推理之门－概率法则的破案应用

1910年，法国最伟大的刑事犯罪学家爱得蒙·洛卡德深刻而睿智地指出：“任何接触都会留下痕迹。”事实上，任何一项犯罪行为都不可避免地要涉及到物质的接触与交换。罪犯要么留下痕迹，要么把现场的痕迹带走。这些东西有头发、精液、纤维、沙粒、皮肤的剥落物、纽扣、泥土、花粉……乃至一些非常细微、几乎无人注意的细小物证。这往往是抉隐发微、制敌于死命的“秘密武器”。
美国佐治亚州亚特兰大市发生了一系列残酷杀害2岁以下婴儿的案件。到某年为止，竟然有20名黑人婴儿被扼死或窒息死亡。惟一的线索是被害者身体和衣服上发现的纤维，它们分别属于两种不同的类型：黄绿色的尼龙和紫色的醋酸盐化合物。前者相当粗糙，有着3个断面，专家判断可能是一种地毯或毛毯的纤维。为此警方作了大量的调查研究，然而仍然无法确定纤维的生产厂家。
由于报纸、电视等新闻传媒透露了警方正在追查纤维的消息，凶手改变了作案手法，他开始把孩子尸体抛入河中，全身一丝不挂。看来，这个系列杀人凶手一直非常关注新闻报道，不断修正自己的疏忽，但其杀人嗜血的本性丝毫未变。
警方决定在凶手经常抛尸的河边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守候。半个月后，终于在一天夜里，警察听到了很大的喷溅声，闻声立即赶去，发现在林阴道上有一辆新式轿车，车主名叫欧根·威廉斯，自我介绍是个23岁的流行音乐爱好者。问他深更半夜在干什么，他神色自若地回答说，是在把一台废弃的旧电脑丢入河中，经过盘问之后，他被放走了。过了几天，有个男子的尸体在河的下游几百米处被发现，警方从他的头发中找到一根棕黄色的地毯纤维。但死者并不是婴儿，而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摇滚音乐迷。威廉斯有重大嫌疑，警方对他的家及汽车进行了彻底检查。原来，他家中所有房间的地板上都铺着黄绿色的地毯。
除了查出威廉斯有同性恋丑史外，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能把他和亚特兰大的系列凶杀案直接联系起来。于是警方咨询了美国最大的纤维制造商、化学家杜邦先生。后者告诉他们，每个地毯商都有自己的一套染色与编织方法。顺着这条线索追踪，警方找到了佐治亚州道尔顿市的一家公司，他们曾生产过一种英国橄榄色的地毯，无论外表和内在化学性质都同威廉斯家的地毯纤维完全一样。
这就是说，如果亚特兰大市区的每一户都铺着这种橄榄色地毯，那么它的证据价值就等于零。反之，如果这种地毯只在威廉斯家里才有，那么这就是有力的证据。从这个角度上看，这是两个极端的概率问题。
此种地毯曾先后零售给美国东、西部的10个州，根据数量和使用年限，警方推断出目前在佐治亚州大约还有82家用户尚在使用。威廉斯被捕时，亚特兰大市区共有居民638995户，从而算出概率是1/7792，这是一个非常低的概率。
但事情还不止于此。在被扼死婴儿的短裤上发现了一根人造丝断片，正好和威廉斯的雪佛龙轿车上地毯的纤维一致。当时佐治亚州这种牌号的汽车约有600多辆，而全市的汽车总数在200万辆以上，其概率为1/3828。由于这两样东西都来自威廉斯的生活圈子，根据数字计算，他没有作案的概率是1/29827776！
要把凶手定罪，当然不能只靠“孤证”。威廉斯一案是还有许多旁证的。由于篇幅关系，在此无法一一列举，但最权威与最有力的是概率法则——这在法庭上是前所未有的，起了决定性的作用。现实生活中决不会有如此众多的巧合，科学和法律最终把罪犯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