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 名 其 妙 的 杀 人 案 真的没有想到,我竟然杀了人,在一个莫名其妙的时间,莫名其妙的地点,莫名其妙的杀了一个我连见都未曾见过的。不,实话实说的话,我见过她一次,就在她受到袭击后,我想上去英雄救美的时候,不过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好管闲事,我被莫名其妙的栽上了杀人的罪名,而且犯罪动机更是莫名其妙的令我哭笑不得——说我竟是由于长期单身后产生的报复女性的变态心理。也就是说我是性变态。 天哪!这是真正的童话,一个令人觉得说不出的荒唐可笑的童话,不过现在我明白过来了,现实对我很不利,警察们掌握的所有证据都在证明一个不是事实的事实——我杀了那个女的。 在那些承堂证供下我百口莫辩。 居留所的第一夜是难以描述的,我在迷迷糊糊中渡过,不知道自己到底做过些什么、说过些什么。而当现在我独自一人可以静静地思考时,我明白过了我的处境,而且更加不妙的是我由于长期的独居,在工作、生活中连一个朋友都找不到,更不要说是有人会来帮助我解决困境了。 哦,我将熬过一个个慢慢长夜,然后在无助和失望中结束我的一生,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反正这个世界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我也不必担心会有什么人会在我死后为我悲伤,事实上我如同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一样了。 只是……只是这样似乎是太便宜了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 我也不知道是被逮捕后的第几天了,反正是被那些看着一点也没有正气感警察连着提审,一审、二审、三审……这样的审讯一直在继续。开始我不承认,后来经不住了就点头,可是过后想想觉得太冤就又反供,然后是第二次认罪。接下来我忽然萌生了恶作剧的念头,我想反正是完了,不如在死之前疲死那些吃干饭的家伙们也好出出我这口恶气,我就今天这么说,明天那么说,反正说真话没人信,那么就编点假话吧,我有的是时间。 “哐嘡。” 居留所的铁门又一次被打开了,那个熟的不能再熟的橘皮脸警察走进来,我冲他笑笑, “老王,又提审。” 他没有回答只是打开了铁门,然后扫了我一眼,低声的开口道, “今天有人来为你做辩护,要向你了解情况。“ “嗯,有人来为我辩护。” 我反应迟钝道, “是检查机关指定的辩护律师?” “不是,是自愿的。听说是白水律师事务所的所长,那个非常有名的女律师。” “江泉?” 我呆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记得我,还亲自跑来为我辩护。我整了整衣服,跟着潇洒的橘皮脸老王走出去。 她实在是太漂亮了,这是我在相隔10年再次看到她之后的第一感觉。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美丽,我只觉得我从小到大的语文课都是白学了,哦,我的老师们啊,原谅我。 “真是抱歉,我刚从张刑那里知道出事的是你,不然的话不会拖这么久。你还好吧?” 她看着我,先说话了。 “我、我也好不到哪去。” “哦,对不起。” “没、没关系。我要谢谢你,特地来为我辩护。只是我……” “别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我们老同学一场,帮你辩护是应该的,再说我相信你没有杀人。” 她似乎知道我心里想些什么,赶在前面,打断了我的话。我看着她那对温柔的眼睛,顿时只觉得又燃起了活下去的勇气。 “你,相信我没有杀人?” “当然,凭我对你的了解和观察相信你没有杀人。” “了解?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你了解我?” “你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嗯?” “在你进来时我就一直在看你,你没有杀人魔的眼神。” 她轻轻的向后靠了靠, “所以我依旧相信我的判断。”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说案发那天的事了吧。” 那天,我记得明明白白是十月二十一日,一个很普通的星期六晚上,我和以往一样在吃过晚饭和看完新闻以后出去散步。一般我从我们那几栋房子的小花园走过,接着穿过东门到大街,然后绕着新村外的河边,最后从新村的北门回到小区,整个一个来回通常为半小时左右。 “那天和平常一样,大概到七点五十的时候,我走到了北门外的桥上,正想停下吹吹风,这时听见了一个女人喊救命,声音相当凄惨。我回过头去,看见马路对面的路灯下,一个男人拿着一把刀追着一个女人去了。我那时不知怎的一个激动追了上去,可追到那里时那个女人已经倒在地上了,胸口被刺了一刀,出了很多血,不过还没有死,所以我想马上救她去医院,于是去抱她起来,可是没想到她的右手竟然被匕首钉在了地上,而且手指都被切掉了,我当时很害怕,但不知怎的还是把那把匕首给拔了出来。” “我想那时你的潜意识还是命令你要去就她,所以就拔出了那把匕首。” “也许是吧,可就在那时,我的身后突然跑来一群人,是北门的看门人和一群警察,他们不由分说的一把抓住了我。而那时那个女的竟然就死去了。” “他们就这么逮捕你了?” 江泉不可思议的问着, “等一下,你既然目击到命案后就追了上去,那么是谁报的警,为什么警察会突然出现?” “这,我当时也问了,他们说是一个过路人看到的,于是就马上去小区门口的小店,打电话报了警。” “那个过路人是谁?” “这个我不知道了,只是听说是个打工仔。” “这个,我会去向张刑问的。你能说说当时目击到的景象嘛。比如那两人的服装,外貌体形。” “当时由于灯光灰暗的脸都没看清,只记得那男人体形一般,身高也一般,总之给人感觉就是大街上随随便便都看得到的那类人,他当时穿的是一件淡黄色的夹克和一条黑裤子;那个女的到是长的满高,身高估计有一米七左右,和那男的差不多,染着头发是咖啡色的,穿着一件黑色外套、红裤子给人感觉不太会打扮的样子。” “哼哼……你这么说,对你很不利啊。” 江泉突然给我指出,使我下了一跳。 “怎、怎么回事,有什么地方不对嘛?” “当然,你说你在灰暗的灯光下没有看清两人的脸,但又说那女人染着咖啡色的头发,在灰暗的灯光下,你能辨别处黑色与咖啡色的区别嘛?” “这个……那女人的咖啡色头发我是后来看到的。” “这个,我知道,但是如果你刚才的话在法庭上也这么说,将对你非常不利,人们有理由相信那个男人是你编造出来的。” “编造,怎么会呢?我为什么要编造,还有我怎么知道那个男人穿的是一件黄色的夹克,而不是白的、红的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颜色!” 我激动的站了起来,拍起桌子。 “这个我要是检察官的话,我会认为你之所以编造一个穿着淡黄色夹克的男人是因为那天你自己穿着一件白色的夹克,在橘黄色的灯光下很容易给人认成是淡黄色,从而转移警察和办案人员的视线。” “这……” 我懵了,呆了半晌,问她道, “这么说,我没有希望翻案了,这一切似乎是已经注定好的了。” “我也觉得好像是有人注定好的。” 她故意加重有人故意的读音,使我明白可能有人在故意陷害我, “问你另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每天都在这个时候走这条路线的?” “是的,长久以来的习惯,有两三年了吧。” “你是否知道有几个人知道你的这个习惯?” “这个让我想一下。住我对门的王教授夫妇肯定知道,他爱人是街道的居委会主任,晚上到那时会出去摇铃(提示小区住户晚上锁门锁窗,关紧煤气);二楼的严科长他们也知道,因为有时出去散步时,也会碰到他们。三楼的那个新搬来的女的叫什么来着,许嘉莎?有好几次出去时正巧碰到她回家;另外每天走过小区的两扇大门,有时也偶尔和几个门卫聊上几句。其他的好像没有了……等一下,北门那私人小店的老板应该也知道,我经常去他们那买烟。你问这干什么?” “没什么,那么你平时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得罪人,怎么会呢。” “一个也没有,在学校这几年难道就从没何人发生过摩擦?” “还真是,我在学校一向是出了名滥好人,什么事都退一路,怎么会得罪人。而且我也没有朋友,一向是独来独往,如果有个女朋友什么的,或许会莫须有的多出几个情敌来。” “那么有没有和学生发生过什么矛盾?比如那个学生上课不守纪律被你惩罚之类的。” “没有,我是一个比较随和的老师,而且我教的历史又不是主课,我又不是什么班主任,所以他们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随便他们。反正每次考试之前给他们划了提纲基本上都可以及格,所以也不可能会和他们产生矛盾。” “嗯,那么和邻居们呢?” “和那几个邻居嘛,也不会啊,我平常除了轮到收水电费和在楼道里碰上时和他们聊上几句,基本不和他们交往。除了……” 我的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除了什么?” “除了那新搬来的,她家养了条狗,每次经过我家门口都喜欢留下些标记,所以为此我曾跟她对这事讲过几次。不过这些还不可能发展到怨恨吧。” “这很难说,不过也许还有其他你自己都不知道的遭人恨的原因。” “真的会这样?照你的说法似乎有人故意要陷害我,至我于死地。” “是的,我们确实有这个怀疑,但是现在看来,要从这个角度调查很困难。” “这么说,我没有希望翻案了。” “不不不,要知道,你到现在为之还没有被定罪,无须用翻案一词。而且我保证我们一定帮你找出真正的杀人凶手。好了就到这吧,其余的情况我会向张刑打听,总之你放心就是了。还有再有侦讯的话,你就给他们一个确定的答复不要再胡乱推翻先前的供词,这样既对你不利,也给张刑他们造成困扰了呢。” “我知道了,谢谢你。” 我看着她,忽然问道, “对不起,能问一个你的私人问题吗?” “什么?” 她侧了一下头,漂亮的乌黑色长发滑落到白皙的颈部,微笑着看着我。 “我听说你几年前出国了,为什么会回来?” 她惊讶的看着我,然后毫不讳言的说: “两个原因,一是替我父母照顾爷爷奶奶;二么,是我男朋友在这里。” “你,男朋友……” 我略感失望的喃喃自语, “他一定很……” “是的,他叫网维。什么时候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吧。” 她站起身,从她毫不犹豫的话里看得出,她爱她的男友,那个叫网维的男人;还有就是她对这件案子也同样充满信心。 在这之后,江泉又和我见过几次面,问了我一些我不明白的问题,而每次我对她的问题不知如何回答时她就显得很高兴,我不知她在干些什么,觉得很迷惑,但是她却叫我放心,说一切就快要水落石出了。 十一月二十二日,是开庭的日子,我拖着承重的步子迈入刑事庭,准备接受“审判”。我浑浑噩噩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看到江泉站在辩护席上在对我笑。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被陷害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在法庭的审判席上宣告无罪的,好好的体验一下,以后可以写一部不朽的作品。” 昨天晚上她对我说得话,响起在耳畔。我决定振作精神,好好的看一下今天的这场法庭审判。 九点半,法庭正式开庭,在经过了一系列的开庭程序后,由公诉人对我进行起诉,然后又是一系列无关紧要的必经程序,他们几个反反复复的说来道去,就是要向在场的每个人宣扬一种谬误,我杀了那个女人——对了我刚知道,那个被“我”杀了的女人叫张丫丫。 在经过若干反复的论证以后,公诉人在确信法官已经认定我有罪以后,开始大发慈悲的让江泉为我辩护了。 “首先,我想问的一个问题是,为什么这桩命案才刚刚发生,警察们就已经赶到了现场?” “这是因为有人目击到案件,向我们报了警。” 案发之日那辆110上的警官成为江泉第一个下嘴的目标。 “哦,有人目击到案件发生,于是就报了警。那么能让那位报警的目击者出庭回答我的几个问题吗?” 江泉丝毫没有对那位警官有兴趣,而是直接换成了那位报警的好市民,当然我也对他很感兴趣,为什么当时他也目击到命案的发生却没有看到我的存在,说不定他才是真正的罪犯呢。 那个叫做焦广生的江西打工仔被传唤到了证人席,他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可脸上的稚气却未退净,身高一般的,不过一米七二左右,只是看上去那身肌肉满厚实的。 “你的名字是焦广生是嘛?” “是的。” “你是来这里打工的,有几年了?” “有六年。” “那么这几年在这里你做些工作?” “一开始我在一个施工队做建筑工,后来我自学了大学的课程,现在我在一家外企一边做操作工,一边读建筑设计。” “很好,我有理由相信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实话,你是一个上进的好青年。那么请问,你住在什么地方?” “住在S大学的学生公寓。” “很好,但是我们知道,S大学实在我们市的东面,而案发的复兴小区是在我们市的西面,那么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会去那里?” “这……” 焦广生顿了一下,神情开始变得紧张,他挥着额头渗出的汗,有点语无伦次, “我那天只是到一个以前的朋友那里去了,回来时正好经过……。” 我觉得有门了。 “你的朋友,什么时候的朋友,他叫什么名字?你能找他来证明你的话吗?” “他……他在那天过后已经离开了,那天我就是去和他饯行的……。” “哦,他去哪里了,你应该知道吧,不如告诉我,我一定要证实一下。” “他、他没说。” “怎么会呢,那不如你告诉我他的名字,我让人查一下火车票就知道他去哪了。” “这、这这……” “我抗议,我抗议江律师向证人逼问与案情无关的问题。” “抗议有效,请辩方律师注意,不要再问与本案无关的事情。” “这个审判长阁下,我的问题是与本案密切相关的,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焦广生,我说过你是一个上进的好青年,但是你要记住在法庭上做伪证是犯法的,尤其实关系无辜者的生死。我问你,案发时,你在什么地方目击到的目击现场,你看到了些什么?” “我、我当时从大桥下来,旁边的一座小桥通往复兴小区。当时就听见了一声女人的尖叫,这时我看到马路对面一个男人正一手抓着一把刀一手拉住一个女人的衣襟,想要杀了她。” “哦,那么接下来你做了些什么,你没有上去制止那个男人嘛?” “我、我当时吓得差点昏过去了。” “但是你没昏过去啊。” “是的,我十分害怕,就向新村大门跑去,这时看见几个门卫好像也听到了喊声,正赶出来,我跟他们说我看到了什么,然后就在大门边的一个小店里报了警。” “是嘛,那么你当时有没有目击到那两个人的面孔?” “这个没有。” “那么你如何可以确定,那个男的就是我的当事人?” “他,警察来时他就在那里啊,抱着那个女人,身上全是血。而且我当时在灯光下看到那个男人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夹克,和他身上的一样。” “就是刚才举证时的那件白色夹克,你能确定就是白色的夹克?” 江泉在白色的夹克上加了重音,产生一种难以抗拒的威严。 “这个,差不多吧。” “差不多,这可是差很多的。” “事实上,完全当时看到的那件夹克好像是淡黄色的,但是我想那时在灯光下产生的错觉,那里的街灯都是橘黄色的。” “呵,那么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向小区里跑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周围还有其他人?” “没有。” “没有看到还是没有注意?” “没有注意,但是我想应该不会有其他人,如果有的话一定也会到小区去报警的。” “那可未必,你胆子小不敢去追凶手,但是有人赶啊。” 江泉说完,看了我一眼, “那么在这之前你从桥上下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路上有行人?” “没有,我没有注意到。” “为什么会没有注意到?” “这……是因为那时我在想事。” “什么事,是关于你朋友的吗?” “我……” 那个焦广生再一次变得局促不安了, “不不,不是,是关于我自己的事。” “真的是这样?我很失望,你到现在还没有说实话,我已经给你两次机会了。我问你,你和死者张丫丫什么关系?” 江泉突然抛出这个问题,吓得焦广生面皮变灰。 “我我我……我不认识她?” “呵呵,是嘛?那么要不要我来告诉在场的各位包括审判长阁下,死者生前与你认识。” 晴天霹雳,整个法庭顿时掀起一片波澜。 “你、你、你胡说?” “胡说是嘛,我可是有证据的。” 江泉摇摇手,继续说道, “首先,你刚才就说过,案发那天晚上,你是去你朋友家的,但是你却始终没有说你朋友是谁,而当我要你朋友出来为你作证,你却说你朋友已经离开本市,到哪里去了也不知,而且你也不肯透露你朋友以前住的地址。 那么让我来假设一下,你的这位朋友是不是就是死者呢。首先就调查得知死者生前是住在玉兰新村的,也就是与复兴小区隔河而望的。接着再来看看死者的出生地,是江西九江,而你也是江西人,那么这又成为你们的相似处,而且我还有一个直接的证据,就是死者生前的一个邻居,在那天晚上七点二十左右回家时曾亲眼见到一个而是多岁的小伙子经过他们家门口,在死者家门前敲门,而且他还喊出了死者的名字。那么要不要我把那位当事人请来当面认一认你是否就是当时的那个年轻人。” “不、不要,……我承认我认识丫丫……。” 焦广生的头发已经被汗水完全的滋润了,从我这边看过去闪着光泽,很是漂亮。 “不过……我没有杀人,真的,我没有杀丫丫。” “那好,你要法官相信你的清白,你最好把你知道的完完全全的说出来,不要再有所隐瞒。这样不但对你有好处,对我的当事人也有好处。” “我,我说…… 四年前,我一次回家过完春节回来,在火车上见到了一个女孩,那女孩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很可爱,只是身体单薄瘦弱,肤色是一种长期缺乏营养的白,我想她和我一样是因为家里贫穷出来打工的。我们经过简单的交谈彼此认识了,而且我也证实了我的猜测。于是我告诉她我已经在这里打工两年,认识了一些朋友可以帮她找工作。她很高兴,说第一次出门在火车上就遇到老乡是她的好运。 后来,我帮她在一个私人企业找到个工作,那厂的厂长是当时我那包工头的妹夫,所以我……” “对不起,请说重点。” 江泉打断焦广生无关紧要的话题, “那么后来,她是否一直那厂里工作?” “没有,事实一年后,她就开了那家厂。” “为什么离开?她有没有告诉你原因? “有,她对我说:‘广生哥,我不想在那厂里干了。’ 我问:‘为什么?’ 她说:‘那厂里一天到晚的工作,累的要命,一个月才拿三四百块钱,我有个朋友两个月前离开后,在外面工作。现在一个月能挣一两千,而且工作一点也不累。’ ‘哦,那是什么工作,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我当时怀疑那不是好工作,想劝她放弃那种念头,但是她不听,她对我说:‘她在一个舞厅做事啊,陪人家老板喝喝酒、唱唱歌、跳跳舞……’‘哪有这么好的事,她一定在作那种不要脸的事。现在又想来拉你进去,我跟你说,不许去,在这种城市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才会有好日子,不要相信什么好事,到时你吃了亏,你后悔就晚了。’‘那管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我当你朋友叫你一声哥,你还真凳脖子上脸了,反正我已经辞职了,明天就跟我朋友去那上班。你以后如果有钱的话,可以到那找我,我一样会把你当老板好好服务的,如果没钱,就别来找我,免得被人看见了,我晦气。’……” 焦广生说到这,停了下来,他的情绪非常激动,不过江泉却是不依不饶。 “后来呢,还有吧?我肯定你后来还见过她。” “我,我在半年后也就是在两年半以前,我一次在路上碰见她,她、她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初来这里时的纯真已经完全褪去,她穿着那种令人觉得难堪的衣服,染着头发,走起路来摇摆不定的样子,使我害怕,我明白她在做什么,她已经完全堕落了。……” “但是你却依旧喜欢她,是不是?” 江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透着理解与宽慰,焦广生顿了顿头,继续道, “是的,我追上去叫她。她很吃惊,但马上就又像上次一样,侮辱了我一趟。当时我怒极了,恨不得煽她两个耳光,将她脑中那荒淫的念头给打出去。但是我没有那么做,当时我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一个有钱人,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一个有钱人,到那时再将她从火坑里救出来。我想到那时她一定不会再瞧不起我、反对我了。” 法庭上静悄悄地的,几乎每一个都为这个年轻人悲哀过去而伤感,焦广生看了一眼站在被告席上的我,接着说道, “后来我就一边参加大学里的自学考试,一边继续打工;终于在一年半以前,我通过了考试,成为了一名大学生,而到今年夏天,凭着我的学历提高和几年来的工作经验,建筑公司的提升我成为一名质量工程师。我觉得我有能力再去见丫丫一次,就通过多方打听知道了她现在的情况。她现在是一个大老板的二奶,住在玉兰新村,生活上的一切有那位老板负责;但是我不死心,所以决定在那天晚上也就是她的生日那天去见她。但是当我到她所住的地方,却知道她不在,我疑心是那老板带她出去吃饭过生日,所以泱泱然的散布去回学校的车站,不料刚过桥就看到了这出惨剧。” “那么,你认为到底是谁杀了她呢?” 我不知江泉是不是对他的话有所怀疑,但是这个问题终于是切到正题上来了;而且我也觉得那个所说的老板很可能是真正的凶手。 生活中常有这种事,一个所谓的老板包了个二奶,开始玩玩很有趣,但久了不觉腻味,或者是奸情泄露,为了家庭不得不与之分手,还有的可能就是老板破产了、没钱了,不再能供养“狐狸精”,总之无论哪一种情况产生的杀人动机就是与之分手,而且这种动机与我的“杀人动机”比之也更现实、更合乎常理。 接下来的证词并没有什么新的情况,只是在江泉的一再询问下知道焦广生是由于怯懦,怕惹祸上身,才在一开始一口咬定我是凶手的。不过现在江泉已经轻易的让在座的各位相信可能还存在着第三者了。 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变奏,检察官们显然意识到再继续下去就要被江泉翻案了,于是急急忙忙的向审判长要求撤销起诉。 “等一下,检察官阁下,您认为要撤销对我的当事人的起诉,我很同意,但是在此之前。希望您能让我先把这个案子真相告诉您以及现场的各位,因为这个案子真正作案人此时就在旁听席上。” 江泉虚晃一枪,用手指随便指了一个旁听席上的位置。 “这个,你说真正的罪犯就在旁听席上,你有把握?” 没等检察官开口,审判长似乎是先来兴趣了, “你如果真的有把握,我愿意继续听你的推论,如果没有的话,就请……” “审判长阁下您真是太好了,我会把一切都会明明白白的向各位解释的。但是首先我想问我一下我当事人的邻居,住在他对门的田玉磬主任一个问题。对了,还有杨科长、许小姐请你们也不要离开。” 江泉瞟了旁听席上的一人,然后转过身来冲我笑笑,我真的是太感激她了,真没想到才不过两个证人就已经把检察院的那帮家伙们搞得头晕眼花了,此时那帮公诉人满脸的愠色,如果不是有审判长为江泉撑腰,说不定他们已经跑了。我想他们也许在乎的并不是一个案子审判的是否公正,而是这个案子的审判是否有丢了他们的脸。 “请问,您就是田玉磬吗?” “是的,我是。” “那么您可以告诉我,您是住在哪的,还有您是做什么的?” “我住在复兴小区108幢102室,我是复兴小区第六居委会主任。” “那么您可以告诉我,您日常的工作嘛?” “当然可以,我在小区里管理一些居民们的琐事,例如举办居民活动、调解邻里纠纷、晚上摇摇铃提醒住户注意安全。” “那么您是否对您的对门邻居郑鬓松先生有所了解?” “他么,一个很沉默寡言的小伙子,平日里一直独来独往,也没见有什么朋友和亲戚。不过给人感觉却是个老实、有礼的人的人,他每天外出散步时总会与我打声招呼。我也一直奇怪这样的小伙子为什么没有朋友,并且连个女朋友也没有……” 我觉得脸有点骚骚的,不好意思地看了江泉一眼。她认真的听着田主任的陈述,间或插话道, “您说您每天可以碰到外出散步的郑先生,是这样嘛,他的活动是不是很有规律?” “是的,你知道,我是居委会主任,所以每天晚上负责摇铃提醒居民注意小区安全,一般就在这时,七点半左右吧,总会碰到他看完新闻后出来散步。” “是看完新闻后才出来散步的,这是他亲口告诉您的?” “是的。但即使不说我也想得到,每天总是一个时间——七点半过后,不是看完《新闻联播》又是什么?” “嗯,谢谢您。还有一个问题请教,您以前是否看见过照片上的这个女的?” 江泉掏出一张张丫丫的照片先是递给审判长和检察官看,然后再递给田主任。 “这个女的啊,见过见过。我记得我在一个多月前接连看到过三次,打扮得很妖艳的样子走进我们那单元。” “是嘛,您是说他走进了你们住的单元,那么您认为她会来找人吗?” “她的确来找人的,因为第二次看见她时我曾和另一位蔡主任一起问她是不是找人。她回答说是,但问她找谁时,她又不肯说。” “谢谢您的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您认为她是来找你们单元的哪户居民的?” “这个,不好说啊。开始我以为她可能是找小郑的,因为那时以为是他新结交的女朋友,但是看看那女人的样子太过轻浮,不像是;我就认为可能是新搬来的小许的朋友,可后来发现小许这人生活虽然满现代化,常常早出晚归,但是却是个正经姑娘,不像那女的看着就不像是正经人,所以我认为也不会是。……” “没有了吗,您想不出其他人?” “想不出了,也许……” 田主任停顿了一下,将脸扭到旁听席上, “也许是来找严科长的,因为常常有许多陌生人来找他。不过……” “不过什么?” “那女人来时常常是下午两三点钟,没什么人时,所以又不像。对不起我实在想不出了,对了这个女的是不是就是被人杀死的那个女人?” “嗯,谢谢您的帮助,您真是太好了。” 江泉称赞着,将老太太送回旁听席。 “各位,想必大家已经听明白了,死者张丫丫在生前是和我当事人所住的那一单元中的一位是认识的。所以我想请审判长阁下允许我询问一下今天在座的几位我的当事人的邻居。我可以确定案子一定可以马上水落石出的。” “同意辩方律师的请求。” 我可以看出审判长阁下已经完全不是在审案了,他十分乐意配合江泉的行动,一起来演一出精彩的侦探推理剧。不过张丫丫竟然会和我楼上的某一位认识还真是不敢相信呢。 我扫了一眼我身后旁听席上的众邻居,觉得有点后怕和愤怒;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是谁会想要陷害我?我到底在哪里得罪他了? 我希望江泉马上就帮我找出那位“好邻居”,好让我有机会亲口问他为什么。 “许小姐您好,请您能告诉在座的各位和审判长阁下,您住在哪里好不好?” “当然可以,我住在复兴小区108幢301室,是三个多月以前刚搬去的。还有律师小姐,请你能不能不要太客气了,你称呼我为‘您’,我有点不习惯。” “呵呵……当然可以,那么许小姐,你是干什么工作的,你是不是认识死者张丫丫?” “我不认识。虽说我是做保险的,但是我肯定在我的所有客户中,没有这个女的。” “你的意思是,你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个女的,也可以肯定你认识的客户中也没有人为她保过险?” “是的,我肯定。” “那好,许小姐,再问一个问题,你知道我的当事人也就是你的邻居郑鬓松先生有散步的习惯吗?” “这个我知道,他每天晚上七点半以后会出去散步,而且他的这个习惯属于风雨无阻、雷打不动型的。” “谢谢,那么再请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有时晚上回家碰到他,有时出去遛狗也遇上他。一连几次,我和他聊了聊,就知道啦。” “好,谢谢。” 江泉点点头,然后突然冲许嘉莎笑笑,问, “你和郑鬓松先生在生活中有没有矛盾?” 这个问题实在太突然了,许嘉莎呆了一会儿,回答道, “没有。” “真的没有?可是听我的当事人说,你的狗曾几次在他家的门口方便,被他看见,所以弄得很不愉快是不是?” “这个,却有其事。但是我并不会因此而埋怨或者憎恨郑先生啊,我能体会他的心情,设想假如别人家的宠物在我家门口随地方便我也是会不高兴的。” “你很能体谅别人啊,那么请问二〇〇〇年十月二十一日晚上七点三十分到九点之间,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上网。” “哦,你没有出去遛你的狗?” “没有,因为那天周六我休息,所以我下午就带杰普出去过了。” “杰普?你是说你的狗?” “是的,我叫它杰普。” “那么你能找人证明你刚才所说的话吗?” “当然可以,我当时在一个叫做推理进行时的网站,和网上的十几位朋友一起讨论问题,如果你要查你可以去网上看看那天的帖子,上面凡是马普尔的文章都是我发的,应该都有保留。还有我还同时和三四个朋友在QQ上聊天,这也可以查到。” “我当然相信你所说的话。审判长阁下和各位,许小姐的话我就可以为她作证,因为我也是推理进行时的常客,第二天我上网时,看见了马普尔小姐的美文,其中一篇关于《命案目睹记》的评价写的非常出色。只是我是在一个星期前再次上网时才知道马普尔小姐原来就是这位许嘉莎小姐的。” “你,难道你是巴斯特?” 许嘉莎吃惊不小, “你是看了我在网上写的关于郑先生这件案子的疑问才知道我是……” “不错就是这样,你文中所说的疑问的确非常有理,而且你在无意中也发现了郑先生不是凶手的证据,但是你为什么不把证据交给警察呢?” 江泉此时的话简直几乎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入坠云里雾里,大家彼此大眼瞪着小眼,等待江泉的解释。 “我也知道大家此时不明白我的话什么意思,那么不防请许小姐向大家解释一下。” “好的,我可以向说明。我是一个推理小说迷,自由就幻想着自己也是一个名侦探,能够像福尔摩斯、波罗或者马普尔小姐一样帮助警察们破获各种疑案。可是这只是一种幻想,在现实中,我却从来没有碰到过什么案件,即使是小偷也从来没有动过我的钱包,所以我很失望。但是没想到这一次我的邻居竟然会被以谋杀罪逮捕,这不得不引起我浓厚的兴趣,我对这件事非常关注。于是搜索了所有可以找到的线索,结果发现这桩案件里面有一些事情显得太巧合了,巧合的令人难以置信。而且凭我平日对我几个邻居的观察我觉得我的这位邻居根本不会杀人,他很可能是被人陷害的,而且这个人我认为可能是我的另一个邻居。” “哦,许小姐,你这么说有什么理由吗?” 江泉的这一问有点明知故问的嫌疑。 “这个,事实上最初的我的假设只是建立在这个案子太过于巧合的基础上的,我以此为出发点,假设我的邻居郑鬓松先生是被人陷害了。先不管陷害他的人出于何种动机,可以说明一点的是这个人非常熟悉郑先生的平日生活习惯,知道他每晚新闻联播过后么出去散步,并且连走的路线也十分清楚。那么我得出结论这个人很有可能是郑先生也同样是我的一个邻居,或者是郑先生单位的同事,当然也有可能是小区的门卫或者是小店的老板。但是有一点我清楚,即是小区的保安和店老板,在案发之前在一起聊天,那么他们自然被排出在外。这样剩下的就只有我们的邻居和郑先生的同事,我自然不可能去调查郑先生同事的情况,但是我可以反过来想象一下,如果这个真凶是我们的一个邻居会怎样。我想他一定会,马上逃离现场,然后从其他地方比如河边的围墙那里翻墙进入小区接着回家。但是这里就有一点非常有意思的地方,我想真正的凶手在杀了人之后,身上必然会沾有血迹,那么如果他真是翻墙进入小区的话,墙上也很有可能沾上血迹,我如果能找到沾有血迹的墙面自然也就可以证明我的假设,而不用去想其他的可能。于是接着两天,我就特意的去河边那里转了转,不过可惜没有发现我期待中的证据,我正为此懊恼,就在这时我的杰普发现了一个令我吃惊的东西。你们知道一条狗在方便完以后常常有翻土的习惯,而那天我去找我想要的证据时,也顺便带上了我的杰普,结果它在翻土的过程中,翻出了一角淡黄色的布料。我当时非常的惊奇,因为在对这件事的报道中我曾听说,当时的那位目击者曾经看到的是一件淡黄色的夹克,而我的邻居郑先生在案发时穿的则是一件白色的夹克。所以我相信我找到了推翻郑先生为凶手的决定性证据,我把那件夹克挖出来,发现那件夹克的胸口和袖口都沾有血迹。” “那么,许小姐,请允许我打断,你在发现那件夹克后为什么没有立刻报警,而那件夹克现在又在哪里?” “这个,我很抱歉。因为我实在是太沉迷于这个侦探游戏当中了,所以我想等我在确定了凶手以后再报案的,所以当时我就将那件夹克藏到了家中。可是后来我实在无法再得到更多的线索,就一直无法再将整个案子深入下去,而那件夹克也就一直藏在家里,直到昨天晚上警察先生突然跑来找我,我才明白我犯了错误,那件夹克我已经交给来的警察先生了。” “谢谢你,许小姐,你现在可明白了侦探和刑警的区别。刑警是有权力对所要调查的一切进行调查的,而侦探没有,所以你下次如果还想玩这种游戏,我希望你先和警察们打个招呼,配合他们一起调查。” 江泉开玩笑似的说着许嘉莎,然后回转身子对审判长说, “我现在要求张刑局长将那件许小姐发现的夹克作为证据呈上来,同时还有法医们的鉴定,证明那件夹克上的血迹是被害人张丫丫的。” “我同意。” 审判长的眼睛里放着光,可见他是玩的兴趣盎然。 张刑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刑警,不过却是一位优秀的警员,层数次破过若干大案、要案,故局里特别破格提升为市警察局的副局长,不过目前仍然主管市内的刑事案件。他魁梧、高大,豪气冲天、英气逼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金庸、古龙小说中的大英雄。 他拿着那件夹克和一叠验证文件来到法庭当中,向各位证明刚才许小姐的推论: “就如刚才许小姐所说的一样,我们在对这件夹克上的血迹进行鉴定以后,可以证明上面的血迹是死者张丫丫的,因此我们推定真正的罪犯在行凶之后,逃到河边,将这件夹克匆匆的埋掉,然后再翻墙进入了小区。这所以是翻墙,那时因为我们之后对那里进行再次的鉴定调查,发现墙边有淡淡的脚印和落下的墙灰,所以我们断定有人翻过墙。而经过对脚印的长短测量我们又发现这个翻墙的人身高约为170 左右,和这件夹克的主人在身长上相似。所以我们认为这个翻墙进入小区的人很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当然我们没有时间去寻找足够的证据去证明翻墙者就是凶手,但是我想审判长,你不如让我在这里对我所怀疑的对象进行一下调查,可以吗?” “这个!?” 审判长扫了一眼江泉,眼里疑惑着仿佛在问: “你不是说已经确定凶手是谁吗,怎么张刑这小子又……” “没问题,相信我们,凶手就在这里。” 江泉的眼睛同样会说话。 “那好,有什么问题你问吧?本庭对你的请求予以支持。” “谢谢审判长。” 张刑整整衣冠,冲着旁听席上的严森说, “严森先生,请你到这里来,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旁听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站起来的严森身上,因为这明摆着说明张刑怀疑他是凶手。严森有些发窘,也有些微怒的站到了原来证人席的席位上。 “你有什么事就问吧。” 他显得相当的不满和不在乎。 “那好,请问严先生,二〇〇〇年十月二十一日晚上七点半到半点半之间你在哪里?” “我在家啊。” “哦,有人可以证明吗?” “我夫人……” 严森看着张刑的眼睛觉得他不相信,又说, “还有我的秘书谈梓义。” “哦,你的秘书?” 张刑有点明知故问的味道。 “当然了,我记这件事你们第一次来我家调查时,我已经说过了。” 严森很激动的表示起抗议。 “这个我当然记得,只是现在在法庭上我自然有必要对你的话在确认一番。” “那么你去找我的秘书好了,他一定会把那天详细的情形告诉你的。” “很好,事实上我得属下已经按我的吩咐去把谈梓义先生给带来了。审判长阁下,我要求让严森先生的秘书谈梓义先生出庭作证。” “同意。” 审判长的话简单明了,他现在只等着看结果了。 (未完待续) 很想写一个法庭类推理,但是实在是对我国的刑事审判制度缺乏了解,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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