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七月九号,天津港 七月九号中午十二点还差一分半钟的时候,一辆红色的富康出租车以80码的速度冲到天津港的门口,然后车轮就紧擦着平齐的路面,划出一条长长的刹车痕迹。尖利的噪音还在绕梁不止,一个男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从车厢里跳了出来。他匆匆地又从车里拽出一只皮箱,甩手将几张红色的百元钞,扔进了驾驶座。 “不要发票了。” 他随口说了一句,莽撞地冲到码头去。他的样子很匆忙很狼狈也很气急败坏,于是码头上的行人和小摊贩见冲进这样一个“疯子”,纷纷闪避起来。 “咀——”一个带红臂章的胖女人跟在那“疯子”的后面现出身影,一边继续地吹着刺耳的口哨,一边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 显然她是想要制止那狂人,妄图使他停下,但是这不可能。那个男人依旧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最后的那块甲板,然后目瞪口呆、气喘吁吁地望着那艘在他眼前起锚的游船滑出码头。 “嘟——”那游船又放肆地鸣了声号,似乎是在对那一步之差男人的嘲笑。那男人涨红着脸,狠狠地暗骂了句脏话。 “喂,你干什么呢?刚才嘴里在嘀咕什么?” 几个身穿保安制服,身形猥琐的男子在那位胖大婶的引导下出现在他面前,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我赶轮船。” 他拎起皮箱,准备去售票处签票。 “赶轮船?” 没想到那胖大婶一点也不近人情,反倒是教训起他来了, “即使赶轮船也不能在这里奔跑,如果把别人撞倒了怎么办?再说了,明知道乘船,就应该早点准备。” 狐假虎威的胖大婶,不依不饶地冲着那男人喋喋不休地唠叨着,终于他明白了。 “要罚款吗?” 他不屑地问着,左手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张十元的人民币递给她。 “你以为罚款就可以了吗,告诉你,重要的是……” 嘴里虽说罚款不是重要的,但手上接钱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她雷厉风行地给那男人开了张五元的罚款单据,然后在胸前的大口袋里胡乱地翻了一番,说: “没零钱了。” “哦。” 那男人接过单据,瞅了一眼那上面蹩脚的“伍”字,又望了站在面前的胖妇人,一声不响地提着皮箱走了。他的脸上露出一抹鄙夷的笑容,因为他那对隐藏在玻璃下的敏锐的小眼睛,早已在那胖妇人的罚款口袋里面,扫到了不止一张的五元钞,还有两元、一元、五角…… 果然,那胖妇人在他走远以后,就急急忙忙地离开那两个保安,走到四处无人的角落,从胸口袋的罚款袋里找了一张经比较最新最干净的五元钞票,匆匆地塞进她那肥大胸脯的内衣口袋。 那男人走到售票处,要求签票。 “对不起先生,前往蛇岛、雾岛、人鱼岛、蓬莱的游船今天是最后一艘。” “最后一艘,那么明天的呢?” “也没有了,因为十五号台风临近的缘故,所以今后三天内的航船都取消了。” “这……” 那男人显然为自己错过最后一艘船而懊恼不已,他站在窗口想了一会,问, “那么三天后什么时候有船?” “如果海浪预报正确的话,三天后的十二点第一艘。” “那好吧,我先签那天的票。” 他将过期的船票和钱一起塞进窗洞。 “嘿,李大嘴。看见那胖女人干什么了吗?” “看见了,还不是每次趁机贪污一些钱,恨起来我就想去揭发她。” “呵呵……何必犯那事,她又不是一个人独吞,前天还不是给我俩送了一条三五吗?” “你说的也对。” 那个被称为“李大嘴”的保安站定在地,从口袋里掏出包烟, “十二点都过了,吃饭去吧,小温。” “好啊,去哪里?” “就到隔壁的‘大力水手’吧,我今天想吃顿好的。” “只要你请客就行。” “没问题,我请就我请。不过下一次你要请还我。” “好啊。” 李大嘴口里叼着一根烟,和小温一起悠哉游哉地走出码头,去隔壁的“大力水手”吃午饭。 两个人刚走进餐厅,就看见了看见那个的男人正坐在对着门的一张桌子旁,他的手边放着一张报纸,一边看着,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饭。 “看,又是那男人。” 李大嘴冲小温努努嘴,和他一起走到紧挨着那男人的一张桌子坐下。 “李大嘴,我觉得那男人有些脸熟。” “哦,我不不觉得,你在哪见过。” “不记得了,好像是那本书上。” “哦,那他是个作家啦。” “不知道,不过无所谓。我现在真的饿了,你快点菜吧。” “好的。” 于是“李大嘴”向一边的服务员点了几个菜。 不一会儿,饭菜就来了。他们两人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还没吃完一半,只听见饭店屋后传进来了阵阵狗叫声,然后过了一会儿紧接着的是一声声嘶力竭女人的尖叫。 这声女人的尖叫真是恐怖得很,一瞬间整个饭店里正在用餐的客人全部听了下来。他们正彼此面面相觑,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那个男人却已经离开屋子,跑了出去。 不一会那个男的一手搀着一个受惊年轻女人一手牵着一条狗回到屋里,他将那女人和狗安置在自己刚才的饭桌旁,走向了两位保安。 “你们是轮船公司的保安吧?” “是的。” “李大嘴”和小温异口同声地回答,然后奇怪地问道, “什么事?” “屋后有半具女尸,请你们跟我出去一下。” “什么?!!” 那两人瞪大眼,不敢相信地大叫起来。 “别激动,你们是保安,希望你们镇静一点,不要惊了别人,而且我还要你们帮我一起在警察来之前看护现场。” 两个保安对视一眼,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 那个男人走向服务台,对里面的服务员稍稍关照了几句照看那个女人的话,然后又牵着狗,带着两个保安走了出去。 屋后现场的状况是两个保安有生以来第一次目睹到的恐怖“噩梦”。阴暗肮脏的角落隔在“大力水手”饭店和另一家旅馆之间,里面堆放着饭店和旅馆扔下的废纸箱、废箩筐还有乱七八糟的塑料袋。这些垃圾散发着阵阵恶心的腥臭,一群苍蝇在上面嗡嗡嗡地缠绕着。只见在那那群令人最反胃的害虫之下,是半具缺了下身的女人尸体。 两个保安死撑着没有将刚吃下的东西吐出来,而那男的只是皱着眉头,任由那狗继续狂吠。 “这幢楼是不是就是轮船公司办的旅馆?” 他问那两个保安。 “是的。” “那么这堵墙的后面是什么地方?” “是水沟。” “水沟?你是说码头用来排水的水道。” “差不多。” “嗯。” “那么这个女的,你们有没有见过?” “这个女的?” 李大嘴又看了一眼那张早已扭曲变型的脸,说, “我不知道,这个样子,谁认得出啊。” “哦。” 那男的点点头,还想问什么?这时一连串的警笛声传了进来。 “警察来了。” 他说了一句走出里弄,那两的保安也是逃也似的紧跟出来。 武探长是个年近五十的高个男人,虽说他在已经经过的三十多年里经历过各类大大小小的案件不少于千起万起,但这样恐怖的凶杀还是第一次碰见。 他有些高位软瘫地看着那半具女尸,抽出一支烟来点上。 “小梅,是谁报的案?带他过来。” “是。” 小梅警官拿出报案记录,向那牵着狗的男人走过去。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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