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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蛊)惑——(三)
 作者:holmos  人气: 3150  发表于: 02年05月19日21点1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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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网名老炊,由于特殊原因可能上不了推门所以由我替他代为发表其原创长篇小说,希望大家多提意见!

5
早上九点宪一才睁开了眼睛。每周五天的征战,虽然自己有一棵平常心,但不免还是有一些心身的疲惫。可能是单身的缘故, 当然 也为了使处于紧张状态的内驱力获得释放——每到周末他就会这样放纵自己。逐渐的成了习惯。
虽说眼睛睁开,但并没有打算起床的意思。在这寒冷的季节里,离开舒适、温暖的被窝怎么说也不是一件心甘情愿的事。他一边打着哈嘘,一边回忆梦里的情景。宪一相信梦的启示作用。他认为在有些梦里,离奇模糊的梦境实际上是另一个自我在表演,被压抑的情感在休息中,别一个自我就会真实的出来表现。梦中的思想其实是在揭示自己内心中那些潜意识的东西。梦中所模糊表达的欲望、恐怖、心理与感情在梦后仔细回味后,会筛选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从而感悟到一些明确的信息,而这些信息有着启示的作用。
很多次在大盘变盘的时候,自己在看不清楚方向的时候。这时,总会在梦里得到一些启发——有些菲夷所思、光怪离奇的梦帮助自己作出了正确的选择,从而增强自己的判断力与预感能力。这不是迷信,这是一种潜意识在起作用。
宪一努力回忆着昨晚的梦——什么了想不起来,只有一些模糊、零散的东西。
起床后踱到窗前,透过模糊的玻璃窗凝视着外面的世界。
雪后的天空雾茫茫一片,整个城市被团团浓雾裹缠住,不分东西南北。昨天看到天空中飞舞的雪花心中不觉有些兴奋。宪一出生在鲁西北一个偏避贫穷的小村庄里,常年干旱。乡亲们盼雨雪的愿望从小给留给他深深 的印象。看到这银妆素裹的世界时,顿时心中感到无必的舒畅。当看到这沉闷、浓稠的迷雾时,他的内心又不觉产生了一丝郁闷。
匆匆用过简单的早餐,他信步来到书房,打开电脑调出昨晚的棋局,这是昨晚他与棋友在网络上下的一盘棋,他想研究一下对方的风格,因为一会儿他就要与对方面对面的较量。一想到这里 心情有些兴奋起来。他完全沉醉在昨晚对局的意境 里,竟一时没有听到敲门声。
在这座城市里,宪一没有几个朋友,也几乎没有多少客人登过门,尤其在这雾天的时候,是谁呢 ?他感到纳闷。
打开房门后一张熟悉的笑脸映入宪一的眼帘。“是常林呀,快进来吧。”
“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常林边说边走进客厅。
若大的客厅里空荡荡的,还是交房时的老样子,没有装修,周围没有一件家具。只有一件带有高山、桥梁、隧道的老式火车模型架在客厅的中央,占有一半的位置。常林第一次来时对他着童稚般怪异的举至大惑不解,后来才明白这是宪一放松的一种方式,他介绍说在看到火车循环穿梭时,会有灵感,他的潜意识才得以升华。
在宪一的替意识里,深藏着一种儿童心理。这种心理可能在大多数的男性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存在。他们会对某种活动沉溺极深,从中获得精神上的松驰。
“刚才在着,”宪一指着书房作着解释:“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刚从外地回来?到书房坐吧。”他历来把书房当做客厅。
"今天天气不好,这雾可真大。”这样恶劣的天气他来作什么?宪一心里这样想,但嘴上不能这样说。
宪一与常林认识两年了。虽然算作朋友,但是并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两人的性格与爱好不同,不但不同,可以说是相差甚远。常林是永远的快乐和快捷,另宪一却有些沉静与迟缓。可能两人都比较坦诚,最主要的是炒股的原因。关系还是比较密切。常林并不经常到宪一这里来。有时候常林要发稿,就打话或来信征求宪一的意见。
常林走到书房里,很随便的坐在沙发里,他摸起桌子上的香烟,掏出一支很随便地打开火机点燃。
“你这几天都忙什么?”宪一坐在另一只椅子上侧身看着常林,现在他还猜不出他来的目地。
“这事一会儿再说,你想我干么来啦?”他没有等到宪 一说话又接着说:“我给你送财神爷来了!”
“送什么?”宪一被常林的话弄得懵懵懂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有朋友委托我作股票,你知道我这三脚猫的本事,我就想起了你。赢利五、五开。”常林黑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愉快的笑意。
“谢谢你的好意,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但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我不想挣朋友的钱,再说我也不想替人家操作——瞻前顾后的,会打乱我的心态。最后什么也做不好,反而对不起你的朋友。”
“你的能力没有人能比,这我最清楚。不要推脱嘛!”
“不是客气,也不是推脱,你最了解我的性格,你的朋友若是相信我的话,我会毫无保留的——交换我的观点与看法。”宪一斟酌着句词,避免用‘指点’二字。其实宪一说的是实话,他曾经潜别人作过股票,因为有思想负担,感觉很累,作得并不是非常的理想。这时,他看到常林那张微笑着好看的脸稍微收敛了一些,似乎还想争辨。“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说的是实话,谁还嫌钱扎手?我替人家操作会坏我自己的心态。”
“那这事以后再说。”常林点点头,四下看了看。似乎有点眼顾左右而言其它的味道。
宪一所谓的书房布置的和客厅一样的单调,整个房间没有任何装饰物,只有一张廉价白色的电脑桌和一部交易所奖励的电脑。二张椅子,一对普通沙发,在墙边还有一架健身器。
常林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付在联众游戏上展开的棋局,上面黑白两子相互缠绕在一起,围的空都不大,有两 个地方还是双活。看来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拚杀。常林也喜欢下棋,只是水平不是很高。
两人看着棋盘噤默不语。宪一感觉常林似乎有心事没有说出来。从以往的接触中,他了解了常林的脾气,想说的话不用问就会说的。
果然,常林极了几口烟,扭过头来眯着被烟炝细了的眼睛看着宪一说:“是这样!我有事求你。”
“求我!当然可以。只要我能够办到。”宪一认真地看着常林。
“你认识春花吧?”
“你是说证券的春花!?”宪一感到心脏微微有些颤动。
“从你的表情上看你们是认识,那就好办了,熟悉吗?”
“她怎么样了,你见到她啦?”宪一身子不由得向前靠了靠,他的语气有些急促。春花那端庄、典雅的容貌立即浮现在脑海里。
“是的。现在在养马岛上。”
“在岛上?在那个旅游圣地?”宪一大吃一惊,随后又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我不明白,你详细说,她不是在省城吗?”
“是这样——”常林就把自己到岛上的事,和他了解到的情况详细地和宪一介绍 一遍。最后他说:“你刚才不是问我前几天到那里去了吗?我就在岛上。”
“你是说她现已辞去了工作,与人合伙搞证券?”宪一情不自觉地站起身。
虽然从常林的嘴里知道了春花的去向,但还是对她的去向感到有些新奇。证券下属的交易网点宪一听说过,这些网点没有开户与接触资金的权限,只是提供即时行情的工具与交易线路。一般是按佣金的三分之一提成,有的作得规模很大收入可观。但大部分只是维持。
“是呀。”
“那两位与春花姐是什么关系?”宪一问。
“听他们介绍说,延中与春花是大学时代的上下级同学,认识只是偶然。梅雁早就与春花认识。三人都搞过证券,可以说是行家里手,一拍际合。”常林仰头看着站立的宪一,似乎从延一的语气里感悟到什么,“我和她介绍你时,他的表情和你刚才的一样,现在你又‘姐、姐’的,这里面不会有什么文章吧!”
宪一看着常林那挪喻的神色,不由得脸上露出了笑容。“不要瞎猜,我一个从穷乡僻壤来的土里土气的乡巴佬,而春花姐的风采与身份你是知道的,再说她比我们年龄都大许多,这会有什么文章。”
“是么?可是我感觉你俩的关系并不一般。”常林的脸上流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是这样,我刚作股票时,春花很对我很照顾,她就像亲姐姐一样的对待我,给了我很多的帮助。几年前大振荡那天她违规给我透支降了职,用她的牺牲换得我成功的通行证。我从内心里感激她。”宪一深情的说着,脸上显露出复杂的表情。
“噢——!那你没有和我说起过。这几年你们没有联系吗?”常林问。
宪一没有马上回答他的提问,他拿起烟盒抽出一支递给常林,自己拿出一支放到嘴边点燃。大振荡那恐怖的一幕历历在目,渐渐的宪一的脸色有些阴郁,一丝丝伤感涌上了心头。
“十月大振荡之后,我回了趟老家,回来后听说她降了职,并调到了总部。原因就是因为她违规让我透支。后来我也换了交易部。”
“噢!这么说她应该算是你的恩人。”常林意味深长的说,他看到宪一点头,然后又问“那你怎么没有与她联系?”
听着常林的问话,宪一冷俊的脸上立即变得有些迷惘与忧郁:“我找过,大姐说她的调职与我无关,并说了些鼓励我的话,让我以后不要去找她。”
“真是一个好人!”常林真诚的说。知道了宪一与春花深厚的关系,自己所答应春花的事又有了下落,这时常林的心情非常的轻松。他情不由已的把头卢向后仰起,双腿直直的前伸。他知道再说也是多余的,他看了看无声的宪一,然后 恢复了坐姿,从桌上拿起笔来在一张纸上写 了几行字,写完后递给了宪一:“这是春花在岛上的地址与电话号码,你的电话与E--Mii我已告诉了她。”
宪一接过来,深情地看了看。然后放在了记事本里。
“我到岛上想帮助他们,这才来求你,现在知道你们的关系,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他停顿一下,压低了口气神兮兮地看着宪一,“其实我到岛上去是有别的目地。”常林的眼神里豁然透露出一丝的光亮,微笑的眼神里也带有一丝的神秘。
“真正目地?不会去和情人幽会吧?”宪一把烟捺灭。听到了春花的消息,又有为她出力的机会,宪一的心情顿时轻松起来,语气也轻快了许多。
“看样子去幽会的不是我,而 是你。”常林针锋相对地开着开玩笑。他站起身走到电脑前,伸手关掉屏幕上的围棋画面,紧接着熟练地打开胜龙系统股票日k线图。常林收敛起笑容,手指着屏幕,眼睛看着宪一说:“分析一下,看看怎么样?”
常林的秘密没有说出,只是打开了股票的K线。这让宪一一时摸不清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得随着他的手指看屏幕。
这是一只代码是100444三年前上市的股票,股票名称《即墨科技》。
宪一想起来自己前几年曾经作过这只股票,当时打了一个短差。对这只股票还有印象。知道公司总部在青岛即墨,虽然冠以科技的名称,其实是青岛高薪技术开发区里的一个基础服务公司。其主业以房地产开发、投资、海水养殖、商贸为主,与股票名称并不相符。其走势除了上市之初小有炒作外,近两 年并没有很好的表现——是个走势呆滞并不引人注意的弱势股。前期因面临内部职工股近期上市冲击的预期,又下台阶。但最近却反大盘走出了一小段上升反弹行情。就是因为这只股票奇特的走势,近几天到是引起了注意。
“近期的走势是与大盘不一致,这与你的秘密有什么关系?”宪一问。
此时,宪一对常林的秘密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自己作股票以技术为主,而常林则是个十足的消息派。他感觉常一定又是在什么地方听到了什么消息。
“我刚才不是和你说过春花的合伙人延中吧!我调查清楚 了,他曾经是即墨高科的财务部副经理,公司股票上市一年前,他负责过公司内部职工股的发行工作。是董事长是信的过的红人。可是,他发行完股票后不久就辞了职。”
“这说明什么问题,你是在调查这部分股票的去向?看在那家庄家的手里?”宪一困惑地问。这时他感觉常林的语气里并不仅仅是这些。
常林用异常神密的脸色注视着宪一,“整三年了,公司的内部职工股已经上市了。‘东方锅炉’事件后,证监会正在各上市公司进行稽查,有人给我透露说即墨 科技的内部职业股有问题。”
“是么?!可是——”宪一从桌子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枝烟后,并没有送到嘴边,而是一个劲儿用手指玩弄着。他想起最近媒休透露出的东方锅炉股票舞弊的事。公司的主要领导在内部职工股发行中舞弊,有套利近千万的事实。“噢——可是——。”
“可是什么?”常林被烟气熏得眯起了眼睛,抬着头不解地看着宪一。
“即墨高科上市初我作过。据我了解这只股票内部职工股很多。而且公开招幕前曾经在公司内发行过内部职工股,发行时是否能够上市还没有一点征兆。临上市前我对这只股票进行过调查,我记得有这只股票内部职工股的人讲过,职工随便买,似乎在职工中还强行摊派过,后来公司外的人也可以随便买。”宪一说到这里,看了看常林默认的表情又继续说:“而东方锅炉内部职工股并不是这样,东方的领导当知道本公司的股票就要公开上市时,把还没有卖完的剩余内部职工股在一级半市场高价转了出去。难道说它们也有截留的股票,有与东方锅炉类似的事?”
常林摇了摇头,“你说得不错,公司发行的内部职工股是在社会上卖出过。那时离股票向全国公开发行上市前还不到一年。我通过证监委查帐的人了解到。内部职工股在公开向社会发行前七个月已经售完,从帐目上与银行的资金帐户上也显示全部卖完 。”
“那你还怀疑什么?你怀疑的根据是什么呢?”宪一不解的问。
“没有根据。只是依据。”常林看着迷惑不解的宪一说:“前段时间我在网上的聊友那里了解到,说是公司在发行内部职工股时有舞弊行为。但是没有说舞弊的方式。”
宪一的脸上流露出开心的神色:“聊友?这种虚拟的东西可靠吗?与你提供情况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我试图摸清此人真实的性别、住址、身份。但此人很是小心。这家伙QQ上的资料一看就不真实。但从口吻上来看,似乎股票的事并不象是在说谎。”
“是么?是不是此人知道你身为记者的身份?”
常林这时苦笑了一下:“对方知道我的身份,一开始是在网上聊天认识她的。她自称是位女性,给我的感觉她很真诚。我揣测她可能是公司里的一个小头目,她没有告诉我公司具体舞弊的东西,只是断言在内部职工股上有一定有猫腻。”
“怎么样?你们聊得热乎吗?现在发展到什么阶段?”宪一调侃的脸上露出喜色。
常林咧咧了嘴,显现出满脸的无奈:“不要戏弄朋友,给你谈正经事。”此时,常林向前欠了欠身,加重了语气。“起初我不以为然,但她明确告诉我延中直接参与此事。这就是导致我到岛上去的原因。”
“那延中怎么对你说?你又查到些什么?”常林提到了岛上的事,宪一来了兴趣,他凝视着常林那有些神秘的脸色。
“见到了延中,我以调查内部职工股在那位庄家的手里为借口,实际上我真正的目地是调查有没有猫腻。你想,我问的问题并没有什么,可一提此事,就立即引起了他的警觉,我感觉延中竭力的隐瞒与掩饰他在发行内部职工股时的作用——他自称按当时的职务根本就不负责此事。”
“他说的也有道理,一个财务部的副职不可能具体负责此事,可能他只是参与。你是不是多心了,那个典故叫什么来着?郑人丢斧,你不会也是那样的心态吧!”
宪一与他开着玩笑。他想即使股票有舞弊的行为,证监委的人都查不清,一个不入流的记者若想搞清谈何容易。
“可是——!你想过没有,延一却失踪了。”
“失踪了?”
“是呀!前天中午他与两位女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说是傍晚回来。可是到现在还没有他的消息。你不感觉这里边有什么不对劲吗?”
宪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示意常林往下说。
常林又拿起一支烟点燃。他看着宪一那深遂的眸子说:“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这次的不露面就是在躲着什么,我想是躲着证券委的调查,也有可能是在躲着我的询问与调查。东方锅炉事件后,证检会要求各级证券委联合监察机关对各上市公司进行调查,虽然刚刚查完没有查出什么,但是并不一定说这里面就没有猫腻。”
“可是你没有证据啊!不但没有证据,你现在连线索都没有,有得只能算是道听途说,虚拟的东西不可信。”宪一并不认为常林能够从网友那里搞出什么东西。他想若是此人有证据说话,为什么不向政法机关直接报案呢?延中的失踪可能是有他自己的隐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春花姐现在精神好吗?”宪一对常林无根据的猜测失去了兴趣而改变了话题。在这期间,他的思绪到了养马岛。他惦含着春花,想像着在这大雪飘飞、寒气袭人、股市 低沉的景象里,她是那样的孤单与凄凉。感到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助她一臂之力。
常林似乎意识到宪一的注意力不在这儿,“他们现在正需要象你这样的人才,你若是愿意帮助春花的话就快去,明后天我还要过去,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好,”宪一点点 头。
这时常林把烟蒂扔进了烟缸里,站起身来看着宪一说:“我这就回去,我得把这个事理出上绪来。还得查查资料。”
“这就走吗?玩一会儿吧!”宪一真执地 挽留着他。
“不了,”爽快的常林说完就起身离开了书房,走到门口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扭过头来对着宪一:“你今天出门吗?”
“不出去,你有事吗?”
“不出去就好,我用一下你的车去搞搞调查。”
“好,你用吧。”,宪一把车钥匙交给了常林,对他的执着感到好笑。他平时并没有这样啊!是什么原因引起了他这么大的兴趣?宪一这样想,但是并没有问,只是叮嘱着他说:“注意安全,路上滑。”
“好,不用担心。别送啦!”他说完向宪一笑了笑,就消失了楼道里。
送走了常林,宪 一心中荡起了涟漪。春花的音容笑貌又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春花的印象对他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他感慨万千。

6
走到电话旁,想给春花通个电话,拿起话筒又愣愣的不只从何说起。他看了看常林留下的网址随后打开了信箱。此时用写信的方式比打电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效果要好的多,他清楚自己最弱的就是言谈。
信箱里边有两封来信,这到使宪一感到有点突然——早上能够收到两封信的时候还很少。看了看时间两封信有一封刚发来不久。用鼠标轻点了一下最近的一封,打开后一看只有两个字(帮忙!),落款是春花。
千头万绪一起涌上了宪一的心头。长期郁积在内心的情感与思念此时迸发出来——像疯狂的野兽在心里横冲直撞。
宪一感到鼻子发酸,两眼发热,“就到!”宪一回了两个字。再多也是多余。他感觉春花就在自己的跟前,用那双慈祥温爱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那目光里有流露出一丝期待,一丝忧悒,一丝伤感。
伴随着阵阵优美的古筝曲第二封邮件许许打开,呈现在宪一眼前的是一副制作漂亮的动画音乐请柬:云飞雾罩的山中凉亭里,摆放着一付棋盘,淼淼的云雾与潺潺的流水还真有那么点诗情画意。看着这无字的邮件宪一不由得笑了笑。瞧了 下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关了电脑离开了房间。
宪一坐在出租车里随意地看着雪后的景至,前面一辆出租车的车顶还残有积雪,雪后的街道感觉有些陌生。太阳已经出来,阳光闪着刺眼的银光。初冬的早雪虽然带来了寒冷,但有的地方已经开始融化。雪散落在建筑物上、散落在还有残叶的树枝上、街道上、给人的视线带来一股新鲜的感觉。车慢吞吞地开着,路上的雪被车轮碾成了泥浆。
今天宪一要去会见的是一个即熟悉又陌生的朋友。
说熟悉是因为两人在网上相识已快半年。陌生是不但不知他的长相,还从来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只是知道他是一个比自己小一岁家住海阳的养牛农民。
两人认识起初是在QQ足球聊天室里,无意中与这位网名叫‘小毛驴’的老弟聊在一起。宪一是阿根挺队的拥趸。看到球星奥尔特加的绰号,立刻就明白对方是个知已。两人可以说一聊如故,很快从感情上就没有多少的距离。
后来几乎每周六两人就在网上聊天、下棋。两人海阔天空从足球聊到了股票、文学、爱好、以至于人生观、爱情观。两人都有着农民的朴实与坦诚,又有着很多共同的兴趣与爱好 ,渐渐地宪一就感觉与他非常的亲近。他感觉‘小毛驴’是个快乐的小伙子,聊天时他即开朗、风趣又有知识。他自称弟弟,管宪一叫哥,宪一也就承认了这个老弟。
昨天晚上宪一却突然收到了这位老弟的电子邮件,信上强烈要求会一会大哥,与大哥切磋一下棋艺。并说已定好了棋室。
宪一在网上很密切的聊友不多,而轻松的方式也就是在网上下棋。对这位老弟的邀请宪一欣然同意。一是想见一见这个风趣老弟的模样,二是也真想与他切磋一下棋艺。与网友见面,这还是第一次,心里不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位老弟长的什么样子呢?
穿过繁华闹市走进幽静的棋室,顿有一种创入桃花圣园的感觉。大厅布置的清新、优雅、古朴而端庄,各个年龄段的人都在那里聚精会神的下棋,看棋——只听到清脆的落子声。宪一看了看表,十点半,正是约定的时间。
对方的邮件上说已经定好八号室的座位。宪一问了一下服务员就径直向雅室走去。
“是宪一吗?”刚到雅室的走郎,一声清脆、柔美的女声传入宪一耳内,他 吃了一惊,定神一看,一个漂亮的姑娘亭亭玉立在自己的面前,她一双黑色的眸子荡漾流水般的光彩,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宪一张张了嘴没有说出话来,只是下意识得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姑娘优雅地打了个手势,轻快的转身向里走去。宪一被姑娘突然的举止弄得有些手足失措,只好顺从地跟在她的后边。他意识到自己走路的样子有点狼狈,感觉身后似乎有很多的眼睛看着自己。
她怎么能够知道我的名字?她是谁?宪一跟在她的后面,困惑地看着她的后影。
宪一跟在姑娘的身后进了一间小屋,这是间精致的雅室。“坐吧!”宪一茫然地按她的手势坐在上手,看到她自然优雅地坐到了自己的对面。他感觉她纯净的眼神里有一种调皮的眼光在打量着自己。他局促不安起来,一时间,他感到自己的心几乎被她窃透,不觉感到室内的温度有些过高。
“ 请问——,小毛驴?”宪一疑惑的问道。一进门就知道屋里没有人,说话时还是左右看了看,与一个漂亮的 女人单独在一起,感到全身的不自然。
“呵、呵——”姑娘咯咯地笑出了声,算是作为回答。她还是用毫无掩饰的清澈眼神看着对方。
宪一被她的笑声弄得如芒在背,他在沙发上使坐姿更加的端正,感觉自己尤如一只关在笼子里被 人欣赏的动物。他此刻被姑娘戏谑的表情扫描的窘迫不安。
“宪一哥,我就是你的老弟‘小毛驴’。哈,哈——”姑娘爽朗清脆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啊!?”宪一目瞪口呆,楞楞地看着她那有些戏谑的神色,现时脸胀得彤红,竟一时说不出说来。
在网上聊天,什么样素质、品位的人都有——网络的虚拟性在这种地方可以说表露无遗。在这里,聊友们的身份是平等的,他(她)们扯下平日里虚假的处世伪装,赤夥夥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向对方倾诉。而有的聊友则把自己的性别、年龄伪装起来,骗取对方的信任,以窃取别人的隐私内心世界自娱自乐。可耻的是还有一些男性装伴作妙龄女生,自作多情、逢场作戏,玩弄对方的感情。但大多数聊友还是真诚坦然的相处,或过往云烟、或一网之交,或成为朋友。当然有得还碰出火花,终成眷属。
宪一一直认为能够遇到‘不毛驴’这位知已聊友是件幸事,与他聊天、下棋感到很开心。他不但知识丰富、才华横溢。而且还有那么一点的风趣和调皮。下棋时他以弟弟的身份悔棋、耍赖,有时会死乞百赖缠着他下棋、聊天。他‘哥’字打得很甜,宪一也容忍了这个霸道的弟弟。平时在屏幕前也想象过对方的音容笑貌,可万没有想到今天这个他变成了她——一个如花似玉、亭亭玉立的仙子。
这种反差也太大了,宪一一时还接受不了。想以前聊天的时候,两人还对婚姻的问题进行过探讨。这下好!自己心中的感想完全叫这个姑娘窃去。想那时,她一定在电脑的一端嗤笑着自己。想到这里,宪一懊恼不已,脸色有些微微的发红。
“怎么会是这样?”宪一悻悻地说着,感到有一种受愚弄的感觉。
“对不起!一开始我就错了。可随着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我就更不好意思改过来了。我向大哥道谦。我真名叫海虹。”海虹说完,很优雅的认真地向宪一鞠了一躬。
“不要这样。”宪一连忙摆手。‘海虹’他默念着这个名字。
海虹站立着并没有坐下,她嘻笑着看着宪一,“大哥不要生气,是我的不是。大哥是个宽容的人,我想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宪一微微地咧咧嘴,对她的言辞感到好笑。你说不介意就不介意啦?
“除了性别隐瞒你之外,其它我谈得可都是真的。我们不是谈得很投机吗?朋友是不论性别的,对吧!”她说完笑吟吟地注视着宪一,端起一杯热茶递到他的面前。
“谢谢!”宪一只回答了这么一句,似乎还没有从局促中恢复过来 。他感觉自己有着一双久经磨练的眼睛,而此时却是满脸的窘迫与局促。
“你真的就是‘小毛驴’?”
“当然!”此时她端正地坐在沙发上,一付落落大方的神态,回答的样子很认真。
“你说你的真名叫海虹?”
“对,海虹。”她优雅的点点头。
“姓海?”
“对呀,一个很少见的姓,不是有一出戏叫海瑞罢官吗?对吧大哥。”
“不要叫大哥,我感到不好意思,你就叫我宪一好了。”这时宪一想问问她的年龄,但一想还是相信她以前所说的吧。对女士而言是不该问对方年龄的。可看她不加修饰纯真的模样似乎是个发育刚刚成熟的姑娘,“你以前与我说的年龄是真的吗?”
“呵、呵——在聊天资料上的年龄是真的,叫哥是应该的,你长我二岁嘛 。今天是我生日,你没有注意到?怎么样?祝我生日快乐吧!”她这时有些嗔怪地他着他,似乎宪一是她多年的好友与长兄。
“太突然了,不是真的吧。是不是又在涮我玩?”宪一感觉一个豆寇年华的姑娘,在自己生日之际,与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约会可真够浪漫的。
“真的!我没有必要骗你呀!”她对宪一的提问似乎不高兴。
“你过生日,为什么选中我这样一个陌生的人?”宪一对眼前的这个海虹真得是弄不明白。但他的话却渐渐的多了起来。
海虹望着宪一那冷漠幽深的眼睛,“怎么会是素不相识呢?我们可不是陌生人呀!在这交往的近半年来,我两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我已经了解了你,在我的想象里你就是这个样子。第一眼我就感觉到你就是大哥,呵、呵——。这次约你来一是会见大哥,二来也是感谢你。”
“感谢我?”宪一又被她的话弄得如坠云里雾里。
“是呀!你推荐的股票我赚钱了呀,知恩不报非君子嘛!这是人之常情,我说的对吗?”
宪一想起自己是与她推荐过几只股票,没有想到她还真得作了,“这是你的运气好。”
“干么这么客气!你今天与以前聊天的格调判若两人,一点儿也不爽快!你不是说等我赚到钱就让我请客吗?今天我请大哥吃饭吧!”
“在这冰天雪地里,大好远的从海阳跑到青岛来就是为了请我?”
“是啊!一是请你吃饭,二是与大哥真正的切磋一下棋艺。我想你不会不给小弟个面子吧!”
“谢谢你的好意,改日吧,今天我还有事,很高兴今天能够与你见面,听你的语气与网上聊天一样,即直爽而有风趣。就是没想到弟弟改成了妹妹。我得走了。”
宪一所说的到是心里话,在网上她就用这种语气与他聊天一一任性而又霸道。他站起来准备离开。虽然感觉自己对她的印象还不错,但并不想与她纠缠。想以前自己曾经领教过她的厉害:下棋时她在被动的情况下,不是悔棋就是无故的离开——即霸道又任性。当你渐渐的对她失去了兴趣时,她又突然冒出来。而今天这位‘老弟’不知又在玩什么鬼把戏。
“不!不行!”长虹上前一步伸出胳膊挡住了去路。“今天真的是我的生日,真诚的约你来就这样的不给面子,也太对不起朋友了吧!哼!”她气鼓鼓的说。似乎真的变了脸色。
看来她真有点生气了,宪一这样想着,感到刚才的作法是有点匆忙。
“那我再坐一会儿。”宪一重新坐下,无奈地说。看她纯情的柱样子,宪一的局促感也少了许多。
“呵、呵。这才象哥嘛。”海虹放下胳膊站在那里,笑盈盈地看着宪一。
“不要叫哥,我听着不舒服,直呼我的名字好了。”宪一对她的亲切还是感到不自然。
“好呀,若不叫你‘乡巴佬’吧,呵呵”
宪一的网名就叫‘乡巴佬’,今天听她这么一叫,到是感到很开心。可能被海虹的情绪所感染,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聊天时,她就常用‘乡巴佬锅巴’这句广告词逗自己。
“我们下盘棋吧,你约我来不是说下 棋吗?”
“不下,下棋太沉闷,你又不让着我。今天是我的生日,输的太惨了会影响我的情绪。我们到外边走走吧,大老远赶来我还没有吃东西呢!我请你吃饭吧,这样我就不欠你什么了。”
“那——?”宪一点点头终于答应了她的要求,他感到摆脱她很困难。看来这顿饭不吃是不行了,就想了一个即快速人又多的地方:“就去吃快餐吧。”
“不!今天是我生日,你必须依我才是,我请你吃大餐吧。”她又拿出了生日这个杀手锏来要挟。说完,她拿起随身的坤包看着宪一,一付离开的样子。
宪一明白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乡巴佬’怎会吃惯大餐呢?”宪一一语双关地说。
“既然‘乡巴佬’不吃大餐,那火锅总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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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春上树』于2002-5-19 21:17:00发表评论:

  • 海虹控股
  • joy118』于2002-5-19 0:45:00发表评论:


  • 看长篇就是节奏不快,等了半天戏才开始,希望以后发表多点短篇才方便阅读啊>
  • joy118』于2002-5-19 0:44:00发表评论:

  • 唔,先感到人物很多头绪很复杂哦:c
  • joy118』于2002-5-19 0:43:00发表评论:


  • >常林又拿起一支烟点燃。他看着宪一那深遂的眸子说:“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这次的不露面就是在躲着什么,我想是躲着证券委的调查,也有可能是在躲着我的询问与调查。东方锅炉事件(我记得好象有几篇原创推理都有提到这件事哦,具体到底是什么猫腻,你知道吗)后,证检会要求各级证券委联合监察机关对各上市公司进行调查,虽然刚刚查完没有查出什么,但是并不一定说这里面就没有猫腻。”
    >“可是你没有证据啊!不但没有证据,你现在连线索都没有,有得只能算是道听途说,虚拟的东西不可信。”宪一并不认为常林能够从网友那里搞出什么东西。他想若是此人有证据说话,为什么不向政法机关直接报案呢?延中的失踪可能是有他自己的隐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来。
    >>
    >“既然‘乡巴佬’不吃大餐,那火锅总可以了吧!”
  • joy118』于2002-5-19 0:42:00发表评论:


  • 我们对股票不大懂,有没有哪位大虾把这里的基本操作概念介绍一下,好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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