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各位师友汇报,鄙人拙作《杜鹃之海》日译版发表于東北大学SF・推理小説研究会机关志『氷礫 Vol.02』,不胜荣幸。对于一个踏入社会很多年、且年近三十的人而言,重温校园的青春气息所带来的“老矣”的危机感,比掉头发和失眠还要更强烈一些。 唉,年轻真好!青岛跟仙台时差大概一小时。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还可以两三点不睡,在推特上发表读书感言。我一个老人已经熬不住了。 作品一出,作者即死。这篇文章我不想提《杜鹃之海》,留给读者们去讨论吧。我希望更多中国作者的作品能够冲出国门,让异国的作者、读者去讨论。我们向西方输出诗词歌赋,也应当输出当代的文学,以及当代作家的思想。 小学五六年级时我把《福尔摩斯》、爱伦坡当作世界名著读。初中学校对面的宝业书局进了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书、日本新本格的作品,以及《岁月·推理》等杂志,我才开始慢慢成为一名较为全面的推理文学读者。那时除了去推理之门发帖子,就是混迹各个QQ群(拨号上网的时代)。群文件里有大佬为爱发电翻译上传的一系列外文小说。“网购”是我上大学后才get的技能,因此这些资料弥补了学校对面那家小书店的局限性。我囫囵吞枣地读了很多推理小说,其中日本作者——江户川乱步、横沟正史以及松本清张、森村诚一等一众社会派作家的作品颇让我着迷。那时我有个不成熟的感觉,总觉得日文翻译成中文相较之其他语种有着更高的可读性(反映在世界名著中则是俄文)。这里面有很多语言学、翻译学以及历史因素,但我个人认为,日本作者无论如何推陈出新,都磨灭不了根本上的中国基因的存在。这是在翻译之后,中文表达日本文学作品意境非常出彩的重要原因。 日文与中文分属不同语系,但在文学上,中文对日本乃至整个东亚的影响都是巨大的。例如《源氏物语》就化用了大量白居易的诗词,并且在结构上借鉴了《长恨歌》。接受了中国文学文化成分的《源氏物语》,对日本后来的文学乃至文化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到了近代亦是如此,包括樋口一叶、谷崎润一郎甚至川端康成的作品。日本推理在这一期间萌芽,难说不会潜移默化。 推理小说在文学领域中的地位是很尴尬的。侦探推理文学之溯源,可以追寻到极为遥远的过去。犯罪的故事同该隐一样古老,而侦破的故事至少可以追溯到但以理为苏珊娜所做的辩护。“侦探故事”在传统文学中的沉淀,最终形成了爱伦坡及阿瑟·柯南·道尔时代的大爆发。但我们今天的推理文学创作(以部分“新本格”为例)过度专注于解谜,而忽视其传统内核。创意写作在对侦探推理文学进行定义时,将其类比为古希腊时代的英雄传说。文学创作的重心应该放在“侦探是个英雄”上,至于“侦探成为英雄的手段”不可喧宾夺主。这种现象越是在日本这种侦探推理文学大国,越是以一种复杂的形式存在。 前几年《爱,死亡,机器人》第一季风靡世界,我翻出了那本封面皱皱巴巴的《科幻世界》,回想起了Ken Liu的《狩猎愉快》带给我的最初的感动。当时我惊叹,华裔作家哪怕用异国文字撰写小说,也依然包含着炎黄的底色。总有那样一批文学作品是“一看就是中国人写出来的”。中国文化对其他民族文学的影响也一定是如此。 中国当代文学总体上走的是一条现实主义的道路,但在后四十年的发展中却夹杂着诸多的现代主义表现手法,其叙事则呈现出多种的表现形式。这一点在通俗文学类型,如武侠、言情、科幻等都有所体现,但在推理文学中则不多。推理文学更多还是亦步亦趋地模仿日本新本格。推理文学“中国化”并不单纯是把传统文化融入其中,也意味着作为类型文学的推理文学要向中国现有的纯文学靠拢和转化,无论是在创作还是在研究上。 最后,预祝東北大学祭顺利举办! |
网友评论:(只显示最新5条。评论内容只代表网友观点,与本站立场无关!) | 相关文章: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