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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渐:永远的福尔摩斯——给福尔摩斯的信 作者/杜渐 十多年前，我到英国伦敦公干，乘机会在一个傍晚，专门跑到贝克街221号B去“朝圣”。可惜街灯已亮了，我想参观的“福尔摩斯展览馆”已经关了门，只在门口碰上一位邮递员，他见我是个从远方来“朝圣”的侦探小说迷，就跟我闲聊起来，他告诉我，经常有信寄到这儿来给福尔摩斯这位大侦探，他觉得奇怪，怎么竟有人相信福尔摩斯这个作家笔下的人物会是真有其人呢。 年前我又到伦敦探望亲友，他们带我去丽晶园游玩，顺路经过贝克街，这次总算有机会去参观了展览馆，看到了福尔摩斯那间著名的会客室。在展览馆对街的230号，有一间“福尔摩斯纪念品公司”，我在那儿买到了一本《给福尔摩斯的信》，这本大32开、厚达两百三十多页的平装书，是企鹅出版社1985年出的第一版，编者是理察·兰士林·格林，收入企鹅丛书的传记系列。一般书店早已脱销，我相信，大概只有这间专门店里还会有存书。 此书所收的全是各种各样的人写给福尔摩斯的信件，证明了那位邮递员所说的话，真是一点不假。写信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的信更是来自世界各国，信的内容也是各有不同，有长有短，不一而足。 书中第一部分，是早期的信件，那自然是读者寄给作家阿·柯南道尔的。它们是怎样送到柯南道尔的手的？他在1917年发表的一篇文章中就曾提到过，有些是寄到苏格兰场英国警方总部请求代转；有的是寄给柯南道尔的老师、爱丁堡医学院的约瑟夫·贝尔教授，因为柯南道尔不只从这位老师学会推理，而且可以说是根据他作原形来塑造福尔摩斯的；当然也有的是直接寄到贝克街221号B这个地址。可惜的是，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这类早期的信件留下来的不多。从一个美国费城的烟草商1890年写了一封信向福尔摩斯求援开始，从世界各国寄来的信件几乎没有停止过。这部分可贵的早期信件，是由柯南道尔基金会提供的。 第二部分的信件，都是寄到贝克街221号B这地址的。这地址实在太出名了，每个读过《福尔摩斯探案》的人，都知道福尔摩斯和华生是居住在这地方。不过221号B这个地址是否准确，曾引起过质疑，1921年格雷·钱纳德博士指出，实际上福尔摩斯应该是住在贝克街111号，因为书中曾描写过，从福尔摩斯和华生居住的会客室的窗口，可以望见对面的那间小说曾描写过的“空屋”，只有111号才符合这特定的条件。这种说法到了1933年已为大众接受，不过就在这年，贝克街起了变化，另一地段划入了贝克街，使这条街延长了，也就出现了221号，那是阿培大楼的一部分，当然，上述两个地址到1935年仍通用。新地址是一间“阿培道路建筑会”，两年后在同一大楼里“英国家庭商店”设有一间办公室，也收到同样的信件。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狂炸伦敦，111号被炸毁，阿培大楼所在的221号B，就成了唯一的地址，从此邮递员派信就不必再伤脑筋了。1949年，这地址又有了一个新租客，名叫米高·荷尔，他在这地址办了一份《伦敦侦探小说杂志》，柯南道尔的长子提出异议，对荷尔的权利质疑，告上法庭，反对荷尔利用这地址办杂志。经这么一闹，这地址就更加出名了。1950年圣马利邦尼公共图书馆计划搞一次“福尔摩斯展”，很多“福尔摩斯之友”纷纷写信给报刊，表示欢迎，还给主办的单位提供展品，一时热闹非常，这些信自然是由主办的图书馆作覆。1951年，“阿培道路建筑会”改为“国家建筑协会”，221号B也就交给了图书馆用作“福尔摩斯展”,作为“英国节”的一部分。这次展览很成功，展览馆重建了那间著名的会客室，当年前去参观的人数就超过五十万，连英国的玛利皇太后 也亲往参观，她可是个出了名的侦探小说迷啊。展后，这间会客室就永久保存下来，变成了一间‘福尔摩斯展览馆“。221号B就成了寄给福尔摩斯的信件的永久地址了。 这些信件大多是侦探小说迷写来的，内容无奇不有，最普通的是祝福尔摩斯生日快乐，圣诞节寄贺卡，有的是想请他到学校作一次讲演，更多的是想要一张他签名的照片。有个俄国的小女孩向福尔摩斯诉苦，说家里穷，没钱买书，但她很喜欢《福尔摩斯探案》，请他赠给她几本书。至于写信来求助的，就更多了，不少来信提供某个案件的细节，请求他去破案，有美国肯萨斯州一个农民请他去抓花生窃贼，日本一位警探请求他去查探长岐的筷子谋杀案，还有美国人认为FBI调查不力，要他去查清尼克松的水门案，更有要求他设法结束核武竞赛。有些读者写信告诉福尔摩斯说，曾见过他的死敌莫利亚蒂教授的行踪，说在大马士革见过他，又有的说曾见他在某处搭火车，或者就是说某画廊的名画被盗是莫利亚蒂教授这个大罪犯的杰作，希望福尔摩斯将他绳之于法。有些读者出于好奇心，在信中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例如想知道福尔摩斯是使用右手还是个左撇子，他喜不喜欢吃醋栗果酱，他是否曾在清理手枪时走火打伤了管家赫德信太太的脚，他哥哥密克罗夫特戴不戴眼镜，当然，这一类有关福尔摩斯私生活的话题，在《福尔摩斯探案》一书中是找不到的。 这些来信，在收到后，由专人作答，回信的人有些是学者专家，后来则由展览馆的秘书写回信。怎样回答？下面举几个例子，以见一班： 福尔摩斯是否有红印第安人的血统？——不，他生在英国，长在英国。 他使用电话吗？——他现在已退休，肯定会使用电话的。 他有更多新书面世？——他退休后，不再积极从事侦探工作，看来他不会写任何著作了。 能买得到他抽的同样的烟丝吗？——不能，福尔摩斯的烟丝是特别为他而制的。 在十九世纪九十年代那烟丝的价钱要多少？——他已记不起价钱了。 他的汽车的车牌是几号？——他要我告诉你，他事实上根本就不曾有过一辆汽车。 他是否觉得当一个侦探很刺激？——他认为当个侦探是件非常平凡的事。 他是单干还是同其他侦探合作？——他惯于单独破案，也不认识多少别的侦探，不论是男的还是女的。 他可曾害怕过吗？——福尔摩斯说，他事实上在一些危险的案子中是感到害怕的。 他能建议一个女孩怎样才能弄清男孩是否喜欢她吗？——最好是直接了当去问那男孩。 福尔摩斯到底接到多少来信？它们来自何方？说些什么？——他差不多每年收到七百封信，信是来自世界各地，澳洲、印尼、捷克、美国，以至俄国，要求他帮忙解决各种案子，包括水门案和能源危机，有些人提出给他一笔费用，还包括旅费，去破形形式式的案件，从找一只失纵的猫，到勘破一件惊人的谋杀案。 我们都知道，其实福尔摩斯并无其人，他只是作家柯南道尔笔下创作出来的一个人物。但是很多读者却认为确有这么一个超级大侦探，很多人关心他退休后干些什么，在这本书信集中，我们倒是可以找到一点线索的。1904年有个叫希罗的读者写信给福尔摩斯：“亲爱的先生，我从一些晨报看到你在准备退休，打算养蜂，我不知道这是否正确，但要是真的，那我乐于为你服务，你有问题的话，我乐于给你建议，我这是作为你给我少年时代阅读快乐的一种回报罢，它们使我度过很多很多愉快的时光，故此我相信你也会同样高兴看到我的信的。尊敬你的希罗。”同年又有一个名叫根顿的人，写信给柯南道尔说：“福尔摩斯先生在他的乡间别墅度圣诞，是否需要雇用一个管家？我认识某人，她喜爱安静的乡村生活，特别喜爱蜜蜂，是个旧式的安静的女人。” 故此人们推断，福尔摩斯退休后，在萨塞克斯郡买了一间农居，过着养蜂的隐居生活，与世隔绝，颐养天年。近年英国一位作家朱理安·西蒙斯还借题发挥，写了一本小说集《伟大的侦探》，其中有一篇是讲福尔摩斯老年的生活的。福尔摩斯早已不大过问世事，有一个少女千方百计到他的农舍来找他，请他帮忙寻找她失纵了的未婚夫，结果福尔摩斯挽救了这少女，把她那个大骗子未婚夫绳之于法。小说中细致地描写了福尔摩斯这间乡间别墅及其中的布置。这时的福尔摩斯已经年纪老迈，头发稀疏花白，岁月无情地在他的脸额上刻上了皱纹，不过他双眼仍炯炯有神，推理破案的能力一点不减当年。 《大地》 (2002年第二期) [此贴被夜云于2008-5-17 9:05:26修改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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