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洛南探案——密室中的尸体 乐阳 作 我的朋友戚洛南先生,他在纽约市当起私家侦探已有多年。当初我和他是住在科西 街一百零四号的柏文的,后来由于上门找他办案的人越来越多,那里也就渐渐地成为他 理想的事务所。三十多岁的戚洛南,虽然高瘦,但体魄极为强建,且是一个优秀的搏击 能手。他那冷酷的脸上通常都不带任何表情,一双深邃的鹰目像是可以将人看穿似的, 勾鼻下一张薄薄的嘴唇,无不显示出他是一个性格极之坚强,遇事果断的人。而且,他 拥有着全世界最纤密的脑袋之一,他反应灵敏迅速,推理能力极强。 戚洛南的事迹在行内广为人知,全纽约各个警察分局遇到不可理喻或难以解释的案 件,都来请求他的帮助。而戚洛南对此总是有求必应,尽力相助。我于今天偶然翻阅的 记载中,正是记载着警局第二十九分局的史密斯警官,在戚洛南的指导下,迅速侦破了 一起密室中的尸体之谜。 那年正是一九九五年严冬,纽约市被暴风雪侵袭。市内人行道积雪如山,举步艰难, 市民大都避于家中。而街道由于铲雪机来回的操作,更是黑雪非溅,一片脏肮。 我和戚洛南整天在寓所里翻理着文件。午餐后,戚洛南端着一杯斋啡,翻阅着今天 的纽约时报。我点燃一根香烟度步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公园。平日热闹非常的公园此刻 冷清清的,白茫茫的一片被大风雪覆盖着。正当我望雪兴叹时,电话突然急速地响起来。 戚洛南随手按下了通话器应了一声道,两眼并没离开报纸。我立于窗前侧耳倾听着, 只听得一把沉厚的声音传了出来。 “洛南你好!我是史密斯。中城公园大道的麦宅发生了一起难以解释的命案,案件 的性质似乎比较对合你的专长,相信你会有兴的,请速来一趟吧。” 以过往史密斯警探推荐的案件而言,我知道戚洛南这次肯定是经不起这案子的诱惑 的。果然,他兴致勃勃的问明了地址,随即便扔开报纸,他抬头对我说道,“走吧乐阳, 我们该出去享受享受大自然带来的奇景了。” 我正闷于无事可做,当即穿戴妥当,跟着戚洛南冒着急啸而下的鹅毛般的雪片走向 格兰街的地铁站。还好地铁并未因风雪而停止服务。当我们好不容易赶到公园大道的麦 宅时,史密斯警探已等在门前。 史密斯警探原籍西班牙,他身躯高大建硕,短短的卷发配着满脸乱蓬蓬的胡子,显 得很是沧桑。史密斯双目炯炯有神,智力非凡,曾破了不少案件。戚洛南曾言史密斯将 会是纽约最有前途的警察。现在史密斯站立的地方,是一幢旧式独立的屋子前,那是典 型的美国小洋房。我暗思在如此平凡的民宅中,真难想像也有无数无比罪恶的勾当在发 生着。我观望四周,只见整条街的房子模式,全都是一模一样。麦宅门口守着两个警员, 门前除了几部警车闪耀着夺目的警灯外,四下不见人烟。在如此狂暴的天气下,市民都 足不出户,对隔壁的死活似乎并不关心。 史密斯警探跟我们打过招呼,随即领着我们走进屋子里,并一边向我们叙述着案情, “屋主麦金利出生于加州,五年前只身移居到纽约市,生前任职于网络先锋技术公司的 高级职位。两年前买下这幢三房两厅的屋子。单身,聘有一位女佣。今天是麦金利先生 的休息天,他通常都睡得很迟才由女佣叫起床的。女佣今早发现麦金利没有在睡房,而 书房门又被反锁着,于是拍门,但无人应门,便急急报警。” 其时我们已来到书房门前,只见走廊上碎木横竖,一扇厚厚的门摇摇欲坠的壤着破 裂的门框伸向房内。我们步入书房,四壁的书架上堆满了书籍。房内除了一张巨大的书 桌外别无其他的摆设物。而那张书桌上,正仆尸着一个人。那人手中握着一支手枪,书 桌上满是凝固的血,看来那人以毙命多时。 “我们接到报案,立刻赶来。用了四个强壮的警员才将这扇门撞了开来。尸体并没 有被移动过。”史密斯警探说道。 我和戚洛南走近桌子,弯下身去详细地检验着尸体。死者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身穿睡衣,穿着拖鞋。死者坐在书桌后面转动式的椅子上,上身仆向书桌。死者手中握 着一支手枪,而太阳穴上洞穿着一个血淋淋的大洞,导致整个头部面目全非。脑浆血浆 一并倾泻了一桌面,有一些已淌至桌边滴溜到地面。血虽已凝固,但显得更是诡异及触 目惊心。 我们直起身,戚洛南转头望向史密斯,“死者面目全非,已肯定了死者的确实身份 了吗?”史密斯正要回答,此时一名警员走进来,把一份文件交给了史密斯。史密斯迅 速打开看了一眼,然后望向戚洛南,“我吩咐手下对死者所作的指纹监定已出,证实了 死者确实是麦金利先生无疑。” 戚洛南望向我问道,“乐阳,你认为怎样?” “洛南,不难看出这只不过是一宗自杀案而已,首先,房门反锁着,无人能进。” 我指着尸体,有点失望案件竟如此的平凡,“其次是,看死者头部的伤口,我肯定枪是 近距离发射的,而那跟自杀造成的伤口正好吻合。” “那么,史密斯,死者自杀而死也是警方的结论吗?”戚洛南没有理会我的抱怨, 转头问史密斯。 “警方现在暂时还没有结论。但大部份的线索,似乎都指向这是一宗自杀案。”史 密斯警探思索着沉声答道。 “大部份?”戚洛南扬了扬眉,询问道。 “唔……是的。所有的窗户都在里面锁上,而在房间里并没有第二个人。”史密斯 说道,接着指了指摇摇欲坠的门,“这门是唯一的出口,但我们用了四个大汉才能将它 撞开。所以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路可以进出这房间的。但是……” “但是什么?” “洛南,有一点我想不通。如果你看看书桌上面的东西的摆列,你就会发现麦金利 先生是左撇子。同意吗?”史密斯说道。 “同意。书桌左边茶杯的杯柄指向左边,以及记事部上端略为斜向右皆能说明麦金 利先生是左撇子。我们可以从女佣口中证实点。”戚洛南建议道。 “这当然了,我们其中一位警员正在盘问着那位女佣,但我毫不怀疑我们的结论是 正确的。那么,不可理解的问题就出现了,洛南,你看,那支左轮手枪是握在麦金利先 生右手的。”史密斯警探皱着眉头说道。 “唔……”戚洛南沉思着,“很有趣的问题。现在让我们作深入点的分析。你们撞 门才得以进入这房间,对吗?” “对的,而且是四个大汉才将它撞了开来,它无疑是一扇坚固的门。” “它绝对是坚固的,看!就连整个门框也都被撞破了。门是如何上锁的?” “唔……,由锁钥控制的门闩紧紧地陷进了门框上的孔洞里,它陷的很坚固,直到 整个门框被撞了开来门闩才松了出来。” “锁钥是在门里面的锁孔中吗?”戚洛南问道。 “不是,锁钥是在房间的地上发现的,但是它很可能是由于我们太用力撞的缘故, 所以它就从锁孔中弹跌了下来。如果不将这扇门的锁打开,我想像不到别的人能够进出 这房间。”史密斯茫然不解,显得很苦恼,“不单只是那样,洛南,门链也是紧紧地系 着的!你一定知道门链的功能了吧。门链的一端是钉在里面的门上的,而另一头末端上 的圆铁,可以塞进门框上的另一个铁孔里。当系上门链时,门就只能最多打开一两寸多。 这样的门链只是在门是关上的情况下才可以系上的。而且它一定要在房间里面才能系得 上,门链一旦系上以后,除了小猫以外,绝对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出入这房间。” 史密斯用力挥了挥双手,似乎想借此挥掉这团团的迷雾。 “是的,我可以看见钉在门框上的铁孔,也彻底地被撞带了出来。”戚洛南平静地 说道,随即沉思起来。 “可不是,我的四个手下用了相当大的力气去撞它。我完全不感到惊奇门锁连着整 个门框以及门框上的铁孔皆被撞毁。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可真把我折磨死了。”史 密斯苦脑的说道。 “我可不这样认为。这很可能就是这不可理解的案子的解释。”戚洛南望着那扇门 说道,“史密斯,我建议你吩咐手下盘问得严厉深入一点。我有理由相信这里发生的绝 对不是自杀,而很可能是凶残的谋杀!” 那天,当我和戚洛南辞别史密斯回到科西街一百零四号的柏文时,天色已是大晚, 整个纽约城依然大雪纷飞,途人寥廖。 我和戚洛南每人端着一杯美酒,尽量将自己舒服地陷在暖炉前的沙发里。我呷了一 口酒,让酒暖暖流进腹中,热流散向全身时,我才开始重新思考了一遍当天发生的案件。 但我并不明白我的朋友戚洛南是如何这么肯定密室中的不是自杀而是谋杀。 “洛南,我明白一个左撇子用右手拿枪自杀是很违常理的行为,但那并不表示没那 个可能啊?”我疑惑地问道。 “老朋友,那可是真的。”戚洛南呷了一口酒,点头同意,“但除此之外还有更好 的解释吗?没有人能够出入那房间。强硬的门闩紧陷在门闩框孔洞里,还有门链也被紧 系着。这一切全不可思议。 “乐阳,由锁钥控制的门锁有几种方法可以由外面将门闩锁上,并将它弄得看起来 像是在房间里面上锁似的。举例来说,有一个古老的方法,就是由锁孔插进一条小铁, 例如一颗小小的铁钉,然后用一条长线绑住。锁钥插进房间里面的锁孔里,铁钉放置合 当,长线伸向门下。用力猛然将线一拉,就可以利用已插在锁孔里铁钉的杠杆原理去转 动门闩,将它锁上。 “同一时间,如果罪犯好运的话,铁钉会松落下来,便可以将它检起。而锁钥则留 在房间里面的锁孔里。那样的话,罪犯只要收拾好铁钉和长线,便可以从容离开现场。 乐阳,这只是简单的物理常识而已。” 戚洛南停下,呷了一口酒,才再说道,“但在这件案子中,罪犯并不需要那么麻烦 的手续。罪犯只要从外面关上门,然后从门底下的缝滑进锁钥就行了。凶手知道要进这 房间,一定得把那厚厚的门撞破才行。锁钥不放在房间里面的锁孔而只放在地上,就错 误地引导了史密斯的推理。” “但那门链又如何解释?有谁能够将它由外面系上?”我问道。 “啊,那可是凶手最高明的一着,也是最致命的一着。想一想吧乐阳,当门关上的 时候,门框和门是紧紧合在一起的,那样门闩才能够滑进门框的孔洞里。由于警方大力 撞门,所以才导致门闩带动着门框一并被撞破。现在想想看那条门链,门一定得打开一 两寸,门链才会紧崩起来。而在紧崩起来之前,门链是松驰的,是不?那样,如果你有 留意的话,麦金利先生的书房门上的门链孔洞是被整个撞破了开来的。那就不合理了。 门闩的孔洞和门链的孔洞都同是钉在门框上的,如果门框整个被撞破了开来,那么门链 的孔洞也应该还是钉着才对,当然可能会有一点磨损,但绝对不应该整个孔洞都被拨了 出来的。” “那你怎么看这件案子?”我听得心服口服。 “我假设凶手枪杀了可怜的麦金利先生,将枪放进麦金利的右手中——错误的手— —这是粗心大意的错误,如果凶手没有犯这个错误,史密斯就不会打电话给我们,那么 凶手就很可能逃离法网。为了制造密室的疑阵,凶手很聪明的在里面关上门,系上门链, 然后暴力拉门,将系门链的孔洞整个拨下。然后他出了房间,关上门,从门底下抛进锁 钥。凶手明白警方一定会假设门链是撞门时被撞破的,和锁钥也是由于撞击而弹落在地 下。但凶手并没有设想到整个门框都被撞破,那就将他的诡计完全暴露。在警方撞门时, 门链已经是被凶手拨起了。” “难道凶手就不提防开房门的可能还有第二条锁钥?那样警方就不会撞门,他的诡 计也就不能得逞了?还有,你不打算将案子跟到底?” “呵呵,乐阳,我在此案中只是罪案顾问,将案子跟到底那就是纽约警方下一步的 调查目标了。他们必需调查一切和麦金利先生有接触的佣人,朋友或是同事,看谁知道 麦金利先生只有一条房门锁钥。” 几天以后,纽约时报头版大幅报道了麦金利凶杀案证破的详细经过,文中当然没有 写到戚洛南的出现,只是详尽的报道了史密斯警探如何智破迷阵,英勇捉凶手归案等等。 史密斯警探受到了纽约最高当局又一次崇高的表彰。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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