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魂(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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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
Re:Re:Re:审讯心理实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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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年11月22日23点34分 |
审讯(第四节): 春节后审讯重新开始,我发现了一个没有想到的变化──审讯突然变得简单起来,不像刚被捕时那样步步紧逼和布满陷阱。我当初回避回答的问题现在不再继续追问,或者即使问也在表面,似乎只是走个形式。审讯者们好像因为春节喝了太多的酒而变得智力迟钝,失去了开始时那种精明、洞悉和令人畏惧的手段。我觉得多日绞尽脑汁做好的准备变成多余,甚至有点为失去较量的机会而遗憾。这种变化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他们从来就这水平,只不过是我的恐惧把他们的能力放大了?还是因为我的自杀使他们担心,不敢施加太大的压力?想来想去,大概不会那么简单。还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已经搜查了我的住处,正在对成果进行整理,准备更集中的火力对我进行突破,现在不过是"战前的宁静";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对我的案子在整体上如何处理变了打算。
对后两种可能的猜测又开始把我搞乱。前一种可能是让我已稍有平息的恐惧再次泛起,因为我思考出的不过是一些针对人和事的说法,只要那些说法能自圆其说,并且不可对证和不可追问,就可以过关。然而他们从我住处得到的是白纸黑字和电脑文件,就会使自圆其说的难度增加很多。我如何能用头脑再现那容量高达几个G的电脑硬盘,把上面成百上千的文件、邮件及其时间、地点、人物等因素,全搞成无懈可击的自圆其说呢?就是让电脑来做也是一个大工程啊!但是想到后一种可能,不禁又让我萌生希望,会不会是他们终于认识到抓我是搞错了,已经不再准备给我定罪判刑,目前的继续审讯只是走个过场,结果将会是我被安然释放呢?摇摆在对这两种可能的想象中,如同在交替地进行冷热水浴。
不过我还是强迫自己放弃幻想,把头脑集中到再现家里的电脑硬盘和成堆的文件上,虽然那是个令人近于绝望的工作,毕竟耽溺于空洞的希望毫无意义,把时间精力放在实际一点的事上,即使不能全部做到,也是做一点算一点,比不做强。 一天晚上,又一次被提审。我以为跟以往的审讯一样,进了审讯室却发现那场面有点怪。除了专办我案子的几个人,K处长也在,坐在中间。最奇怪的是连祁师傅也坐在一旁,平时他从不在审讯场合出现。这次K处长给我介绍,祁师傅并不是个只管开车的司机,而是一位科级侦察员。今天祁师傅到场,是因为平时祁师傅对你不错。为了你更好,我们今天要给你一条出路。 K处长把他的话加了不少修饰,我听了好一会才全部明白。所谓出路,其实就是要我答应将来为安全部门工作。没错,我表示过在国家安全方面可以和他们合作,但那只限于研究,我一直做的就是这方面的研究。我不爱党但是爱国,我会对祖国和人民负责。
然而显然他要我做的不是研究,具体做什么,他没有说,而且表示不重要,他要的只是我的一个承诺──同意和他们合作。"也许很久都没事,甚至不会跟你联系,只是偶然有需要,才会请你帮一点忙。"K处长轻描淡写。 我一时没有说话。当我在医院急救的时候,我曾对K处长说了当年容国团自杀前说的那句话──"我爱荣誉,胜过生命"。他是对人能够有这样的心态全然不相信呢?还是因为习惯了权力可以控制一切,因此相信只要权力在手,就可以任意改变人心呢? K处长看我沉默,把选择摆到我面前──现在我还没有被正式逮捕,但拘留期马上要过,是否进行逮捕也马上要定。 如果我同意他所说的,他们可以不把案子交给检察院,也就是不进入法律程序,自行了结。如果我不同意合作,他们就将按程序上报检察院批准逮捕。我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齐全,检察院肯定批准(检察院从来不会不批安全机关申请的逮捕)。那样就进入法律程序,也就不再是安全部门一家的案子,最终就一定要搞出个法律结果。在法院进行判决之前,他们还有两到三个月的时间对我继续侦查,那时他们会好好研究我的电脑和文件,其中所有问题都要搞清楚。如果发现了新的违法,将对我数罪并罚。如果发现还有其他人共同犯罪,也要进行同案处置。说完这些,K处长又给我描绘了一番新疆监狱的恐怖情景,强调地告诫我,那可不是你们文人能呆的地方。 K处长虽然是个维族,但是他很懂得汉人那套攻心方法,运用自如。他的话的确使我感到动摇,"不干"两个字几次就在嘴边,始终没有说出口。
……出狱 我并没有马上自由,被软禁在一间招待所,有人昼夜看守。按照K处长所说,他们还需要跟我谈几天话。第二天中午K处长设宴。送我去赴宴的警察炫耀地告诉我那是江泽民曾经下榻的饭店。席间有人拍摄K处长跟我碰杯的照片,其他警官也来合影。我想那些照片都会放进安全厅的档案。K处长大概认为这样一种反差会给我打动,对我说你昨天还是阶下囚,今天就是我们的座上宾,这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我回答说,没错,从此我就成了你的线人。这样的回答使他有点尴尬,他做出不屑表情,反问你以为你做得了线人?他的意思是我现在还不足够卑贱,得一直沉沦下去才能达到充当线人的水平。他虽然只是一个处长,口气中却总有决定他人命运的霸气。这也难怪,多少人从他手里走进监狱和刑场,命运的转折甚至生命的存亡全取决于他怎么下笔。我俩坐在一起各打鬼胎,想一想也很有意思,我是个汉族,为维吾尔人的问题来新疆"窃密",他是个维族,为汉人政府抓我审我还"发展"我。不过,不考虑他的工作,他身上还是有一些维族人的优点,比汉人更为直率坦诚,不太玩弄小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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