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首云(陇首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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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苏凤:霍桑探案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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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年05月25日00点55分 |
姚苏凤:霍桑探案序 作者:姚苏凤
重庆的夏季长有恼人的燠暑,教人们惮于出门而又懒于做事,但一个经常使用脑力的人却又不习惯于这样的“安闲”,因此,我不得不给废置了的脑力寻觅一个侧面的出路,而我就有机会去读了五六百本的欧美侦探小说。
说起侦探小说,在我们的“壁垒森严”的新文坛上仿佛毫无位置的。一般新文学家既不注意它们的教育作用,亦无视它们的广泛的力量,往往一笔抹煞,以为这只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小玩意儿;于是,“宗匠”们既不屑一顾,而新进者们亦无不菲薄着它们的存在。若干年来,侦探小说在我们国内虽然一直保持着大群的老读者,也一直为更大群的新读者所需求,然而,就外国作品说,廿年前推崇柯南道尔,廿年后还是推崇柯南道尔;就本国作品说,则除了程小青先生的霍桑探案以外更找不出第二种水准以上的作品。这种情形,即使不能说是什么了不起的损失,但在一个真正喜欢侦探小说的读者看来,至少是颇有遗憾的。
因此,在今年夏天读过了大批的新的侦探小说以后,我尤其固执地觉得侦探小说实有介绍(不论是翻译或创作)的必要:第一,我喜欢每一本侦探小说里所用的推断的方法(deduction)这对于“不动天君”的人们实在是一种最好的教育;第二,我喜欢每一本侦探小说的精密的设计与谨严的结构,这对于习惯着凌乱无章的社会大众应该有一种有益的唆示;第三,即就作品本身以言,近年来侦探小说的作家的进步实已远超于柯南道尔之上,我们的不能再以福尔摩斯的智慧为满足也正是一种重要的借鉴与启发。而且,在事实上,侦探小说既有其广大的读者之群(你要知道,美国故总统罗斯福氏及此次欧洲战场主将艾森豪威尔将军都是侦探小说迷),则如何给与这一群爱好深思的读者以新的(进步的)满足也不会不是出版界所愿致力之事。只要看一看欧美出版界所刊行的侦探小说的数量(它比其他的文学书籍更多,平均的销路也更大,)就可以明白这种“小玩意儿”尽管不被列入文学界的伟大的收获,却自有其不容否定的社会教育的力量。
上面的一些意见,在我这一次回到上海来以后,跟小青先生一见面就谈到了。我自己固然觉得“卑之无甚高论”,而小青先生却欣然许我为“知音”。他的霍桑探案,我是早已读过了不少的;但当他送了我几本近年的新著而一口气读了以后,我深深觉得他也像欧美的侦探小说作家一样,近年的新的进步是可惊可佩的。若干年来,小青先生己写下了几十种长短不等的作品,不客气的说,其中自有若干短篇还显得不够深度(我是以欧美名家的侦探小说来做尺度的),但我敢说他的大部份的作品是高出于一般水准之上的,即比之前代的柯南道尔及今代的亚伽莎·克丽斯丹(Agatha Christie)诸氏所作亦可毫无愧色。尤其在这寂寞万状的中国侦探小说之林中,他的“独步”真是更为难得而更可珍重了。
更有进者:从抗战开始到胜利达成之间,上海文化界所遭受的压迫与蹂躏使人不堪回首。一般无行的文人,或为敌伪作罪恶的鼓吹,或以笔墨事色情之诱惑,丑态毕露,秽迹久彰,而小青先生始终持正不阿,兀然无变;现在我们读了他的《舞后的归宿》、《活尸》这两本书,还显然看得见他的苦心与诚意。我总觉得每一个侦探小说里的侦探的思想与行动,不单表现着作者的智慧,而且也表现着作者的正义感。从这一点说,小青先生的作品就应该还有另一种更高的评价。
事实上,我不是一个给小青先生作品写序的适当的人。不过在老友的立场上,我一直知道他的写作侦探小说始终怀抱着一个高尚的动机,而在读者的立场上,我更一直佩服小青先生的作品的从不粗制滥造,亦从不靠老牌子卖弄那些无聊的嚎头。因之,我面对着这一套书,我愿意给他一个祝福:
祝福小青先生所赋予霍桑的智慧能够在这一个罪恶滋多的社会中充分发挥着一种制裁的力量。
(民国)三十四年抗战胜利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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