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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Re:Re:Re:Re:Re:超越密室的谋杀案(人气:8)
 linfanglai丁甲打开linfanglai的博客
21 楼: Re:Re:Re:Re:Re:超越密... 06年09月28日22点46分


七 大家被关起来了
柳丁醒来的时候,厨房里面的情形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自己趴在桌子上,打翻了手边的酒杯,啤酒顺着桌延往下滴,已浸湿了大半的衣襟;洪中歪在一边,两条手臂都挂了下来;白板则整个仰倒在地上,只剩半只脚还搁在凳子上;秦宜瑟坐在洪中的对面,脑袋枕着右臂,就像上学时候在课堂上偷睡一样;石三尧也已倒在了地上,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只杯子。
柳丁揉着脑袋,使劲地回想刚才厨房里的情景。早餐,啤酒,照片,还有……对了,卫礼土呢?
柳丁忙将洪中推醒,等洪中也恢复了意识,二人再唤醒了白板、秦宜瑟和石三尧。
“卫礼土呢?”石三尧看出情况有些不妙。
“很显然,就是他在我们的酒里下了药。”白板忿忿地说道,“我知道他这个人,平时就有失眠的毛病,走到哪都带着安眠药。”
“他到底怎么下的药?当时我们都在,不可能当面下的吧?”洪中说。
“是不是杯子里面有问题啊?”石三尧举起手中的杯子,仔细研究了起来。
“不可能。”洪中说,“大家还记得吧,卫礼土说杯子有点脏,还让我特别洗干净呢。如果他事先在杯里动了手脚,不是会被我洗掉吗?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而且,我还没觉得那些杯子脏呢。”
“这么说来,他是直接在酒里下的药?”秦宜瑟说。
洪中拿起那些酒瓶子,左看右看,当然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老丁,这方面你有经验。你说是怎么回事?”
柳丁苦着脸,说道:“我可没有给人下药的经验。”
洪中嘿嘿一笑,说:“我是说,你平常就写些侦探小说啊什么的,对这种事情应该有些研究。”
柳丁走到桌子的另一边,“我记得,当时卫礼土就站在这里,开了酒瓶。”他一边说,一边回忆并模仿着,“我们都在看他的影集,所以没有注意到他的具体动作。不过,他也没有背对着我们。……他开了酒瓶,倒酒,然后把杯子递给我们,好象也没做其他多余的动作啊?他有从身上取出什么东西来吗?”
洪中也极力地回忆着,最后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把洗好的杯子给他,他一手接了杯子,一手拿着酒瓶,双手都没闲着,应该没有机会下药吧?”
“先不要管这个了。”白板说道,“那家伙现在去哪了?”
白板走到通向大厅的木门边,想把那扇门拉开,不料用力过猛,自己反而脱手后退了几步。
“奇怪,门好象从外面被锁死了。”白板说道。
洪中过来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那木门依然纹丝不动。洪中说道:“好象是外面那根铁栓插上了。”
秦宜瑟忙就近跑到南门上,试着拉了一拉,发现这边的小门也被锁上了。秦宜瑟大叫道:“不好了,这边也被锁死了。”
两扇门都已被锁死,大家的心中开始不安起来。石三尧和白板忙去开两另扇门,果不其然,他们即使把脸蛋憋得通红,也无法撼动木门的一丝一毫。这边洪中使劲踢了一脚,门没被踹开,自己反被震得向后摔了个四脚朝天。这些木门相当结实,而且大家毕竟都不是电视剧中那些孔武有力的角色。
柳丁四处张看,发现角落里靠着一把斧子,略弯曲的斧柄,上面还沾着一些白漆,应该是当初建造房屋时留下的。洪中得了武器,精神立即为之一振,正要往门把手上招呼,忽听那边白板惊呼道:“奇怪,我的DV怎么在这里?”
大家循声看去,只见南边的墙角有一个小洞,上方吊着一块活动的木板,旁边还有一只破碟子。估计当初工人们还养了一只小猫,这个小洞就是给猫儿出入的。现在当然没有了猫,洞口只有一只DV,就像是被人从外面塞进来的。
白板拾起DV,心疼地擦拭着上面的灰尘。“我记得我把DV放在大厅里了,谁把它塞到这里来了?一定是卫礼土那家伙。可恶!”
白板打开回放,画面中出现了大厅的情形,时间是在8点55分。
“大家快来看。”白板激动地叫了起来,“我记得我们开始吃早饭是在8点20分左右,那时我就已经把DV关掉了。”
石三尧凑了过来,又看了看表,说道:“我们吃早饭大约用了半个小时,后来就开始喝酒了。也就是说,这里的8点55分,就是卫礼土把我们药倒之后的时间?现在是10点05分,那么,我们已经昏倒一个多小时了。”
柳丁凝起两条眉毛,说道:“卫礼土干嘛又打开DV呢?他想拍什么?”
DV中的画面有些晃动,显然,它正被卫礼土拿在手里。画面朝向了厨房,接着便一点一点地往厨房那边移动。
进入厨房后,画面向四周转了一圈。柳丁还趴在桌子上,手边的酒杯已经翻倒,酒液顺着桌子边沿滴下来;旁边洪中歪着身子,两只手臂都垂了下来;白板已仰倒在地,两只脚却还搁在凳子上;秦宜瑟就像睡着了一样,头磕在桌子上,右臂伸直,差点就摸到了柳丁的头上;石三尧尽管也已经倒地,却还紧紧地握着酒杯,一刻也不放松。
这时,里面传出一个短暂的笑声,正是卫礼土本人,似乎他还满意地嘟囔了一句,接着画面又动了起来,到了一个角落上,那里正搁着一根铁条。
画面中出现了一只肥胖白净的手,伸下去抓住了铁条。然后DV似乎又昂了起来,对准了厨房的天花板,但很快就落了下来,又朝大厅那边去了。
出了厨房,DV对准了那道木门。这时,只听得“咣”的一声,便见肥胖白净的手再次登场了,这次它是把那根铁栓插上了。
众人一阵窃骂。但画面仍在继续,柳丁忙示意大家安静。
DV出了大厅,来到露台上。正如大家所想象的,卫礼土把厨房连接露台那边的门也锁上了。接着,事情的发展就更加明朗了。卫礼土绕过房子,来到西面和南面,把另两扇门的铁栓都一一栓上了。
最后,画面又回到了大厅,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次真正的主角——卫礼土,终于在画面中现身了。
卫礼土让DV对着自己,又清了清嗓子,开始慢慢说了下去。
“实在不好意思,让大家受苦了。”卫礼土说,脸上还带着点歉然,“我也是没有办法,虽然有点自私,可是,你们大概会原谅我的吧?毕竟我们也算是多年交情的朋友了。
“可是这一次,情况的确很紧急啊。其实,……怎么说呢?嗯……昨天下午,我在沙滩那里拍照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一些声响。就在那山崖上面,我听到似乎有两个人站在那上面。一开始我也没在意,只隐约听出其中一个人就是肖阳。
“我不知道另一个人是谁。可是,的的确确的,我可以肯定,肖阳不是自己失足摔下来的。他是被那个人推下来的,那个人是凶手!在我们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人是凶手!
“原谅我的自私吧,当时我没敢说出来。可是,我又怎么能说出来呢?我不知道他是谁,而我一旦说了,他就会宰了我。他可是个杀人犯!有什么做不出的?我得为自己的安全着想,换了是你们,也会这样的,是吧?
“那时我就想,他跟肖阳有仇,这不管我的事。他在那上面,未必看到了我。我又何必暴露自己呢?可是,昨天晚上,他还是找上了我。大概是在半夜两点钟的时候,他来撬我的房门。幸亏我当时没有睡着,才故意弄出点声响,把他吓走了。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我得离开。
“到了早上,大家发现汽车的轮胎爆掉了。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一定是凶手干的。他想把我们都留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然后找机会干掉我。我可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先下手为强!昨天我听柳丁谈起了侦探小说里面所谓的‘密室’,这给了我灵感,哈哈,只要把你们都关在密室里,我就不用怕凶手了,我可以安心地离开。刚才我就说要去山下打电话,但没人陪我去!我想过了,如果只是我一个人走,又没有车,很可能会被凶手从后面追上来;如果是两个人,我又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凶手,所以,最好是多几个人和我一起走。可是,你们又不愿意,说什么也要留在这里等车来,那我就只好把你们先关起来了。
“不过你们放心,大家都呆在一起,那凶手是不敢暴露自己的。等我到了下面,就会打电话报警,让警方来解救你们,再把那个凶手查出来,绳之以法。为了让你们安心,我就录了这一段,留给你们看看。你们就耐心地等着吧。”
说完这些,卫礼土又伸过手来,最后把DV关掉了。看完之后,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同时,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疑问:在我们这些人当中,谁是凶手呢?
白板吁了口气,说:“难道我们真的要乖乖等在这里吗?”
石三尧“哼”了一声,说:“他说的我们就信啊?”
被人关住的滋味的确不好受。于是大家一致建议,无论如何,先出去了再说。洪中再次抡起斧子,猛力往门把手上砸了过去。连砸数下,那坚硬的木门上终于被砸开了一道缝隙,缝隙继续扩大,最后形成了一个小洞。柳丁伸手过去,拉开了外面的铁栓。
回到大厅,大家还没来得及为自由欢呼,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一条长长的血迹,断断续续地延伸着出了大门。


[此贴被linfanglai于2006-9-29 11:52:19修改过]

[此贴被linfanglai于2006-9-29 12:50:4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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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楼: Re:超越密室的谋杀案 06年09月29日20点04分


八 谋杀还是发生了
血迹出了大门,就在廊前的台阶上消失了。秦宜瑟颇为纳闷,说:“奇怪啊,这些血迹是怎么回事?谁流的?”
站在这里的五个人,各个手足完好,那么这些血,不是肖阳的就是卫礼土的了。肖阳早就死了,难道是卫礼土?可卫礼土为什么要自残呢?
众人一时茫然无措。秦宜瑟又说道:“他受了伤的话,应该走不远。我们四处去找找看,或许还能找到他。”
秦宜瑟跳下台阶,转过屋角,往南边去了。柳丁和洪中则往北边找去。别墅之外就是光秃秃的沙滩碎石,并没有任何的踪影,也没有血迹。绕别墅转了半圈,正遇上秦宜瑟从那边过来。秦宜瑟摊了摊手,表示毫无收获。
回到别墅前面,石三尧和白板正往木桥那边走去,三人从后面追了上去。
“那边什么也没有。”洪中说。
“那……我们去停车房看看。”石三尧心底多少还记挂着他的车。
所谓停车房,只是一间极简陋的砖头房子,连大门都还没装上。石三尧的汽车爆了胎,才刚启动出了门口,就抛锚了。停车房的里面已是一览无余,肖阳的尸体还躺在角落里。大家谁也不敢进去,只远远地看了看,就退回来了。
“都没有啊。”白板说,“他肯定已经走远了,都一个多小时了。”
离开停车房,大家只有暂时先回别墅去。走到桥头,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尖叫声,柳丁一怔,奇道:“怪了,怎么好象是那个谁啊?”
声音似乎发自山口那边。柳丁一边跑,一边远远地问:“那个谁,是你吗?”
那声音嗔怒道:“不是我还有谁啊。你快过来,这里有个死人啊。”
一听说有死人,大家都忙跑了过来。转过山角,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害怕似的贴在路边山岩上;在她脚边约三四米处,俯身趴着一个体型较肥胖的中年男子,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他是谁了。
卫礼土一动不动地趴着,肩上还斜挂着他的一只旅行包。旁边有一块尖锐的大石头,那上面已经涂满了鲜血。洪中胆子稍大一点,凑近了细看他的伤势,说:“好象是被这块石头从后面击中了后脑勺。”
柳丁抓住那个谁的手,问道:“你怎么来了?”
那个谁撇了一下嘴,说:“请假来的啊。今天早上我五点半就起来了。”
柳丁说:“你们公司不是只准请五天吗?”
“汉语中有个词叫透支,知道吧?”那个谁说,“借钱能透支,请假当然也可以。不过,早知道会碰到这种事,我才不要来呢。——你把我的手放开啊。”
柳丁这才想到旁边还有人在,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那个谁的手放开了。然而才一松开,柳丁又马上抓了回来,而且还抓得更紧了。
“快拿来。”
那个谁一怔,说:“什么拿来啊?”
“手机啊。你带手机了吧?”柳丁说,“我们要先报警啊。”

卫礼土的尸体同样也被抬进了停车房。在警方到来之前,他们只能先呆在别墅里。
“为了安全,他逃出了别墅,可结果还是被人杀掉了。”白板大发感叹,“这就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
石三尧倒没有那么伤感,依然还是寻常的语气,就好象刚刚看了一出电视剧而已。他说:“这么说来,当时是有人躲在那个地方,等他过去后,就从后面袭击了他?这个人是拦路抢劫的吗?”
柳丁摇了摇头,说:“不对。我刚才翻过卫礼土的旅行包,钱包、相机什么的,都没有丢失。”
“那就奇怪了。”洪中说,“难道我们当中真有一个凶手?”
虽然每个人的脑中都在转着这个念头,但其他人都尽量避开这个话题。洪中思想单纯,全无心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使得大厅中的气氛骤然凝固了起来。
“怎么可能呢?”白板笑得有些掩饰,“我们大家不是都被关在厨房里吗?”
的确,通过DV录象,大家都很清楚地看到,卫礼土把四扇门都锁死了,关在里面的人是绝无可能出去的。
也许,有一扇门当时没有锁上?柳丁的头脑中忽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洪中,我们再去确认一下。”柳丁一说完,就往露台那边跑去了。
厨房东边的门连着露台,从露台上跳下去,转到南面,再从南面转到西面,这三扇木门的确都是被铁栓从外面栓死的,柳丁的想法不得不落了空。
回到大厅,柳丁又站到这边的木门前。木门刚才被洪中劈开了一个洞,柳丁记得很清楚,还是他自己伸手出来,拔掉铁栓的,所以,这一边的门也绝对没有问题。
柳丁感到有些垂头丧气,但就在他“垂头”的时候,他发现门边的角落里躺着一根铁条。柳丁拾起铁条,上下观摩了一遍,这才想起当时在DV中,卫礼土就是把这根铁条拿出厨房的。
这也没什么用。柳丁心想,随手又将它扔了回去。铁条掉到地上,发出“咣”的一声。
柳丁一怔,回头直直地看着这根有些生锈的毫不起眼的铁条,脑子中迅速闪过一个个画面……
“你在看什么啊?”那个谁看他有些呆呆的,忍不住问道。
“没……没什么。”柳丁回到沙发上坐下,目光无意地落到面前的那张矮桌上。
这是一张很普通的木桌,木桌上似乎还有些水渍。柳丁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将鼻子凑了上去。
水渍中隐隐还有些酒气!柳丁瞪大了眼睛,忙又跑到堆放啤酒箱的那个角落中去。
大家好奇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些什么,更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四箱啤酒,只有最上面的那一箱是被拆过的。柳丁拨开箱盖,里面十二瓶啤酒,现在只剩下八瓶了。
原来如此!柳丁在心中叫道。不过,他还有些不确定,还需要一些东西!
柳丁回到沙发边上,站着思考了片刻,然后用一种坚定的手势,拍了拍了白板的肩膀。
“把你的DV打开,放回到我们在厨房里那段。”
柳丁的语气平稳而又不失力度。白板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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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楼: Re:Re:Re:Re:Re:Re:... 06年09月30日15点13分


九 结局不是要的结局
柳丁将DV重新关上,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于是习惯性地握紧了他的拳头。那个谁在旁边看着,知道他虽然平时有些怪诞,但一到重大关头,总会莫名的紧张、兴奋,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会以这种方式给自己打气。此时的柳丁,脸上就有些红涨,这表明他正处于兴奋的状态,而兴奋之中又有一种巨大的紧张感,压迫着他,这使得他的说话在一开始的时候显得非常快,而且乱。当兴奋逐渐战胜了紧张,他才慢慢调整好了状态,以清晰简明的思维,引导着大家追溯案件的始末。
“我想,”柳丁说,“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我想谈谈我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
众人好奇地看着他。不过,想到柳丁侦探小说写手的身份,倒也没人特别反对他。柳丁尽量装出一副亲切、温和的样子来,就好象自己只是在讲一个故事一样。
“首先是肖阳之死。根据卫礼土所说,肖阳并非失足坠崖,而是被人从山上推下来的。我觉得卫礼土并没有撒谎。要不是因为害怕被凶手灭口,他又何必做那么多事呢?昨天晚上,我失眠没有睡着,也的确听到有人在卫礼土的房间门口撬锁。卫礼土并没有真正看到那个凶手,但凶手也许已经发现了他,因此凶手才想趁着晚上大家都睡下了,过来杀人灭口。不过,他还是失败了。
“但凶手并没有死心。今天早上,我们发现石三尧的汽车爆胎了,这应该也是凶手搞的鬼。正如卫礼土所说,凶手想把我们暂时地困在这个地方,然后找机会下手。不过,卫礼土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既然已经有所警觉,就不会乖乖地任人宰割。他在我们的酒中下了安眠药,把我们全都关了起来。这里就产生了第二个问题,——也是大家刚才所讨论过的:卫礼土究竟如何下的药?杯子是干净的,开酒瓶倒酒也是当着大家面的,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他又如何得手的呢?”
“大家过来看,”柳丁指着矮桌上那一点水渍,“闻闻看,有什么味道?”
石三尧将鼻子贴到桌面上,像一只很有经验的猎狗,鼻翼一动。“好象有点酒味,不过很淡。”
“这些就是啤酒泡沫,是开瓶的时候冒出来的。大家都喝过啤酒,当然知道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不是吗?”柳丁说,“大家再到那边去看一下。我们一共带了四箱啤酒过来,昨天晚上因为肖阳的死,我们大家都没有兴致喝酒,直到今天早上,卫礼土才提了四瓶出来。现在箱子里面还有八瓶,数目刚刚好。”
柳丁将叠着的啤酒箱一一搬下来。的确,除了早上那四瓶,其他的就再也没有动过了。
大家似乎有些明白柳丁的意思了。白板说道:“你认为他是在这里开的酒瓶子?回到厨房后,只是装装样子?”
柳丁点点头,说:“没错。只要将瓶盖子盖回到瓶口,别人又怎么看的出来呢?而且当时我们都在看他的相册,就更加不会注意到了。所以,卫礼土就是在这里开了酒瓶子,并且在里面放了安眠药。”
秦宜瑟还听得有些恍恍惚惚,说:“他干嘛那么大费周章啊?”
“他当然是想骗过我们啊,好让我们放心地喝下啤酒。”白板对秦宜瑟的理解力表示同情。
“还是不对啊。”秦宜瑟摇了摇头,“要不是后来他自己在DV中讲了那些话,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心事,那也就不会去提防他什么啊。”
柳丁说道:“秦宜瑟说得没错。所以我想,卫礼土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骗过凶手吧?因为他知道,凶手一定都在暗中窥探着他。不耍点手段,恐怕凶手不会轻易喝下他递过去的酒水。”
石三尧脸上颇有些不满,说:“你口口声声说凶手,难道真的是我们中的一个杀了卫礼土?我们当时不是都被关在厨房里面吗?凶手怎么出去?难道变成一只猫,从那个小洞钻出去?”
柳丁说道:“的确,这是一个关键,也是本案最让人费解的地方。不过,我相信这绝对不是什么拦路抢劫。理由很简单,卫礼土身上的贵重物品都没有丢失。”
柳丁又看了众人一眼,大家对他的这个理由倒也没有反驳,这给了柳丁很大的信心。他走到被劈开的木门前面,说:“本来,我还怀疑大概有一扇门并没有真正被锁死。不过刚才,我和洪中出去看过了,的确每一根铁栓都栓得很牢。最后我又回到这里,却意外地发现了一样东西。”
柳丁俯身拾起刚才那根铁条,递到众人的面前,“这是卫礼土从厨房那里拿出来的,大家还有印象吗?”
白板打开他的DV,回放到刚才那一段。画面中再次出现了那只肥美白净的手,从角落里拿起铁条,又出了厨房,这时,里面传来“咣”的一声。
“注意这个声音,”柳丁示范性地将铁条往地板上一扔,“大家听出来了吗?”
石三尧嘴一撇,笑道:“当时卫礼土出了厨房,就把这根铁条扔掉了。这谁都听的出来,有什么希奇的?”
柳丁也报以微微一笑,说:“没错。那么,他为什么要把铁条拿出厨房呢?拿出厨房之后为什么又马上扔掉了呢?”
那个谁这时忽然跳过来插嘴道:“很明显啊,他不是自己要用,而是不让里面的人用啊。”
石三尧一愣,说:“这又说明了什么?”
“你真笨啊。”那个谁毫不客气地骂道,“铁条用来干什么?难道还用来串羊肉串啊?他是怕你们用铁条撬开门逃出去啊。”
柳丁马上接着说道:“卫礼土只想把我们暂时困住而已,并不是要我们死,所以他不敢在酒里下太多的安眠药。但他又怕我们醒来太早,这才把我们都锁在厨房——也就是密室中。因此,他就不能留下任何可以用来撬门的工具。”
洪中一愣,说:“那就太奇怪了。既然他把铁条拿走了,又怎么留下了斧子呢?斧子比铁条可好用多了。”
“对!”柳丁的声音明显高昂了许多,“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卫礼土看过厨房的每个角落,他能发现铁条,怎么会看不到斧子?我们在DV中没有看到斧子,那还可以理解成DV没有拍到那个角落,但是,卫礼土的眼睛怎么可能漏掉它呢?看到了,又怎么可能对它视而不见呢?”
柳丁激动地挥了挥手,说道:“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那把斧子的确不在那个地方,甚至就不在厨房里面!”
洪中说:“这说明……”
“这说明在卫礼土离开之后,有人把斧头带进了厨房!”柳丁此时的表现就像个蹩脚的教师,学生还没来得及说出答案,他就抢先把什么都说了,完全不给学生表现的机会,“这就是这个密室的破绽!其实,所有推理小说中的密室,都不是真正的密室,只是它们的破绽很难被人识破而已,就像魔术表演一样。”
“可是,”秦宜瑟给柳丁泼上一盆冷水,“我们明明看见卫礼土把四扇门都锁起来了啊,那个人——那个凶手又怎么出来,找到一把斧子再带回去呢?”
柳丁说:“如果我们反过来思考,一切就会变得很简单!有人在卫礼土之后离开了厨房,那么,很显然,那个人并没有真正被迷晕!因此,他也没有真正喝下那些啤酒!”
石三尧感到自己的脑袋里面已经是一片糨糊了,“他怎么又没有喝下去呢?你刚才不是说,卫礼土耍手段骗过了凶手吗?”
柳丁说:“卫礼土的确是想骗过凶手,但是照现在看来,卫礼土也失败了。凶手相当警觉,而且我估计,凶手当时就已经识破了卫礼土的意图。”
“哦?”秦宜瑟说,“我们现在之所以能看穿卫礼土的把戏,是因为在这张桌子上发现了啤酒的泡沫。而凶手当时在厨房里面,又怎么识破卫礼土呢?”
“泡沫,还是泡沫!”柳丁说,“因为开酒瓶的时候冒出了大量丰富的泡沫,所以,瓶颈的地方也残留下了不少。外面溅出来的可以擦去,那里面的呢?一般来说,当酒瓶里面是满的时候,而且又是封着盖的时候,啤酒是不会产生大量泡沫的,除非较为剧烈的晃动。但是,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干嘛要去晃动瓶身呢?而且,卫礼土当时是用托盘平端着进来的。——也许你们要说,昨天在车上不是颠簸了吗?我们可以看一下这里的酒瓶,都没什么泡沫吧?毕竟经过了一个晚上的安定,即使有小的泡沫,也该消失了。——不管如何,当时卫礼土拿进厨房里面的酒瓶子,里面是有不少泡沫的。而凶手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因此起了疑心。”
“既然凶手没有喝下啤酒,卫礼土怎么会没看到呢?”石三尧忽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泡沫,还是泡沫!”柳丁微微一笑,“酒是卫礼土自己倒的,不过他倒的并不规范,大量的泡沫浮在杯子里面,让人很难看清里面究竟有多少啤酒。同样地,端起杯子来喝,只要不是一口而尽,只是稍微喝一点,别人也很难判断你究竟喝了多少。凶手只是装出喝酒的样子来,卫礼土没想到自己已经被识破,还以为凶手被自己蒙骗过去了呢。”
秦宜瑟又问道:“你刚才说凶手在卫礼土之后离开了厨房,那么,卫礼土会没有发现吗?”
柳丁说:“这也很容易做到。卫礼土出了厨房,先锁上大厅这边的门。这时,凶手‘苏醒’过来,就从东边南边或西边逃走了。卫礼土只是在外面锁门,那就看不到里面少了一个人。之后,凶手再趁机杀死卫礼土。我想凶手可能也知道卫礼土用DV拍下了锁门的场景,他觉得这个正可以利用起来,于是又偷偷地回到了厨房,再次装作昏睡的样子。”
白板说:“等等。你说凶手再次回到了厨房。那么,他又如何从外面插上铁栓呢?”
“如果凶手根本就没有插上铁栓呢?”柳丁说,“当时,我们检查了大厅这边的门,是的的确确锁上了的。但是,另外三扇门,并不是我们一起检查的。凶手只要抢先跑到他后来进来的那扇门前,说‘这里也锁上了’,我们当时会怀疑他吗?”
“当然了,事后必须再回去锁门,否则他的诡计就会被识破了。”柳丁说,“也正因为如此,大厅里才有了这段古里古怪的血迹。”
柳丁走到血迹边上,蹲下来说道:“卫礼土死在外面的路上,为什么这里会有他的血迹呢?而且,也没有其他拖动的痕迹,显然这是凶手自己抹上去的。凶手的用意很明显,他希望可以造成一种假象,即卫礼土受伤了,他可能还在附近!这样的话,凶手就可以指派大家四处去寻找,这就为自己再回到厨房边上锁门创造了条件。凶手这么做是很冒险的,可他必须争取时间。从大厅出来后,大家都聚在一起。没有适当的原因,这时候离开大家是很可疑的。而他又拿不准会不会有人在无意间发现那道未上栓的门。因此,他必须行动起来!他只要说,我们四处去找找看,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离开。而且,既然是‘四处找找看’,那么,一般人都会想,既然他去了那个方向,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跟去了,我们可以选择去别的地方!”
说到这,柳丁拿眼瞅了一下身边某个人的脸。其他人也用一种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他。那人“哼”了一声,说道:“你想说明什么?”
柳丁说:“昨天晚上,肖阳死后,我说这里面好象有些古怪。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
洪中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于是暗暗地点了点头。柳丁又说道:“当时我说自己胡思乱想,那不过是故意掩饰而已。我是发现了一件怪事,只是在当时我还不确定,所以不敢说出来。后来,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不是说我已经发现了肖阳之死的疑点,而是,我觉得卫礼土当时的表现很不寻常,他太沉默了,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因为他的年龄比我们都大,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以老大哥自居的,他指挥着我们,成为我们的领袖。可是,肖阳死了,这么大的事,他却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如果一个人的行为表现不符合他惯常的性格,那么这里面就一定有个原因存在。基于同样的理由,一直沉默的你——秦宜瑟,却独独在‘血迹’这件事上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活跃,这是为什么呢?”
秦宜瑟哈哈一笑,说:“原来你认为我是凶手?我承认你所说的有些都很有道理。可是,仅凭这一点就断定我是凶手了吗?你以为你就很了解我的性格吗?你还有什么证据呢?”
柳丁拿起白板的DV,说道:“证据,就在这里。不过,在我出示证据之前,大家还是先回到厨房里面去吧。”
这个时候,柳丁已经全面地掌握了局面。大家顺从地回到厨房。柳丁说道:“大家先回忆一下,然后按照当时醒来的情况,重新坐好或躺好。当然,大家可以睁着眼睛。”
当时第一个醒来的人是柳丁,柳丁推醒了洪中,接着推醒了白板、秦宜瑟和石三尧,所以,首先确定了柳丁的位置,是在被他打翻的杯子滴下酒水的地方。柳丁身上湿了一块,这也是确定位置的一个有利证据。然后,洪中是在柳丁的旁边,白板是在洪中的旁边。秦宜瑟的位置在洪中的对面。有柳丁、洪中和白板三个人的口供,秦宜瑟并没有否定他的位置和姿势。最后,是确定了石三尧的位置和姿势。
那个谁手持DV,将这一段都拍了下来。柳丁又让她回放到之前那一段,将眼前的情况对照了起来。
“大家看,”柳丁说,“我们这几个人的位置都没有什么变化。白板虽然双脚的位置有些许变化,但这也是很正常的。在重力的作用下,原本搁在凳子上的一只脚,后来慢慢滑落了下来。不过,秦宜瑟的头部,本来是磕在桌子上的,而后来却枕在了手臂上!要不是他把头抬了起来,又怎么会让手臂垫进去呢?处于在昏睡状态的人,或者可以做出其他一些小动作,比如身体的颤动啊,手臂的小幅度挥动啊等等,但是,他能做出抬头的动作来吗?——当然,你可以反驳我,因为这一点我并不十分确定。但最重要的是,当时你的位置是在我的前面,你伸直的手臂都快摸到我的头了,可是醒来的时候,你却坐到洪中的对面!处于昏迷或睡眠状态之中,或许还有些小的动作,但他能把整个身体移动起来吗?所以,你就是那个没有昏迷的人!”
秦宜瑟默然不语,众人见他没有否认,都不自觉地往后面退了几步。秦宜瑟苦笑道:“想不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把我完全打败了。我还是太疏忽大意了。”
他这么一说,那显然是承认自己行凶杀人了。石三尧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为了杀一个目击者,你竟然如此花费心机。其实,卫礼土也没有看到你,也不知道你就是杀肖阳的凶手。你要是不杀卫礼土,也就不会被柳丁看破。你这样也太不值得了。”
秦宜瑟“哼”了一声,冷笑道:“我杀卫礼土,那是早就计划好了的。昨天晚上我虽然失败了,却意外地假手卫礼土完成了这个密室。不过,成也密室,败也密室。这是上天注定了的,我无话可说。”
白板好奇地问道:“你说你杀卫礼土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不是因为他是你杀肖阳的目击者吗?”
秦宜瑟说:“卫礼土和肖阳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对了,还有鲜门村那个姓关的村长,也是我杀的。五年前那个‘豆腐桥’事件,你们有听说过吧?要不是这三个家伙贪污贿赂吃回扣,桥怎么会出质量问题?陈伯伯又怎么会死?”
“陈伯伯?他是你什么亲人?”柳丁忽然想起,昨天在那家杂货店里,似乎就听到过这个名字。
“他不是我的亲人。”秦宜瑟说,“不过,是他赞助我读大学的。在我的心目中,陈伯伯就像我的亲爷爷一样。虽然他平时很严肃,也很抠门,但是我知道,他只是不舍得花钱而已。像他这样年纪的老辈,都是从小清苦节约惯了的。他很少把钱用在自己身上,却大把大把地资助我这样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而且我也听说,当时造桥,陈伯伯一人就拿了一万块钱出来,这可是他这一生的血汗钱啊!……”
说到这,秦宜瑟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了。不过,他很快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说道:“既然我是杀人犯,我也不打算逃了。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这世界上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们把我抓去交给警察吧。”
他把双手伸到柳丁的面前,激动地颤抖着。
柳丁忙往后面退缩,说:“你……你别这样,我又不是警察。他们警察自有他们警察的做事方式,我们又何必干扰他们呢?”
秦宜瑟一怔,双手不自觉地垂落了下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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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叶子小叶子
24 楼: Re:Re:Re:Re:Re:Re:... 06年09月30日23点10分


他把双手伸到柳丁的面前,激动地颤抖着。
柳丁忙往后面退缩,说:“你……你别这样,我又不是警察。他们警察自有他们警察的做事方式,我们又何必干扰他们呢?”
秦宜瑟一怔,双手不自觉地垂落了下来……

柳丁,做得好!






谁说这就是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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