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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丁甲的推理之竹林深处(人气:14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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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丁甲的推理之竹林深处 03年10月26日00点16分


一:序幕
中秋将近,天气却还闷热。天空阴沉沉的,似乎会下一场雨。
汽车在蜿蜒的山道间盘旋。沿路是一片荒野。杂树掩映之间,不时掠过山村低矮的小屋。张甲看着窗外,一脸悠然自得。
孙明辉开着车,吹了声口哨,“我还是比较喜欢城市里的现代化建筑,高大、气派、有个性,不像这些老房子,总是那个样,黑的瓦白的墙,而且又矮又简陋。”
张甲微微一笑,说:“气派新潮当然是一种美,但朴素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美?黑瓦白墙,色彩简洁淡雅,与我们江南多雨湿润的天气十分契合。”
明辉说:“我爷爷也总是这么说。他说建筑要从大处着眼,要注意整个环境的搭配,不能拘泥于建筑本身,这和你的观点很接近吧。不过我们却认为这太老土了。”
明辉所说的“我们”显然不包括张甲。张甲好奇地问:“你们?都是谁啊?”
“我的叔叔姑姑们。当然他们都没从事建筑行业,这把老头气得够呛。只有我老爸才最忠心耿耿,不过他死的早。”说起自家的事来,也免不了调侃一番,这就是孙明辉的个性,正如他自己所常说的:“管他呢!”
“你这个人和我爷爷有的一拼。如果他还能活动自如的话,说不定会跟你来个忘年交呢。”明辉说。
他这么说令张甲十分难为情。对于建筑,张甲只略懂皮毛而已,而孙明辉的爷爷,孙造恩老先生,却是当年国内的三大建筑权威之一。据平时孙明辉的介绍,孙造恩幼年军旅出身,战后迷上了建筑业,经过一生不懈的努力,终于成为知名的建筑艺术大师。晚年退休后隐居山林,因为性格怪异孤僻,少与别人交往,甚至是家人,也常常合不上节拍。大约四年前,有一个年轻小伙子拜他为师,至今一直追随在其左右。两年前,老人被确定患了癌症,但一直病情稳定,直到今年年初,才逐渐恶化。老先生预计自己时日无多,这才召集平时难得一见的家人,齐聚他隐居的“小竹山庄”。
“你带一个陌生人回去,你爷爷不会生气吗?”张甲不无担忧地说。
“你放心好了。老家伙或许连生气的气都没了。”孙明辉哈哈大笑,“我们一大帮子人马杀将过去,老头子可不好应付啊。”
张甲也笑道:“一家子聚在一起,总是高兴的,而且又快到中秋了……”
孙明辉忽然哼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说话,“你错了,你以为我们大家赶到深山老林里去,只是为了陪老头子吗?他们可没这么空,他们所关心的只是老头子的遗嘱而已。”
“遗嘱?”张甲吃了一惊。

二:登场

转过几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于是在乱树众间,就隐约看见了一幢说不上精美的房子。
“就是这里了吧。这个小竹山庄也很普通嘛。”张甲心里这么想。
孙明辉找地方停车,但是很显然,这里没有足够的空间,后来才勉强在一棵树下让他的红旗歇了脚。两人走出汽车,又绕了一段路,才到了房子前面。他们发现在周围已经停着几辆宝马奔驰了,不过高贵汽车的境遇也不见佳,只得委屈和一堆烂树叶做了邻居。
“看来他们都已经来了。”明辉说。
这时,一个脸带微笑的年轻人从房子里面迎了出来,满面春风地说道:“你终于来了,就等你一个了。”
明辉对张甲说:“他就是我爷爷的关门弟子,叫作欧阳。”
“名字是什么?”张甲问。
“我不是姓欧阳。我是姓欧名阳。”年轻人已经走到了面前,“这位是?”
“他是我的朋友,叫张甲,他不是姓张甲,他是姓张名甲。”明辉哈哈大笑。欧阳也附和着笑笑,同时向张甲伸出了手,“欢迎欢迎。”
房子里面传来一些低微的谈话声。三人一起走进去。张甲发现里面是一个客厅,已经坐着八九个人了。一个二十五六岁模样的年轻人站了起来,冲明辉招呼了一下。张甲认得他,他是孙明辉的大哥,孙明常。
其余几个都是中年人,孙明辉进来的时候,他们也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只管自己讲话了。
“情况进行的怎么样了?看到老头子了吗?”孙明辉以他特有的语言向大哥询问。
“医生说老爷子吃了安眠药正睡着呢,估计要到十一点钟才能醒来。”孙明常说。
明辉看了下表,时间是十点四十六分。“发动攻击的时间快到了嘛。”
“还得等等。刚才有彬有仪他们出去了,等他们回来再说。”明常说。
“为什么啊?我们看我们的,他们看他们的,这有什么关系?”明辉不解。
这时,一个戴着眼镜、模样看上去比较斯文的中年人接口说道:“老先生精神不太好,所以最好大家一起进去,看一次就可以了。”
明辉说:“你是谁?”
“我是老先生的护理医生,姓刘名和。”
这边孙明常默然不语了,似乎在想些什么。明辉有些无聊,就向张甲介绍起自己的家里人来。
孙造恩一共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孙天修就是明辉明常的父亲,继承孙造恩的事业从事建筑设计,但已死于五年前,天修就两个儿子,明常又继承了家业,明辉却选择作了教师,成为张甲的同事;次子孙天练,表情阴鸷冷漠的那个,原本也是学建筑的,后来改为经营酒吧夜总会,生有一男一女,儿子名叫孙有彬,今年25岁,大学没考上,就跟着父亲搞娱乐了,女儿名叫孙有仪,21岁,目前就读于某音乐学院二年级;三子孙天学,就是那边那个大腹便便的人,是某机关局级干部,独女孙宛红,22岁,某公司职员,从事网络维修;幼女孙天习,嫁给房地产商陈克,也生有一子一女,大女儿陈诺,英语专业毕业,在某外贸公司当秘书,小儿子陈信,目前还是就读大学生,据说是个游戏高手。
“各路人马都到齐了啊。”孙明辉在介绍的时候声音不低,张甲注意到有几道冰冷的目光射了过来,不过明辉却浑然不觉。“对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呢,就是律师了,好象叫郑什么东东的。在这种情况下,要宣读遗嘱的话,律师是必不可少的装备。不过,还不知道最后的获胜者是谁呢。”他这么不经意的一说,张甲注意到原来的窃窃私语都忽然间沉静了下来,现场的气氛都变得怪怪的。
“呵呵,我叫郑向东,不是什么东东。”律师不愧善于察言观色,这时忙以自嘲转换了话题,想缓和缓和气氛。
“我就说嘛,你的名字中一定有个什么东东的。”明辉不依不饶地取笑律师。张甲好奇地看着他,他深知明辉为人,虽然平时说话喜欢扯淡,但基本上都能把握好分寸,为什么这次如此刺激律师呢?
这时,外面传来了几声笑音,那是几个年轻人回来了。欧阳马上说道,“好了,大家都到齐了,一起去看看老爷子吧。”说着走到孙天学的身边,将他从椅子上扶起,敢情是他太胖了,连站起来都有些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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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楼: Re:丁甲的推理之竹林深处 03年10月26日00点18分


三:遗嘱

孙造恩的房间在二楼。张甲怀疑这么多人一起进去会不会挤得没法呼吸?不过事实看起来相当乐观,房间很大,即使再多几个也不会觉得局促。
老人躺在床上,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他的眼睛闭着,不知是否已经睡着。欧阳轻轻地走过去,从被窝里引出他的右臂,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过了一会儿,老人睁开了眼。
“你看老头子的眼神多么神气啊,他的身体棒极了,不是吗?”孙明辉又开起了玩笑。
孙造恩闭上了眼,长长呼着气,似乎已经很累很累了。站在旁边的孙宛红拧了一下孙明辉,小声叱喝他:“这时候了还乱说!”明辉委屈地说:“我不是说他好吗?”不过也终于停住了。
一阵微风从对面的窗子里吹进来。孙宛红越过床走到窗边,正想把窗关上,刘医生却说:“没关系。多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对孙老先生有好处。”孙宛红一听医生都这么说了,就又走了回来。
看来老先生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众人又都退了出来,重新回到客厅。胖胖的三子孙天学走在医生旁边,就顺便问问父亲近来的健康状况。医生答道:“今年年初的时候就不大行了,不过那个时候还能自己走路吃饭。大概一个月前吧,忽然就像垮了一样,躺在床上完全动不了,亏得有欧阳这个小伙子在照顾他。”
孙天学看了旁边的欧阳一眼,又说:“不是有个老管家的吗?”
欧阳笑了笑,说:“你说老李啊?他刚来没多久,不太清楚老师的习惯。在这里也只是做做杂事而已。”
孙天学显然对管家没什么兴趣,这时又问医生:“那依你估计,老爷子还能挨多久?”
医生说:“不好说,恐怕也就这两三天了。老爷子自己也已经料到了吧,否则他也不会通过欧阳把你们都叫过来。”
来到客厅,众人又都坐下,各人想着各人的心事。过了一会儿,郑律师也从上面下来了,说:“刚才我问过老爷子了,问他是不是可以了,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那我就开始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要开始宣读遗嘱了。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了起来。
郑律师清了清嗓子,说:“我也不说什么行话了,就简单地讲好了。孙造恩先生在2001年的9月13日,也就是大约两年以前,立了这份遗嘱,主要是交代了遗产的分配问题。孙老先生的个人财产合计1900万人民币,根据孙老先生的意愿,其中的一半,也就是800万,将捐给希望工程。余下的800万,继承给一个指定的遗产继承人。”
“谁?”孙天练孙天学孙天习不约而同地问。
郑律师的脸上显现出了一种歉意,说:“老先生没有说明。只说继承人的名字在小竹园里。如果三天之内解不开小竹园的秘密的话,这剩下的800万将捐给从事于艾滋病研究的国家机构。”
“了不起!”孙明辉大叫了一声,“老头子真行,想不到还留了这么一手!真了不起。”
游戏高手陈信也兴奋的说:“有意思,这么说来,就要先解开外公留下的密码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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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楼: Re:Re:丁甲的推理之竹林深处 03年10月26日00点19分


四:竹园
管家老李为大家做了顿午饭,不过除了孙明辉、张甲等少数几个人之外,似乎大家都没什么胃口。匆匆吃过之后,欧阳率先建议大家去小竹园看看。
几个年轻人走在最头里,陈信的兴致尤其高。孙明辉拉着张甲,也不甘落后。
小竹园离山庄不远,大约五分钟左右的步程就到了。这是一个古典式的园林,前面还有一座凉亭。出于职业的兴趣,张甲首先为上面的对联吸引了。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这是苏东坡的诗啊。”张甲说,“奇怪,为什么用这个对联呢?”
“有什么问题吗?”明辉问。
“我想这个凉亭应该是和小竹园连在一起的,那么应该题竹子之类的对联才应景啊。”
“这么说来的话,这幅对联就是关键所在了?”陈信从旁边探了过来,“横看成龄……难道说是这样?”他的脸上忽然发出兴奋的光,一个转身就往园里面跑去。
“他好象有什么发现了?”明常也走了过来。
“怎么样,老甲?”明辉说,“你可是此道高手啊。有什么想法没有?”
张甲耸了耸肩膀,“我的想法就是,这几个字可真漂亮。”
明常说:“这是我爷爷的手迹,虽然我爷爷是以建筑闻名,不过他的书法也很厉害。”
“那倒是。”明辉说,“说实在,有时候我也挺佩服老头子的。其实他也没念过什么书,但他有很强大的毅力,想学什么总能学成,而且还出手不凡。我们就不行了,没那意志。”
这时孙天练孙天学他们也到了。陈克问:“阿信呢?”
明辉冲他挤挤眉,却没有回答。明常则说:“他已经进去了。”
陈克皱了下眉头,对他妻子孙天习说:“我们快进去找他。”
两人一齐进去了。明常跟在后面。表情阴鸷的二叔孙天练撇撇嘴,也跟着进去了。三叔孙天学由律师和医生陪着,笑呵呵地紧随其后。
“又都到齐了啊。”孙明辉说。
张甲算了算,的确,除了欧阳和管家老李外,其他人都已经先后进到园子里面去了。二人也不再空站着。进入园子,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幽深的竹径,前面的人影还在晃动。右手边另有一条小径,也是一般的青翠可人。
“我们走这边吧,免得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明辉指了指右边。能够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张甲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山风微微,竹叶萧萧。由于从小受了古典文学的熏陶,张甲对竹子有一种莫可名状的感情。刚才夹在孙家人中间,多少感到有些别扭,张甲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结交和热闹的人。
明辉一路默默无语,这不符合他的个性。张甲忍不住问他:“怎么不说话了?在想什么?”
“我在想,爷爷究竟会把遗产继承给谁呢。”明辉说。
“你认为谁最有可能呢?”张甲问。“他对你怎么样?”
“我?我从来就没惹他高兴过。”明辉又恢复了他特有的笑声。“我是不可能的。我想我哥的中奖率比较大一些。他现在还没有工作,如果有一笔不小的钱的话,他说不定真的可以搞成功呢?”
“你哥哥在搞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是理想之类的东东。他没职业就是因为这个。不过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了。如果爷爷支持他的话,说不定……”
他没有说下去。过了一会儿,张甲想起了一个问题,“对了,刚才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你为什么要那样针对郑律师呢?”
“你的观察力还真强哎。”明辉说,“没错,我就是看不起他,你瞧他那副贱相。我想在这一点上,老头子是和我达成共识的。老头子不信任他,就是这样,否则不会立这样的遗嘱了。”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律师知道继承人是谁的话,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
“你说得还真含蓄。不过你的表达既含糊又准确,他会做出怎样的事我可猜不出来,所以你的说法最恰当!”明辉表扬张甲。
“那你爷爷为什么不换个律师?”
“换个律师?那还不一样?总之我爷爷这人很怪的,他不会轻易信任谁的。大概就只有一个人是例外的。”
“你是说欧阳?”
“除了他还有谁?难道是我?”
“在你看来,欧阳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我也不太了解。不过在我的印象中,他就是极乖的那种人,内向、腼腆,不太出风头,总之就是最能俘获老头子的那种人。”
“是吗?”张甲低声的说了一句,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明辉没听清楚。
“没什么。”张甲淡淡说了一句,明辉也没再追问。
这时,竹径在这个方向已到了尽头,转向左边去了。左边还有一条斜着向上的小路。这次是张甲建议走这条看上去更可爱的斜径。
两人继续往竹林深处走去。一路都是同样的竹子,显得有些单调。
“单调?我倒不觉得。”张甲说。
“我总觉得这有点怪,会不会和刚才那个对联有关呢?”明辉说。
“也许吧。刚才看陈信那激动的样子,会不会他已经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张甲说。
“我就想不通,为什么老头子要搞这一手?如果真的找不出来呢?八百万不就泡汤了?我是无所谓,其他人可心疼呢。”
“所以他们一定要花费心思了。”
“花费心思又怎么样?既然已经定好了,不是自己的,就算找出来了,也是便宜了别人。”明辉说,忽然又想到:“既然没人知道方法,岂不是可以作假了?反正老头子就要死了,谁也说不清楚。老头子这下可失策了。”
“我倒不这么看。正因为谁都说不清,所以作假的话,谁都服不了谁,只有真正的那个答案才能解决问题,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可能反而是最安全的。”张甲说。
“你说的好象也有道理。”孙明辉点了点头,“如果说作假的话,二叔最有可能,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三叔也不简单,官场上混的人,没两下子怎么行?所以二叔要搞花样的话很难过得了三叔这一关,反过来也一样。还有我那姑父,听说最近他有些不顺,如果姑妈是继承人的话,他大概就没什么可担心了,八百万哎,就算四兄妹平分,也差不多了。其实他是不应该来的,我的几个婶婶就没来,看他这么积极,肯定心里也在打算盘了。这些做生意的人可比狐狸还精呢。”
前面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向前的路是继续向前延伸,左边那条大概是通回园门那边去了。于是二人选择了右边的路。没走多久,就听到一个低低的说话声,“回去吧,没什么好找的。”
声音似乎是隔着一片竹林传过来的,站在这边看不到人。但明辉已经辩出了那个人的声音,“是我姑父。”明辉也压低了嗓子了。
只听另一个人答道:“我一定可以解开的。”很显然,是陈信的声音。
这时,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接着响起,就是明辉的姑姑孙天习了。“有什么好解的?解出来还不是给别人?”
“那你们说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笔钱也捐出去吧。我们今天帮了那个人,以后有什么事他也好帮忙啊。”陈信说。
“你怎么这么天真?你以为你帮了别人别人就会记住啊?关键时刻还不是翻脸不认人?”还是陈克的声音。
“那怎么办?”陈信说。
接下去的声音更小了,这边根本听不到。两人正在猜测,忽然又听到一人高声说:“原来你们在这里啊?”好象是孙天学的声音。
“怎么样,大侦探?找到什么线索了吗?”孙天学笑着说。
“哪里哪里。”陈克也哈哈地笑。
“对了,三哥,二哥呢?”孙天习问。
“我没看见啊,你们没看到吗?”
“我刚才好象有看到孙二先生和他公子的身影,也在园子里头。”又一个声音,是郑律师,想必他一直跟着孙天学。
声音消失了,过了很久都没什么动静,大概这些人都走了吧。
“刚才我姑父好象对阿信说了什么,你有听到吗?”孙明辉问。
“我的听力并不比你好。”张甲说。
孙明辉看了看表,进园来差不多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到现在大概还走不到一半吧,可见这个园子还是挺大的。“怎么样,再走下去吗?”明辉问。
“时间还早,我想还是走完吧。”张甲说。
两人顺着小径继续走下去。园子里的湿气渐渐重了起来,恐怕真的要下雨了。但是在雨中漫步也不错哦,只是没有女伴缺少了情调,由此明辉讲起了有关恋爱的事情,两人越谈越兴致盎然,还找了张石凳坐下来慢慢聊,于是时间就溜得更快了。当他们最后从园子里出来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四点钟了,其他人应该老早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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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楼: Re:Re:Re:丁甲的推理之竹林深... 03年10月26日00点20分


五:自杀
回到山庄,大家也都在里面坐着。
“怎么都还没走啊?”明辉随便说了一句,就找了张沙发坐下。
“还不知道谁是继承人呢,怎么走?”明常说。
那边孙宛红转向陈信问他:“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陈信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怪异的表情,说:“我没去找。”
这时,孙天学忽然问道:“奇怪,欧阳呢?这老大一会儿都没看到。”
他这么一说,大家的确也都注意到了。医生说:“可能在孙老房里,我去看看。”说着就往楼上去了。孙天学又说道:“我从园子里回来就没见到他,难道老头子出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家被这声音吸引,都转向楼梯看去。只见医生慌慌张张地滚下来,大叫道:“不好了,出事了!”
众人霍然站起。医生叫道:“欧阳、欧阳在孙老房里自杀了!”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随即铺开。孙天学一个箭步就往楼上冲去,众人紧随其后。
十几个人卷进孙造恩老先生的房间,张甲也不由自主地跟进去了。
房子还是原来那个房子,里面的摆设也还依旧。孙造恩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依然苍白,他双眼紧闭着,不知是不是睡着了。欧阳跪在里侧的床边,头耷拉在床上,只见鲜血从他右边的太阳穴涌出,已染红了被子。
孙天学小心地走过去,看见他右手尚拿着一把手枪。孙天学叫道:“刘医生快过来,我爸爸怎么了?”
“很遗憾,孙老已经没了。”刘医生说,“床上还有一张纸条,是欧阳的遗言。刚才我看了一眼,不过我没碰过。”
床上的纸条孙天学早就已经注意到了,本想伸手去拿的,但经医生这么一提醒,出于谨慎的考虑,他把手缩了回来。只用眼睛看了起来。
张甲也好奇地探过头来看。纸条上的纸写得很大,甚至已经顶到边上去了。只见上面写着: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老师刚才醒来,竟要求我给他吃更多的安眠药。可是医生有交代过,安眠药不能多吃。我这样回答他,老师竟然用一种我以前从未见过的怨恨的眼神盯着我。我有些不安。接着老师的脸上又显出哀伤恳求的表情来,他的口里艰难地吐着字,他说他已经无法忍受这种痛苦了,与其这样等死下去,不如干干脆脆地结束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就像被魔鬼俯了身,我居然、我竟然真的拿起了那个瓶子……老师走了,我是罪魁祸首,尽管老师在天国会感激我这个罪魁祸首,但是……老师一直对我都很好,就像亲生父亲一样,没有了老师,我不知道我该去干什么,我只有以死了之,反正我的生命从来都是灰色的。”
这时,窗玻璃上传来一阵清脆的噼啪声,果然是下雨了。张甲轻轻地走过去,隔着衬衫的袖子推开窗户,只见外面的墙体上长满了青青的苔藓,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你怎么看,向东?”孙天学问律师。
“很显然,这是一起自杀。”律师说,“我们现在的法律似乎还没有认可安乐死,年轻人一时心软铸成大错,之后才后悔莫及,于是走上了不归路。不过,从法律的程序上看,处理这种事最好先报警。”
孙天学点点头,示意律师去做该做的事情。众人被提醒不得接触室内的任何东西,于是大家也都退了出去。
张甲拉住明辉,小声的问:“这把枪是怎么回事?”
“我爷爷当年打过仗,这把枪是用来留念的吧。”明辉说,“对了,刚才你探出头去看窗外,你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张甲说,“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有没有人通过窗子出入。”
“难道你认为是谋杀?你不是疯了吧?”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张甲说,“你能带我去看一下欧阳的房间吗?”
明辉盯着张甲看了一会儿,说:“好吧。”
欧阳的房间并没有锁上,这对张甲来说很幸运。房间的布置十分简单朴素,不过看上去很有条理。床边有一张写字台,桌上叠着几本本子。张甲翻开最上面的一本,只见首页第一行写着“一九九九年五月一日 晴”的字样。原来这是欧阳的日记本。
“你看什么?”
“是欧阳的日记。”
“偷看别人的日记可不好哦。”
“我只是随便翻翻。”张甲只得将日记本合上,说:“我发现这里的字迹和遗言上的有些不同。”
“哦?难道说?”明辉吃了一惊。
“不,这说明不了什么。”张甲笑了笑。“虽然字迹略有不同,但我可以肯定是同一个人写的。我刚才看的是欧阳四年前的日记,那个时候他才刚来吧。”
“是啊。”
“刚来的时候,他的字写得一般,四年以来,他除了向孙老先生学建筑之外,应该也会学学书法吧,那么字越写越好也很正常啊。”
“原来如此。”明辉吁了口气,“被你吓死。怎么样,看完了吧?”
张甲点了点头,说:“也没什么可看的了。”
回到大厅。底楼的气氛变得更加不同寻常了。每个人的脸上,尤其是几个大人,多多少少都浮现出了一丝焦躁的神情。
明辉递给张甲一只苹果,张甲心里一笑,顺手就削了起来。吃过之后,他走到那边的小垃圾箱旁边,打开盖子,正准备把果核果皮扔进去。
“咦,满了。”张甲合上盖子,四处寻找别的垃圾箱。“我记得楼上好象有一个。”说着就往楼梯走去。刚走了十几步,那边明常说道:“门口就有垃圾箱啊。”
“谢谢。”张甲冲他一笑,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当他经过孙宛红孙有仪的身边的时候,只听孙有仪低低一笑,说:“这人真怪。”
大约一刻钟之后,当地的公安局就派来了几名警探。效率还是蛮高的。律师带他们去现场勘察,不久,他们就在二楼设立了一个临时的审问室。于是大家一个接一个地进去答话,就连张甲都没有例外。
全部问话完毕,头领模样的警官向大家宣布:“有关细节我们都已经问清楚了,基本上没什么疑问之处。不过我们还要回局里全面分析一下,所以今天暂时无法给出一个客观的结论,尽管事实看起来是如此的明白无误。因此我建议大家今晚暂且住在这里,到了明天早上,相信大家就会满意于我们的结果了。”
话一说完,大家又纷纷议论起来。不过,因为遗产的问题还没有最后落实,所以至少今天晚上,他们是不会随便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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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 Re:Re:Re:Re:丁甲的推理之... 03年10月26日00点21分


六:日记
当晚,张甲和明辉住在一起。有一段时间,张甲坐在那里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了?”明辉推了推他。
“我想,事实会不会有另一种可能呢?”张甲说。
“另一种可能?”明辉不明白。
“我认为,欧阳不是自杀的。”张甲说。
“你真的认为是谋杀?不会吧。”明辉看着张甲,说:“你有什么证据?”
“我曾问过你,欧阳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你说他内向、腼腆、不出风头,那么别人又是怎么看的呢?”
“差不多吧。这怎么了?”
“当你说他是那样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所看到的,并非如此。我觉得,在众人中间,他很--积极。”
“积极?”明辉开始认真回忆起来。
“你还记得吗?当几个年轻人从外面回来,大家都到齐了的时候,是谁第一个反应并提议去看孙老的?当大家在吃午饭的时候,又是谁第一个提议去小竹园的?都是欧阳!还有,我还注意到他说话时的语气,有点……怎么说呢?应该说是有点得意!”张甲说。
“你怎么一说还真的有点像啊。如果你的判断正确的话,这样一个得意的人,应该是不会自杀的?”明辉点了点头。
“我们都看过他的遗言,从遗言中可以分析出他自杀的原因其实只有两个,一个是帮助你爷爷安乐死,还有一个是因为孙老先生死了之后,他也失去了精神支柱。但是我们都知道,孙老先生已经没几天了,他欧阳当然更清楚。如果说他会因为失去某种寄托而绝望的话,这种绝望应该早就有了,这就和他目前的精神状态造成了出入。”
“难道说那张遗言真的是伪造的?”
“当我进入欧阳的房间的时候,我又注意到一件事,就是他的日记!”
“日记?你有看到里面的内容吗?”
“我没有。不,我说的不是内容,而是它们的排列方式。”
“排列方式?”明辉想不通。
“那几本日记本是叠在一起的,最上面的是四年前的日记。我所想到的是,这些日记本本来就是这样放的吗?我想,一般来说,几年前的东西应该是被收藏在抽屉里的,就算它本来就放在桌子上的话,也应该被压在最下面吧。但是很显然,事实并非如此。从这里我想到的是,他--欧阳在整理这些日记。”
“整理?这么说来的话,他是准备在我爷爷死后就离开这里了?”明辉恍然大悟。
“是的。一个早就准备要离开的人,一个洋洋得意的人,怎么会为了别人早已注定了的死而彻底绝望呢?所以,我认为欧阳第二条自杀的理由是站不住脚的。”
“那第一条理由呢?”
“应该说,第一条理由是可能的,出于对法律的恐惧而选择自杀是有可能的。但是这第一条理由是和第二条理由放在一起的,既然我们已经证明第二条理由不成立,那么,这整张遗言可以说就已经被攻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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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 Re:Re:Re:Re:Re:丁甲的... 03年10月26日00点22分


七:纸条

“那你刚才在我爷爷房里看着窗外,是不是已经有什么发现了?”明辉想起了这件事。
“没有,外面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痕迹,不可能有人会从这个地方进来。但是,你要知道,房间的门并没有上锁,凶手要进出的话是很方便的。”
“但是你也没证据证明有人进来过啊。”
“也许我有。”张甲说,“就是那张遗言,不,应该说是写有遗言的纸条。”
“纸条?有什么问题?”
“你不觉得那张纸条太小了吗?”
“太小了?是的,但我想是因为字比较大的缘故吧。”
“的确,几个字是写的很大,但写到顶上去了却是耐人寻味的。按照一般人的习惯,会选择更大一点的纸张,然后把字写到中间来,周围则空出一些地方。”
“我不明白。这有意味着什么?”
“很简单,本来这张纸也是正常的,但是后来,边缘的地方被人剪掉了。”
“剪掉了?为什么?”
“因为上面留下了那个人的指纹。我想一开始他是拿起来看,按照习惯,是捏着纸的边缘吧。但是后来,他才注意到,在这里留下自己的指纹是多么的愚蠢,于是他想把那个边角剪下来,但只剪一个角的话会显得很突出,因此他把这整条边都剪掉了,于是就造成了现在这种情况。”
“有道理!”明辉点了点头,“那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我不是很确定。”张甲说。
“这么说来你怀疑某个人吗?”
“是的。那个人就是……”张甲正想说下去,忽听啪的一声,从外面撞进来一个人,他怒气冲冲地盯着张甲,说:“你是怀疑我吧?”
“大哥!”明辉吃了一惊。撞进来的人正是孙明常。
“小子,你还挺厉害的嘛,居然能想到我头上来。”明常这么说,无疑已证实了张甲的推论。
“我说过,我不敢确定。我只是怀疑。”张甲依然不动声色。
“所以你就下了个圈套给我钻?”明常冷笑一声。
“圈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明辉见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自己却一句也听不明白。
“那个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我只是想,既然那个人剪走了纸的一边,那么,他怎么来处理呢?我想应该是随手扔在什么地方了吧。这整座房子都比较整洁,不会随便乱扔的。那么是哪里呢?我首先想到的是--也是一般人都会最先想到的是--垃圾桶。但这里的垃圾桶并不只有一个,我也不可能一个一个找去。不过我或许可以试出来!”张甲停顿了一下,拿眼看着明常。
“等等,你那个时候好象是……”明辉想起了什么,“难道说就是……”
“是的。”张甲说,“我故意说客厅里的垃圾桶满了,要到别的地方去找。我想,如果那个人真的有把东西扔在那里的话,应该会比较紧张才是。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个人大概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但当我走出十几步之后,他想到了,他很谨慎,就叫住了我,然后把我引到别的地方去了。”
明辉看着大哥。明常哼了一声,说:“你说得没错。但我一开始就觉得你有点问题了。那个时候我看见你和阿辉走进了欧阳的房里,直觉告诉我,你在调查什么东西,因此我也对你留上了心。在客厅的时候,你说要去楼上找垃圾桶,我就很犹豫,后来觉得还是安全点好。”
“那你后来怎么知道我是在试探呢?”张甲问。
“是孙有仪的一句话。”明常说,“她说你很奇怪,我就想,她为什么要说你奇怪呢?我刚才也说了,我本来就对你有所留心了。于是后来我不由自主地也去看那个垃圾桶,这才发现里面根本就是空空如也。我很担心,所以我才会过来这里看看情况。”
“其实我也只是碰碰运气而已。也许那个人根本就没把纸条扔在垃圾箱里呢?这是很有可能的。”张甲说。
“看来你的运气还真不错。”明常说。
“大哥,难道真的是你……”明辉见大哥完全没有否定,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
“不,欧阳不是我杀的。”明常大声说,“那时我见大家都在园里,就一个人悄悄地回来,进入我爷爷的书房,想在里面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记录。我承认,我是想得到爷爷的遗产。但是我为什么要杀欧阳呢?这么想的人真荒唐。那个时候大概才十二点左右,我没翻到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一声枪响,我吃了一惊,好象声音是从爷爷的卧室传出来的。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出去。后来我还是去了,于是我就看到了卧室里的那一幕,你们也看到了。正如你所推断的,我捡起了那张纸条。我想,真奇怪,欧阳为什么要自杀呢?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没考虑到指纹的问题,后来我才想到,如果警方检测出我的指纹,会不会起诉我呢?我把不准,出于安全的考虑,我再回去把那一边剪掉了。”
“那你有看到什么人吗?”张甲问。
“没有。”明常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是谋杀吗?就算有什么凶手的话,他也老早就跑掉了。我在那边书房里呆了一会儿。你不相信?”
“不,我相信。”张甲微微一笑。“正因为你留下了指纹,所以凶手不是你。凶手不会这么不小心的。”
“难道真有什么谋杀?”既然这事与大哥无关,明辉也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很怀疑。“欧阳真的不是自杀的吗?”
“如果我刚才的推理没错的话,应该是的。”张甲说。
“那你知道凶手是谁吗?或者像你刚才所说的,你怀疑谁吗?”明常说。
“的确,我怀疑某个人。但是一样的,我也没有证据。”张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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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 Re:Re:Re:Re:Re:Re:... 03年10月26日00点23分


八:窗子
张甲停了几分钟,似乎在下什么决心似的。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说出两个字:“窗子。”
“窗子?”明常明辉面面相觑,全然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的,首先引起我对凶手思考的,就是那扇窗子。”张甲说,“当我们第一次进入孙老先生卧室的时候,我注意到窗子是开着的。”
“没错。”明辉说,“我记得那时宛红还要去关窗呢,但医生说窗子开着对爷爷的呼吸有好处。”
“是的,就是那样。但是后来,当我们再次进去的时候,也就是发现欧阳死掉的时候,窗子已经关上了。”张甲说。
“这又怎么了?”明常想不通。
“那个时候我就问自己,为什么要关窗呢?是谁关的呢?和欧阳的自杀有什么联系吗?”张甲说,“我先假设这只是一个偶然事件,也就是说和自杀完全没什么相干。那么为什么要关窗呢?既然医生也说了,窗子开着有利于孙老先生的健康,而当时大家都在场,应该都听到医生的话了。那么,很显然,尊重医生的意见才是最常见的。”
“也许是因为下雨了?”明辉说。
“不,雨是后来下的。关窗显然在此之前。”张甲否定了明辉。
“那你认为是什么意思呢?”明常问。
“在那种情况下,除了医生之外,还会听从谁的意见呢?我想了一下,就只有病人自己了。如果病人要求关窗的话,我想一般人都是会执行的。可是,既然孙老先生都已经决定安乐死了,为什么还会在意这个呢?”
“也许是为了制造密室。你不是怀疑欧阳是被谋杀的吗?那么凶手就制造出密室来,这在侦探小说里很常见。”明辉说。
“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在现实的案件里,可没有那么多的密室杀人。而且最主要的门都是没上锁的,密室根本就不成立。”
“那你怎么看?”明辉说。他忽然在脑子里产生了一个想法,他的脸色变了。“你,你不会是怀疑我爷爷吧?”
“太荒唐了。”孙明常也感觉到了,他那愤怒明显地被压制着。
“你们先听我说。当时我就一直在考虑窗子的问题,既然已经排除了其他的可能,那么事实就显得比较明显了。问题是,孙老先生为什么坚持要关窗呢?我后来想到,其实关窗并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手段?什么手段?”兄弟两异口同声地说。
“就是要让欧阳走到他的左边去!你们想想看,从门口进去的话,是站在孙老先生的右边,如果他以那个角度开枪的话,只能击中欧阳的左脑。也就是说,欧阳是用左手开枪自杀的。但是很显然,欧阳不是左撇子。所以他要先让欧阳走过另一边来。借口关窗的理由是很巧妙的。当欧阳已经走到那边后,如果有什么话说的话,就顺势站在老先生的左边了。所以,老先生就可以在床上击中他的右脑。”
“不可能,我爷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根本就没有那个力气。”明常说。
“我承认,孙老先生的确已经风烛残年了。但是他要做到这一点应该还是可以的。尤其是当他刻意隐瞒自己的健康状况的时候。”张甲说,“我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医生的一句话让我觉得很奇怪。”
“刘和的话?他说了什么?”明常问。
“医生说老先生的病情一直比较稳定,一个月前却忽然垮了。请注意,他用了一个词——忽然,既然医生一直在料理老先生,对老先生的病情应该是很熟悉的吧,可是很显然,医生自己都搞不清真实状况。另外,在这一个月里,孙老先生应该都没出去过吧,所以他没什么机会接受更深入的诊疗,刘医生到这里来缺乏精密的仪器,也只能做一般的料理而已。所以他也没有怀疑到老先生其实是在伪装自己。”
“这不可能。”明常说,“手枪呢?手枪上不是留下了爷爷的指纹了吗?他这么爱惜自己的名誉,怎么会这么做呢?”
“只要隔着衣服或被单拿枪就可以了。我想孙老先生老早就准备好了手枪,藏在被窝里,而别人又不可能事先检查他的被窝,所以一点都没有引起人的怀疑。到了今天,他乘别人都不在的时候把欧阳叫进来,先编个理由说自己觉得冷或者别的什么,让欧阳去关窗。如果窗本来就是关的,那他可以说觉得闷想开窗,总之,他有办法把欧阳支到自己的左手边。然后又让他俯下身来,说是有很重要的话,诸如此类的,欧阳当然不会有任何的怀疑。当他的脑袋凑近的时候,孙老先生几乎不费什么劲就把他杀了。然后他把手枪放到欧阳的手里,这个时候只要小心自己的指纹就可以了。然后再拿出老早就准备好的遗言。孙老先生本来就擅长书法,擅长书法自然也善于模仿,更何况欧阳的字本来就是学他的,所以要伪造字迹是很容易的。最后他吃下了过多的安眠药。从表面上看,是他先安乐死了再欧阳引咎自杀,而事实却刚好相反,反正前后不过一两分钟时间,不会查出来的。”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爷爷要杀欧阳呢?他根本就没有动机啊。”明辉说。
“不,动机是有的。那就是遗嘱。”张甲说。
“遗嘱?难道你已经解开了小竹园的秘密?”明常问。
“我想是的。”张甲的语气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可是,一种自信却弥漫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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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 Re:Re:Re:Re:Re:Re:... 03年10月26日00点24分


九:动机
“其实很简单。关键就是那副对联。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下面一句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仔细体会这两句的意思,似乎是说真正的答案就在我们所站的地方。”
“所站的地方?不就是小竹园吗”明辉说。
“当然,但还要再具体点。我联想到明辉所说的孙老先生的建筑观,好象有这么一句,就是说建筑要从大处着眼。于是我就想,如果我们现在飞到小竹园上空的话,会看到什么呢?”
“飞到上空?不就是竹子吗?”明辉说。
“当然,会有竹子。但除了竹子之外呢?”
“难道说是地上的路?”明常问。
“没错,就是地上的竹径。而这些竹径,连在一起就是文字!也就是说,一条条的路就相当于笔画。”张甲说,“明辉,你还记得我们所走过的路吗?”
“走过的路?”明辉努力回忆着。
“当我们进入园林之后,眼前是一条略弯曲的路,可以近似地看作直路。我们的右边还有一条,和前面的路大致成九十度。我们走的是右边的路。当这条路走到底之后,路向左边延伸,也就是说和刚才那条路平行了。同时还有一条斜着向上的路,我们走的是这条斜路。再后来是一个十字路口,前面、左右各有一条路。如果把这些路连起来,就是……”张甲一边说,一边写下了一个字。
“是区字!”明辉明常大叫了一声。
“不,应该说是欧字的一半。我相信,把其他的路也这么连起来,肯定就是欧阳两个字,也就是说,孙老先生的指定继承人就是欧阳!”
“真的是他!”这个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明辉明常已经从声音中判断出来了,那个人就是他们的三叔,孙天学。
“孙局长,既然你都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呢?”张甲说,“我们正等着你来解释孙老先生的杀人动机呢。”
孙天学慢慢踱了进来。张甲这么说显然很令他吃惊,不过他依然笑吟吟的。“为什么要我来说呢?难道我就知道?”
“的确,我是这么想的。”张甲说,“本来,最难想通的就是杀人动机了,老先生这么倚重欧阳,为什么又会忽然杀了他呢?我想到的还是欧阳的那种反常的反应。我把它理解成某种得意,的确如此。于是我想,欧阳或许通过某种手段已经知道遗嘱的内容了,根据他对师傅的了解,要解开小竹园的秘密是很容易的。正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即将成为千万富翁了,因此很得意,我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吧。那么,在平时的一言一行中,必然会有所流露。这当然逃不过老先生的眼光。但是,仅仅因为这个就杀人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于是我就想,杀人是否建立在更深的恨意之上呢?比如为了复仇?于是我又重新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欧阳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来到小竹山庄,是单纯来学建筑的吗?或者另有所图?既然,他已经被孙老先生杀了,那么我就推断他的最初动机,可能只是为了接近孙老。而接近孙老的目的,我想也只有一个吧。在最后关头,当他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的时候,他在不经意间流露了自己的企图,于是这个时候,孙老先生觉得自己被骗了,于是,他选择了复仇!”
“这是有可能的。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孙天学说。
“因为我觉得他要做这样的计划,必然离不开孙家人的支持。否则他怎么知道孙老有如此巨大的财产呢?所以我认为他和你们中的某一位肯定有非比寻常的关系。我曾看到欧阳很殷勤地扶你,那个时候我当然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他很有礼貌,可是,我又发现,他对别人好象是不屑一顾的,也许不屑一顾这个词稍微夸张了点。那个时候,我想到的是,也许是因为你比较发福,从座位上站起来比较吃力,所以他帮你一把。可是后来又证明并非如此。当我们听说欧阳自杀了的时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跑在最前面的好象就是你吧。你比别人都要矫捷。”
“想不到你观察得这么仔细。没错,欧阳是我的人。我们大家都和老爷子闹僵了,如果我一个人对老爷子热情的话会引起别人的猜忌。所以我选择了欧阳,我把他安插到老爷子身边,希望可以通过欧阳控制老爷子。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这个年轻人的野心比我还大。他老早就知道了自己是继承人,却什么也不告诉我。”孙天学说。
孙明辉把张甲拉到一边,低声说:“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手,真行啊。现在谜底全部都解开了,你想怎么处理?告诉警方?”
张甲很清楚孙明辉的用意,他关心老爷子的名誉,作为一个军人,却犯了谋杀罪,即使已经死了,恐怕也不能安息吧。张甲微微一笑,说:“我的推理没有任何的证据作为支持。而且我也不是侦探。警方自己会处理的,根本就不需要我插嘴。”

十:尾声

一个月之后,孙明辉来到了张甲的家里。
“哈哈,我已经成百万富翁了。”孙明辉大笑着。
“哦?”
“那个案件,你忘了?”明辉说,“警方判定是欧阳自杀了。也知道他才是遗产继承人了。不过既然他都死了,我爷爷的八百万还是让我们自己分了。每户两百万,所以我和我哥哥每人都是一百万!一百万啊,我可以不用教书了!哈哈。”明辉一阵狂笑。
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谁啊?对,我是孙明辉!你是……哦,原来是赵安的爸爸啊。对,我是他的班主任,怎么啦?他周末没回家?怎么回事?你现在哪?好,我马上来,马上来。”孙明辉挂断了电话,作了个无奈的表情。
看着明辉大步流星地离开后,张甲起身推开了窗子。阳光洒在窗前的芭蕉上,竟比雨打芭蕉还要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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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 Re:Re:Re:Re:Re:Re:... 03年10月26日00点28分


第一次写那么长的小说,真累啊.小说的构思是在国庆的时候,可最后完成却一直到了今天.今天晚上我在十二点钟的时候才敲完了.也来不及细细地修改.在语言方面可以说是粗糙不堪的.
至于内容方面嘛,大家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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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瓜头See
10 楼: Re:丁甲的推理之竹林深处 03年10月26日03点09分


【linfanglai在大作中谈到:】

看名字还以为是解谜篇呢

那个竹林的线索给的太不公平了, 嘿嘿, 最好配幅中国画, 把那个隐藏在里面, 那样比较有解谜的感觉。

其它推理部分就不说了, 其实能的话还是最好放点推理的证据。







     It is better to risk saving a guilty man than to condemn an innocent one. 

     --与其将一个无辜的人判罪,不如错救一个有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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