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flyinight（罪恶の爱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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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白色____a story fr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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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年11月03日11点35分 |
________白色
两千零一年，就是四人中的S刚刚被送进精神疗养院的时候。
第二天，X就失踪了。
从小一起玩大的朋友们疯了一般的找，结论是最后她一定会沉不住气自动出现，然后像平常那样跟大家开着冷笑话，边逼着每个人都必须要笑出声音来。
那个傻瓜，他们恨恨的这样叫她。R和Y一边埋怨已经找了近一周把学业也耽误，一边担心X会自己一个人躲起来没日没夜的掉泪没人能陪。
但X没有，她心里的眼泪一直一直流。
她发现这个时候要让眼泪真的流下来，有多么的难。
第十天深夜的时候，H抓起话筒，里面是X粗重的喘气声，有明显的醉意。
“H，救命啊，快…… ”
H就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被子胡乱的翻到了地下着急的问你快告诉我你在哪里你在哪。X模糊的说着“不行了不行了真的要不行了，马上就要死了我知道你可不愿意这样吧”H都快要急哭了你到底在哪里你告诉我呀我马上就过去接你……
这个时候门外猛的一声沉重的闷响。H冲过去开门看见X一手抓着电话一手捧着个球形金鱼缸一下子人整个的栽过来。
X吊在H的脖子上“S……”，就哇的吐了出来。H顾不上换衣服捏着劲拍着她的背往屋里扶。好不容易等X不吐了，又歪在地上乱七八糟的叫着S的名字，带来的鱼缸丢在角落，里面的水剩了三分之一两条不知死活的金鱼动也不动。
H刚给鱼换了水又要在洗手间里往衣服里加洗衣粉，注视着那些泡沫喉咙里一酸“X，别叫了，求求你别叫了。”X突然安静下来，马上又冲着他叫声开始变本加厉。H心里一阵苦涩，最善于用言辞温暖他人的他，此刻拿不出一句话来回应这样凄厉的呼唤。
“鱼缸……？”H镇定好自己又去搀她。
“偷的。”
终于把人拖到了床上，X脑袋一挨枕头就睡过去了。留下H一个人在黑暗中的沙发上回不过神来。
H，其实只不过是X近几个月才熟起来的人。
而陪伴X度过那些纯真年代的四人小组中的另外两人也很快得到了消息，隔天就出现在H家的门口。进屋后他们很惊讶的发现X居然光脚坐在地板上乖乖的喝牛奶，左手握着透明的玻璃杯，脚边放着鱼缸，眼睛闪闪的盯着电视。
R和Y惊的目瞪口呆――从来没见过X这么安稳的，而且那家伙不是从不沾牛奶的吗。X这才好像注意到了张着大嘴的两个人。“哟！早啊！”笑着眯了眼睛很有精神的打了个招呼，又对着杯子喝下一大口。
H的出现解救了已经僵住的二人。R和Y用二位一体的默契表明了态度――那个，看来这个中年人（？）到比我们更能稳住她，不如，不如让她在这里住一阵也好，以X的生存能力回家反倒更危险。
H于是就绅士地答“当然。”
这样，X不可思议的变成了一个健康宝宝，每天准时起床吃一颗维生素，晚上准时睡觉再没喝下过一滴酒精。宠物小金鱼们长大啦，头发不知不觉长的长啦，就用好看昂贵的发卡扎起来。每天都打扮的人见人爱干干净净再不会哭着抱着谁大叫S。
可H心底的难过并没有消失，仍然像一块病一样长在那里。就这样默默的注视着她，幻觉着自己拥有了她，这样的生活，到底还缺什么呢？可是H明白，自己的确是缺了一点什么的，就在胸膛偏左的那块位置。直到有一天H半夜起来穿过房间为X盖被的时候，看见X脸颊上的水印，面孔被泪水腐蚀。他终于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不平衡――X为那个人流泪了。
期间R和Y还是常常来拜访。刚开始总是拉着X东拉西扯东倒西歪乱开玩笑团团乱转，后来渐渐发现H这个本来陌生的人其实是很温和的，慢慢也熟了起来。四个人，还是四个人，数字上不变的也到一派天下太平其乐融融――谁也没有在吐出过S这个名字。
就是那个人――S出事后近一年的某一天，终于R和Y手拉着手来到了H的家。X开的门，正看见Y的头靠在R的肩膀上。
H正在厨房里忙碌，听见外面X突然变得不知所措的声音。
“啊，是你们啊快进来吧进来吧。”
在饭桌上，H明显的感到了X的嫉妒。不是对谁，而是对别人幸福本身的嫉妒。真是个不会掩饰的孩子，看见R给Y夹第一口菜的时候，X简直脸色都变了。惊讶，羡慕，落寞。
H也想给X夹一块她最喜欢的炸排骨，可是看着她那个样子心里就不知怎地也开始嫉妒起来，嫉妒那个已经明知无法再回来的人。一会又暗暗埋怨那两个人不应该这样在X的面前公然亲热。又突然想到，他们应该也一直顾虑着朋友的感觉，伪装很久了吧。这样想着，就原谅他们了，心里说还是我太宠X了这可不行，手里就默默夹了排骨过去。
R和Y意外的没有久留。临走邀请X和H去购物街，X摇头。电影院，X摇头。游乐场，X摇头。
“好吧，那我们告辞了。”
Y这样说的时候，眼睛却看着旁边的R。仍是二位一体的好搭档，她的侧脸却透出了一层水色的红。
两个人和来得时候一样手拉手的走出门去了。X起先是缩着腿坐在地上，恍恍然的样子。接过H递的牛奶，眼睛却停在杯子的花纹上。
H带着橙色的橡胶手套刷碗的时候心里一波波的难过涌上来，又脱不开手。过了半天，X说“他们应该很开心吧”。“哦”H盲目的应了一句。“就像很久以前……很久以前……”X的话突然断了。把杯子往旁边一放，就走到电话前啪啦啪啦的拨号码。
等H明白的时候她已经定完了去附近城市的长途车票。
H感到自己的心脏加速跳动着，磕磕巴巴的说“你……你真的要去……去找他……？”X已经开始不紧不慢的收拾东西，铺张的头发散下来挡住了她的眼睛。她没有回答H的问题。这个时候H的耳朵里嗡嗡的巨响，眼眶里的水像鱼一样团团绕着圈圈，心里，有什么东西轰的塌陷了。他哑着嗓子说“不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吗……”他看不见X的表情“不是久不久的问题。”H伸出手好像想拉住她，嘴里挣扎着“他……他只是个暴力倾向的臆想症患者……他……”
“对。”
这一次X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H觉得真的是完了，嘴张在那里却再说不出什么。
X走的时候说“H，你就留在这里帮我喂鱼吧。我两个月暑假过完就回来。鱼食没了楼下小店里就有卖，记着买淡蓝色那种别的他们不吃。”
H此刻已经根本没有余力反驳其实X自己从来没有给鱼喂过食。他觉得自己根本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再回来了。
但是，暑假过了三天X就回来了。
第四天，“精神病院患者被杀”事件成为各大媒体的头条新闻。
第五天，H在家中被捕入狱。
本来警察来到这个家是准备逮捕X的。可是当他们一本正经对这个家里的两个成员都做了例行的调查以后做出了另一个判断。他们怎么也无法相信X这样一个弱小的女子会有任何动机去谋杀她从小到大最好的友人。而相对于X那种打心里的流露出来的憔悴，负责人员把调查目标转向了H。结果发现这个人和X，S的关系摆明是个大三角，完全有动机行凶，他甚至承认X动身去找S之前二人曾发生过争执。至于作案时间，手法等一切疑问都在探员们找到H垃圾桶里一张案发当天去现场的机票以后一锤定音。
此时此刻，H的表情非常平静。
X像个空心的假人般缩着腿坐在地下，两位好友R和Y陪着她。
人人一言不发，只有Y的眼泪流了好长。
X没有看见H被带走时的表情，甚至后来Y抽噎着嘶喊“我不信S死了”的时候X还是面无表情，那张脸不会比带走H的警员有更多表情。
鱼缸里的金鱼们惘若不知，它们不知道从前每天给他们食物的人已经永远的从这房间里消失了。仍旧在那个乐园里快活的绕着圈圈。
房间里安静下来，唯独H离去时关门的那一声回响在空气中久久，久久挥之不去。
S死后又一年，Y也死了。此时听闻H刚刚被执刑。
死因是心脏疾病。任谁也知道，她的心脏向来脆弱。
R来找X。
她仍住在H曾住过的房子里，守着那个鱼缸，每天过着规律的生活。
X缓慢的抬头。
R一向是他们中最冷静理智的。他双手捧握起X的右手：“世事无常。”
不过四个字的时间，一把刀架上了R的脖子。X的左手。
一年以来，笑容第一次浮现X的嘴角。
R的眼神直直的迎了上去“原谅我，因为你在我心里太久了。”
X觉得自己的心无比的坚硬起来，眼睛也是干的“你早知道你杀了S以后，H那个笨蛋会为了保护我自己陷害自己。可是你不应该杀死Y，她对你是认真的。”
R只是深深的看着她。语言，也许也会有不够的时候。
刹那间，无数过往翻涌上来。涌上了眼前一个无法逃避的地方。
学校走廊里斜斜射进来的金色的光。
不及格和抄来的满分试卷。
夏末的烟火。
秋天雨后空气中好闻的味道。
融化掉的雪人。
散了页的七龙珠。
铃当坏掉的自行车。
翻墙时跌落留下的疤痕。
欢笑。
泪水。
四人……初识的暑假。
青色的天空中白色的鸽子飞过去了。
她记得他说。
“我只是祈祷你的幸福。”
就像小鸟停上了高压电线般，X的左手轻快的落下。
再次去鱼缸旁边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只已经死掉了，翻在水面上。X把余 下的食物全部倒了进去。
____________白色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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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无非是彻底看透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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