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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推理小说:地主的家产(连载完毕)(人气:1935)
 萧秋水匿名
1 楼: 推理小说:地主的家产(连载完毕) 04年11月24日09点20分


PS:第一次写推理小说,请多指教,这个故事是根据我一个朋友的经历改编而成,闲话少说,下面让我们一起去寻找穷凶极恶的罪犯吧:)


公冶寒站在教学楼六楼的过道里,满怀着感慨的心情看着在楼下花树丛中看书的学生,而他自己,很快就要从这所学校毕业了。
“公子,你在做什么啊?”
公冶寒不需要回头就知道说话的是他的好友张全亮。因为常有人将他的姓读成公治,每每引得张全亮大笑不止,后来张全亮也就干脆叫他公治了。张全亮是从农村里出来的,普通话忒差,听起来就象叫公冶寒公子一样。
公冶寒一直很纳闷他这么严谨的人怎么会交上张全亮这样吊儿郎当的朋友,并且几乎形影不离了三年之久。自从认识他之后,公冶寒觉得自己和他就象一根绳上的蚂蚱,无论他公冶寒向左走,向右走,总会碰见张全亮。他喜欢在图书馆的角落看书,张全亮也经常在图书馆的角落出现;他借书时总喜欢在放各种侦探小说的书架前流连,可是每当他想好借某本书时,张全亮总会象阴魂一样突然从他背后出现抢走那本书;他报了临床医学,第一天上课就看见张全亮讨厌的大脑袋挡在他的前面。久而久之,公冶寒也就如同一个嫁鸡随鸡的妇人般认命了,何况张全亮除了有点吊儿郎当之外,其他倒也没什么很大的缺点。另外两人对侦探小说共同的爱好也使他们有了共同话题,但是张全亮对于侦探小说的喜爱完全只是欣赏而已;而公冶寒读每一部侦探小说都会开动脑筋根据作家一步步提供的线索找到杀人者,常常他总和书中的侦探同时找出真正的凶手,并且还喜欢指出作家构思不严谨的地方。
“公子,伟大的祖国分配你去哪儿工作啊?”
“能去哪儿,除了当心理医生还能做什么。现在老百姓刚刚够温饱,谁有心思去找心理医生,更何况整天坐办公室里等病人的日子会把我逼疯的。”
“我喜欢做医生啊,可是祖国分配我去做一个光荣的人民教师。就凭我这口乡音,五十个学生里有一个能听懂就不错了。”
“据说学问越好的人口音越难懂,长的也很难看,有没有注意到我们一起上临床医学的那个教室墙上的爱因斯坦的画像,长的象个没进化完全的猿猴。”
张全亮叹了口气,难得地没理会公冶寒的玩笑。当时正是八十年代中期,文革过去不到十年,所有的大学生都是由国家进行职业安排,一般是不允许不服从调配的,除非自己创业。
公冶寒和张全亮不约而同地苦着脸并排站着,呆呆地看着楼下悠闲看书的学生,恨不得重新上一次大学。
“听说你家是农村的,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公冶寒问。
“苏北的一个小县城的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我有三年没回去了,不知道现在什么样,估计不会有很大的改变。”
“三年?”公冶寒瞪大了眼睛,“你家人不想你吗?”
“家人?”张全亮苦笑了一下。“父亲解放前是地主的儿子,文革的时候被批斗,文革结束后不久就失踪了,母亲在文革之前就去世了。”
“其他亲人呢?”
“有个很厉害的继母,虽说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但是我很不习惯她家长式的管制。两个哥哥整天就想着怎么样寻出父亲生前积蓄的钱财,明争暗斗不止,看着就感到讨厌。还好我有两个好嫂子,我在这里上学的生活费用都是大嫂按时邮寄给我的。其实有时候我也很想回家看看,看看两个嫂子过的好不好。”
“那就回去看看啊,以后参加工作了又没时间了。你比我好多了,至少还有家可回,我可是孤身一人,除了这个身体是我自己的,其他的都是祖国妈妈的。”
“不如你陪我一起回去看看吧,然后我们就要各奔前程了。以后万一你想找我,就去我老家找我吧。”
公冶寒想了想,说:“也好,我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打算一下以后怎么过,是不是真的要去做一个心理医生。”
张全亮笑了起来,说:“那就这样说定咯,一毕业就先去我家呆几天,到时候可不许反悔。”
公冶寒一定没有想到,这一次拜访彻底改变了他自己的命运。


[此贴被萧秋水于2004-12-28 9:28:35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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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秋水匿名
2 楼: Re:推理小说:地主的家产(连载中)... 04年11月24日09点21分


(1)回乡
毕业的时候,公冶寒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扔给了学弟,最后他只剩下了一个挎包,里面装着毕业证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
“也许,毕业意味着我就又要变成流浪儿了。”公冶寒忍不住嘲笑自己。

从南京上车,五六个小时之后,大概下午四点左右,车子停在苏北一个叫高邮的县城的一个小车站。公冶寒和张全亮刚下车,一群拉人力车的车夫拥上来,纷纷拉扯着公冶寒和张全亮的手臂,唾沫星子不断喷在两人脸上,两人十分狼狈。
一个女人从围着的车夫人缝里挤进来,大声说:“不要车,不要车,我们走着回去。”
众车夫一听这话,哗地散去,又转向下一个目标。
张全亮欣喜地对那个妇人说:“大嫂,你早来拉!。”
公冶寒愣了一下,仔细瞧了瞧面前的这个妇女。她身材不高,身体瘦削,穿着一身灰色的粗布衣服,眼角的皱纹特别多,脸色苍白,仿佛长期营养不良,若是光看她这身打扮,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五十岁的老太太了。她的身上唯一能使人想到“年轻”两字的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特别亮,和她的一身打扮绝不协调。
面前的这个妇女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更是丰富。“全亮,你一走就是三年,也不替家里人想想。妈妈,全财,全宝,还有二丫,整天都在不停地念叨你呢。这下可好,难得回家一次,在家里可要多呆几天。”
张全亮冷笑了一下,说:“大嫂,你说你和二嫂挂念我,甚至你说加娣挂念我,我都信,说其他人想我,我是怎么都不会信的,就象太阳不会从西边升起来。”
妇女不自然地瞧了瞧站在一边的公冶寒,说:“不说这个了。”指着公冶寒说:“这位是你同学吗?”
公冶寒连忙说:“对,我是全亮的同学,这次陪他回家几天,希望不会打扰你们。”
妇女笑着说:“这是哪的话,就当是你自己家吧,不要拘束。”说着她抢过张全亮手中的大包,张全亮连忙去争夺,但是她怎么也不松手,转身就走。于是公冶寒和张全亮只得跟在她后面。
一路上人来人往,公冶从背后看着那个提着大包的妇女的身影,不禁感叹劳动人民的朴实,谁能想到她这样一个瘦小的小妇人能轻易地拎起那样一个大包。
那个妇女突然停住了,张全亮忙赶上去问发生了什么事。妇女犹豫了好一会,说:“你嫂子我一直都有点腰疼,本来就难得进城来,以前来几次又都忘记了买药,刚才正好看见路边有家药店,全亮,你们先看着包袱吧,我去买些外敷的膏药。”
张全亮说:“大嫂,我去买吧,你留在等着。”
妇女不容分说地摆摆手,转身消失在人群之中。
张全亮瞧着公冶寒若有所思的样子,问:“有什么感想?”
公冶寒说:“看到你的大嫂,才知道了什么叫平凡而伟大。”
张全亮竖起拇指说:“象句人话!我大嫂叫贾明枝,命很苦,是从河北那边逃难过来的,一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说起来她和我们家也算是有缘。八年前的一天,她讨饭到我们村庄,因为又累又饿,竟然晕倒在路上。幸好我二嫂当时正好瞧见,就把她带回了家。于是她就在我们家打杂,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她干,但是她从来都没有一句怨言的。”
“那她现在怎么成你大嫂了?”
“我大哥性格暴躁,原来有个老婆,三天两头被他毒打,后来那个女人受不了他的欺负和一个卖杂货的私奔了。奶奶本来还想再给他张罗一个媳妇,但是他臭名远扬,就连瘸腿的、缺胳膊的女人都不想嫁给他。后来没办法就娶了她,其实我觉得我大哥根本配不上我大嫂的,虽然大嫂看起来老一点,但是她的性格太好了,什么时候都不会生气,什么时候都不懂得反抗。”
公冶寒叹了口气,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全亮的大嫂的瘦小身躯象是从地下钻出来一样,突然间从拥挤的人群中挤到他们身边。她提起大包,大声说:“我们快走吧,到前面坐小三轮,要不了多久就到家了。”
从县城去张全亮的家的交通工具是一种以汽油为燃料的三轮车,行走在城郊崎岖不平的路上,车厢左右摇晃,仿佛随时都有翻车的危险。公冶寒面对着张全亮的大嫂坐着,她好象有些心思,全没将车厢的摇晃放在心上,一直低头看着脚。
高邮是苏北的一个小县城,从南京出发,越过长江,一直沿公路往北走,待得走到路边全是卖双黄鸭蛋的招牌时,那定是已经进了高邮境内。说起高邮的名人,有一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汉奸吴三桂,还有苏门四学士之一,那个成功将苏小妹泡到手的秦少游也是高邮人士。张全亮的家在高邮县城东边的偏僻郊区,从县城坐车行过二十里的距离,到车不能再前进的时候,弃车再往南走上五里左右,左转经过一座小石桥,就到了张全亮家所在的村庄——东庄。
东庄很小,居民大概只有二十来户,以一条小河为界,分住在河的两岸,张全亮的家是在河南最靠里的一家,从他家再往里去,有一条小路通往一个废弃的砖窑,砖窑旁边是一片坟地,实行火葬之前,各家就把去世的人葬在那里。实行火葬之后,则把骨灰盒埋在那里。农村人迷信,没事晚上一般不会去那边,怕惊扰了死去的人,被鬼上身。
公冶寒一行三人下车走又走了许久,才到那座小石桥。刚转过小石桥进入村庄,一声狗吠传来,然后是一片此起彼伏的狗吠声,河南岸的十几户农家不约而同地打开门,每户人家门口都出现了一两个人。三人一路行过,村民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张全亮的大嫂不停地和每个人打着招呼。
“哟,这不是张家的三儿吗,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一个村民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公冶寒听的很清楚。
“这下全财全宝要不高兴了,家产只能拿三分之一了,有好瞧的了。”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飘过来。
公冶寒转头瞧过去,说话的是个贼眉鼠眼的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他蹲在门口,手里夹着支自制卷烟,看上去就不象什么好人。他脸上挂着不屑的神色冷冷地回看了公冶寒一眼。
“队长,饭吃了吗?”张全亮的大嫂满脸堆笑地问那个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哼了一声,仿佛很不情愿地回答道:“没呢。”眼睛依旧在张全亮和公冶寒脸上扫来扫去。
“全亮,是不是李老太要分家产了才叫你回来的?”村长盯着张全亮突然低声问。
张全亮眼睛一瞪,刚要发火,贾明枝抢着说:“队长又开玩笑了,我们家值钱的东西解放的时候早就被抄光了,哪还有什么家产啊。”
队长又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刚又走了几步,一个二十多岁的穿着邋遢的年轻人从对面老远跑过来,边跑边大声叫道:“是全亮吗?是全亮吗?”
那个年轻人跑过来用一双明显很不干净的手一把抓着张全亮左看右看,嘴里啧啧叹道:“我早就瞧出你小子会有出息,时间真快,从你考上大学一晃就过去好几年了,还记得我是谁吗?”
张全亮笑着说:“当然记得,是赵二哥吧,以前一起抓螃蟹的,你每次都比我抓的多。”
赵二当胸捶了张全亮一下:“小子不错,没忘本,过两天咱们哥俩找时间聊个痛快。”

张全亮之前和公冶寒家说他家祖上是地主,公冶寒先前没有形成什么具体概念,直到看到了张全亮的家。
张全亮的家在河南岸最靠里的一家,一座很旧的庄院,大约占据了整个南岸三分之一的距离。庄院分为三进,第一进是大厅及左右两个书房,大厅开有一道后门通往后面;第二进是三间卧室及厨房,四间屋子分列在过道两侧,紧挨在过道两侧的屋子分别是张全材和张全宝的卧室,另一间是张全亮的卧室,靠院墙边还有一间牛棚,早先是养牛用的,后来不再养牛则变为堆放杂物的地方,当然对于张全财或者张全宝来说或许还有别的用处,那是后话,暂且不提。第三进只有两间屋子,其他空闲的地方种了一些花草蔬菜,周围围着一人多高的花墙。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分为两小间,是张全亮继母李老太的住所,靠外面那一间则是老佣人陶妈的卧室。
庄院虽然很旧,但是对比其他人家的低矮小屋,依旧能够看出过往的繁盛。根据张全亮所说,文革时曾有一群造反派下乡视察,看到这座庄院定性为地主的财产,是土改不彻底的的标志,坚决要求拆了这座庄院。张全亮的父亲胆小,没敢说什么激烈的语言,倒是他的继母在门前堆了一堆柴火,往上浇了一大瓶火油,手上拿着一盒火柴说谁想拆屋就得先把她烧死,就这样硬是把气焰嚣张的造反派和队长于根柱镇住了,这座庄院也得以保存。但是从此张家和队长于根柱之间就算结下了梁子。文革之后不久,张全亮的父亲就失踪了,至今仍不知下落,可能早就客死异乡了。张全亮的父亲失踪之后,村庄里有谣言说土改时解放军没从张家抄到一件值钱的东西,真正值钱的宝贝早就被藏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了。更有人说得有鼻子有眼:三年自然灾害时,大伙都饿到啃树皮,张老太爷(张全亮的父亲)每进一次城回来之后都会从他家传来米饭的香味,有时候甚至有肉香。于是后来张家人半夜出恭的时候经常发现有人影趴在墙头窥探,张全亮猜想当时造反派下乡要拆他家的房子说不定也是有人在其中捣鬼。在这则谣言中,受到影响最大的不是别人,而是张全亮的两个哥哥,张全财和张全宝。这对活宝自从听说家里可能藏着财宝后,每天一有时间就拿着铁锹在后院走来走去,这边挖一下,那边铲一块,甚至连大厅的砖块都被翘起来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找到。这哥俩平时还互相猜疑,惟恐对方比自己先早找到财宝。若不是李老太不是那种等闲的农村女子,估计早被这哥俩生剥了。幸好有李老太压着哥俩,哥俩的斗争也就从地上转到地下,并争相巴结李老太,期望能得到李老太的信任。
说起张全亮的继母李老太这个人,不由得不让人竖起大拇指。根据张全亮所说她的前夫是生活在内蒙古乌兰察布盟武川地区的汉人地主,由于积恶太多,土改时李老太的丈夫被斗死,只留下一对十多岁的女儿。李老太在丈夫被斗死的当夜收拾了一些值钱的东西带着一双儿女匆匆出走。从内蒙古经河北,山东一路讨饭进入江苏境内,路上大女儿大丫生了急病,由于没有药品,大丫悲惨地死在路上,二丫也因为走路太多而跛了一只脚。李老太母女讨饭经过东庄的的时候正好天黑了,而二丫又突然发起了高烧,李老太于是央求张老太爷借住一宿。张老太爷还算有一点慈悲心肠,答应了李老太的请求。后来因为二丫一直发着高烧不能上路,李老太就只得一直借住在张家,平时也帮着张家做一些事情。未料到张家有了李老太的帮忙之后,以往凌乱的一切渐渐地变得井井有条起来。那时张家因为是地主的关系,在村庄里被众人孤立,自从李老太加入到张家之后,张家开始以一种不卑不亢的姿态出现。待到二丫终于病好,李老太提出离开的时候,张老太爷才发现张家已经不能没有李老太了,当时张老太爷的元配已经去世一年多,经用人陶妈提议,李老太嫁给张老太爷。后来李老太的女儿二丫顺势就嫁给了张全宝,也省去了一笔嫁妆。张全宝和他哥张全财一个德行,没有女孩子敢嫁给他,于是有老婆总比没老婆好,也就不嫌弃二丫是个跛子了,后来二丫生了个女儿,李老太取名加娣,希望能再有个男孩,但是后来二丫一直未再生育,而张全财夫妇也未生育。
公冶寒三人到达张全亮家的时候,庄院大门前正有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翘首以盼,后来公冶寒知道这个身材矮小弱不禁风的妇人正是李老太的二女儿、张全宝的老婆二丫。二丫远远地瞧见张全亮和公冶寒的身影,激动地一瘸一拐地小跑着迎上来,身后的泥路上留下了一行深一行浅的脚印。
“你一走就是三年,二嫂以为你不要这个家了。”二丫一把抓着张全亮的手动情地说。
张全亮脸红了下,支吾着说:“全亮哪敢啊,我只是学校里有些事,一直回不来。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还带了个同学来玩。”
二丫抬起有些红红的眼睛,不好意思地对公冶寒笑了笑。张全亮的大嫂在一旁说:“快去见见妈吧,妈早就念叨着了,二丫,把眼睛擦干净,不然全宝又要说你了。
“对,对,我都忘记了妈还在屋里等着呢。”二丫拭了拭眼睛,拉着张全亮的手转身向大门走去。贾明枝则和公冶寒跟在后面。
厅堂还算是比较宽敞的,虽然摆设有点陈旧。公冶寒刚进入大堂就看见一个干瘦的老太太面对着门坐在靠墙的八仙桌旁,嘴里还吧嗒吧嗒地吸着一杆大烟枪,整个大堂里都弥漫着一股劣质烟叶的味道。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女佣人,应该就是张全亮提过的陶妈了。一侧的椅子上坐着两个四十多岁的满脸横肉的汉子,眉宇之间有些张全亮的影子,但是多了不少蛮横之气,缺少了张全亮的友善。其中矮一点的汉子旁边站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在公冶寒面上转个不停,她应该就是全宝和二丫的女儿加娣了,那么那个个头稍微矮一点的汉子应该就是张全宝了。
张全亮走到大堂正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个突然举动把公冶寒吓了一跳,心想张全亮三年不回家莫不是做了错事不敢回家?否则为何一进门就跪地上。
公冶寒站在门边悄悄扫视了一下屋里的众人,发现他们并没有很惊讶的神色。
“妈,我回来了。”张全亮跪地上低着头说。
李老太吧嗒吧嗒地猛吸了两口,喷出一口浓烟,将大烟枪在桌角叩了叩,然后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堂下的张全亮,缓缓说道:“你还记得有这个家啊。”
“是啊,你还把这当你家吗,有种你就不要回来。”坐在堂下的个头高一点的张全财顺势说道。
李老太冷冷地瞪了张全财一眼,张全财赶忙收回话头,侧过身很不服气地瞧着门外。张全宝则在一边颇有点幸灾乐祸地说:“妈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啊。”
张全亮低着头,低声说了两个字:“记得。”公冶寒认识张全亮这么久,从没看过他如此低眉顺目的样子。
李老太嘴角动了动,却没说话。沉默了一会之后,李老太说道:“算了,念你是初犯,就不说什么了,下次再有家不归就不要再回来了。张家缺了你又不会断后。”转头对站在一边的陶妈说:“带三儿去厨房吃点饭,给他收拾一下房间。刚回来,他应该很累,就让他早点休息吧。明天中午多买几个菜,难得一家人团聚。”说完站起身,走往后面去了,从头至尾都没瞧公冶寒一眼,仿佛公冶寒根本都不存在。这让公冶寒感到很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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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秋水匿名
3 楼: Re:推理小说:地主的家产(连载中)... 04年11月24日09点22分


(3)血案
公冶寒忍耐着在饭桌上没有发作,刚一吃完饭,他就回到张全亮房间里收拾行李。在这座庄院里他几乎连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
张全亮回房看见公冶寒在整理行李,立刻明白了一切。
“你走不走?”公冶寒边整理行李边问他。
张全亮呆呆地在床边坐了好一会,最后央求似地对公冶寒说:“能不能再多呆一天,就一天,明天我和你一起走。我总觉得现在走太不好,至少得安慰一下我的大嫂,她太可怜了。”
公冶寒想了想,不忍拒绝张全亮的提议。“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多留一天吧。希望能带给你大嫂一点帮助,虽然只能是精神上的。”
张全亮和公冶寒度日如年般在房间里捱了半天,原本准备在晚饭见着贾明枝的时候好好安慰一下她,但是他们吃晚饭的时候却只见到了二丫。二丫眼睛还红肿着,显然下午哭了不短的时间。
二丫说她下午在牛棚陪贾明枝说了好长时间的说,吃晚饭的时候,怎么拉她都不来。于是张全亮自告奋勇说给贾明枝送饭去。公冶寒和张全亮胡乱吃了几口饭,就到厨房用一个铝饭盒装了饭菜去牛棚找她。
张全亮和公冶寒端着饭盒到牛棚的时候差不多七点半左右,天已经开始黑了。牛棚的门虚掩着。公冶寒推开门,一股扑鼻的异味差点将他熏了出来。张全财竟然要贾明枝在这样的地方过夜,真是和禽兽无异了。贾明枝并不在牛棚里,不过地上铺着的干草显示有人在上面躺过。
于是两个人坐在干草上一边等贾明枝回来,一边不停地咒骂着张全财。等了好一会,贾明枝还没有回来,两人呆得实在无聊,更由于牛棚的气味过于难闻,张全亮提议去张全财屋子看看贾明枝在不在。
张全财的屋子黑乎乎的没有开灯,看起来没有人在里面。张全亮不死心,敲了敲门,又叫道:“大嫂,你在吗?”里面并没有人答应。
公冶寒说:“那我们先回去吧,等会再去牛棚看看。”
张全亮说:“也只能这样了,希望她看开点,不要做傻事。”

张全亮回到房间也开始整理行李,公冶寒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坐在一边。陶妈急匆匆地从门口走过,看样子也是去看贾明枝。
“你大哥经常这么对待你大嫂吗?”公冶寒问。
“不单大哥这么对待大嫂,二哥也是这么对待二嫂的。你现在该知道昨天夜里的惨叫是怎么回事了吧,我差不多听了十年了。”张全亮停下整理行李,坐在床边愤愤地说着,眼里闪现着点点泪光。
“你二哥也是这么对待你二嫂的?”公冶寒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你二嫂不是你继母的亲生女儿吗?她能让你二哥欺负她?”
“她从来都不管,也许在她看来男人管教老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哪怕被打的女人是她的女儿。这也是我讨厌这个家的根本原因。虽然自从我的继母当家后,我们家再不被人欺负了,但是继母也带来很多落后的封建习惯,将这个家变的如监狱一般。”
“俗话说‘虎毒不食儿’,看来你继母不是常人。”公冶寒带着些许嘲讽的口气说,心里忍不住感叹农村的落后,几千年来所形成的封建习惯在这里还是有着很肥沃的生存土壤。
“这个家,我欠我两个嫂子太多。我考上大学后,继母不想让我去上,说农村孩子不需要那么高的文化,还说去大城市生活家里供养不起。是我两个嫂子一肩承担了我所有的生活费。她们每到农闲时就出去做临时工挖土制砖坯,那是一种很繁重的体力劳动。一个很壮实的男人干了一天都会累得受不了,而我两个嫂子却不可思议地干了三年,烈日炎炎的夏天,没有一天闲在家里。我的人生理想很简单,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能让两个嫂子过上好日子。”
公冶寒说:“最朴实的理想总是比较容易实现,我相信你会让你两个嫂子过上好日子的。”转脸看了一下床头的闹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不好,”公冶寒说,“光顾着说话,都忘记给你大嫂送饭了。”
张全亮也懊悔地拍了一下脑袋,两个人端着饭盒借着星光又去找贾明枝。
“最好大嫂已经吃过饭了,不然饿到现在真是够难受的,我什么忙都没帮上。”张全亮自责说。

张全亮推开牛棚的门,月光照进来,一个瘦小的人正蜷缩在平铺着的干草上。
“是谁?”那人象是被吓了一跳,猛然坐起来,正是张全亮的大嫂贾明枝,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惊怕的神色一览无遗。
“大嫂,别怕,是我,全亮,给你送饭的。”
“是你啊,吓了我一跳。”贾明枝用手抚着胸口,“刚才陶妈已经送饭给我……”贾明枝没说完,突然直瞪瞪地盯着牛棚的门外,说:“那边好象有人过去了,不象我们家的人。”
“是吗,我出去看看。”张全亮将饭盒放地上,和公冶寒出了牛棚四处逛了逛,并没有发现什么人。整个庄院里的人可能都已经睡觉了,没有房间亮着灯。公冶寒原本想去后院看看,但是被张全亮拦住了。“我继母很讨厌别人别人靠近她住的屋子,后院我们没事一般都不过去的。”
“哦,是吗?”公冶寒突然觉得张全亮的这个继母透着点神秘,“该不会庄里人说你家藏有值钱宝贝的传言是真的吧,不然你继母为什么怕别人靠近她的屋子?”
张全亮有点急了,说:“你怎么也听别人瞎说,我家如果有值钱的宝贝,那么我上大学继母还会说没钱供养我吗?两个嫂子又何必去打工养我。”
“开个玩笑,何必当真,那么你继母为什么不让你们靠近她的屋子呢。”
“是因为失踪的父亲,自从我的父亲失踪后,继母屋子里的摆设就一直没改变过,我想是为了怀念父亲吧。所以她才不让我们靠近她的屋子。怕我们乱动她屋子周围和里面的东西伤她的心。”
张全亮和公冶寒回到牛棚,贾明枝蜷缩在干草上一动不动,看样子已经睡熟了。
张全亮于是悄悄地带上牛棚的门,低声对公冶寒说:“大嫂太累了,眼神都恍惚了,应该没人走过,不然我们不会看不到的。我们回去睡觉吧,不要打扰她了。我说话算话,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刚亮,张全亮的的房门就被人猛烈敲着,贾明枝在门外大声叫着:“全亮,全亮,快起床,出事了。”
张全亮和公冶寒快速套起衣服,拉开门。贾明枝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外,一双眼睛里尽是惊恐的神色。“你大哥被、被人杀死了!”
张全亮虽说对张全财很是厌恶,但是突然听到他的噩耗,仍不禁呆住了。倒是公冶寒很冷静地提醒说:“先去现场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贾明枝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公冶寒和张全亮紧紧跟在后面 。
张家其他的人,李老太,张全宝,二丫,张加娣,陶妈都在张全财的屋子里,每个人的表情都各不相同。陶妈扶着李老太站在靠床边的桌子边。李老太的脸上依旧寻不出半丝表情,她旁边的床上就躺着张全财的尸身。张全宝则在大声的叫着:“如果我找出谁杀了大哥,我一定拿刀捅了他。”继而低头察看了一下张全财的尸身,自言自语道:“这一刀捅的真深,一下子就刺到大哥的心脏了,就象村头的老王杀猪一样狠。”张加娣则把头埋在二丫怀里,二丫低着头用一只手紧紧搂着加娣,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背不停小声说:“加娣不要怕,不要抬头看。”
贾明枝径直走到靠床的桌子边,紧挨着陶妈站着,一只手扶着桌子边缘,虚弱到似乎只有借助桌子的力量才能站住。李老太转头瞧了一眼贾明枝,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
公冶寒跟着张全亮走进张全财的屋子,已经死去多时的张全财此刻完全呈现在他们的眼前。张全材是穿着内衣躺床上时被害的,已经泛白的眼睛并没有多少的惊讶恐惧神色,仿佛是睡梦里突然被人一刀捅在要害立刻死去。然而张全财的身上并不止一个刀伤。公冶寒一眼望去,张全财大约被捅了十几刀,都很深,然而真正能够一击致命的刀伤是在左胸心脏部位。伤口很宽很深。鲜血早前从各个伤口流出,将整个床都染成了鲜红色,甚至在地上的低洼处也形成了一道深褐色的血痕。
医生的天职促使公冶寒走上前去给张全财的尸身做了一个比较大概的检查,也好给随后赶来破案的刑警一些帮助。张家也没人阻止他这么做,每个人都不想此刻惹上不必要的嫌疑。
“有什么结果?”张全亮问。
公冶寒回过头,发现了张家所有人都在盯着他。“根据尸体的僵硬程度可以初步断定死者大概是昨晚九点左右被害,直接致死原因是死者心脏被深深地捅了一刀。”
“九点?”张全亮惊讶地叫了起来,“昨天晚上九点我们在和大嫂在牛棚说话,大嫂说她看见一个不认识的人走过去。”
“是的,你大嫂并没有看花眼,只是为什么我们会没看到?”公冶寒自言自语地说,“这一点我暂时还想不通……”
李老太突然打断了公冶寒的话,冷冷地说:““全亮,你赶紧去集镇里买几件寿衣给你大哥穿上,再叫棺材店送一口棺材来,其他的人赶紧去布置灵堂,对外就说全财突然犯了心脏病,来不及救治就走了。明天一早就把全财送殡仪馆火化了。”
“不可!”公冶寒制止说,“这是凶杀案,必须报告公安局请刑警来调查,不能让杀人者逍遥法外。”
“张家的事由不得你来管,”李老太声音大了不少,显然动了真怒,“若不是看在你是全亮同学的份上,现在就要把你赶走。你不是张家人,站着说话不腰疼。本来我们张家就被别人瞧不起,如果再让外人知道我们张家出了这种事,我们以后还怎么在庄上生活下去?”
公冶寒争辩说:“可是这样对不起死去的人。说实话,我对他没什么好感,但是他不该就这么横死。现在是法制社会,杀人者必须偿命。”
李老太怒声道:“住口。杀人者偿命,全财也不会再活过来,又有什么用?张家缺了他又不会断后,还有全宝,全亮。你再说不要怪我老太婆不讲情面。”
公冶寒心知这李老太不可理喻,再说下去事情只会更僵,不如暗地里私下查访,转头瞧了瞧张全亮。张全亮正不停对他使着眼色,意即让他不要再说话。
公冶寒举起双手,低下头做出放弃的姿势,说:“对不起,我收回我所说的一切,这是张家的家事,我确实没资格发表意见。”
李老太横了公冶寒一眼,仿佛气还没全消,转眼看见站在一边的张全亮,怒骂道:“还站着做什么,快去买寿衣。”
张全亮闻声抖了一下,缩着脖子跑了出去。然后是二丫、贾明枝和陶妈等也走了出去,去大堂布置灵堂。公冶寒本想落在最后面再仔细勘察一下现场,奈何李老太紧紧盯着他。公冶寒只得走出张全财的房间,出门的时候,他转头快速地扫了一眼房间,此时房间里只有李老太一人,房间里大致布置看得很清楚:靠墙的是躺着张全财尸身的床,床单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床头紧挨着放了一张长方形的桌子,上面放着一些梳妆用品,还有一把刚制小勺子,桌子的角落里还放了一盏煤油灯,农村常常断电,每户农家都会备有几盏这样的煤油灯。除了满眼鲜血的红色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很显眼的东西,可是公冶寒在转头走出房门的一刹那突然觉得有一丝丝的不对劲,待要细究时却又找不出痕迹了。
农村人喜欢看热闹,张全财的死讯传出去没多久没,张家院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有不少还是从邻村赶过来的。其时贾明枝和二丫已经将寿衣给张全财套上,并且将他脸上手上的血迹清理干净。穿上寿衣后,张全财现出一副很臃肿的样子,从寿衣外面丝毫看不出横死的迹象。虽然如此,村民门还是觉得张全财死的够蹊跷,不停议论纷纷。其中尤以队长于根柱最为活跃:“全财不会是给人杀死的吧,我早两天就估摸着张家会出事,果真就有了。”于根柱故意大声说,大堂中张家众人听得很是清楚。李老太依旧吧嗒吧嗒地坐一边抽着烟枪,握烟枪的手微微有点颤抖。贾明枝本来头上缠着白绫跪在堂下烧着纸钱,听见于根柱如此说,再也忍不住了。她站起身来,奔出门外,满面泪痕地指着于根柱哭着说:“队长,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全财刚走,你就这样中伤我们。全财生前,你尽没事找碴,死后你还不放过他。你说他是被人杀死的,那好,你进来看看我们家全财是不是被杀死的。”贾明枝边说边伸出手去拉于根柱,被于根柱一把推开。“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嘛,我是关心全财兄弟才这样说。他怎么死的我才不想管,也懒得管。”于根柱骂骂咧咧地走远了。堂上众人见状松了一口气,李老太的托着烟枪的手终于也不再抖动了。公冶寒不禁有点钦佩贾明枝,居然有胆量做出那样的举动,一举就化解了众村民的疑虑,不过这样一来,张全财可真要死得不明不白了。
第二日一早,张家将张全财的棺材放上一辆板车,由张全宝和张全亮轮流推着,张家其他人还有三亲四戚都跟在后面,向着殡仪馆进发。一路上激昂的哀乐引来一群又一群的路人驻足观看。公冶寒听的心潮澎湃,张全财的恶行随着他的死在公冶寒内心早已经淡化不少,而找出杀害张全财的凶手的念头却越来越强烈。“每个人都没有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亲生父母不行,天王老子都不行!”
殡仪馆由很简陋的几间房屋组成,一间是告别厅,一间是临时停尸间,兼尸体整容所用,后面一间则是带着高大烟囱的火化间,殡仪馆旁边有一条小河,和死人有关的一切无用的东西就在河边被焚烧掉,火化间后面还有几间矮屋,应该是殡仪馆工作人员的宿舍。
张全财的尸体被推进临时停尸间的时候,和张全财有亲密关系的妇女,比如李老太和贾明枝就开始号啕大哭,这是一个当地的一个习俗。也不知李老太是不是真的伤心,公冶寒听来听去就听家她不停的用哭腔重复着三个字“我的儿”,还不停的揉着眼睛,眼睛被揉到通红,还是没有泪水出来。而贾明枝一站在临时停尸间门前,大颗大颗的泪水就顺着面颊流下来,身体因为悲伤抖个不停,甚至差一点就瘫倒在地,幸好旁边的二丫一把扶住她才没跌倒。贾明枝的悲伤是发自肺腑的,再高明的演员都不能够模仿得来的,公冶寒看着都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
然后在告别厅进行最后的告别仪式。所有的人排成一队,轮流经过张全财的尸身旁边,看他最后一眼。一瞬间哭声陡然提高了许多,包括张全宝都歪张着大嘴,哭得鼻涕眼泪连在一起,更别说其他亲人了。或许只有这一刻,人与人之间才会真正化解所有的仇恨,只是,有一方已经是僵硬的尸体。
一个胖胖的小伙子很熟练地将张全财的尸体从运尸车上推入炉膛,关上炉门。火化间的大烟囱喷出一股黑烟,张全财从此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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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楼: Re:推理小说:地主的家产(连载中)... 04年11月24日09点24分


(4)从牛棚前面走过的人
“你想不想找出杀人者?”公冶寒关上房门转身问张全亮。
“你不用急着回答,”公冶寒继续说,“因为你大哥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杀死你大哥的人有可能是你很在乎的人,你必须有心理准备。但是你做了决定之后,我希望你在任何情况下都要遵守你的决定。”
公冶寒说完,静静地看着张全亮。
张全亮坐在床角,双手托着下巴,一边是良心的谴责,一边可能失去自己在乎的人。两种念头在内心不停地交锋,使得张全亮一时无法做出决定。
公冶寒叹了口气,说:“要不先别急着做决定,让我先把我们掌握的情况陈述一下,你再做决定吧。”
“首先是作案时间,死者是九点左右被害。由杀人者作案的手法来看,他和你大哥似乎有很深的仇恨。由你大哥死后脸上的表情来看,甚至没有很明显的惊恐或者疼痛的表示,说明杀人者下手既快且狠,很有可能是惯犯或者深悉人体的构造,并且是一个成年男子居多,因为一般女人很少有力气能一刀捅死你大哥。”
“可是我们家并没有多少男人,你我是不可能杀人的,那么只剩下我二哥了。”张全亮说。
“别急。下面我们来分析杀人者的身份。关键一点是你大哥被杀的那天晚上九点左右你大嫂在牛棚看见陌生人走过去,而我们后来却没有找到那个人!先排除你大嫂的嫌疑,因为九点左右我们在牛棚和她说话,所以排除她作案的可能,因此也排除她说谎的可能。也就是说,那天晚上确实有人从牛棚前走过。那么有两个可能,一:那人是庄内的人所装扮的,这点比较容易解释为什么我们后来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因为他是庄内人,所以他可以很容易地躲入自己的房间;二:是庄外的人。我观察过你们家周围的围墙,并不是很高,另外围墙外长着好几棵大树,所以那个人很可能爬墙出了庄院,若是这个假设成立,那么那个人应该是一个比较有力气的成年汉子,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攀到墙外去,并且很熟悉你家周围的环境。在第一种可能的情况下,你二哥有重大嫌疑,并且有作案动机,他和你大哥一向不和。在第二种可能的情况下,则要继续调查,有一点可以作为调查的依据,就是那个人应该觊觎你们家的传说中的财产。但是这点又和你大哥睡梦中被捅了十几刀相矛盾。因为该人没有杀人的动机,他只是求财,没有必要杀人,况且你大哥是在睡梦中被杀死的,说明并没有发现该人;其次即使他要杀人也不应该捅那么多刀,这就给调查取证提供了另一个参考:和你大哥有积怨的人!综合两点,应该调查既贪财又和你们家有仇恨的人。”
“第一种情况最好了,让公安把二哥抓走,从此我二嫂也就解脱了。至于第二种情况,我想来想去就觉得队长于根柱的嫌疑最大,他有力气,又贪财,经常和我们家过不去,我大哥生前还和他因为田地的事情打过架的。”
“慢,”公冶寒说,“我已经分析了我们所掌握的情况,现在该你来做决定了。你若是不想抓住那个凶手,我明天就离开你家;你若是想找出凶手,那么我们就一起把躲在幕后的凶手揪出来。”
张全亮猛然站起身来,说:“当然要抓住那个凶手,虽然我大哥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也罪不该死,我决定找出那个凶手。”
公冶寒终于从张全亮的口里听到了自己期待的答案,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一把抓住张全亮的手,兴奋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决定的,我没看错人。”
“可是我怕继母知道,我们只能私下调查。”张全亮说。
“这个我当然知道,”公冶寒说,“说实话,若不是看你继母能被一阵风吹倒的瘦弱身躯,就凭她对这件案子所持的态度,我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不要乱说,我妈怎么会杀大哥,没理由啊。”
“难说,”公冶寒说,“我总觉得你继母不是常人,所以她可能会做非常的事。”

根据对周围邻居的走访,公冶寒和张全亮了解到:队长于根柱在张全亮大哥被害的那天晚上在一个村民家喝酒直到十点,并没有作案时间。张全亮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象一只斗败的公鸡般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路上恰好遇见了儿时的朋友赵二。“嘿,全亮,来,来,到我家聊聊。”赵二老远就大声叫道。
张全亮回头看了看公冶寒,公冶寒明白他是想回绝。“去和他说说话吧,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公冶寒说。
赵二将张全亮和公冶寒带到了他自己的家里,随手放了半盘水煮花生在矮木桌上,并倒上了三碗水。“坐、坐,几年没回来了,二哥今天和你聊个痛快。”
公冶寒打量了一下房子的内部,赵二的房子怕是整个东庄最破的了,土坯墙,屋顶是泥糊的干草,一间卧室,一间厨房兼大堂。大堂靠里面的灶上已经落满了灰尘,至少有个把星期没用了,门外堆着不知道积了多少天的垃圾,苍蝇在上面飞来飞去。
“我相信你大哥是被人杀害的!”赵二刚坐下就冒出一句惊世骇俗的话。
张全亮和公冶寒闻言内心巨震,公冶寒心中一动,心想他说这话必有所指,难道那天晚上他看见那个人了?
赵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全亮,仿佛从张全亮的表情就能够知道事情真相。
“这话怎么说,你有证据吗?”公冶寒直截了当地问。
“证据?”赵二从盘子里拣了一粒花生抛进嘴里,张着大嘴肆意地咀嚼着,“证据没有,但是我相信你大哥的死和你家祖上留下的家产有关。”赵二依旧盯着张全亮。
张全亮难堪地笑了笑,说:“赵二哥不要开玩笑了,我家哪有什么家产啊,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那说明你都被蒙在鼓里,”赵二说,“我有一次在村委会找到了当年的土改记录,你家就只被没收了土地,其他值钱的东西一样都没找到,根据我的估计,你父亲大概藏了有十万元左右的家产,十万元!至于藏在哪里,我是不知道的。”
张全亮的脸色变了,站起身说:“赵二哥,如果你今天找我来就想说这个,那么现在我想走了。”
公冶寒在一边说:“人家有没有家产与你何关,莫不是你也想染指?”
赵二愣了一下,然后哈哈一笑,将窘态掩饰了过去:“好,好,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全亮你坐下,我们再聊点别的。”
“我还有事,有什么事下次有时间再说吧,赵二哥,现在我们得走了。”张全亮说。
张全亮和公冶寒转身走出赵二的屋子,赵二追出来凑近张全亮压低了声音说:“小心你的继母!”然后又大声说:“该说的我都说完,你不信也罢。”转身进了屋子。
“又一个被谣言蛊惑的人,就象我的两个哥哥一样。”张全亮愤愤地说。

公冶寒和张全亮刚回到张家大堂,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吵闹哭叫的声音。公冶寒心想:张家人不多,但是真能折腾,刚火化了一个,剩下的还不安分。
二丫不知怎么得罪了张全宝,张全宝正追着她打。张全宝打起老婆来颇具乃哥之风,见着什么就抡起来往二丫身上招呼。二丫被逼得沿着墙角四处乱跑,由于本来腿就有残疾,不小心一脚踩空,重重地摔倒在地。张全宝跑上去一脚踩在二丫的背上,喘着粗气说:“你再跑,再跑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折。”贾明枝突然从她的房间里跑出来,房间里传来李老太的声音:“明枝,你回来,不该管的事不要管。”贾明枝没有理会李老太,跑上去推了张全宝一把,居然将张全宝推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贾明枝扶起二丫,将二丫凌乱的头发抹往脑后,摸着二丫的脸说:“有明枝在,二丫不要怕。”二丫眼里含着泪水哽咽道:“不要,他也会打你的。”
张全宝刚才被贾明枝突如其来的举动搞愣住了,此刻才回过神来,一把拉开贾明枝,嚷道:“我打老婆你也要管?如果不看在死了的大哥面上,连你一起揍。”抬脚又向二丫踹去,贾明枝抢先一步伏在二丫身上承受了这一脚。不料这下却激起了张全宝的凶性。“要你管,要你管。”张全宝一边骂一边不停地更加用力踹着贾明枝,贾明枝一声不吭地伏在二丫身上,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张全亮跑过去,将张全宝拦住,生气地说:“你还是不是人,这样打会出人命的。”
张全宝指着张全亮骂道:“你算老几,也来教训我,滚开。”
张全亮握着拳头回敬道:“你滚。整天就知道打老婆,也不知道丢人。”
矮胖的张全宝听了这句话,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他从墙角拿起一把笤帚,对张全亮说:“你让不让,不让我连你一起打,不要说我不讲情面。”
张全亮毫不示弱地拿起一根粗木竿,一咬牙,向着张全宝横扫过去,“谁怕你,你来打我啊!”
张全宝反应倒还算灵敏,退后两步,让过了粗木竿,心里直纳闷今天怎么一个个都变的比他还要狠,瞧着张全亮手里握着的粗木竿,不禁有点迟疑起来。
张全宝瞄了瞄贾明枝的屋子,期望李老太能出来说句“公道话”,但是屋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考虑再三,只得扔了笤帚,骂道:“你以为能护一辈子?以后我还不是照样打。”又指着靠在贾明枝怀里的二丫说:“晚上你回来睡觉就打断你的腿。”说完转身进了他自己的屋子。
张全亮对着屋里高声说:“你不如和大哥一样死掉算了,人渣!”
张全宝屋子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好象是什么东西被摔碎了,但是张全宝并没有说话。
贾明枝问二丫:“身上痛得狠吗?”
二丫摇了摇头,伏在贾明枝怀里无声地哭了。
“二丫别哭,”贾明枝说,“为这种男人哭不值得,他不让你回去睡觉,你晚上就到我屋里睡觉吧。来,我扶你起来。”贾明枝站起身来,想扶二丫起来,不料背上一阵巨痛突然袭来,腿一软,又坐倒在地。刚刚贾明枝为二丫挡了好几脚,实际上她自己的伤比二丫要重上许多。
吃晚饭的时候,张全宝或者是因为白天丢了面子,带着张加娣早早地就吃完回房间去了,而李老太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没有到大堂吃饭。贾明枝倒是出现了,但是她也没吃饭,只是到厨房提了壶水。张全亮叫住她,问:“二丫怎么样,伤得重吗?”
贾明枝淡淡地回答说:“还行,睡了好长时间,刚才醒了,不想吃饭,所以我提壶开水回去给她喝。你们先吃饭吧,我们饿的时候自己会去厨房吃。”
于是大堂中只剩张全亮和公冶寒两人,陶妈也给李老太送饭去了。张全亮和公冶寒都没什么胃口,于是两人边吃边聊。“我觉得不应该让你二哥再这样继续下去,必须得想个办法约束他。”公冶寒说。
张全亮叹了口气,说:“能有什么办法?丈夫打老婆,在我们这里是天经地义的事,别人没理由插手的。”
公冶寒说:“那么叫你二嫂和你二哥离婚吧,跟你二哥在一起,她一辈子都不会有幸福,不如狠下心作个了断。”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张全亮说,“我们这里根本没有离婚这样的事发生,一个女人嫁人了,就得跟着对方一辈子,除非对方先死,然后她再改嫁。或者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和别人私奔,但是若是哪个妇女私奔被抓回来,她会被打的很惨。我记得我小时候刚开始记事的时候,村头王铁匠的老婆长的很水灵,但是王铁匠脾气暴躁,经常无故打骂她。后来她和一个路过的年轻人私奔了。当天夜里,王铁匠叫了一群村民四处寻找。王铁匠的老婆和那个年轻人没来得及走远,结果藏身在一个旱沟里时被众人发现了。年轻人当场被王铁匠一棍子打断了一条腿,王铁匠的老婆则被抓回去,王铁匠连续虐待了她一个星期,结果把她弄疯了,一年不到就死了。”
“难不成就这样让你二哥继续下去,即使你二嫂不和别人私奔,总有一天也会被他打死。”
张全亮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所以我要出人头地,我要努力奋斗,这样我才能养活我的两个嫂子,带着她们一起生活。”
“那你继母呢?”公冶寒问。
张全亮望了望大堂后面,转头低声对公冶寒说:“你以为她还能活几年?”
公冶寒一时语塞,别看张全亮平时在他继母面前一副受惊小鹿的模样,背地里根本不买他继母的帐,否则他也不会三年不回家了。
“其实你继母对你们张家还是很有功劳的,若不是有她在,你们现在住的这所房子都保不住。再想想那些受谣言蛊惑的村民,哪一个不盯着你们家,若不是你的继母在,现在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其实我倒是真想让那么村民到我家来仔细找找传说中的家产,那样他们才会死心。”
“万一真的在你家挖出一坛金子你就后悔了,呵呵。”公冶寒笑着说。
张全亮生气说:“你怎么老是开玩笑啊,本来就没有家产,哪来后悔之说?”
公冶寒依旧不依不饶地笑着说:“我是说万一,假如真有一坛金子被找到,你会后悔吗?”
张全亮站起来,说:“你再说这种话,我真的生气了。我没想到你和那些庸俗的村民没什么两样。”
公冶寒见张全亮动了真气,收敛了笑容,正色说:“全亮,人言虽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也许你父亲真的将祖上的家产藏在了某个地方。”
张全亮不禁愣住了,第一次开始意识到所谓谣言并不是空穴来风。“可是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听说过我家藏了值钱的宝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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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 Re:推理小说:地主的家产(连载中)... 04年11月24日09点27分


(5)刑警队长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公冶寒总有一些不塌实的感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后来公冶寒才明白不塌实的感觉来自于白天张全宝对二丫的追打。张全财在虐待贾明枝的那天晚上被杀死,而张全宝也在追打二丫的那天夜里被人杀害了。后来公冶寒每每回想起此事都要自责不已,如果那天晚上公冶寒能够找出不塌实的感觉的根源,或者本来就人丁稀薄的东庄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大学几年,两人公冶寒和张全亮臭味相投,都没有养成早起的习惯,若不是因为生活比较艰苦,两人早就大腹便便了。次日早晨七点左右,公冶寒和张全亮还在呼呼大睡。公冶寒迷糊中听到有人在敲门,睁开眼睛,发现天早已经亮了。陶妈在门外正压低着声音叫着:“全亮,全亮,快起床去你二哥房间。”公冶寒下床打开门,陶妈却已经走了,估计刚才已经在门外呆了好一会了。
公冶寒预感到有不好的事发生,忙叫醒张全亮,一起赶到张全宝的房间里。一进张全宝的房间,公冶寒的视线便被一片夺目的鲜红色所吸引。张全宝穿着内衣躺在床上,胸前心脏要害部位被扎了一刀,鲜血涌出来一直流到地上,形成一道长而浓的血痕,甚至还没有完全凝固,似乎张全宝刚死去不久。李老太已经没有张全财死之时的镇定了,她定定地盯着张全宝的尸体,一只手紧紧地抓着陶妈的手,身体微微战斗着,嘴里还嘀咕着什么,声音太小,旁人听不清楚。二丫惊惶地站在床头,那个昨天因为一点小事就四处追着她打的男人今天却是一具永远再不能动的尸体了,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欣喜多一点,还是悲伤多一点。站在旁边抽泣的张加娣不停地摇晃着她的手,重复问:“妈,是谁杀了爸爸啊?”二丫只能无言以对。贾明枝昨天被张全宝踹了好几脚,现在坐在床头的桌子旁,仿佛还没完全原谅张全宝的残暴,她的脸上看不出有悲伤的神情,只是偶尔会皱一下眉头,伸手摸一摸后背,可能昨天留下的背伤还没有完全好。陶妈的一只手被李老太紧紧握着,身体倾向李老太一边,嘴里不停抖抖索索地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到底谁作的孽啊?”
张全宝的死相比起他哥哥来凄惨许多,嘴巴张的大大地,脸上表情痛苦惊讶无比。公冶寒上去摸了摸尸身,尸体刚刚僵硬不久,估计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四到五点左右。罪犯很狡猾,故意选择天亮前那一段人睡得最深的时间下手。张全宝胸前的致命伤和张全财的致命伤如出一辙,很容易推断出凶手为同一个人。
“必须报告公安局,否则罪犯会更猖狂!”公冶寒瞄着李老太斩钉截铁地说。
李老太将头扭向一边,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颇不自然,其他人也都没有说话。
公冶寒反客为主说:“全亮,你赶紧去村公所去向县公安局打个电话,请他们快点派人过来。大家注意不要破坏这里的现场,所有人现在都出去,在刑警来之前不要再进来,以免破坏现场惹上不必要的嫌疑。”张全亮答应一声,赶紧跑了出去。其他人听从公冶寒的吩咐陆续走出了张全宝的房间。
公冶寒等所有人都出去之后才开始仔细打量起房间的内部来。这间房间和张全财的房间布置几乎一样,只不过家具各自摆的位置以通向后院的过道为中心线对称于张全财房间中的家具所摆放的位置。公冶寒左右上下仔细观察了好一会,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发现。公冶寒想起了在张全财房门口匆匆一瞥时所感觉到的一丝不对劲,难道在门口能观察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吗?
公冶寒走出房间,从门外望向张全宝房间内部。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床的一角,和床旁的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个梳妆盒,桌角上和张全财房间里一样也放了一盏煤油灯。一切都很寻常,公冶寒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于一般。公冶寒走进房里,打开梳妆盒,上层放着一小瓶发油,瓶盖上放了一块搽头发用的布片,下面一层了放了梳子等常用物品。公冶寒又呆了一会,终于还是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得离开房间,关了房门,等待刑警的到来。
大约中午十一点左右,一个壮壮的男子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警服骑着一辆吱嘎作响的自行车来到张家门前。“这里是张全亮家吗?”他停住了自行车,一只脚踩着地面向大堂里问。
张全亮和公冶寒忙迎出去。“我就是张全亮,请问你是从县公安局来的吗?”
男子下了自行车,随手把自行车倒在路上,原来自行车连撑架都没有。“我是扬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队长赵富安,县公安局人手不够,听说你们这发生大案,我一早就坐车赶到县里,和当地群众借了辆自行车才赶到这的。这天还真够热的,衣服全湿了。”刑警队长赵富安扯开了衣领边说边往大堂里走。张全亮和公冶寒不约而同地朝门外左右瞧瞧了,除了一些远远的看热闹的村民之外,再没有穿警服的人了。
“队长同志,”公冶寒追上脚步飞快的赵富安,问道:“请问还有别的公安同志协助调查吗?”
赵富安停住了脚步,转身怪怪地看着公冶寒。公冶寒忙解释说:“我不是瞧不起队长同志,不过我觉得人多一些破案抓凶手会更快一点。”
“我一人就够了,什么样的案子我没遇到过,再狡猾的凶手也逃不出我的手心。”赵富安大声说,突然象是想起了什么盯着公冶寒问:“你是谁?是这家的人吗?”
“我叫公冶寒,是张全亮的大学同学,这次正好到张全亮家小住几天,没想到遇到了这种事。”
“学什么的?”
“心理学,另外还辅修了临床医学。”
“临床医学?”赵富安想了想,说:“那你可以给我一些帮助,我们局里的老法医这段时间在住院,刚才我还在为这事犯愁,你愿意协助我调查吗?”
“当然愿意。”公冶寒喜出望外道。
“不急,先等我确认你的身份。把你学生证拿给我看。”
公冶寒将自己的学生证交给赵富安,并且回答了几个问题,终于得到了赵富安的完全信任。
“好,我相信你和这里所发生的谋杀案没有任何关连,我也相信你会给我破案提供帮助。记住,这件案子必须在七天之内侦破,局里只给我七天的时间。”赵富安说。
“那我呢?”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张全亮在一旁说,“我也想做一些有利于破案的事。”
“你?”赵富安横了一眼张全亮,“在真相没有大白前,这里住着的所有人都有嫌疑。你需要做的就是等会老实回答我的问题。现在先带我去查看一下案发现场。”
公冶寒和张全亮将赵富安带到了张全宝的房间,赵富贵并没有很仔细的检查现场,只是在笔记本上记了一些现场情况就回到了大堂,张家其他人都站在张全宝房间门外不远的地方,看着公冶寒和张全亮带着赵富安走过去,没有人出声。对于乡下人来说,穿制服的人总是带着些威严的。
赵富安走到大堂里在桌子旁坐下,“小公,现在你先把这里所发生的谋杀案原原本本地给我讲述一遍吧。”
公冶寒陡然听到“小公”这个称呼,背上皮肉忍不住一阵狂跳,心里说还不如张全亮叫我公子来的顺耳一些。“赵队长,我这个姓可能有些少见,公冶其实是个复姓。”公冶寒笑着对赵富安说,尽量不让对方觉得没面子。
“我说你这个姓怎么这么少见,原来是复姓,那好,公——公冶,真他娘的拗口,公——公冶,你把整个经过说一遍吧。”赵富安结结巴巴地说,然后又横了一眼张全亮说:“这里暂时不要你,你去后面和你家每个人都说一下,让他们准备好接受我的询问,等会我叫到谁的名字,谁就进这里来接受询问。” 公冶寒颇为同情地向张全亮摊开双手作爱莫能助状。张全亮缩了一下脖子,跑往后面去了。
于是公冶寒将张全宝的被杀连带前几天张全财的被杀很详细地向赵富安说了一遍,赵富安一边听一边在随身带的笔记本上写个不停。
“好,我现在对整个事情经过已经有大致的了解了,公——公冶,你能和我说说你现在觉得谁的嫌疑比较大吗?”
公冶寒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不要紧张,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告诉别人的,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你说吧。”
公冶寒迟疑了好一会,还是觉得无从说起,“不经过调查就随意妄断,这,这个好象不太好吧。”
赵富安用手猛地拍了公冶寒背上一巴掌,差点没把公冶寒拍趴下。“不错,我这样问是想知道你会不会趁机诬陷别人,这下子我真的完全相信你了,下面就开始例行的询问时间,你就帮我记笔录吧,将每个人的口供一字不漏地记下来。”
公冶寒心说看不出这大老粗还粗中有细,还好刚才没信口开河,否则就徒生事端了。公冶寒转头看了看屋子后面,贾明枝站的位置比较靠近大堂的后门,于是公冶寒招手叫她进来。
贾明枝小心翼翼地走进大堂,差点又被后门的门槛绊倒。“她叫贾明枝,是第一个被害者张全财的妻子。“公冶寒向赵富安介绍说。赵富安坐在桌子旁指着对面的一张凳子示意她坐下。待贾明枝坐定后,赵富安说:“希望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说谎,你将要负刑事责任,你明白吗?”
贾明枝怯怯地点点头。“那么你现在老实交代你是怎么杀死你丈夫张全财的,每个细节都要说清楚。”赵富安说。
此话一出,不单单贾明枝被惊呆了,就连一边记录的公冶寒也愣住了。“队长同志……”公冶寒刚开口说话就被赵富安制止。“根据我掌握的情况,”赵富安说,“你丈夫被害的那天,白天你被你丈夫毒打,你于是怀恨在心,入夜后杀了你丈夫,是不是这样?”
贾明枝被吓的一时语无伦次起来,越急越说不出完整的话,脸色憋的通红,最后转脸求救似地望着公冶寒,希望他能帮她说话。
公冶寒不忍心再看下去,对赵富安说:“队长同志,有一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对你说,我,你知道那件事后就会知道杀害张全财的人不是她。”
“哦,是吗?”赵富安终于放过了贾明枝,转头看着公冶寒,“是什么事?”
“张全财被害之后我曾经检验过她的尸体,得出的结论是他在晚上九点左右被杀害。那天晚上贾明枝被张全宝赶往牛棚睡觉,九点左右我和张全亮正好去给她送饭,并且在牛棚说了会话,所以她是没有作案时间的。”
“你对你的检查有信心吗?”赵富安问。
“九成把握,应该不会错。”公冶寒颇为自信地说,“那天晚上当我们正在和贾明枝说话时,贾明枝看见一个陌生的人走过去,但是后来我和张全亮找遍了整个张家庄院都没有找到。我认为张全财被害案的关键就是找出那个从牛棚前走过去的人!”
“分析得有道理,”赵富安点头表示赞同,又问贾明枝:“你有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
贾明枝摇了摇头,小声回答说:“没有。”
“那个人穿什么衣服?”
“一身黑衣服,好象衣领竖了起来,刚好挡住了他的脸。”
“下一个问题,请问今天凌晨张全宝被害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也就是凌晨四五点左右。”公冶寒补充说。
“在睡觉,我是五点半起床做早饭的,做完早饭我回来叫醒二丫一起去吃。吃完早饭的时候,二丫还没看到张全宝,就去房间里叫他起床,结果发现他被害了。”
“一直都是你早晨做早饭吗?”公冶寒问,赵富安也没表示异议。
“以前都是陶妈做早饭的,后来陶妈年纪大了,就我和二丫轮着做早饭。二丫昨天被张全宝了打了,所以我就起来做早饭了。”
“你不也被打了吗?”公冶寒问。
贾明枝条件反射般摸了下后背,露出一丝凄楚的笑容:“已经习惯了。”
“有人作证吗?”赵富安问。
“我做好早饭回去叫二丫起床的时候正好碰见陶妈。”
“当时大概几点?”
贾明枝想了想,说:“六点左右吧,应该是六点。”
“那你凌晨的时候有没有听见什么响声?”赵富安问。
“没有。”
赵富安摆了摆手说:“你可以回去了,叫下一个人进来。不要向别人透露询问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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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秋水匿名
6 楼: Re:推理小说:地主的家产(连载中)... 04年11月24日09点35分


少了一段 在此加上!

(2)被虐待的妇人
陶妈很早就给张全亮铺好了床。房间很大,床也不小,足够张全亮和公冶寒合睡。本来陶妈提议在书房另搭一张床让公冶寒单睡,被公冶寒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公冶寒自从踏进张家的庄院就浑身不自在。张家就象一个典型的旧社会的封建家庭,气氛压抑的很,再联系上周围陈旧的雕花家具,给公冶寒的感觉仿佛走进了一个陪葬的古墓,尤其是天黑了之后,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带着一丝诡秘。张全亮回家之后似乎变了个人,不单话很少,就连偶尔说话时声音也低到几乎听不见,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也难怪他三年都不想回家了。公冶寒不禁有点后悔和张全亮一起回家了。
张全亮走到门口看了看,关上了房门,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公冶寒说:“这下你该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回家了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只要看见我的继母,就心拎的慌。”
公冶寒看着张全亮的样子颇为不忍,说:“其实站在你继母的角度来说,她也只有这样严厉才能管理好这个家,也才能在村里不受别人欺负。体谅一下她的难处吧,她其实挺关心你的。不过你的两个哥哥……”公冶寒没再往下说。
“这个家里我顶讨厌的就是他们了,平时就会在我面前摆样子,装大哥,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还连累了两个好嫂子跟着他们吃苦。”张全亮握着拳头愤愤不平地说。看他那样子,若是公冶寒往他手里塞把尖刀,他定会去捅了他了两个哥哥。
公冶寒从床上抓起一床被子扔给张全亮:“睡觉吧,养养精神,锻炼一下你的忍耐力。估计你在这个家也呆不了几天,我们一起走吧,我去安心做我的心理医生,你去安心做你的老师。这个世界天遂人愿的事总是少之又少的,就象你有两个这样的哥哥,无论你喜欢不喜欢,无论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都是你的哥哥。仿佛你的影子,只要你还生活在太阳下,你就永远摆脱不掉,还不如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看,也许那样就少了很多烦心的事。”
张全亮一把接着被子,苦着脸说:“道理谁都会说,换你来试试看,你就知道做起来并不是很容易的。咳,只能如你所说,呆上几天,找个借口走吧。”
公冶寒睡到半夜,突然醒来。张全亮的一条毛茸茸的腿正搭在他的胸口上,难怪他感到胸口堵的厉害。公冶寒将张全亮的腿搬开,顺手掐了一下,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七月的夜晚,天已经热的厉害。公冶寒身下的凉席,早已经被汗水浸湿,粘粘的怪不舒服。公冶寒翻来覆去了好几次,由于旅途劳顿,终于他又有了睡意。然而就在他即将睡去的时候,“啊——”,一声划破夜空的凄厉惨叫突然传来。声音凄惨异常,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特别清晰,仿佛就在公冶寒的耳边响起。公冶寒的睡意随着这一声惨叫消失的无影无踪,映入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被害!公冶寒跳下床,三两步窜到门口,打开门仔细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哗”地一声不很清晰的声音传来,好象某个瓷器被打碎了,然后是几声模糊的女人的求饶声,再接着所有的一切又回复了寂静。公冶寒又仔细听了好一会后,悄悄回到房里关上门,转身发现张全亮还依旧沉沉地睡着。
第二天一早,公冶寒将半夜发生的事告诉了张全亮。张全亮愣了一下,然后把头扭向一边满不在乎地说:“你听错了吧。肯定是你自己半夜做噩梦了。”
公冶寒没再多说什么,因为他从张全亮眼睛里一瞬间闪过的凄楚的神色就知道他有难言之隐,既然他不愿意承认,多说也无益。
早饭很简单,陶妈给他们端来了两碗面条,每个碗里放了两个鸡蛋,叮嘱他们不够自己再去厨房盛,说她要去集市里买菜。
公冶寒和张全亮呼啦啦将两碗面条扒了个底朝天,每个人都只吃了个半饱,但是又都懒得再去厨房盛,于是公冶寒提议出去逛一逛。
二人出了庄院大门,为了避开村人,两人往砖窑方向走去。路上公冶寒伸了个很夸张的懒腰,回头看着薄雾中的张家庄院还有旁边几间低矮的房屋,心头突然觉得轻松无比。
“如果在你家里住上一个月,我自己都要去找医生了。”公冶寒调侃说。
“我以后出人头地了,一定把两个嫂子接过去享福,她们受了太多的苦,而我受了她们太多的恩情。因为她们的教育,我才没养成和我的两个哥哥一样乖戾无情的性格。”
两个人边走边说,不自觉地走到了小砖窑旁边。公冶寒问:“这个现在还烧砖头吗?”
“早不用了,时间太长,窑顶都被雨水冲塌了。”
公冶寒绕到砖窑正面,伸着头仔细瞧了瞧里面,说:“这里面空间还很大,藏个把人不成问题的。”
“我以前在家的时候,经常发现有乞丐在这边过夜,不过我晚上从没来过这,因为旁边全是坟堆。”
“坟堆?”公冶寒四处看了看,砖窑旁边过去一个小池塘果然是一簇坟堆,绵延百多米,每个土包旁边都种着几棵柳树,有的已经长成参天大树,有的才儿臂粗细。”
“我爹的坟就在那边,我们过去看看吧。”张全亮说。
公冶寒和张全亮沿着池塘边的一条小埂走到坟堆旁,这一段路虽短但是很难走,小埂旁长满了过膝的茅草,若不是张全亮带路,公冶寒绝不会瞧出其中还有一条小埂。
“呶,这就是我父亲的坟墓。”张全亮指着其中一个坟墓说道。
张全亮拨开坟前的茅草,露出墓碑,上面所刻的字依旧很清晰:先夫张氏耀宗之墓,妻李氏xx年xx月立,右下角是整个张家的子孙的姓名,按着辈分顺序排列,张全亮的名字也在其中。
“你的父亲不是失踪了吗?”公冶寒奇怪地问。
“这只是一个衣冠冢。父亲失踪整三年的那一天,妈说父亲肯定回不来了,不管他死没死,给他立个坟墓,也好了却大家一桩心事。妈说的比较委婉,其实我们都知道,父亲肯定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父亲失踪前的那段时间,精神已经有点不大正常,我现在还记得那时经常听见父亲在后院大声吵闹,然后妈就开始训斥他,甚至后来妈不得不把他绑在屋子里,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然后有一天妈早上醒来就发现父亲不见了,绳子被挣脱扔在地上。妈后来挨个地问家里的每一个人有没有看见父亲,结果没有一个人看见。可能是父亲是在半夜的时候从后院攀墙头出去的。”
“也许你的父亲真的没死呢,说不准哪一天就突然回来了。”公冶寒说。
张全亮苦笑了一下,刚要说话,庄院那边传来陶妈的声音:“全——亮——哎,回家来吃——饭——哦。”看不出老态龙钟的陶妈扯起嗓子来声音又尖又细,怕是整个东庄都能听得很清楚。
张全亮将手圈成一个圈放在嘴边,对着庄院的方向大声回应道:“就——回——去。”叫完回头对公冶寒笑了笑,自我解嘲说:“这就是农村最常用的通讯方式,既方便快捷又强身健体,还不用担心邻居告你扰民。”

大堂里临时放了一张桌子,张全亮的两个嫂子正在从厨房端菜到桌子上,而李老太和张全财张全宝兄弟俩还有张加娣已经早早坐在桌子旁,陶妈则捧着一壶茶站在旁边服侍。
公冶寒一直惦记着昨夜发生的事,悄悄地观察了贾明枝和二丫,但是她们除了脸色同以往一样苍白外,其他都没有很特别的地方,看到他们进门来,两个人还不约而同地朝他们笑了笑,只是碍着李老太在她们才没有开口说话。公冶寒不禁有点迷惑,如果昨夜那个女子不是她们俩中的一个,那么还有可能是谁呢?
李老太将大烟枪放在桌子上,对公冶寒说:“听说你是全亮的同学,我眼神不好,昨天都没看到全亮和你在一起,可不要说我这个老太婆没有礼貌。”
公冶寒心里说:“你又没戴老花眼镜,怎么会没看到我。”嘴上却说:“哪敢,哪敢。听全亮说张家全靠您当家作主呢。”
李老太眯缝着眼睛瞧了瞧张全亮问:“上午有没有带你同学去出去走走,城里人来乡下都会觉得很新奇的。”
张全亮忙恭敬地回答说:“带他去祖坟那边坐了一会,还给父亲的坟头清理了一些杂草。”
李老太沉下脸说:“不是早就告诉你没事不要去那荒山野岭的地方吗?那边尽是毒蛇,咬一口就会送命的。你这个孩子,这么大了还不听话。”
张全亮垂下头低声说:“三儿下次再也不敢了。”那样子看起来就象幼稚园里犯了错误的小学生。
一旁站着的陶妈打圆场说:“好了,好了,小三下次不要随便再去那了。菜都上齐了,都坐下吃饭吧。”
张全亮抬头看了看李老太,发现李老太并没有阻止的意思,于是拉着公冶寒在桌边坐下。
公冶寒发现桌子上就放了六副碗筷,贾明枝和二丫把菜全部端上来之后也没再回到大堂了。公冶寒壮着胆子对面无表情的李老太说:“能不能请两位嫂子出来一块吃饭。”
此言一出,大堂中除了张全亮之外的所有人都奇怪地看着公冶寒。李老太愣了一下,随口说:“不用管她们,我们吃我们的,她们一般喜欢在厨房吃。”
张全财则很傲慢地说道:“张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就是媳妇不能上桌吃饭的,也不能祭祀祖宗。”
于是六个人默默地低头吃饭,没有人说一句话,连本是处于天真活泼的年纪的张加娣都低头一声不吭地只顾扒饭,气氛异常压抑。饭菜还算丰盛,但是对于公冶寒来说简直味同嚼蜡,如果有可能,公冶寒真想立即起身,跑到村头,搭上一辆经过的车子,远离这个腐朽的封建家庭。
一直很少说话的张全宝突然嘴里满含着饭菜骂骂咧咧地说:“这个菜谁做的,快淡出鸟来了。”转头朝大堂后面大声叫道:“二丫!”
“哎,来了,来了。”二丫忙不迭地答应着,一瘸一拐地跑了进来。
“烧菜都不会了,要你还有什么用,快去把酱油拿来,再拿几个碟子来。”张全宝大声训斥说。
张全宝声音很大,厨房里的贾明枝都听见了,她在厨房里大声说:“这就拿来。”过了一小会,贾明枝一手拿着一个酱油瓶,一手横抓着一叠小碟子,一路小跑着进入大堂。张全亮家的房屋还是遵循很古老的建筑习惯,前后门都装有一个不算矮的门槛。贾明枝进来得太急,一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手上抓的碟子全摔在地上,碎瓷片四处乱溅,酱油瓶也在地上摔破了,紫黑色的酱油洒了一地。
公冶寒面对着通往厨房的后门坐着,将贾明枝摔倒的整个过程都看的很清楚,甚至连贾明枝摔倒后所露出的复杂神色都一点不落地瞧在眼里。
张全财将筷子往桌子上猛地一拍,三两步奔到贾明枝身边,一把抓住她头发,把她从后门拖了出去。“你他妈的就会给我丢人现眼。”张全财一边骂一边顺手操起放在门边的笤帚,往贾明枝身上乱抽,可怜的贾明枝披头散发地在地上扭来扭去,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二丫追了出去,大声哭叫着:“你打我啊,不要打明枝,你打我啊。”边哭边伸手去夺张全财手中的笤帚,被张全财用力一搡,摔倒在门边。
公冶寒瞧着这一切再也坐不下去,刚要站起来,身边的张全亮先他一步站了起来。
“坐下,吃饭。”李老太面无表情地瞪着张全亮,“不该你管的事不要管。”
张全亮无奈又坐下来,一只紧紧地握着筷子抵在桌面上,全身都在微微战抖,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张加娣将头闷在张全宝怀里说:“大伯怎么又打大娘了,爸爸快叫她不要打啊。”
张全宝用带着训斥的语气说:“小孩子懂什么,不要乱说话。”转头往后面对仍旧和张全财纠缠不休的二丫大声说:“二丫,快回来,不该管的事不要管。”
张全财直到胳膊酸痛才停住了手,贾明枝伏在地上早已经连呻吟声都发不出了,背上的粗布衬衫被笤帚刮成一片一片的,夹杂着一块块的红色的血斑。张全财将笤帚往地上一扔,指着被打的皮开肉绽的贾明枝气喘吁吁地说:“你,你这个婆娘,不打你不听话。今天晚上不准进房睡觉,去牛棚过夜,好好反省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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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狄亚美狄亚
7 楼: Re:推理小说:地主的家产(连载中)... 04年11月29日15点46分


超级期待后续部分尽快推出!!!
我总是很怀疑张全亮,他对两个嫂子真挚的同情和对两个哥哥的愤怒,令人觉得他身上有着过于不稳定的情感因素.为什么凶杀总是发生在哥哥打了嫂子之后呢?为什么在他回家之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呢?但他又不象个能够隐藏自己杀机的人,难道是梦游?可他又与公冶寒同住一屋,公冶寒不会那么笨吧?------只是猜想一下子:f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懒慢带疏狂。
曾批给露支风敕,累奏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
玉楼金阙慵归去,并插梅花醉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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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秋水匿名
8 楼: Re:推理小说:地主的家产(连载中)... 04年12月01日13点22分


(6)问话

第二个进来的是二丫,她怯生生地一瘸一拐地走到凳子前坐下,两条腿紧紧地合在一起,低着头等待询问。
赵富安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快把你如何杀死你丈夫张全宝的过程仔细交代,我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二丫身体猛地抖了一下,抬起头满面惊恐地说:“不,不,不是我。”
“不是你还有谁,你白天被你丈夫追打,你怀恨在心,所以入夜之后杀了你丈夫。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二丫一个劲地摇头,嘴里不停重复着“不是我”,全然顾不得赵富安所说的话。

公冶寒再次看不下去了,心说有你这样破案的吗?忍不住低声对赵富安说:“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你一吓,她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赵富安顿了顿,放缓了语气说:“如果你想证明你丈夫不是你杀的,那么你现在要老实回答我的每个问题,只要有一点欺瞒行为,你都得负刑事责任。”
二丫总算恢复了一些常态,连忙说:“我一定老实回答,我一定老实回答。”
“今天早晨四到五点左右,你在做什么?”
“睡觉!”
“谁能证明?”
“明枝可以,我昨天是在她房间睡的,早上吃早饭还是她叫醒我的。”
“今天早饭是谁做的?”
“明枝,她昨天晚上就说今天她做早饭,让我好好休息。”
“你们做早饭一般是什么时候起床?”
“五点半左右。”
“一般都很准时吗?”
“很准时,因为都习惯了。”
“你是怎么样发现你丈夫被杀死的?”
“早晨明枝叫我去吃早饭,我发现全宝不在,我怕他因为我不叫他吃早饭生气,所以我就去叫他起床,结果发现他,他被杀害了。”二丫说着,不觉呜咽起来。
“夜里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
“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吗?仔细想想。”赵富安仿佛有点不甘心地追问。
二丫想了想,说:“我一觉睡到天亮,夜里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下一个问题,张全财被杀的那天晚上九点左右,你在做什么?”
“睡觉,那天我睡得早。”
“有人证明吗?”
“全宝能,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那就是没人证明了,”赵富安不客气地说,“你女儿张加娣不和你一起睡吗?”
“加娣从小就是陶妈带大的,一直和陶妈一起睡。”
赵富安摆摆手说:“你回去吧,叫下一个人进来,不要把问话的内容告诉别人。”


第三个进来的是李老太,她瞧也不瞧赵富安和公冶寒,径直走到凳子前坐下。
“听说被害的张全财和张全宝都不是你亲生的?”赵富安问。
“是那个走失的死鬼的前妻生的。”李老太面无表情地回答说。
“走失的死鬼?”
“是她的丈夫,文革时受了刺激,精神有点不正常,突然有一天就失踪了。“公冶寒在赵富安耳边低语说。
“听你的口气,你好象对你丈夫很不满。”
“都走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满不满。”
“张全财被害后,你为什么不报案?”
李老太瞟了一眼公冶寒,说:“原因你应该都知道了。”
赵富安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李老太会这么和他说话,不过公冶寒确实和他说过李老太不报案的原因。
“那么张全财被害的那天晚上九点左右,你在做什么?”
“睡觉。”
“有人证明吗?”
“没有。”
“那今天早晨四到五点张全宝被害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睡觉。”
“有人证明吗?”
“没有。”
“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
“很好,”赵富安点点头,转向公冶寒,“她的口供都记下了吗?将来这也可能会作为陈堂证供。”
公冶寒说:“都记下了。”
“好,你回去吧,叫下一个人进来,不要向别人透露问话的内容。”赵富安对李老太挥挥手。


第四个进来的是张全亮。看着他正襟危坐在凳子上等待问话的样子,公冶寒心底觉得有点好笑,和他在一起三年,张全亮这样子公冶寒倒是第一次看到。
张全亮等了一会,见赵富安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忍不住开口说:“警官同志,请问话吧。”
“你昨天打了你张全宝,是不是?”赵富安问。
“是的,可是被他躲过去了。”
“你对张全宝没有好感”
“确实。”
赵富安转向公冶寒,“记下来,这可能就是杀人动机。”
“我没杀人!”张全亮听了赵富安的话有点急了。
“没说你杀人,你急什么?”赵富安瞪着眼睛说,“今天早晨张全宝被杀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睡觉啊,大清早的能做什么。”
“有人证明吗?”
“就是他。”张全亮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公冶寒。
公冶寒向赵富安点点头。
“夜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
“张全财被害的那天晚上九点左右你在做什么?”
“还是和他在一起,”张全亮又用手指着公冶寒,“当时我们在和我大嫂说话。那个时候她看见有一个人从外面走过去。肯定就是那个人杀了我大哥。”公冶寒又向赵富安点点头。
“好,你可以回去了,叫下一个人进来。”


第五个进来的是陶妈,坐在凳子上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
“老人家,你在这个家里做佣人做了多久了?”
“从小就在了,四十多年吧。”
“张家人对你怎么样?”
“很好。”
“今天早晨张全宝被害的时候,也就是四五点左右,你在做什么?”
“六点前在睡觉,六点以后去厨房帮忙。”
“不是不要你做早饭了吗,你为什么还起那么早?”
“起了一辈子的早,每天到那个时候想躺都躺不住,起来也可以做些打杂的事,我天生就这个劳碌命。”
“有人能证明吗?”
“早晨我去厨房的时候遇见了明枝,她刚做好早饭。”
“下一个问题,张全财被杀害的那天晚上九点左右你在做什么?”
陶妈想了想说:“那天晚上八点多一点,我想起晚饭的时候明枝没有吃饭,就拿两个碗装了点饭菜给她送去,之后还和她在牛棚聊了会天,然后就回去睡觉了。“
“你回去睡觉的时候大概是几点?”
“九点差一点吧,我回去的时候刚好看了下闹钟。”
“有谁能证明?”
陶妈又想了想,说“除了明枝好象没看见其他人。”
“赵队长,”公冶寒说,“陶妈给贾明枝送饭的时候经过张全亮的屋,我刚好看见她走过去,时间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
“恩,”赵富安对陶妈说,“你可以回去了,叫下一个人,哦,是个小孩。”“叫进来随便问几句吧,也许有意外的发现。”公冶寒建议说。
“那好,你去叫张加娣进来吧。”赵富安对陶妈说。
“陶妈,”公冶寒突然叫住正要离开的陶妈,“你每天都是六点做起床吗?”
“是的,我说了我是个劳碌命,年轻的时候不管刮风下雨每天早晨五点半都会准时醒来,不起床会觉得很难受,现在身体不如从前了,每天都在六点左右醒。”
“有没有一两次你睡过了?”公冶寒问。
“没有,绝对没有,我每天醒来的时候比闹钟都还准。”陶妈不假思索地否认。
“明枝二丫也和你一样吗?”
“明枝和二丫就象我年轻的时候,她们也是个劳碌命,每天早晨不管有事没事都会起的很早。”
“她们也和你一样没有睡过的时候吗?”
陶妈想了想说:“我不记得她们有起迟过。”
“比如今天早晨呢?”
陶妈突然语塞,脸色变的特别难看,“你不是在,在怀疑二丫吧?她是肯定不会杀人的,她平时连一只蚂蚁都不敢随便踩的。”
赵富安终于明白了公冶寒的目的所在,禁不住向公冶寒投去赞许的目光。
“我只是随便问问,张全宝在世的时候是不是经常打二丫?”公冶寒问。
“是的。”陶妈说,“可是他们都一起过来这么多年了,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
“好了,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可以回去了,记住,绝对不可以将问话的内容告诉别人!”赵富安说。
陶妈站起身,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赵富安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回去吧,叫那个小女孩进来。”


张加娣红着眼睛走进来,很乖地在凳子上坐下,一双眼睛一会看看公冶寒,一会又看看赵富安,眼神里带着一丝惊怕的神色。
“加娣,你今年多大拉?”
“我今年十四岁。”
“不要怕,现在老实回答的叔叔的问题,如果你说谎话,你妈会打你的。”赵富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温和点。
没想到张加娣的胆子忒小,立刻就大哭起来,眼泪突然间就挂满了整个腮帮,任公冶寒和赵富安怎么劝解都不行。
陶妈一路小跑着进入大堂,一把将加娣抱在怀里说:“加娣不怕,陶奶奶帮你打坏人。”伸出两只手在空中拍了一巴掌,又抱着加娣说:“陶奶奶帮你打了,加娣好孩子,不哭,不哭。”
张家其他的人,贾明枝,二丫等都站在后门外瞧着大堂,公冶寒和赵富安交换了一下眼神,公冶寒无奈对陶妈说:“你把加娣带到后面去吧,我们问完了。”
“小孩子你们都不放过。”陶妈嘀咕了一句,把哭哭啼啼地加娣扶到后面去了。
“小孩子真麻烦。”赵富安说。
“赵队长,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公冶寒说,“我们下一步调查的重点应该是李老太和二丫,因为所有的张家人中,只有李老太不能提供有效的不在场证明,而二丫则有说谎的嫌疑,或者说她有故意在今天早晨起迟的嫌疑,而且,第一宗案件发生的时候,唯一能给她提供不在场证明的人已经死了。”

公冶寒突然感到有些对不起张全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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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秋水匿名
9 楼: Re:推理小说:地主的家产(连载中)... 04年12月04日16点21分


(7)龙凤手镯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公冶寒晚上刚回到房里,张全亮便迫不及待地问。
“暂时没有什么发现,不过杀人者由之前的百分之八十为外人变成了现在百分之五十为外人,百分之五十为张家人作案。”
张全亮脸色立刻变了,“张家就剩这么几个人,难道你怀疑我两个嫂子会杀人。”
公冶寒不忍让张全亮乱想,于是搪塞说:“我不会随便怀疑哪个人,一切都得靠证据说话。”
“好,说的好,”张全亮说,“你之前让我遵守我的约定,那么你也必须遵守你自己的原则,一切都得靠证据说话,我相信我两个嫂子是不会杀人的。”
“你想得太多了。”公冶寒说,“赵队长去村公所睡觉去了,我们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得继续调查。”之前公冶寒和赵富安约定好明天要找个借口搜查一下李老太的屋子,每想到这个公冶寒就会兴奋不已,直觉告诉他,李老太的屋子里肯定藏着某些秘密。
次日早晨,天微微亮的时候,公冶寒就起床了,张全亮依旧酣睡着。张家只有厨房亮着灯,应该是贾明枝和二丫在做早饭,陶妈则在鸡笼边“咯咯”唤着鸡喂食。整个村庄笼罩在薄雾中,初升的太阳刚跃出地平线,一弯残月还挂在天上,远处的狗吠,近处的鸡啼,透露出一股浓浓的生活气息。
公冶寒悄悄地出了门上了那条通往废弃砖窑的路,忍不住感叹说:“如果不是发生了命案,这该是我理想中的世外桃源了。”
远远地一个人影出现在小路的那头,公冶寒有些奇怪这人一大清早去坟堆那边做什么。那人似乎发现了公冶寒,放慢了脚步,待得他走近了,公冶寒才发现他就是东庄的队长于根柱。
他肩上抗着一把铁锹,头发乱成一团,身上的衣服被露水湿了个精透。
“年轻人,起早好,身体好。”于根柱翘起拇指对公冶寒说。
“队长,你这是打哪来的?瞧你的样子怕是有一夜未睡了。”公冶寒笑着问。
“啊,”于根柱支吾了一下,说:“田里快放水了,加固水渠,希望今年能有个好收成。”
公冶寒一直都对于根柱没有好感,也懒得分辨他说的话是真是假,转过了身不再搭理他。
“年轻人,还是不要再呆在张家,张家的事我估摸着还没完。”于根柱并没有走开,而是凑近了公冶寒。
“哦,这话怎么说?队长好象很清楚张家发生的事。”公冶寒转过身盯着于根柱。
“哈哈,如果我不清楚,就没有第三个人清楚了。”于根柱面有得色地说。
“第三个人?那么除了你之外的第二个人是谁?”
“李——老——太!”于根柱一字一顿地说。
“她一个老人家能做什么?队长你在开玩笑吧。”
“老人家?你看走眼了,小心点,年轻人,不要多管闲事,小心惹祸上身,到时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公冶寒看着那张老气横秋的脸几乎有在那里捶上几拳的冲动,于根柱没有理会公冶寒的愤怒,转身抗着铁锹昂首挺胸地走了。
公冶寒回到张家,李老太正坐在大堂里的八仙桌旁往烟枪里装烟丝,看见公冶寒进来,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二丫和贾明枝正在往桌子上端着早饭,没有看见陶妈,应该是在后院催加娣起床。
“二丫,过来。”李老太突然大声叫起来,手上拿着一只白玉手镯,脸上显得很愤怒。
“来了,来了,”二丫小跑着进来,“娘,什么事。”
“你看这是什么?”李老太摊开手掌,露出手里的白玉手镯,“这都随便乱丢,你怎么不把头丢了?”
二丫愣了一下,神情突然显得异常激动,“我的镯子在这。”二丫卷起左手衣袖,手腕上赫然戴着另一只白玉手镯。从公冶寒这边看过去,感觉两只白玉手镯就象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大小、色泽都没有什么区别。
李老太手抖了一下,将手里的白玉手镯凑到眼前仔细观察。“啪”地一声,李老太手里的白玉手镯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回来的!”李老太瘫倒在椅子上,眼神里透露着深深的恐惧。
“娘,你怎么了。”二丫紧握着李老太的手问。
“死鬼回来索命了,你不要吓我,我明天给你烧纸钱。你放过我啊!”李老太蜷缩在椅子里,嘴里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贾明枝听到大堂里的异样,也走入大堂,看见李老太的惊慌模样,又回厨房弄了个热毛巾过来细细地敷在李老太额上。
“娘可能中邪了,得请法师来。”贾明枝说。
“娘刚才不知道从哪儿拿到一个镯子,突然就这样了。”二丫说。
李老太被贾明枝用热毛巾敷了额头,情绪稍微有了点缓和,但是身体仍然不受控制般抖个不停。
“娘,我扶你先去我房间歇一会吧。”贾明枝说。李老太感激地看了贾明枝一眼,无声地点点头,于是二丫和贾明枝一人扶一只胳膊,将李老太扶去贾明枝房间休息。
公冶寒本想上去帮忙,但是他当时的兴趣完全被那只摔碎的手镯吸引了,待二丫和贾明枝扶着李老太出了大堂的后门,他将地上的手镯的碎片一片片地拣起来,希望能拼装出一个完整的手镯。
大约一个小时后,二丫回到大堂,公冶寒也刚好把能找到的碎片基本拼装完毕,大致算得上一个完整的手镯。
“嫂子,能将你戴的手镯给我看看吗?”公冶寒对二丫说。
“可以,”二丫除下手镯递给公冶寒,“这是我家的传家之宝,虽然不值多少钱,可是一辈又一辈地传下来,有感情了。”
公冶寒将二丫的手镯放在拼装的手镯旁边,两只手镯的大小、质地基本一模一样,所不同的是各自上面所雕刻的图案。二丫的手镯上面雕刻了一条缠绕的凤凰,凤头连着凤尾,恰好形成一个圆圈,二那只拼装而成的手镯虽然不是很完整,但是依然可以看出上面雕刻了一条缠绕着的龙,也是龙头连着龙尾,形成一个圆圈,很明显,这两只手镯应该是一对。
“你家祖传手镯是一只还是一对?”公冶寒问二丫。
“一对。”
“另一只上面雕了一条龙,对吗?”
“是的。”
“那么那只手镯给谁了呢?”
“给了我姐,可是我姐走了之后,我就再没见过那只手镯,我不知道后来被谁拿了。”二丫提到她死去的姐姐大丫时眼睛立刻就红了,甚至开始小声地啜泣。
“这就是那只手镯,”公冶寒指着那只拼装而成的手镯说,“既然是传家之宝,那么你姐姐死了之后,你娘照理应该将手镯拿起来,可是看刚才你娘的样子,这只手镯并没有放在她的身边。”
“你娘刚才说了一句‘死鬼回来索命了’,这个死鬼应该指张全亮的父亲,难道这只手镯和他有关吗?”公冶寒瞧着二丫,希望她能给个答案。
二丫不停地摇着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继而伏在桌子上哭个不停。
公冶寒无奈,二丫肯定知道某些事情,但是她不愿意说。
二丫离开后,赵富安队长赶来,公冶寒将早晨所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其中隐去了二丫的表现。
“李老太肯定做了亏心事,不然不会被吓成那样。”赵富安说。
“希望她早点恢复正常,否则今天就不能搜查她的屋子了。”
贾明枝回到大堂,赵富安和公冶寒连忙迎上去。“怎么样,李老太好点了吗?”公冶寒问。
“被吓的不轻,刚刚在我屋子里睡着了。”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吗?”
贾明枝摇摇头。“我们现在想搜查一下李老太的屋子,你可以带我们去吗?”赵富安说。
贾明枝吃了一惊,说:“什么?你要搜查娘的屋子?娘可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的。”
“没有办法,我们必须搜查,请你配合我们。”
“求你们了,要不你们等娘醒来之后和她说一下再去搜查好吗?我怕她会做出过激的事,以前有人要拆我们的房子,娘差点自焚了。”贾明枝哀求说。
赵富安转眼看着公冶寒。“确有此事,”公冶寒说,“最好还是等李老太醒来后再说吧。”
谁料到李老太一直睡到晚上,公冶寒和赵富安两人看着那只拼装而成的手镯整整一天,两人将张家除李老太之外的人又挨个询问了一遍,但是除了二丫说手镯和她的姐姐有点关系外,其他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天黑的时候村公所来人将赵富安叫回去吃饭。赵富安走后不久,李老太就醒了,贾明枝到厨房装了点饭送到房里。二丫和陶妈都想去看看李老太,都被贾明枝拦住了,“娘说想吃完饭早点回她的屋子休息,她现在不想被打扰。”
“要不就让娘在你房里休息吧,不要再折腾了。”二丫说。
“娘不会同意的,这么多年,她每天都睡在她自己的屋子里,娘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我去收拾一下房间。”陶妈说。
“不要,”贾明枝说,“刚娘还问有没人进过她的房间,她怕别人乱动她房里的东西。”
“咳,她就是这么痴情,都几十年了,还是这样。”陶妈说着,拭了拭眼角。
公冶寒在一边心说就凭李老太说得极顺口的“死鬼”两字就知道李老太对张全亮的父亲根本没有什么感情,怕别人乱动她房里的东西只不过是她不让别人进入她的房间的借口而已。公冶寒感觉自己正在接近一个秘密,忍不住有点兴奋。李老太的屋子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难道真有谣传的失踪的家产吗?
张全亮对李老太的感情也真够淡漠的,对于李老太的一切他一点都不关心,倒是对二丫的姐姐大丫的故事很感兴趣,央求二丫多讲一些大丫的事,但是二丫说来说去还是那几句话:大丫路上生了病,没有药,所以死了。
“以后等我有钱了,我给她立个墓碑。”张全亮说。
二丫一听此话,眼睛立刻又红了,贾明枝送饭回来,看见二丫又哭哭啼啼的,安慰说:“二丫,人死不能复生,我想大丫会因为有你这个关心她的妹妹而很开心的。”
不曾想二丫听了贾明枝的话哭得更厉害了,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停地关落下来,大堂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我,我欠姐姐的恩情,下一辈子都还不清!”二丫扑在贾明枝怀里哭着说。
贾明枝的眼睛随即也红了,“二丫,看开点,你姐姐在天之灵肯定不想看到你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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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 Re:推理小说:地主的家产(连载中)... 04年12月04日18点53分


楼主真是不得了,第一次写推理小说,就用长篇入手
起点很高,看来前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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