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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谋杀档案 (长篇连载之52-55,全文完)(人气:343)
 风中飘叶风中飘叶
1 楼: 谋杀档案 (长篇连载之52-55,全... 05年04月10日12点11分


52

风雨越来越大,我的车淹没在茫茫的雨雾之中。抬腕看看表,已经快八点了。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我一边开车,一边打狄青的手机,可是已经关机,打办公室里电话,没人接,打她住处的电话,还是没人接。
斗大的汗珠开始从我的脸上滑落下来。我又打“摩丝”的手机,关机,打他家里,说还没回来。
我想也许她们正在开会吧,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我把电话扔给“蹲友”:“你帮我打电话。”
“号码呢?”
“我刚才打的那几个。”
“每个都打吗?”
“对,每个,连续打,不要停,一个一个的反复给我打,直到有人接为止。”
“你到底是干什么?”
“你小子按我说的去做,不要再问了!”
我发火了。
他被我的凶象吓得一哆嗦,没敢再说什么,按照我的要求开始打电话。
我把车档位推到最高,把油门踩到最底,打开四角灯,手掌直按在喇叭按钮上,拚命疾驶。妈的,这可恶的破车,这可恶的雨,这可恶的风。
我一边开车一边骂,但精力高度集中,我可不想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都不通。”“蹲友”说。
“再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我的眼泪快要流下来了,我亲爱的小青,你现在在哪儿啊?那个家伙他要杀你,他要杀你,接电话,接电话啊!
前面一辆小车对着我驶来了。“妈的,不长眼睛吗?”我骂着直冲过去。我车的前挡板重重地擦在了他的车身上,我往右打了一把方向,又听到一声剧烈的磨擦声。
好险。
我现在什么也顾不了,我只有一个念头,加速,加速,再加速。
雨越下越急,风越刮越大。车的雨刮器坏了一个,这使我的视线受到了影响。我把头尽力向前伸,几乎贴到了档风玻璃上。
快了,快了。我们已经快到了,也许十分钟我就可以赶到了。小青,你在哪儿啊?小心啊,千万要小心。我相信你有这个警惕性,你能制住那个凶手。
我的头发已经湿透了,内衣紧紧地贴在身上。
眼前闪现出一个又一个谋杀的现场,我看到狄青已经躺在了地板上,她的胸部流着血。
我的泪水流淌了下来,它们混合着汗水滑下来,流到我的嘴里,我感到了它们咸涩的味道。
“通了。”“蹲友”惊喜地叫了一声,把电话交给我。
是“摩丝” 的手机。
“告诉我,小青在哪儿?”我直接大喊了一声。
“长风!怎么啦?你的声音这么难听?”
“她在哪儿?”
“下班后就走了。”
“赶快……赶快到她那儿去,有人要杀她。”
“什么呀?你发神经?”
“我清醒得很,你赶快去她那里,那个……那个凶手今晚要杀她。”
“这可能吗?”
“妈的,你是聋子,相信我,抓紧去救她。”
“好好好,我这就去。”“摩丝”答应着,但我感觉到他还是有些怀疑。
我扣死了电话。
五分钟后,我赶到了狄青的住处。
我刚停下车“摩丝”已经赶到,我来不及同他说话,飞速地跑上楼去。“摩丝”和我的“蹲友”紧随紧在我的身后。
我使尽全身的力量,一脚踹开了房门。

53

屋子里正在进行着谋杀。
一个大个子,身高在一米八以上。穿着一身紧身运动衣。运动衣的材料象是仿雨布做的,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他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的形状, 两只眼睛露出凶恶的光芒。此时他正用一根绳子勒住狄青的脖子,紧咬着牙关,双手恶狠狠地用力向后上方猛提,象是用尽了平生气力。他的这种形态和眼神让我惊讶,我实在想象不出平时一个温文尔雅的人,竟然会有如此凶狠残暴的一面。
是他,正是他。胡东,就是我的领导--骚们儿的老公。
狄青被他勒提得双脚离开了地面,她的脸胀得通红,嘴唇已经发紫,双脚悬在空中正做着无奈的挣扎,她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住手!”
我大喝一声,随即一个箭步冲上去,照着他的鼻子就是一拳。
胡东放了手,寻机想要逃走,但“摩丝”和我的“蹲友”已经紧接着赶到,他哪里能是“摩丝”的对手?“摩丝”两记漂亮的上勾拳把他撂倒在地。
我抱起已经气息奄奄的狄青,用食指狠掐她的人中。谢天谢地,她醒过来了。
她瞪着双眼先神智不清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摩丝”和被制服的凶手,象一个刚刚从梦中被叫醒的人。接着便哇地一声哭了。
“没事了,没事了小青。”我抚摸着她的脸,为她擦去泪水,“没事了,我们逮住他了,他以后再也不会害人了。”

54

胡东被带进了审讯室。
他坐在审讯桌对面的椅子上,垂着头,戴着镣铐的双手无力地放在小肚子上,双脚伸向前方。
“坐好!”“摩丝”厉声命令道,“抬起头来。”
他把双脚从伸展的地方收回来,坐成很正的姿式,然后缓缓地抬起了头。
审讯室的灯光很明亮,一个从他的头顶上直射下来,一个从对面正照着他。在明亮的灯光中,他的眼睛有些不舒服,用力地眨了两眨。他的眼神里已经没有凶恶,只剩下了失败后的颓唐。
他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抚了抚已经散乱的长发。我发现他的手指纤长。这是一双有艺术气质的手,我想它们很适合用来绘画或者弹钢琴,真难以将它们同杀人联系地一起。
“我全部招认。”他说话了,“是我杀了钱红、孙丽、于亭、王书娟和刘冬梅。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摩丝”厉声道。
“可在我招供之前,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摩丝”看了看我,显然他想满足胡东的要求,我想他也想听听我是如何发现这个秘密的。
胡东惊讶地看着我,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卖了两句关子作为开场。“你在谋杀过程中做得很巧妙,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却失了很多。”
所有的人都盯着我,我知道他们迫切想知道下文。
“你是按照我们‘廉政档案’里领导干部的排列顺序进行谋杀的。你很聪明,因为要达到你杀人的目的这无疑是最好的一个路线图。假如不是我参与,对于公安机关来说,可能很难找到这里面的规律。但就该你倒霉,上帝安排我接触了这件案子。而我知道,掌握廉政档案全部内容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你的夫人。当然,现在应该说是三个人,第三人就是你,你最有条件看到这个‘廉政档案’,因为它就在你夫人的笔记本电脑里,你有十分充足的时间看她的笔记本电脑。”
“是这样。”胡东说。
“但是这一点并不能说明什么,实际上我最后得出这个结论经过了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我必须从这里展开叙述,因为这是你一切的开始,而最终确定你是凶手的,还有很多的相关证据,它们相互联系与印证,才形成了一个链条,让我发现了结果。”我转向“摩丝”,“我和狄青经过对前几起案件进行分析,得出了三个基本的共同点,一是凶手是个左撇子,二是他要谋杀的对象是领导干部的女儿,三是都是在星期四的晚上作案。为了这三个共同点,我和狄青以及我个人都做了很多有假设,但一次次地失败了。事实证明单纯地从这三个共同点中是找不出什么来的。因为我们没有发现你的动机和杀人的路线图,难以确定你下一步的目标是谁,所以导致了你的谋杀在公安机关的调查中屡屡得手。”
“那你是怎么最终确定是我做的呢?怎么知道我今天会对狄青下手?”
“别急。”我笑笑说,“坦白地讲,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你的作案手段不仅让我感到惊讶,也让公安机关束手无策。就象我刚才说的,我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廉政档案’,更想不到有人会用这个档案来制定杀人路线。但是就在今天晚上,一个偶然和事件让我把有关的证据联系到了一起。和我一块住村的一位同志谈及了领导干部的年龄问题,他让我帮他查一下他单位领导的年龄,并同这们领导干部的女儿的年龄对照,想证实他为了当官改了年龄。这当然与你的杀人案件毫无联系,但是对于我已经参与案件并想找到几起连续杀人案的任何共同点的人来说,什么样的联想都可以产生出来。我把你所杀的这些人的年龄分别与她们的父亲的年龄对照就发现了又一个重要的共同点,那就是所有被杀者与她们的父亲年龄相差都是二十五岁。”
“这说明了什么?”“摩丝”不解而又好奇地问道。
“这一点是至关重要的一点。”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在审讯桌与胡东之间来回地踱着步子说,“我把这些被杀者的顺序排列起来,证实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凶手确定无疑地是按照我们的‘廉政档案’里领导干部目录中,女儿父亲相差二十五岁的顺序进行的。这使我的怀疑目标一下子缩定了,他必定是掌握‘廉政档案’的人。这使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你的夫人,但你的夫人不可能杀人,我也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你。有了这一点,连续谋杀案的其他相关证据立即相互联系了起来。”
“这并不能立即确定就是他所为啊?”狄青说。
“是的。”我说,“单凭这一点显然是不行的,但是我还有几个更重要的证据。一个是胡东是个左撇子,第二个是他的身高和长发,第三个是他是个画家。”
我停了停转向狄青:“小青你说过,从死者伤痕的情况分析,凶手刺中他们心脏的一刀极为准确,推测凶手应该是熟悉人体结构的人。我们曾经认为凶手可能是个医生,这一点并不错,但我们还没有想完整。还有一种人对人体结构也非常熟悉,那就是画家。为了画准确人体,画家都会专门学习人体解剖学。而胡东同时具备了以上特征。我前几天到他家去了一趟,他当时正在作画,他是用左手拿的画笔。”
“精僻。继续说下去。” “摩丝”满脸兴奋地说。
“可仅凭这些从理论上你并不能断定是我。”胡东不服气地说,“你的想象不过是一种巧合罢了。”
“哼!你不要急,我会把你剥个精光,让你心服口服。”我又踱来踱去,转了一圈然后对胡东说,“第四个证据则是来源于你的偏好。这一点恰恰是你最大的败着。而我恰恰发现了这一点。”
“什么?”
“于亭被杀后为什么没有被刺阴户以及死后所摆放的姿式。”
胡东瞪大了眼睛,“摩丝”和狄青则好奇地盯住我。
我有些骄傲起来,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调出于亭被杀的照片,“你们看。”我指着照片说,“于亭死后被摆放的姿式是不是很特别?对,很特别。你们刑警的尸检人员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但是没有从中发现什么。这也难怪,不熟悉西方绘画的人不会明白,于亭的这个赤裸的姿式是被刻意摆放成了一个西方著名的油画上人像的姿式。你们稍等片刻。我会告诉你们说明什么。”
我打开一个网站,从搜索栏里输入“意大得、波提切利”几个汉字,点击“搜索”,电脑上立即出现了有关波提切利的内容。我接着继续点击,找到了这位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画家一幅世界著名的油画《维纳斯的诞生》。然后把于亭的尸体照片和这幅画打印下来。
“你们看,于亭被杀后被摆放的姿式与这幅油画的维纳斯的姿式基本一致。”我又转向胡东,“而在你的家里,我发现你正画着这幅画。我想你很喜欢这幅画。这使我联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为什么在所有的被杀者之中,唯独没有在于亭的阴户上挑刺一刀。因为于亭的确是太美了,美得甚至超过画中的维纳斯,你实在舍不得在她如此美艳绝伦的身体上刺上一刀。而这一点恰恰是我将怀疑变为确信的最有力的证据之一。”
“是的,你说得对。”胡东无力低下头,他认输了。
“那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些被害者而不是其他?”“摩丝”瞪着胡东发问。
他把头低得更低了,一句话也不说。
“因为她们与她们的老子都相差了二十五岁。”我说道。
“那又为什么?”
“这就是他的……动机。”我沾沾自喜地说,“是你们挖空心思要找却没有找到而又最为重要的动机。”
“我不明白。”“摩丝”摸了摸头对胡东说,“妈的,你倒是说啊!倒底为什么专杀年龄与父亲相差二十五岁的女人?”
“他大概不好意思说。”我笑了笑,“还是让我来给你们解开这个谜底吧。这对你来说已经不能再算是隐私了吧?胡东。”
他的眼皮向我翻了一下,露出一种无奈而又羞愧的表情,然后又低下了头。
“你曾经很爱你的夫人。”我走到胡东的面前说,“这一点,我从你的画作里已经看到了。在你家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你夫人半裸的肖像,在那幅肖像里,你把你的夫人描绘得尽善尽美。从这里能反映出你的思想。”
“是的,但是那是以前的事情了,而现在,我恨她。”
“爱之愈深则恨之愈切。确切地说,你是在两年前知道你的夫人同市委的老一有不正当关系时,才产生了怨恨,而这怨恨一天天累积让你的心灵无法承受,所以你恨所有的当权者,这是你杀人的原动力。我说得对吗?”
他低头不语。
“而这个老一与你的夫人的年龄相差整整二十五岁,足以做你夫人的父亲,所以你选择领导干部与其相差二十五岁的女儿下手,以解心头之恨对吗?”
他抬起了头,眼睛里已毫无锐气,只有悲哀。
“你说得没错。”他说,“我服了,我认罪。但是……但是我不后悔,只可惜这么早地让你们抓住了,我不能实施完我的计划了。当官的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男盗女娼,无恶不作,都该死。”
“可是你没有杀一个该死的人,全是杀的无辜的人啊!”我说。
“哼!让他们死了是便宜他们。我没这么傻,我不能让他们先死,我要让他们先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我要把他们加在我身上的痛苦全加在他们身上。哈哈!哈哈!只有这样才痛快。”
一个十足的变态狂,和这样一个变态者还能再谈什么呢?
“你他妈最该杀的是你那个骚老婆,还有与她相好的那个太上皇。”我踢了他一脚,恨恨地说道。
他急忙缩了缩身体,恐惧地看了我两眼。
“他们……他们是我计划的最后两位。到那时,我就不会再隐藏自己,我要在光天划日之下杀了这对狗男女,将他们碎尸万段,抛到大街上,然后我自杀。只可惜……只可惜我没有这个机会了。”
胡东露出了一脸的遗憾。
“还有一个问题。”我说,“坦白地讲,我也没有搞清楚。能告诉我吗?你为什么定在星期四晚上杀人?是不是与你夫人有关?”
胡东脸上再一次露出羞愧之色:“你……你猜测得没错。”他想说又不想说,“现在,我也不在乎了。两年前的一个星期四的晚上,我亲眼目睹了他们的丑行。”
“是你的夫人与老一?”
“嗯!”
此后的审讯非常顺利。胡东对他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许多细节交待得也十分详细。我们原来没有搞清的几个问题或者说是疑问也都有了结论。是赵薇的被杀直接刺激了他本已产生的杀人预意,于是他借着赵薇被杀这一案件顺势进行了他的谋杀行动。其中有几个细节我有必要在这里交待一下:一是他为什么采取了用刀和绳子两种不同的方式,据他交待说,主要取决于被杀者的长相,漂亮些的他选择了用绳子,而他认为不漂亮的女人,则选择了用刀。二是他如何选择时机的问题,他在杀害一个被害都之前,都会进行连续几天的跟踪调查,以掌握她们的生活规律,所以他安排一周杀一个人。三是如何进入这些人住所的问题,对钱红和于亭他是直接敲门而入,对孙丽和刘冬梅他则事先打电话冒充市史志办人员,谎说给领导干部写传记要了解些家庭情况。对狄青则是在房门暗处守候,等她开了门他便迅速跟进。唯独王书娟的别墅,他费了一番周折,那天可巧有个超市送外卖的,他抓住了时机,等送外卖的走出王书娟的别墅后,他装做那个人,谎说找错了钱,从而骗得王书娟打开房门。事情原来就这么简单。
关于周倩被杀一案与他毫无关系,但这起案件因为背景复杂,证据不足而暂时成了一桩悬案。

55

震惊全市的连续谋杀案终于告破,使我们的城市重新回到了安静与祥和之中,人们从恐怖的阴影中走出来,沐浴在明媚的春光里,享受着生命和生活的快乐。
“摩丝”和狄青因为破案有功受到了表彰,我真心为他们高兴。其实我自己也很高兴,尽管我没有得到任何表彰,但这本身的结果足以让我欣喜若狂。毕竟是我促使了这个案件的侦破,我为全市人民做了巨大在贡献。当然,我并不在乎什么表彰之类的东西,这是我的骄傲,这一点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也许若干年后,我可以向我的后辈们炫耀,我曾经参与破获了一起震惊全国的特大杀人案。
我带着轻松而又欣喜的心情回到了我所包住的村庄,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这里的景色越发地美了,蓝天白云,绿地清溪,花香鸟语,农舍炊烟,处处透着清新、自然、和谐与纯朴,这里的景色与民风与我愉快的心境正好吻合,我开始喜欢这里了。读书,下棋,散步,与农民兄弟拉家常,倒也轻松自在。
我真有些乐不思蜀。
一天上午,我正在田间散步,手机响了。我接过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好,长风同志。”
这一声同志叫得我有些不太适应,现在叫同志的已经不多,乍一听多少有些别扭。它给我的感觉不象是亲切,却有一种太过于官味和陌生的感觉。
“是陈局长,你好,领导。”
我说着便立即就明白了将会发生什么事,前几天我发给中纪委和最高人民检察院的举报信肯定又发回来了,他们的做法还是按照干部管理权限处理,这把我最后一点希望之火也彻底的浇灭了。
“说吧局长。”我已经没有气愤,也没有了反腐败的激情。我想也许我前几天的做法是错误的,我应该早知道单纯地向上级寄封信反映问题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我只能怪自己蠢,蠢得竟然还相信什么正义。
“又是原来的那些话,证据不足,不能立案。对吧?”
“是的,我想我们上次已经谈得够明确了。”
“嗯,是的。”
“希望你以后也不要再往上反映了,这只能……只能给我们还有你增加麻烦,当然,也许对你更不好。”
“你不用说了局长,我明白,我不会再管这些事了。我彻底地服了。”我惊讶我说这句话一丁点的愤怒都没有,我的血冷了。“谢谢你局长,还能关心我一下。不过我也不领你的情,再见吧。”
我扣死了电话,仰起头对着洁净的蓝天长叹了一口气。我能够帮助公安机关侦破一起人间罕见的复杂的扑朔迷离的连续杀人案,却对证据确凿、线索明确的腐败案件无能为力,这究竟是为什么?妈的,我从不信上帝,如果真的有上帝我也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尊敬,因为他是个是非不分的混蛋,因为他也屈从于权贵,因为他也害怕邪恶。
我能算个什么呢?不过是茫茫宇宙中的一粒尘埃,不过是人世间一个匆匆的过客。我做不了救世主,我再也不想当什么反腐败斗士。腐败,让他们腐败去吧。也许腐败了好,粮食腐烂了会酿成美酒。由历史去解决吧。
我应该静下心来享受这山情野趣、纯朴民风,这才是明智之举。我拿定了主意,心情反而轻松了许多。
可是骚娘们儿突然来了电话,她让我明天一早到办公室去,说是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我只好暂时离开我已经喜欢上的这个环境。
清晨,我坐在我已经坐了近十年的办公桌前,把双脚放在桌面上,悠然地点燃了一支烟。阳光还是那么执着、顽强地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刺得我双眼发疼。我抬头看了看窗外蔚蓝色的天空,它依然是那样清澈亮丽。略低头,那些绿草鲜花好象是换了一身新装,透着勃勃生机,鲜鲜明明、争先恐后地奔入我的眼底,钻入我的内心。生命是珍贵的,活着的本身便是美好的,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珍爱生命、不享受人生呢?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从文件夹里调出“廉政档案”,心中翻腾出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从工作上讲,它完全是一种形式主义的东西,除了增加一些额外的麻烦之外,除了多制造一堆堆的垃圾之外,对领导干部廉洁勤政的监督几乎不起什么作用。然而它却成了凶手制造杀人命案的导航图,也同时成为了我找到这个凶手的关键,这多少有些滑稽。
那已经听熟了的皮鞋嗒嗒声又清晰地从楼道里传过来,它还是那么清脆,还是那么骄傲和霸道,还是那么不可一世,比以往更加有力地敲击在我的大脑里,几乎让我昏厥,让我颤栗。我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能依然在这里做官,依然这么骄傲,依然这么若无其事,胡东因她而酿成的残忍谋杀对她竟然没有丝毫的影响。是啊!从法律上讲,胡东杀人她不负任何责任,她也没有违反任何组织纪律。我们的体制不象别的一些国家,有引咎辞职,或者因丑闻辞职的说法。而这只是道德范畴的问题,但政治和道德是不相容的,道德是狗屎。她完全可以放心地做她的官,一如既往地做下去。如果说胡东连续谋杀案没有侦破,她还存在着被杀死的隐患,而现在这种隐患已经彻底地不复存在了。五名无辜者的不幸酿成了她的幸运,换来了她更加安如磐石的仕途,划算极了。她可以放心地享受仕途的荣耀了。
她无疑是最大的赢家。
骚娘们儿坐在了我的对面,脸色不阴不阳,那是一种叫做故作深沉的东西,是大多数领导干部的通用面具。
我什么也没有说,我想,她所说的重要事情大概对我不会有什么好处。
“组织上委托我与你谈话。”她开口了,“是关于你的人事变动问题。”
这让我吃了一惊,我没有想到自己面临的问题竟然是这么严重,又这么突然,我心里一下子不是滋味起来。
我没有说话,我已经说不出话来。
“经过组织研究,决定调你到合金厂工会工作,这也是我市关于加强基层基础工作的需要,而你比较适合。也许在那里更能发挥你的长处,在基层锻炼几年,会对你的今后发展有好处。”
她说着,递给我一张纸。
我没说什么,伸手接了。在那一刻,我一阵晕眩,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
“不要有什么顾虑,青年干部下基层锻炼是个好事,这也是组织的关怀。”
我慢慢地举起那张印有鲜红印章的纸,徐徐地将它撕成一条一条,在她的眼前来回地晃动。
“我不服从组织的决定。”我冷冷地说道。
她生气了,脸胀得通红:“你这样做是要负责任的,作为一个党员干部,对组织的决定应该无条件服从。”
“你不再是我的组织了。”我说着站起了身。
“哼!那可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就管不了了。”她也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我的行为无疑让她高兴,她巴不得我会这样做。
而我也不再难过,我已经决定这么做了。

56

我决定离开这个城市,到外面的世界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我对自己有信心,只要我努力,我会养活自己,说不定我会做出一番更大的事业。也许我早就该离开这个地方,早就该离开机关。
我前十年的青春算是浪费了。
离开也许更有希望。哪里的水土不养人?所有的故乡原本不都是异乡吗?
我站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等待着将要发出的列车。
我掏出手机给狄青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发生的一切和我的决定。她埋怨我为什么不告诉她一声,但并没有埋怨我的决定。我知道她是爱我的,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她是最了解我的。我告诉她,我永远不会抛弃她,离她而去只是暂时。
她说她要来送我。
我不能拒绝这个要求。
在将要发车前半个小时,狄青来了,后面还跟着“摩丝”。
“摩丝”扛着一个很大的行李包跟在狄青的后面,样子有些狼狈。这令我惊讶,我没想到他们会送我这么多东西。
放下包,“摩丝”没有说话,而是伸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我,很久。放开手,我发现他的眼里有泪花。
我当胸擂了他一拳:“干嘛小子,送葬似的,你应该为我高兴才是。”
我说这话是真心的,没有一丝悲哀。“这是我决定的事,我高兴我的选择,就这样。”
“只是……只是,我会想你的。”
“男儿志四海,万里优比邻。回去吧伙计。”我说。
“那你们走好。”
“谢谢。嗯!你说什么?我们?”我疑惑地看了眼狄青。
狄青跑过来抱住了我,把脸贴在我的脸上:“我陪你闯荡江湖。”
我的眼里禁不住流出了热泪:“好!小青,我们一起去闯荡江湖。”
我把她搂得很紧很紧,好象要把她融入到我的躯体里。
我拉着狄青的手告别了我们最亲爱的朋友付墨石,踏上了新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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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hohh敦煌
2 楼: Re:谋杀档案 (长篇连载之52-5... 05年04月15日07点22分


看了两天,终于看完了!写得很有趣啊,推理也很不错.怎么没有人顶呢?我来顶一个!!:):)






别看了别看了,案子已经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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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ONGZY宋可儿打开SONGZY的博客
3 楼: Re:谋杀档案 05年08月17日16点46分


看完整篇小说很需要耐性。很长~~确实很长……:c

说实话文章的情节设计和推理很不错的,在最后还是给了读者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而在前文的长篇铺垫无疑也起了非常好的作用。说到长篇的铺垫,还得赞扬一下作者的伟大精神:毕竟长篇不是那么好写的……而且推门的长篇还是比较少的。:e

当然,还有一些小小的瑕疵……也许只是个人阅读口味的选择,就是作者的文章还似乎不够简练,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花了太大笔墨——比如一些可有可无的环境描写、心理描写等等或是其他。也许作者认为这样的描写可以反衬或是突出主人公的思想(?),但这样零散的段落很容易让读者看得不知所云,或者说是在TRY READERS’ PATIENCE。

也许应该把这篇文章归于社会派?看了文章的第一篇连载就觉得这文章和什么反腐败脱不了关系……:g而且越看越觉得文章很大程度上是作者(或者说是文章的主人公?)在发泄……:i其实如果这篇文章只是作者(?)单纯的借小说形式的一种表达或许无可厚非,但如果是为了提高文章的立意那倒大可不必。:e

:)随便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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