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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李成蹊推理笔记1富豪山杀人事件(人气:694)
 汨罗水怪水怪
1 楼: 李成蹊推理笔记1富豪山杀人事件 07年09月03日15点27分


各位推门元老在上,受小弟水怪一拜。这篇是小弟的处女作,希望各位不计粗劣耐心看完,并不吝指教。水怪感激不尽。祝大家永远开心。





富豪山杀人事件

那是一条泥泞坑洼的山道。一辆溅满点点泥水的黑色宝马车艰难但坚强地向山上进发。
李媛媛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看着夹道的嫩绿树叶,感受着全身左右上下地震荡突然怒火油升。
“那家伙干吗不把路先铺好啊?啊哟!”她问司机。
“王董说,他打算等你们的意见再做下一步工程。”那个中年司机回答。
“该!他的话我也信!”李媛媛无奈地耸耸肩。她别过头去看窗外密密匝匝的树叶间轻轻泻下的粼粼光斑,如果不是车大幅度地晃动,她应该会吟上一句陶渊明的田园诗。只看了一会儿,审美就产生了疲劳,于是她转过头去看后座上的弟弟李成蹊。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大跳,弟弟脸色苍白,表情紧张如临大敌一般。
“成蹊,你怎么了?”他惊慌地问。
司机见她问得焦急也担心地回头一看,转而释然笑道:“他这是晕车!”
见弟弟没事,李媛媛长长地出了口气,愤愤地道:“我跟王旭没完!”
车又风风火火地重重一顿,李媛媛刚刚要开口突然车头一转,远处赫然一幢小楼傲然挺立。
车停了,李媛媛头重脚轻地走下车,倚车而立。李成蹊飞奔出车靠在一棵大树边狂吐不止。李媛媛叹口气,走上前轻轻拍打弟弟的背。李成蹊足足吐了两分钟把一张白脸吐成了绿色才止住,接过姐姐递来的纸巾擦干嘴,可仍是头昏脑胀站立不稳。
司机抱歉地笑了一笑,说:“对不住啊!你们快进去吧,王董等着呢!”说完扭过车头下山去了。

其实,那幢楼是某位先锋设计师的作品,虽说有斜斜的屋檐但大面积地使用玻璃使得这个庞然大物看上去有一种后现代的前卫感。李媛媛不禁佩服王旭的眼光与胆量,启用新锐设计师的后果有两种:赞不绝口与一败涂地。
一位穿着黑色紧身运动装的青年站在门口,见了李媛媛走近来,夸张地作个揖,诙谐地说:“李大美女别来无恙啊!咦,这位是你弟弟吧?脸色不好,那不舒服吗?”
李媛媛举手作个打的手势道:“还不是你的那条山路啊,坑坑洼洼的。问你啊,还有谁到了?”
王旭向大厅一伸手,“你们是最早到的,这样吧,扶着你弟弟先去休息一下。”他走近豪华宽敞的大厅,朗声道:“范妈,两杯果汁!”
一位大约五六十岁的婆婆端上两杯果汁,笑容可掬地说:“孩子,晕车吧,为给你推擦些清凉油吧,来。”
“王旭,你竟敢跟我摆架子,为什么不出来迎接我呀?”一个清脆的声音传进大厅,从门口跨进两个女人。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似乎还喷了香水,一头酒红色的长发引人注目,人也长得美貌;另一个则打扮甚素,长相也毫不出众。
“沙莎,邹灵!你们倒是一点都没变。”李媛媛热情地迎上去。
“媛媛,你也在。好得很。我们这些老同学分开都好几年了,亏王旭他还能把我们找来。”沙莎的语音里有一股孤傲的味道,但嗓音如泉水激石,动听悦耳。突然她发现了歪在沙发上的李成蹊。“这位是?”
“我堂弟。”李媛媛说。
“哦。”沙莎对他的兴趣顿时消灭,几个叙了旧也找地方坐下,范妈又端上果汁。
在后来的一个小时里,王旭邀请的人陆续到齐了。一个叫庞一苇,长得矮矮胖胖,一脸横肉;一个叫陆菲娅,腼腼腆腆小巧玲珑的女人;一个叫陈哲,身材高挑,帅气英俊;一个叫于英剃了个平头,身板厚实得堪比马其诺防线上的工事;一个叫安然,圆圆的脸蛋,酷似机器猫;一个叫周晓恒,高大威猛,跟王旭于英同属运动型男士;一个叫杨义,挨个瘦小的精明男人;最后一个叫诸葛婴的女士,有几分像范文芳。
待李成蹊清醒以后,他数了一数,加上王旭与范妈一共十四人。他突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这里,是我们公司开发的一个度假村,请大家来呢,一是同学聚会,二是帮我参谋一下这个地方,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尽管提出来。”王旭说。
“还真有你的,一边搞网站一边又开发度假村,比有些人强多了。”沙莎做了一个妖娆的眼神,不冷不热地说。气氛像进了第一座冰窖一样骤然降温,她仿佛也察觉到了,轻轻哼了一声。陈哲等人不满的斜了她一眼,庞一苇则局促地小声咳嗽。
“哪里哪里,”王旭到底是大型网站的董事,机灵地说,“没有那些人的帮助我也不行啊,我还是学校里一样好吃懒做。”说罢大咧咧地哈哈大笑。客人也都附和着笑上一声或两省不等。
“今天如果累了呢,请上二楼休息吧,房间自选,钥匙全插在门锁上。我们呢,在这里一共住十天。哦,这个地方很大,又有许许多多的设施,这是地图。”说着范妈拿来一打印刷品,“这样吧,我放在大厅的茶几上,各位自己拿。我先带大家参观一下住楼,一会我开游览车先带大家去整个度假村兜一圈。”
“要去你们先去好了,我要先去睡一觉。”沙莎自言自语似的说,忽然向王旭嫣然一笑,“好久不见了,要说的话很多呢!”
王旭一愣,紧张地扫了一眼每个人。沙莎没等她回答,径直上了二楼。
“姐,这人什么来头啊,架子不小啊。”李成蹊小声地问。
“还不是和你一样那个,自以为是,狂妄至极。”李媛媛大声地回答,忽然想到了什么,向众人道:“这是我堂弟,以前跟大家说起过,在读大一,今年暑假跟我来这目睹一下网络巨头的风范。他是读新闻的,我跟王旭你订好,以后去你们网站实习噢。”
客人又笑成一片。

主楼的宽敞自不必说,各种硬件设施也属一流。不但设有桑拿房棋牌室等,还挖了地下室开成若干房间以备急需。主楼共三层,呈宝塔型下宽上窄,一楼为娱乐使用的公共场所,二楼为普通客房,三楼为豪华客房。
李成蹊拿过一张地图,发现他们所在的地方位于图的右下角,其他部分如迷宫般地列着游泳池、影院、赛车场、图书馆、网球球场等十余个场地,甚至还挖了一片人工湖。
“如果大家都准备好了,那我们这就上车吧,车就在这栋楼的背后。”王旭领着大家走向车库。
这栋楼屋檐很高,但整个建筑的布局却使它看似上去触手可及。一行人走到屋后,看见一个造型奇特的车库比邻主楼。一辆敞篷游览车孤零零地停在里头。不远处还有一间同样奇特的小屋,藏在树丛中。
“那是什么地方?”李成蹊问。
“那里是配电房,控制整座度假村的电力配给。”王旭说。
“哦。”李成蹊好奇地左顾右盼,对于一个酷爱侦探小说的人来说,可以算是一种习惯。这栋后现代建筑从后面看一样叫人乍舌,只有屋檐下几个不合时宜的垃圾桶破坏了整体的前卫感。
王旭开着车领着一行人参观了整个度假村,原来王旭特地让整个度假村的工作人员放假歇息,让所有的设施都能更直观地展示与使用。这途中客人们少不了赞叹与恭维,王旭也少不了解释与指点。一个来回转过以后,再回到主楼已是夕阳西下,沙莎坐在沙发上看卫星电视,范妈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见了大家进来,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下。
饭局行到一半,李媛媛说起李成蹊是个不折不扣的侦探小说迷,庞一苇听罢兴致勃勃地说:“我有一个谜题,大家都来猜吧。在一间卧室里发现了一具女尸,趴着,右手握刀,尸体前方用血写了‘我杀了我的男友,我不想独自活下去了。’据查,死因是颈动脉被利器切断。那间卧室是从里面锁上的,这到底是自杀还是谋杀呢?”说罢,得意地对着陆菲娅傻笑。
李成蹊将刚才身体前倾的期待姿态改成了靠在椅背上的失望姿态,无奈地扫视了一桌人。片刻,零星有人说是谋杀。庞一苇一张肥脸兴奋得憋成了红色,追问为什么。诸葛婴笑道:“如果是自杀,你还问什么呀?”庞一苇一脸的不以为然,把目光转向李成蹊。
“是谋杀。疑点在于:死者留了血字,又握着刀。你们谁见过颈动脉被切断,倒在地上以后还会握着刀写字?这当然只是一个谜题,现实中还能通过刀的握法,伤口的切口等地方推断出来。”李成蹊说。
庞一苇大笑道:“厉害,真厉害。”眼神突然与沙莎一碰,刚才还洋溢的笑容转而成了阴郁。王旭见状,忙说:“沙莎刚才没去成,明天一早我带你去整个度假村兜一圈吧。”
“就带我一人?”沙莎的声音里滴得下糖。
“嗯。”
“好啊。”
似乎有好几个人都不满地瞪了沙莎一眼,包括李媛媛。
晚饭后,王旭带大家上二楼,二楼的二十余间客房任他们挑选,每间房都很宽敞,装潢考究,都配有独立的卫生间,家具与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甚至每个房间还放了一个鞋套盒。王旭说:“我住在三楼,有事可以叫我。内线电话本就在座机下面,也可以打。整个度假村的所有房间我这次都没上锁,大家可以随便看看。不早了,晚安。”
第一夜就这样平凡地渡过了,就好像以前渡过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样乏善可陈,但谁都没有想到,那个蹩脚的谜题竟然是以后一系列事件的预告。

第一起杀人案发生在第七天的傍晚。
那天下午,大家各自游览了自己感兴趣的地方之后陆续回到主楼。离开饭还早,范妈给每个人端上饮料,建议大家在大厅看卫星电视。李媛媛向范妈询问沙莎在哪里,范妈说她没走太远就在附近的图书馆看了一会书,很早就回来了,现在正在房间休息。
王旭满身大汗地从门外跨进来,显然在健身房锻炼了一下午。“对不住啊,我有点累了,想去休息一下,晚饭不能陪大家了。范妈,晚餐给我留一点好吗?”
这时,周晓恒、于英、陆菲娅和邹灵也表示想歇息一下,王旭以为大家生了什么病,紧张了好一会儿,才得知只是玩得有点累,并无大碍。嘱咐范妈留了五人份的晚餐,就领着四人上楼了。
一会儿,沙莎从楼上踱下来,问范妈道:“离晚饭还有一会儿吧?”然后径直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消失在树林的转角处。
“她去哪儿啊?”诸葛婴问李媛媛。
“管她呢!”
直到晚饭时,沙莎都没有出现,讽刺的是没有她,仅剩八个人的饭桌竟无比地轻松热闹,大异从前。
晚饭后,王旭下来吃了些东西。周于邹三人也先后下楼,显然是饿坏了。不久,陆菲娅一边擦着湿头发一边下楼。
“睡出了一声汗,洗了一把澡。咦,沙莎呢?”陆菲娅说。
“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诸葛婴说。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还不见沙莎回来。安然打趣地说:“他这个路盲,肯定又迷路了。”
“啊!”王旭紧张起来,“要不我们去找她吧,富豪山挺大的,度假村又没有围墙,她别走进山里哦。”
虽说有些人不乐意,当主人提议,又不能当面拂逆,只得答应。
“那好,我们也别分头去找了,我开游览车去。李媛媛,你和你弟弟,我们三个去找,其他人留在这里。”王旭说。
余人见免去了一个费力差事不禁齐声答应。王旭把游览车开到主楼门前接了李媛媛和李成蹊,朝度假村的深处驶去。
找到沙莎是在两个小时以后,他们按图索骥,找了半个度假村,才在游泳馆找到了她。不过不是活的,是死的。

车子闯过一片树林,来到游泳馆,雪亮的车前灯忽然晃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游泳池里!”李媛媛惊慌地问。
王旭调整好车头,将两道白光聚到那个东西上。那是一只浮在水上的动物,通体黑色。不对,那不是动物,是个人,脸朝下,就如一只巨大的死狗。车灯照到了她背上一段惨白的刀把。
李成蹊突然变得很干练,仿佛他的身体里还关着另一个人格。他飞快地从车上跳下来,一边奔向那人一边命令李媛媛报警。李媛媛吓得不轻,颤抖着手摸出手机,王旭插话道:“这里没信号,进游泳馆去打。”她拉着李媛媛跑进游泳馆。
啪,游泳池边上的照明灯全打开了,把那具了无生气的尸体照得诡异非常。尸体在游泳池里轻微浮动,被血染成微红的池水让她的长发如鬼魅般飘散,像活物一样。
“妈的,电话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拨号音都没有,见鬼了。”王旭骂骂咧咧地冲出游泳馆。
“电话线可能让凶手剪了。”李成蹊阴郁地说,但语气里明显含有一股兴奋,“先把她捞上来。”
王旭和李成蹊跳入微红的泳池水中,将尸体捞了上来。李成蹊检查了一下,她是被凶手从背后用水果刀刺穿心脏毙命。令人无法忍受的是,她的脸被刮花了,弄得血肉模糊。
李成蹊仔细地检查了现场,一无所获。那把留在尸体上的水果刀很常见,王旭说那种刀在这个度假村的储物间里少说也有一类百多把。李王二人把尸体搬进游泳馆大厅,准备明天再来查看。回到主楼时王旭惊讶的发现,电话依然没有拨号音,听筒那头好像是无底的黑洞吞噬着每个人的希望。
“电话主机在哪里?”李成蹊问。
“在主楼后面的配电房。”王旭带李成蹊跑去查看。回来时王旭垂头丧气,李成蹊却兴奋无比。“主机的电话线被剪了。”王旭忧心忡忡地说。
“没有别的通信设备了吗?”诸葛婴急切地问。
王旭丧气地摇摇头。
“车库里有没有车,我下山去报警。”周晓恒说。
“那天我们是被王旭用专车送上山的,车一送到就下山了。”李媛媛说。
“不是还有一辆游览车吗?”
“那只是一辆用电瓶的车,不但发动机功率不大,连别的功能与配置也无法与一般车相比,开开平地还行,根本不可能用它上下山。”王旭说。
“那我走下山!”诸葛婴说。
“从富豪山走到有人区域再怎么都要大半天,并且途中必须穿过树林。”王旭说。
“那我们被困在山上了?”于英说。
“恐怕是这样。”王旭无奈地耸肩,说道,“不过第十天中午我的手下就会上山接我们。”
“我们还要陪着这个凶手两天半?”诸葛婴一想到那个心狠手辣的凶手还要在他身边活动两天,就无法抑制地感到逼仄的恐怖。
“没办法,只能这样。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回房休息,把门锁紧了,这事明天再说。”
谋杀给整个度假村带来可不小的恐慌,仿佛人人陷入了一个无法探知危险所在的迷宫,随时有死亡的威胁。其实真正恐怖的并不是沙莎的死状,而是那个身份未明的凶手,他或她是谁,动机是什么,会不会是连环谋杀,下一个目标是谁?
未知造就恐怖。
第八天清晨,调查开始。
“沙莎女士的死亡时间,虽然我没有专业的知识进行鉴定,但可以肯定,是她昨晚晚饭前出现到晚饭结束这一段时间,大约有两个小时。”李成蹊向大厅里在座的十余个紧张面孔说,“开饭以后,除了沙莎我们每个人都在,所以确切地说应该是在她出现到晚饭前。”
“那段时间里,周晓恒、邹灵、于英、王旭和我都在房间歇息。”陆菲娅说。
“所以,只有你们五个人没有不在场证明。这样的情况对你们每个人都不利。”李成蹊老练地说,似乎很陶醉。
“那凶手到底是谁?”庞一苇问道。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凶手把我们困在这里一定还有别的杀人计划。”李成蹊说。
“什么呀?‘为时过早’难道你要等我们都死光了只剩那一个凶手?”诸葛婴气愤地说。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为时过早’是说我还没有收集足够的信息没有足够可以做出推论的证据。”李成蹊慌忙解释道。
“你能找到凶手吗?”安然突然问。
“成蹊,我想告诉你,这不是游戏,这是事关生死的案子。”王旭说。
李成蹊自信地点点头,说:“我想试一试。”

“王先生,昨天晚饭前你回房间后都做了什么?”
“回房间后我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了,那天在健身房练了一下午,累坏了。”
“睡下去时是几点?”
“大概是五点二十分左右。”
“沙莎女士大约是在五点十分左右出的门,那时你在洗澡?”
“正是。”

“陆女士,昨晚回房后你都做了些什么呢?”
“因为很困,回房就睡了。”
“昨天你一定玩了很多地方吧?”
“我昨天和诸葛婴一起在人工湖里划船。”
“一下午?”
“一下午。”
“你们乘的是手划的小船?”
“不,是汽艇。”
“路线是怎样的?”
“我们围着湖转了一圈,又回到树荫底下,在那里聊天。”
“在你睡醒以后又洗了一次澡,是么?”
“嗯。”
“沙莎女士大约是在五点十分左右出的门,那时你在睡觉?”
“嗯,是这样。”

“周先生,昨晚回房以后,你是不是马上就睡了呢?”
“是的,昨天跟安然在体育馆的箭房与射击室练了一个下午。”
“哦,那你们两位谁的准头好一点呢?”
“还用说,我在学校的时候练过射箭,虽说有好些年没碰过弓了,但要跟安然那小子比还是绰绰有余。气枪就没怎么玩过,不过准头还是好过安然。”
“这么练习,一定累得满身大汗吧?”
“倒也没出什么大汗,箭房和射击室开着空调,再说射箭射击也不是什么剧烈运动。”
“沙莎女士大约是在五点十分左右出的门,那时你在睡觉?”
“是啊。”

“于先生,昨天下午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在那一大片树林里散步,然后再去了游泳馆,在那里的露天泳池边上的遮阳伞下坐了一会。”
“就你一个人?”
“我和邹灵一起。”
“昨天回房以后,你都做了些什么呢?”
“我稍稍洗漱了一下就睡下了。”
“你洗澡了吗?”
“不是,那时不知为什么,很困,洗了把脸就睡了。”
“沙莎女士大约是在五点十分左右出的门,那时你在干什么?”
“应该还在卫生间洗漱吧。”

“邹女士,昨天下午你和于先生在树林里散步?”
“嗯,然后又在游泳馆旁坐了一会。”
“那下午回房以后,你又做了些什么?”
“因为很想睡觉所以一回房就睡下了。”
“沙莎女士大约是在五点十分左右出的门,那时你在睡觉?”
“没错。”

“范妈,今天有没有个人去过厨房?”
“嗯,有,今天下午那位陆小姐来过厨房,她刚回来,想拿一个杯子。”
“那时候您在干什么?”
“我在准备晚饭,腾不出手,我让她自己拿。”
“杯子放在什么地方?”
“消毒柜里面。”

“我的推理是这样的:凶手用某种手法骗沙莎女士出门相约到游泳馆见面,然后从二楼爬到地面,赶去杀了她,再同样地爬回房间出现在我们面前。”李成蹊说。
“凶手到底是谁?”李媛媛问。
“不知道。”李成蹊说。
“手法已经知道,下面该从动机入手了。”
“你是想了解沙莎和她们有没有什么过节。”
“嗯。”
“我们都有六七年没见面了,哪还会有什么过节啊。仔细说来,王旭这次还真奇怪,沙莎在学校的时候没什么至交的好友,人也不怎么合群。我们平时见了面也不过点个头打个招呼,并无深交。不过她这个人,脾气怪得很,心高气傲,听说和她有过大小争执的人不少,不过说到有什么生仇大恨非要通过杀人才能解决的,似乎还没有。”
“仔细想一想,有没有关于他们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五个人的事,那怕再小都可以。”
“王旭和于英似乎没有,陆菲娅……啊,以前好像有一件事,很严重的。”
“嗯?”
“原本在大三那一年我们法学院有几个公费留学的名额,那时候陆菲娅的成绩是学院第一,理所当然她有一个,其它的呢,校方没有公布但是学生中间都在传,说剩下的几个名额不是给了公务员的儿子就是给了大董事的女儿,反正都是些父母有权势的学生。可是就在名单出来前的几天,老师突然通知菲娅,说她的名额被取消了,给了沙莎。不知道沙莎用了什么办法,她一个成绩平平的学生竟然从学院第一的手中争来了这个名额。这件事对菲娅打击很大,这可是她盼望已久的一次机会,但命运就是这样无理。”李媛媛感叹着停下来,苦笑了一下。
“那,后来呢?陆菲娅和沙莎又怎样了?”
“沙莎根本没有完成学业,她在美国待了一年就回国了。菲娅呢,只不过在一家普通的公司当法律顾问,好好的一块材料就这样荒废了。”
“嗯,那另外的人呢?”
“邹灵吗?她跟沙莎一直不和,至于原因我们从来不知道。”
李成蹊无奈地摇摇头。

“我去地下室的储物间看过了,那里的一个架子上有一箱水果刀。”李成蹊对李媛媛说,“刀子应该是从那里拿的,因为我问过范妈,她说厨房没少东西。”
“你还发现了什么?”
“那间小屋子,就是这栋楼后面的配电间,在那么重要的地方我发现了一个小细节。”李成蹊故意停下来,等着堂姐来问。
“什么?”
“那里的门没上锁。”
“王旭不是早就说过这里所有的房间他都不会上锁吗?”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电话线是在什么时候断的。如果凶手不想让我们在尸体发现前发觉电话不通了,那他应该是在我们出去的前后剪的电话线。可是这样一来,谁有机会这么做呢?”
“我觉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出凶手。”
“没有深入的调查不可能有什么结果,这事只好交给警察了。”
“没办法了吗?”
“这是有预谋的杀人,凶手肯定准备好了一切,除非……他再杀人。”
“你不会是希望还有人死吧?”
“怎么会。姐,王旭这个人怎么样?”
“怎么样?好得很啊,有责任感,有情谊,能力强,总之优点很多。这从他接手这个网站仅一年就把网站做出了名还当上了懂事就可以看出。另外他这个人还很坚强。两年前,他的妹妹自杀了,可他一点没有消沉而是更努力地工作。”
“他妹妹为什么自杀?”
“他妹妹叫王萱,是那个庞一苇的妻子。”
“那个矮胖子!”
“嗯,王旭的那个网站本来是庞一苇经营的,可是亏了不少钱,于是他干不下去了。他的妻子王萱好像因为这事气急伤身流产了,痛不欲生之下选择了自杀。”
“真的挺惨的。那现在庞一苇在什么地方工作?”
“他现在还在网站供职,是王旭的下属。”
“哦。”
“其实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嗯?”
“沙莎在学校里时,是出了名的路盲,她是怎么走到游泳馆的。”
李成蹊耸耸肩。
因为昨天死了一个同伴,并且凶手还没查明所以今天大家兴趣索然,大多待在主楼里没出去。好像一出去就会遭毒手,沙莎不就是在晚饭时离奇出门才被杀的吗?这是大多人的想法。不过,大多选择不出门的理由还有一个,因为天下雨。于是在这豪华的度假村的第七天在死亡的压抑中度过,沙莎的死状与藏在背后的凶手散播了越发浓郁的绝望气息。这种接近死亡的气息在傍晚达到了顶峰。
晚饭时,饭桌上像缺少空气似的只听见每个人拼命的呼吸声与碗筷杯杓的碰撞声。气氛像不幸的落水鬼一样抓不到任何生还的希望。安然突然说道:“大家不要这样,如果我们这样绝望就正中了凶手的下怀。我们应该乐观一点,及时找出凶手。成蹊,你姐姐对你的评价很高,你一定要加油哦。即使找不出凶手,你也要尽力找更多的线索交给警察。”
李成蹊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李媛媛说:“今天这个饭桌上就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哦。”
众人面面相觑又来回看了看桌上的菜,迷惑不解。
庞一苇突然高兴地说:“我知道了,我们这里十三个人,穿了十三种不同颜色的衣服。”果然,李媛媛一袭白衣,李成蹊一件灰色T恤,庞一苇一片喜庆的红,王旭穿一件天蓝衬衫,陆菲娅可人翠绿,余人也各自穿了不同色的衣服。王旭笑道:“亏你们观察得仔细。”
“我说,你怎么老是一身黑一身蓝的。”邹灵开玩笑道,“你没别的衣服啦,老是这两件。”
“我在这里又不长住,选那么多衣服干什么?我叫人把这两套衣服每一种买上几件扔在这里。”
“哦,原来是懒啊。”
饭桌上这才有了笑声。
晚饭之后,雨倒是停了,可客人均无出门的兴致,好几人推说不舒服早早回房休息了,只留下李媛媛李成蹊姐弟、庞一苇、周晓恒、杨义、陈哲和王旭范妈留在大厅。杨义见人数正好凑齐两桌,建议打几圈麻将。陈哲也说:“好得很。”于是他俩齐声邀请众人移步棋牌室,周晓恒突然说:“要不我们把桌啊牌啊搬到这来打,有什么情况也方便照应。”众人迟疑了一下,纷纷答应。王旭也说:“反正时间还早,我和范妈也来玩玩,范妈的麻将水平可高得很。范妈,一会我帮你洗碗去。”李媛媛李成蹊牌技荒疏婉言拒绝,剩下几人雅兴不减,庞一苇从走廊另一头的棋牌室搬来桌一张麻将一副,周晓恒让范妈坐下先打,自己与王旭在一旁观战。李媛媛无兴旁观拉着弟弟在一边看碟。
范妈打了一个小时,竟一局未赢,不好意思再打,让周晓恒坐下。陈哲也位让王旭,自己跑去与李媛媛等一起看碟。王旭打了近一个小时,赢了一局,打个哈哈,和范妈一起去厨房,临走时对庞一苇说:“一会把这些东西帮我放回去,谢谢啊。”陈哲重新上座鏖战,又杀了半小时才告收场。
周晓恒和杨义各打懒腰一个,嚷道:“累死了,也该回房休息了。”说着向大厅里的人道个别,走上二楼。陈哲继续陪李媛媛李成蹊看碟。庞一苇则一手提起折叠式麻将桌,一手抱着麻将盒向走廊走去。
片刻,李媛媛等人看过一个小高潮,正在评说,王旭从厨房出来见大厅里没几个人了,就问:“他们都回房了吗?”
“啊,是啊。”陈哲回答。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也回房休息了。”王旭说。
“晚安!”

“走廊上为什么有灯光啊?棋牌室的灯好像没有关。”范妈来关大厅的灯室突然注意到这一点。
李成蹊已经走到二楼了,听到范妈这样说,连忙退回来,说:“刚才庞一苇去过棋牌室,可能他忘了关灯吧。”李成蹊这才注意到,庞一苇是什么时候从棋牌室出来又是什么时候上的楼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没关系,我去关。”李媛媛说着走向走廊深处。
李成蹊向范妈道了晚安,刚要转身,一声尖叫从走廊一头传过来。李成蹊听出是姐姐的惊叫,急忙跳下楼梯往棋牌室飞奔。
李媛媛靠在门檐上,脸色苍白,眼神涣散,十指紧张地绞在一起。李成蹊见姐姐只是受了惊吓,性命无碍,就往棋牌室里看去。
庞一苇趴在地上,四肢张开,背上插着一把水果刀,确已气绝。
“折叠式的麻将桌和牌盒都掉在地上,麻将牌撒了一地,应该是在他要放好这些东西的时候遇害的。”李成蹊说。“范妈,麻烦你把我姐送回她房间好吗?还有,棋牌室的钥匙在谁手上?”
“在王旭那儿。”
“如果他还没睡,请让他带了钥匙到这来。”
范妈应声去了。
不一会,王旭惊慌失措地跑进来,连语音都发颤了:“庞一苇死了。”
“嗯,和沙莎的死因是一样的。”
王旭满满移向尸体,随即长长叹了口气。
“是不是如果我不叫他们来,他们就不会死?”他说。
“这是意外,不可避免的意外。”李成蹊安慰道,“有人要杀他们,是一个必然结果,只是发生的地点和时机未知罢了。”
王旭闭上眼,在原地呆立了很久,一言不发。
“这样吧,你把这房间的钥匙留给我。你先去休息,我想看一看现场。”李成蹊说。
“好,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忙,尽管吩咐。”
送走了王旭,李成蹊重新回到尸体边上,仔细观察。可是他第一个感到的是:这里好闷热。虽然午后下了一场雨,但根本无法驱除这个窗户紧闭的房间里的热气。李成蹊怕还没等到警察赶来,沙莎的尸体就得烂了,所以让王旭把沙莎的尸体存放在主楼里储存食物的大冰橱里。可按照现在的情形看,庞一苇的尸体也得这么处理。
庞一苇矮矮胖胖的身体趴倒在地上,李成蹊突然有一种错觉,庞一苇现在已是一个不再拥有时间的肉体,但他似乎还会再像个孩子一样出谜题,就像刚来的第一天晚饭时那样。可是……
庞一苇的右手似乎有点奇怪,为什么呢?位置?姿势?对,是姿势。他的右手很不自然地拱起,像要罩住手掌下的什么东西。
李成蹊连忙小心翻起他的右手,这是……
色子,两个叠在一起,上六下一。
十一
第九天的早晨,当大家听说了庞一苇的死讯时,情绪一度失控。多亏王旭的反复劝说:明天中午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大家无论如何要沉住气啊。于是大家都默不作声地回房收拾东西。
李媛媛窥个空档,问李成蹊道:“你忙了那么久,到底有没有新的发现啊?”
“我似乎知道凶手是谁了,只是没有决定性证据。”
“啊,凶手是谁?”
李成蹊摇摇头。
李媛媛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决定性的证据会在什么地方?两个凶案现场,凶手的房间,或是,拿凶器的地方。王旭说过,那种刀在这个度假村的储物间里少说也有一类百多把。
储物间大约有十几个平米,是一间只有透气窗的地下室。沿墙摆了几个铁架,上面放满纸箱,装的是餐具塑料袋绳索胶水等物,另外地上还堆有两只色彩鲜艳的纸箱。李成蹊从纸箱的外观上断定这里面装的是刀。打开后,里面果然是和尸体上发现的一模一样白色刀把的水果刀。李成蹊本想数一数,这一箱还剩多少把,可当他把箱子搬起来时,在寒光闪闪的那一排刀刃上,发现了一样东西。
头发,一根约有五十厘米长的头发。
李成蹊又跑去问范妈:“昨天您和王旭在案发时在干什么?”
“我们打完麻将就回到厨房,先把碗洗了,又聊了一会儿。王旭这孩子平时也够忙的,没多少时间空闲下来说说话。”
“王旭和您一起洗的碗吗?”
“是啊。”
“在哪里洗的?”
“喏,”范妈指着两个靠窗的水槽说,“就是那两个。”
“您用哪个呢?”
“左边那个。”
午饭过后,李成蹊强力抑制住兴奋的心情,开始了推理。
“这两起杀人事件,凶手并没有用什么特别难解的杀人手法,只是把凶手的嫌疑放在许多人中来混淆视听。首先是前天傍晚,凶手只要准备几个人,让他们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没有不在场证明就行了。这一点,可以通过在饮料里面下安眠药粉来做到。在凶手随机准备的几个人回房之后,机会就来了。
“据我姐姐所说,沙莎是个路盲,所以凶手要用某种手法把沙莎引到游泳馆。我猜想,凶手是用了一张写了什么的地图把她骗去了游泳馆。凶手则从一楼的屋檐来到楼下,赶到游泳馆,在那里杀害了她。之后用同样的方法回到房间,装作若无其事地出现。至于电话线,那一定在凶手从游泳馆回来之后剪的。天气那么热,从主楼走到游泳馆,再走回主楼,一定会出汗吧。我们见到你之前你在干什么呢?你在洗澡,是不是?
“第二桩谋杀案,应该是临时起意,因为庞一苇会不会独自一人去放牌桌,这点很难说。凶手可能是无意间发现他独自在棋牌室,顿起杀意。反正那时有许多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那时玩牌的人都回房了,没人会去棋牌室,杀了人以后再回房间十分安全。这就是凶手的手法。”
“那凶手到底是谁?”诸葛婴紧张地问。
李成蹊低下头笑了一笑,随后严肃地说:“凶手是,陆菲娅女士。”
仿佛是卡带一般,大厅里一片死寂。然后是陆菲娅惊慌失措的声音。
“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杀他们?不是我!”
“前天下午你在晚饭前去过厨房,拿杯子,而那时范妈正在忙,是你自己拿的,那是下药的好机会。”
“这能证明什么?这什么都不能证明!”陆菲娅急促地说。
“这不算证据,但这昭示了一种可能性。你可能下了安眠药粉。放下沙莎的案子不说,庞一苇在死之前留下了杀人讯息,它将告诉我们是谁杀了他。”说着,李成蹊拿出手机,翻出里面的照片。第一张照片里有两个叠起来的色子,最上面一个是六;第二张照片则显示下面一个是一。李成蹊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看了这两张照片。
“这个证据我没告诉过任何人。”李成蹊收起手机。
“可这是什么意思?”周晓恒问。
“两个色子相叠就是说,上面一个色子杀了下面一个,从这两个色子的数字来看,就是六杀了一。汉字‘六’的大写是‘陆’,所以它的意思是:陆菲娅杀了庞一苇。”
李成蹊停下来等陆菲娅反应,可后者睁大着眼睛一言不发。
“这做为证据似乎也不够阿!”读法律的李媛媛说。
李成蹊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小心地打开,露出了里面包着的一根长头发。
“这是我在储物室的一个纸箱里发现的,那个纸箱里放满了和凶器一样的水果刀。沙莎的长发是酒红色的,这不会是她的头发。所以这只可能是凶手留下的,这就是凶手拿凶器时留下的证据。在沙莎死时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五个人当中,会有这种长头发的似乎只有你了。姐姐,这可以当证据吧?”
十二
陆菲娅惊恐地看着周围的人,绝望地躲避着他们惊诧与同情的目光,疯狂地摇着头。
“我,我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她说。
“你和沙莎在学校里有过不愉快,而且那次不愉快直接改变了你的前途与命运。这没错吧?”李成蹊说。
陆菲娅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至于庞一苇,你一定是对于他死缠烂打的追求感到厌烦了,是吗?”
陆菲娅单调地否定。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包含着复杂的心情看着她。
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出乎了李成蹊的意料,诸葛婴强烈表示和这样一个杀人犯住在一起缺乏安全感。“至少要限制她的行动自由。”她说。剩下的人或是出于真心或是出于面子都热情或冷淡地反驳了一次。反对最激烈的是李媛媛,她毕竟是学法律的,又是一个律师。
“即使事实正如我弟弟所说的,那菲娅现在也只能算嫌疑人,我们不是执法人员,无权限制他人自由。”
李媛媛义正言辞地说。
“可是谁都无法保证她不会再杀人,你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吗?你也就是个律师,别弄得好像全世界就你一人最公正。”诸葛婴冷冷地道。
李媛媛也火了:“那你可要小心一点了,你诸葛家那么有钱,说不准哪天你也被人谋财害命给弄死了。”
诸葛婴听了,涨红着脸,眼看一场大吵迫在眉睫。
“好了好了,我们就让菲娅待在房间里少出来,好不好?”王旭忙说。
“不行,她既然能从窗子里爬出去杀人,一间不封闭的房间顶什么用。”诸葛婴横了李媛媛一眼,非常坚决地说。
“那依你说该怎么办?”李媛媛受不了那个窝囊气,也强硬地回应。
“王旭,你这里有没有没有窗户的房间?”诸葛婴不理李媛媛,直接问王旭道。
“这种房间吗?大概只有地下层的储物室了。可是……”王旭说。
“就把她关在那里。”诸葛婴大声叫道。
“太过分了。”李媛媛突然爆发出来,刚才她就不停地暗骂王旭糊涂,你干脆说没有那种房间不就得了。
“是啊,那里怎么能住人呢?”王旭也觉得说不过去。
“她现在可是杀人犯,不是普通人!”诸葛婴镇定地说。
“我不是说过了吗,她只是嫌疑人!”李媛媛提高音量道。
“我不跟你废话,你让他们说。”诸葛婴说着指了一下周围人。
李媛媛愤怒地扫视每个人,许多人都在躲避她的眼光。她原本以为诸葛婴的要求那么过分,其他人一定有人反对,谁知其他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地看着戏。
“算了,我不指望他们,可是有我在,我就不允许这种事发生。我知道为什么你那么害怕:沙莎那样一个成绩平平的学生怎么可能从菲娅这样的好学生手里争走那个名额,作为学生会主席的你帮了大忙吧?”李媛媛用律师特有的那种洞察一切似的深邃眼神直视诸葛婴。
“你,你血口喷人!”诸葛婴的镇定完全消失了。
“难怪那时……”
“好了!”陆菲娅突然说话,“不要提那件事了,我同意诸葛婴的话。”
此言一出,众人惊愕之色溢于言表。连诸葛婴也一脸疑色。
“媛媛,谢谢你,可我相信我是无辜的,真正的司法机关会还我一个公道的。”陆菲娅说着向李成蹊望了一眼,“真正的凶手还在这里满意地看着我们呢!”
十三
陆菲娅在众目睽睽之中被反绑上双手(“等一等!那个储物室里有刀吧?如果她用刀撬开门呢?”诸葛婴说。)送入储物室。
“菲娅,委屈你了,可还有大约一天的时间,你忍一忍啊,饮食你不用担心,我会定时送来的。有什么事你可以叫我和媛媛,能听见的。”王旭说。
陆菲娅凄惨地笑了一下,道了谢。王旭锁上门,在确定门球无法转动后,他把一串钥匙交给了诸葛婴,冷冷地说:“这是这个锁所有的钥匙,一共五把,全交给你,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诸葛婴一言不发地收下了。
李成蹊很没人情味地伸了一个懒腰,似乎解决了一个千古谜案。李媛媛还是不相信陆菲娅会是凶手,一个劲地追问,最后李成蹊只好玩起了失踪,直到晚饭时才出现。
第十天早晨,所有人都很轻松地下楼吃早饭。十天的复杂生活终于要结束了,昨晚大家都整理好了行李,企盼着中午的那一刻。王旭端了一份早餐给陆菲娅送去。
李媛媛和诸葛婴在饭桌上见了面,彼此都阴着脸。
突然王旭惊慌的大叫声从那个地下室的方向传了过来。众人一惊,一起跑去察看,只见王旭端去的早餐翻在储物室门前,他则疯狂地扭着门球一面继续喊着陆菲娅的名字,可是里面根本没有回应。“菲娅一定出事了!钥匙!”王旭对着诸葛婴大喊。诸葛婴一怔,忙说“我去拿。”李成蹊伸出手也去扭了扭门球——纹丝不动。“闪开!”王旭抄起一边的灭火器向门锁砸了过去,一下就把锁给砸掉了。
储物室的门洞开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尖叫起来。
陆菲娅的颈部被刀割了一道大口子,血洒了一地,惨不忍睹。那刀就是白色刀把的水果刀,握在陆菲娅的右手里。绑着她手的绳子显然被她用刀磨断了,浸泡在血里。最为诡异的是,在一面墙上有用刀深深地刻上的两个英文单词。
FORGIVE ME!
“她,她死了?”诸葛婴拿着钥匙跑回来,见到这个恐怖场面吓得瘫倒在地上,嗫嚅着说。
“是自杀?她自杀了!”安然的声音有些发颤。
“她自杀了?”李成蹊的嗓音竟然有些哽咽,突然他发疯似的推开众人冲了出去。
“成蹊!”李媛媛担心地跟出去。
李成蹊来到了主楼背面,迅速地爬上了屋檐下的那两个垃圾桶。李媛媛见弟弟像中邪似的行为不禁大为失色。只见他像祈祷似的向上伸出双臂随即颓然放下,木人似的呆立在垃圾桶上。
“成蹊,你怎么了?快下来啊!”李媛媛急道。
李成蹊慢慢下来,李媛媛吃惊地看到,他的眼眶中竟然晃着眼泪。
“姐,是我害死了她。”他慢慢地哽咽道。
“什么!”李媛媛惊叫道。
“陆菲娅,不是凶手。”李成蹊强忍住眼泪说道,“是我害死了她呀!”
李媛媛彻底明白了,陆菲娅不是凶手,真的凶手把她杀了。李媛媛抱住了弟弟的肩膀,柔声道:“成蹊,你知道你错了么?你看到你的过错带来的后果了吗?你没有好好调查过,是吗?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心情很沉重,那是因为你现在担上了一个重任:为冤死的人揭示真相,惩罚那个任意夺取别人生命的魔鬼。成蹊,你记得吗?王旭曾告诉过你‘这不是游戏,这是事关生死的案子。’那就从现在开始,把它当作事关生死的命案来对待,好吗?”
李成蹊点了点头。
李媛媛带着弟弟回到主楼大厅,大家都聚集在一起谈论这个事件。
“我看她一定是畏罪自杀!”诸葛婴有点紧张似的故意提高音量说。
“她在墙上刻了字,一定是说她杀了沙莎和庞一苇,希望我们‘饶恕她’。”陈哲说。
“真的哦。”于英也应和道。
诸葛婴冷笑一声作为总结。
十四
“这间储物室没有窗,门我也亲自开过,是锁着的。”李成蹊站在储物室门口,皱着眉头看着地上那一摊血,“那凶手是怎么进来杀了人,又是怎么出去的?”
“会不会凶手有钥匙?”李媛媛说。
“有可能,不过我不明白凶手怎么会有钥匙。这门的钥匙一共只有五把,全在你同学的手上,刚才她拿过来的时候我看过,根本没有少。在这个地方不可能配到一把一样的钥匙。”
“那就是说,凶手原本就有钥匙。”
“你是说凶手是诸葛婴吗?不可能的,她没机会杀沙莎。凶手一定还有别的方法。”李成蹊仔细回想着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进入他眼帘的恐怖场景。那似乎很眼熟,难道以前在哪里见过?是了,那跟庞一苇出过的谜题很像,可是他当时肯定没有把那个谜题完全说出来,因为那是一个默认的密室,没有解答的必要。不过……
他重新掏出手机,察看庞一苇留下的死亡讯息。两个色子相叠,一下六上。这会是宿命吗?庞一苇留下的讯息还有别的意思?李成蹊仔细回想着庞一苇说过的话,结果却如用手挽住流逝的水。李媛媛见弟弟蹙眉沉思,不便打搅,就说:“你还有一点东西没收拾,我帮你去弄。”刚要回房间,忽然又想到什么,问道:“你那顶黑色的棒球帽哪去了?怎么昨天帮你整理的时候没看见?”
“那哪是黑的,明明是深蓝的。”李成蹊心不在焉地回答,“它在……”
李成蹊突然停了下来,吃惊地看着手机屏幕。然后他跑向了棋牌室,在通往棋牌室的走廊尽头的窗前站住。李媛媛见他又是行为反常,忙跟去察看。
“姐,庞一苇死的那天你来棋牌室的时候这窗是开着的吧?”李成蹊问。
“呃,对,我过来的时候还闻到一股泥土的味道呢。那时外面刚下过雨。”
出乎意料的,李成蹊突然笑了。
“我去厨房要一份饮料,姐,你要吗?”他说。
“不了,我还是帮你把行李收拾好吧,免得一会儿手忙脚乱。”李媛媛疑惑地看着他,说。
中午十二点半时,几辆送他们上山的黑色宝马终于出现了。
王旭向几个司机简要诉说了三起杀人事件,惊得那些司机一个个瞪出双眼。一个司机似乎接受了什么命令,开着车掉头走了。
王旭回来说:“我们在晚一会儿下山,我叫我的一个司机下山报警去了。我们等警察来过再走。”
余人没有异议。
两个多小时以后警察赶来了,王旭向领头的那名警官介绍了情况,那警官立刻要展开侦察。
“不用麻烦了,你们直接抓凶手就可以了。”李成蹊突然冷冷地说。
“可是,我听这位先生说,凶手已经畏罪自杀了。”警官说。
“不,她不是自杀的,是他杀。”李成蹊严肃地说。
“为什么呀?”诸葛婴问道。
“你可以看看我们用来绑她手的绳子。它被弄断了,似乎是被她自己磨断的,可是那切口太光滑了。一个反绑着手的人想弄断绳子,即使是用刀也不可能有那么光滑的切口。并且,因为绳子是绑在手腕上的,如果想用手来握住刀以此割断绳子,每个人都可以试一下,一定会伤到手指或手掌。可是,陆菲娅的手上没有一点伤。所以一定是在死后才割断的绳子。”
“会不会是把刀固定在什么地方,再……”周晓恒说。
“可能性不大,那个储物室里没有可以作为固定的点。”
“那是谁杀了她?为什么要杀她呢?为沙莎和庞一苇报仇吗?”于英问。
“不是,”李成蹊似乎极力想避免这一刻,“我犯了一个错,她不是真凶。她是被那个真正杀了沙莎和庞一苇的人杀死的。所以那人要伪装成陆菲娅自杀的样子,让我们都以为她是凶手,因畏罪而自杀。”
“你不是证据确凿地说她是凶手吗?”诸葛婴不耐烦地说。
“证据可以是真凶伪造的。我不是说凶手是从二楼爬下来,杀完沙莎以后再爬回去吗?通过楼后那两个垃圾桶是可以办到的。但是,陆菲娅办不到。”
“为什么?”诸葛婴追问。
“我的身高是一米八二,站在垃圾桶上伸长手刚好够着屋檐。陆菲娅身材瘦小,即使她站在垃圾桶上也不可能够着屋顶。这也就是说,她能从二楼爬下来,但爬不回去。”
“可以跳啊,一跳就够得着了啊?”诸葛婴仍不死心。
“当然可以跳,但是如果这样,她的脚就不能借力,要想爬上屋檐那她的双臂一定要非常有力。可从她的手臂粗细来看,她的手臂还使不出那么大的力道。”
“那庞一苇留下的色子又怎么说?”
“既然陆菲娅不可能杀人,那色子一定还有别的意思。”
“什么意思?”于英问。
“不急,我们先来看看这三起案件。首先是沙莎的死。我本来说是凶手用一张写了什么的地图引导她去了游泳馆。可是现在想来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你们都说沙莎是个路盲,如果通过地图可以认识路的话也就不算路盲了。那么最有可能的情况时,是凶手把她领到了游泳馆,再杀害了她。想到这一节,第一个疑点就出来了。”
“什么呀?”诸葛婴问。
“那么晚了,一个女士收到了一个邀请,是和某人到远离主楼的游泳馆。如果是你,你会赴约吗?”
“大家都是老同学,有什么好怕的呢?”
“那是你的想法,对于人缘极差的沙莎来说可不是这样。我再问你,如果一个与你有些不快的人那么晚了还要约你去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你会去吗?”
“我,”诸葛婴开始犹豫了,“我可能会去,但我会防着那人的。”
“对了,你会防着那人,谁都会防范与自己有过过节的人。那沙莎当然也会这样,可事实是她毫无防备地跟着凶手去了,她没有拒绝。这说明凶手和沙莎的关系不坏。甚至他们两人的关系还特别亲密。”
众人听了不禁面面相觑。
“其次是庞一苇的死,真的是一个临时起意的杀人事件吗?可是如果是这样,在二楼的‘凶手’为什么要到一楼来?当时二楼的人应该已经都睡下了。当时我想当然地忽略了这个疑点,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后悔。”李成蹊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还有他留下的色子,这可以和陆菲娅的死连在一起。”
这次没人提问。
“真凶在储物室里留下了陆菲娅的头发,为什么呢?他为什么那么肯定会有不利于陆菲娅的色子呢?答案只有一个,他见到了那个死亡讯息。可是他为什么不毁了它呢?因为凶手也像我上次一样误读了庞一苇的死亡讯息,他以为庞一苇弄错了,也正好把罪责推给陆菲娅。可是他错了。庞一苇的意思明白无误。最后是陆菲娅的死,是一桩密室杀人事件。只要知道了手法,凶手就昭然若揭了。”
“哎哟,你说了那么多,凶手到底是谁啊?”诸葛婴不耐烦地道。
“杀了沙莎、庞一苇,嫁祸陆菲娅继而将其杀害的凶手。”李成蹊慢慢移动目光,看着一个人,“就是你,王旭。”
大厅里炸开了。
“开什么玩笑啊?说陆菲娅也算了,你还说王旭。”诸葛婴说,“要是他的话他何必叫警察来呀!”
李成蹊等众人安静下来才说:“沙莎死了之后我们摆出了五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王旭就是其中之一,并且以他的身高和体魄完全可以爬得上屋檐。回到房间后,洗一洗头发再用吹风机吹干就可以了。”
“可这不能作为证据啊?”周晓恒说,“我也没不在场证明,也能爬上屋檐。”
“那我们再来看庞一苇留下的色子,一下六上。原本我只是和凶手一样的往数字方向考虑,可是大错特错。”李成蹊停顿了一会,“后来我姐姐提醒了我,这应该是从颜色的角度思考。色子上一是红色的六是蓝色的,他想说的是:蓝色杀了红色。我记得庞一苇死之前在饭桌上,他我们说我们每个人穿的衣服颜色都不同。巧合的是,庞一苇穿的是红色,而王旭那天穿的是蓝色。庞一苇在死之前突然想到了这件事,因此留下了这个死亡讯息。他想说的其实是:王旭杀了庞一苇。”
“那就更说不通了,王旭可是有不在场证明的。”李媛媛不解道,“他和范妈可以互相作证啊。”
“那我们再来看一看最后那个密室手法。王旭就是在昨天深夜我们都入睡之后,潜入了储物室。”
诸葛婴打断道:“那是不可能的,钥匙全在我这里,没人动过。”
“有可能。”
“你是说他事先配好了钥匙么?”
“谁都不能提前预测到我们会把陆菲娅关在哪里,要在短时间内在缺少材料工具的度假村里配出一把钥匙,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的话越来越听不懂了。”
“昨天是谁锁上了储物室的门?今天又是谁砸开了锁?”李成蹊转向王旭道,“这是我最佩服你的一点。”
王旭突然抬起眼,直直地看着李成蹊。
“昨天你在囚禁陆菲娅的时候冒了一个险。当时拿着钥匙的你并没有锁上门,而只是装模作样一番后,又把门关上了。在我们看来,你锁上了门,于是并没有再来确认。而陆菲娅因为双手反绑,也不会来拧已经‘锁上的’的门球。”
“可是今天早上门确实是锁上的啊!你不是亲自开过吗?”邹灵说。
“看上去门球是不能动了,可是门球不能动和门被反锁了并不是同一个意思。”
“啊?”
“王旭没有钥匙,昨天午夜他来杀了人以后无法锁上门。那该怎么办呢?那就让门看上去像锁上了。只要在门球轴里涂一点强力胶,门球就会被固定住,似乎被锁住了一样。”
大厅静得可怕。
“早上王旭让诸葛婴去拿钥匙,明明只有不到一分钟时间,可他为什么突然又改变主意要砸坏锁呢?因为只要我们稍稍注意,就会发现门并没有锁上。想通了这一节,庞一苇死的时候他的不在场证明也就有了疑问。这就说明为他提供不在场证明的人撒了慌。”
众人惊诧的目光一下子交汇在在角落瑟缩发抖的范妈身上。
“范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你撒了谎吗?你对我说王旭在右边的水槽洗的碗,刚才我去刮过那个水槽的下水管,管壁干净的宛如新的一般。虽说已经过了一天,但是起码也应该有点油花吧。所以,我的结论是王旭那时根本没洗碗。我想,当时王旭一定是拿了厨房里的水果刀,戴上鞋套(因为外面下过雨)爬出窗,来到主楼的门前。当时大厅里灯火通明,根本看不到外面,王旭就在等庞一苇独自去棋牌室的那一刻。”
“等一等,他怎么会知道庞一苇会去棋牌室呢?”李媛媛说。
“我当时好像听到,王旭让庞一苇去放牌桌麻将。这似乎是一个朋友间的请求,但是,王旭是庞一苇的上司,这其实是一个命令。王旭没有像凶手通常使用的手法,千方百计地为自己早不在场证明,而是让更多的人成为嫌疑犯。所以他才请来与沙莎有过节的同学,在第一天就带我们熟悉主楼和度假村,等了六天才实施杀人。这都是为了让我们淡化他这个主人的嫌疑。”
李成蹊停顿了很久才又接着说:“我本来把杀人现场看得太简单,其实杀人会留下很多痕迹,比如说,血迹。请大家跟我来。”
李成蹊把众人带到了厨房。
“因为你可以在和沙莎拥抱的时候下刀,所以可以避免沾到血。即使手沾到了,在游泳池里洗一下就好了。可庞一苇不一样,你从背后下手的话血迹会留在你的胸前。那该怎么办?幸好你有很多这样的蓝衬衫,爬回房间换一件应该不成问题。可是那件带血的衬衫该怎么处理呢?放在房间里的话万一有人搜查到那就麻烦了。现在我就赌一下,你会把那件带血的衣服藏在厨房里。这两天我们都没出去,处理这件血衣太危险。所以……”李成蹊走到一个壁橱面前,伸手要去打开。
王旭不知从哪里闪出来,抢在李成蹊前面打开了壁橱的门。
十五
空空的壁橱里,有一件沾着深色血的蓝衬衫和一双沾满泥渍的塑料鞋套。
“警官,你叫人把它收起来吧。我们还是回客厅去说,我要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要杀人。”
回到大厅以后,王旭像换了一个人一样,眼中闪烁着经久的忧伤与痛苦。
“我有一个妹妹,她叫王萱,五年前嫁给了庞一苇。那时,我还一文不名,可庞一苇已经是大型网站的经理了。可是我们和庞一苇都是从小长大的朋友,谁也没嫌谁。三年前,妹妹告诉我她怀孕了,我开心极了。可是没过多久,妹妹死亡的噩耗就传来了。孩子流产了,她也自杀了。”王旭的声音开始哽咽了。
“我问过庞一苇妹妹为什么会流产,他哭着说这都怪他,是他的经营每况愈下,妹妹积郁成疾导致流产。我也一直这样以为。后来我接手了他的经理位置,他成了我的下属。妹妹的事成了我们之间的一块隐痛,谁也不愿提起。后来公司的股东看中了我的业绩,邀我入股。直到一年以前,我偶尔发现了在老账中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亏空。我决定查一查。我找来了一个电脑高手恢复了庞一苇电脑中的一些文件。
“看完之后,我惊呆了。原来庞一苇一直在和沙莎保持着不正当关系。那些钱就是打入了她的帐号。那一刻我明白了,我的妹妹积郁成疾的真正原因。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要亲手杀了害死我妹妹的人。至于陆菲娅,那时我懦弱的后果。”王旭又一次直视李成蹊,“其实你不用自责,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说凶手是她。这是我算计好的。沙莎本来就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所以才会勾搭身为经理的庞一苇。所以听说我这样一个光棍约她高兴得不得了。在第二天我带她逛度假村的时候,她就表现出了,她一直都很在意我。我不知道她对多少男人说过这话。我顺水推舟说,我要考虑一会儿,过几天给她答复。于是,第七天旁晚我约了她在主楼后见,我回房之后就爬出去等她,把她带到了游泳池。正如你说的,我在拥抱的时候下的手,我还刮花了她的脸,当时我恨极了。然后,我若无其事地回到主楼。在去找她之前,我来到主楼后开车,那时剪了电话线。
“杀庞一苇吗,跟你说的一样。我脱了鞋从走廊的窗进了棋牌室,从后头结果了他。我看到了他临死留下的色子,我以为他弄错了,以为这是指陆菲娅。为了给我找一个替罪羊,我,杀了她。现在,我很后悔,不是后悔杀了沙莎庞一苇,而是后悔,我杀了陆菲娅。她是无辜的……”
王旭沉下头,痛苦地流出了眼泪。
很多年以后,当李成蹊再次回想这个案子的时候,都不胜唏嘘,其实是他的自大和幼稚杀了陆菲娅。通过那件事他学会了很多,学会了踏实,学会了反思,学会了谦卑。更重要的,是他第一次了解到生死的分量。



[此贴被汨罗水怪于2007-9-3 15:30:52修改过]

[此贴被汨罗水怪于2007-9-10 16:47:43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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