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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尸体知道(再来一篇)(人气:371)
 浅涧琰浅涧琰
1 楼: 尸体知道(再来一篇) 07年12月27日19点07分


门卫把证件递还给我,嘱咐道,“注意校内限速5公里。”我说好的。
子木把车停在宿舍楼下,我拉出小行李箱,问他要不要上去坐会,他摆摆手,“你们狼窝我可不敢涉险,你还是快去快回吧,差不多该吃午饭了。”
我一记右钩拳以慢速直播的状态照他腮邦挥去,“小样儿的,看我不收了你。”无奈袭击未遂,被他截下,我甩甩头发朝宿舍走去,顺便跟久违的管理员阿姨打声招呼,隐约听见子木嘟噜着,现在的孩子真是养尊处优的,云云。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北北那小女人出公差去了,她的莲花理所当然地留给我奴役啦,想想吧,开着莲花回学校参加论文答辩,真是充分满足了我的虚荣心!但夏子木那小子死活不让我自己开车,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他怕我把自己给送天堂去了。
寝室一片安静,窗帘拉得严严的,刚从太阳下回来的我还不太适应这黑暗,开了灯才发现其余三姐妹儿还没起床——真受不了,十一点半了耶!于是我极有奉献精神地扯开破锣嗓子当闹铃,惊醒的人们腾地坐起来,但都只望我一眼道了声“简林,你回来了”,然后听见三声巨响,一个接一个,轰然倒下,翻个声,再会周公去了。看样子是又跟电脑奋斗到早上吧!
我把行李丢进衣柜,随便梳洗了下就离开了,总不能让子木等太久。意外的是,他似乎并不怕久等,因为此刻,他正跟管理员阿姨们聊得热火朝天。
刘姨见我在外面,招呼我进去坐,我笑笑推辞了,子木也站起来告辞。
“你们学校阿姨蛮热情的哦。”
“那是。再冷漠的人看见你也得热情。”
“难得你夸我,可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啊?酸溜溜的,你吃醋啊?”
“对啊。你不知道吗?我不只爱吃醋,还爱吃辣,酸辣粉万岁!”
“唉……”子木只能无奈长叹了,“林简啊林简,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兄弟,看你妹刁得……早知道真不该让她考到C市来。”
“安息吧,夏子木!嘻嘻……谁叫你从小就老跟我妈打小报告,明明我很乖巧,你偏偏要把我形容成恶魔转世,要不也不会连考个大学还得选个有就近监护人的城市。”
“天哪!你那也叫乖巧?给虫子注射自来水,解剖活鱼,捅蜂窝害得别人被蜇……再说了,找监护人也用不着找我吧?我就不明白,同是一个爹妈生的,你跟林简做人的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怎么着怎么着怎么着吧你!你这叫自作孽。再说,今天可不知是谁非要来看我刁的哦。”我回了个得意的鬼脸。
点好了菜,夏子木突然语气一转,神秘地问道:“知道我刚听到什么消息了么?”
我白他一眼,又不是你脑子里的寄生虫。
“你们学校发生命案了。”
“什么时候?”命案耶,好久没碰到过,我的每个细胞都兴奋了。
“喂,低调点,看你那表情,完全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真是让人心寒啊!”
“废话那么多干嘛啊,说重点!”我敲敲桌子。
“嗯,差不多四五天了,听说是半夜发现尸体的。”
“还有呢?”
“地点在后荷花池附近。人物是一大三男生。起因不详,经过不详,结果是死人了……”
我等了半天,没听见下文,才知道他已经说完了。
“你搞没搞错啊?就这么点消息啊?”
“我是跟阿姨聊天耶,又不是跟警察问案子。不过那些阿姨跟田野还是有相似之处的,那就是绝对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气死我了!”我鼓起腮邦子,把盘子里的菜想象成坐在对面的夏子木,大筷朵之!
“嘻嘻……”
声音从我背后传来,熟悉得很,我又收起筷子,敲敲桌子,“你们几个,一定要在我背后鬼鬼崇崇的吗?”
“我们哪有鬼鬼崇崇,是你自己只顾着跟帅哥你侬我侬的,当我们不存在嘛。”两个男生挪到我们这一桌来了。
“得了吧你!几个月不见,也没长劲一点,还是只会这点嘴皮子功夫。”
“这可不怪我们啊,学姐,你也不传点心得给我们。看吧,至少得给我们介绍下吧。”稍瘦的男生接口道。
“想知道啊?自己问啊?这么大人了还要介绍。”真是丢我的人。
“你们好,我叫夏子木,简林的监护人。”
“啊?简学姐,你可没说过你还有监护人哦,你好,我叫李海,他叫余强,我们都是大三数本的。”瘦男生说。
“这么丢人的事,她怎么好意思说,向来都是她最大的。呵呵……”余强真是口没遮拦的。
“你们没听说过我,可我却经常听到你们的故事哦。我还知道……”子木把头凑近桌子,压低声音接着说,“你们的推理社是一个非公开的社团,呵……不符合学校的规定哦!”
“这也是没办法,老大太懒了,我们打好申请让她去递她都懒得。”余强倒是不客气,自在地吃起来。
“哈,你倒还有理了哦!什么叫我懒啊,我是有意把领导的位置留给你们历练,自己别别扭扭的不去申请,还好意思把罪怪我头上来了。”我反击道。
“学姐,你少跟余强争两句,你会更长命的。”李海插嘴。
“呵……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吗?你们学姐命长着呢。”夏子木也在旁边起哄道。
“好啦好啦,我不扯了,大家都乖一点,还是讨论下这个案子吧。”我终于想起来还有正事,“你们都知道些什么情况,通通兜出来。”
“好吧,不扯了。死者叫石永生,你应该认识的,大三经本四班的学生,人很聪明,是个左撇子。去年因为他肾功能衰竭学校还组织为他捐过款的。他的辅导员叫张静静。十六号晚,哦不,应该是十七号零晨两点二十分左右,第二批巡夜的保安在四区荷花池边的小灌木花园里发现的。”余强说。
“等等,灌木丛里也能发现?半夜三更的。”
“你知道四区那边的路灯格局吧,尸体正好在荷花池边上下小径交错的那个角落里。保安从上面下来的时候看到那儿有发光的东西,本也没在意,后来沿着荷花池绕过一圈回来在下面的小路上也看见发光,于是就过去看,发现是尸体上的刀刃反光。”李海接着说,“那两保安也吓坏了,一个用对讲机呼叫了值班室,另一个马上就报了警。”
“你这话有意思,正校门不是有一个派出所吗?”我笑问。
“不,他是直接打到市刑侦科的。”
“有没有搞错?一发现尸体就惊动刑警,要是自杀那不糗死人了,太没常识了。”
“还好他们歪打正着,没丢太大的人。从种种疑点来看,都肯定是凶杀。”
“哦?说来听听。”
“因为是市局的人介入,所以小唐叫我们不要多事。但是我们还是有了些眉目。”李海说。
“首先,他们只在发现尸体的地方拉了半天警戒线,甚至连惯常标记尸体位置的线都收拾干净了。这说明,那个地方并不那么重要。其次,过了两三天,警察都没有做半分自杀的对外声明,说明肯定不是自杀。”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小唐说发现死者时,尸体伤口周围湿漉漉的的,但又不像是泼的水,因为伤口只出了很少量的血,晕开的水却没有晕开血。”
他俩真是一唱一和的好不热闹。
“唔,说这么多了,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真是服死他们了,折腾了半天还没到重点。
“一把水果刀刺入心室,一刀毙命。”
“小唐那儿有多少线索?”我问。
“他也知之甚少,那天不是他当班,他没见到尸体,只是听人讲的。而且由于刑警的介入,他们保安是根本不能插手的。”
“那你们知道谁负责这个案子吗?”
“他们成立了专案组,组长叫黄志军,四十来岁,蛮干练一警察,说话铿锵有力。”
“不过太干练了,打死不让我们介入。”余强就是急性子。
“你也得有让人肯让你介入的理由啊,要是警察那么容易给人使唤,那还用得着费心费力争个官方身份啊?”我调侃他道。
“你打算怎么办?”子木问道,三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我。
“什么怎么办?”我明知故问。
“就是说你想怎么打入警察内部啊?不是,是怎么混进来去协助他们啊。”
“什么跟什么啊,真是乱七八糟的。”这次该我无奈了,“亏你们还是推理高手,谁讲查案一定要先搞定警察的。”我又开始得意地笑了。
“老板,结账。”我招呼老板过来,自己却先起身离开,因为自然会有人去结账。
这次由我亲自开车,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我要去哪。我先进城里到处兜了一圈,然后把李海和余强送回学校,强迫他们下了车,不准他们跟着。开玩笑,这么多人一起行动,凑桌麻将都足够了,多扎眼。
然后我带着子木去找张静静。因为我在学校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好事者,而且但凡抓小偷之类也算小有成就,所以她还是给足了我面子。总结了一下情况大致如下:石永生,男,21岁,C市本地人,家住柳树街青石巷19号,共青团员,身高一米七零,独生子。去年三月因为肾衰竭差点早逝,不过还好他母亲捐了一个肾给他,但手术使得家中负债累累,所以收入微薄的父母辞了工厂的工作,去广州打工。不过最近他父亲回来了,母亲的情况不详。而据我所知,柳树街是在老城区,而青石巷本来就在政府的拆迁规划之内。
我把车开进书香苑二小区,停好车,我按响了A座一栋1-1户的门铃。一位老太太来应了门,我高兴的喊了声,“王奶奶,还记得我吗?”
王奶奶是王岩的亲奶奶,也是王岩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而王岩,是市局最优秀的法医,但凡有这种挂上两天未破的案子,多半会经他手尸检,我是一次意外地帮王奶奶抓到抢她钱包的小贼,所以才交上这个朋友的。加上我对案件的痴迷,所以偶尔会麻烦到王岩,不过一次他拿尸检的副本给我看差点被举报,害我内疚了不少日子,以后的事就尽量少麻烦他了。不过,少麻烦可不是不麻烦。王奶奶相当见忘,我已经几个月没来看望过他了,所以我不确定她是不是还记得我。
“哦,是小林啊,记得记得,你上周不是还给我打过电话吗,呵……真难得你还挂念着我,快进来坐,快。”
我把礼品放在茶几上,然后就开始跟王奶奶闲话家常。不知不觉就五点多了,应了王奶奶的挽留,我便开始帮忙准备晚餐。子木在沙发上睡得真酣,我瞄了眼正在播广告的电视,忍不住感叹浪费掉的电啊。
六点二十一,王岩准时到家,看见我显得有些诧异,当然,还有不高兴。
“什么风把咱人见人爱花见花儿开的简大小姐吹来寒舍啦。”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学女孩子小心眼的语气啊?”我回敬道。
“岩岩回来了,正好正好,该吃饭了。”王奶奶端出最后一碗汤。
“奶奶,你怎么又放狼进来了。”王岩接过汤放在桌上说。
“岩岩,小林是好孩子,就是好奇心重一点,你就不要计较啦。”
“她那只算好奇心重而已吗?害我差点丢了饭碗。”
“呵呵……别跟小姑娘生气啦。小林,去叫你朋友来吃饭吧。”王奶奶慈祥地对我说。
“呵,你倒是越来越理所当然了,还带朋友来了。”王岩讽刺道。
“我知道王奶奶热情好客,一定不会见怪我的。”我笑着转身进客厅去叫子木。
吃饭的时候我才介绍王岩和子木认识,不过他眼里,子木显然比我受欢迎多了,还调侃他道:“小夏你这监护人当得可不及格,让这小丫头四处祸害百姓。”
吃过饭王奶奶像平常一样看七点新闻,我自觉地揽下王岩的工作去刷碗筷,顺便给子木使个眼色,既然他比我受欢迎,那么这次就由他去当厚脸皮啦。只是当我走进屋时,他似乎太负我的望了,对我摇摇头。
王岩见我站门口,瞪我一眼,“你不害得我丢饭碗你还真不死心,尸检备案怎么可能随便给人看。”
我一听,眼前一亮,虽然夏子木没完成我的重任,但我只能承认是因为他本身不具备这种特殊的处事技巧,笨得死是娘胎带的,我不怪他。呵……“岩哥哥,想看尸检报告的是他可不是我哦,我只想听你简单口述一下就可以了。我只是想知道关于伤口的报告。”
“唉……真拿你没办法,知道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那我就告诉你吧,死因是水果刀刺入心脏阻止血液循环而死,而且是相当锋利的一把刀,刀柄是塑胶的,因为刀没拔出来且使用了特殊处理抑制了血液喷溅外流,不过说句题外话,那血真几乎没怎么流出来,也太过奇怪了。”
“等等,特殊处理指什么?”
“冷冻,比如拿冰块放在胸口上,低温抑制血液循环。”
“哦,我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死者的前襟湿了却又不像是水泼的,因为那是包着冰块融化里凝结的空气中的小水滴,湿润但却不多,而且均匀晕开。”子木这榆林脑袋总算清醒了些。
我接着问,“那刀痕呢?刀口和刀尖刺入的方向是怎样的?”
“刀口向上,刀是呈七十度角斜刺入心脏,刀尖朝向左体体侧,也就是说,按常理推断凶手是由身后袭击造成的,而且只有使用右手的人才能造成这样的伤痕,而如果是左手拿刀,要造成这样角度的自然的伤口几乎不可能。”
“尸体还有其它伤痕吗?”
“死者脸上有青肿,显然是被人打了一耳光,不过后来其父承认是自己打的。奇怪的是死者全身大量出汗,就像热得太久,这倒也算可疑了。没有其他任何伤痕,没有挣扎反抗的迹象,衣服虽然弄脏了,但是非常整齐,不过听黄组长说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死者父亲声称死者随身携带的钱包,还有随时戴在脖子上的祖传玉环坠子都不见了。”
“你知道黄组长他们有什么进展吗?”
“我看他们这几天也够忙的,估计也没太大的进展。”
“嘻嘻,我猜你比他们的线索还多。”
“多又如何?黄志军是个相当干练的人,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讲,还有些刚愎自用,他只要具体的详细的报告,不接受我的任何特别的意见,也难怪,毕竟我不是专业的破案人员,而他十几年的刑侦经验,又怎么会接受我一个小法医的指点呢?”
“岩哥哥,我发现你专心讲话的时候比你凶我的时候可爱多了。”我故意逗他。
“林儿,你再胡闹恐怕小王连我都要赶了。唉……教妹无方,我都无颜见人啊。”
“无颜见人就干脆毁容吧,没脸了就不怕见人了,哈哈……”
王岩的表情则要滑稽得多,本身是想板着脸,却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样子,“你要问的问完了吧,问完了就拜托离开了,你老爱多管闲事,要哪天我失业了,也不知道你管不管得起啊。”
“最后两个问题,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接手的这个案子?你有没有见过死者的父母?”
“不是,我是复验。我只见过死者的父亲,没见到他母亲。”
“OK,没问题了,子木,我们走吧。”我是很痛快地打算告辞了,但他们俩似乎真的很谈得来,在门口还磨叽了半天。
“现在去哪儿?”我驾着车,子木坐在旁边悠闲地问。
“柳树街青石巷。”
“看来你是要去找死者的父亲谈谈咯,寻找你欠缺的线索。”
“我是要去找他谈谈,但不是去找欠缺的线索。”说到这儿,我的心情突然异常沉重。
在C市呆了四年,我也只去过柳树街两次而已,第一次是刚来的时候图新鲜到处遛遛,第二次是练习摄影技术采景,但是这边实在是太老旧了,几乎所有居民都是钉子户,市政府拆迁的工作很难展开。
石家的房子比我想象的要好些,不过后来我知道那是石永生舅舅的房子,因为他舅舅一直没结婚,而且又在外地打工,所以为了给他治病他们家把房子卖了以后,他就一直独居在他舅舅家,而没有住校。石家在二楼,楼下人家开了一家小卖部,这大热天的,我便去买了两根冰棍儿。
石父一个人喝得大醉,晃晃悠悠的来给我们开了门。屋里很空,只有一把老式的木沙发和茶几,地上有一个打酒的塑料壶,几上有一个中碗,满屋子尽是酒气……那种日子真是不想去想像形容。
我是以石永生学姐的身份上门拜访的,所以石父也很客气,马上去洗了个脸,清醒了些,然后马上去升火炉子准备烧点开水招呼我们,不过我们推说不用麻烦了。
可以想象这几天他都是怎么过的,我也不绕弯子了,开门见山地说,“我们是为永生的事来的,我已经知道真相了。”
“什么?警方已经破案了吗?那是不是可以结案了?”听到这儿,他显然是完全清醒了。
“不,警方还没结案,这只是我个人推断的结果,不知道伯父是不是愿意听一听?但是我个人喜欢用讲故事的方法来叙述,所以伯父如果愿意听的话,希望你不要见怪我的罗唆。”
他犹豫片刻,微微地点点头。
“我是今天才回学校的,当时了解的情况并不太多,我没有去看过发现尸体的现场,因为我认为那是多余的工作,所以我所有的线索都是来自别人口述。
“首先引起我怀疑的就是凶器——水果刀,据说是一刀毙命,而且刀口向上,所以下手肯定相当狠,如果是顺利刺入心脏那肯定是在肋骨间隙,所以无论如何,刀刃都应该完全没入体内,但事实上没有,因为刀子是塑胶手柄,所以保安的确是看到刀刃的反光才发现尸体的。其次是现场,就像我朋友说的,只拉了半天警戒线,说明肯定不是案发现场,那么,只能是纯粹的弃尸点了。我们学校四区正在兴建第四批教学楼,而且还有拓宽生态园区,所以,那一面完全是对外开放的,任何人都可以来去自由,而且白天施工人员很多且混杂,周围的泥土又全是稀松的,平时被踩得乱七八糟的,警方要想查找诸如抛尸者的线索简直就难如登天。因为没有开发完全,所以巡夜的保安也是不会去那边的,所以抛尸人完全不用把车开过来,而是在几百米外的水泥路上停车,然后把尸体扛到弃尸点,当然,工地上很多诸如拉水泥的推车,虽然我没看过现场,但是可以猜测那真是不错的运尸工具。
“我朋友还告诉我尸体伤口周围有水迹但很少,而且流的血相当少,当时我就意识到尸体是经过处理的,因为心脏本身就是供血库,而且也是一个泵,大家可以想想在高压下打开水龙头,那个喷溅的情况,绝对是无法避免的。可为什么没有呢?专业朋友跟我说是因为用冰敷过,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伤口周围有少量水。但是即使死后马上冰敷也不可能有那么好的镇血效果,所以我再大胆地猜测,死者生前就一直在用冰降体温以此抑制供血循环,但死者身上并没有除了任何挣扎的伤痕,说明这样做是死者自己的意愿,而我朋友给我提了另一个疑点,就是死者全身大量出汗,他猜是热的汗流浃背,而我推测是吓的。所以我的结论就是,石永生,是自杀。”实际上我还有一大篇的疑点推论,但是我觉得真的很无力,很难把话全部说完,于是草草结束,等着石父的提问。
他显然是震惊了很久,好不容易缓过神,才开始进行反驳,“你这么说也不过是你当故事的猜想,这是命案,不是故事。好,那你怎么解释他身上失窃的财物,还有我们家的祖传玉环坠子啊。”
“这也是他自杀的败笔。”一直没有说话的子木突然接道。
“败笔?”石父显然还是不承认我的推理。
“是的,如果永生不是自杀,那么凶手肯定是认识他的人,否则他不会费尽周折把尸体弃在学校,而我们都知道你们为了给永生治病,已经负债累累了,如果是值钱的玉环,怎么会留到现在?既然你问到这里,我也可以说说我的另一个推理,那就是为什么要弃尸校园,这一点真是一目了然的败笔,只要稍微联系其余的疑点和你们的处境,我不难想象,是为了钱。你们需要学校及保险公司的赔偿,虽然我只知道学生的保险金为数并不可观,但我猜既然他已经选择这样做,他肯定有另外的保险。”
“你说了这么多也不过是猜的,推理的,你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明!”石父显然已经激动了。
“伯父,为什么一定要听到最后呢?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纸是包不住火的,尸体衣着等异常整齐,而且搬了那么远的距离也没有导致伤口大出血,说明弃尸者对尸体是相当重视爱护的,而能这样做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您自己。
“我看事向来和别人不太一样,当朋友告诉我,他判断是他杀案主要是因为弃尸和警方没有做自杀声明的时候,我想的却是警方也没有做他杀声明,甚至并没有太多地在学校周围侦查,别人找的是死者的对头,而且我找的是死者的朋友,但与张老师的交谈让我知道死者几乎没什么特别铁的哥们儿,所以只有你,才能做到弃尸。
“我知道尸检的结果,令警方一直不敢下定论的一个原因是伤口的角度,但是他们没想到,能造成那种伤口的,除了背后袭击,也可以是死者自杀,右手拿刀向左胸刺入,但因为永生是左撇子,所以右手显然不如左手得力,而且加上恐惧和巨痛,才造成刀刃没能完全没入体内。当然,这些还是我的推理,虽然我不知道永生为什么愿意放弃生命去换钱,但是我想肯定与伯母有关,我想警方应该也能想到我所想到的,但警方定案是需要绝对的证据的,所以他们不会妄下断言,而我只是想提醒你下而已,所以说错了也不怕。”
石父终于低下了头。
回校的路上我坐在副驾位上,闭着眼睛,刚才的一幕又重现在眼前——
“永生的确是很聪明乖巧的孩子,但是因为从小体弱多病,很少与同龄人一起玩,他的个性就变得比较内向,去年他的病严重了,幸好是有大家的捐助才让他活了下来,这样想来,他现在……的确是不应该。
“两个月前,永生的妈妈做工时出了严重事故,如果不动手术,势必挨不了几天,但我们只有钱做了第一次急救,医院和工厂都……你也看到了,我们家现在的样子,真的是无能为力啊。半个月前,永生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有办法筹钱了,叫我马上回来,我拖了几天,还是决定回来看看,没想到,他告诉了我他的骗保计划,我当时就气得掴了他一巴掌,没想到他却告诉我其实一直以来他的新肾跟他的身体都有排异问题……要我一定要答应他。我气急之下干脆甩门而出,没想到晚上回到家,他就已经……还给我留了一封遗书,要我照着他的计划去做……”
我睁开眼,眼泪哗哗地往外涌,石父最后的恸哭还在我耳边纠缠。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得对,也许,警察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聪明,那么他们的计划就可以成功了。现在我只能自我麻痹,因为我没告诉他尸检结果,其实石永生的肾一直很好,整个人也相当健康。我不能想象如果他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举动。他的儿子,用自己完整的生命去赌母亲的一线生机……
第二天我接到王岩的电话,说石父已经去坦白了一切……
我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的屏幕,我不知道记录下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也许,还有其他像石永生一样傻得可敬的人,而我希望他们能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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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推理之门 Tuili.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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