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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雾雨村杀人事件(全篇结束)(人气:3513)
 藏识藏识
1 楼: 雾雨村杀人事件(全篇结束) 08年03月07日20点02分


序 幕

当那片浓稠的白雾飘过来,我知道又陷入了那个梦里。
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有这样的错觉,分明已沉入梦的深渊,但一颗心却比任何时间都要清醒。
我静等着白雾后那隐藏着的事物。
自从发生那一连串变故之后,这个梦与黑夜就越来越亲密。
(当初自己还满头冷汗地惊呼“噩梦”,可到了此时此刻……笑,我心里却有一种遥远的熟悉感。)
(或许这就是所谓宿命的召唤吧!)
雾气忽然像烧焦的棉絮般卷曲起来,一丝丝凉风渗出,即使在梦里,依然让人感觉寒意森森。
梦里的自己打了冷战,一抬头,便见到了雾气中隐藏的它。
——那是一双血淋淋的赤红眼睛。
我对着它微笑,它有所感应似得猛地拉近距离,两双眼睛彼此相对,直视着对方。
这一次,我预感,它将告诉我很多。
(时机,终于来临了吗?)
(来临了……)


[此贴被藏识于2008-3-7 20:04:57修改过]

[此贴被藏识于2008-3-24 9:05:5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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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楼: Re:雾雨村杀人事件 08年03月07日20点07分


第一章 雾雨村之约

城市在不知不觉间已进入夏天,知了们在树荫间又正式开讲,气候在中午时分开始变得炎热起来,大都市里的男男女女们都迫不及待地换上了消暑的装束。
在临街的一家冷饮店里,透明的大落地窗边,一个T恤短裤,拖着木屐的青年短发男子很是特别。他一脸深沉地注视着窗外交错而过的行人,仿佛正陷入到无穷的哲思中去。
(啊!他那忧郁的眼神,浅褐的肤色,简单个性的穿着,和那杯泡泡红酒果奶,是多么得令人着迷啊!)冷饮店的服务生小妹在一旁有点晕菜了。
“跳过、跳过……小笼包和大鸭梨啊,呵呵,不错……跳过、咦!荷包蛋,又一个!倒胃口……再跳过、跳过”郭海心的眼睛盯着窗外某些人的某些部位,有点郁闷地想:“今天的养眼指数不高嘛!”
他没趣地嗦了口饮料,刚打算收回那双演技十足的眼睛,一件粉蓝色吊带背心裹着一对漂亮的柚形突然闪入眼帘,“哇塞!”他的目光顿时比直勾勾还直。
那美丽诱人的女性胸部正慢慢地向着自己的方向移过来,郭海心一阵暗爽。冷不防那胸部突然猛冲过来,“吧唧”一下贴在他面前的玻璃上。
“噗”,一股酒泉从郭海心的鼻子和嘴里直喷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双腿交叉而坐,手指轻绕着发丝的小女人,郭海心打肺里生出一股气来,“啪”,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却又轻轻地呵斥到:“喂,你还算女人吗?这么没羞耻心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秦蜓眼珠打了个“∞”字转笑眯眯地回嘴:“你不也是大学里的老师,还躲在这儿偷窥年轻美眉呢!再说……”她伸过手,用纤纤食指挑起郭海心的下巴,很是暧昧地道:“我们不是订过亲了吗?害什么羞嘛?小心心!”
郭海心把头甩到一边,心里暗骂:“鬼妮子,又拿娃娃亲来说事。”一想到这儿,便忍不住埋怨起两家的长辈来:“都什么年代了,他们居然还搞这玩意儿!”
反正多说无益,郭海心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岔开话题问:“你找我有何贵干?”
“有~~”秦蜓拉了个长音:“这个暑期陪我出去旅游一趟,地点在……”
“拒绝!”郭海心回绝得斩钉截铁,然后心里贼笑着,等着看小妮子尴尬的表情。秦蜓微微一愣,转眼回过神,拿起手机拨了号,用一种腻死活人、腻活死人的甜音唤到:“喂,干妈啊~~”
郭海心一把抢过,忙不迭地掐断通话,沉着脸说:“你先说说看,去哪里?”
“雾雨村!”这个可恶的小妮子笑得像夏天阳光中的红蜻蜓一样灿烂。
(谁让她有一个毫无原则一边倒、策神侃仙三次方的干妈做靠山呢!我这个儿子,唉!)

几天后的一大早,按照约定,郭海心跟着秦蜓坐上了去往目的地的长途汽车。
秦蜓正在做一项关于《解读中国乡土传说》的研究课题,凑巧在不久前的一次初中学同学聚会上,她听一个老朋友介绍,在湘西莽莽大山中隐藏着一座几乎与世隔绝的村子——雾雨村。那里几乎未受到现代文明的影响,所以还保留着许多原汁原味的乡土传说。
秦蜓当时就决定,把这个神秘偏远的小村庄作为研究的首站,借着暑期的机会,她特意去实地考察一番。
经过六七个小时的颠簸,终于郭海心可以把屁股从那张硬梆梆的座位上挪开了,他郁闷地长舒一口气,跟在秦蜓下了车,这时就听见不远处就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小虫子,我们在这儿!”
郭海心顺着声音望去,在车站旁的一个简陋的茶摊下,三男两女正冲他们挥手。热情打着招呼的是一个皮肤黝黑,运动装扮的高个小伙儿,在他旁边还有一个眼镜男和一个长发的花衬衫。
对于这种一般“跳过”的物体,郭海心自动开启磁石效应:“大个子前面的那个热裤美眉身材火辣,脸蛋也可爱,喜欢!另一个穿着青碎花套裙也很不错。”
可还没等他看清那美眉的模样,花衬衫似乎留意到了他的异样目光,忙一把搂住那女孩,口里一边亲昵地喊着:“老婆!”,一边狠瞪了郭海心一眼。
很快,一番介绍之后,郭海心认识了秦蜓的这班中学同学。大个子武云龙是市体育馆的青年武术教练,眼镜男韩默研究生刚毕业,热裤美妹杜丁丁是一间彩陶小店的老板,花衬衫吴傲和套装美女肖霖两人大学一毕业就结了婚,夫妻俩现在正下海经商。
“肖霖和吴傲的老家就是雾雨村,上次同学会他们俩邀请我去玩,现在刚好有了机会。你可别在我朋友面前丢我的脸!”秦蜓看见郭海心满是色彩的眼神,凑近他耳边小声地威胁到。
郭海心摆出一幅冤枉惯了的模样,耸耸肩,抬眼朝两人望去,肖霖微笑着和他点头示好,吴傲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小样,拽不啦叽的,这家伙一看就不怎么好相处!”他忍不住多扫了花衬衫两眼。
此刻的郭海心和秦蜓还丝毫未料到一场笼罩着恐怖与杀机的迷雾正在他们的旅途中悄悄降临。

雾气氤氲,浓稠得可以入口,那种略咸带苦的味道好似一掬眼泪。谁人说泪水是治疗伤口最好的药,殊不知痛到极致后会让人泣之以血。
此刻的我并未在梦里,可依然感觉到身后那双隐隐浮现的血红眼睛。
它注视我内心深处的沉沉杀意,我也丝毫无意隐藏。
我只是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当泪尽、血干之后,将会继之以什么呢?
……或许当一切完结之时,答案就会自动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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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楼: Re:雾雨村杀人事件 08年03月07日20点08分


第二章 火把怪人

又是一番崎岖山路的折腾,就在郭海心的上下半身快要产生脱离感觉的时候,终于听见肖霖回头大声喊到:“到清烟湖了,我们的村子就在对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大伙儿不由看呆了,在三面高山峻岭的环绕中,一个烟水空朦的湖泊出现在眼前,云白色雾气仿佛精灵般在澄碧的水面上袅袅升腾,使得湖对岸的那个村庄犹如一个孤远的小岛。
“好美啊!”第一次见到这一幕,所有人都由衷地赞叹。
“可我们怎么过去呢?”秦蜓第一个想到了实际的问题。
吴傲马上摆出一幅“安啦!安啦”的臭屁表情说:“我早已经通知了村里人,他们会有人来接我们的。哎!说曹操曹操就到!”
果然,不远处一个相貌隽秀,皮肤黝黑,穿着简朴的年轻人正从湖边渡口走过来,吴傲高“嗨”一声,一下子异常热情地迎上去,一边和来人拥抱,一边扭头介绍到:“各位,这是我最好的同乡——吴飞,大家别看他现在这样,读书的时候可比我厉害多了……”
“这说的是什么蠢话?”秦蜓郭海心只觉得很刺耳,她碰了碰身边的,却发现他正出神地打量着四周。
肖霖马上打断老公的话头道:“有话迟点说,天快黑了,我们先到村子里再聊。”吴傲轻扇鼻翼一下,也没多说,吴飞倒是非常大方地冲他们笑笑,招呼众人上船。

湖水荡漾,在木船边泛起微波,杜丁丁盯着水面,感觉有点受不了晃荡,头晕起来,她忍不住发问:“哎呀,你们这边没有别的法子去村里吗?”
“我们这里比不得外面交通那么便利,村子里的人平时和外面接触的机会不多,这木船算是唯一的交通工具了。”吴飞撑着船答到。
“那这还蛮落后的!”韩默小声地对杜丁丁说。
“喂!你们看,那是什么?”坐在船头的武云龙手指斜前方喊到。
十来米开外的水面上,只见几个体积庞大,黑乎乎的物体一线排开,好似深藏湖中的怪兽忽然从雾气中探出头来。
“那是废弃了的桥墩!”吴飞随口回了句,也不再多说,双臂用力地摆了几下桨,木船飞快地从桥墩旁绕过,向前行去。
众人都好奇地回头张望着迅速向后退去的残破桥墩,只有吴傲夫妻俩见怪不怪似的,静静注视着前方黑夜中的村庄。

船近对岸,雾气越发显得浓厚,阴转为昏,昏凝为黑,黑暗中稀落几点火光闪烁的地方就是他们今晚要投宿的村子。
“这里晚上还蛮吓人的!”刚才还陶醉于湖中雾景的杜丁丁见到眼前这个昏黑幽暗的村寨,不由自主地靠近了身旁的韩默。
韩默受宠若惊,立刻护花似的问吴飞:“请问你们这村子里没有电灯的吗?”
“有,”吴飞说:“前两年从山那边拉了电缆和电线过来,可用电太贵,这个时候村里人一般都还习惯借着灶火照明。”
“那我们住的地方总该有电灯吧!”杜丁丁怯怯地问。
“那是一定有,来,我带你们去看看住的地方。”吴飞说着,帮杜丁丁拎起行李,快步朝着昏黑的丛林小道走去。
众人紧随其后,武云龙见肖霖提着一只大型的旅游箱,颇有些费力,便主动上前帮手,可一不小心失手将箱子摔在地上。
一旁的吴傲脸部抽搐一下,顿时开口冲肖霖喊道:“老婆,你小心点,箱子里装的可是新买的手提电脑呢!”肖霖冲武云龙笑了笑,从他手中接回了箱子。

很快所有人跟着吴飞,来到临湖的一幢楼房前,那是一幢两层砖木结构的仿古建筑物,吴飞介绍到:“这是村里以前修的旅馆,不过两年前承包给了村里一对外地打工返乡的夫妇,他们兼做杂货铺,你们不要介意才好!”众人自然一番客气。
于是吴飞向他们介绍完老板后,便立即忙开了,他一面安排着食宿,一面嘱咐众人说:“我们这里比不得你们大城市的旅馆,条件那么好,但还好比较干净。只是有一点你们要注意,村子里为节省用电,供电的时间只从晚上六点到十一点。今天你们就早点休息,等明天一早我再带你们去村子里逛逛。”
“啊,只这么点时间供电,小地方还真不方便!”郭海心还没想完,秦蜓已经一把拽着他去拾掇行李。
一边心不在焉地帮着收拾,郭海心的脑子却没闲着,他无意中想到点什么,忽然凑近秦蜓耳边问:“喂,吴傲和肖霖俩不是村子里面的人吗?怎么不回家住,也和我们凑一块儿呢?”
秦蜓觉得耳垂痒痒的,忙伸手推开他说:“他们一早就搬出村子了,大概是在两人考上大学之后吧,具体情况我也没不清楚,哎呀,你少鸡婆了,快点帮我弄好行李,晚上我还要写论文呢!”说着从箱子里拿出手提电脑,找了个插座调试起来。
很快就到了晚餐时间,吴飞把所有人安顿好之后,婉拒了和众人一起聚餐的邀请,急急忙忙赶回村里。
在轻松和新鲜的气氛中,大伙儿有说有笑地吃完一顿农家口味的饭菜。饭后,武云龙兴致颇高地招呼大家来玩牌,郭海心本就是个中好手,技痒的他立刻积极响应,韩默和吴傲也加入其中,再搭上个凑热闹的杜丁丁,五人兴冲冲地跑进了棋牌室。
秦蜓打算今晚上网再查一查相关的论文资料,正要坐下开始着手工作,肖霖走了进来,有些犹豫地对她说:“小虫子,我有点事情要办,你能不能陪我出去一趟?”
看着好友恳求的样子,很有义气的秦蜓当然无法拒绝。她立刻收好电脑,亲热地挽住肖霖的手说:“我本来想上网查资料的,不过你发了话……走吧!别把我卖给山大王就行!”
肖霖“扑哧”一下笑开了,两人说说笑笑地出了门。

雾雨村的夜有种怪异的气息,白天迷漫的浓雾,此刻全都渗入广大的黑夜里,群山仿佛变成一只只巨兽的影子,蠢蠢欲动地埋伏在村子的四周。天空中不知何时冒起了一团团黑云,疏疏的月光还没照到地面就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走在看不清前方的夜路上,秦蜓听着脚底草梗碎石发出的咯吱怪声,不由生出几分心悸。身旁的肖霖这一时刻好像换了一个人,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秦蜓故意咳嗽了几次,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到:“肖霖,我们这是去哪儿?”
肖霖从沉思中抬起头看了看她,轻叹了口气说:“去看一下我的继父!”
“继父?”秦蜓只听闻肖霖的父母先后去世,不知道在这个偏远的小村寨里还住着她的一个继父。
“我妈曾经改嫁过一次,嫁给了村里的一个木匠,那是在我高考之前不久,虽然我几乎没和那个人一起真正生活过,可从名义上讲,那人还是我的继父,所以这次回来一趟总得去看看他。”
“怎么不让吴傲陪你去呢?”秦蜓有点奇怪,(这种事情不是夫妻俩一起去最好吗?自己可只算是个不相干的人呢!)
肖霖还没回答,身后不远处茅草丛里突然发出一阵 “悉嗦”乱响,打断两人的谈话,紧接着一丝飘忽不定的昏黄光线在草缝间摇动,像水晕一样在黑暗里浮荡起来。
(有鬼!)秦蜓一阵恐惧,全身立时紧紧崩住,“大概是田鼠什么的!”肖霖也有点慌乱地安慰,她俯身捡起块石头朝着发出怪响的地方用力扔过去。草丛一下子安静下来。一时间四周虫鸣大作,两个人相视一笑,却突然汗毛倒竖,头皮发麻,原来在那此起彼伏的虫声里,竟然混杂着一种低沉怪异的喘息声,分明有什么东西正躲藏在浓雾的背后窥视着她们。
“呀!”秦蜓大声尖叫着,拉起肖霖的手就没命地往前跑。肖霖脸色苍白地边跑边回头张望,只见那堆茅草越动越厉害,恐怖似乎即将破茧而出。
两个女孩惊恐地奔跑出去不久,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从草丛里一闪而出,他/她瞧着两人惊慌失措的身影,咧开嘴使劲地干笑着。在他/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松枝火把,“噼哩”作响,雾气里光影摇晃得厉害,看不清人的眉目,只将那两排焦黄的牙齿和血红的牙龈衬得异常得恐怖。
那黑影笑够之后,清了清喉管里的粘痰,哼着一支小调慢慢没入了黑暗。
“……我在这儿等着你,眼儿红了,身儿倦了,我都等着你……”
在干涩的曲调中,浓雾漫延过来,村子里星星点点地亮起了灯,却似乎愈发称出这个黑夜的荒凉与死寂。

郭海心几把牌下来,已经基本摸清了三位牌友的实力,武云龙是个凭感觉出牌的人,好在运气一直还不赖;韩默中意算牌,可惜算牌速度太慢,被人一催就有些手忙脚乱;吴傲倒是有些小聪明,但遇到他这个高手,“呵呵,今天起码小赢你们一次!”他有点心花怒放了。
正要大杀三方的时候,他感觉身边好像少了个人,瞄了两眼,发现在一旁观战的杜丁丁不见人影,便随口问到:“哎,丁丁人呢?去哪了?”韩默有些受不了他叫得这么亲热,张嘴说到:“她有点累了,刚才坐在这儿一连好打几个哈欠,大概回房休息去了!”
(这么早就累了?)郭海心看看墙上的钟:(九点刚过),还没容他多想,“一对A!”吴傲扔下一把大牌,洋洋得意地看着对手,郭海心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过去。
转眼到了十点半点,四人正斗得火热,却见杜丁丁穿着一件轻薄的睡衣走进来,也不理会他们这群男人“豆制品”的目光,她神色有些担心地问:“你们知道秦蜓和肖霖到哪里去了吗?”
“我老婆不在房间吗?”吴傲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
“我刚休息了一会儿,本想找她俩一起来凑热闹,可谁都不在房里,听老板娘说看见她们晚饭后没多久就一快儿出去了!”
“没事的,还怕她们两个成年人走丢了不成?再说,以秦蜓小妮子那野蛮个性,绝对遇佛杀佛,遇鬼杀鬼!”郭海心嘴上打着趣。
“什么鬼啊杀的!”吴傲猛站起身,狠瞪了郭海心一眼道:“我不玩了!”说着起身就朝外面走去。
没料到一句玩笑惹来这么大反应,郭海心有点懵了。武云龙靠过来拍拍他说:“别介意,他就是这么个人,太担心自己老婆而已!”
郭海心这时才留意到,时间差不多快十一点了,他想起村子里马上就要停电了,也有些担心起来。于是三个人一起走出了棋牌室,便发现刚刚急匆匆冲出旅馆的吴傲此时又一幅光火的样子转身回来,在他的身后,肖霖和秦蜓两人脸色苍白,一身泥泞地走进来旅馆,模样狼狈不堪。
原来被那火把怪人一吓,惊慌失措的两人一路狂跑,结果迷了路,找不到回来的方向,两人又都没带手机,只得无头苍蝇似得在田间山道上乱转,幸好遇到一位晚归的村民这才得以脱险。
本来满脸焦急的吴傲此刻却冷冷地盯着肖霖,不客气地教训到:“你看你弄成了什么鬼样子,又瞎跑到哪里去了?”
肖霖歉意地冲秦蜓点点头,振下精神,上前亲昵地搂住吴傲的手臂,撒娇似地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不到三分钟,吴傲脸上就阴霾渐褪,夫妻俩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下亲热地走回房间。
见到秦蜓如此模样,郭海心忙上前扶着她,这时灯一下熄掉,老板娘早有准备地捧着几根蜡烛,领着大伙儿回到各自的房间。在黑暗中,秦蜓感觉郭海心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心里不知怎么的泛起了一份异样的感觉。
就这样,在诡异、恐惧、慌乱和甜蜜掺杂的复杂情绪中,大家度过了在雾雨村的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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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楼: Re:雾雨村杀人事件 08年03月07日20点10分


第三章 雾雨村灵异传说

第二天清晨,郭海心一起床就跑到秦蜓的门外,嘴上虽然不承认,可他心里的确不由自主地记挂着这个小妮子的情况。
他轻轻地敲了敲门,门应声而开,秦蜓正靠坐在床上捧着本书看,一见他进来,抬头便给了个灿烂的笑容,昨晚的疲惫和恐慌好像已经一扫而空了。
“你的生命力还真像蟑螂一样强呢!”郭海心想说几句关心的话,可一开口仍是习惯的腔调。
秦蜓白了他一眼,突然咯咯地自个笑起来,笑着笑着她的脸上就流露出一种性感挑逗的媚态,声音娇滴滴地问到:“你这么早过来,是想我了吧?”
郭海心顿觉一股热血分作两道,上冲天灵,下走丹田,他有点慌乱地呵斥道:“鬼扯!昨天搞得那么惨,早上还不好好休息一下!来,把书放下!”一边命令一边替她拉过毯子:“你再睡一会儿,早饭我给你送过来!”
注视着郭海心走出门,秦蜓有点幸福地眯上眼。

大伙儿正在吃早饭的时候,吴飞过来旅馆,嘱咐大家带好雨具,众人隔窗眺望,天空的一角正酝酿着玄色的雨云。天气虽太不理想,可并未影响他们出游的心情,吴傲和肖霖、郭海心和秦蜓各有节目,于是吴飞陪着武云龙、韩默和杜丁丁在村子各处逛逛。
四人从旅馆后出发,走了差不多一公里半的距离,山道一下子盘了个急弯,一团团云朵状的雾气从拐角的山崖下咕噜噜的涌出来,人的眼前即刻白茫茫一片。
“好神奇哦!”杜丁丁一边赞到一边兴冲冲地跑过弯角,突然惊呼一声在雾气里没了踪影。
韩默和武云龙大惊,慌忙冲进雾气里,才一接触,两人又各自吓了一跳,原来那棉花糖似的水雾竟然是热乎乎的,中间还夹杂着一股硫磺的气味。
吴飞笑着从后面赶上来说:“这是村子里几个好玩的地方之一,叫暖云凹,一年四季都有热腾腾的水雾从下面冒上来,越是雨天雾气越大。”
“是崖下面有温泉的缘故吗?”韩默在书上看到过。
“对,这下面有条硫磺溪。”吴飞指指望不到底的山坳,“不是太深,但这里雾气太浓,路上石头又很滑,所以还是小心点!”
“是啊,我刚才差点就摔了一跤。”杜丁丁脸上还有点余悸,可更多是兴奋:“不过这里满好玩的!”
几个人嘻嘻哈哈说笑玩耍了一阵,便打算继续去往别处,没走多远杜丁丁有点留念地回回头,“咦”了一声,拉过吴飞,指着暖水凹对面正上方的山坡上问:“那是什么地方?”
顺着她指的方向,一幢幽暗的楼房矗立在崖顶,吴飞的表情马上阴沉下来,语气森然地回应到:“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要问,也千万别去!”
杜丁丁一下被吓住了,身体微微一颤,却见吴飞那张严肃的脸突然咧嘴一笑,才明白被人捉弄了,笑恼着朝他飞起一脚,完全忘了要问的答案。
转眼白天过了大半,本来昏暗的天愈发有欲雨的趋向,四个人急冲冲赶回旅馆,刚巧碰上出来打热水的肖霖,“你们这么早?吴傲呢?”武云龙热情地打声招呼,随口又问到:“小虫子他们还没回来吧?”
“我老公还在村子里转悠呢,我有点累先回来了,也没见到秦蜓他们,大概还在忙吧!”肖霖答到。
“哟,他出来玩还不忘做生意啊,你们想不发财都难了!”杜丁丁口气变得有些酸溜溜的,她忽然很小女人地对身边的三位男士说:“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呢?呃,不如你们教我玩牌吧!免得无聊!”说着赌气式地拽着韩默和武云龙一起走向棋牌室。
吴飞望了肖霖一眼,她礼貌地笑笑,并没有什么反应。

临近晚餐时间,郭海心和秦蜓回来了。秦蜓一脸高兴,一副收获不少的样子。可一直等到晚饭正式上桌了,才看到吴傲脸臭臭的走进旅馆。也不与众人招呼,径直坐在桌旁一声不吭地吃起饭来。
在餐桌上,秦蜓忍不住绘声绘色地给众人讲起今天收集到的乡土传说。
“……你们知道这个村子为什么叫雾雨村吗?原来这里面还是有个传说的。传说几百年前这个村寨里有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两人约定厮守一生,可偏偏命运弄人,那女子家里人贪图富贵,硬要将她嫁给村里寨主的儿子做填房,那女子很有骨气,宁死不从。”
“无奈之下,家里人想了个毒计,一面假装同意两人的婚事,找借口支走了男方,一面又乘着女子警惕性松懈下来,故意让寨主的儿子迷奸了她。女子悲愤痛苦之下投湖自尽,男子更是伤心欲绝,于是也和爱人一起殉情,从此双双化为氤氲的白雾,永生永世的结合在一起!”
“这故事好凄美!”韩默有些感叹。
“是凄凉!”杜丁丁纠正他说:“怎么好人都没好报的!”
“凄惨才对!”吴傲忽然阴不阴,阳不阳地在一旁插上一句。他阴沉着脸,一开口立刻搅乱了原本融洽的气氛。
吴傲拿目光在众人脸上扫射了一圈,最后停在秦蜓身上说:“你的故事根本就没听全,我倒知道另一个版本,说在那个女子投湖自尽之后,男人气极之下,带刀闯入仇人家,企图杀死寨主的儿子,可惜时运不佳,失手被擒。寨主的儿子将他百般折磨至死,还请巫师下了最毒的咒语,使得那个男人魂飞魄散,永世不能超生。”
“谁知这么一来激起了湖中女鬼的怨气,她化身成铺天盖地的浓雾,来找寨主的儿子报仇。可惜她的仇人棋高一着,从巫师那里重金买下隐身符,无论那女子的怎么找也找不到一点踪迹。所以你们看,”吴傲面色阴沉地指着窗外:“现在屋外那些飘来飘去的雾气,就是那个怨毒未消的冤魂还在四处找人索命呢!”
在这样昏黑迷蒙的天气里,听到这么一个阴森诡异的传说,胆子不小的男人们都有些毛毛的,更别说杜丁丁和秦蜓被吓得花容失色了。
肖霖不满地瞪了吴傲一眼,打断他的话头说:“好了,别说这些碜人的东西了!你们别怕,他只是恶作剧捉弄你!”
“所以说好人有好报根本就是他妈狗屁不通的废话!哈哈”吴傲任性地干笑几声,补上一句,一甩头起身朝房间走去。
大伙儿盯着他的背影不约而同地都在想:“这小子,八成是吃错药了!”

一晃眼到了晚上八点,积蓄整天的雨水终于冲破云层的阻隔,一股脑地飞泻而下,溅起的雨粉裹在雾气里越发得厚重,像浓稠的牛奶一样缓缓流动在村寨的每个角落。
秦蜓埋首整理着收集的素材,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吴傲刚才讲起的那个恐怖传说,禁不住一个寒噤,门突然“吱呀”推开了道缝,两个黑影一晃而入,她给吓得尖叫一声,仔细一看,原来是肖霖和吴飞。
“吓死我了,”秦蜓故意嘟起嘴,向肖霖抱怨到:“都怪你老公没事讲那么恐怖的东西!”
肖霖走过来搂着她说:“唉呀!那是假的,你知道吴傲他那个人的,怪脾气,我替他跟你道个歉!”
“那倒用不找!”秦蜓笑着转移话题:“找我有事吗?”。
“能借用下你的电脑吗,我和吴飞有点事儿要上网! 我们自己的那台正被吴傲霸着呢!”
秦蜓很大方地说:“当然没问题,我现在又不用,你们玩,电脑就在那边呢!”她指指对面桌。
“那我就不客气了!”肖霖领着吴飞走过去坐下,一边向他演示如何开机,一边对他说到:“刚才我跟你提过,吴傲和我现在正计划开辟一条旅游线路,以乡土文化和民俗生活为主题,打算把雾雨村做为第一站。你觉得可行吗?”
“很好的想法啊。”吴飞的口气淡淡的。
“如果这个计划能成功的话,不仅能使我们的生意上一个新台阶,也可以帮雾雨村打响知名度,吸引外面的人来投资!这样村里人的生活也能得到改善。”肖霖瞄了瞄吴飞的脸色,有点小心翼翼地接着说:“当然最重要的是能让大家忘记过去那些不太愉快的事……”
“过去都过去了,这件事情你们肯定是要和村里人商量的……不过,我会尽量帮你……你们的!”
肖霖轻轻说声谢谢,两人之间安静了下来,一时间似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继续,肖霖随意敲击着键盘,单调的响声里透出一股别样的疏离。
不知为什么,全神贯注的秦蜓却被这微弱的声音干扰到,她偷偷斜着眼瞧向两人,正碰上肖霖的目光。
两人相视一笑,肖霖冲秦蜓招招手说:“吴傲和我收集了一些关于雾雨村的资料,做了一个介绍性的网站,你来看一下,看有什么好建议。”
秦蜓的好奇心顿时被勾起来,她放下手头的资料,兴冲冲地凑到桌前。
网页设计得清新简洁,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肖霖之手,秦蜓当然不吝赞美,第一次真正接触网络世界的吴飞更是大长了见识。
“吴飞,”肖霖说:“内容和信息方面如果你有什么好的提议,一定要告诉我。吴傲和我希望能尽早开通这条旅游线路,到时候我俩打算聘请你做第一站的专职导游,如何?所以你要快点学会使用电脑,方便交流信息。”
吴飞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哪会这玩意!”
“只要你肯学很快就会了,我对你一直以来都很有信心的!”肖霖指着电脑屏幕上一个小企鹅的标志说:“等计划正式开始后,我们除了用手机保持联系外,不定期地还会安排一些网络视频交流会,所以一些常用的网络工具你要快点学会。”
一边说着肖霖一边打开了QQ聊天软件说:“昨晚吴傲已经替你申请了一个QQ号码,还把这次来玩的人都加为好友,小虫子,我把你的号码也加进去,你不介意吧?”
秦蜓愉快地摆摆手:“乐意之极!”
“对了,那你男朋友的号码是多少?”肖霖问。
“那家伙才不是呢!”秦蜓脸颊一热说:“他平时都不怎么聊天,加了也只白占空间……”
“哦,那是你的专属号码吧!”肖霖调笑着:“所以才不方便告诉外人了,我们理解理解!”
秦蜓微嗔着笑骂到:“你还说,你就不怕我的……”她忽然尖笑着跳起来,双手直摸向肖霖的腰间。
“呀!谋杀,风骚的女杀手要杀人了!”一见秦蜓出了绝招,怕痒的肖霖忙一边躲闪,一边笑得花枝乱颤。
两人打打闹闹,忽然肖霖“哎哟”一声,蹲下身来,秦蜓吃了一惊,忙停手问到:“你没事吧?”
脸色有些尴尬的肖霖凑到她耳边低语几句,然后抬头对吴飞说:“我出去一下,让秦蜓先教你。”说完匆匆走出门去。
吴飞将目光转向秦蜓,秦蜓冲他一下笑说:“来,她有事,我教你!”

与此同时,在旅馆棋牌室里,郭海心可玩得有些窝火了。杜丁丁这个小美女虽是初涉牌坛,可颇有天分,弄清游戏规则后已经玩得有模有样,再加上时不时地在关键时刻撒撒娇、发发嗲,别说本来就对她很有意思的韩默了,连武云龙也开始有点五迷三道,两个人纷纷手下留情,结果搞得郭海心好几把不错的牌玩得堵心得要命。
“追女孩子也不用出这种招吧!”郭海心心里嘀咕:“要是换了秦蜓,我一定杀她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劲:“怎么会想到她,我又不追她,切!”
他冲三个人嚷嚷道:“喂,你们是玩牌还是调情啊!”韩默被说中心事,脸色泛红,武云龙拨弄着手里的牌嘿嘿直笑,倒是杜丁丁面带得意和挑衅地冲他翘翘下巴,那股不服输的娇俏模样看得郭海心心底痒痒的,一不留神就扔错了牌。
“糟了!”郭海心刚想捡回牌,却被杜丁丁咯咯笑着轻打一下,几个人都忍不住乐开了。
在这种愉快的氛围里,时间很快过了八点,本来玩得很开心的杜丁丁突然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她一直偷瞄着手腕上的表,连出错了好几手牌。郭海心有些奇怪,拿眼望向韩默和武云龙,两人也是一脸的纳闷,显然也不明就里。
如此又过了十几分钟,终于杜丁丁不耐烦地站起身来,对三人说道:“你们先玩别的,我去下洗手间!”说完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而在秦蜓的房间里,秦蜓也很惊讶吴飞的聪明,她不过点拨了几下,吴飞已经掌握要领,不但很快学会上网浏览网页,还开始在QQ聊天室里慢慢地和人聊天。
见他专注的样子,秦蜓不由感叹到:“哎,要是那家伙能有他一半认真,也不至于到现在打个字还慢得跟蜗牛爬似得!”
这时吴飞在一旁也感叹到:“真想不到网上有这么多有趣的东西,还有,可以这么方便地和千里之外的人交谈,你看,这个和我正聊天的这个女孩儿就远在北京呢。”
秦蜓凑过去看看说:“你这是头一次上网,可别太相信别人说的话了,现在网络上的骗子多了去,她说是北京的美眉,说不定是哪个地方一五大三粗的男人呢!”
吴飞一愣:“还有这种事?”他自嘲地笑说:“看来不管网上还是现实,只要是人就免不了撒谎骗人!”
“网上的人彼此都不容易见着面,当然会有人满嘴瞎话,以后你就见怪不怪了!”
“唔?这一闪一闪的东西表示什么?”吴飞指着QQ上闪动的一个狮子头问。
秦蜓看了一眼:“哦,那表示有人想找你聊天呢,我看看是谁,傲视天下,哪个家伙这么臭屁了?”她脑子里马上浮现一个人,(多半是吴傲那家伙!)
她帮吴飞打开了聊天窗口,果然就看见吴傲一连传来好几条信息说:
“吴飞,我老婆是不是已经帮你申请了一个QQ?”
“我现在正在和别人商量旅游线路开发的事情”
“他们问了几个问题,关于这个村子的,我知道得不太清楚。”
“你告诉我,雾雨村大概现在有多少个主要景点?”
“还有它们的名字!”
“快一点!”
(我就说嘛!要不是有求于人,他哪里会这么热情!)秦蜓有些不屑地瞥瞥嘴,对这个老同学及好朋友的老公,她实在没什么好感,倒不是和他有什么矛盾,可总觉得相处起来令人不是那么舒服。(嗯,就好像他那“傲视天下”的名字一样,嚣张得有点让人受不了!)
“喂,你在不在线?我这边还等着呢!”
“你要是打字太慢,秦蜓是不是在旁边,叫她帮你打!”
吴傲继续催促,命令式的口吻让秦蜓一阵不爽。(你忙,我也没闲着啊!)她想起之前吴傲故意吓唬自己,有点来气,决定给他来个不理不睬。
不待吴飞开口,秦蜓就抢着说道:“唉呀!也玩了老半天,该做下正事了,吴飞,我去整理资料,你自己慢慢玩。”
吴飞看了看她,点点头,一个键一个键地自个慢慢按起来。
伴着“啪啪”的按键声,很快秦蜓渐渐进入到那些丰富有趣的乡土传说中去,这时突然听见吴飞问到:“秦蜓,你快过来看看,我怎么可以直接看见吴傲了?”
秦蜓起身来到桌前,只见吴飞的QQ上弹出一个视频窗口,画面上吴傲正起劲地盯着电脑,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挪动。
“嚯!想不到他手提上还装了摄像头!”
“摄像头?”吴飞有点吃惊地说:“刚刚QQ上自动弹出‘确定’还是‘取消’两个按钮,我选了确定,结果马上就看见吴傲在里面和我打招呼,好像电视里的画面一样,真是神奇啊!”
秦蜓解释到:“这就是网上视频,是现在正流行的一种网络娱乐消遣,之前肖霖提到的网络会议就差不多是利用这种方式进行的了!”
吴飞感慨到:“今天可真长见识了!是不是不管隔多远都能这样直接见到对方呢?”
“差不多,只要有相应的设备就可以!”秦蜓瞅着小小视频空间里那个眉开眼笑,得意洋洋的吴傲,愈发觉得他爱显摆了。
又跟吴飞解释了几分钟,秦蜓打算再回去做自己的事,此时,冷不防一道惨白色的闪电挟着轰雷突然从天空中劈下来,在窗外猛炸开了花。
屋内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给吓一大跳,同时扭头望向窗外,只见漆黑的天空在刹那间被闪电映照得煞白一片。
就在秦蜓扭头之间,眼睛突然产生一种相当别扭的感觉,(是什么?)她脑子里一个闪念,目光迅速地回扫一遍整个房间。
就在这一刻,一声凄厉的尖叫突然从门外响起。
“杜丁丁!”秦蜓全身一震。

郭海心三人等了杜丁丁一会儿,见还未回来,便打算重开牌局。这时屋外突然电闪雷鸣,他们都吓了一跳,便听见杜丁丁惊恐万分的叫喊声。
“出事了!”念头刚从郭海心的脑中闪过,韩默已像猴子一样敏捷地跳过牌桌,直冲向杜丁丁叫喊的地方奔去。
他一口气冲到走廊尽头,只见厕所门外,杜丁丁脸色死灰地瘫坐在地,因惊恐过度喉管里发出嗬嗬的怪声,一双眼睛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揪住,死死地盯着厕所的深处。
韩默忍不住向那个方向望过去,阴暗潮湿的厕所里漆黑一片,就算用足眼力劲,还是看不到什么。他松了口气,刚想回头扶起杜丁丁,耳边忽然“噼啪”一声轻响,一团昏黄的光鬼火般缓缓从厕所窗外升起。
在那诡异火光映照下,眼前恐怖的画面顿让韩默觉得一股寒意如同冰柱般倒插进脊椎,他哀号一声,踉跄着倒退两步,正踩在杜丁丁的脚上,惊骇中的两人滚作一团。
火影摇曳中,一只骷髅般干瘦乌黑的手一点点从厕所的窗户中伸进来,拽住窗户的铁条,没命地拉扯起来,一时间“咣当”的摇晃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响个不停。
随后赶来的人见此场景,各自心中都颇感害怕,但总算人多胆气壮,大家正想一起冲进厕所,逮住那个吓人的家伙,火光却悄然一灭,黑影飞一样地朝着旅馆后方飘去,眨眼就彻底消失在浓雾和树丛中。
大伙儿一时间都不敢去追,只得赶忙照顾两个惊魂未定的人,一阵忙乱后,杜丁丁和韩默总算缓过劲来,此时时间已过了九点半,雷雨眼看着下得愈发得张狂。
韩默很快恢复过来,可杜丁丁着实吓得不轻,怎么也不敢一个人留在房间里,肖霖和秦蜓只好留下来陪着她。
好不容易等杜丁丁平静下来睡着,秦蜓回想起昨晚的遭遇,不由想到:“刚才那怪人会不会就是昨天吓唬我们的家伙?”
她想和肖霖商量一下,没等开口,肖霖神色颇为慌张地抢先问到:“小虫子,你有没有看到我老公?就在刚才送杜丁丁回来之后。”
秦蜓想了下,摇摇头:“没有!我没留意他,怎么了?”
“之前他还和我在一起,可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那时我们正忙着照顾杜丁丁他们,我有点担心……”
“你四处找过没有?”
“刚刚出去换热水的时候,我又到处看了看,还问过旅馆老板夫妇,可都没见过他。”
“嘿,你老公那么大的人了,说不定只是出去走走呢!”秦蜓一边安慰一边瞅瞅屋外猛烈的暴雨,又觉得这种推测并不大可能。
肖霖的脸色有些发白:“之前我跟你提过的,我们俩计划把雾雨村这儿弄成一个以民俗文化为卖点的旅游观光地,其实那只是我的意见,吴傲他的打算是要迎合大众追求刺激的口味,以恐怖传说为基调,把雾雨村改造成一个类似于丰都鬼城一样的旅游点……”
“难怪他会在吃饭的时候说那种故事了!”秦蜓恍然大悟。
“我们正为这个争论,可他不怎么听我的,一门心思地钻在那些恐怖的传说里,所以……刚才发生那么吓人的事情,我担心他会头脑发热,一个人溜出去偷偷跟踪那个怪人……”
“不会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会有危险的!” 秦蜓愣住了,转念一想以吴傲平时那样尾大不掉、自视过高的脾气,的确很有可能作出这种事情来,她的心也不由得跟着肖霖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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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楼: Re:雾雨村杀人事件 08年03月07日20点13分


第四章 吴傲之死

眼看着那个人一脸恐惧,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双手拼命却完全徒劳地抓扯着空气,终于半秒之后,他还是石头般飞快地掉进了黑暗。预想中,此时崖边的黑影应该冷笑两声,头也不回马上转身离开,但现在似乎没那么容易做得到。
有一种像做梦一样的感觉不停地在黑影的脑子里打转,他忽然不那么肯定,时间很紧,但不知什么原因黑影还是挪动脚朝前迈了一步。
眼前漆黑一片,见不到一点点光,但隔着厚厚的雾气,黑影好像还能见到那个人疯狂挣扎的影子。
“赶快离开!”脑子里蹦出个声音警告着黑影:“还有下一个!你要做的事儿还没完呢!”
(不错!既然已经开始了,那么接下来就不能停止!)黑影的身体打了个冷战,一下子传说中的那只恶鬼附上身来。
黑影一边大步地跑开,一边在心里笑起来。

众人一听吴傲失踪的事,与秦蜓反应一样,不约而同地替他担心起来。
武云龙忍不住随口骂到:“这个臭小子!什么年纪了还这么不知轻重的……”话刚出口,想到肖霖正在身旁,又把下面的话吞回肚里。
吴飞忙替肖霖解围说:“现在也不要多说了,我们还是马上分头去找吴傲!”
“现在出去?”韩默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儿,心有余悸地说:“现在雨下这么大,外面又黑,那怪人也不知道躲在哪里,这样贸贸然出去会不会有危险?”
“所以我们不能单独行动!为了避免出事,不如我们分组去找,我和肖霖对村里的环境比较熟悉,你们如果没什么意见,我俩就各带一组马上出去找。”吴飞建议到。
众人彼此望了望,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纷纷表示同意,这样稍作商量,肖霖和武云龙、韩默组成一组,而郭海心、秦蜓则和吴飞一起行动。这时韩默又提出疑问:“我们都出去了,那谁来照看杜丁丁呢?她要是醒了见不到我们……”
吴飞说:“我们可以托旅馆的老板娘暂时照看她一下,现在大家尽快找到吴傲,相信应该花不了太多时间。”
韩默还想说什么,肖霖已心急如焚地恳求到:“就这么安排吧!麻烦你们大家了!”说着便从旅馆后门快步跑出去,武云龙和韩默见状也只好跟上。

吴飞三人才出旅馆,郭海心和秦蜓就立刻感受到雾雨村非同一般的暴雨威力。
倾盆大雨从漆黑的天空里倾泻下来,落下的仿佛不再是雨滴,而是充满旋卷狂暴的水旋风,从四面八方席卷下来,眼前灰茫茫冷飕飕,一切的东西都被裹在雨水里,完全让人辨不清哪是树,哪是路,哪是山。
雨伞根本不起作用,手电筒的光束也穿不透层层的雨帘,吴飞领着两人半走半摸地小心朝前行进,一边竭力地喊着吴傲的名字。
感觉跌跌撞撞走了好久,吴飞忽然回头大声对他俩说:“你们小心点,前面到了暖云凹,那里的石头很滑!”
“知道了!”郭海心小心翼翼地扶着秦蜓转过弯,便见到一幕奇妙的景象,尽管大雨滂湃,从暖云凹崖底却仍不断冒出一团团白色云骨朵似的热气,碰到脸上有一阵热乎乎的感觉。
秦蜓抹着脸上的水问:“吴飞,肖霖他们应该走到我们前面去了吧?”。
吴飞回答到:“再往前走不远会有一个岔道,肖霖应该会留下记号,我们就沿着另一个方向去找。”
秦蜓用电筒在身旁扫了扫,光线从黑色崖体和白色水汽中晃过,无意中扫过郭海心的脸,她顿时呆住了,直直地把光柱投向他。
郭海心被晃花了眼,才想开口呵斥,秦蜓突然大声问:“喂,你脸上那红色的是血吗?你怎么弄伤的?”
“血?”郭海心摸摸脸颊,的确有那么点血腥味,仔细一看,手指间红红一片。(什么时候受伤的,没觉得痛啊!)他正感奇怪,心中猛地一惊,举起手电筒朝着身旁蒸腾的水气照去。在灯光下,白色的云骨朵飘飘荡荡,在崖边涌动。郭海心突然喊道:“你们看!”
两人应声望过去,那片白蒙蒙的雾气里几朵粉红色水云正向他们飘过来,秦蜓有点疑惑,可很快脑子里轰地一响,她失声叫到:“难道这是血?”
三人顿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们迅速绕到暖云凹崖底,深长的崖底黑森森的,仿佛一只饥饿的巨兽张开巨口,吐出丝丝缕缕的雾气,把四周的恐怖深深地掩藏起来。
三人沿着凹凸不平,遍布湿热卵石的硫磺溪高一脚低一脚地前行,三只手电筒发出的亮光此刻像萤火虫一样微弱。崖底比想象中更开阔,浓厚的硫磺气味让秦蜓胸口发闷,几欲呕吐。
“那边好像有东西!”吴飞的手电扫向前方,一块突起的大石头上隐隐摊着一个条状的黑影,他立刻飞奔上前,郭海心也紧跟上去。这时秦蜓落在后面,正打算走过去,冷不防郭海心一转身,声音发冷地冲她喊道:“站在那儿,别过来!”
在两人面前,一块半人高的黑色岩石上,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吴傲此时身体被折成两半,倒“V”字型地悬挂在石头上,头部像一个摔坏的西瓜裂开了,红色白色的半流体沿着石壁流下来,混进灼热的溪水里,被热气一激,一股呛人的血腥味冲鼻而来。
尸体一动不动地反躺在那里,仰着一颗头颅,死灰色脸上突爆出的眼珠似乎在打量着两人,(他会不会突然爬起来?)郭海心明知是错觉,还是难以自控地打了个冷战。好在他的心理素质还不错,眼前状况只管骇人,但深呼吸几次后,一颗狂跳的心开始慢慢平复,理智又一点点恢复。
他强忍住恶心,凑近吴傲的尸体仔细检查起来。吴飞在一旁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发问:“怎么会出这种意外?这…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是意外吗?”郭海心脑海里闪过一个疑问,他尽量保持着现场的原状,异常仔细地把尸体检查了好几遍,没有什么异样。雨越下越大,郭海心眉头紧锁地直起身,若有所思地用手电在尸体边寻找着什么。
吴飞的目光随着他转动,一时间崖底四周寂静得好像沉入了深深的湖底。终于郭海心一无所获地走回来,对他说到:“吴飞,你熟悉这里的路,麻烦去把肖霖找来,我和秦蜓在这边守着!”吴飞略是迟疑,点点头向崖顶跑去。
看着吴飞的身影渐渐远去,郭海心突然很急迫地向秦蜓招手,压低嗓子连连催促:“秦蜓,赶快过来!”
秦蜓以为要自己去查看那尸体,心里一阵发毛,她有些畏缩地走上前,却发现郭海心正朝着尸体斜上方的山崖望去。
她举起手中的电筒射向那边,在漆黑的山崖上生长着一些小灌木,稀疏的枝丫间似乎有件什么东西。她走近岩壁,瞪大眼睛费劲地去辨认。
“看清楚那是什么吗?”郭海心走近她身旁,伸手搂紧她的肩膀低声地问。
“那好像是……一把伞!”秦蜓总算看清了那件东西,“应该是吴傲的吧!”她顺口说出那个名字,却突然想到那人正死状恐怖地躺在他俩身后,恐惧顿时让她全身汗毛直竖,手脚冰凉。
郭海心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惊恐,便马上挑起话题,加重语气说到:“不错,那是把雨伞,你觉不觉得它现在的样子很奇怪嘛?”
“有什么奇怪?下那么大的雨,吴傲肯定要……” 秦蜓忽然一怔,失声说到:“呃,这把伞怎么会是折起来的?”
“不错,按理说,这么大的雨,吴傲撑伞过来,这把伞应该是打开的才对!”
“有没有可能是吴傲摔下崖的时候,因为磕碰,伞自动收起来了?”
郭海心摇摇头说:“你再仔细看看那把伞,是一把三节式折叠的自动伞,打开后仅仅因为几次碰撞就完全收起来,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你的意思是……”秦蜓一时间还没跟上郭海心的思路。
郭海心面色凝重地注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怀疑,吴傲不是失足堕崖,而是被人推下来的!”
“什么?那不是谋杀吗?”秦蜓平生头一次碰到这样真实的事件,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慌,“无缘无故谁会下这种毒手呢?”她猛然想起肖霖说过的话问到:“莫非是吴傲追赶的那个怪人推他下去的?”
“有可能,但……”郭海心犹豫了一下:“也不排除别的可能性。”
“你是说还有其他人……”秦蜓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仿佛此刻杀死吴傲的怪人正在不远处窥视着自己。“哪是谁呢?”她弱弱地问。
郭海心没有回答,他盘算着把雨伞弄下来,可转念一想还是保持现场原状更好。正迟疑时,他摸到随身的手机(300万像素加上可变焦的摄像头应该能派上用场吧!)
他唤过秦蜓,借着手电筒的光抢拍了几张雨伞和尸体的照片,刚做完这些,几道晃动的光束和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吴飞等人已焦急地赶过来。
秦蜓瞧见肖霖脸色苍白地盯着他们的背后,欲行又止,片刻才喝醉酒似的摇摇晃晃朝着那块巨大的岩石走去。
当第一眼目睹那惨不忍睹的尸体时,武云龙和韩默都禁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肖霖更是闷哼一声,泪如泉涌、瘫坐在地。这一刻,无边的凄风惨雨笼罩着整个暖云凹底。
吴飞来到郭海心面前交代到:“我现在去找村里人来帮忙!” “这种事我们还是应该先通知警察比较好吧!”郭海心有些警惕地说。
吴飞摇着头:“村子里没警察,镇上才有,但现在这么糟的天气,他们就算赶过来也要好几个小时,我们不能让尸体就这么一直搁在这儿吧?”
郭海心半信半疑地看看手机,可能是天气太恶劣的缘故,手机没有任何信号。大家一番协商之后,决定先一起赶回旅馆,然后再找人来帮忙。
离开之前,郭海心留心地观察着在场每个人的反应,大家神色阴沉慌乱,并没有人特别去关注崖壁上的那把雨伞。

一群人冒着疾风劲雨回到旅馆,大伙儿将几乎昏厥的肖霖暂时安置在大厅沙发上,吴飞和众人打声招呼,便要回村找人帮忙。
刚走到门边,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两个人影带着倒灌的雨水一前一后冲进来,差点与吴飞撞个正着。
还没看清来人模样,吴飞就听见来人拿腔拿调地呵斥:“飞伢子,怎么走路不长眼睛的!这么鬼跑鬼撞的撞伤了稀客怎么办!”接着语调一软,讨好式地询问另一个人:“亲家公,没撞到你吧?”被问的人含糊不清地应了声,自顾拍着身上的雨水。
一看清来人,吴飞立刻呆住了,他有些慌乱地挤出声音招呼到:“吴伯、狗子叔,你们怎么来了……”
“瞧你这鬼伢子说的什么话,我亲家公要过来还要你批准啊?”样貌有些猥琐的狗子叔大声地教训到:“不是我爱说你们,你们这些小猴崽子的只晓得自己跑来疯玩,这不,也不跟俺打声招呼,说亲家公今个儿会回村里来,要不是俺碰巧在渡口遇到亲家公,这瓢哐的雨你让他一个人怎么过湖呢?”
“你们实在不像话!俺丫头和吴傲呢?俺今儿也顾不得亲家心疼了,得好好训训你们俩个……”他喋喋地摆出幅长辈的模样,眼珠子却一直瞄向他的亲家。
他这么一嚷嚷,大家都望向那个吴伯,眼前那张老气横秋仍官气不减的脸与刚刚惨死的吴傲多么相似,让人很容易就猜出他俩的关系。
吴伯打断了狗子叔话头,微眯着双眼将在场的所有人扫视了一遍,当看到武云龙时,他顿住目光,用一种微带诧异和不快的口气轻嗤到:“哦,原来你也来了!”武云龙不搭话,只是一脸的阴晴地瞪着他。
扫视了一周,眼力不济的他好像没看见众人身后的肖霖,他咳了咳,官腔十足地问:“吴傲和肖霖呢?”
众人让到一旁,狗子叔一眼就瞅见蜷缩在沙发上的肖霖,立马跳上前搬起肖霖的肩头喝到:“丫头,躲在后面干吗,亲家公来了,还不赶快起来认个错,吴傲那小子呢?”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到处乱逛,见没人回应,脸面有些挂不住,于是大力推了肖霖一把骂到:“你个死丫头,倒是出个声,别跟刚打完胎死了孩子似得瘫坐在那儿,吴傲呢?”
见他如此蛮横,秦蜓在一旁实在看不过眼,她快步走到肖霖身边,猛推开狗子叔的手,一把搂住脸色苍白的肖霖。这一举动顿时让吴傲的父亲吴利全感到异常。
他似乎想到什么,挤出点笑容冲肖霖问到:“小霖啊!吴傲那浑小子是不是还在弄那个什么鬼的旅游计划,你也不好好劝劝他,就任着他这么胡来。夫妻间彼此尊重意见当然是好事,但也应该有个度,你这么一味迁就他,越发让他无法无天了,你看,我都来这么久了,他还躲在屋里搞他的二百五,你们住哪间房,我去揪他出来……”
“爸……”一直处于失神状态的肖霖终于崩溃了,泪珠从通红的双眼里大颗滚落下来,她尖声地嘶喊到:“吴傲他死了!死了!他从山崖上掉下去摔死了!”
“轰!轰!”空中响起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炸雷,红色闪电像血花般在白色雾气里妖异地绽放,毫无思想准备的吴利全一下懵了,他晃动了几下,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肖霖。小片刻后,他突然大吼起来:“你他妈胡说!老子的儿子哪那么容易死!快叫他滚出来!”。
随着话音,走廊那头立刻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所有人都诧异而恐惧地回头张望,却见杜丁丁蓬头赤脚地跑出来,惊惶地问:“谁摔死了?谁摔死了?”当她的目光扫射到吴利全时,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张口结舌地看着他。
吴利全眯起泪眼打量着来人,当看清模样的一瞬间,他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而狰狞,他大跨步地冲到杜丁丁面前,不容她有所反应,猛一抬手,“啪!”重重地扇出一击耳光,同时声色俱厉地咆哮到:“都是你害死我儿子的,你这个死贱货!”
一丝鲜血顿时从杜丁丁嘴角渗出,可她只管用绝望和怨毒的眼神死盯着吴利全,却一言不发,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吴利全的暴力举动如此出人意料,大家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一个人从这一耳光中看出了不寻常,肖霖止住哭泣,神色开始变得很怪异,她缓缓站起身来,用一种怨恨与厌恶的平调语气冲着杜丁丁说到:“原来是你!原来是你!你真够朋友,隐瞒得滴水不漏……”
讥讽的口气一下子触动杜丁丁的痛处,她莫名地激动起来,毫不客气指着肖霖自负式地挑衅到:“是我怎么样!就是我!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我,不是你,你根本没资格去爱他!老他妈把自己当真理,他做什么你都唱对台戏,他已经烦透你了,不然也不会在我的床上那么地咒骂你了,哈哈,哈哈”她放声大笑,眼泪却随着笑声飙飞出来。
“所以这一次又是你,在他背后鼓动弄什么恐怖旅游路线?”肖霖愤怒地站起身来,大声地追问到。
杜丁丁收敛起狂笑,恍若未闻地对视着肖霖怒火中烧的眼睛问到:“你告诉我,吴傲是怎么死的?”
“你给我闭嘴!不许你提他的名字,他是我老公,跟你这死狐狸精有什么相干!”肖霖风一样地奔到杜丁丁面前,仿佛失去了理智,泼妇似得尖声吼叫:“你个不要脸的贱货,破坏我的家庭,还害死吴傲,我恨不得……恨不得……” 她面部肌肉剧烈抽搐着,好像要扑过去撕碎了杜丁丁似的。
众人都被眼前这个面目扭曲的肖霖给吓住了,秦蜓更觉得异常震惊,斯文如斯的好友此刻居然会呈现出如此的言语举动,使她不由想起郭海心常挂嘴边的话:“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一旦被了解,或许令人难以置信。”她心里空空的,有说不出的难受。
“他是怎么死的?他在哪儿?你告诉我!”杜丁丁仍执拗地问,喃喃的话语像针尖一样刺激着肖霖的神经,她紧咬腮帮,齿缝间吐出嘶嘶微响,冷不防向杜丁丁扑来,双手猛掐住她的脖子。
杜丁丁发出一声尖叫,众人只觉眼前一黑,整间旅馆仿佛一眨眼堕向无边的地狱深渊中,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黑暗中隐隐中听到各自沉重的呼吸声。
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让秦蜓心里一阵发毛,似乎有一股不祥的气息正向自己悄悄袭来,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拽住身旁人问到:“海心,已经十一点了吗?”
手刚握紧,她又吃了一惊,手中抓住的显然是个女人,她这时才想起,就在灯光熄灭的前一刻,她正跳出来打算拉住发疯似的肖霖,此刻身旁所站的人就是她了,秦蜓脑子微转,顺势用力扶住肖霖的肩。肖霖也开始回复神智,她缓缓松开手,无力地依偎在秦蜓身上。
这时“啪”一声轻响,一点豆大的火苗在漆黑中闪现,武云龙手握着打火机,看着手表,疑惑不解地问众人:“怎么回事,今天才十点半就停电了?”
秦蜓借着亮光飞快地扫射着四周,心中忽然升起了莫大的恐惧,原来就在刚才片刻的黑暗过后,大厅里有两个人不见踪影,一个是吴飞,而另一个竟是之前发现异常状况的郭海心。他仿佛被某种恐怖的力量凭空掳走,在黑暗来临的一瞬间消失掉了。秦蜓脑子一空,各种极端的念头蜂拥而至。
大厅里的其他人也留意到再次有人失踪,想起吴傲的死状,众人顿时一片慌乱,正人心惶惶时,服务台后忽然嘎吱作响,一个黑影一蹿而起,大伙儿被吓得大叫。
武云龙壮着胆子拿火机朝黑影一晃,火光照处,郭海心正拿着电话筒,脸色很凝重地看着他们说:“我刚打算报警,但手机没信号,座机也一直盲音,看样子我们只有连夜渡船过湖,才能和外面联系上……”
“那样行不通!”吴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湿漉漉地跑进来,急忙劝阻到:“我刚才出去找人才晓得,由于暴雨的缘故,村子南角的山坡滑坡了,几块大石头砸断村里的电线杆和电话线,所以才会突然停电,电话也不通,现在湖里的水上涨得很厉害,没人敢在这个时候驾船渡湖……”
“那我们岂不是被困在这儿了?”韩默等人感觉到事态变得严重起来,冷不防这时一个人影粗鲁地拨开众人,一把抓住肖霖的手臂,厉声呵斥道:“你们全都给我闭嘴,我儿子现在在哪?马上带我去!”吴利全赤红着双眼,样子甚是吓人。
所有人再次返回暖云凹,一路上肖霖将整个经过向吴利全讲了一遍,从恐怖怪人的出现到吴傲失踪最后在崖底发现他的尸体,吴利全铁青这脸,一直没多言,只是就着怪人的模样仔细追问了几句,这让郭海心特别上了心。
来到现场,趁所有人尚未行动,郭海心快步来到山崖前,他惊奇地发现,崖上的那把伞居然不翼而飞了。“怎么回事?”他偷偷在周围寻找,结果在离现场不远处的一个漆黑角落里再次发现了那把雨伞。
郭海心悄悄避开众人捡起伞,那是一把三节式折叠式的尼龙雨伞,他的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些许喜色,但转瞬又露出迷茫的神情,他思索着用眼角余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个人。
大伙儿和几个前来帮手的村民小心翼翼地搬动着吴傲的尸体,吴利全目睹着儿子的惨状,一瞬间仿佛衰老了几十岁,面色死灰,老泪横流,神情虽然悲痛但却并未崩溃。肖霖搀扶着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而杜丁丁远远地站着,不敢走近,直到尸体最终被搬下来的一刻,她终于忍不住娇哼一声,泪如雨下,埋首在韩默怀里,
秦蜓看着这幕人伦惨剧,心情非常难过,她留意到不知什么缘故,闻讯赶来的村民并不多,而且多数人面色冷漠,他们站在一旁小声地议论着什么,隐约能听到“做孽”“报应”之类的话,可当她凝神去听,他们便马上收了声,如此不寻常的气氛让秦蜓查觉到,身为前村长的吴家与这个村子之间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融洽。

这一夜真是漫长,该走的走了,该来的也来了,我站在窗前,望着雨帘中起伏不定的白雾,如同无数恶魔舞动着手在对我召唤。身体像要散了架,每一丝气力都正在慢慢流失。
如我所料,暴雨如期而至,持续不断的雨水终于引发了湖水暴涨和泥石流,终于将这个村子变成了一个完全隔绝的临时空间,没有人可以进来,也没有人可以逃出去,特别是他!
命运的天枰似乎开始向我倾斜。
之前出现的状况,有人似乎留意到了,我有点担心和退缩。(你以为还有后路可退吗?那个人还在等着你的审判呢!)惨白雾气后那双血红的眼睛挟着浓浓的杀意警告着:(下一个局你要布置得更加周密才行!)
我再次望向窗外,浓雾后那深深隐藏着的那双眼睛正如此刻心中的杀意。
我微微颤抖了一下,瞬间隐退的冷酷魂灵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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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楼: Re:雾雨村杀人事件 08年03月07日20点20分


险些看成<雾越邸杀人事件> 不过从题目来看,应该是暴风雨山庄模式的小说...先顶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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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 Re:Re:雾雨村杀人事件 08年03月07日21点19分


请问"暴风雨山庄模式"是一种什么样的模式?能简单介绍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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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楼: Re:Re:Re:雾雨村杀人事件 08年03月07日22点13分


其实是暴风雪山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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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 Re:雾雨村杀人事件 08年03月08日09点04分


第五章 ‘自杀’密室

很快过了半夜,雨渐渐停了。直到这时神经一直紧绷着的众人才稍微放松下来,疲倦立刻像水蛭般吸附过来。杜丁丁在韩默的坚持下,神情憔悴地回了房。吴利全、肖霖和狗子叔则守在搁放吴傲尸体的杂物房里,剩下的人商量一下,决定轮流值班,方便帮手。
按照郭海心的提议,他和吴飞从半夜一点守到四点,武云龙、韩默和秦蜓从四点到八点接手。安排妥当后,郭海心和吴飞坐在杂物房不远的长椅上守候着。
吴飞关切地聆听着杂物房里的动静,狗子叔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些自以为得体的安慰话,吴利全偶然发出两声咳嗽,而肖霖一直没什么响动。他有点担心,却发现郭海心一直在注视着自己,不由抬眼望过去。
两人的目光一接触,郭海心冲他点点头,开门见山式地问到:“吴飞,你觉得吴傲的死是一场意外吗?”
吴飞一怔,稍作迟疑后回到:“应该是吧!你觉得不是吗?”郭海心不予置否地笑笑,两人一时沉默。
过了一小会,吴飞有些疑惑地追问到:“你真的认为是之前出现在厕所的那个人把吴傲推下去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郭海心点点头
吴飞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不会的,她虽然疯了,但不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她一向都只是吓唬吓唬人而已……”
话没说完,郭海心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疯子?你认识那个怪人?”
吴飞微微点头:“我们叫她和嫂,是一个非常可怜的人!如果不是七年前遭遇的不幸,她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吴飞的语气沉重起来:“你们刚来这个村子是不是感觉这里有些奇怪,没修完的大桥桥墩,还有这么一座孤零零的旅馆。”
“其实早在几年前村里就有人提过和吴傲同样的计划,要把我们的村子开发成一个旅游景点,能让大家快点致富。当时这个想法一提出,几乎村里所有人都非常有热情,有信心地支持,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和嫂一家更是出于对提议者的信任,把整个家底连同她婆婆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修桥铺路。”
“本来大伙儿都以为建好了旅馆,搭好了桥,就能很快把钱赚回来,谁知道才刚刚修好一栋房子,施工队的工头突然卷款跑掉了,丢下一堆烂摊子没人来收拾。村里人个个都急疯了,到处寻找,还到镇上报了案,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拖了很久都没有消息。”
“结果和嫂的婆婆又急又怒,一病不起,和叔和他儿子为了挣医药费外出打工,却遭遇车祸,两个人都死了。得知消息的那一个晚上,和嫂的婆婆就骤然过世,和嫂受不了这连串的打击,终于疯了。她有家不回,整天在山沟田坎上乱跑,说是要找和叔一家的魂回来,再后来她疯得愈发厉害了,喜欢晚上躲着吓唬人,尽管这样,但她从来没真正地伤害过什么人……”
“当时的那个提议人就是吴傲的老爸吗?”郭海心轻声但很肯定地问。
吴飞楞住问:“你怎么知道的?”
“这并不难猜,”郭海心倒了杯热水说到:“第一,当时能在村里提出这种大胆的计划,还能得到大家的支持,这个提议人在村子里肯定是比较有地位的人,吴傲的老爸那时候刚好是这个村的村长。”
“第二,之后村子里出了这么大的篓子,我想那个提议人一家恐怕很难再在村子里继续待下去了,所谓无颜江东父老嘛,听说吴傲他们一家也是几年以前就整个迁了出去。”
“第三,之前肖霖告诉我们,吴傲在弄一个旅游开发计划,虽然我和吴傲接触不多,但坦白说,我并不觉得他是那种很有想法,敢闯敢拼,能提出这么个创新计划的人,所以几点综合起来,不难推理出当时那个提议人就是吴利全。”
吴飞露出佩服的神情,郭海心喝了几口水,继续说:“最后一点,从那些村民对吴利全父子的态度来看,不光不热情,反而有些不一般的冷漠。”
“这也不能怪他们,当时事情发生过后,虽然吴叔很快引咎辞去村长的职务,不久之后又搬出村子,但村里一直都有传言,说是他和施工队联合起来搞鬼,吞了大家的血汗钱,这种话开始只有少数人说,很快就越来越多怀疑起来,他们一家是不是因为心虚才搬出去的,所以有些人想去调查,但找不到什么证据,也只能不了了之,可这事在村里人的心里留下了阴影,所以吴傲这次回来重提旧事,自然……”
郭海心脑中灵光一闪:“这会不会就是凶手的杀人动机呢?但如果是,这其中又有了矛盾……难道是那个人在玩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把戏?”
他略作思考后问吴飞:“如果照你刚才所说,之前吓唬我们的人很有可能是发了疯的和嫂,而和嫂发疯又与吴利全当年的失误有直接关系,那你认为,如果和嫂和吴傲碰上面,有没有可能把他错认成吴利全,冲动之下将他推下山崖呢?”
吴飞摇摇头说:“我不想乱猜,但我宁愿相信这只是一场不幸的意外……”
“如果我们能找到发疯的和嫂,事情也许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你知道在哪儿能找到她吗?”
“她疯了以后,就很少回以前的家,村里人见她可怜,每次遇上了都会给她些吃的,但她经常会躲在村子周围的一些山洞树林里,现在要马上找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那……吴飞,”郭海心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吴飞的脸,用一种试探性的口气问:“村子出过这件事,因为吴家的关系,使你们现在都还没过上好日子,你就一点都不怨恨他们父子?”
吴飞的目光明显地挣扎了一下,长吁一口气感叹到:“富贵在天……”
郭海心想用心听听吴飞的回答,谁知一股巨大的睡意潮水一般涌过来,这股渴睡的力量如此得难以抗拒,让郭海心顿时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枕头和床更可爱的东西呢?好多带翅膀的小枕头和小被子在眼前飞来飞去哦!郭海心对着眼想把它们数个清楚,却头一偏,迷迷糊糊地什么都不知道了。

睡着睡着,却不断做着噩梦,在梦中自己似乎在被什么不停地摇晃,很多不知方向的声音时远时近,直到脸上一阵异常冰凉的刺激,郭海心紧紧黏在一起的眼皮才勉强分开。一张眼,他便看见秦蜓拿着条湿毛巾正在给他擦脸。
郭海心感觉头疼欲裂,昏昏欲睡,“你干吗?天这么快就亮了?”他推开秦蜓的手,转个身就要再睡。
秦蜓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摇晃,同时大声地说:“你快醒醒,出事了,吴傲的爸爸自杀了!”
“什么?”郭海心被惊得一醒,这时他的意识才有所恢复,想起自己正身处雾雨村,这个不久前才发生了一宗惨案的小村子里。“怎么回事?”他迫切地追问到,抓过冰冷的毛巾狠狠地在脸上揉了一把,迫使自己赶快清醒。
秦蜓脸色苍白地看着他,开始从半夜时分讲起……

大概半夜两点刚过的样子,因为难过、担心还夹杂着害怕,秦蜓怎么也睡不着。正翻来覆去时,听见外面的走廊上传来动静,似乎是郭海心在讲话。一想到他,秦蜓马上觉得没那么紧张害怕了。反正睡不着,她索性起身,打算出去陪陪郭海心。
才一开门,却看见吴飞扶着睡得迷迷糊糊的郭海心朝这边走来,这让秦蜓顿时产生一种所托非人的感觉。好不容易帮着吴飞把呜呜打呼的郭海心弄上床,她不好意思让吴飞一个人守夜,便决定代替那个“睡王子”的位置。
两人坐在一起聊了几句,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继续,正有点尴尬的时候,只见狗子叔拉着长长的哈欠从杂物房里走出来,一看见两人忙不迭地正正表情,拖着长声说:“你俩守在这儿啊,嗯,好,我回房有点事,有问题就来叫我!”说着一溜烟地跑向肖霖和吴傲的房间。
秦蜓有点厌恶地看着他的背影,转头望向杂物房那边,隐隐听见吴利全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肖霖又开始哭泣了。她想进去陪陪肖霖,可刚起身,一下子想起吴傲恐怖的死状又犹豫了,终于还是重新坐下来
大约又过了大半个小时,百无聊赖的秦蜓渐感觉睡意袭来,朦朦胧胧中好像有人从身旁走过,她没太在意,这样半睡半醒中感觉只过了几分钟,她忽然反射似地惊醒,发现武云龙正坐在对面看着自己,这让她有点不要好意思地问武云龙:“你来了,几点了?”
“快四点了,我过来和吴飞换班了。”
“啊?我睡了这么久,”秦蜓有点不好意思:“韩默呢?”
武云龙压着嗓子回答:“他去瞧瞧杜丁丁的情况,等会儿就过来。”
“那吴飞呢?回去休息了嘛?”秦蜓注意到没见吴飞的踪影。
“半个小时前吴利全出来回了房间,所以吴飞进去陪肖霖了。”
秦蜓点点头,转眼又过了十来分钟,两人看见韩默从杜丁丁的房间里走出来,他一言不发,脸色也很难看,可没人都没多问,眼前令人烦心的事不少,又何必再多生枝节呢?
就这样很快到了凌晨七点,漫漫长夜眼看就快过去,武云龙从开水房打来热水,遇到狗子叔慢慢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手里拽着一张纸,费劲地辨认着什么,一见武云龙立刻唤到:“刚好,小子,你过来帮我看一下,亲家公在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武云龙扫了他一眼,接过纸条,仔细一看,马上脸色骤变。只见上面清楚地写着:“小霖:我没什么留恋的,今后自己多保重! 吴利全”
“糟啦!”武云龙大叫一声,抓着纸条就朝杂物房跑去,狗子叔忙不迭地跟在后面,武云龙飞快地从秦蜓和韩默身边跑过,顾不得解释,只朝他们挥挥手,一口气冲进杂物房。
杂物房里,吴傲的尸体盖着白布放在墙边的一张长桌上,肖霖和吴飞坐在一旁,因为整夜未合过眼,过于疲劳的缘故,肖霖此时披着条毯子埋着头睡过去,吴飞则强打着精神在她身边守着。武云龙一冲进来,放眼不见吴利全,立刻大喊到:“肖霖,你公公出事了!”
肖霖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她的目光有点失焦地望着跑进来的人,武云龙急忙把纸条塞到她手上。肖霖刚看一眼,立刻脸色煞白,慌乱地询问道:“我爸现在在哪里?”
大家面面相觑,肖霖起身冲了出去,其他人也在旅馆内外四处寻找,但都未见吴利全的踪影,大伙儿预感到事情变得越来越糟。
就在众人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时,旅馆外传来韩默的喊声:“你们快过来!”大家跑到屋外,韩默指着地上一串皮鞋的泥印问:“肖霖,你来看看,这好像是你公公的脚印。”
那脚印从旅馆门口出现一直朝着旅馆旁的一座山坡上延伸去。“这山坡上去是什么地方?” 武云龙问。
“有一幢没修完废弃掉的旅馆。”吴飞说着说着,一个激灵,慌忙对肖霖说:“赶快,吴叔很可能在那儿!”

顾不得问为什么,大家立刻沿着泥泞的山路朝坡上赶,大约半小时后,一座年久失修砖木结构的五层烂尾楼出现在面前,房顶的瓦片已经脱落,有的地方还露出了椽檩,称着楼前一棵粗大的歪脖子老树和沉沉的灰色雾气,一派破败调残的景象让人不禁心生几分寒意。
肖霖第一个冲进楼去,其他人紧随其后,秦蜓这是才想起郭海心,发现他居然没在一群人中,反倒是杜丁丁一个人不冷不热地跟在大伙儿后头。“他怎么睡的这么熟?”秦蜓有点担心。
众人一走进烂尾楼,放眼墙壁斑驳,灰尘满积,天花板上吊挂着蛛网,风推着浓雾从破碎的窗户里涌进来,在空荡荡的走廊上诡异地舞动,好像百年前的女鬼阴魂不散,依旧在这里日日夜夜地徘徊着。
借着一点昏暗的天光,大伙儿匆匆观察了下环境,一进门的大厅连着长长的木板走廊,走廊两侧有许多房间,有些房间的门已经损坏嘎吱作响。
“我们……”武云龙想提议众人分开来寻找,转念一想又觉得还是两人一组安全些,正考虑怎么分组时,楼上突然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倒地,紧接着一种似人非人“嘿嘿嘿”的怪笑在空旷幽闭的废楼里回响,听得人汗毛倒竖。
“有鬼啊!”大家明明都是无鬼神论者,此刻偏偏都无法抑制地浮现这样恐怖的念头。这时却听见肖霖大喝一声,猛地朝楼梯冲去,她飞快地拾阶而上,不料走得太急,一脚踩空,重重地从楼梯上摔下来。
秦蜓急忙扶起她,只觉得自己手上粘粘湿湿的,一看竟然是血,肖霖这一交摔得不轻,两只手臂被划破好几条口,流血不止,一只脚也重重地崴伤了。
见状,吴飞赶紧上前说到:“秦蜓,你留下来照顾肖霖,我们男的一起上去看看!”说完,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武云龙和韩默也立刻跟上。秦蜓扶着肖霖一点点挪到干净些的地方,杜丁丁在一旁靠墙而立,冷眼旁观,没有丝毫帮忙的意思。
因为疼痛,肖霖的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但她显然非常担心,一直细心聆听楼上的动静,秦蜓想劝劝她,肖霖却想到什么似的,抢先问到:“小虫子,你觉不觉得刚才那个笑声很耳熟,好像是之前在田埂边碰到吓我们的那个怪人?”秦蜓想了想,感觉的确很像:“你别急,等他们下来就知道了。”
“不行,我不能这么光等着。”肖霖挣扎着站起来,紧紧抓着秦蜓的胳膊开口求到:“小虫子,我很担心我爸真地会做傻事,我的伤没事,你扶着我在楼下四处找找看。”
秦蜓望着她焦急而坚持的表情,无奈只有同意,于是她小心地扶着肖霖沿着走廊的房间一间间慢慢的开始寻找。
与此同时,吴飞、武云龙和韩默三人一口气冲上顶楼,刚才听到的怪笑这一刻却突然消失。
走廊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垃圾,散发出阵阵恶臭,三个人捂住鼻子,异常紧张地推开走廊两侧的门,伴随着生涩的响声,木门应声而开,每间房都同样的昏暗,同样空荡荡的。
这样一连推开了十几个房间,三个人什么都没找到,武云龙有点不耐烦地一连推开三扇门,就在打开第三扇门的刹那间,三个人发现房间的地面上有一根即将熄灭的火把。
那点亮光在门边微微跳动,称得周围愈发漆黑,好一会儿,三人才看清房间内部,在四周的墙壁上贴满了颜色怪异、肮脏不堪的人头像,临窗的一角放着一大堆烂棉絮、破布条。“好像有人住在这儿!”韩默说。
吴飞点点头,捡起火把重新吹燃,四下挥了挥。
不知是眼花还是心理作用作怪,武云龙觉得在火光照耀下的那堆烂棉絮正在微微蠕动起来,这让他全身炸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想伸手拉着另外两人瞧瞧,冷不防一声怪叫响起,一个人形般的物体顶着黑乎乎的一团东西直朝他们撞过来。
三个人大惊失色,本能地闪躲开,那个物体立刻飞快地冲出门,朝着走廊尽头的楼梯跑去。
“快抓住他!”吴飞迅速回过神来大喊到,三个人跑到走廊,正看见那个物体一转弯消失在四层的楼梯口。

与此同时,秦蜓和肖霖也正在楼下忙着察看每一个房间,杜丁丁不动声色地离她们几步之遥,那种好似监视一样的眼神让秦蜓很有点烦,“你要不要休息一下?”她有意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问肖霖。
“我没事!”肖霖一边伸手去推身边的门一边说,突然楼上发出一声怪叫惊地她们一跳,紧接着便听见吴飞的呼喊和急促的奔跑声,楼下的三人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是不是找到那个怪人了?”秦蜓怯怯地问,肖霖没回答,刚才她随手一推,眼前这扇门并没像前面的那些一样应手而开,(门坏了吗?还是自己用力太小?)她抓紧门上的把手,再次用力地朝里一推。
木门发出咔咔几声轻响,仍然纹丝不动。肖霖全身紧绷,一瞬间各种想法纷纷在她的脑中涌现,而后消失。
秦蜓也留意到异常,伸出手用力去推门,随即露出诧异的表情,门竟然是从里面锁上的。
肖霖立刻顾不得身上的伤,用肩膀猛地撞向门,木门砰砰作响,依旧关得紧紧的,伤口反倒撞得剧痛。情急之下,她无力地靠在门上,放开嗓子冲楼上大喊:“吴飞,赶快下来,帮我一下。”
秦蜓拉着门把手摇晃两下,隐隐听见门里插销的响动,显然是被人从里面插上了。这时站在一旁的杜丁丁突然大步走过来,大力地在门上推了推,肖霖一见她过来,立刻毫不客气地瞪着她,可杜丁丁视若无睹地又抓着门把手朝外拉了两下,门依然未开,她又退回到墙边。
楼上,正在追赶不明目标的吴飞三人突然听到肖霖的喊声,吴飞犹豫了一下,对身边的武云龙和韩默说:“你们俩快追,我去看看怎么了。”说完飞快地跑下楼。
一见到吴飞,肖霖马上心急如焚地说到:“这扇门从里面被锁上了,我担心情况有些不对……”
吴飞推了推门,然后对三个人说:“你们让开,让我撞开它。”他退后几步,猛地用身体朝着门的正中央撞去。“哐当”,木门震动两下,大团的灰尘劈头盖脸地落下,但依旧紧闭着。
“我去叫武云龙和韩默来帮忙!”秦蜓建议到,吴飞点点头,一边又退出几步,大喝一声,再次飞脚大力地踹向木门。
只听见几声金属折断的脆响,整扇门像僵死的人一样直直朝着房间内倒下。吴飞用力太猛,收不住劲头,一下扑倒在门上,地面上一股阴冷发霉的气味扑鼻而来,还未抬头,便听见门外的人发出了梦魇般的惨叫。
吴飞一抬头,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气。
只见在窗外微光的映照下,白雾迷蒙的房间中央悬挂着一个人形的物体,被风吹得幽幽地打着转儿。
慢慢地,这个物体的正面转向了门口,吴飞的眼前蓦地出现一张凹陷的脸颊,半开的嘴巴吐出紫黑色的舌头,混浊、突出的眼珠子,呆滞地望着自己。一根绳索紧紧得绞着他的脖子,绕过天花板上的一个大铁钩儿悬吊着。
吴飞的心脏简直快要从喉咙迸出来,身体无法动弹,眼睛怎么也闭不起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
(吴利全!吊死!)
闻讯赶来的武云龙和韩默顾不得再去追赶那个怪人,他们一跑下来,就被眼前的恐怖景象给惊呆了,
仿佛被村子里的恶灵诅咒,在短短的两日内,吴家父子先后以不寻常的方式结束了性命。肖霖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打击,闷哼一声昏厥过去,众人赶快扶她到一旁急救。趁着这时候,秦蜓毛着胆子探头朝房间里望去。
房间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底,正对门的两扇窗户已经坏掉了,但窗台上一根根铁栏杆似乎依旧完好无损,离门不远有一间小小的盥洗室,因为没有灯,漆黑一片显得很吓人。
(会不会有人突然从里面冲出来?)秦蜓脑海中莫名冒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冷不防肩头一股力量撞过来,她一个踉跄冲到了盥洗室门口。
“呜……哇!”秦蜓放声尖叫,一下跌坐在地上,抬头便看见杜丁丁神色木然地从身边走过,朝盥洗室里查看了一番。“你干什么?”秦蜓又恼又怕,冲她吼到。杜丁丁没搭理她,她小心地绕过吴利全的尸体,走到窗边用力地摇晃一根根铁条,似乎没有任何发现,这才走出来,伸手去扶秦蜓。
杜丁丁这一举动无意中提醒了秦蜓,她想起早晨换上的风衣里刚好放着数码相机,顾不得和杜丁丁计较,赶快起身举着相机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向吴利全的尸体,按动快门连连猛拍。
相机的闪光灯如同电光瞬间照得房间雪亮,门外的其他人都静静地看着她奇怪的举动,各有所思。
“我们现在该……”武云龙想问接下来该怎么处理眼前的状况,楼外窗台下忽然一阵悉嗦,一种怪异的曲调响起:“我在这儿等着你,眼儿红了,身儿倦了,我都等着你……”,伴随着调子,半张脏兮兮的人脸从窗外慢慢升上来,瞪着白多黑少的眼珠鬼鬼祟祟地朝里看,刚好看见闪光灯下那具摇摇摆摆的尸体,顿时放声尖叫,飞也似地朝着树林里跑去。
“捉住他!很可能他知道些什么。”吴飞冲武云龙和韩默挥挥手,率先跑出去,此刻肖霖已经苏醒过来,一听这话,勉强着就要去追,才走出没两步又因为脚伤差点摔倒,秦蜓忙扶住她说:“让他们去追,我还是先送你回去!”
肖霖还想坚持,但这次没能拗过秦蜓,看着三个男生和杜丁丁一起飞快地跑出去,她才不得不一瘸一拐地扶着秦蜓朝山下走去。
所有人都急匆匆地离开了这座废弃的烂尾楼,似乎谁也没留意到在某一个角落,一团火苗正一点一点燃起来。

上山不容易,秦蜓没想到下山更麻烦,雨水冲刷过的山道又滑又粘,一不小心就会摔个朝天交,再加上肖霖严重的脚伤实在没办法走快,两个人一路摸爬滚打,跌跌撞撞地足足费了两倍有余的时间才到达旅馆。
才到门口,两人还来不及回过劲,就撞到在旅馆等消息的狗子叔,他一脸不耐烦地劈头盖脸地追问到:“丫头,亲家公没出事吧?”肖霖悲从中来,哭泣着向他说明情况,秦蜓担心着郭海心,所以立刻来到他的房间,便发现他昏睡得如同死人一般。

郭海心一边认真听着秦蜓的讲述,一边不时针对细节处发问,但越来越厉害的头疼不断地分散他的注意力。(为什么我会睡得人事不知呢?)他思索着:(莫非昨晚喝的那杯水有问题……如果是这样,岂不表明有人想阻止我去吴利全自杀的现场……难不成这又是凶手有预谋地设计了一场以自杀为假象的杀人事件吗?)
郭海心一想到这儿,马上从床上跳起来,以最快速度穿戴好,同时对秦蜓说:“赶快带我去现场!”

在山坡上茂密的树丛中,追赶怪人的吴飞四人狼狈不堪。树林中灌木丛生,荆棘遍地,几乎无路可行,四个人开始还能勉强看到那怪人的背影,但越是深入,越是举步维艰,速度很快就慢下来。而那怪人却似乎很熟悉树林的环境,兔子一扬在林间树影里蹿来钻去,一下就没了踪影。
韩默眼见无望,开口问到:“现在怎么办?还追吗?”几个人彼此对视,吴飞建议说:“我们还是在附近再看看,如果再没什么发现就回头!”大伙儿想了想点头同意,各自开始搜索起来。
武云龙拨打着密密匝匝的灌木从,无意间朝着烂尾楼的方向望了一眼,只见一片乳白色浮动的浓雾之后,一道墨黑色烟柱好似妖龙一样不停翻卷滚动,冲天而起。武云龙心里纳闷:(怎么回事?)片刻骤然回过神来大呼到:“不好,那栋旧楼起火了!”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乳白色的雾气迅速地变幻成金红色,裹着乌黑的烟柱,显出异样的惊心。“快回去!”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火速往回跑。
临近废墟,刚巧遇到匆忙赶来的郭海心和秦蜓,大家耳旁听到“呼呼”火苗的呼啸声,眼前一片熊熊的烈火无情吞噬着那幢砖木楼,浓烟不断向外扩散,一股股灼人的热浪朝着他们席卷过来,根本无法靠近。
很快,村里人也被这场大火惊动,几乎所有人都赶了过来,但火势太猛,村里又没有现代的灭火工具,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焰吞噬掉整栋旧楼,无计可施。
大火一直烧了近四个小时才渐渐减弱,原本破损不堪的旧楼被烧得倒塌大半,更糟糕的是当村民们得知吴利全在楼里自杀,遗体还被大火焚烧掉时,他们的表情都变得很怪异,用一种不祥的眼光打量着这群城里人。
几个乡亲把吴飞拉到一旁低声但很激烈地争论了片刻,终于吴飞走到大伙儿面前一脸歉意地说:“真得很抱歉,村里人说你们才来几天就接连死了两个人,他们担心还会发生些什么,所以…所以他们想…等湖水一落,你们就马上离开村子,到镇上去报警……”
“不用多说,我们明白!”郭海心拍拍吴飞的肩膀,面对村民莫名的敌意和恐惧,大家都只能选择沉默地接受。

黑影静静地看着升腾不息的火和烟把白雾搅得支离破碎,喉头一阵发烫。
(事情正如计划一样顺利进行着,即便有人想怀疑,恐怕也找不到什么证据了吧!)黑影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与前次不同,这一次动手后指间仍残留着过度用力后的颤抖,他露出一丝笑意回想。
(当我和吴利全走在废墟一般的走廊上时,出奇的安静给人一种寒栗感。吴利全的脸上显露出杀人一般的狰狞,怒冲冲地到处寻找猎物。)
(他自然不会想到这场大戏的真正会死的人将会是他自己。我一声不吭地跟在他后面,虚伪蛮横的背影让我一阵憎恨感窜上心头,我的手开始颤抖。)
(终于他停在一扇门前,弓下背,竖着耳朵倾听里面的动静。就是现在!一个声音在脑子里狂叫,我的手突然停止了颤抖,从口袋掏出涂满麻醉剂的毛巾,上前一大步,拍拍他的肩,他毫无防备地转过身,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毛巾严严实实地捂住他的口鼻。)
(我并不太担心他会反抗,药剂的效果一早已试了许多回,为了确保万一,我还特地加重分量,果然毫无防范之心的他大惊之下猛吸两口气,马上软软地朝后倒下,头部撞击到地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我的心差点从喉咙里蹦出来,留意一下周围,还好没有不合适宜的人和物出现。于是我背起昏迷中的他朝着先前布置好的房间走去。)
(这个做官十几年的老家伙的体重有点超出我的负荷,好不容易把他弄进房间,我看准位置,将准备好的绳头抛过天花板上的铁勾,然后牢牢地打上死结,接下来,便是全力地托起他挂在绳圈上。)
(担心他会因为本能的反应在临死之时突然醒来,我从地上抓起一根粗木棍,警惕地站在他背后。好在麻醉剂一直发挥着效用,他只是由于窒息的痛苦发出几声细微的哼哼,双手双脚略微挣扎几下,便没了任何反应。)
(我摇了摇他,又将食指摆在他鼻孔下,凄惨的死状已经表明他死得多么彻底。干得不错!接下来还有事情要继续,我再次仔细检查过周围后,悄然而迅速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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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楼: Re:Re:Re:雾雨村杀人事件 08年03月08日14点01分


【藏识在大作中谈到:】

>请问"暴风雨山庄模式"是一种什么样的模式?能简单介绍一下吗?


不至于吧........: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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