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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夺命火(更新至第2章第1节)(人气:1034)
 秦廷敬tsin
1 楼: 夺命火(更新至第2章第1节) 09年02月24日18点02分


夺命火


第一章 暗杀

第1节

托盘上白纹蓝瓷茶杯中的咖啡冷了一半,带银泽的细勺斜倚在杯沿上。
视线从洁白的丝织桌布移到手腕上,我看了一眼表,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我不喜欢不守时的人,但今天例外。我侧过脸,透过模糊玻璃窗的雨幕瞧着街上,细碎的散裂成筛沙声与咖啡馆里金属餐具与瓷器摩擦的声音混在一起,并不能分得太清楚。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一共几位?”
我看见远处的门迎微微鞠躬,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一阵凉风紧跟那女人一起挤了进来。
女人没有做声,只是环视一下,我挥挥手,她把白柄的透明伞挂在架上就径直走过来。
染过紫红色的长发只留下淡淡的痕迹,飘逸在半空,褐色眼镜下鉴光的粉色薄唇各外惹人注意,她外面裹着一件黑色呢绒风衣,对领里是一条薄的发灰的围巾。黑色丝袜的细腿不时从风衣下摆钻出,脚上一双亮黑的高跟鞋在花格地砖上擦蹭发出一阵踢踏。
她走过来,冲我点头笑了笑,我摊开手掌示意她坐下,她把皮包放在一边,把腿交叉叠起来坐在我对面。这是个很有气质的女人,优雅素香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鲜竹一样的纤长手指捋了一下额前的细发,另一只手摘下太阳镜放在桌布上。白扑扑滑腻的粉面上有一对浓黑的柳眉和一双蘸墨的眼珠,睫毛外翻,整齐地翘起。她慢慢解开风衣纽扣,掏出一张名片压在桌布上推给我,她那嫩笋样的净白细腕伸出来,上面悬着一条手链。
服务生走到桌边,问:“小姐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一杯橙汁,谢谢。”,她嘴角强挤出一丝笑。
我看着名片上印有“苏凝蝶 天星永恒娱乐公司 电话:13XXXXXXXXX”等字样。我依稀记得好像是位明星的名字,仔细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却没有什么明确的结果。
她从皮包里取出一个揉皱的大纸团交给我,她涂得乳白的指甲亮得耀眼。这是一个快递包裹的包装纸,上面贴的表格里模糊的有印蓝纸留下的潦草笔迹。
“里面的东西呢?”我问她。
“那个....重要么?”银铃一样的细音,嗲的令人发毛。
“那您想让我帮你调查什么?只是查寄件人的身份就可以了?”
“嗯....你放心,钱我不会少的....”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掏出一只储蓄袋。
“这个不是钱的问题,如果您受到威胁的话,为什么不报警呢?”
服务生把橙汁端过来,放在他面前,收起托盘走开了。
她提起吸管啜了一小口,然后慢慢说,“我有我的难处,如果您不愿意帮忙的话,我会去找别人。”她看着我,等我爽快地做一个最后决定。
我看着她的铂金花瓣耳坠,从桌子上拿走储蓄袋,道:“好,我接了。”
她披上风衣离开咖啡馆,我站在那里,盯着手里那团包裹纸。
调查并不复杂,我利用特殊渠道很容易就能得到资料,没过多久我就给委托人回了电话,我告诉她寄件的人叫做卢振衡,住在某某小区里。就这样,剩下的钱也如约打到了我的银行卡上。就在我几乎快淡忘曾有过这么一个调查事件的时候,发生了另外一件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2节

十字路口一根涂满柏油的黑朽木杆杵在那里,上面用铁丝紧紧缠着一直烟灰色的大喇叭,喇叭里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
“....我们一定要解放世界上四分之三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劳动人民,幸福的中国人民深情惦记着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美国人民....”
街上空荡荡的,红砖墙上贴着花绿的各种标语,墙角几茎野草耷在那里。一队人急匆匆从路上经过,朝着一间老屋赶去,他们的胳膊上都戴着红布袖标,胸前也各自戴着领袖像章。
门砰地被踹开了,酸臭的空气扑出来。简陋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和一张破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人,那人正在桌上摊开有些发黄的一堆草纸上划着什么。
“打他个死硬保皇派!”
“什么?”那人抬起头,一脸茫然,“我不是保皇派!”
“你是立场不坚定的墙头草!你这个反社会主义的漏网黑帮分子罪该万死!”一个声音叫嚷着。
“打!打!打!”人群中发出嘈喊声,人们像是着了魔一样疯狂地挥舞着手上的红革小册子。
“毛主席说要文斗不要武斗!”他力驳。
“还敢嘴硬!让你尝尝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无产阶级革命造反精神万岁!” 
一群人围着他就是一顿胡抡乱捶,嘴里还一边高喊着口号。

夜半,一些人从睡梦中惊醒,拉开窗帘,看见那老屋只剩下一片火光,那是恐怖的红色。
失控的红魔癫狂地燃烧,跳跃着,舞蹈着,仿佛有某种神秘力量所支配,火势越燃越大,像是准备吞噬掉周遭的黑暗,几乎整面天空都已映成红色,谁也没法阻止它停下,更无法让它熄灭,它依旧猛烈地燃烧,它那庞大的野心似乎是想要把天空引燃。人们歌颂它,因为它带来了光明,照亮了世界,人们恐惧它,担心时刻都会被它吸卷进那呛人的浓烟中。灼烧的热浪膨胀在空气中,压抑的人穿不过气来。人们的仇恨好像都在这一刻爆发,借着火光发泄着,失去理智的高歌,像是一列冲下深渊的列车,正朝着无尽的黑暗蜂鸣着。
“啊....”
男子从梦中惊醒,一下坐了起来,额头上濡满密集的汗珠,大张的嘴巴喘着,冰冷的空气顺着急促收紧的喉咙回荡着。
“呵....呵.....呵......”
百叶窗帘下是灰蒙蒙的玻璃窗,窗外依然是宁静祥和的黑夜,没有风,只有路上的几盏稀疏的路灯缀着些许萤黄。
男子从床上爬起来,掀开被子,趿上拖鞋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擦了一把汗,然后走到冰箱旁边,打开柜门取出一罐啤酒,走到书桌前,扣开拉环,啤酒沫滋了出来,流到水泥地板上,他紧忙放到嘴边嘬了一口。
书桌上的电脑机箱风扇嗡嗡响着,他按下显示器开关,然后像是过电一样响了一下,屏幕渐渐亮了起来,漆黑的房间也跟着出现几丝光亮。
他把鼠标移到桌面右下角的企鹅图标上点出一个列表,然后选中“上线”。鼠标又移到橘色图标上点了两下,下载软件的文件栏里是一片空白。紧接着他关掉软件窗口,打开“我的电脑”,然后是一个隐藏的文件夹,里面有许多视频文件。鼠标熟练的双击一下,硬盘呲啦响了几声,然后一个播放器的窗口弹出了出来。画面里是“人体工程学与活塞运动研究案例实践的演示”。
他拾起桌上的耳机挂在耳朵上。耳机里除了一个女人娇喘的呻吟外,还有一阵嘀嘀的声音,他瞧了瞧屏幕右下角,聊天软件的位置有一个头像在闪烁。他挪动鼠标点开头像,一个对话窗口弹了出来。
“还没睡?”对方问。
“没有,刚刚醒了,做了个噩梦吓醒了。”
男子迅速敲动键盘,打出一行字,然后点了一下回车键。
对方的网名叫做“水舞清心”,资料里填的是女性,27岁。可是在网络这种虚拟的世界里,实在很难分的清对方的性别和年龄,因为谁也不知道终端的那一头是不是坐着一个心理变态的怪怂。更何况即使对方是女人,是美女,谁又能确定看到的不是一张掩饰在厚厚脂粉和化妆品下的脸呢?何必苛责那么多,上网的人不过是穷极无聊的打发时间罢了。在虚拟的世界找一个人谈谈心,又不必担心会被周围的人知道自己的难言之隐,顺便再渲泄一下在现实中的压力。对方是人是鬼又有什么重要呢?
“又梦见你父亲了?”
看样子对方和他很熟稔。
“嗯”
“你还没睡?”男子发过去一条消息。
“遇到一些事,睡不着。”
“什么事?”
“不太方便告诉你。”
“哦,那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特别是你。”
“不好意思。”
“没事。”
“对了,我记得你曾经说你懂得造炸弹….”
“干嘛?你准备去炸三峡大坝?”
对方发来一个流汗的图标。
“能不能帮我做一个,我想杀人。”
“开什么玩笑?”
“真的,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真的假的?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
“你真的懂得造炸弹吧?”
“是啊,是上次看过我录的KNDX试爆视频了吧。”
“嗯....你最近有没有空,我想和你谈点事。”
“让我给你造炸弹?”
“钱不是问题。”
说到钱的问题,男子终于动了心,最近手头的确是越来越紧了。
“让我先想想,我明天回复你。”
“行。”
男子点击鼠标跳着观看下载好的视频,脑子里却对两人的第一次会面相当期待,尽管如此,还是必须拖延一下,否则急于见面的动机就太明显了。他提起桌上的啤酒罐,猛灌了一口,苦辣辣的冰水顺着双颚喉口一股脑冲进胃门。

第3节

唯美曼妙的一曲蓝调飘荡在耳畔,衬乐中是五弦琴的浅吟低唱。
那女子摘下墨镜,看见桌前坐着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胡须刚刚刮过,没有刮干净,还留着不少碴,头发沾水梳过,不过旁边有一撮桀骜地高翘起来,明显是睡觉的时候压变形了。他穿着一件发皱的皮外套,这不修边幅的形象无论怎么样也不能和她值得交心夜谈的“都市夜行人”联系起来。
她略有些失望地坐下,把围巾搭在软椅靠背上。
“你是苏凝蝶.....”男子看着面前的这位美女,惊讶地脱口而出。
苏凝蝶伸出食指堵在嘴前,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悄悄转头看看两边。
“我是你的影迷啊,我叫柴殿臣。”
真是个饶口又难记的名字。
“我不希望你把今晚的事告诉其他人。”
“今晚?什么事?”
“.....”
苏凝蝶把十指交叉叠在一起。
“你真的懂得造炸弹么?”
“唔....我带你去个地方....”柴殿臣起身要走。
“去什么地方?”苏凝蝶问。
“跟我走你就知道了。”
虽然不情愿,但是因为有求于人,只能暂时跟去看看有什么名堂,如果遇到什么意外,就用手机报警好了。苏凝蝶心里想着,一边系好围巾。两个人离开咖啡馆,融在夜色中。
夜晚的风有些冷,苏凝蝶裹紧了风衣,紧跟在柴殿臣身后。
豪华写字楼外悬着液晶广告板,街边商铺玻璃橱窗投射出的明白色灯光,昏黄的路灯夹合着街道中央红黄白三色相间的是往来私家车的车灯。深紫色苍穹满是繁星的微光,还有一牙钩月黯淡的浅黄。
整个世界晃动着,各色灯光在这夜的黑暗中拖划出许多道残留的尾影。
遮雨亭下散落着几个正在等车的行人,车站旁地下通道的入口处,一列钢制扶手斜伸下去,然后是一级级冰凉的石阶,风顺着入口灌进来,把几张旧报纸吹到一旁。地下通道顶侧角落镶嵌着长条的白色照明灯,映照出墙壁上的宣传画,宣传画的美感被小广告和野涂鸦破坏掉了,墙壁上整齐贴着许多米黄色方瓷砖,一个忧郁的男人坐在墙下轻轻拨弄着吉他,独自低唱。走出通道,在街的对岸,夜风冷冷地吹着。高档酒店灯火通明,旋转门外的门迎和保安细语交谈着,被喷泉的滋水声湮没,擦肩而过的路人扮演着各自世界的主角。
这座城市变得很陌生,她丝毫无法融入这种氛围,这种疏离感无时不萦绕在她身边。
从天桥下穿过,从繁华的大街走到后街,拐进一个幽深的小巷,两侧墙体将路面压挤的更加狭窄。窄巷里一条偏僻的胡同中有一间破落的独门小院,柴殿臣用钥匙打开门上的挂锁,推门进去,然后打开房间门锁。房间很阴暗,地上的尘土厚厚一层,空气也十分污浊。
房间里没有什么陈设,只有一张贡桌,一只香炉后面有一块黑布盖住的木框。
柴殿臣拉走墙下的贡桌,推开地上几块砖,下面是一个类似于货船暗仓的木板门。柴殿臣开锁打开这个木板门,出现一条青砖铺成的通向地下的阶梯。
柴殿臣取出打火机点燃,照出一片光亮,然后向下走去。
苏凝蝶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怎么?你怕了?”,柴殿臣回头看她一眼。
“没有....我只是....有一点点....”
苏凝蝶不清楚眼前这个男子想要做什么,想要带她去什么地方,更不知道那个地方有些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等着她。
“我不会害你的,我要想害你你早死几回了。跟我来吧....”
苏凝蝶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决定跟着这男人下去看看。二十几级台阶过后是一个狭小的走廊,空气顿时变得霉湿澈凉,苏凝蝶哈了口气,搓了搓手,弓着身子轻抓着柴殿臣的后背,柴殿臣手中那微弱的光亮在这漆黑的世界摇曳晃动,苏凝蝶开始真正感到害怕起来。然而几秒钟之后,穿过一个石门,进入到一个石室中。苏凝蝶站直身子,紧盯着柴殿臣。
柴殿臣拉下灯绳,白炽灯光闪动几下亮了起来,发出细小的嗡嗡声。紧接着他又打开换气扇,房间上方内两个排气扇随即转动起来。
苏凝蝶刚刚被突如其来地光亮吓了一跳,这才慢慢放下眼前的双手,慢慢睁开眼。
“这里是....”
眼前的景象,不禁令她吃了一惊。

第4节

房间里焦臭的呛鼻白烟扑卷袭来,地砖上淌着铅白与煤黑混成的污液,还混杂着玻璃、墙砖碎片和翻倒的家具残渣。
我赶到唐韵阁小区的时候,已经是爆炸发生后的三十分钟了。尽管我站在那里捂住了鼻子,眼泪却始终在打转。被戒严的现场外拉着长长的红白交错的斑马警戒条,几辆警车停在楼下,明蓝和亮红色警车顶灯不断闪烁。
不大的房间里基本上挤的都是正在勘察的刑警。黄渍的墙上除了飞溅上去的泥点,还有不少坑洞,是炸弹爆炸造成的。融化成畸形的沙发泡的发胀,外皮还向外飘着白烟,湿透的天花板除了不断脱落的墙皮还直往下淌水。
“咳咳...”我走到狄珂琛身旁。“什么状况?”
这是个年轻有为的警探被传是局长的继任者,父亲是卡尔的小说迷。
“据门卫报安讲,今天下午七点左右,FUM快递公司的员工骑一辆灰色旧自行车送来的包裹,刚巧收件人从门房路过,就顺便签收了。十几分钟之后,被害人在家中拆开包裹,发生了爆炸。保安赶去的同时发生了火灾,于是拨打了119、110以及120。重伤者在送往医院途中死亡。目前已经和FUM快递公司已经联系过了,确认今天没有送往这个小区的包裹,也就是说快递公司的员工是人冒充的。根据门卫的证词,这个人年龄在四十五至五十五岁之间,身高一米七五至一米八五。瘦脸,短发。本案初步定性为目标明确的炸弹暗杀事件,这个冒充快递公司的人初步定为本案的第一嫌疑人,我已经找画像专家根据门卫的回忆对嫌疑人进行画像了。由于嫌疑人的站位,小区门口的监控无法拍摄到其正面。而‘天眼’监控系统平时都是固定在某个角度,或者手动控制旋转,如果锁定目标的确是可以无缝监控的,可是没有固定目标时,也许拍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我调取了当时的录像,案发当时的确是有个骑灰色自行车的可疑男子,但是帽檐压的很低,加上监控设备的角度,根本无法看到他的脸。
考虑到嫌疑人可能在附近的厕所进行变装,我派人去附近的公卫调查,有一些小收获:由于附近都是高档住宅区,所以平时去公卫的人很少,根据管理员回忆,冒充快递公司的嫌疑人曾到过这座公卫,公卫管理员每天都会进行卫生打扫,而其中一间格挡的地面有烟灰,踏板冲水开关上有污物附着,说明有人特意冲掉了扔进便池的烟头。垃圾篓里有粘有鞋油残灰的低档卫生纸,说明凶手出门忘记擦鞋,很可能经常没有擦鞋的习惯于是忘记了,从鞋的脏污程度看,可能很久没有擦过了,进一步推断此人目前可能是单身独居。低档卫生纸可能是在路边摊上顺来的。”
“推断比较合理”我看着眼前这个消瘦的男子,“这么说这个嫌疑人很可能是凶手之一,而且懂得制造炸弹。”
“凶手之一?”狄珂琛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嫌疑人和被害者打了照面,从爆炸案暴力犯罪的手法看,不应该是旧怨或者细小的矛盾,也就是说两个人最近才有了利害关系,用这种极端的手段,而且目标十分明确,计划较为周密,但被害者完全没有认出嫌疑人,所以嫌疑人不是真正的凶手,而是在帮真凶行凶,而真凶没雇佣更年轻力壮的杀手,而是委托这位中年男子,说明他可能是最好的人选,雇凶杀人这种事情越少有人知情才会越安全。”
“根据现场找到的电路板残片判断,凶手使用的是电子起爆,火药成分判定还需要一段时间。焊点很精细,说明此人还有一定的电工基础。”
“现场勘查报告拿来我看。”
狄珂琛找人拿来了勘查记录,我接过来,看见表格里姓名栏里赫然写着“卢振衡”的名字。
“难道凶手是她?”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第5节

灼热的烙铁在松香膏脂中滚动,使之散发出刺鼻的白烟,几丝白烟飘到石室顶端被换气扇吸拉出去。细锡丝融成的银滴落在穿过硅板的电阻尾端结成锥型,柴殿臣分别拿起万用表红黑笔落在硅板两点上,然后抬起头看着液晶板上的数值。
桌子上放着一个电子半成品,激光感应器通过回路阻断另一条回路的电流,如果将激光发射器偏移到感应器之外的地方,另一条回路便会产生电流。半成品旁边是一只硬纸壳糊成的翻盖盒子,另一个相似的半成品放在盒子底面,胶带粘着激光感应器固定在盒盖上。
玻璃格挡将四分之一的房间分离出去,一个粗大的蓝色排风管连接着玻璃房间上的风扇,他戴起面具走进玻璃房间。将手中的一支坩埚正嵌浮在喷灯青色火焰中,坩埚中煮沸的溶液析出晶体并不断冒出密集的气泡和呛鼻的气味。他一边不停搅拌,一边用温度计测量温度。
然后将坩埚架起来,熄灭酒精喷灯。
“我告诉过你不要来找我,有什么事电话联系就可以了...”柴殿臣用塑料叉从纸杯里挑起一挂泡面送进嘴里。
“可是你不在服务区....”
“抱歉,我忘记了,地下室没有信号。”柴殿臣咕哝了一声。
柴殿臣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CRT显示屏,画面里是街角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你已经被秘密警察盯上了,现在我们的处境很危险。”柴殿臣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那,现在怎么办?”
“这里有一张车票,你搭21号中午的火车离开。”柴殿臣从衣服里掏出一张淡粉色纸片。
苏凝蝶从柴殿臣手里接过来,问“怎么?你不和我一起走么?”
“两个人目标太大,更何况火车站进站查的严,特别是男人,如果警察已经在网上通缉我,那我铁定走不掉。你先走一步,我随后想办法脱身去找你。”
“唔.....”
我站在街角,借着夜色盯着那间老院子。门轻轻被推开了,苏凝蝶走出来,我尾随着在她身后。在附近的一个停车场,她开车离开了。根据我事先在她车上安装的定位器看,她是直接回住处了。
我开车到她住处附近的一处事先租借的观察点,空空的房间里之摆着几台显示器和倒放的黑色机箱。机箱后面的各种颜色的电线纠缠在一起。我拉起厚厚的帷幕窗帘,然后回到软椅上打开布褡下的显示器。那是我之前在附近架设的监控设备。
画面里,一个女人正在房间里收拾衣物,旁边放着一只拖箱。

第6节

城墙下古槐虬枝像是被冬日里的冷风撕裂的树干,北风一如既往的凛冽。西闸口里停着几排开往外省的长途客车,车主卖力地扯拉面前经过的急于返乡的扛着铺盖包裹的农民工。然后是一阵讨价还价,客车下侧的行李舱已经堆放了不少行李。
逃荒一样的人流从狭小的出站口喷涌出来,两侧有举着信息牌左右乱瞅前来接人的年轻人,有上前低语搭讪的快捷酒店里的色情女郎,也有非法营运的黑出租司机,有袖子里藏着长镊子和指间夹着刀片的小偷,还有贩卖增值税发票和旅游地图的老太太,甚至是见到外国游客就蜂拥上去的乞讨者。进站口外稍有秩序,像是美国灾难片里常见的密集人流,末日到来前赶往地外星球的生死逃离。长长的队伍像是蜿蜒成的蟒蛇,将站前广场分割。广场上等待进站熙攘的人群,有些来的太早,便围坐在一起打扑克,聊天,一些像等的人还没来于是焦急的频繁看表,还有一些拿着地摊小报一边吸烟无聊打发着时间,还有聚在挤的满满的购票大厅外的电子通告栏下想要购票或者退票的人们。
一辆绿色的出租车靠路边停下,浅灰色的裹腿筒靴从推开的车门中迈出来。柴殿臣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提出拖箱。苏凝蝶付过车费,也钻出来,两人便迅速溶进羊圈般的人海中。
透过太阳镜,苏凝蝶看见迎面一辆警用电瓶车正朝这边驶来,车上坐着四名藏蓝制服的治安巡防员,车上几个人死死盯着她看。
“眼睛往前看,不要紧张,放松….”身边的柴殿臣平视前方,嘴里小声说。
电瓶车擦着两人开走了,车上一个无聊的男人哼了一句:“刚才过去那女的长得还挺象一个电影演员的,就是那个谁。”
四列队伍艰难的缓慢移动,被候车大厅的入口渐渐吞噬。几道栅栏分隔人流,三四名武警站在尽头维护秩序。
柴殿臣没法再向前移动了,苏凝蝶拖着皮箱转过脸对他说,“这是我的卡,如果你需要钱就去取,密码是....”
“不,不,你的帐号说不定早被黑猫锁定了,我不去冒这个险。”柴殿臣打断了她的话,轻轻推她肩膀,“记得我昨天告诉你的,先买好车票,快到点的时候再去取钱,之后马上坐车离开。”
“那这些钱你拿上。”苏凝蝶设法在拥挤的队伍中一只手从丝格皮夹中取出一沓百元钞票。
“不,还是你拿着路上用吧。”柴殿臣向她挥了挥手,“钱包放好,路上小心点儿。”
苏凝蝶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向候车大厅的正面走去。
“你,过来,身份证掏出来!”
她看见门口一个一脸严肃的警察指着她,她楞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旁边一个可疑的男人走到警察身旁,然后被拦了下来,被迫掏出身份证。
“姓名、年龄、家庭住址,身份证号报一下。”警察严厉地说。
苏凝蝶松了一口气,连忙把拖箱放进旁边的安检通道的传送带上。从传送带那头取出行李,进入候车室。离检票还有十分钟,苏凝蝶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橘色硬塑料座椅冷冰冰的,尽管如此也被候车的人们瓜分殆尽。糟糕的气味使她不住咳嗽起来。她刚抬起头,就看见一位巡逻的民警走过来。她尽量掩饰住自己的紧张,两只手攥在一起,丧失体温的湿冷。
“嘿,说你呢,你一个人占八个人的位置别人怎么坐?”
民警指着一个躺在座椅上睡觉的人,掀开他脸上盖着的杂志。
“还有你,伙计,给你说了八百遍了,这不许抽烟,赶紧灭了。”壮壮的民警走到苏凝蝶旁边的一个男人面前,“哎,把烟头拾起来,乱扔烟头罚款一百。扔到那边的垃圾筒里去。”
苏凝蝶抹开袖腕对了对表,还有一分钟就可以检票进站了。

第7节


候车室内的广播响了,“请乘坐T2104次列车的旅客朋友们从七号通道检票进站,请乘坐T2104次列车的旅客朋友们从七号通道检票进站。”
苏凝蝶掏出车票看了看,然后站起来,拖着旅行箱向检票口走去。检票口前突然出现的队伍像是从地下冒出的蜃气,转眼间已经拉的老长。她排在队里,跟着队伍向前挪动。
候车室内的广播再次响起。
“请苏凝蝶速到广播室,有人找。请苏凝蝶速到广播室,有人找。”
苏凝蝶楞住了,直到后面的人绕过她跟上前面的队伍,她走到队伍外面,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掏出手机,却没有信号,根本没办法给柴殿臣打电话。
候车室内的广播像催命符一样还在重复播送着。
“假如柴殿臣被抓住了,我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毕竟我才是杀人事件的主使。如果警察真的想抓我,那么根本不必用这种麻烦的方法。”苏凝蝶心里想着,“又或者真的是有人找我…..我昨晚告诉经纪人我要出去修整一阵子。今天中午的火车,手机又没有信号,也许他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找我?反正离开车还有二十分钟,时间还来得及。”
苏凝蝶一边想着,然后拉起箱子向广播室走去。
柴殿臣在广场外等着火车离开,这时广场上的广播响起来。
“请苏凝蝶速到广播室,有人找。请苏凝蝶速到广播室,有人找。”
柴殿臣一听就发觉不妙,赶忙跑到购票大厅旁的站台票出售窗口买了一张站台票,然后挤进候车大厅,跑到广播室门口。他猛一推门,还没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按倒在地。
他大嚷着,“这不关她的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要抓就抓我吧,我跟你们走。请放她走,她是无辜的。”
两个警察把柴殿臣架起来,他伸出双拳攥拢将手腕并在一起,似乎准备放弃挣扎。我盯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他能说出这样的话,的确出乎我意料之外,一切似乎不像我们事先预料的那么糟,我稍感放松。
我和他相距不过三五米,苏凝蝶站在我身边,苏凝蝶身后有两名便衣刑警把她牢牢抓住,而她身旁则是狄珂琛队长。狄珂琛两步上前,用左手抓住柴殿臣右手,然后反过右手到身后摸手铐。就在这个时候,出乎我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柴殿臣用左手抹起右手衣袖的同时把右手腕上戴着的东西顺势捋到狄珂琛的右手腕上,狄珂琛显然吃了一惊,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状况,等狄珂琛回过神来,那东西已经死死扣紧在他手腕上了,而且还发出微弱的嘀嘀蜂鸣。狄珂琛忙用右手去抠那玩意儿,却怎么也抠不掉。柴殿臣利用这个机会一个反手,把袖子里的弹簧刀甩出来,架在狄珂琛脖子上。
“这是什么鬼东西!!”狄珂琛叫嚷着,“你想做什么?!”
“腕型炸弹….”我猛地一惊。
“哼,秦侦探….” 柴殿臣看着我,“听说你博弈论学的不错,我想和你玩一次sum zero game。你赢的话我就认输,任你处置,如果你输了的话不仅他要死,而且我也会引爆我随身的炸弹。”
我看见他左手的手腕上也有一只同样的东西。
当其他几名刑警准备掏枪的时候,我已经掏出枪指着他的头,手指搭在扳机上。
我对柴殿臣说:“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跟我谈条件?”
“规则一,我身上的炸弹有多种起爆方式,其中一种是脉搏信号,一旦我的脉搏停跳,炸弹立刻爆炸。所以你不要做蠢事。”
狄珂琛抓着柴殿臣握刀的手用力一拧,一个擒拿过肩摔,直接把他狠狠摔到身前的水磨石地板上。
“×你妈的,不能打死你是吧?打你总可以了吧!”
狄珂琛朝着柴殿臣的腹部猛踹几脚。苏凝蝶想过去却被身后的刑警拉住了。
“规则二,你再敢打我一下我就起爆你身上的炸弹!”柴殿臣独自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从衣服里掏出无线起爆器,一只手捏在上面,然后吼了一声,“所有人,退后!”
他环视周围,然后说,“规则三,我提醒你,不要试图拆解炸弹,一旦线路与表面外壳分离就会立即爆炸。”
“×你妈的,你唬我啊!”狄珂琛大叫,“告诉你,老子不是吓大的!”
柴殿臣看了一眼广播室墙上的挂钟,嘴里念叨着,“35秒,34、33、32、31…..”
一声巨响直接把玻璃窗震出几条裂纹,地板猛一震,墙上的挂钟直落到地上摔碎,柜子里摆着的几本文件弹出来落到地上,桌子上的水杯翻到,水泼出来,顺着桌子流到地上,所有人不由打了个踉跄,胡椒面一样的尘土从天花板上洒下来。广播室外突然出现很大的吵嚷声,还有尖叫和小孩子的哭声。
“出去看看,看出了什么事。”狄珂琛招呼一名刑警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火车站的时间总是晚点的。”柴殿臣叹口气,接着说,“刚刚火车站楼顶广告上安装的炸弹爆炸了…..我在市内装了几颗定时炸弹,过一段时间就会爆炸,所以规则四,不要想把我打晕,如果在一定时间之内我不去拆解炸弹,炸弹就会爆炸,还有,不要派人跟着我,如果我发现有人跟踪我,我就起爆炸弹。后果你们是清楚的。”
“当然,还有规则五,他身上的炸弹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后就会爆炸,所以你必须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内根据我的提示找到开锁的钥匙,在这段时间之内我还要去杀一个人,救他还是就那个人,秦侦探,这就是你的事情了。”
“规则六是什么?”我问他。
“规则六,我身上的炸弹在也会在二十四个小时零十分钟之后就会爆炸,阻止炸弹爆炸的唯一方法就是你能在我杀人之前解开他身上的炸弹,然后带着解开的炸弹找到我。好了,我没有时间磨叽了,游戏现在开始。”
说着,柴殿臣按下手腕上的炸弹计时器,那东西也开始发出嘀嘀的声响。
“等等,你为什么让我陪你‘玩’?我曾经得罪过你吗?”我问。
“没什么原因,我只是喜欢有悬念的事情,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游戏也就失去了乐趣。”他回答说。
“你认为这种毫无公平性可言的游戏有什么乐趣?”我问他。
“哼,公平?在我的世界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柴殿臣笑着说,“秦侦探,该你上场了,我给你一点小小的提示吧,提示是:780126288。”
“唔….”我非常不喜欢这种被人当猴耍的感觉。
一名刑警气喘吁吁从门口冲进来,“头儿…..刚才火车站候车室楼顶八鹿奶粉的广告牌爆炸了….”
苏凝蝶走到柴殿臣身边,他拉着她的手,正倒退着往广播室门外的方向,两个刑警站在门口准备把他拦下来。
“不,让他走….”我示意刑警让开。
“老秦,你疯啦?!我身上挂的可是炸弹啊!炸弹!炸弹你懂吗?!”
“我当然知道那是炸弹….我只是不想现在就陪你死掉。”
所有人盯着柴殿臣和苏凝蝶,两个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茫茫人潮中。

第二章 限时推理

第1节

钢筋混凝土灌注的地下掩体,四面八方都是粗糙的灰色墙面,这里是市局危爆科的排爆地下室。几位拆弹专家站在双层钢化玻璃外,看着房间里的几个人。
狄珂琛坐在阻燃椅上,手臂固定在身旁的一个玻镁板台上。他的双眼紧紧盯住手腕上正卡着的金属镯壳,液晶面板上闪烁的红字数值越来越小。
“你怎么看?”市局排爆专家周巡牧对身旁工程兵学院的王教授说。
“电子引信加时间引信加无线电引信。”穿白褂的胖教授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
“至少,目前无线电引信无法被触发。”周巡牧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吐出一阵白雾。地下室的温度有零下十几度,他感到十指澈凉,十几年来,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
腕型炸弹上类似于手铐倒齿一样紧紧卡起,从做工来看,制造者有铣床操作经验。冲压成的金属外壳打磨过,用铆钉将外壳固定在本体上面。
“凶手身份调查的怎么样了?”玻璃墙外的冯局长问身旁的刑警队陈队长。
“凶手没有前科,正在根据画像和侧写进行调查。和凶手在一起的女人叫做苏凝蝶,是电影演员,我们已经对此人的亲戚朋友进行重点监控。”陈队长答道,“我们已经派侦查员对两人进行跟踪,特警队随时待命。”
冯局长略微点点头,又问:“唐韵阁那起案子调查的怎么样了?”
陈队长说:“爆炸物主要成分是RDX,我们已经对其来源展开调查。”

在人潮中穿梭的男子似乎没有意识到身后的跟踪者,只是疾步走着。
侦查员立起衣领,压低帽檐,用余光追随者前面的男子。那男子突然停下了脚步,侦查员迅速侧身避到自助购物机旁。
男子站在街旁的电器行玻璃橱窗前,看着货架上摆着几台电视里正播送的新闻。掏出一支烟,划火柴把烟点燃了,然后把火柴梗丢到地上。
“.....关于火车站顶楼广告灯自爆一事,火车站管委会以事件正在调查为由拒绝了记者的采访,我台记者将会对此事做进一步报道。下一条新闻,据伊拉克国家电视台报道,伊拉克西部安巴尔省星期一又发生一起自杀式炸弹袭击事件,有三名驻伊美军在爆炸中丧生,至此,因炸弹袭击死亡的驻伊美军人数已达到........”
男子用中指食指和拇指捏走烟卷,然后从嘴里喷出一阵烟雾。男子转身离开,绕进一个小巷,侦查员只得在巷口远远探出头来窥视着。
男子进了一间旧宅院,侦查员扯出衣领下的微型步话机,小声念着,“黑球进底袋,我瞄着洞口,需要架杆,速取。”
几分钟之后,男子提着一只皮箱从院子里走出来,从侦查员身边经过,却好像丝毫没有察觉这个跟踪者。另一名侦查员冲这边点了点头,然后跟了上去。而巷口的侦查员则转身走进深巷。
杂着秸秆的黄泥夯成的围墙间是一扇黑漆剥落的朽旧木门,门上挂了锁,好在墙也并不很高,侦查员助跑两步用力在墙上一蹬,跃身抓住墙头,两臂用力一拉把身体提上去,一个翻身跳到墙那边的院子里。
院子长了不少杂草,墙下堆着残砖和木柴,院子里有一颗悬铃木,因为冬天的缘故,显得赤条条的。粗木屋顶上是牛毛毡和石棉瓦,还有苍黑色的瓦片,房檐伸出来一截子。屋子墙角下生满了绿苔,红砖围起的门边,虚掩的门上对贴着的门神年画被雨水洗刷的褪成惨白。
侦查员推开门进去,屋子里只有一张空桌子,桌子下面的青砖地面中间有一块木板。他走过去推开木板,看见下面是一个地道。侦查员顺着台阶走下去,弓起腰往前走了一段,然后是一个地下室,石门敞开着。侦查员掏出电筒走进房间,造出一束光来,然后扫视周围。这似乎是一个秘密实验室,里面有一些化工设备和机械加工器械。
侦查员发现刚刚扫过的桌面上出现了一丝荧光,于是走过去,看见桌上有一张折起来的纸条。似乎是涂了某种涂料的缘故,所以在刚才的手电光照过之后会散出微弱的荧光。侦查员掏出手套戴上,然后拾起纸条展开,上面只有一句话,侦查员不禁心头一惊。
纸条上写的是:这就是违反规则的下场
一声巨响之后,地面像果冻一样抖了几下,然后猛地一吸,引得整个房屋下陷将地下室填埋,几面墙狠狠拍在地上,飞溅的砖石瓦砾碎片胡飞,一阵热浪吹的野草顺次向后倒伏,两扇院门吱吱响着,铁锁撞击到晃动的门板上发出哐铛铛的声响,浓黄的尘土像是蘑菇云一样腾起,搭在一起的房屋废墟只剩下砂土流落的沙沙声。


(挖坑待续....)

[此贴被秦廷敬于2009-3-9 17:11:3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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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豹云豹打开云豹的博客
2 楼: Re:[冷硬推理连载]夺命火 09年02月24日18点28分


对冷硬没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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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rcher张震扬打开Archer的博客
3 楼: Re:Re:[冷硬推理连载]夺命火 09年02月24日18点34分


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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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勐胶十一郎打开吴勐的博客
4 楼: Re:[冷硬推理连载]夺命火 09年02月24日18点43分


把文字转化成RMB比较实惠一些,换成推币太可惜了:l:l:l:l:l:l






When you have eliminated all which is impossible, then whatever remains, however improbable, must be the truth.
当你把一切不可能的结论都排除之后,那剩下的,不管多么离奇,也必然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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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花儿打开没花儿的博客
5 楼: Re:[冷硬推理连载]夺命火 09年02月24日20点41分



支持。
看看怎么体现主题。






吉林社长老大出的三国传
  《三国演义》自明清以降便流行天下至今不衰,且将会一代代流传下去。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坐古生根的东西,你就是挖地三尺也挖不净,罄南山之竹也批不倒;那些头重脚轻的东西,就像水中的浮萍,你想留也留不住。人心向背与大众需求是决定一切的,想改变这一点,不要说几个象牙塔里的小文人大文人的口诛笔伐,就是政权的力量也办不到。有人说深刻者才有力量,但越是“肤浅”的东西才得以流行。无理的“肤浅”靠时尚的力量得以流行一时,但流行不了一世;“肤浅”得有理则可以流行百代,这种跨越时空的流行就是一种历史的力量。什么是“深刻”?能够力透纸背、深入人心的东西才称得上深刻,只在一个小圈子内被认为深刻的东西、对于大众而言则是比真正的肤浅更无用的东西。而越是深刻的东西、深刻的人往往都遭际到“悬瓜弃井”的命运,多缘于这些东西、这些人本来就没什么用。当然,这样说决不是倡导肤浅,反对深刻,无非是更强调要注重社会效果,尤其是文学作品的本身就不是为了展览、陈列、收藏、拍卖而生产的,而是为了让人们阅读才创作的,因而必须考虑到读者的接受能力与心理。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存在物都有存在的理由,所有发生的现象都有它发生的根源。万物都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匠人不做废物,造物就更不会浪费天物。狗屎可以肥田,猪头可以上供,只要不放错了地方,什么都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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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廷敬tsin
6 楼: Re:[冷硬推理连载]夺命火 09年02月25日16点19分


更新第2节完。
也不完全是冷硬,是趋向冷硬与本格中和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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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勐胶十一郎打开吴勐的博客
7 楼: Re:Re:[冷硬推理连载]夺命火 09年02月25日16点26分


偶喜欢,期待ing:D:D:D:D:D:D:D






When you have eliminated all which is impossible, then whatever remains, however improbable, must be the truth.
当你把一切不可能的结论都排除之后,那剩下的,不管多么离奇,也必然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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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花儿打开没花儿的博客
8 楼: Re:[冷硬推理连载]夺命火 09年02月26日14点58分



很火啊
坐看后面有什么惊人之举






吉林社长老大出的三国传
  《三国演义》自明清以降便流行天下至今不衰,且将会一代代流传下去。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坐古生根的东西,你就是挖地三尺也挖不净,罄南山之竹也批不倒;那些头重脚轻的东西,就像水中的浮萍,你想留也留不住。人心向背与大众需求是决定一切的,想改变这一点,不要说几个象牙塔里的小文人大文人的口诛笔伐,就是政权的力量也办不到。有人说深刻者才有力量,但越是“肤浅”的东西才得以流行。无理的“肤浅”靠时尚的力量得以流行一时,但流行不了一世;“肤浅”得有理则可以流行百代,这种跨越时空的流行就是一种历史的力量。什么是“深刻”?能够力透纸背、深入人心的东西才称得上深刻,只在一个小圈子内被认为深刻的东西、对于大众而言则是比真正的肤浅更无用的东西。而越是深刻的东西、深刻的人往往都遭际到“悬瓜弃井”的命运,多缘于这些东西、这些人本来就没什么用。当然,这样说决不是倡导肤浅,反对深刻,无非是更强调要注重社会效果,尤其是文学作品的本身就不是为了展览、陈列、收藏、拍卖而生产的,而是为了让人们阅读才创作的,因而必须考虑到读者的接受能力与心理。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存在物都有存在的理由,所有发生的现象都有它发生的根源。万物都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匠人不做废物,造物就更不会浪费天物。狗屎可以肥田,猪头可以上供,只要不放错了地方,什么都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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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匚用编匚用编打开匚用编的博客
9 楼: Re:[冷硬推理连载]夺命火 09年02月28日18点40分


景物描写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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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廷敬tsin
10 楼: Re:Re:[冷硬推理连载]夺命火 09年03月03日09点47分


调整布局,更新第5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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