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谁(多普勒频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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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四维非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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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年03月23日10点09分 |
四维非密室 (一) 邵梅有点害怕。
每个人对陌生的东西都会害怕,这是很正常的,旁边的丈夫孙环这么安慰她,我知道你心中不安,因为我们是第一次住在这个房子中,睡在陌生的床上,看着从未看过的天花板。这一切都会让你觉得不安心,这很正常。
但慢慢的,你就会熟悉这些,了解它们。当然,你了解的不一定是这个房子的优点,有可能你了解的全是缺点,比如说:龙头总是漏水,天花板的角落里时不时出现一只羞涩的蜘蛛等等。但毫无疑问,你会爱上它,爱上这个房子,你会在这里住上好一阵子,也许是一辈子,这全是因为一个原因——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家,这是我们的新房。
说完,丈夫吻了邵梅,然后翻身睡了。
邵梅还是有点怕。
在结婚以前,邵梅住的是工厂里的职工宿舍,比较小,比较挤,三个人住在不到二十平米的小隔间里,自然还有点脏。
但,那很让人安心。因为那是她熟悉的地方,她闭着眼睛也能在宿舍中游走,避开放得不是地方的瓶瓶罐罐。
然后,她经人介绍,认识了她现在的丈夫,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做一些平常人约会时都会做的事情。
接着,她们结婚了,办了酒,请了客,搬到买下的新房中一起住。
新房的位置,是她和丈夫一起挑的,是一个郊区的楼盘,便宜,而且便利。他们多交了2000元的选楼费,挑了一个四层的套间。他们是这个小区中第一家搬进来的住户。按理说,这新房是邵梅自己挑的,她应该很熟悉这里才是。买房时,她可是拖着毫不情愿的丈夫,到处调研比较,单单这个地方,已经来了不下四五回,应该很熟悉了。
但那都是白天,而现在是晚上,深夜十二点。
邵梅将房中所有的门窗都检查了一遍,确认反锁好了,这才回到卧室。
卧室里的门可以反锁,是那种很简单的插销锁。简单,但是实用,至少不能用一根别针打开。邵梅锁上卧室的门,换上睡衣,钻进被子。此时的丈夫,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这鼾声让她舒心不少。
她托着腮,痴痴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他是这个陌生环境中,唯一熟悉的事物。她轻轻的吻了丈夫,然后关灯睡下。
半夜,她惊醒了。
邵梅睁开眼,猛然看见一个黑影站在床头。
她差点尖叫起来,还好马上认出这个人影是自己的丈夫。
丈夫似乎刚睡醒,一副迷糊的样子。他抓抓乱糟糟的头发,看着邵梅滴溜溜的大眼睛,抱怨道:“邵梅,你忘关厕所里面的灯了。”
床,就摆在门旁边,所以邵梅半起身,就能看到卧室的门。门依然是反锁的。但门缝下,却透过来一丝晕黄的光线——卧室对面是厕所,这是厕所里面的灯透过的光。
当初选房时,她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卧室的对面是厕所。然而,丈夫却很中意这个布局,他赞道晚上起夜会比较方便。那时,邵梅嘲笑他,说我们又不是老头子。
丈夫迷糊着眼,挥挥手:“你睡吧,我正好要去上个厕所,顺便将灯关掉。”
邵梅看着这个男人穿着拖鞋,打开反锁的卧室门,去了厕所。
丈夫打开门时,卧室外夜晚冰凉的空气涌了进来。邵梅打了个寒战,赶紧将门关上并反锁。
自己真的忘记关灯了吗,邵梅迷迷糊糊的回想:记得临睡前,自己检查过门窗,但到底有没有关灯,却记不清楚。有可能的确是自己忘了,因为今晚她一直都心神不宁。
她听见门外丈夫打开马桶的声音,然后是哗哗的冲水声。
邵梅讪讪然侧身睡下,突然发现门缝下黄光消失了。她一惊,然后释怀了,丈夫在厕所,定然关上了门。所以是厕所的门,挡住了灯的光,自然就看不见了。
这时,冲水声停了。厕所门打开,脚步声从厕所走到卧室门前,然后是咚咚的敲门声。
果然,随着厕所门的打开,黄光再度出现。
但邵梅却楞住了,她惊恐的蜷成一团。
床就在门边,邵梅侧着身子睡在外侧,肯定会看到门缝。假设是忘了关灯,那邵梅睡下时,一定会发现门缝下有黄光。但她没有这个印象,也就是说,她睡的时候,门缝下,绝对没有光!
那个时候,厕所灯是关着的!
而刚才,灯却开着。这就意味着,卧室外,她的家中,另外有一个人存在。是这个人将厕所的灯打开了。
那个人是如何偷偷潜入进来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是行窃的话,他大可利用自己的手电筒照明,没有必要将灯打开!而且,开的是厕所里的灯,那里不可能有任何值钱的事物!
这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这个不请自来的人,开灯的唯一目的,就是引诱我们去关灯,把我们从反锁的卧室中引出来。
丈夫还在不紧不慢的敲门,一下,又是一下。他没有说一句催促的话,也没有喊出邵梅的名字。
外面是不是还是自己的丈夫?
邵梅轻手轻脚的爬下床,偷偷的趴在门缝下,向外窥视。
那是一双穿着运动鞋的脚。
借着厕所里晕黄的灯光,她看见站在门口的是一双穿着运动鞋的脚,不是他丈夫的拖鞋。
她几乎尖叫起来。
那双鞋又破又烂,到处都是漆黑的污渍,右脚的大拇指处破了个洞,漏出渗黄的脚趾。
敲门声还在继续,一下,又是一下。
然后,邵梅看见了她的丈夫。就在厕所门口,他丈夫就倒在那里。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木然,眼神呆滞,嘴角流着唾液,脖子上紧紧的勒着一根自行车的链条。
他不会已经死了吧?
门外的人停止敲门,似乎认定这是一件徒劳的事情。
报警,我要报警!邵梅慌张着,可是家中唯一的电话却装在客厅中,必须打开门才能够到。怎么办?
邵梅打开卧室的窗口,面对着的是黑压压的楼群,一个灯光也没有。在窗口呼叫没有用!他们是第一户搬进的人,这小区中,根本就没有其他人!
她回头看,发现卧室门下的缝隙被什么挡住了。她惊恐的打开灯,发现是她丈夫的脸被塞到门缝处。一个陌生的嗓音冒充着说道:“快开门吧,我亲爱的老婆。”
丈夫那死鱼白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邵梅毫不犹豫的爬上窗口,从四楼一跃而下。
(二) 《红楼梦》中的贾宝玉第一次见到林黛玉时,曾经这样唱道:“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我不知道林妹妹是怎么从天上掉下来的,但肯定不是脸先着地。 而我面前的这位睡衣美女就是。等等,暂且不要断定她是美女。第一,她是脸先着地,我没有看见,所以不能肯定;第二,她是脸先着地,就算原先长得跟仙女一样,这一摔,估计也得重新评价一下了。
不过,她人品比较好,直接摔在我旁边的“乌鸦嘴”的身上了。“乌鸦嘴”原名叫吴雅追,是我的教师同事兼死党,是一个推理侦破小说家。因为比较敬业,所以习惯将任何事情都向谋杀案方向延展,看见蛋糕就觉得应该被下了毒,看到陌生人就说可能是杀人凶手。如果他预言的都会成为现实,我至少已经死了七回,而且其中两回还被碎尸。
话说世界上的人品是守恒的。那位摔下楼的美女运气好,但这边乌鸦嘴的人品就不行了。他一声不吭的倒了下去,就像一个非常敬业的麻布袋,弄得我都不知道先扶起哪个。
上天没有给我时间犹豫,两人都伤得不重,一下子爬了起来。
乌鸦嘴拍拍身上的衣服,用要命的语气抱怨道:“拜托,自杀也至少看看下面!” 我抬头看看楼上,在月光的照射下,看见只有四楼的窗户开着,看样子她是从四楼跳下来的。这样子两人都没有事,太不可思议了。要我说,只能用情节需要来解释了。 女人看看我们,然后死命的尖叫起来:“快报警,有人溜进我们的房间,害了我的丈夫!求求你们快去救他!”
(三) 乌鸦嘴愣了一下,对着邵梅说道,“神经病吧你!”
我很能理解乌鸦嘴的反应,毕竟那个女人差点成为杀他的凶器。我扫了女子一眼,夜色太暗,看不清楚模样,估不准年纪。只觉得这女子瘦瘦的腰身,瘦瘦的四肢,齐肩的长头黑幽幽的写意垂下,遮住了大半个面容,只漏出尖尖的下巴。
“我叫邵梅,是新搬来的住户。晚上醒来,发现有人进了我们房间。我丈夫他……求求你们赶快去救他!”那个女人双手合十,拼命央求着我们。
乌鸦嘴仍不为所动——难怪网上说写推理小说的人都有点性格偏执,是不会惜花怜玉的混蛋。
这个叫做邵梅的女人,虽然有些恍惚,但言语清楚,急切之情溢于言表,应该不是在胡言乱语。而且,这个小区身处郊区,并不太平,我搬进来时,就听说这里以前发生过血案。于是,我赶紧伸手掏手机,但突然记起丢在了办公室。
“乌鸦嘴,你快报警!我跟着她上去看看!”我随手从旁边的花坛中捡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棒——我棍术出众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人送外号曰“丐帮少帮主”。 从女子落下,到我们绕到四楼套间前门,顶多用了五分钟。路途中我们没有碰见任何人或任何不寻常的事情。
来到前门,我先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什么也没有。于是双手握好木棍,摆好架势,向女人点点头:“开门!” 邵梅双手一摊,“我没钥匙,我是穿睡衣跳下来的。” “见鬼!”好在这门不是保险门。利用我在警察王大力那边偷师的手艺,四五分钟也就打开了。但门被一条保险链拴着,只能开不到一分米的的间隙。
这边女人急了,隔着门缝大声喊:“孙环,你怎么样了?” “告诉你,你已经被警察包围了!赶快放了人质,我们马上就闯进来了,不要从窗户偷走。”我也不甘示弱的向里面喊话。其实我存了个私心——老实说,与坏人正面对决,心里还是没有底,所以先吓吓对方,随便提醒他可以从窗户溜走。
事情不能耽搁了。我长吸一口气,鼓起膀子上的肌肉,用劲撞上门。 第一击门就开了。进门就是过道。过道后,一侧是厕所,里面的灯还开着。另一侧是紧闭的房门,看布局应该是卧室。厕所和卧室之间的地板上,没有被勒毙的男子。我打开了灯,在房中搜索——没有神秘人,也没有邵梅丈夫的尸体,什么都没有。
只剩下门紧闭的卧室了。我轻轻一推,没有反应,应该从后面锁死了。我重操旧业,用劲去撞,这下用了三四次,好不容易才将门撞开。 凶手和被害人在里面?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空空的床和凌乱的被褥,还有一扇敞开的窗户。 我来到窗边,低头看见乌鸦嘴还站在下面:“看见有人跳出去没有?” 乌鸦嘴耸耸肩,摇摇头。
那个穿运动鞋的凶手和邵梅被害的丈夫,就在这不到十分钟时间里,从这个全部门窗都反锁的套间,如空气般神秘消失了。
(四) 邵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哭个不停。 而我利用警察还没有赶来的空隙,仔细检查了这个套间。除了卧室里的那扇窗户,所有的窗户都是反锁的。而且窗台上都有一层厚厚的灰尘,没有新打开过的迹象。
一共有两扇门通向外界。一扇就是我们闯进来的前门,前门虽然能很容易撬开,但用保险链从里面锁住了。保险链成色很新,和门不大班配,一看就知道是新装上去的,但只能从门里面锁上。还有一扇门通往阳台,和邵梅跳下的窗口平行。也就是说,如果有人从里面出来,乌鸦嘴一定能发现。
套间中没有可以躲人的地方,绝对藏不下两个成人,就连一个人也藏不下。
卧室的门被我撞开之前,是从里面用插销反锁的。这一点得到了邵梅的证实。卧室中也没有可以躲下一个成人的地方。
也就是说,整个套间是一个完美的三维密室。就在这个完美密室中,一个凶手和一个可能被害的成年男子却神秘的失踪了。
我走到邵梅面前坐下。在灯光下,我这才看清楚她的相貌。这是一个何等消瘦的女子,毫无血色的脸,细长得只剩下骨头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硬起心肠,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对邵梅说:“邵梅女士,你听我说。从现场来看,你丈夫失踪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将你的所见更清楚的告诉我一遍。你说得越清楚,就能越早找到你的丈夫,这样他获救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好,请你坚强一点。”我递过去卫生纸给她抹泪。
邵梅忍住呜咽,详细的讲述起她看到的情况,包括每一个细节,听得我惊心动魄。尤其是那双穿着旅游鞋的脚,和勒在脖子上的链条。因为这些细节居然和我听说的血案不谋而合,而那件案子是发生在十年以前! 这些事情都是警察王大力喝醉酒后告诉我的。王大力是我的命中克星,每次我卷入命案,他总会把我当作凶手,因此也常抱歉的请我喝酒。他有个坏毛病,一喝酒就醉,每次醉后,话就多了起来。他会一件一件的跟我讲他过去没有侦破的案件,一个一个的给我描绘受害人家属绝望的表情。说到最后,总是以他痛哭着睡去为结束。而这个十年前的案件,是他提到最多的一起。
“被害人是一个年轻男子,二十四岁,跟我当时差不多大。”王大力的讲述,总是从被害人讲起,这是他最关心的地方。 “然后呢?” “然后他死了,被勒死的,就死在自己的家中。”王大力红着眼睛灌下一杯二锅头,“接下来,我跟你说的是机密。除了办案的警察和凶手,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我凝神听着。
“被害人是被一根自行车的链条勒死的,而现场附近并没有一辆自行车的链条被偷,根本连自行车都没有。因此,凶手是自己携带链条潜入被害人家中。我们怀疑凶手一定和修车行有点关系,但我们实在猜度不出,凶手为什么选择链条作为武器。” “还有呢?” “凶手穿的是运动鞋,42码,我们发现了他的脚印。” “还有呢?” “没有还有了!就是这些了,他妈的我们就只找到这些!”他又开始呜咽起来,“你是没有看见他妻子崩溃的表情。你知道吗,我一直都不肯谈女朋友,我就是怕自己出事,不想让哪个女人露出那样的神情……”
我看着面前邵梅的脸,王大力当初看见的,也是这样的绝望吗?
(五) 这么说来,十年前的凶手再一次开了杀戒,只不过,这次再加上两个人的密室消失。
等一等,不一定是两个人。首先,要造成密室,也就是反锁上门,只需要一个人在密室中就可以。因此,邵梅丈夫的失踪,并不一定是密室消失。邵梅从窗户跳下,到我们闯进房间,不到十分钟。凶手有足够时间,将被害人尸体拖出屋外,藏在外面。比如说,邵梅的房间是四楼,凶手可能将尸体藏在五楼,六楼的楼梯间,这样就不会和我们碰头。或者更简单的,就藏在四楼对面的套间中。凶手既然能够打开邵梅的家门,说不定也能打开对面的套间门。
这需要警方马上对整栋楼进行搜索,也许发现邵梅丈夫还能救活。 但藏好被害人的凶手,为什么还要返回这个套间?为什么要将门反锁,造成密室的状况?门被反锁,凶手肯定还在屋中,但邵梅家中,绝对没有可以隐藏一个成人的角落。 但,为什么肯定是成人?
邵梅只看见了凶手的脚,成人的脚,她并没有看见凶手的全身。如果凶手是小孩身材,也就是一个畸形的侏儒,他就有可能藏的下!客厅的壁橱,床下的空隙,都是藏身的空间!说不定此刻,杀人凶手就藏在我们坐着的沙发里面,握着链条,窃听我们的谈话。这是现在这个三维密室的唯一解法。
“侏儒!”见鬼,我背后渗出了冷汗:无论是为了搜寻被害人,还是抓捕凶手,都需要警方进行。为什么警察还不赶到? 我伸手去拿电话,却被一只手制止了。
“侏儒的想法是不可行的。老实说,什么侏儒,双头连体儿啊,侦探小说中就不应该出现这种不公平的东西。”乌鸦嘴解释道,他不知什么时候上了楼。 可这是现实生活,真实案件啊。我有点冷汗。
“被害人是脖子被勒而毙的,凶手如果是侏儒的话,不可能轻易勒到脖子,他也不会刻意准备勒杀的凶器。你还有一个可能没有考虑到。其实,我说了谎。” 这个密室的前提,是乌鸦嘴没有看见任何人从阳台上跳下来。如果他在说谎,那么一切都简单了。 “不,没有人从阳台上跳下来,确实没有。”乌鸦嘴解释道,“但我的确说了谎,我没有打手机报警。” 难怪警察还没有赶到。
“你为什么说谎?密室消失怎么解释?”我反问道。“这是一个完美的三维密室,难道是邵梅在说谎?她根本没有看见自己的丈夫被害?” 邵梅慌张的摇摇头。
乌鸦嘴也摇着头,“邵梅没有说谎。你不是提过吗?在邵梅的陈述中,涉及到很多细节。而这些细节警方从未公布过,所以她的确亲眼目睹了凶案的发生。这一点毫无疑问。” “另外,这套间确实是一个完美的三维密室,但很可惜,是三维的,而不是四维的密室。” “四维?你是说时间这一维度吗?”我有点不解地说。
“是的,这个套间在时间这一维度上,不是密室。它不是一直都是密室!”乌鸦嘴指出了问题的关键。“当邵梅目睹凶案的发生时,这套间不是密室。只有当我们赶过来时,这套间才成为密室。这在时间维度上有差距。”
“但,这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啊!” “不,你错了,不是十分钟,而是十年。你还不清楚吗,邵梅就是第一次凶杀案被害人的妻子,她目睹的凶案发生在十年前,她的丈夫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这就是那个王大力一直遗憾着没有侦破的案件。”
(六) “案子刚开始,我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点出了真相。我不是说她是精神病吗,那不是骂她,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她有可能有精神上的疾病。”
我看看唾沫横飞的乌鸦嘴,再看看楞住了的邵梅。
“一件凶杀案中,受到伤害最大的往往是被害人的家属。根据统计,几乎有百分之九十的家属,会在事件发生后的三年内反复梦到家人遇害时的场景。有百分之七十六的人会患上精神上的疾病,需要接受心理治疗。这位邵梅女士在十年后,梦到当时目睹的场景,这比较罕见,但并不是没有可能——因为凶手一直都没有抓到,所以心理创伤非常之深。今天晚上,由于没有关厕所里的灯,场景和十年前极端相似,所以引发了她的幻觉。于是她重新目睹了丈夫被害的一幕,从四楼跳下。其后一直都以为是他的丈夫刚刚遇害。事件就这样重演了,除了这一次,因为门口新装上的安全链,所以形成了一个完美的三维密室。我不知道,为什么十年来,她还一个人住在原来的案发地点,但这也是诱发事件的起因之一。”
“我丈夫已经死了十年了?”邵梅不敢相信的增大眼睛。“我刚才是在做梦?”
“其实,从一开始,关于真相的线索,就给了非常之多。我第一句话,就提示她是精神病,姑且不算。最明显的是邵梅自身的阐述中,说电话装在客厅,所以无法报警,但她从来没有提到过用手机或小灵通报警!这是因为案件发生在十年前,也就是1998年,这些事物都还没有普及!”
“其次,她说她们是第一家搬进来的住户,所以找不到别人求救。那为什么我和你会夜晚经过这里,难道我们不是去隔壁楼的你家吃夜宵?”
“再次,你看她的面容和身材。这是新婚妻子?不,这是一个被痛苦回忆折磨了十年的女子,自己的丈夫被害的面容不停的在她面前出现,她一次一次尖叫中从梦中醒来。除了这次,她如十年前那晚,跳下了四楼的窗户,也许是为了一个解脱……”
“别说了!”邵梅尖叫着打断了乌鸦嘴。是不是就是这崩溃的表情,让前来办案的警察决定终身不愿娶妻? “你的意思是说,一开始邵梅看见丈夫被杀,只是一个梦?”我不解的问。
“不对,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乌鸦嘴不耐烦了,“就把整件事看做一篇小说吧,作者写的都是事实。本文一开头,邵梅看见丈夫被害,跳下窗口,这是事实。不过是发生在十年前。接着我们遇到邵梅跳下来,是在十年后。作者只不过略去了期间的十年没有讲,造成了我们的错觉,形成所谓密室。这整个儿就是所谓的叙述性诡计。”
“叙述性诡计?就是那个男变女,女变男,人变猴子,狗变人的狗屁垃圾玩意①?”
“也有人这样评价过。不过,整个案件最关键的一点我还没说:如果是案发当晚,她跳下来之前,绝对会先看四周,肯定会发现我们,然后向我们求救,而不是像十年后的今晚那样,跳下来后,才砸到我们!”乌鸦嘴总算结束了他的陈词。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他问我。
“能延续十年的,就只有悲伤么……”我看着那个哭泣的女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注一:此处点出了n篇叙述性诡计小说的谜底所在。为了保证大家的阅读兴趣,我就不详细注明小说的名称了。
补充几句啊:我最反对有的推理小说中,不把人当人看,杀得血流成河。每次看到那些谋杀案,我就会想到,那些被害人的家人会是何等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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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方块
全世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方块和重力,该死的是方块还必须组成4块一体的小团体.
所有的方块短暂的一生只是变换着不同的体位从高空中落到同一个地方.经过最后的审判进行精神融合,如果方块们有人敢站在同一阵线的便会被主给完全性的从这个世界抹杀.
只有无组织,有纪律的方块才能继续等待着爬上天堂。
当前仆后继的方块互相支撑着到达天堂的时候,讽刺的是这一刻便是整个世界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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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推理之门 Tuili.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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