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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曼陀罗之夜(人气:720)
 碧姬沉静叫偶阿达或者达子啦打开碧姬沉静的博客
1 楼: 曼陀罗之夜 09年08月16日11点30分


雨季又来临了。
从温暖焦躁的聚会复又闯入这黑的深寂,夜女神深紫色的裙瓣如琴弦一样拨动。无边的骤雨给巴塞罗那的夜色添上野兽派的凄美。
雨幕着了魔一样飞腾,随狂风恣肆挥洒,天穹中发出耀眼的闪光,那是海神挥舞他的鱼叉,风雨声中传来惊天巨响。我眼前只见忙碌的雨刷就像一双摇摆的舞娘,而那雨线森然密布的背景却使我始终无法尽情释放我的脚下。
自从那件事以后,我已经搬回学校的宿舍。与其说宿舍,不如说是别墅酒店,巴洛克风格的外观,西班牙传统的华丽内饰,秉承了皇室的血统。每一个独户别墅里住12个学生,两两一个房间,至于12个是全部同样的性别——倒没有这样的限制。午夜过后,通向宿舍区的侧门的街区异常荒凉,少有人还在这样的时间穿梭于此,我走的,正是这条路。
也许没有可能造成伤亡的危险,我不经开了小差。还是一样的雨夜,还是一样的季节,但是却如恍如隔世,沙龙香水的慵懒和曼妙嗅感又让我思念起一些人,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此刻产生出一种旷远的意境,其实寂寞也可以如此动人心弦……
忽然,雨幕中有一物什出现,在远处,恍恍惚惚无法全视。随着距离的拉近,好像看到了一只流连在雨夜的黑狗,可是它又不跑开,继而又感觉是一堆抛弃的行李,我调整方向,准备绕开。就在一晃之间,便已临近,一瞥中,看到原来那是一个人!一个躺在狂风骤雨中的黑衣女子,那黑色长发犹如一泓黑泉泻在地上。我骤然将刹车踩下,想要帮助这病倒在秋雨中的人。
一打开车门,便如一头扎进了惨烈的战场,那观感无亚于顶着枪林弹雨!她匍匐在地,不动声色。
“小姐——”我伸手向她肩头探去,随之又轻晃了几下,却是悄无声息。不管怎样,还是先送医院吧,于是欲将其扶起,但是就在身躯翻转之时,我讶然——她竟然是学校新晋的模特兼雕塑系一年学生克劳迪娅瓦斯卡尔。
“克劳迪娅,能听见吗?我是碧姬……”一番呼唤之后雨水已经湿透衣衫,身体感觉冰凉了起来,不经打了几个寒噤。我试图匡起她,但是却感觉无比沉重,再要企图唤醒她已是枉然,于是到车内取了手机向附近医院求救。
在雨中等待救护人员的到来……我无法自己躲进车内,只得半蹲在她的身旁。
克劳迪娅——因为她的到来整个皇家美术学院都燃起一团巨大的火焰。无边的美丽,悸动的青春,还有那淡棕色深邃双眼的魅惑。未来的男艺术家们为之疯狂,争相求其合作的机会,而今天她病倒于此,会有多少天真热情的心为之生疼呢?
渐渐感觉寒冷,双腿也发麻,暴雨模糊了视线,眼中浸透了雨水,有些生涩有些疼痛,地上某样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漆黑的小团,在雨点的袭击下瑟瑟发抖,然而在车灯的光耀下却发出丝绒般的色泽,莹润可爱,还派生着绿色的枝叶,那是一枝花?一枝黑色的花!我拾在手中仔细观看。喇叭一样的形状,淡色的花心,羞涩地低下脸颊,美得晶莹剔透。那会是什么花?我见过黑色的百合花,那完全不是这样的形态,黑色……黑色……对啊!可能就是我用的香水——黑色曼陀罗!
急救车的灯光如芒锥般刺眼,尖锐的啸声划破雨的夜幕。下来两位男救护人员,查看了一下,转过头来大声跟我说:“已经不行了!”此时天幕的响雷顿时在头顶炸开,那也比不了我的震惊!“怎么回事?不是病倒了吗?”我与这雨声较劲似的扯开嗓子问。“你看,这里,是刀伤,”说着指着她的腹部对我说。我看到了,那一片淡淡的色彩,我原以为是泥水浸染,如今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殷红,上面有一些划口,大概有三四道,“失血过多,死了一段时间了……快通知警察!”
他所说的“死”字让我瞠目结舌,无法想象前日还鲜活在眼前的人物就这样地再次与我会面,库奇奥、法雷奥、汤多……会如何责怪我?他们会如何地伤心?而我自己,也真实地伤心起来!“亲爱的碧姬”、“最爱的碧姬”、“贪吃的小猪”这样的词汇虽然也经常听别人提起,但是却完全没有这张嘴里喊出的令人心腻,也许也再也没有如此出色又相处愉快的模特会帮我在课外完成作业。我想的这些都是功能性的,其实只是要找一个伤心的借口,却掩饰不住内心的不忍!这天使一样的孩子,此时,躺在冰冷的土地。无情的暴雨加剧了她的寒冷,而我,是在这雨夜来对她作出救赎吗?
这一夜,结束在无尽的繁琐和沉痛的打击中,回到房间已经是凌晨。看着室友甜蜜温睡的表情,而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一个精灵,彼端又添一星辰,我瘫在床上,纷繁的思绪汹涌而来……

校园经过了一场风暴一样的沉寂,发现很多人开始沉默寡言,然后又影响其他人的情绪。老师们还是一如既往授课,但是学生的心情已经发生了变化。有很多昔日要好的男同学,都不再接近我,话语也变得简洁琐碎,那是预料中的事。而我自己的心绪也不宁静,安静的时候总有什么在内心翻腾蒸发,然后从我躯体内蒸腾而出,幻化成阴郁的神情。警方的调查持续了一段时间,但是大雨冲毁了大部分的线索,有关的人也列举出了种种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于是,这个案子迎来了无声沉默没有战事的僵局。城市日报接连几次连篇累牍的关注报道也以继无下文而终。
仿佛因她的骤然离去,整个巴塞罗那的天空都为之空旷!
艾尔菲罗拜龙——40光景就名声济济的画家,油画系的终生名誉教授,一位情绪化的中年艺术家——也一反常态,变得忧郁淡漠了起来。众所周知他不太喜欢克劳迪娅,几乎不和她说话,轮到她的课也不会要求她摆什么姿势,任其随意发挥,课程结束以后也不会与她打招呼,就和学生说一下散会,对克劳迪娅是视而不见。但是事发之后,我隐隐觉到他的失落感,当然他的激昂的情绪也有可能发挥到了尽头,进入休眠期也是说不定的,呵呵,成名的画家,就像变化不定的雨季,无法预言彩虹的出现。
费罗,地下克劳迪娅粉丝团的团长,据说事发之后一直缺席,不见踪影。有人说他独自背起行囊去往远方,有人说他在市区的出租屋里黯然伤心,有人说他已经找了一个无人境地追随香魂而去……各种说法都有,但是出人意表的结局始终没有出现,就继续如此杳无音讯下去,一如一成不变的生活。我也为他担心,但那程度不会超过沉浸在玉人离去的凄凉景况,我时而对着画着她的作品出神,显然那神采,那氛围——她一定是羽化登仙而去,就像那雨夜的蝴蝶,最终穿过金色天穹的顶端,达到无穷的天地……
负责模特招募安排的库托帕蒂老师更是整日泪湿衣襟,逢人便说,一说就声泪俱下,就同万刀穿心般惨烈,我有时候看到那场景,不禁觉得好笑,忽然又觉得这种想法太过尖锐恶毒,于是复又回到沉郁悲凉的气氛中。也许拥有一颗单纯坦白的心才能让这悲恸来得如此猛烈真实,而我,只能闷闷得承受。
就这样度过了半个月,又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每个人心中郁结的情丝和哀悼,完完全全给这郊外庞大繁复的皇家学院画上一个惊叹号!

周一,说实话我很喜欢上拜龙老师的专业课,他除了性情有些变化,为人还是和蔼友好的,加上在专业上的建树,普遍同学们都很接受欢迎他。这天,他穿了一件黑狐毛短氅,十分华丽得亮了相。
只是,那又是一个风雨雷鸣的天气……
模特有两位,伊瓦拉伊索和达莉亚毫蕾丝,同样有着黑色的长发,眼睛却不是东方的颜色,缺少了克劳迪娅那略带胡椒味的神秘感。这张画已经连续画了两个星期。
上课地点是专用别墅,偌大的客厅层高惊人,那就是画室,在里面以平常语调说话都仿佛加上了扩音装置,还会有一些泛音回响的效果,让人想起中世纪的城堡。内饰如一极尽繁华。模特不在画室宽衣,因为当着一个人的面直接看到光膀子的美女和在她面前一件一件脱掉引发的联想有着巨大差异。模特必须从别墅外部先进入到更衣室,然后再通过连接画室的门入画室,会有屏风挡住学生的视线,模特就在屏风后摆好姿势之后屏风再拉开,这样是尽量把模特设置成艺术家的工具这一观念的极高程序,也是把引发的联想最小化的措施。
一个上午下来差不多这张画已经成稿,在我的画中原来鲜朗的颜色被大量的蓝色黑色紫色所覆盖,模特肤色苍白,环境灰暗无光,仿佛还能感到那个雨夜的凄冷,在那我之后感冒了几天,却未能从感冒中完全康复——至少精神上还不能。
拜龙老师示意下课,拉上了屏风,我听见伊瓦拉和达莉亚打开别墅内的更衣室门,复又关上。午饭过后下午的课程开始了,然而却迟迟不见模特到来。大家望着那空白如洗的屏风静静等待,一刻钟过后,拜龙教授已掩饰不住那微怒的神色,他成白净成熟匀称的脸上,已然起了变化。
罗伯托试着拨打了达莉亚的电话,隐隐从哪里传来声响,仔细一听,原来是更衣室里的响动。一两个人凑到更衣室门去听,发现那果真是手机声。
“达莉亚吃饭没带电话?”
“你再拨一下伊瓦拉的吧。”
再次拨通之后,声音还是发自更衣室内但是迟迟无人接听。一个学生喊了起来:“达莉亚!伊瓦拉!你们在里面吗?快出来吧!”更衣室内是无声无息。有人试着想开门,却发现门已从内锁上。“诶,我去看看前门锁没锁,没锁的话她们一定是出去了还没回来,这种时候还开玩笑……”说着布鲁托走开了去。
不一会,他就回来了:“外门也锁上了,她们肯定在里面!”又走到更衣室门,“你们快出来吧,别闹了!”接着是一片嘘声。
我略微觉得事有蹊跷,这两位模特可是从来都没有开过这样的玩笑,要知道这样的事影响虽然不大——只不过是小打小闹——但是很有可能动摇教授对她们的看法,认为她们不够专业而更换人选。我们学校的模特可是千挑万选报酬甚高的,有很多出色的女孩都希望能来工作。隨又想及此中堪称魁首的克劳迪娅,不禁惋惜愕然。忽然,心中如迷雾笼罩,不祥之感层层来袭,如墨染纸。
“呃!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是啊,我觉得她们好像从没有这样没谱……”这种想法看来已经无声无息地感染了一些人。
于是,大家又在门前呼唤许久。以前学校出现过偷窥事件,现在的更衣室已改造得密不透风。没有玻璃窗,四周密封,门框间也没有缝隙,以防止各种窥探仪器。门锁可以从外面锁住,当然内部两扇门都装有插销:当模特进入前门准备换衣服,就把两扇门的插销都插上,作画时间则通向画室的门不锁,同样画完以后进去穿衣服,则两扇门重又锁上。此时两扇门都从内部上了锁,就说明屋中一定有人。不见答复,大家开始躁动起来,气氛也变得紧张。
拜龙教授此时已经脸色铁青:“碧姬,跟我来!”我们出到门厅,来到室外,感受到风雨强烈的冲击,他一脚踹开更衣室外部的门,狂风把门吹得反弹到墙上发出闷响,风神吹着他的号角卷了进去。只见里面灯光大亮,我们一时也没有进去,也不知她们两个有没有穿衣服,有两个柜子挡住了视线不能全视屋中情况。其实在不是作画时间,我们都会更加尊重模特的身体,因为这是,她们的身体隐私还是完全受到法律的保护。而且,踹开女模特更衣室的门然后径直冲进去这样的话柄,落在谁身上都不好。
“伊索!毫蕾丝!你们两个给我出来!”拜龙教授怒气直升,已然是当她们在恶作剧,我耳中只听风声呼啸驰骋东西。僵持了1分钟后,教授示意我进去查看,我于是走进了这灯光敞亮的小室,绕过两个阻挡视线的复古柜子,眼前景象让人晕眩!
伊瓦拉、达莉亚,赤身露体得躺倒在地,黑色秀发散开在地,我冲上去想要一查究竟:“你们怎么啦,你们快醒醒!……”此时我脑中更多的是震惊,有一种想法告诉我其实她们已经遇害,可是我任不肯采纳这种想法,俯下身子大声地想要呼唤回她们的灵魂……拜龙教授此时已经也已进来从我身后出现,他探了探她们的颈部,愤怒的神情被一种茫然所取代:“没心跳了。”
警察——这个雨季已已经不知是第几次来到这并不安静的校园,他们的来到也带来了众多围观者,他们哄闹的言语声中,不时地露出一个词——“曼陀罗之夜”。

“调整!调整!调整!……”不知怎会莫名地紧张,学校的事使我一直沉闷无语,如今心中却莫名得悸动起来。和这个人的会面,就定在逸思卡沙龙。
那天,室友看着网络上此人资料上的照片不禁说:“碧姬,这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嘛!”黑幕的背景,一条舞台的独光束环笼在他身周,曝出雪夜般的氛围,一支独脚麦克风,抱着吉他的他正在轻吟浅唱。温柔的长发不太长,反射着莹润的光彩,女性化的清秀俊美,漆黑的眼神饱含慵懒之色,覆盖着一层朦胧的纱,瓷质的肌肤,舒适的着装,这一切平和的观感令人赏心悦目,淡然协和中透出异样的吸引力。
“呵呵,萍儿,我在网上可是男人的身份哟。再说了,只是向他收一个藏品,和喜欢不喜欢没关系吧。”
“这不是缘分嘛,你就不要想着那个谁了,好好地去发展一下吧!至少他不是白种人,也不是黑人,也不是阿拉伯人,更不是……他是个东方人呀!”可能是因为他的名字,让人分不清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资料倒全都是英文,本来么,我们这个小收藏圈都是全世界各地的人组成的。而几经交流之后,他终于同意出手一位来自意大利的“美人”。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停地随着音乐打着节奏,那份无法安定的心绪连我自己都能察觉到。从照片上看不出年龄,不至于太年轻,但是上限只能说是35以下,那些注重外貌细节很懂得养身的男士大有人在。
天空充盈着恢弘的烟色,淅淅沥沥的小雨如泣如诉,慢驶于这风情万种的城市,节奏布鲁斯的漫不经心勾勒出周日闲暇的午后,我的心此时也唱起了歌。
在逸思卡附近找了个车位将车泊下,细雨中步向那个实木搭建的沙龙。粉红色的细高跟鞋,天蓝色的天鹅绒裤袜,然后是天蓝色泛滥着细长绒毛的羊绒吊带的塔裙——还是拗不过萍儿——上穿一件正白色机车羊皮夹克,至少还是立场坚定没有去做头发。其实也可能是一种顺水推舟的心境,萍儿的坚持正好得逞了我的某种心思吧,于是我找到了很好的借口。身上穿的芦丹氏的阿拉伯香水,此间正切合我的心意。
随着一声清脆的铃铛声我推开了逸思卡那挂着相片的木门,一进入就仿佛换了天地。娓娓道来的爵士蓝调仿佛在诉说久恋不遇的老绅士的心曲,长发歌手虚眸凝望远方轻吟浅唱,略带砂质的歌喉柔肠百转传送出寂寞的独白;暗如黄蜡的灯光在室内缓缓流淌,泻在考究的沙发茶几之间;薄薄的烟草味隐隐弥漫,一如室内稀疏的来客,此间亲和彼处寂寥。我选择了一个靠窗的小隔间,可以观察往来的人,说不定可以预先看到神秘的约会对象,也可以使即将展开的谈话不受他人的打扰。
除下夹克,按下服务铃,要来一杯鲜榨石榴。
窗外稀稀寥寥经过一些人,有另类的嬉皮,疲惫的雅非,结伴的孩童,孤独的老妪……忽然间,身后有个身影赫然步向前进入我的视线。懒的步履却不涣散,身姿侧影写意地曲张变形,张弛有度收放自如,无比悠闲却目的明确地向前跺去。狭窄贴身的烟灰色水洗牛仔裤,凸显出一双精致优雅的长腿,上身穿一件宽松的、手工制作的藤萝密布的镂空白色丝质编织外套,衬着灰色的里,衣边和袖口镶拼着烟蓝与灰的几圈貂皮毛,而衣服上的连帽此时正悠闲地罩在他的头顶。只一瞥,便就消隐在隔间那端的木墙之后。就此人的穿着而言,虽然颜色搭配得很平淡,但是实质却是与众不同的华丽,走在时尚的前沿有着中性的美感,这一点,与那个人是如出一辙,他会不会就是“他”呢?
便在想时,温暖的室内忽然感觉到一阵凛冽的“寒风”,一下子到了不胜之寒的高处。紧接着一个声音:“怀特小姐吗?”银质的嗓音,干脆中含有温润的光感,细腻却毫不尖锐,仿佛触摸一下,就会被它微微的凉爽和温滑的触面所吸引。
“呃……原彻先生?”虽然不知道他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但“原彻”二字我还是用了中文的发音。
他用立即旋身进来在我对面坐下来代替回答问题:“等了很久吧,呵呵,我是步行而来,没有掌握好时间啊!看来白小姐同我一样都是中国人啊!”这一句已然变成了中文,而“怀特小姐”也转为“白小姐”。
“哦不,您——你很准时,现在正好是2点零五分!”为何从脱口而出的您变为你?因为实在分辨不出年龄,而且还能感觉到一股亲和力。他正是那位淡雅中性又时髦的“连衣帽”男士,此时已卸下衣帽,乌黑润洁的长发在脑后梳了个细短小辫。横卧的蚕眉、大小适中的眼睛带着黑亮的眼神、挺直的鼻梁、淡粉色温润的嘴唇,皮肤如细瓷没有任何痕迹。眼神中没有太过年轻的嘈杂喧闹却射出淡淡的活泼,坐姿优雅双手摆放得一点也不局促,显示出良好的心理和成熟的淡定。
“可是,你怎么知道会是我呢?”
“观察你在网路上的谈话就不以为你是男性,19岁的男孩子说话不像你那样刻意显示出成熟绝对男人的特征,当然也不确定你就是女性,只是这一项填上未定。还发现你做事都喜欢有准备,喜欢观察别人和智慧地试探,就知道你不喜欢被左右,猜想你一定会坐在靠窗靠门口的位置。这里只有3个隔间符合条件,而只有这间坐着一位年轻的小姐,”微笑——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要说我怎么确定下来,其实我没有确定,只是人生很多时候需要选择,选择的成分多过于确定。你说是不是?称呼你为‘白小姐’也是一样,选择相信你是中国人,但你也可能是有异邦血统而真的姓怀特,我这样称呼也只是一种选择性的决定啦!”说着就按下了服务铃。
“呵呵,你这个人真有意思!连克雷德的喜马拉雅在你身上也会焕发出不一样的神采呢!”他的行为可能在不对的时候会被人误解成大胆放肆不守礼节呢。
“啊,你真具有洞察力!这个,你看下吧。”说着,揭开胸襟上的大颗牛角扣,从侧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他的手线条优美,大小与他的身高相配,一样白皙明净,修长的手指没有过于突出的关节,指甲精心得修剪成长方形,表面打磨得晶莹透亮,并不泛黄可见不曾吸烟。我接过盒子,正是那支手工制作的1995年的意大利美人金丝阿尔汉布拉钢笔。
服务生再次恭临。
“白小姐,你还需要点什么吗?我可是要点餐咯。”
“我还要抹茶啦。”
“呵呵,女人真的是水做的,”回头对服务生,“espresso,抹茶!”然后一抬手,四指向内屈伸,服务生于是就凑到他跟前,见他小声对其言讲,服务生报以会心一笑。
“我在报上读到你们学校近来发生的事情,我很感兴趣呢!”
“看来你西班牙语很好啊!这几天是非是挺多的……”我的思绪又牵扯开来,回想起那使人夜不能寐的一幕幕场景。
“能跟我讲一讲么?”
其实我一向都在回避这些问题,不过不知为何今天却有这份放松闲散的心境准备开始这场标题敏感的谈话。
“其实两件事都是我第一个发现的。”我喝了一口石榴汁,带皮榨的,那皮和籽味苦的酸涩口感让我精神一振。
“三位死者都是模特,而且都是黑头发,是吗?”
“恩是的,其实她们是被精心挑选的,但暂时还不能肯定是不是与此事有关,”我停顿了一下,于是决定还是和盘托出,“从上个学期开始,学校有个内部的选秀,和一个重大的艺术活动有关,名字叫‘曼陀罗之夜’。从众多黑发模特中选出一位来担任所有曼陀罗之夜主题创作活动的模特,而那些加入创作的,是学校乃至世界上都很有地位的画家和雕塑家以及先锋艺术家,最后留下了7位模特,最终的名额要从她们中间选出。遇害的3位就是其中的入选者。”
“哦……”他听得很仔细,眼睛始终正视我,让我觉得有些忐忑,“第一位受害者的情况好像不太好,没有留下太多线索,后面两位是被毒杀在密室中是吗?”
“恩是的,是吸入氰化物和皮肤沾染中毒,但是房间里没有污染源,警察检查了房间每个角落,也没有发现导入气体的机关,当时我们破门而入,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因为风大,而且在门口停留了一段时间,进去的时候没有发生意外,可是她们却已经没有呼吸了。”想及于次,还是有沉痛的感觉。
“由于风大而且停留了一段时间……没有发生意外……那就说明毒物是一次性积累输入,没有持续地释放,所以你们也没有中毒……”他看来若有所思,“可是怎么把毒物放进去呢……她们是一进去就被毒杀的吗?”
“应该是第二次进入房间才被毒杀,一开始她们在里面脱衣服的时候还没事呢,还能到画室给我们画画,中间这段时间外侧的门是锁住的,而我们众目睽睽之下,也没有目击任何人从画室内部的门进入更衣室呢!”
“很有意思啊!”
突然想起一段热情的拉丁舞曲,是我的手机响了!
“碧姬!碧姬你在哪儿啊!”是萍儿的声音,焦急异常。
“我在——”
“马上回学校吧!又出事了!”
“啊?什么啊?”我心中一惊!
“是哈辛塔!哈辛塔她……”
“别说了我马上回来!”一挂电话,心里已是万分焦虑,哈辛塔阿瓦斯卡也是那七人之一!
“原彻,跟我去学校么,估计又发生意外了!”
“好!”他一眨眼已经在桌上放下一小叠纸币,矫捷得站起身旋出小隔间。

宿舍别墅里来了两位警察,萍儿茫然不知所措的与他们相对。
“碧姬,你来了!”她眼里闪着花火,看来哈辛塔真的是遇害了!
“白小姐,我们有些事想调查一下。”
“等等,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可以么?”
“你们学校的模特,就是昨天晚上参加唐库雷教授祝贺派对的哈辛塔卡瓦斯尔今天被发现死在家中,是曼陀罗中毒致死,推测时间应该就是你们昨天参加派对的时候服下的毒药。”
想不到不幸来得如此之快,我说了我所知道的一切:
唐库雷教授,完成了一次轰动的画展,这是在我们学校内部开的祝贺派对。独来独往又嗜酒的哈辛塔在期间四处搭讪,几乎没有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停留过,也没有和某个人某些人在一起很久,她应该喝了很多酒,看见很多人与她倒酒,之后有听到她闹起来,时哭时笑,继而又大声叫唤,于是两个朋友开车送她回家了……
“我只知道这么多,你呢萍儿?”
“我也一样啊!”看着她紧张又心绪不宁的样子,不忍再多说。
“什么时候怎么下的毒,你们有线索么?”
“不,暂时没有,酒店的器具都已经当夜清洗过,也没有任何有用的口述,好了,那就这样吧,有想起什么再通知我们吧,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说着递来两张名片。
“可是另外三个女模特呢,不需要看护么?”原彻问道,他的发音和主语的省略都很到位,似乎是个本地人一样。
“当事人都拒绝被看护。”
警察走后,萍儿说要去洗澡休息,并向我的朋友原彻致歉,说不能好好款待,原彻报之以温和的笑容。我取出了存有的一点威士忌,拿了两个杯子。
“喝酒么?”
“一点,谢谢!”
酒精温暖了五脏,一段沉默之后,我终于开口:“看来应该是曼陀罗之夜没错了!”
“是,很显然,看来你的朋友和死者有着非同寻常的友谊。”
“恩是的,哈辛塔是她很好的朋友,总是帮助她练习,也是我的朋友。”
“不介意的话讲讲她们之间的事吧。”
我很奇怪一个陌路的过客会对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过问这许多,但是还是依旧愿意继续交谈。
“其实她们7个都很出色,只是克劳迪娅更加可爱受欢迎。虽然说‘曼陀罗之夜’其实主题是黑色曼陀罗,也是克劳迪娅最喜爱的花朵,她出事的时候在她身边也躺着这样一枝花。模特之间的竞争其实很激烈,她们表面上很相亲相爱,但是却都不深交,特别是这‘曼陀罗之夜’,是卯上全力去争取的事情,一旦成功,那就简直可以说是得到了整个世界,脚下的花是为了你而盛开,你可以去拾取缪斯的裙摆……”
“你挺像个诗人……”
“呃!画家可是诗人的宿敌哦,呵呵……”这自嘲让我自己也舒然笑开。
“那你真了不起,两者兼具,哈哈!”
之后的谈话并没有涉及发生的事,真的只能算是聊天了,不过还是在震惊彷徨之余度过了一个比较松弛的下午。

我奔跑在没有太阳的黑色天幕之下,脚下的阡陌开满了旷野无边黑色曼陀罗,一种奇怪的香气浓烈得让我窒息!身后是一望无尽的黑洞,没有任何光亮,那黑洞在扩散,在逼近!我发力奔跑,心剧烈跳动,想要寻求那飓风般的自由……终于我插上双翅,飒飒挥舞起飞,我心不经舒展,但是只听得耳边轰天一声巨响,黑幕上射下一道闪电,击中了我,霎时间浑身剧痛——我一挣扎,发现睁眼之下是在寝室的房间,原来是个噩梦。翻了一个身,还想继续与床褥缠绵,只听萍儿小生唤我:
“碧姬,碧姬……”
“萍儿,你没睡着?”
“刚才有一声巨响,你听见没有?”
巨响?梦中听到的轰雷之声原来是现实的反射么?
“不知道啊,我好想在梦中听到了呢。”
“好想是在‘伊甸的中心’那里,我们去看看?”

路上三三两两也有些学生出来,向我们探寻刚才有没听到声音,确认之后就更加坚定我们向前的脚步。
来到“扇贝府邸”,看见聚集着十来个学生在仰头观望,与他们汇合之后才看到堂皇富丽的“扇贝”已经改换了面庞,有处地方明显得塌陷暴露了一大块,这以诞生爱与美的女神维纳斯的扇贝而命名的奢华工作房一夕之间破了大相!
“是爆炸吧,快报警!”
“扇贝府邸发生爆炸?不可能吧?”
“怎么说还是先报警吧,这几天鸡犬不宁的!……”
凌晨4点30分,久负盛名的巴塞罗那皇家美术学院再一次迎来了一列警车。这是破坏活动,还是……?
果不其然,他们抬出了一具尸体,黑发如蓬草垂在担架外,身上盖着白布。在雨季难得一见的恢弘绚烂的星空下,构成一幅悬念的图画。经过辨认,有人认出了手指上的象牙戒指,那果然又是曼陀罗“小组成员”之一的冯思雅萨马拉诺!我的心已麻木,经过这两次的事件,我已经摆脱第一发现者的恐怖诅咒。
扇贝府邸发生爆炸的确不可思议,这极尽奢华的私人创作工房,使用的都是皇家的古董家具和陈列品,内饰据说可是镶玉贴金,里面的所有陈设,音响都是顶级的,据说还有钢琴和温泉澡间,使用费用自然是惊人的!门口设有金属探测器,在白天,一旦探测到有金属,工作人员会一一检查你携带的金属用具,确认没有危险的才可以带入,只有知名和熟识的雕塑家才可以带镐锤进入,晚上的话,一旦有金属,就无法通过,也没有人员来给你检查,如果深夜需要工作,那请白天就把工具带入。而且不可带入打火机,如果您需要在扇贝府邸进行创作,那请您戒烟!门口设有机器可以投入现金或者刷卡,付费后才给进入,每个工作间门口都有密码锁,只有设定了密码才可以使用,当然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了。工作时间内只要在大门输入你在工作间的号码和密码就可以随意进出,但是要在时租用完之前回来,照样要例行金属探测器的审查,所以请您一次加够时租,并且在夜晚就不要携带金属制品。不过应一系列著名艺术家的要求取消设置视频监控装置。

“这样来看,一些普通的定时装置是无法夹带进入了!”第二天,原彻在宿舍别墅内说道。我发现那支阿尔汉布拉情急之下被我放入包囊内没有让他带回去,于是就联系了他,他提出要再访我们学校。星期一本来是例行的专业课,但是警察大规模的调查探访不得不使课程中断。
“是的,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再严苛的环境,还是诞生出坚强生存的意志,既然发生了爆炸,就一定有方法给它定时引爆。可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冯思雅会在那里呢?”萍儿如是说。
“也许是一种很简单很机械的方法,呵呵!”我在一边插嘴道。
“对了碧姬,我今天早上看见了艾西莉娅和亚森塔,她们看起来脸色很差,非常紧张,真是可怜呢……”
“是剩下那两个模特吗?”
“是的。”
我可以想见这两人的心情,魅力的巴塞罗那越来越空旷,包容着每个人心中的寂寞。
“碧姬,”此时原彻也学着朋友们叫我碧姬,“带我去你们的画室看看好么,还要看更衣室哦!”
“恩好吧,我一会儿去管理处拿钥匙,你跟我一起去!”原彻露出了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来到了管理处,我对吗哪奶奶说:“奶奶,我想去画室画画,给我钥匙吧,对了这是我的私人模特,所以连同更衣室的钥匙也要借用一下哦,嘿嘿,谢谢啦!”
吗哪奶奶扶起眼镜大量了一下比我高一个头的原彻,露出慈祥又狡黠的笑容:“私人模特?你眼光不错啊!呵呵,拿去吧。在这种时期还能潜心练习真是很难得了……”接过一组匙串,我们俩直奔画室。
来到画室的别墅,原彻不经赞叹了几句。我打开画室和更衣室的门,任他随意观摩。
他先来到了画室:“你们是怎么作画的?”
于是我就模拟了一下模特出场,拉开屏风,然后闭合屏风,模特离场的一系列动作,他点点头说:“那看来如果有人要从这扇门进去,是不得不被你们目击到的……”
沉思半晌:“你再模拟一下模特换衣服到进入画室,再退出去穿衣服的过程吧。”
于是我出到别墅外,从更衣室外门进入,插上插销,原彻检查过后,我又从另一扇门进入画室,带上门,等了一会假装大家在画我,于是又复从进来的门入到更衣室,插上插销,整个过程证明无法从中偷偷窃入释放毒物。
“她们还没有穿上衣服,就已经被毒杀了是么?急性中毒么?”
“是的,一丝不挂,就在柜子边上。”
“让我看看!”
进入了更衣室,点亮了灯。他先是仔细检查进门口的设施,开关,画,墙壁,然后走到那挡住入口视线的柜子那儿,我指着达莉亚和哈辛塔倒下的位置给他看,然后他又看了空空如也的嵌着画师门的墙壁,身后的梳妆台引起了他的兴趣。
“这是什么?克雷德的私人定制香水?”那是一瓶透明水晶瓶装盛的200ml咖啡色香水,瓶上刻着CREED字样。
“是哟,和你用的是同样的品牌呵呵。”
“知道这是哪儿来的吗?”
“哦,是一个匿名粉丝送给克劳迪娅的,她留在了这里,来画室的模特都可以用,味道很好是莲花香哦,变化富有节奏感层层递进很有韵味,味道去时犹如抽丝轻无痕迹,细腻感性的一款香水呢!是香精,滴取的,没有喷头。”我做出尽量详尽的说明。
他带着笑意看着我:“你也用过吗?哈!”
“恩,用过一次呢,呵呵……”
“房间里没有找到机关是么?”
“恩是的,听说找遍了都没有找到,管子,空洞,都没有耶,真是耐人寻味啊!”于是接着又把发现尸体的整个情况说了一遍,原彻挠着头皮,口中叹着气,那样子像是得不到心仪玩具的孩子,我这才发现原来他也可能是很年轻的。
“你认为,如果她们七个中谁比较可能胜出呢?”
“克劳迪娅的呼声最高,而且她的气质也最符合,有种神秘的东方美感,外形也很完美。”
“那你认为凶手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见过连环杀手,没有具体目的的杀人,也许曼陀罗之夜或者黑色曼陀罗触犯到他的某种底线于是引发了内心的风暴,不能压抑,就去伤害别人。和死去的女孩子真正有过节的人很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他们有些还是未成年……”
原彻只是微笑地倾听,并没有表示什么看法。
一阵安静之后,他忽然开口:“碧姬,钢笔看过没有,喜欢么?”
“恩,那天晚上有把玩过哦,还不错,你开个价吧,嘻嘻。”
“就送给你吧!感谢你送给我这样一个有趣的故事,接下来看事态的发展吧!”
“送给我?可是……”我踌躇着,“不是不想要,是不敢要啊。”
“没关系,也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来自于一位故人。她生前经常用它写字,而我的字写得一塌糊涂说出来真是见笑,你和它形成了缘分,那就该归你。就这样吧!”我没有再推辞,甚至还有点庆幸。
入夜时分,学校的各处门口才解禁,熙熙攘攘的人流又开始来回穿梭,像永不停息的河流。晴朗的天气持续了一整天,西方蓝紫色的天空已经燃起了星点,数一下,你会发现多了5颗。傍晚的巴塞罗那蒸腾起妖冶的红色氛围,空气中都充满了热情辛辣的气息,这夜晚引诱人们出动起来,飞蛾扑火一样投身于这五光十色的夜生活。而我,原彻,却和扇贝府邸的主管朗欧先生一起来到一家法国餐厅,点上最有代表性的一顿大餐。
原彻在我的介绍之下和朗欧先生相互认识,一番有好愉快的攀谈之后,原彻邀请他与我们一同共进晚餐。
“那么说原先生,你是带着猎奇的心态想要了解这件事了?”
“是,我喜欢听有趣的故事,然后再研究一下谜题之类。”他稍停了一下,和颜悦色地问,“那事发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朗欧先生停下正在细用的晚餐,开始讲述他所知道的事情。
“时租付费器显示14号工作房在午夜时分被冲上了3天的租费,而且用的是现金。而这个人在进入工作房以后20分钟后就马上出来了,然后接着是凌晨3点又有人在入口处输入了14号工作房的房间号和密码,然后才在40分发生了爆炸,这期间没有人再出来过,可以确定3点进入的人就是冯思雅萨马拉诺小姐。”
“那天晚上没有其他人在扇贝府邸工作么?”
“这一个星期以来都没有,这应该是个巧合,其实经常发生,很多时候扇贝府邸深夜是没有人的,有的艺术家习惯在上完课以后去付好时租,然后第二天空闲的时候再来,真正开始创作之后就有可能过夜,因为灵感一来就迫不及待地不由自主日夜赶工想要完成一件巨作。”
“那么说凶手冒了一次险,就算扇贝府邸没有人,或许有经过的学生会看到他进出府邸,那么说,他一定是乔装打扮或者是穿戴得密不透风了。不过他很幸运,没有人目击到他!”原彻吃了一口蘑菇,又喝了一口红酒,“那当晚另外的工作场所没有人吗?”
“陶艺作坊和冰作坊里好像听说有人练习到深夜,也有练习了通宵的,但是都有时间证人,具体是谁我也没有过问。”
原彻沉思了起来,我没有插嘴,只是对此人对此事深究的态度感到无法理解,从来没有见过好奇心这么强烈的人。
很快谈话便转变了,开始天南海北得侃起来,原彻好像到过很多地方,但是每当我问到他的一些真实情况时,他就婉转得避开,似乎不太愿意谈论自己的过去。我也不好再追问下去。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席散。道别了朗欧先生。
“要不要送你回去呢?”
“不用了,我想走几步。”从这里到他下榻的酒店有十几公里,这可不是几步的距离了。
“呵呵,真的不用送吗?一会儿半路走不动了再叫我回来送你,我可不会掉头啊。”
他伸出手臂潇洒得一摆,表示拒绝的意思吧。
“那我走了!再见!好奇心又起来的时候,再来我们学校试探吧呵呵!”
“恩好!”说着对我低头一瞥,“再见!”
悸动的夜晚,就如此分手在餐厅门口,始终觉得那一瞥中包含着什么,我忍不住又回头看——
只见他的颀长的剪影在辉煌的灯火中摇曳。双手插袋,慵懒悠闲,却又目的明确得向远处踱去,那边缘发光的剪影在姹紫嫣红中写意地曲张,透着一股洒脱的意味渐行渐远,城市的灯都不是为他而闪烁,否则他的剪影怎会没有光彩?这自由之子,在这空旷的城市释放野性,还是归于平淡的离去。我目送他直到目力所不及,才又疲惫地走向我的座骑。然后如一道红色闪电,消隐在城市的夜……
这天夜里,我梦见了原彻离去的身影,绚烂的灯火更加放肆地绚烂,而他的背影却拉不远,始终保持在一样大小,我就这样目送着他,在目送中,在梦中忘记了一切,静静地望着远方,那舒展的动作,那恰到好处的幅度,都让人心旷神怡。
早晨起来发现天灰蒙蒙的,下着细细的小雨,天变得很快,昨夜还是晴空万里,今天就如梨花带雨,天一定是一位多情的少女,唯有多情的少女,才有如此纷繁的心绪和万种的风情。
撑着小伞,漫步于悠闲又宁静的校园,那心情就如同在辉煌的宫廷中牧马放羊。相继看到了一些朋友和老师,她们依然闲散自由,发生的凶案带来震惊骚动之余却影响不了大部分人的生活。此时我看到一个人:
“艾西莉娅!今天有课?”
“哦恩,是的,”她看起来精神不好,有些衰弱的迹象,皮肤也略嫌干燥,“我……我还有事,我走了!”于是便转身离去。是啊!此时的她真是四面楚歌步步为营了!
萍儿:“真是个可怜的人……”
来到了缪斯之馆来上历史课,我们挑选了坐席偏正中的位置,陆陆续续的人都来了,一直到8点。
整点来临,教室门口进来一个人,我瞬间如雷电轰击!是他?
“同学们,今天赫雷老师不能来,我来代课。”此时一些好友都回头来望我,我顿时不知所措。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也听说过他些许传闻,可是命运也就偏偏没有让我们在这座校园里相遇过。我应该感谢神赐予我的清宁!让我真的就没有再念及此人。然而时移世易重又相逢,心里还是怀有那份忐忑,更添加了许多说不出的滋味。
我始终低头看着笔记,整节课都没有抬头顾盼过,终于熬过了这段时光,也许怕心再次飞将起来,行至漫无边际的地方。无法接受师生的恋情,但终究有人会填补这个空缺!放宽心吧!爱我的人也有!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了。
自我宽慰是不够的,走在路上,经受雨点的洗礼,却不发一言。萍儿也没有怎么说话,这几天涤荡起伏的事情太多,大家的心情都很疲惫。一直到晚间,都平淡得度过,可是我心中却有发泄不楚的苦闷,想要找人诉说,此时我想到了原彻。
奇怪的是原彻今天都没有再联系过我,难道他对这一系列事件的好奇心已消退?我试着拨打了他的电话,但是却提示关机,觉得好生奇怪,他原先说过会逗留旬月左右还说过会企盼着任何进一步的线索,带着这样的思绪我睡着了觉。

就这样到了第三天还没有原彻的音讯,萍儿在午饭时也提起了他,指责我不该和新认识的帅哥发生冲突而导致对方中断和我的联系,我也不辩解,心里渐渐不安起来。想到他最后的一瞥和他远去的背影,我决定去皇后酒店找他!
一路的闪电和雷鸣让人惊觉发怵,绚烂的夜晚也没有了色彩,又是狂风暴雨的一夜。
“您好,我来找一个中国人,名字叫原彻,可以帮我查查他在哪个房间吗?我是他朋友。”我在大堂对着一个门童如是询问。
“请等一下,我帮您查一下。”于是翻阅起记录,过了一阵才又抬头:“这位原先生三天之前已经结账离开了。”
离开了?没有道别?
又一个来去如风的人,无法获知他的一切,有句话说的好:宽容的人不问过去,聪明的人不问现在,豁达的人不问将来。看来我算是又宽容聪明又豁达知世了。
回到学校就这样又过一天。第二天中午,又有人来拜访,居然又是警察!问了一些问题之后才得知艾西莉娅加霍和亚森塔切卡在午夜时分双双枪杀在一个近郊的林子里……“曼陀罗之夜”终于在这最后的暴风雨之夜落下了帷幕,但这结局过于凄惨不堪。
林子里没有完整的脚印,两个人手中握着枪,看似互相袭击而死,但是各种关系却还需要调查取证。
校园里流传着黑发模特杀人狂的传说,黑发模特们大多都染了别的颜色,而那些没有染发的,也不愿去做曼陀罗之夜的替补,这一盛大的文艺创作活动就此停下了脚步,组织者建议聘请外国的模特进行创作,于是寻找新面孔带来清新风的本意就不复存在了。
我很想把这些事情都告诉原彻,但是他已经不见踪影,就在他消失的第五天,我收到了一封信:
碧姬,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这听起来太过老套,但是有一位很重要的朋友,她即将——其实是马上就要完全得与我作别,我不得不去参加她盛大的典礼,带着一颗不忍的心,但是这心思也不能显露分毫,说得太多也无意义。办完事我会回来的,到时候还想请你带我周游西班牙的名胜呢,呵呵。
再见
原彻
的确不登大雅之堂的字迹……这封信的到来令人浮想联翩,不禁使我猜测起他和这位“朋友”的关系,但是始终也得不出答案。他说他会到来,但是也没有说时间,要知道等待是最曼妙无边的感受,每分每秒不知道尽头地思念和憧憬,在与失望和灰心做着激烈的战斗,煎熬与冷清是它的武器。等待……就如同熬煮一锅好汤,里面的大料,就是等待者的内心。

寒冷逐渐降临,假期也已临近,距离最后一次事件已经一个月了,没有再发生黑发模特被杀事件,学校马上恢复了往常的情景。还是周一,专业课的画室。
这个红色的国度,毕加索、达利的故乡,金黄色的城市和粉红色的天空,热烈的生命在这个大地上炙烤舞动着狂野的天性,美丽就像快餐,美丽也像历史,在这里美酒像深入这个民族的基因一样根深蒂固随处可见。就像城市美丽而古老的建筑,就像寂静林中的阿尔汉布拉宫,就像叶塞尼亚神情炙热的双眸,就像巫师神秘的火种,就像这早晨的金黄阳光,就像吉普赛女郎纵情的歌唱……这个早晨,我们迎来了一位惊若天人的来客,一样如泓的黑发,一样矫健优美的身姿,不禁让我想起过去的人过去的事,那些形影重叠突兀,层层叠叠轰炸我不堪一击的心。
金光在她的背上缓缓流淌形成优美的线条,我尽量写实地去表达她宛若天生的美感。拜龙教授一个个逐一指导,但是从他绵弱的眼神中,还是也看出了些许失意。不知过了多久,午饭时间到了!
我们放下手中的画笔,脱去画装,粉粉散去。就在我出画室门的一瞬间,看见一个身材颀长身形矫健的人双手插袋站在前面的草坪上!时髦的修长尖头系带皮鞋、紧身的黑色水洗牛仔裤、藤罗布纹如浪翻云的咖啡色手工编织及膝大衣……
“原彻!你回来啦!”我心里涌起一股惊喜之情,立即跑到他跟前。只见他微笑着张开双臂,我迎上前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怎么如今才来呢!我都快把你忘了……”
“忘了还能叫出我的名字吗?呵呵,去吃饭,走!”忽然他停住,“差点忘了,还有拜龙教授!”
他迎向拜龙教授,并打了招呼:“拜龙教授!您好,我是碧姬的朋友,可以请您一起吃饭么?”
“不了,谢谢。”拜龙欲要走开。
“拜龙教授,你们家的钟这几天有没有发生故障或者走时不准经常在不正确的时间打鸣呢?”
只见拜龙老师怔住了,于是改口道:“好的,那就一起吃饭吧,听你说说我们家的钟,呵呵。”
三人来到一家意大利餐厅,要了一个包间,点了餐点,便坐下用菜。
“其实对发生的事情,我还是有了一些眉目,你们也可以理解为一种猜测,因为还是欠缺一些事实的根据和求证。”
“你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怎么知道的呢?”我问。
“其实这一个月来,我的情绪到了低谷,正是这样沉闷的时光才能让我冷静思考一些事情,说出来其实很简单,但要想到那真是需要一些灵感,当然想通之后,心情便豁然开朗,那些让我跌入底谷的事情,也不再去多想了。”
此时拜龙教授说:“那我们可要洗耳恭听了!”
原彻喝下一小口酒,继续道:“首先是克劳迪娅,她是第一个被害,但是要在一个活人身上动这么多刀,难道不怕她逃跑或者呼喊么?当然那天是在下大雨,声音不太容易穿透如此庞大的雨幕。但是有可能在凶手拔出刀具的时候她就开始狂奔逃命去了,这样的事一个人是很难办到的,他需要帮手不是么?来抓住她不让她逃走,下了一刀还可以从正面继续下第二刀……”
这时他清清嗓子继续说:“而后来发生的案件,却不需要2个或2个以上的凶手,而且凶手的阴谋也较杀死克劳迪娅时的成熟诡秘,体现出更加厚重的心思和对细节的追求。”
我不经问道:“那杀死克劳迪娅和杀死其他六个人的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不是出自相同人之手,动机也完全不同,但是却有着相互关联的作用,”他神秘一笑,“听说克劳迪娅出事以后,另外几名模特的不在场证明是她们三三两两相互证实的,我想,也许就是她们犯的案,但是有人知道了她们的秘密,带着无边的仇恨用自己的方法给予她们应得的惩罚呢?”
我愕然:“这也只是猜测吧?如果说因为竞争不过克劳迪娅而杀死她,那最终也只能在她们中间选一个啊,那剩下的五个人又要把那个人杀死吗?不过这样到最后确实也只能剩下一个了,你不觉得这样的解释有点疯狂吗?”
“她们应该得到了确实的消息,比如一半以上的参与的艺术家主张选克劳迪娅。她从小就喜欢黑色曼陀罗,气质也很符合,对它的解读也十分的到位,这命题本就是为她而定的不是么?这真的看来有点不公平了呢!六位陪衬只觉得仿佛被愚弄了一样,也许她们要的是一场她们认为的‘公平’的评选,而她们很有可能约定好当选的人要将收益平分给其余的人,并且要提供给每个人成名的工作机会……”他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拜龙教授。
拜龙教授很认真的在听,此时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我觉得原先生说的虽然接近于无端的揣测,但是说起来却十分得有道理!没有不透风的墙,克劳迪娅瓦斯卡尔最终当选的征兆和迹象很早就已经泄露了。我也是参加创作活动的作者之一……”
原彻眼光一闪:“那您本意是选择哪一位呢?”
拜龙马上自嘲地笑了:“站在艺术的角度,我觉得还是瓦斯卡尔比较合适!基本上,以她为选择的人占百分之七十。”
原彻得到了诚实的答案,满意地微笑着。
“再然后就是密室毒杀案件,达莉亚和伊瓦拉被人施毒杀害在画室更衣室里。一开始我也被凶手五光十色毫无破绽的手法所困惑,找不出合适的解释。
我和碧姬去到现场看了一下,发现一瓶香水。送这香水给克劳迪娅的人一定与她关系非同一般,而它的容量颜色乃至瓶身的设计特点,都成为一个巨大的伏笔,也可以说是凶手的际遇很好。”
“际遇?这香水的构造和际遇有什么关系呢?”我不解地问道。
“还有我们家的钟,原先生为什么对我们家的钟那么感兴趣呢?”
“在爆炸案发生那晚,您好像在冰作坊工作到十一点是吧?在九点时分开始的工作,是吗?”
“看来原先生调查了很多啊!”
“而您的管家说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您回到家里摁响门铃,睡下的管家起身来给你开门,那时候您家的钟正好敲响十二点的声音,我说的不错吧?”
“恩事实的确如您所说,是这样没错。”
“如果您家的钟那天坏了呢?您的不在场证明不是就不充分了么?比如走慢了1个小时之类……”
拜龙显示出惊讶的神色说道:“的确是这样,如果慢走了1个小时,我真的就没有不在场证明了,不过它走得很准,没有走错时间啊。”
我觉得原彻话中有话,并不打插嘴,让他继续往下说。
“先说说香水瓶吧。它是透明的,而香水的颜色是棕色,容量也足够大,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有一种作用于心力衰竭的药物,叫做硝普钠,不知道大家听说过没有?”他说到这里环视了我们一下,继续说,“它易溶于水,可以得到棕色的液体,这种制剂见光就要分解,其中有种产物就是氢氰酸。像这样容量的香水瓶可以溶很多。再加上更衣室设计得密不透风,只要在前一夜把制好的溶液换进去,就不必担心它到早上会见光分解。而当模特到来,就必定要打开进入一侧门的开关,灯便亮了起来,她们也许并没有发现香水的盖子不见了——当然光是盖子不见也不一定能至她们于死命——进入画室一侧门是没有开关的,作画过程中灯就一直直射这能产生毒物的‘香水’,直到她们再次进入,已经分解出了一部分毒物,她们发现香水的颜色与众不同,和先前不一样,觉得好奇,每个人就倒在手中,抹在身上,于是就中毒死去。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我听完觉得很疑惑,拜龙教授也不解:“可是事后警察也对所有东西都检查过,也一定看过香水,他们不可能不发现的啊!”
“那是因为有人在警察到来之前就把香水更换了过来,这人就在你们两个之中。”
我一听变为之震惊,接着看到原彻投来会心一笑,便知道他所指是拜龙教授,可是我当时也没有察觉到啊,我一心都在达莉亚和伊瓦拉两个人身上……也许——也许是那个时候!
“现在再说说爆破事件,这我也想了许久。冰作坊有大型的制冰机,可以制作大块的冰块是吗?”
“呵呵,原先生,你的意思凶手就是我,是吗?”拜龙先生微笑着说,“那我要听听你后面的说法了!”
“硝化甘油在十五摄氏度以下危险性更大。制作一块四分之一立方米的冰块需要2个小左右吧。我想凶手是先制作好冰块,然后去工作室布置好以后,便找了个理由把冯思雅骗到那里。可能是由于工作时除下结婚戒指,然后又不知道放在了哪里,自己又有个不得不去的约会,便叫冯思雅去帮忙寻找,也许提出了很丰厚的条件之类的,也声明不要把消息透露出去,因为家里有一个敏感又多疑的妻子……
“只要设定了空调的温度就行,把雕冰的托盘置于柜子的顶端,重心露在柜子外面,而与柜子接触的部分再搁置上冰块,把装有硝化甘油的试管放在托盘外端,当冰块融化,盘子就会掉下来,于是会发生爆炸。寻找的人只在里面注意一些细小的地方,没有顾忌墙角滴下的水,就算注意到,也完全不会想到有这惊天的阴谋……我想凶手一定是实验过很多次,充分掌握好了时间。
拜龙先生,这些时间上的数据和你的不是很符合吗?”
拜龙教授脸色有些变化。
“那么请问密室毒杀案那天你穿了什么衣服呢?”
教授不作答。
“您家里的钟也一定是事先被调慢了一个钟点吧?呵呵,对于足不出户的夫人和疏于交际的管家来说,这还是不容易被看出来的,你回到家后,在深夜无人之际,又把钟调好了而已,这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比起装置炸药来说,危险性小得多。你能够不惜生命冒险使用这种爆炸物,就证明你是铁了心要实行这计划!可见克劳迪娅在你心中的分量!而曼陀罗中毒事件么……克劳迪娅死后,她生前所种植的黑色曼陀罗都被一个神秘人物所带走,应该就是用了这些东西榨取了毒汁,在派对上,对着如此这样一个女子施毒,是非常容易的事情,而且毒发缓慢,等到被发现的时候,证据都已经被清理掉了。”
原彻停下又喝了一口酒,他几乎没有吃任何的东西。
“枪杀么……当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她们脆弱的心开始彼此猜忌起来,心想是对方为了唯一的名额而进行的一系列谋杀活动,现在只剩下自己了,马上就要被对方所杀害,于是相互约见那是近在眼前的事,她们甚至还都会带上武器,做好先下手为强的准备。而凶手所要做的,就是跟踪和等待,曾日夜徘徊在其中一位的家门口,终于在一个暴风雨之夜抓到了机会,我着实敬佩凶手那锲而不舍的意志!”
拜龙教授沉默了一会,终于又说:“你的推测很精彩,就像一个故事,但是故事始终是故事,不是么?”
“也不是吧,克雷德定制香水是需要在一段时间内续订的,如果出现过两个香水瓶,那一定是续订了,只要警察去查一下这位客户到底是谁,大概还会有些眉目的。”
拜龙教授脸色铁青,神情异常紧张,他双手微微握拳,不一会,放了开来,脸色释然,复又那虽到中年,但依然英俊帅气的微笑。
“我很佩服你能想到这些。克劳迪娅是我和第一个女朋友的女儿,但是认识了大画家的女儿之后,我离开了她们,虽然中途我也曾去探望,但是女儿却对我态度异常冷漠。突然有一天,她来到了我们的学校,成为雕塑系的学生,继而又做了模特。我和我现在的妻子没有子女,还是寄望她能回到我的身边。但是我很反对她做人体模特,其实内中也有想要报复我的原因吧……
事情发生之后,我很悲伤,也很愤怒,她被害时留下了死亡讯息,一手向前伸出,五指摊开,另一只手摁住胸口,她的生日是在6号,而人的心只有一颗,五个手指加上一颗心,就代表她的生日。以前她小的时候时常用这个动作来提醒我她的生日快到了。我也是这样才能确定是其余6个人杀害了她。”
我再一次觉得震惊,我是拜龙的崇拜者,像偶像一样的膜拜他,他的异变的情绪,他的才华,都是我羡慕的对象,可是亲耳听到的事实,却给我沉重的打击,我心中甚至有些怪责起原彻。
“再给我20——哦不,10天,等我画完给女儿的最后一幅画,我就去警局自首,其实这也是我的初衷。”
原彻欣然地笑了开来:“这只是私人谈话,我并没有什么别的目的或者意图,我也只是想抒发一下我对事件的看法而已,这是我的乐趣,好了,大家请用餐吧!”
我拿起刀叉,但是却什么也吃不下。

假期终于来临,我和原彻周游了西班牙,终于在盖里的名作毕尔巴鄂古根海姆美术馆中见到了拜龙老师的画展,也看到了他最后的那幅画:
一个女子的侧面,弧线的鼻梁,微翘的鼻头,一贯而下两片珊瑚一样光润的肉色的唇,光亮的黑发挽上一个髻,三朵像绸缎一样的黑色曼陀罗偏插与发间,带着羽扇一样浓密黑色睫毛的眼睑半垂下来,在那剩下的一半奶咖色眼睛中,反射着万紫千红的环境色,仿佛看到了仙境一般。远处的夕阳西沉,四面是降下的寂静黑色,天空中没有一朵云彩。
这画名曰——
《曼陀罗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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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枷锁上刑的人,释放野性吧,让这红色的狂野和紫色的死亡之美弥散天际,在香槟色的海天一线,黑色的时间无懈可击,寂静之声惊天动地,自由如飓风驰骋东西——而,有一种怀旧的忧郁,妖冶的颓废,荒凉的完美,让生存在继续……戴着枷锁上刑的人,顷刻间插上双翅,这不安于世让我窒息……让我窒息……让我窒息……痛苦如血液般鲜红,且让我飞翔!且让我飞翔!听伤口滴血的声音,如雷声撼人,如流水玎玲,沉淀着回忆,让痛苦沸腾滚出阵阵热浪,让我窒息……让我窒息……让我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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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云夜云打开夜云的博客
2 楼: Re:曼陀罗之夜 09年08月16日11点32分


哇哦 果然高产啊 哈哈 支持






新QQ:1619665404   phen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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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藐视侦探琴默打开藐视侦探的博客
3 楼: Re:Re:曼陀罗之夜 09年08月16日11点34分


一点都不长
0.0







 

如果说怪盗是用华丽的手法盗偷取财宝,富有创造性艺术家,那么侦探就是跟在怪盗后面吹毛求疵,充其量不过是个评论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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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姬沉静叫偶阿达或者达子啦打开碧姬沉静的博客
4 楼: Re:Re:曼陀罗之夜 09年08月16日12点38分


谢谢谢谢!嘿嘿






戴着枷锁上刑的人,释放野性吧,让这红色的狂野和紫色的死亡之美弥散天际,在香槟色的海天一线,黑色的时间无懈可击,寂静之声惊天动地,自由如飓风驰骋东西——而,有一种怀旧的忧郁,妖冶的颓废,荒凉的完美,让生存在继续……戴着枷锁上刑的人,顷刻间插上双翅,这不安于世让我窒息……让我窒息……让我窒息……痛苦如血液般鲜红,且让我飞翔!且让我飞翔!听伤口滴血的声音,如雷声撼人,如流水玎玲,沉淀着回忆,让痛苦沸腾滚出阵阵热浪,让我窒息……让我窒息……让我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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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勐胶十一郎打开吴勐的博客
5 楼: Re:曼陀罗之夜 09年08月16日13点24分


好厉害,很棒的文章,支持!!






When you have eliminated all which is impossible, then whatever remains, however improbable, must be the truth.
当你把一切不可能的结论都排除之后,那剩下的,不管多么离奇,也必然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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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ast轩弦打开vast的博客
6 楼: Re:曼陀罗之夜 09年08月17日11点0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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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思炫QQ群:71877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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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川WING打开元川的博客
7 楼: Re:曼陀罗之夜 09年08月19日17点5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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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阿加莎打开我爱阿加莎的博客
8 楼: Re:Re:Re:曼陀罗之夜 09年08月19日18点06分


辛苦了,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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