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对于两位小姐来说更是惬意得很。文清无罪开释，他爹感动地给事务所一大笔酬金外加一份长期合同。资深合伙人则一高兴就主动给如燕丰厚的奖金和带薪假期。金木兰目前的广告拍摄已经结束，虎敬晖让她安心准备接拍下一部电影，简单来说就是让她呆在家里，高兴的时候看看剧本，别的时候还不是小姐爱怎样就怎样。于是她们姐妹淘整天地逛街逛街再逛街，只可怜乖乖元芳，身为保镖要随时跟着金小姐。可事实上哪里有什么要保护的，他只是活脱脱成了小姐们挑夫而已。可比元芳跟郁闷的竟是狄公，那个飘荡的恶魔就像缠上了这位神探，让他常常深锁眉头静坐沉思，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其他的人不放心他这忧心忡忡的样子，上前询问，得到的却总是一句：“这里的水很深呐。”

                                      

一日，元芳照这老习惯给狄公端去一杯茶。见大人仍是专心思考，便轻轻放下茶杯，转身要走，却被狄公叫住了：“元芳啊，你看看这些案子，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大人，恕卑职直言，这些案子都是无头公案，根本没有什么可忽略的东西。”

 

“不，有一件。在斯诺文尼亚曾经发现一块可疑的皮屑，却从来没有被考虑过。”

 

“那个斯什么的，低啥的东西我不懂，但有一条我知道那是个女的皮屑，试问一个女人又怎会与奸杀案有关？”

 

“办案是最忌先入为主的偏见。没有人见过凶手，没有人找到凶手的痕迹，又焉知那凶犯是单独一人。”

 

“难不成凶犯有个女帮手！”

 

“确实有这个可能。”狄公说，“所有的死者都是单独投宿在旅店之中。试问一个独自在外的女子又怎会轻易地放一个不相识的男子进屋呢？但如果敲门之人是个女子，房里的人就不会那么戒备了。”

 

“不错，这样一来凶手进门之谜就解开了。可是我们依然不知道凶手是什么人啊？”

 

“不见得。以前我们一筹莫展是因为一听强奸，就先入为主地将女子排除在怀疑之外了。现在既然考虑有女子涉入，你想想除了受害人，还有哪些女人与案子有关？”

 

“如燕？”

 

“亏得她不在这，不然让她听到你这话又有得你受的。”狄公，“这个时代有一门叫做犯罪心理学的学问，研究罪犯的心态。贪婪和仇恨是让人铤而走险最常见的动机，但还有一些人专干违反律法的事却不为了任何旁的原因，他们触法就是因为他们想干这些恶毒之事，就是俗话说的没良心。眼下的案子发生在世界各地，受害者各不相干，毫无联系，凶手不可能从中打到什么额外的目的，就是一帮单纯的恶人。”

 

“听起来挺有道理的。可这跟找到凶手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慢慢说。这种犯人通常有一些特点，一是模式固定，这点我们已经看到了。二是渴望被关注，会用一些手段引起公众的注意，让人们惧怕他们，所以我担心如燕在采访时说的话会惹怒真凶。三是他们想了解调查的情况，常常会将自己混入调查者之中，就像跟执法者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看着人们怎么被他们耍的团团转。现在你仔细想想看，是谁最先提出连环凶案的存在，是谁将这件事公布出来的，又是谁最了解凶案的调查情况，是谁对此案格外热心？”

 

“乔亚（Jorya），那个女记者！”

 

“不错，就是她。她能够把如此散乱的案件报道得清清楚楚，若非探案奇才，必是凶嫌。最麻烦的是这种人还有第四种特点，就是他们的犯罪行为会越来越恶劣。如今已有如此多的女子受害，杀人对他们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如果说起初他们选择受害者还是很谨慎的，接下来则极有可能滥杀无辜。”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我们能怎么办，别忘了在这里我可不是钦差大臣，你也不是大将军了，这里的规矩全不了解，不可以轻举妄动。这样，打电话给如燕，叫她回来商量商量。”

 

元芳拨通了如燕的电话，听得电话那边十分嘈杂，似乎她人正在马路上。

 

“喂，李元芳？你说什么？回去，说Jorya的事？我正赶去平江饭店见她呢，她到中国来了，想采访飘荡的恶魔最新的案件。我在开车，不跟你说了。”言罢便自顾自地挂断了电话。

 

“她好像说她要去什么平江饭店见那个乔亚。”

 

“什么！不好，他们要对如燕下手。元芳，快，去平江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