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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鬼头朝下(人气:1011)
 鱼加冰鱼加冰打开鱼加冰的博客
1 楼: 鬼头朝下 10年09月05日12点36分

这是史记连系列的第一篇,写于今年1月1号,故事比较幼稚,诡计在细处不行。

 

 

鬼头朝下

文/鱼加冰

深冬的夜晚,即使不看空中雪花的细密程度,单单凭地面积雪的提升速度也知道这个冬天来势凶猛。乡村的小路上,原本就已坑坑洼洼的路面在积雪的覆盖下显得更加地步履维艰。路人小心翼翼地走着,但还是免不了摔几个跤。起身拍了拍雪渍,便咒骂着继续艰难的行走。顺着这条积攒了不知多少怨骂的小路向前推进一些距离,有座四层高的新式洋房蹲踞在冥冥暮色与飞雪纷繁之中。

楼房二楼的一扇窗户里透出淡红的微光,浅浅的,像一抹血色。透过窗户入里,一个头发蓬飞的少年周明正伏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电脑屏幕上现着一个背景血红的WORD文档,其上的方块字随着一声声清脆的敲击而不断跃出。但每次字行到了一半,又被急急删了回去。就在这种一进一退的重复循环中,文档上的字迹并没拉长多少。倒是他的情绪增加了些许的烦躁,开始狠命地敲击按键。原本的田园交响曲变成了摇滚乐,高低的落差十分清晰地刻画着他内心升腾起的不快。这种不快抑郁在心头,最终是憋不住了,直接来了个山洪海啸般的喷涌——只见他扬起手就是给键盘一个巴掌,接着这木板样儿的东西便轰地直坠入地。

就在这当儿,电脑一下子暗了下来,只剩机箱的风扇还在不辞辛劳地奔转。

“见鬼了,这个时候竟然停电。”

周明咒骂了一声,然后右手摸入口袋想掏出手机,但马上意识到它不知被自己落在了哪处。无奈,他只好另寻它法。在桌面又摸索了一阵,最后终于是找到了一把手电筒。推上开关,光明便再次涌入房间,耀得他眼睛难受。不多时,周明走出房门,向四下照了照,空旷的客厅只摆放着几块木板以及其它些许杂物。在伫立了几秒后,他决定下楼解手。其实他是很不愿意下楼,寒冬里每个多余的动作对于他来讲都是件莫大的痛苦。只是二层那该死的马桶用了一次就被堵得够呛,着实让人无奈。

周明身处的这座房子是他的新家,刚刚落成不久。但父母碍于工作,目前抽不出时间来搬运家具入住新房,所以看管房子的事便落到了他的头上。对于周明而言,这确实是件乐事,每每想起旧家那挤得透不出气来的空间,他便会不住地皱着眉头。

由于悬疑推理类的书刊杂志看得过多,所以他平时便有了创作此类小说的念头。对于他来讲,念头只是存在于脑海里的“不切实际”,应该用文字表达出来才会有所价值。所以他不断地写文加以不断地投稿,但当小说被一次次否决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原来是那么不切实际。因而,在之后的创作中,他便多了些“捉摸不定”。而“捉摸不定”的结果往往表现出开头那样的烦躁不安。

随着流水声的断绝,周明咿呀推开门走出厕所,然后在手电筒照出的光域中蹬步上楼。楼梯间十分“冷静”,一声声的脚步犹如墙壁生硬的回绝。从二楼楼梯拐角通过客厅回到卧室,周明发觉空气愈发寒冷。握灯环视,望见北面的铝合金推拉窗露着一道缝儿,强风急雪正不住地往内倾泻。他疾步向前,猛地合上窗。

就在此时,一只浑圆的眼睛毫无征兆地现在窗子的正中央。吓得他反身倒退几步后踉跄于地。手电筒也从他的手中滚落,白色的光芒铺洒一地。不多时,他缓缓立起身来,心脏还不住地在胸膛里挣扎。他已经意识到这景象不过是他左眼被光线照到后于玻璃前的映射。但那只独立起来的眼显得是那么陌生,就像悬疑杂志上常见的人眼插图。虽没外加的修饰,却透出丝丝的寒气,好像能穿透一切似的。周明再次看了看眼前的窗户,他感觉那只眼又会突然冒出来,眼睛从玻璃面出来后接着便是一张脸,一张满是蛆和血混杂的脸。他不想再继续想下去,于是极力地甩了甩头让自己变得清醒。

“冷静,冷静。”他微微默念。

这真是种讽刺,原本对于恐怖悬疑如痴如醉的他到真正遇到“怪事”时倒吓得满身是汗,即使是叶公在真正遇上龙时也没有这么夸张。先是无故的停电,再是莫名的独眼一现,这一切搅得他心烦意乱。于是草草脱衣,卷被入床,想要以睡眠来抵御一切。但他错了,闭着眼的睡眠或许能逃避视觉的干扰,但思维还是活着的。只要思维活着,刚才的一幕幕便会像电影画面般在脑海中回放,不断地来回搓碾他的神经,让他痛苦不堪。

 

“哥们,今天怎么呢,心事重重的?”

第二天,同桌江洋推了推周明的左手,好奇地问道。

周明缓缓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思忖一番开口说道:“我昨天遇见了鬼——恩——但也不能说是鬼——哎,总之是很不幸的事。”

“什么鬼不鬼的,能不能说清楚点。”他边说边凑了上来,“这样我能为你出出主意。”

周明又看了看他同桌充满热情的咪咪小眼,咽了咽口水后把昨天发生的事详详细细复述了一遍。

“怎么样,我是不是太胆小了?”周明说完后自我评论了一下。

江洋倒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正脸在那儿托腮沉思。过了片刻,才慢慢翕动唇齿:

“我看你要小心点。”

他的声音很轻,但对于周明来讲却有强大的影响力。只见周明眉头皱了一下,然后缓声回问:

“什么意思?”

“你可能真的遇见了——鬼”江洋接着说道。

“不可能。”周明大声地反对,“我是害怕鬼,但这只是一种心理作用,真实世界是没鬼的,我是个无神论者。再说,我所遇到的‘灵异现象’只不过是光线反射的结果,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物理现象。若是有鬼,怎么不像影视作品描述的那样直接飞出来索我的命。”

“影视作品中鬼的行为只是人类主观上的臆测,而真鬼的行为却可能和它们所描述的有所不同。”江洋非常认真地看着他,“所以这个鬼只采用现眼的行为也就可以被理解了。”

“不、不会吧。”周明慢慢受到了些影响。

“会的,这或许只是个开始,那鬼先这样慢慢折磨你,最后当你心理承受不了时再出来现身。到那时单单容貌就能把你吓死。”

“不可能!”在意识到这种想法的可笑性后,周明开始有意识地反对起来,“不可能,你只是在开玩笑。”

“不,我是很认真地劝告你——小心点。”他的语气很硬,这和平时嬉皮笑脸的他有着天壤之别,“记得小时候我们村的赵大妈就有遇见和你一样的情况。”

“什么情况?”周明疑惑又好奇地看着江洋。

江洋继续道:“赵大妈有个习惯,就是晚上到村里的小店铺打牌闲聊直到深夜。她是一人独居,所以有这样的嗜好也是让人理解的。有一晚她照常消遣痛快后回到家中,发现客厅的桌椅都微微地移动了些距离。按理说这样的细节一般人是不会注意到的,但赵大妈是个强迫症患者,这些细微的变动很容易就被她发现。发现了也没什么,她也只觉得是自己年老后记忆失常。但这种现象一次次出现后,她便觉得其中有鬼。她最先想到的是家里遭了贼。但钱财首饰样样不少,门也没有任何破坏过的痕迹。所以现实的物证又不得不让她相信一切都还是自己的问题。可是接下来,家里的食物开始慢慢减少,她更加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向其他人说明了遇‘鬼’的事,但人们觉得是她神经出了问题,根本不当一回事。”

“那——最后了。”

“最后——她死了。”江洋淡淡地说。

“不会吧?”周明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喉间感觉一股热流在涌动,“那她是怎么死的?”

“无因。”

“无因?”他不解地复述了一遍。

“即是没有死因。”江洋接续说道,“赵大妈死后法医就来调查死因,但废了很大的功夫也没查出个究竟。”

周明默默不语。

倒是江洋在一旁不知疲倦地继续他的言论:“所以后来村民就把赵大妈的死与她先前提到过的奇怪现象联系起来,都一致认为是鬼要了她的命。”

“我不想听了。”周明终于简短地发了一句话。

“也好,反正我也把该讲的讲完了。”江洋拍了一下他的肩,“剩下的你自个儿小心点,最好去大王庙求个符。”

“还是算了。”周明道,“虽然我怕鬼,但我坚决不信有鬼!”

此时钟声响起,虽预示着新一节课的开始,但也为过去的一节画上了休止符。

 

周明还十分清晰地记得最后在江洋面前吐出的那句激扬的话,但当又一次夜幕降临时,他的心开始在周围萧寂氛围的影响下慢慢弥散出恐惧的味儿。可能是流感多发,周明几天前患上了感冒,现在又被“鬼”事闹了一下,便更觉精神恍惚。这集中表现为身体发热颤抖,以及对外界声响的极度敏感。

“偏偏这个时候感冒。”

周明挤出了两粒阿莫西林,然后从客厅饮水机取了杯水送服入口。如果没有感冒,他就能享受浓香的豆奶——这是他每晚睡前的必修课。只是现在被迫无奈,只好与它无缘了。吃完药后,不等上完厕所就急卷入被倒头而睡。奇怪的是他今天倒没被鬼事困扰,不久之后便沉沉地睡去。

不知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周明隐隐约约听到一阵怪异的声响。起初他没有注意,毕竟还在睡梦中他分不清虚实。但当第二下声响再次刺激到他的耳膜时,他才慢慢地从梦境中挣脱出来,像是刚刚从水底浮起。周明感觉身体还在发热,同时精神十分恍惚,每个轻微的动作都会被神经放大得难以忍受。他努力地睁开眼,起先是红红的一片微蒙,但当时间点点流淌过后,他发现天花板上好像有个黑色的人形轮廓。他发现有点不对劲,猛地睁开眼。但就是这么一睁让他差点晕倒——在一抹血红灯光的掩映下,一个身裹黑色长袍头发披散的鬼像蝙蝠一样倒立在天花板上。那张脸微微向周明扬起,然后浅浅地狞起嘴角,一丝血迹从唇缝滑出。鬼慢慢地开始在天花板上移动,同时不断靠近周明。在时间与脚程一点点的剪切下,鬼的面容在他面前愈发显得清晰。周明想要挪动身子,但身体好像被棉被包裹住了动弹不得。这变故让他的恐惧急剧燃烧,想要闭眼躲避一切。但与此同时,鬼向他伸出了手。周明感觉那手像瞬间转移似的从他的后颈摸出,像条蛇,毫无声息。然后那手猛地捂住了他的口鼻,让他无法喘息。在一阵挣扎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这不可能是个梦。”

周明很难想象自己还活着,但既然活着,他便二话不说地向父母表明了一下情况,但得到的只是他们的嘲笑,这让他十分不满地吐出了上面这句话。

“你应该是感冒,产生什么幻觉了吧?”母亲摁着遥控器切换着频道。

“不可能,是虚是实我怎么会分不清?”周明大声否定,以表心中不快。

“我还是觉得是你个人的问题。”接话的是父亲。

“你们怎么就不信我呢!”他抛下这句话后便甩身而走。

在这之后的几天里,他一连向好几个人讲述了此事,但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否定。如果每个否定都是一个音符,那奏出的乐曲不知会有多难听。虽然江洋相信他的话,但周明并没有从中得到太大的安慰。

说来也怪,打从鬼现身之后,周明就再也没受到灵异现象的骚扰。但他心里就是有口气咽不下去,觉得自己确实看见的是活生生的能在天花板上倒立行走的鬼。只是,不被大众相信。

周末不期而至,晚上周明躺在被窝里,手里习惯性地握着手机聊起QQ。此时,一个熟悉的网友跃入他的视野。这个网友的网名叫“皿”,和周明一样是个悬疑小说的发烧友。对于这个名字,对方曾给的解释是:“‘皿’吸满人体内红色液体后便成为‘血’”。这让周明一开始便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好感,而事实的发展也如他所愿,二人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月无痕:在?

周明简短地发了下信息。

皿:在

月无痕:最近遇见了怪事,搅得我心烦意乱

皿:说来听听

于是,周明把“独眼一现”、“江洋的恐怖讲义”以及“天花板倒尸”的事向他复述了一遍。对于周明来讲,每一次复述都是个莫大的痛苦。

皿:我相信你,但我觉得其中有些奇怪的地方

月无痕:什么地方?

皿:目前还说不清楚,容我好好想想

月无痕:好

在一小段的沉默后,对方发来了信息。

皿:我有了些想法

月无痕:什么想法

皿:手机上不方便,还是现在当面说吧

月无痕:当面,现在?

皿和周明只是网友,在生活上没有交集,更别谈什么见过面。所以当对方说出这样的话后他很是不解。想要问个究竟,但对方却莫名其妙地下了线。

“怪事。”

周明嘟嚷了一句,想要收起手机。但就在这间隙里,他瞥见卧室门口立着一个人影。由于近视,周明分不清是人是鬼,所以心中不免又是一惊。

“小明,好久不见了。”对方开口叫了他一下,也就是这么一句话让他的恐惧一下间荡然无存——因为只有一个人会把他的名字叫得这么没水平,那就是他的表哥史记连。

“表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周明急急掀开被子从床上跑了下来,“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叫我‘小明’,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哦,真不好意思。”对方十分随意地应了一句,然后肆无忌惮地倒在周明的床上。床面受到外界的重压后十分有规律地上下起伏,有种波动的美感。

“你快给我起来。”周明狠狠拽起他的右胳膊,“快说,你怎么会跑到这来?”

“闲着没事干不就来了呗。”他立起上身,甩了甩被周明拉得生疼的手臂说道,“再说,我还要帮你解答问题呢。”

“解答问题。”周明已经坐到他的旁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

“难道你一下子就把你的好友‘皿’给忘了?”史记连十分惬意地说道。

“我的天,难不成你就是‘皿’?”周明已经接连被他吓了好几次。

“正是。”

“可是你怎么会是‘皿’,并和我聊了上来。”周明像放机关枪一样问道。

“想搞到你的Q不难,摸到你的喜好不难,与你聊得起劲就更不难了。哈哈哈——”对方说完长笑几声。

“什么跟什么。”周明不快,“原来你小子一直在隐姓埋名戏弄我。”

“怎么敢呢,‘月无痕’兄。”史记连作揖道。

“真不知该咋说你了。”周明很无奈。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史记连理了理黑色外套,敛起笑容正色道。

“你不说我还忘了。”周明拍了下脑门以示自己的健忘。

史记连看了看他的睡衣,然后建议道:“你还是先把衣服穿好,都已经感冒了还不注意身体。”

周明十分听话地披起了外套,同时一张嘴也没闲着,“那对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别急别急,一切待我慢慢道来。”对方做出个打住的动作,“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这个嘛,我开始有点相信——你知道打从这事后我的世界观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周明十分痛苦地陈述着。

“哇哈,什么时候还会用‘世界观’来表述自己的观点呢。”史记连善意地讥笑了一下,“如果你相信有鬼,那这事就难办了?”

“怎么个难办法?”

“既然你已经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了,那我还要说什么?说鬼他妈怎么会生出个鬼他儿来吓唬你?”史记连道。

周明皱了皱眉,然后问:“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世界没有鬼?”

“那是当然。”

“可你怎么解释我遇鬼的事?难不成也像他们那样不是说我做噩梦,就是把我当成精神分裂病患者?”

“哪的话,身为你的表哥,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他笑着拍了拍周明的肩膀,力道那是相当的痕。

“够哥们。”周明感动得快要流涕,全然不顾肩膀被拍的疼痛,“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鬼做的,那便是人为的呗。”

“人为,怎么为?”周明感觉这是无稽之谈,“人怎么会逃脱重力的束缚倒立在天花板上?”

“你的物理怎样?”对方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初中还行,但现在高中一窍不通。”他回话,“你问这干啥?”

史记连没有管他,只是自顾自地继续演讲,“我们已经知道这个鬼是人为假扮的,那么他(她)能静止倒立在天花板上,就必须受力平衡。在地球上的物体都会受到重力的作用,所以这个人假扮的鬼也必有一个竖直向下的重力。但重力还不够,必须有其他的力与它抵消才能达到合外力为零的受力平衡状态。那么,有什么力可以抵消重力呢?”

“拜托,我最不行的就是受力分析了。”周明感觉又受到了物理题的强袭。

“说。”

“恩——其实我觉得你说的是废话——哦,呵呵,也不是啦——我觉得那‘鬼’可以把脚用强力胶水粘在天花板上,这样脚与天花板间的拉力就能抵消掉向下的重力——怎么样,我的物理还行吧!”

“那‘鬼’怎么行走?”对方反问了一句。

“‘鬼’他(她)怎么走、他(她)——哎,他(她)爱怎么走就怎么走呗。”

“没有探索精神。”史记连贬了他一句,“除了你这个手法外,我还想到了许多方法,比如用磁铁吸引之类的。但都不切实际,最后一一被我否定。同时,这个思考也就陷入了僵局。”

“那陷进去了怎么办?”他急切地问。

“此时,我又想到了重力,一想到重力我就想到了牛顿,想到了牛顿就想到砸他脑袋的那粒苹果,想到了苹果就想到了和他一样的问题:‘苹果怎么不往天上飞呢?’。”

“往天上飞?”周明感觉莫名其妙,不仅对于他表哥,同时也对于牛顿——没事想苹果怎么掉干啥,把它吃了不就得了?

“往天上飞的话重力就是竖直向上——这可真是个不错的想法。”史记连嘴角微弯,“如果这个‘鬼’所受的重力不是向下而是向上的话,那么天花板就会产生向下的支持力,刚好和重力抵消从而达到平衡状态。”

“表哥我求你了,你能说得通俗点吗?”周明十分无奈地蹙了蹙眉。

“好吧。”史记连笑着看了他一眼,“来重点了,注意听。注意听啊。”

“知道了,你倒是快说啊。”

“恩——如果你被脸朝下固定在天花板上,那么在地板上行走的人在你看来是不是像在天花板上移动?”

“我的天。”周明一下子呆住了,嘴巴微微张开,但久久没有合上。他感觉脑袋受到了强烈的思维重击,然后一切都清澈明了。

“是的,一切就是这么简单。”史记连看着他说,嘴角有着新月的弧度。

“不对不对。天花板上没有什么东西,固定不了一个人。”周明在细细思考后发现了问题。

“这个好办——”史记连推开了卧室的两扇窗户,然后用手示意道,“只要拿三块木板横在这东面和北面窗子的铁制护栏上后就能搭成一个小平台,再在平台的中间部分垂直绑上另外三块木板,这样,便可以把你整个人面朝下倒着捆绑固定在这上面。”

“似懂非懂。”

“你真难伺候,拿笔纸来!”史记连伸手大声说道。

周明急忙到抽屉翻了一下,然后把一本满是计算伤痕的本子交到他手上。

“你的纸可真不错。”史记连连连翻了好几页才找到一片没有被笔墨侵占的领地。然后提起笔开始勾勒线条,周明好奇地在一旁观望。

不久后,一张草图出现在他们眼前(如图)。



周明拿起图细细看了起来。

“怎么样,现在明白了吧。”对方问。

“可以理解了,不过——”他顿了一下,“不过还有问题。”

“说。”

“如果我是被反绑在木板上,那我怎么没有看见地板上的床、桌还有椅?”周明边说边指了指面前的家具。

“很简单,可以把它们搬走,但这不是最佳办法。你的房间是位于二楼的东北角,而在西南角有个构造和你的完全相同的空房间,只要把现场移到这个空房,那么便省去了搬运家具的功夫。”

“恩——还真是”他揉着太阳穴说,“还有,地板是铺着瓷砖,但我看见‘鬼’所行走的‘天花板’却没有横竖的瓷砖接缝,这是为何?”

“这也很简单——在地面铺张白纸便可。”史记连说着把手向两边平滑地移动以表铺纸之意。

“那墙角都能铺到吗?”

“红色的灯用来干啥?”史记连反问,“它只打出一小片的光域,所以墙角根本照不到。而你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鬼’的身上,哪有闲工夫看其他地方呢?”

“没——没问题了。”周明像是问累了。

“真的没问呢?”对方的语气很奇怪,像在提醒着什么。

“我还有什么问题呢?”周明简单道。

“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把你绑到木板上吗?”史记连说完之后周明便瞪大了眼。

 

“该死的,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周明狠狠地拍了一下脑门,然后摇了摇头发问,“那么是谁干的?”

史记连不急着回答,而是凑到他的面前,然后说:“你觉得我这张脸是不是很眼熟?”

“你这不是废话吗?”对方的话让周明差点跌倒,“我们从小玩到大,怎么会不熟?倒是你的问题有点莫名其妙。”

“真的没有感觉?”他继续逼问,“想一想,前几天是不是在哪见过?”

“前几天?”周明感觉他的问题很不对劲,但还是顺着思考起来,“前几天都被‘鬼’烦着,谁有闲工夫管在哪见过你——等等,‘鬼’,这么说来,那个‘鬼’——虽然披散着头发,但好像长得很像你!”

“这就对了。”对方回答得很轻松。

“原来是你!”眼前的画面和旧时的情景不断地在周明面前交替重演,他真的难以想象他的表哥史记连就是那个“鬼”。

“怎么,是不是我理了一下头发你就不认识我了。”说着,他提起右手顺了顺短发。

“……”周明无语了,他这个表哥从一开始就不知给了他多少个“惊喜”——如果那些东西可以称之为惊喜的话。

“好吧,现在‘鬼’已经揪出来了,那我就再详细地把整个‘作案’过程说一下。”史记连示意他坐下,“在通过QQ和你交流后,我产生了扮鬼吓你的想法。但我缺少一个时机,因为如果草草地把清醒的你绑在木板上,那么诡计被破解的可能性便会增大。直到上周,你指出自己得了感冒,我知道机会来了——感冒所带来的精神恍惚必然会给手法的实施带来许多便利,而你也更难从中看出端倪。然后,我向你的父母要了一串新房的钥匙,并请求他们保密,口头上也只是隐约地告诉他们我在为你布置特殊的礼物。到了‘案发’那天,我偷偷地在饮水机里下了安眠药——每晚一杯豆奶是你雷打不动的习惯。当然,用药用量我都有向一个法医网友咨询过。”

“难怪那天我会那么好睡!”周明打断他的话。

“接着就是按先前所说的那样布置好木板,把你用被子裹成一团,然后五花大绑。”他用手做出绑绳子的动作。

“原来我是这么被虐待的!”周明感叹。

“呵呵,不会弄死你的。绑完后再利用‘A’字形架椅把你脸朝下捆在固定好的木板上。”

“等等。”周明思考到了关键点,“你一个人怎么把我绑在上面?虽然我不是很重,但要真的操作起来也是很困难的。呵呵,再看你瘦不拉圾的样子,也是没多大气力的。如果没错的话,你还有个帮凶。”

“哇,真被你猜准了!”史记连感叹道。

“快说,是谁。”周明狠狠地逼问。

“这个嘛——”对方装出难以启齿状。

“哦——我知道了。”他奸邪地对史记连笑了笑,“如果没猜错的话,是你的女友。”

“这都被你知道。”这回是史记连被惊讶到了。

“当然,我妈曾说过你有个女友——哎,不像我,打光棍。”说完最后一句,周明慨然长叹。

“你还挺八卦的。”史记连言,“回到话题,为了把你绑到木板上,她先爬到板子的上面,也就是朝天花板的那面。然后我把你递上,在二人的努力下把你绑到了木板上。最后就是适时弄出声响把你吵醒,装鬼作样吓你。”

“可是后来不是有只手从我颈后摸出来吗?”周明问,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哦,原来你的女友一直躲在木板的上面,在你伸手的同时,她也伸出了手,这样就感觉鬼可以跨越空间的障碍。”

“没错。此外,她的手中涂有乙醚,所以你被迷倒了。”他补充。

“被美女‘杀死’也值得啊。”周明笑着说。

“……”这下是轮到史记连无语了。

“可是,我想不通你为何要这么做?”几秒后,周明转身面对史记连正色道,“难道仅仅是为了吓唬我。”

“你——的小说写得怎样了?”对方缓缓地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不怎样。”他似乎被触动了,慢慢开口道,“我一直想,一直写,但没有一篇能让人满意。我知道自己不是写小说的料,但对于悬疑推理我充满了无尽的热情——真的,没有什么事能让我这样地全身心投入。而正是因为有这种热情,我才会有动力在一次次投稿失败后一如既往地坚守自己的道路。”

“你的心情我是理解的。”史记连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所以才来帮你的忙。”

“帮忙?”他疑惑地抬头望着对方。

“弄个鬼出来,给你点灵感好写小说啊。”史记连又展现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

“啊,原来是这样。真是太感谢你了表哥。”周明突然激动起来,不顾一切地给了对方一个深情的拥抱,让史记连猝不及防。

“没什么,我们不仅有血缘关系,而且也是有共同兴趣的朋友,帮忙是应该的——哈哈——啊嚏。”

史记连还没笑完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你怎么也感冒了?”周明躲开了从他鼻间喷出的秽物后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他抽了张纸擦了擦鼻子。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周明很是郁闷。

“傍晚我在三层等你回来准备揭开真相,但迷迷糊糊就睡了,醒来后就感觉身体不适。也正是在此时,你通过QQ给我发来了信息。”史记连痛苦地回想着。

“感动啊。”

“知道就行。”

窗外的雪花开始飘荡,一场新的降雪即将再次亲吻大地的每寸肌肤。

 

“怎么样了?”

在一辆飞驰的本田轿车里,副驾驶座上的女子向史记连问道。

“很好。”史记连握着方向盘看着眼前的路况。

“那就行。”女子从手提包里摸出唇膏。

“不过能有这么好的结果也多亏了你的帮助。”他说着扭头看了看身旁的女子,此时她唇已上膏,油光闪亮中有种说不出的动感。

“不过除此之外还要感谢一个人。”她补充说。

“谁?”史记连问道,同时调小了歌曲的音量。

“我的表弟,江洋,也即你表弟的同桌。”她说着笑了笑,“当我偶然知道他们间的关系后就拜托江洋来了段恐怖讲义,让周明先熏陶熏陶,好营造一种恐怖的氛围。说来也巧,周明在这之前也偶然遇到了‘独眼一现’的怪事,更为此环节奠定了基础。”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史记连恍然一悟,不禁为女友的心思细密感叹不已,“还真有你的,湘瑾。”

“那是当然。”萧湘瑾自豪地回答道,“其实江洋所述故事中的奇怪现象很好解释。”

“哦。”

“乞丐没地方去了,于是趁白天门开着时偷偷躲进赵大妈家也是可以理解的。”她轻描淡写地说,“然后就是长久居住,这样温饱无忧。”

“还真是啊。”史记连看了她一眼,“不过赵大妈的死因该作何解释?”

“这个嘛,我没想到。可能是村民传来传去传错了。”萧湘瑾好像被戳到了骨头,然后转移话题,“不过你的新发型还真让我不习惯啊。”

“为了不让周明立马认出我就是那个‘鬼’,也只能顾全大局把头发给剪了——你也知道我扮鬼时头发是很长的。”他说着顿了一下,“怎么样,是不是看起来很像潘玮柏?”

“我看越来越不像人了”萧湘瑾说着扑哧一笑,“说吧,我帮了这么大忙,你要用什么感谢我。”

“用我的——烈焰红唇。”说着史记连转头把脸凑了上去。

“少恶心了。”对方急忙伸出手掌推到他脸上,“给我认真开车。”

“是的,我可爱的女友大人。”

雪花碎得更加纷繁错落,混在在浓浓的夜色中,形成了一面巨大的帷帐。在这帷帐的舞动之下,汽车的余影被渐渐掩去。

 

 

 

 
[此贴被鱼加冰于2010-9-5 13:00:10修改过]
[此贴被鱼加冰于2010-9-5 17:56:2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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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勐胶十一郎打开吴勐的博客
2 楼: Re:鬼头朝下 10年09月05日19点57分

想法很不错,但诡计实现起来难度比较大,不太现实,假如换个不那么BT的诡计(但核心思想相同)的话,这就是一篇佳作,支持鱼兄






When you have eliminated all which is impossible, then whatever remains, however improbable, must be the truth.
当你把一切不可能的结论都排除之后,那剩下的,不管多么离奇,也必然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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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州狂生专玩打开楚州狂生的博客
3 楼: Re:Re:鬼头朝下 10年09月05日20点19分




【吴勐在大作中谈到:】想法很不错,但诡计实现起来难度比较大,不太现实,假如换个不那么BT的诡计(但核心思想相同)的话,这就是一篇佳作,支持鱼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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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贴被楚州狂生于2010-9-5 20:27:28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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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加冰鱼加冰打开鱼加冰的博客
4 楼: Re:Re:Re:鬼头朝下 10年09月05日22点38分




【楚州狂生在大作中谈到:】






【吴勐在大作中谈到:】想法很不错,但诡计实现起来难度比较大,不太现实,假如换个不那么BT的诡计(但核心思想相同)的话,这就是一篇佳作,支持鱼兄



支持



祝你的作品大卖



我来帮你加个高亮



 


[此贴被楚州狂生于2010-9-5 20:27:28修改过]

吓我,我就以为这小说的名字怎么变亮了,原来是狂叔弄的啊,偷笑中~~


小说写得很烂,原本想再改改的,后来觉得算了,谢谢小胶,我会努力写好下一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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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美惠巧殊求零打开奈美惠的博客
5 楼: Re:鬼头朝下 10年09月05日22点4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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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一下,我要向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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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如令双花红棍打开吉如令的博客
6 楼: Re:Re:鬼头朝下 10年09月06日09点23分

    刚看到题目,内心如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的洗涤,又如被雷劈中十五次。


    淫才啊!鱼兄!


    看完全文了,有点岛田流啊。不过动机有点奇怪,史连纪的恶作剧让我实在难以认同。


 


[此贴被吉如令于2010-9-6 11:31:34修改过]






[Rea]

推门神棍堂   双花红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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