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学生宿舍杀人事件

 

一    滴水的拖布

 

“可心，我在你们宿舍坐会儿行吗？”陶如歌可怜兮兮的摇晃着曹可心的手。

“来吧！我也正闲的发慌呢。”曹可心一直以敦厚的好脾气著称整个六层宿舍，对自己的老乡更是没的话说。

“嗯，谢谢，我实在是在我们宿舍呆不下去了，老觉得背心发凉。”陶如歌把手中的饭盆往靠近门的桌面上一放，一屁股坐在曹可心下铺的床上，顺势往床里面缩了缩。

曹可心把刚要午睡的被子往一边推了推，也在陶如歌旁边坐下来。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沉默了几秒钟，曹可心道：“怎么了？你昨天早晨不是没去看吗？”。

陶如歌面上露出一丝无法言表的恐惧，停了会儿答道：“可心，我有点害怕。”

曹可心用手臂环住小老乡的肩膀，安慰道：“怕什么呀？这楼里住着这么多人呢，别怕，我就不怕，晚上上厕所多叫上宿舍一个人不就得了。”

“可心，你不知道。唉——，你不知道。”陶如歌拧起眉头，语气中充满了焦虑。

“到底怎么了？警察不是已经把现场整理过了吗？其实我告诉你吧，我也没敢仔细看，看不见是最保险的，黄嘉靖知道出事的时候蹦起三丈高的跑去看，回来都两顿饭没吃，今天一早就去矿大老乡那里住去了，说太受刺激，需要冷静冷静去。”曹可心耐心的安慰。

陶如歌吭哧了一会儿，终于憋不住了说道：“可心，我跟你说个事吧，昨天跟警察我都没说，可。。。可我这心里越想越难受，我总觉得这个事有蹊跷。”

“好，你说。”曹可心说道。

陶如歌从曹可心床里探出身子目光上下逡巡着道：“你们宿舍就你在呀？她们呢？”

“应该都出去了吧？你来前，我也刚进门没五分钟呢，估计都出去玩了，这大过节的谁能窝宿舍呀。”曹可心的眼睛跟着陶如歌的目光扫过几张略有凌乱的床铺。

陶如歌又缩回床里，皱着眉头想了想才说道：“我今天早晨碰到你们宿舍黄嘉靖了，她跟我聊了几句才走的。。。我觉得昨天的事有点不对劲。”

 

曹可心没有马上表态，她不知道一直都胆小内向的陶如歌要说什么。昨天一早，也就是五月一号的早晨，她们这层宿舍楼的厕所里发现一个女学生被杀了，据看过现场的黄嘉靖说凶杀现场非常具有震撼效果，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女生当场被吓疯了，闯鬼了一样当场大叫一声就厥过去了，后面进厕所的女生要去拉倒地的那个女生，发现地上发黑的血，连头都没敢抬就声嘶力竭的叫着冲出厕所。按黄嘉靖的话说，要不是她正要刷牙，听见惨叫冲进去看到了凶案现场，估计根本就没机会看道真正的凶案现场了，没等这层楼里所剩不多的女生来看热闹，关键是有机会看的女生看到一直扶着墙呕吐的以勇猛著称的黄嘉靖根本没有勇气进去看了，B大的女生宿舍楼六层厕所立即被校方封锁，警察随即而至。

正是五一长假期间，宿舍中的学生都不甘寂寞，外地学生相约出去玩的，去找老乡的，走的差不多了，本地的则早就回家去了，宿舍楼里几乎空了一半，平常熙熙攘攘的宿舍楼显得格外清净。警察的到来给原本清净的B大女宿舍楼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热闹效果，其他宿舍楼里留校的学生看见女三十二栋楼下闪着红蓝警灯的警车都聚集过来，站在警戒线外相互询问着楼里的情况。直到两个警察抬出一个黑色的袋子，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了几声兴奋的怪叫，电视里演的多了，这种袋子是装尸体的，于是流言卷杂着各种推测和蛛丝马迹的线索如同狂风中的山火一样迅速蔓延。

就在全校师生在为校园疑案的发生如火如荼的提供各种版本的推测和猜疑的时候，三十二栋的六层女生们却经历了人生当中激动，震撼，恐惧，疑虑等等，等等，混杂在一起的各种情感历程，陶如歌和曹可心都是这其中一员。三十二栋六层女生的心态是其他宿舍楼里的人所不能真正理解的，因为被杀害的女孩正是她们其中的一员，607宿舍的杨明媚，这决定了她们不能像其他看热闹的学生一样完全的置身事外。

其实凶杀案据取样来的一个警察说，值得顺便提一句的是那个警察还挺帅，又高又白，即使在当时那么嗜血的场面下，六层看热闹的女大学生们还是没有忽略这个事实。这个非常帅气的男警察说，凶杀应该是五月一号凌晨发生的，好像是跟什么血液凝结速度判断的吧，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六层所有留校并于当晚在宿舍中住宿的女学生都被叫去询问，又高又白帅帅的男警察说，这叫协助调查，陶如歌当然也在询问人员当中，当时她没能提供任何线索，并不是她不想协助调查，而是她根本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提供的，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陶如歌好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曹可心意识到陶如歌恐怕是想到什么事情了，她为如歌倒了杯热水，放到如歌冰凉的手里才说道：“如歌，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对昨天发生的事想起些什么呀？”

“呃——也不能说是什么事情，我就是听黄嘉靖的话有点奇怪。”陶如歌内向胆小，除了学习基本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类型，用曹可心的话说就是常常熟视无睹需要人照顾的小女人。

“那——有什么奇怪的，你跟我说说吧。”曹可心比陶如歌大两岁，因为是老乡，一直以大姐自居，现在理所当然的担当起答疑解惑的重任，虽然她不太认为这个小老乡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事情来。

“就是，就是昨天晚上我上厕所去的时候好像看见一个拖把吊在墙上。”陶如歌小心的看了看曹可心的脸色。

“什么意思？”曹可心没明白。

“哎呀！就是昨天晚上吧，我有点闹肚子，你知道的我肠胃一直不太好，昨天晚上后半夜我一直觉得不太舒服。从凌晨两点半左右，我就睡的不踏实，总是睡睡醒醒的，弄的我都烦死了，肚子一个劲的难受。我想去厕所，又有点害怕去，你知道，我们宿舍昨天睡觉前杜兰又讲鬼故事了，所以就一直忍着。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了了，睡着了也是噩梦不断，我不胜其烦，所以凌晨三点四十的时候，就起来去上厕所。”陶如歌说道这里喝了口手中的热水，然后把杯子抱紧在怀里。曹可心没打扰陶如歌的叙述，她知道如歌还得继续说。

果然陶如歌略作停顿就接着说道：“这点我跟警察讲过了，你知道就是那个又高又帅的叫申东的警察。。。呃，我跟他说过了，我是凌晨三点四十去的厕所，我不会记错的，因为我从两点半起就半醒不醒的看了好几次表，盼着赶快天亮。总之最后我实在是忍无可忍，等不到天亮了，动作越迅速越好，我冲进厕所上完了马上就跑回宿舍了，这期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但今天我听黄嘉靖说起，她亲眼看见杨明媚是倒吊在墙上被杀死的。。。你知道吗，你知道。。。我上厕所那时候隐约间好像看见是个拖把倒吊在墙上呢？。。。对了，还滴滴答答的流着水。”陶如歌说道这里有点接不下去了，她的脸色看起来苍白的没有血色。

“哦？”曹可心皱着眉头看着陶如歌，心里飞快的想了想，道：“你是说你晚上在厕所看到的可能不是拖布，而是倒吊着的杨明媚？”。陶如歌苍白脸色里都透出青色了，无措的双眼看着曹可心点点头。

曹可心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把陶如歌说的跟自己知道的情况印证了一下道：“不太可能吧。你知道打扫卫生的大姐是爱把拖把挂厕所墙上，当然了是靠窗户的水池上方那面墙，我想想。。。杨明媚是被吊在靠窗户水池对面的那面墙上的，对吧？你是不是看错了？而且你知道，我虽然没敢看被杀的杨明媚，但我也是跟别人一起往厕所里面探了探头，杨明媚不那么容易被看见，因为在她靠厕所这面还晾了衣服呢。我们探头进去就看见的是衣服，不注意根本看不到杨明媚的被杀现场。”曹可心越说越肯定，到最后简直断定陶如歌就是看错了，误把原来厕所里吊着的拖把形象挪到昨天晚上的墙上去了。

陶如歌迷茫的看着曹可心眨眨眼睛：“我看错了？这个。。。这个也有可能吧。你知道当时基本没敢仔细看四周，也许。。。也许是感觉错了。。。”陶如歌的语气相当不确定，但很快自己说服了自己，毕竟眼见为实，她没敢仔细看四周，那么其他的感觉就不重要了，而且曹可心的话给了她非常好的佐证，杨明媚的尸体不是那么容易看到的，这可比黄嘉靖满嘴跑火车的话可信度高多了，她放下心来。

两个小女生又不着边际的聊了一会，说道一家正在搞特价酬宾的超市，马上将全部的热情转移过去，并立即行动，说笑着离开宿舍向超市进发。

 

 

二    拖布是杨明媚

 

宿舍恢复了宁静，突然曹可心上铺的床帘一动，一只纤细的手将布帘撩起了一条缝，两只黑白分明的灵动双眼透过撩开的缝隙往宿舍里望了望，非常安静的宿舍，这回真就她一个人了。“咳——”白小鱼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躺回到自己的床上，放下撩床帘的手。

刚才曹可心和陶如歌的话她都听到了，两个小女生光顾了看她们四周的床铺，忽略了自己上面一直拉着布帘的上铺。白小鱼先于曹可心一步到的宿舍，正要午睡的，却听到了这么有趣的一段对话，非常有意思，白小鱼心里有些兴奋，简直太有意思了！

白小鱼兴奋的躺在床上，两只大眼睛灼灼发光。她不认为陶如歌的感觉出了错。陶如歌她还是了解的，陶如歌属于想象力非常不丰富的那种女孩子，能够把很有趣，很精彩的一件事情叙述的平淡如水，在这点上，她完全和黄嘉靖相反。有一次，与厕所连通的洗漱间里一个水龙头没关好，淅淅沥沥的流水，黄嘉靖夜里去厕所，按她自己的话说，刚蹲下去的时候还挺正常，要起来的时候想象力来了，觉得淅淅沥沥的流水弄的自己很崩溃，就一直蹲在那里半天，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终于提起裤子冲出厕所，一把就把流水的龙头拧死了。黄嘉靖当时绘声绘色的给宿舍的人讲这段，说自己当时太紧张了，生怕会忽然有一个飘忽的声音在耳边说：“别关——我渴。”，关上龙头黄嘉靖逃一样的回了宿舍。听完这段宿舍内的好多女孩子很有一段时间夜里不敢一个人去厕所，当时陶如歌也正在她们宿舍，这位妹妹还楞是问了半天“为什么呀?”，就是不明白。

如此看来，陶如歌会害怕鬼，但让她幻想出鬼故事的可能性比较低。白小鱼翻了个身，继续考虑。那么，如果陶如歌昨天晚上真的用余光看到了一把倒吊着的拖布的话，那个拖布会不会是被害的杨明媚呢？凌晨三点四十分左右，倒吊着的拖布，滴滴答答流着水。。。时间与那个叫申东的警察说的作案时间很靠近。这个陶如歌，她知道自己曾经多么接近危险吗？！如果被倒吊着的杨明媚还在滴滴答答的流血的话，说明那个时间离她被害的时间非常接近，否则割破脖子旁动脉血管并被倒吊姿态下的人血液早就不会一直流出来了，即使是白小鱼这个外行看来，这个姿态下，有半个小时也就不会流血了，也许凶手在陶如歌曲厕所的时刻还躲在厕所里。白小鱼咬紧了嘴唇，皱着眉头认真的想了想。不对，如果是那样的话，凶手就一定还在厕所里。

白小鱼用拳头一锤床铺坐了起来。没错，凌晨三点四十的时候凶手应该还在厕所里。黄嘉靖和曹可心有一点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就是杨明媚尸体靠厕所马桶隔间一侧被挂了一些衣服。作为遮挡，这些衣服阻止了进厕所人的视线使杨明媚的尸体没那么容易被发现。白小鱼就这么用手臂支撑着自己身体大部分的重量坐在自己的床上，脑子里飞快的思考着。陶如歌没见过挂着遮挡尸体的衣服，这是一定的，因为如果衣服一直挂在厕所里的话，凌晨去厕所的陶如歌很难做出倒吊拖布还滴答流水的判断。

三十二栋女宿舍楼里每一层女生公共使用一个洗漱间和厕所，洗漱间和厕所的面积几乎正好跟一间宿舍差不多大，将其从中分成了大小不等两部分，大的那部分做洗漱间，小的是厕所。与楼道相通的门是在洗漱间里，上厕所的话，是要先到洗漱间再通过另一道门拐到厕所那间，厕所门和洗漱间里的楼道门靠的很近。厕所门只是一个门洞，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真正的门在门框上，从正对着门洞靠墙位置往厕所内部延伸出被分别独立隔开的四个马桶隔间，隔间的板子很高，足以超过人体高度，下部直接接地板，人进去方便的时候从内部锁死门，锁头冲外面的部分变成红色，预示马桶处有人在使用，没被使用的，锁头处显示为白色。白小鱼知道，按习惯来说，每个进厕所方便的人，都习惯一进门就看第一个马桶隔间处是否有人使用，如果没人使用的话，第一选择这个位置，因为这样就不用再往里走了，只有这个位置被其他人使用的情况下，她们才会往里面需找位置使用。所以一般进入厕所会最先使用靠近与洗漱间相通的门位置上的马桶。杨明媚的尸体被吊在厕所最里侧第四个马桶和窗户之间的墙上，再挂上衣服遮挡，在夜晚厕所使用率不高的情况下，很少会有人使用第三，四个马桶的时候，杨明媚的尸体不可能被马上发现。

昨天晚上白小鱼跟同学去看夜场电影点并没有回宿舍住，但一早回宿舍的时候正是黄嘉靖她们发现尸体的时候，白小鱼做出迅速的反应，让宿舍管理员孙姐叫人封锁了六层洗漱间和厕所并报了警。可她还是有机会清楚的看到，在杨明媚的尸体前确实悬挂着几件衣服像个布帘子一样挡在那里。陶如歌凌晨三点四十上厕所的时候隐约觉得墙上倒吊着拖布，而不是悬挂了衣服，早晨发现尸体的时候已经在尸体前悬挂了衣服，这个衣服是谁挂的呢？只能是凶手。

如此推断下来，白小鱼眯着眼睛直点头。这样也正证明了陶如歌的感觉没错，倒吊的拖布就是杨明媚，否则后挂上去遮挡的衣服就太说不过去了，没有人会半夜三更洗完衣服去晾上。白小鱼深深的换出口气来，觉得事情越加的不简单起来。她细弱的手指轻叩着被子，继续加深自己的推理。

三十二栋女宿舍说是女宿舍，其实只是从一栋大宿舍楼里截出来的一个小部分而已。学校把男生和女生分开居住和管理，一般情况下分单独的男生楼和女生楼使用，唯独这件三十二栋女生楼比较特殊，它是从一栋非常长的筒子楼里截出了一小部分作为女宿舍使用，其他部分是三十二栋男宿舍。当然，女宿舍和男宿舍是完全分开的，学校人为的用预制板将三十二栋楼的一端从二楼开始，每层包含楼梯在内截出八个房间来，在一层和二层楼梯的交接处设立好大门，作为女宿舍，其它部分仍然是男宿舍的地方。管理员孙姐的房间就在二层女宿舍与外界相连这个门的门口，因为与外界的这道门开在楼梯上所以非常小，孙姐房间的窗户又正对这道小门，来往人员孙姐可以看的一清二楚，每晚十一点是熄灯时间，孙姐都要将与外界相交的这道小门锁死直到第二天清晨六点才又被打开。每晚有熄灯时间和男女生不能乱串宿舍都是学校规定的，便于宿舍的管理。熄灯后只有楼道和厕所洗漱间的灯是彻夜长明的。

白小鱼就是想到这里有些问题。杨明媚是五月一日的凌晨被杀的，从四月三十日到五月一日的这个时间段中三十二栋女宿舍里住的人不多。二层是机动宿舍，一般是B大的学生有同学或亲友来了，可以花非常少的钱在这里居住，一间房子四个床位，只要十元而已。昨天白小鱼已经注意到警察去了解了，三十日晚留宿女机动宿舍的有两个人共住同一房间，基本已经排除了嫌疑。三层给成教留出来的几个宿舍，这学期一直没住过人。四层和五层的是经济学院大二的学生，因为正赶上学校的植树造林任务今年轮到她们学院来完成，早在四月二十日的时候就都去黄花山了，估计要五月三日才能回校，所以也没人住。这下就只剩下六层的女学生了。

六层的八宿间舍中除了正对楼梯口白小鱼住的这间化学化工学院的宿舍以外，其他七个宿舍都是经济学院三年级的学生。每个宿舍六个人，因为朝夕相处了三年，彼此间都还算认识，白小鱼现在不能准确的说出昨天到底多少人住在这层宿舍里，但有一点白小鱼可以肯定，让这六层的姑娘们有一个算一个挂个衣服还可以，但要想悄无声息的制服杨明媚并捆住脚倒吊到墙上去，没一个人能做到。

“是谁干的呢？”白小鱼自言自语道。学校为了加强安全早把从一层到六层所有对外的窗户都用钢筋封上了，谁也不可能从外面爬进来的。内部人不可能，外面人进不来。这不合理，杨明媚总不会自己把自己吊上去再割断动脉的。白小鱼非常倾向于这个案件是个男人干的，估计还是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如此血腥又需要力量的杀人方法女人是不大会采用的。白小鱼前思后想，她觉得自己掌握的信息太有限了，“需要展开调查呀！”白小鱼念叨了一句。

 

 

三    展开调查

 

傍晚的时候黄嘉靖懊丧的回到了宿舍，白小鱼，曹可心和陶如歌三个人正在宿舍吃晚饭。

“哎——我老乡不在学校，出去玩了，没地方收留我了。”黄嘉靖一下子把自己摔倒在曹可心的床上。

“那你就回来住呗，就你那么大的胆量，怕过什么呀？”曹可心忍着笑道。

“哎呦，别挤兑人哈，你们谁看见杨。。。算了，我不说了，说了你们也没看见，等于我自己又温习一遍，我更害怕。”黄嘉靖把自己在床上放了个更舒适的姿势，转眼看到正吃饭的陶如歌说：“如歌小朋友也是被吓到我们宿舍来的吧？能理解，理解，谁让你们宿舍门正对着洗漱间呢？是挺可怕的。唉——倒霉呀！现在咱们上厕所洗漱还得去五层，真费事呀，你说这破楼怎么设计的，洗漱间怎么都放在楼头上了呢？嗨，如歌，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宿舍离洗漱间最远所以现在特安全呀？可你不知道吧，我们宿舍可正对着楼道呢，万一有人上来。。。呸呸呸，乌鸦嘴。。。。”黄嘉靖坐起身来直说丧气。

“可心，你们宿舍今晚就你们三个住，我能不能也来住呀，我们宿舍今晚就我一个人住了。”陶如歌可怜兮兮的说。

“来吧，来吧，住我下铺，人多胆子大。”黄嘉靖抢先答道，“哎呀，也难为你如歌，就你那个小胆子，你要是看到我昨天看到的那一幕。。。真闹心呀！”黄嘉靖又把自己放平了躺下。

屋里的三个女孩子吃完饭都没着急去洗饭盆，因为她们不想下楼再走过一段长长的楼道去五层洗漱间。白小鱼拿出下午出去买回来的五香瓜子说道：“来吧，座谈会开始了。”

这正是现在百无聊赖的几个女孩子所需要的，她们围坐在桌子旁吃着瓜子，然后不可避免的话题就扯出了昨天的凶杀案。

“诶——我说如歌，”白小鱼不想让黄嘉靖把话题扯太远，自己先开口道：“你说，你们宿舍就正对着洗漱间，你们晚上就没听到些什么吗？”黄嘉靖也赶忙附和让陶如歌说说。

“听什么呀？！”陶如歌明显非常不高兴的说道：“我们宿舍昨天就我和杜兰两个人住，她还给我讲鬼故事吓唬我，结果她讲完睡的跟死猪似的，可害苦了我了。。。我又闹肚子，一宿都没怎么睡好。”

“诶——那你更应该听到些情况呀？”黄嘉靖倒不傻。

“呃？还真是，可我没听见什么呀，除了。。。”陶如歌的眼睛不易觉察的瞟了下曹可心，曹可心正想给自己倒水，根本没看向这里。

“你好好想想，想想，有没有什么尖叫呀？哭泣，哭泣声有没有？最起码有说话声吧？听到没有？”黄嘉靖帮助陶如歌仔细回忆。

“哎呀，这些警察都问过了，没有尖叫什么的。听见尖叫不早就吓死了。”陶如歌扔掉瓜子壳。

“你是说楼道里一直很安静，什么都没发生吗？”白小鱼不动声色的嗑着瓜子问道。

“呃？楼道里？”陶如歌眼睛又开始迷惑了，她眨眨眼睛想了想道：“那到不是，楼道里来回去厕所的人还挺多呢。光我们斜对门的赵云岫就去了至少三趟，我还以为她也拉肚子了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黄嘉靖反驳道：“昨天申东问过赵云岫，她说她就去过一次厕所，好像是夜里两点多吧，她也记不清时间了，就去过一次，我刚好听见，真真的。”

“是两点半，我看见她第一次去厕所。。。除了那次，三点左右还去过一次，我不可能看错的，这两次我可以肯定是看到了。”陶如歌一歪小脑袋看着黄嘉靖说。

“你说你看见的？你怎么看的？你也在厕所？”白小鱼压下黄嘉靖要说的话问。

“我当然是看见的，我那时候正想去厕所犹豫着呢，我不是住靠门的上铺吗，透过门上面的玻璃窗看到的，就赵云岫带的那个红苹果的头花多明显呀，我还跟她借过呢，我不可能看错。”陶如歌这回难得的肯定。

“那你是不是也看到杨明媚去厕所了？你告诉警察了吗？”黄嘉靖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问道。

“怎么可能？你也住上铺，你在床上试试，躺在床上也就只能看到楼道里走路人的头顶，那么多人去厕所，我哪能知道谁是谁呀，因为赵云岫的头花我才知道是她的。”陶如歌白了一眼黄嘉靖道。

黄嘉靖泄气似的仍掉一颗坏瓜子。

曹可心喝口开水道：“警察昨天都挨个问了半天呢，还能不比我们强，我看也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依我看，一定是外来的变态干的，现在变态可多了。”

白小鱼吐出瓜子壳附和着：“那倒是，警察就是干这个的吗，如歌刚才说这些你没向那个帅警察报告吗？”

迷惑可能是陶如歌脸上出现频率最高的一种表情，她带着这种表情疑惑的问道：“报告什么？谁上几回厕所的情况？又不是什么有价值的情况，女学生上几回厕所也汇报呀？再说了，他也没问我。”

“你就跟他瞎聊呗，多汇报情况多聊会儿，多帅的哥哥呀！”黄嘉靖满脸幸福：“想不到，警察队伍里也有这么优秀的品种，你看皮肤那个白，不像干风吹日晒工作的。”宿舍中立即像自由市场买白菜一样热闹的讨论起这个已经被她们议论过若干回的刑警。

 

因为还是长假期间，学校食堂里就餐的学生没那么多。白小鱼端着打好的午饭四下张望，赵云岫正在和两个学生一起就餐，白小鱼观察一下她们四周的位置，走了过去。学校食堂使用的是大长餐桌，白小鱼就在她们同一张桌子上选择了一个非常有利的位置，既可以听她们说话，又不会靠的太近惹她们的注意。没有让白小鱼失望，赵云岫她们说了几句闲话后，吃饭的话题回到了五月一日的凶案上。

与赵云岫吃饭的两个学生，其中一个白小鱼有印象，是外语学院的一个叫李梅的姑娘，另一个不熟悉，但言谈中明显是李梅的同学，叫孙笑笑。

李梅很神秘的问赵云岫：“云岫，你给我俩讲讲呗，你们宿舍楼里被杀的那个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赵云岫体格健壮修长，长发被拉的很直，像个日本浪人似的，用一个红苹果头花将上半部分头发束起来，显得更加飒爽。听到李梅的问话，赵云岫将饭匙向碗里一扔，撇着嘴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平白无故找我吃饭的，怎么，也进行传谣活动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瞧让你说的，还不是想你了吗？哎——我可听说了，死的那个是你们学院的杨明媚对吗？你不是跟那个妖精死磕吗？”李梅赶快辩解道。

“少胡说八道的哈，什么叫死磕呀？说话要负责任的。”赵云岫翻出一个大白眼。

“好好好，以前都是谁呀，天天见我就念叨杨明媚的破事，气的自己腮帮子都被咬烂了。。。”

“李梅，你这话什么意思？”赵云岫眉毛竖起来，说道：“同学间总是有点正常矛盾好不好，我们那也是正常矛盾，现在她人都死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呀？你还是不是应该到警察那里给我报个私仇情况呀？”

“我可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好奇，好奇哈。。。你说真是的哈，谁干的呀？云岫可别生气，你别生气，就杨明媚谁不知道呀？她还不是靠着她爸有两个钱，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跟你直说吧，别说你了，我们看她都不顺眼，你就瞧她平常那个猖狂的样，哼——果不其然，出事了吧？你说，会不会是抢劫杀人呀？”李梅急忙安抚赵云岫，孙笑笑也帮腔说杨明媚人缘确实在很多人心目中不怎么样。

赵云岫斜阳瞟了一眼李梅和孙笑笑，不乐意的拿起饭匙扒拉了两下碗里的米饭，撇撇嘴道：“不是我说你俩，少说话，多吃饭，别给自己找麻烦。”李梅和孙笑笑赶忙点头应承，但面部表情充满了期待，等着赵云岫多透露点她们感兴趣的情况。

“你们呀。。。我直说吧，现在我们六层女生都烦死了，四月三十日到五月一日从宿舍住的人都被警察一个一个的找去谈话了，晚上都干什么了？去没去过厕所呀？去几次呀？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发生呀？。。。烦死了，我可不想再说这个事了。”

“那个警察？是特帅的那个吗？长的还挺白的，说话声音挺深沉的吧？”孙笑笑花痴的问。

“没事吧你，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发花痴？没空理你。”赵云岫无奈道。

“就是，就是，别理她，哎，你晚上去过厕所吗？你真没发现什么？”李梅继续锲而不舍的发问。

“去过，去了一次，两点以后吧，谁还看看表再去厕所？我估计差不多那个时间，因为我睡的晚，过了午夜才睡的，差不多吧，谁知道呀？我可什么也没发现，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还碰到我们宿舍的高文静呢，我们俩也没看出什么有特殊情况呀。”赵云岫嚼着嘴里的饭菜说道。

“那你后来看见现场了吗”李梅的好奇心非常大。

“哎呀，我可不是你，我没看去，当时就吓晕了一个。诶——你们怎么不自己去看呀？”

“得了吧，我倒想看呢，警察都不让进去了。。。对了，就去你们宿舍的那个又高又帅的警察，你跟他谈过话吗？人怎么样呀？”李梅继续八卦。

“不怎么样，你要不找点有用情况跟警察哥哥汇报一个呗，那不就搭上话了吗。”赵云岫略带讽刺的笑着看李梅。

“嘿！你还别说，我还真知道杨明媚的一个情况，我认为很有价值，我应该跟警察哥哥汇报一下去。”李梅得意洋洋的摇晃着脑袋看着面前两人道：“警察哥哥是不是把电话留给你们了，给我一个，我汇报情况去。”

赵云岫与孙笑笑诧异的对视了一下，啪的一声拍掉李梅伸过来的爪子道：“你知道个屁呀？你以为呢，人家代表的是法律，不是开玩笑的。”

“哎——我真的知道，我保证你们不知道。。。别不信呀！向毛主席保证，我跟你们说吧，你们知道吗，杨明媚有男朋友了。”李梅故作神秘的半眯着眼睛，眼光来回在赵云岫和孙笑笑间徘徊，观察着自己这句话的战果。

赵云岫和孙笑笑丝毫没有隐瞒她们对这件事的不相信。杨明媚家挺有些钱，有多少不好说，但有人看到她有一次回学校晚了是一辆私家的宝马车送她回来的。杨明媚这点也挺奇怪，她跟一般富人家的孩子还不一样，吃喝穿戴都力求跟普通同学们一样，她是本市人，在学校和家中来回往来也只乘坐大巴，少有私家车来接她，只有那次天太晚了，估计是家人对她安全担心，才用车送回来的，车没有停到学校门口，离得挺远的就把她放下了，但还是被好事之徒看个正着。

杨明媚长的很一般，不是倾国倾城的类型，同学们一开始都没怎么注意过她，但自从发现她被宝马车送回学校后，也不知道是FBI附身还是什么其他手段，杨明媚的各种自身家庭情况被好事者发掘出来。杨明媚是个娇公主的事实才被人们广泛熟知，随之，一直缺乏追求者的杨明媚也开始被各种狂蜂浪蝶骚扰。赵云岫也正是这个时候跟杨明媚结的仇，赵云岫交往了一年的男友知道杨明媚的家世后叛国投敌去也。

但说杨明媚有男朋友，赵云岫和孙笑笑还是不相信。原因很简单，虽然追求杨明媚的人不少，但都被杨明媚不咸不淡的拒绝了，杨明媚还跟以前一样独来独往。这一事实严重的伤害了很多狂蜂浪蝶的花心，杨明媚也被彻底的否定，成为众矢之的，男同胞可惜而痛恨着，女同胞则痛恨而厌恶着，所以杨明媚如果有男朋友了，又怎么会逃脱掉着一双双贼眼的监视呢？

“你们别不信呀！我也是这两天不断深掘思想才挖掘出来的。还是今年刚开学不久呢，一天晚上，天都黑了，我去学校图书馆拿我放在那里占位置的马列课本，出来的时候路过图书馆前面的那排高黄杨树。我听见黄杨树后面有两个声音在说话，女的声音说‘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你。。。’声音很熟悉，我当时没当回事，男的声音特别低，听不清楚。”李梅看赵云岫她们不相信她，不由的提高声音说。

孙笑笑接道：“那你现在想起来那个女的是杨明媚，男的是她男朋友了？这不是牵强附会吗？！”说完还摇摇头。

“当然不是，我当时本来是往外语学院走的，但忽然又发现拿的那本书不是我的，也不知道是那个倒霉催的，也用马列课本占位置，我不得不重新回到图书馆去换。当我再次通过那排高黄杨的时候，还是那个女的声音说‘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的钱，我可以用我的钱去捐助那个孤儿院。。。’，当时我就不明白了，发扬什么风格呢？要是我就只要钱，有了钱什么男人没有呀？！咳——那天晚上我还有节选修课要上，根本没时间停下来仔细听，等我赶忙从图书馆换书出来的时候，借着一个大点的缝隙特意往黄杨树后面望了望，就只看见杨明媚坐在黄杨树后面的石凳上发愣呢。”李梅说到这里，眼睛满是期许的来回打量赵云岫和孙笑笑。

赵云岫和孙笑笑用鼻子出气好好鄙视了一下李梅，孙笑笑说她是想帅哥想疯了吧，就为了去见那个帅帅的警察至于编出这么离奇的线索吗？如果杨明媚有男朋友那么这两三个月怎么谁都没见过？话说回来了，你李梅也没看见杨明媚和那个男的亲亲我我呀，听个音就出个影，得了，按赵云岫的总结——鬼才信。

 

 

四    与帅哥警察的接触

 

白小鱼咬住手中的铅笔尾巴，眼睛透过教室的玻璃看着被夕阳染红的天空。她正在整理这两天里自己寻找到得每一条线索。白小鱼低头看了眼面前的清单摇摇脑袋非常不满意。白小鱼觉得自己掌握的东西太单薄了，很难说明她推理的东西，虽然自己这两天就像个真正的八婆似的四处钻营打听，按她自己的话说是“展开调查”，但明显效果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好。

白小鱼从书包里摸出一个小电话本，她翻找着。她决定去打个电话，当然不能在学校打，她看了看时间，决定去离学校比较远的一个公共电话亭去打。

 

“申东，有个姑娘电话找你。”刑侦室老刘见怪不怪的喊着。

“哦，来了，谢谢老刘。”申东拿过电话，假装没看到老刘诡异的目光。申东自从干刑警那天起就一直比较郁闷，长的帅就不能干刑警了？这个模样能代表他工作能力吗？自己真就是个绣花枕头？因此他付出了百倍的努力去证明自己，希望总有一天大家能真正的正视自己的能力，他觉得这天不会远的。

 

“喂，你好，我是申东。”申东用屁股靠在桌沿上说道。

“喂，你好，我叫白小鱼，我是B大的学生。”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很坚定，但不失女孩子的甜美。

“哦，你好，有什么事找我吗？”申东其实不用问也能猜到，估计又是提供线索的，这两天来申东接过好几个这样的电话，申东不想去猜测这些女孩子的真正目的，但他不得不说，提供的线索确实是乏善可陈。

“我想给你提供点B大三十二栋凶杀案的线索可以吗？我的意思是，现在可以吗？”女孩的声音很好听，申东竟然觉得这个声音很有镇静的效果，他看了看时间。

“一定要现在吗？你可以明天来我们警队，我已经下班了。当然如果你觉得情况很重要。。。没问题，可以。告诉我在那里见面好吗。。。”

 

申东半个小时后就在一家离警队不远的麦当劳里看到了这个正在狼吞虎咽的姑娘。两个人相互简单介绍了一下，就对面坐好。

“对不起，我错过学校的晚饭了。”白小鱼冲申东一乐，划拉了一下自己嘴角还挂着面包渣。

“没事，你吃，你说你有情况要说是吗？”申东道。

“嗯，你先看看这个清单。”白小鱼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给申东，自己没停，迅速的解决另一只手里的汉堡。

申东打开纸扫了一眼，带着明显惊讶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低头啃汉堡的白小鱼，继续仔细的看了下去。

白小鱼啃完手里的汉堡时，申东依旧看着自己给他的清单出神。传说中白而修长的手指正加着那份清单，他摘掉警帽后显露出一头乌黑的被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非常年轻，但其实可能年龄比看到的本人要大一些，白小鱼想，怨不得惹得B大的花花草草们这么向往，确实非常有魅力，白小鱼认为这种魅力来自于申东对工作的那么一种专业而认真的态度。不记得是谁说过的话了，全身心工作中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

“白小鱼同学，这个清单时你列的吗？”申东打断了白小鱼对他的审视，把手中的单子放到桌上。

“对，当然，是我写的。但这里面一定有谎言和阴谋，我想咱们俩个可以完成它，使这个清单更接近实际的情况。”白小鱼坐正身子，看着申东的眼睛道。

申东迟疑了一下，他左手握成的空拳撑住自己的嘴唇下方，眼睛在清单上又浏览了一遍才郑重的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女孩说：“你能先告诉一下，这个清单上的内容你是怎么得来的吗？对不起，我不记得你在发生凶案的那天晚上住在宿舍里。”

“当然，我那天去看电影夜场去了。没问题，我正要跟你讲讲我这两天的调查情况呢。”白小鱼立即精神焕发的开始从宿舍里以外听到陶如歌和曹可心的谈话讲起。

 

申东再次拿起这个清单的时候，心里已经完全改观了对白小鱼这个女孩子的评价，他开始以一个全新的视角认真的研究手里的这份清单，他全盘肯定了白小鱼对案件很多方面的推理，他确实觉得白小鱼那句话说的很对，确实需要他们两个人共同完善这个案发当晚的时间清单。于是经过他们两个人一再的推敲讨论，彼此验证两个人了解到的情况后，一个新的时间清单终于放到了两个人面前。

 

4月30——5月1日案发时间表

 

4·30  23：00 熄灯，杨明媚睡在自己607宿舍床上。宿舍同学作证

 

5·1   24：20赵云岫入睡，24：30之前不可能有凶案，因为还有几个女孩子频繁出入洗漱间和厕所。厕所此时间是否有挂衣服，需要确认。

 

2：30前，与洗漱间相对宿舍的陶如歌因肚子不好醒来，辗转反侧。

 

2：30洗漱间隔壁，602宿舍赵云岫去厕所。陶如歌看到红苹果头花确认。

 

2：33住602房间高文静去厕所，赵云岫和这个时间上厕所的高文静在洗漱间遇到。两人都能证实。需要向两个人了解厕所是否挂衣服。

 

3：00陶如歌看到一个人去厕所，不确定身份。这个人有可能是杨明媚。

 

3：02陶如歌看到赵云岫去厕所。又看到红头花。

 

3：40陶如歌去厕所，未见厕所内挂有衣服，余光看到墙上倒吊的‘拖布’。

 

4：30曹可心去厕所。

 

6：20发现凶案。

 

“你认为是2：30到3：40这个时间段中间出的事对吗？”申东眼光没离开时间清单。

“对，就应该是这个时间段有问题，最让我感到不安的就是那个红苹果头花。”

“哦？谈谈你的看法。”申东明亮有神的眼睛终于放到白小鱼身上。

“陶如歌说到这个红头花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带着这个个大苹果头花入睡的，即对头发不好，睡起来也不舒服。当然了，一开始的时候我已经从陶如歌看到滴水拖布推断出来了大概的作案时间，也应该是这个时间段的，跟你说过了。”白小鱼答道。

“没错，法医对死亡时间的判断跟你的推理非常吻合。”申东摆手让激动的白小鱼别站起来，继续说到：“你提到的这些线索非常有价值，你知道，很多是我们警察现在还没有掌握的。嗯，看来我们还要再有目的跟这些六层住的女学生谈谈她们那晚的情况呀。”

“当然了，这是我找你的一个主要目的，你知道吗申警官，你需要问她们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白小鱼的眼睛熠熠发光。

申东笑着说：“我知道，厕所里悬挂的衣服对吗？”

“那确实很重要，但你还要问她们一个同样重要的问题----她们使用的是第几个马桶。”白小鱼双手合十，指尖方向点着申东缓缓道出。白小鱼忽略申东脸上的讶异之色，说道：“这个问题只能是警察你来问，如果我过多的打听这个消息就太危险了，你知道，我怀疑凶手，起码是帮凶就在我们周围，就住在三十二栋六层女宿舍。我可不想过早的英年早逝。”

申东正了正自己的神色，点着下巴道：“今晚真受教了白小鱼同学，你要是长了毛比猴还得精。”

“不对，申警官，我就是没长毛，猴也没我精。”白小鱼调皮的看着申东，这个帅哥警察给她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两个人已经从谈话中默契的找到了一种共识。

“另外申警官，你肯定查过了杨明媚的家庭她们家一定特有钱吧？”白小鱼问道。

“可以说非常有钱，确切的说是杨明媚非常有钱，她妈妈家非常有财，她爸爸基本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因为她妈妈去世的时候把所有财产都给了杨明媚。我看见你脑子里又在转什么东西，说吧。”申东不客气的看着白小鱼。

白小鱼一时让申东的直白弄的有点不好意思，随即一梗脖子道：“那就烦请申警官查查最近半年杨明媚是否捐助过孤儿院吧。有钱人不是都爱做善事的吗？”

申东满怀深意的眼神来回扫视了洋洋自得的白小鱼一眼自言自语道：“好，我去查查。女人四处八卦的力量果然无比巨大呀！”随后，两人相视大笑。

 

 

五   两个人的分析

 

凶案发生的当晚在三十二栋女宿舍居住的人员不多，申东很快结束了新一轮的询问过程。由于目的非常明确，申东得到了自己比上一次询问满意的多的结果。经过对询问的整理，验证，归纳，申东总结出一个概括内容，五月三日的傍晚时分他再次约见了白小鱼。在B市刑警队办公室里，申东像对待职业伙伴一样，跟白小鱼交流了新的询问结果。

首先是挡在杨明媚尸体前的衣服问题。案发当晚从陶如歌以前上厕所的人员都不记得厕所里悬挂过衣服。几乎可以肯定的说，衣服就是凶手行凶后悬挂上去遮盖尸体，避免尸体被过早发现的。

其次就是厕所的使用问题了，这里面经过申东的询问和细致调查问题比较大。除了陶如歌，午夜十二点后几乎所有在她前面使用过厕所的女生中，只有602宿舍的高文静使用过第一个马桶。申东将这个结果告诉白小鱼的时候假装轻描淡写的举起杯子喝了口水，其实他借杯子的掩护偷偷的观察了白小鱼一眼。没有让他失望，但有点让他尴尬的是白小鱼眯缝着大眼睛像一只志在必得的猫看面前的小老鼠一样正瞧着他呢。

“第一，高文静跟赵云岫一个宿舍，602宿舍紧邻洗漱间。第二，高文静的铺位也是靠门的上铺，完全可以看到楼道里来往的人。第三，高文静没使用过第一个马桶。”白小鱼思维清晰并洋洋得意的一一道来：“申警官，你就直说了吧，是不是高文静进入你们的调查视线了？”

“嘿嘿！还真是比猴精，你又八卦去了吧？是不是我们警察这里问完了，你们私底下交流出更多的结果呀？”申东意味深长的感叹道：“老实招吧，谁告诉你高文静没使用第一个马桶的？”

“赵云岫。”白小鱼早料到申东有此一问。

“哦！那她为什么没告诉我呢？”申东皱着好看的眉头，脸成苦瓜状。

白小鱼根本不吃申东这一套，她眨眨大眼睛说道：“她告诉我的，跟告诉你的一样，听见右边有厕所门被推开的声音，在洗漱间遇到高文静在洗脸，陶如歌说凌晨两点半这个时间段只有两个人去厕所，第一个马桶在赵云岫使用的第二个马桶的左边。你不也是这么知道高文静没有使用第一个马桶的吗？”说完，还拼命的又使劲眨了两下眼睛。

申东伸出两只手做投降状：“好好好，服了，我服了。说正经的吧，咱们需要好好的捋顺五月一日凌晨两点半到三点四十这个时间段的宿舍情况了。”

白小鱼也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对呀！这个时间段里杨明媚被杀害在厕所中，其实确切的说应该是凌晨三点到三点四十之间，因为杨明媚被害的姿势使她的血液会迅速流光，我估计不会超过半个小时，陶如歌在三点四十的时候还能觉察出‘滴水的拖布’的话，那么倒推回去被害时间就应该是这个时间段。”

申东点头肯定道：“没错，这跟技术鉴定的时间也是一致的，我是这么考虑的，你听听看我说的是不是合理的。”申东清清喉咙开始揭开五月一日三十二栋女宿舍里的惊心一幕。

“四月三十日晚十一点到五月一日晨六点三十二栋女宿舍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了，想在这个时间段不被人发觉而进入宿舍内部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单靠宿舍里居住的女学生来完成这个需要力量而血腥的谋杀似乎也不可能。所以我考虑应该有一个男人早在这个时间段前就已经隐藏在女宿舍里了。”

“没错，我同意，而且一定是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白小鱼附和道。

申东点点头接着说：“一个想要在夜晚实施凶杀的男人，假如他不是个变态，而是有目的的要杀死杨明媚的话，那么他会藏在哪里呢？当然是杨明媚所住这层的厕所里，因为想不被人发现的隐藏在任何一个六层宿舍的可能性是没有的。他又是有目的的杀人，如果隐藏在其他没人居住的楼层里根本不能对他要谋杀的对象掌握情况和谋杀时机。所以我判断他一定会隐藏在六层厕所里。”

“这点我也同意，他完全可以在快熄灯前穿成女生的样子，混进宿舍，隐藏在六层厕所里，嗯。。。午夜后六层厕所的第一个马桶一直被占用肯定跟此有关，但我想他不一定是藏在第一个马桶隔间里，我更倾向于他藏在第四个马桶隔间里。”白小鱼盯着申东的脸侃侃道来。

申东看白小鱼盯着自己，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扒拉扒头发道：“在厕所使用率较高的时间段他应该会隐藏在使用率最低的四号马桶间里。午夜后偷偷溜出来锁死一号马桶，又回到四号马桶等待他想要谋杀的人的到来。这样做可以使来上厕所的被谋杀者更接近他隐藏的四号马桶，更容易被拖到靠窗处，即使在谋杀的时候有人来，他也有时间将杨明媚拖到四号马桶里隐藏，不会马上被人从洗漱间里一眼看到。但即使是这样的安排，仍然不能算是一个精巧的计划。他怎么知道他要杀害的人晚上一定会来呢？有的人是根本不起夜的。即使来的话又怎么保证凶杀的过程一定不被人发现呢？完全靠自己干很悬，风险极大。”

“是呀，如果是洗漱间对面的601宿舍去厕所的话几乎从出宿舍门到厕所门只需要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这对于隐藏谋杀确实有难度。如果我是谋杀者就会寻找到内应来协助谋杀降低风险。当我听陶如歌说到红苹果头花的时候，我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白小鱼说到。

申东的手指叩的桌子当当直响：“没错，就是这么回事。如果说前面都是我们在推理这不是个变态的即兴凶杀的话，到这里我们完全可以肯定的说这确实不是个即兴谋杀而是预谋谋杀。”

“没错，有预谋的谋杀。这个宿舍六层住着谋杀者的帮凶。她观察过杨明媚很长一段时间，知道杨明媚在后半夜有起夜的习惯。凶手谋杀时她在厕所协助谋杀，如果这时有人来上厕所，我想她会拖住来人，给罪犯充足的时间隐藏。谋杀后虽然他们伪装了现场，但不得不考虑到有可能还会有人过早的发现，所以凶手继续隐藏在厕所就变的非常不安全，而在几乎都已经入睡的宿舍里隐藏一个人而不被发现的话是完全有可能的，因为我们的宿舍每个人的床都挂了床帏是个私密空间。这样即使尸体被发现，总需要孙姐打开女宿舍锁死的门报警，凶手可以在警察到来之前称乱逃脱。”白小鱼说到这里跟申东交换了一下眼神，申东肯定的点头表示同意。

“这么说这个带大红苹果头花的人就应该是内应。”申东说。

“我也这么认为，因为这个带头花睡觉的举动违反常理，而且她多次出现在厕所。按陶如歌的说法是，凌晨2：30和3：02都明确看到过红苹果头花去厕所。陶如歌认为这是赵云岫去厕所了，因为头花是赵云岫的，她还说‘赵云岫至少去过三次厕所’，我认为绝对她看到的不止这两次，只是其他的时间她确定不了，或是睡的迷迷糊糊中看到的。但我们可以肯定的说这个人不是赵云岫，如果是她的话就绝对不会用这么会引人注意的举动。”白小鱼分析道。

“好了，我们总结出几条了？”申东掰着手指算道。

一，女宿舍里的居住者。

二，能有机会观察到杨明媚去厕所的人。

三，有机会带着赵云岫的红苹果头花的人。

四，口供有瑕疵的人。

“这个人是谁呢？”申东道。

“只能是高文静。”白小鱼举起一只手回答。

申东伸出大拇指冲白小鱼点点头，接着说道：“我想五月一日凌晨的真实情况可能是这样的。在长时间对杨明媚的观察下，高文静和这个我们暂定的凶手决定在五一长假期间对杨明媚展开谋杀的行动。这个时间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这个时间宿舍住的人不多，谋杀被发现的时间可以往后推迟，给凶手离开女宿舍的机会。另外这个既需要力量又需要胆量的谋杀我们一开始的视线就会锁定在男凶手身上，这样就给他的女同谋一个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机会。”

“没错，是这样的。五一长假开始了，两个谋杀者按计划开始了行动。高文静的床铺位置非常有利于观察楼道内的情况，她负责监视杨明媚何时去厕所，那么她会尾随杨明媚一起去，而凶手此时正在女厕所内等候着呢。但可能是紧张或是杨明媚比平常去厕所的时间推迟了一些，总之，到了凌晨2：30的时候高文静有点沉不住气了，她装做上厕所的样子，到女厕所与她的同谋会面。她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还特意带上赵云岫的头花来转移视线，她与凶手在第四号马桶隔间中进行了简单的交流，但恰巧在这个时候赵云岫也去厕所，这可给谋杀者们一个不大不小的措手不及。”

“高文静和凶手在第四个厕所隔间里一时判断不出进来上厕所的人是谁，高文静迅速摘掉头花（非常聪明的举动），假装上完厕所到洗漱间洗脸。这可以保证她看到谁从厕所里出来，如果是杨明媚的话，就会出现谋杀，但不是杨明媚，是同宿舍的赵云岫，两个人就从厕所直接回到了宿舍。高文静继续从上铺观察楼道，耐心等待。直到她看到了杨明媚去厕所，真不容易呀，我试过，在你们学校宿舍的上铺躺着只能看到来往人的头部，必须要半直立在床上才能看到脸部。”申东喝了口水说道。

“好了，到谋杀部分了，高文静凌晨3：02跟随去厕所的杨明媚到厕所去了，当然还是带着红头花，陶如歌那个小笨蛋，能注意到头花，但肯定不会注意到早两分钟去厕所的另一个人的，何况她还是躺在床上的。”白小鱼催促申东加快案件的分析。

“对，是这么回事。我现在非常怀疑，杨明媚一定是认识凶手的，否则不会一点声音也没发，当然，也可能是凶手用迅速的手法堵住了杨明媚的嘴。这个时候高文静就隐藏在厕所门背后，为谋杀打掩护。讲到这一部分就有点恶心了，凶手早预谋好了谋杀的手段，他冷血的按步骤实施开了。从技术鉴定看来，他是先把杨明媚倒吊起来，再用杨明媚的衣服将她的头部包起来，才用一把极锋利的刀伸进去一下切开了杨明媚的动脉，杨明媚的衣服阻止了血液的四处飞溅。。。”申东说到这里和白小鱼都沉默下来。

片刻后，白小鱼率先打破了沉默：“咱们来给凶手画个像吧。嗯。。。对了，捐助孤儿院的事情你查清楚了吗？”

申东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我们查了这半年里杨明媚对外划出去的每一笔费用，她确实捐助过一个‘红星孤儿院’，而且费用相当的巨大。”

白小鱼感兴趣的问道：“有多巨大？”

“我要是回答，巨大到足以实施一次谋杀的数目，你是不是特期待这个答案？”申东眼睛里闪烁的内容非常值得深思。

白小鱼了解的点头，说道：“那我们开始画像吧。我想我们离凶手不远了。”

 

六    凶手的画像

 

白小鱼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翻找了一下，在其中一页停下来，仔细看了看。

“这是我先头列好的几条，现在还能加上去两条。。。”白小鱼开始埋头一笔一划的写起来。申东没有打断埋头在小本子上的那个摇晃的脑袋，无疑，这是个非常聪明而有条理的脑袋。申东一直考虑，如果没有这个小脑袋瓜子的介入，案情的真相不会象现在这样，迅速的浮出水面。白小鱼纤细瘦小，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很多，走在街上如果说是个高中学生怕是也混的过去。可她的大脑却是出人意表的强悍，这种内在与外表的强烈反差曾经使申东迷惑过。申东后来意识到，这正是白小鱼想给别人的感觉，一只狡猾的变色龙，没错，哼——千万别让她的外表给欺骗。

白小鱼终于写完了，她把小本子推到申东面前道：“看看，还要加什么内容？”。

申东拿起小本子看起来，白小鱼的字写的跟小学生一样工整。

 

凶手的特征

1，  与高文静相识的男性

2，  与杨明媚有交往（非常的隐秘）

3，  有医学知识，能准确找到动脉

4，  四月三十日晚到五月一日晨有作案时间

5，  与‘红星孤儿院’有联系

 

“我基本上同意。”申东发表了一下个人的意见。

“然后呢？申警官，你们已经找到这个人了吗？我的意思是基本具有这些特征的人。”白小鱼满怀希望得看着申东。

申东沉吟了一下，他用目光锁定白小鱼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不是特别爱好找凶手这个游戏？这可是个危险的游戏，有谋杀动机的人往往就在我们四周。”

“哦！当然，我只是业余的，感兴趣而已，但我不会把自己放我危险的境地的。嗯。。。其实我已经注意到了，你们有个女警察已经办成学生的模样住到六层宿舍了，就是601陶如歌她们宿舍，说是杜兰的老乡，陶如歌确实比较危险，她不知道自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我想她的有些话已经引起高文静的注意了。。。”白小鱼还想絮叨，被申东打断了。

“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了，很明显。杜兰是陕西人，但说是她老乡的那个女人听不懂陕西话，而且我看见她带枪了，哦——就是那个，我偷偷看到的。”白小鱼忽闪着眼睛道，看起来完全像一个善良无知的小孩子。

“呵呵，你怎么知道她听不懂陕西话的？大学里说的都是普通话吗。”申东不被白小鱼的无知表情所欺骗。

“那个吗，因为我知道601住进了一个陌生人说是杜兰的老乡，所以我去聊了聊天。。。那个，我是陕西人。”白小鱼假装有些不好意思道。

申东无语了。

 

B大校园里所有消息的传播速度跟全国的所有大学都一样，时刻保持的光速。五一长假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几乎所有校园里的人都知道了杀害杨明媚的凶手是谁——医学院研究生院的高辛鹏。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也绝对找不到任何原因，高辛鹏杀人的情节被传播出许许多多的版本，仇杀，情杀，变态杀人狂。。。总之，B大的校园已经从前几天的杨明媚残酷的被杀案的阴影中解脱了出来，春光无限的校园随着外出过长假的学生们的返回变的生机勃勃起来。

 

 

七    尾声

一个月后。

申东像做贼一样又压了压自己的棒球帽，谨慎的四周望了一下，希望不会突然蹦出个女学生来吓自己一跳。

“嗤——”白小鱼不屑的嘲笑申东：“至于吗？”

申东不想对这个忽视自己花容月貌的女孩子解释什么，总之，还觉得白小鱼的这个举动有一点伤害了他的自尊。“完全不像个正常的女孩子。”申东腹诽。

“你来就是告诉我高文静疯了吗？”白小鱼才不管申东的心理动作呢。

“对呀！告诉你一个最准确的版本，你们校园里的版本都传乱了。”申东理直气壮的说。

“哦，照你这么说高文静和高辛鹏还真是够可怜的呀！”白小鱼看着申东道。

“是呀！他们两个跟杨明媚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们的父亲因为钱的原因想遗弃高文静兄妹俩的母亲，遭到高文静母亲的拒绝，当时高文静的母亲正在采石场打工供养高辛鹏和高文静两个人，他们的父亲在那里找到他们的母亲想让他们的母亲无论如何也要签离婚协议，结果两个人争执时没注意采石机，他们的母亲不小心裤腿被扭到机器里，头朝下倒吊在石壁上，当场碰死了——血水顺着头发滴滴答答的流。。。他们兄妹两个从此被送到孤儿院，就是红星孤儿院。”申东把自己的两条大长腿舒服的伸的长长的，两只手支持在身后。

“当时兄妹俩看到母亲的惨状，所以杀害杨明媚时采用了倒吊的姿势是吗？”白小鱼忽闪着眼睛。

“应该是吧。”申东的眼光放到前面的一丛即将开放的月季花上。

“这么说高辛鹏和高文静两个人算计杨明媚很久了？可他们应该报复也是报复他们的父亲呀，关杨明媚什么事？”白小鱼拧着眉毛看着面前舒服过头的申东问道。

申东什么话也没说，好像全部精力都在研究面前的月季花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呢？

“肯定跟钱有关系对吗？他们一定是在复仇中发现了，杨明媚才是掌握财产的那个人，如果杨明媚死了，财产才会给他们的父亲，他们父亲再死了，财产才会给他们，对吗？”白小鱼推了一把申东寻求答案。

“对白探长，你说的很对，我们不知道高文静是怎么想的，但高辛鹏一定是这么想的。这点他自己已经招认了，并且他已经通过‘红星孤儿院’骗了杨明媚不少钱了。就这点来说高文静一直被蒙在鼓里，高文静几乎是为她母亲报仇唯一走火入魔的人，所以她其实早就疯了。”

“所以你们根据高文静和高辛鹏的关系审讯很快突破了对吗？还有我听医学院的学生说来着，他们去泰山玩的时候高辛鹏并没有去，高辛鹏是第二天下午才到济南跟他们汇合的，对吗？这样他就有了作案时间，他有很懂医学知识，完全符合我们给凶手的画像。太棒了！高辛鹏隐藏的真深呀，他能追求到杨明媚这么死心塌地的对他，没少费力气吧？真是难以想象，我想他吸引杨明媚的地方也许就是装作不喜欢杨明媚的钱，其实。。。杨明媚这么小心，到底还是自己的钱把自己害了。”白小鱼眼睛闪闪发着光。

“还有物证，你以为什么呢？我们警察是吃干饭的吗？谋杀现场能完全不留任何蛛丝马迹的罪犯是不存在的，侦破也是需要科学的。”申东被白小鱼闪动的眼光晃的心里一动，白小鱼激动的时候很容易影响人。

“有粘着血迹的刀吗？是毛发，指纹什么的吧，这些我倒真不太懂，你知道。现代科学已经发展到DNA检测了对吗？一点点的碎屑就能确定一个人，这个我知道，对了，血液的喷溅不可能一点没有，我知道，即使是洗过了之后也会留下痕迹。。。”白小鱼叨叨的像个上了发条的鸡婆，时不时的还孩子气的挠挠耳朵，揉揉头发，把自己的形象在不断的搞糟。

申东眼底藏着一丝笑意，他微微撇着嘴看着面前这个又点激动的女孩子。刚才已经有好几个从他们周围走过的高挑漂亮的女学生朝自己微笑了，他自己也知道，脱掉警服，穿上牛仔裤和白运动装的自己很吸引异性的目光，但显然这个异性里面不包括面前这个抓耳挠腮的异类。有个著名人士说的对，申东一时想不起是谁了，也许跟本不是什么名人，但那句话他记住了，大概意思就是：如果一个人在某些方面异常优秀的话，很可能其他方面就会愚蠢之至。白小鱼恐怕就是这种人，显然那个变态杀人犯比自己在她面前更有魅力。

“我饿了，咱们吃饭去吧。”申东率先站起来拉起白小鱼向校门口走去。他可不想这宝贵的一天休假消耗在无休止的案情讨论中。

“呃？噢。。。等等，那个，那个。。。”白小鱼直往后撤。

申东回转身看着眼光有点躲闪的白小鱼，难道这个丫头福至心灵了？

“等等，等一下，我。。。我没带钱。”白小鱼这回是真不好意思了，AA制的道理她还是很懂的，“你等我一下下哈，我马上去取。”说完白小鱼朝宿舍方向跑去。

申东哭笑不得的被留在春光灿烂的B大校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