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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第一届华文推理大赛】遗作——《爱的杀意》(人气: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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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第一届华文推理大赛】遗作——《爱的... 11年07月14日20点27分

  遗作——华文推理大赛遗弃的作品。


  投过华文推理大赛的作品,得到的答复是“未达到入围标准……”(省略号说明了一切问题……)


  这篇文章的创作,我投入了一些精力,被拒稿免不了失落,但也恰恰说明了一个热心的推理爱好者对自己创作的文章千万不要有过高的评价,要放平心态对待文章的不足,多读书,吸取名家名作的优点,形成自己的风格,还要坚持自己的爱好,不要因为作品被指出不足就没有了创作的积极性。


  本文可以说是一个“大杂烩”,我融合了很多推理小说中常见的桥段,诸如死前留言、不可能犯罪、叙述性诡计、心理密室、不在场证明、多重解答等,侦探的设定还有点儿“安乐椅神探”的味道,不过每个桥段的运用都略显薄弱,丝毫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也没有做到精通一门手段,而是“率性而为之”;小说的情节推动也基本靠人物的对话,缺乏渲染氛围的描写,而且语言也有些生硬,望读者阅读过程中见谅。


  


 



爱的杀意


(谨以此文献给天下有情人,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前奏


空旷的教室内,屋顶的吊灯发出惨白色的光,晨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户射进教室,与灯光交相辉映,气氛略显诡谲。


在教室前方的黑板下方,趴卧着一个人,淡黄色的弯曲的长发遮盖住右侧脸颊,在白色灯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微弱的光泽。这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这可以从刺入她背部的水果刀判断。水果刀插入少女背部,刀刃已经完全没入身体,白色的刀柄裸露在外面冰冷的空气中,反射着苍白色的灯光。


这间601教室是学校一间普通的教室,位于六号教学楼的六楼楼梯旁边。六号教学楼是一间呈“T”字型的建筑,“T”字的竖线是一条昏暗的走廊,两边是一间间教室,从走廊尽头的窗户射进的微弱阳光并不能驱赶掉令人窒息的昏暗,窗户上方是一个监控器,左右摇摆着监视着走廊里的动静,任何不和谐的因素都不能逃过它的“法眼”;横线是教学楼的楼梯和陈尸的教室,教室东面是一整扇落地窗,正对窗户的西面墙壁有两个门口,宛如怪物方形头颅上的两只眼睛,左边的“眼睛”——也就是靠近楼梯的前门,对着走廊尽头的监控器。每天早晨,这个教室总会第一时间接受阳光的洗礼,给第一节上课的学生温暖的“怀抱”。但今天并非如此,冰冷的尸体驱散了阳光带来的暖意。


教室的黑板在教室北侧的墙壁上,是由四块小黑板组成的大黑板,在大学课堂中,这种黑板是很普遍的,上下两块小黑板通过滑轮连接,可以上下移动,这样设计黑板减少了因频繁擦黑板而浪费课堂时间。此时,黑板上写满了数字、公式等,通过对“角速度”、“线速度”、“加速度”等字眼和受力分析图判断,这是物理课程的板书内容;黑板虽然未擦净,但黑板下方的金属托台却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粉笔末落在上面,在灯光的照耀下闪耀着金属光泽;左侧下方的小黑板微微上升,露出来的白色墙壁上有几处墙皮脱落的凹陷坑洞,宛如一个个无神的眼孔盯着趴在地上的少女。


讲台上一片狼藉,木质教桌翻到在地,粉笔洒落一地,少女的身体下方有摔碎的粉笔头,仿佛少女用生命最后的凋谢保护着身下的粉笔,不肯挪身;少女的右手边也有粉笔,而且拇指、食指、中指有拿过粉笔而留下的粉笔末痕迹,掉落的粉笔下方,有两个白色的粉笔字——“张雨”,说是两个字,其实只是一个半,因为“雨”字头的下半部只写了一条模糊不清的横线,并没有写完。


这间教室可以做满一百五十人,桌椅都是固定在地上,不可移动的木质桌椅。在教室第一排桌子的中间部分,有一个深红色的挎包,挎包的旁边有一个红色外壳的手机。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鲜艳的红色上,宛如一块凝固的血块,给人视觉强烈的冲击,与少女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孔和由淡红色逐渐变成白色的嘴唇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


少女的面容姣好,尽管现在表情因痛苦而扭曲,但丝毫不影响判断她生前是一个标致的美女。此刻,她的眼睛安详的闭着,仿佛不愿再看世界最后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使自己生命之花凋谢的事件毫无怨言;苍白的灯光落在她诡异的表情上,无声的祭奠着她。


但,任谁也无法想象埋藏在她心中的秘密,那是一个悲情,甚至有点儿凄惨的故事,也是一段缠绕不断的感情纠葛。


1


爱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它既是抽象的,又是具体的,在人类文明发展的历程中,爱的含义逐渐拓展,有父亲、母亲的亲情之爱,有兄弟、姐妹的手足之爱,有朋友、伙伴的友谊之爱,当然,也有男女朋友之间能够擦出爱情火花的情人之爱。


爱情是一种令人痴狂的感情,有的人从中收获了幸福,有的人得到的只是悲痛。我已经在心中清扫出了一块神圣的领域来承接我的爱,好让它深深扎根于心中,但是现在,我心中的爱情还没有燃起火焰。我如一只饥渴的野兽,寻找着心中的天使——一个可以占据我心灵圣地的神圣女孩。可是,现在的女孩大多轻浮于外貌的条件,不注重内心修养,这样的女孩不配进入我心灵的圣地,她们带给我的只有庸俗不堪的人生观。我渴望的天使是纯洁的、大方的,典雅的女孩,她可以不漂亮,但不能没有气质,气质是可以融化我内心冰层的最低界限。


我苦苦寻找着这样一个女孩,直到现在。


我以为这样的女孩是不存在的,但是,她的出现让我找到了天使。


那是一个下着密密细雨的下午,细小的雨丝打在身上轻柔舒适。我无所事事的走在宁静地校园中,看着雨幕中的校园风光,飘摇在雨中的柳条晃动着我的视线,让我感觉世界真实存在。走到了学校的喷泉旁,我抬头看了看环绕喷泉的扇形建筑,决定进去看会儿书。虽然我的兴趣是魔术,不是阅读,而且这样细小的雨滴也不会淋感冒,但我还是进入了扇形建筑,就算避避雨吧,顺便度过这个无聊的下午。


这个扇形的建筑是学校的图书馆,共六层,一进正门,左手边是管理员办公室,办公室后面是书刊借阅室;进门右拐,是有科教、小说、散文等书刊的阅览室,安静的气氛适合阅读,这个科教类阅览室连通着二楼的杂志阅览室,内部有楼梯相连,可以只用登记一次就进入两个阅览室;图书馆的电梯和楼梯就在阅览室旁边,方便学生上下楼;三楼有网络中心和其他办公室,对我来说,一二层就是一个陌生的环境,更何况其他楼层,我根本不曾去过。


我抚了抚了湿润的头发,将水滴甩回雨中,转身进入“人类灵魂的食堂”。忘记是哪位文学家说过,“书籍是人类的灵魂”、“书籍是人类的精神食粮”,我在心中嘲笑那个不知名的文学家,这个观点我不敢苟同,我的灵魂是为寻找挚爱而存在的。


进入图书馆大厅,放眼四顾,门口的正对面有一个小水池,水池的一面延伸出一面墙壁,上面写着“静心修身”四个字。我继续环顾,看到电梯的门缓缓打开,走出四五位女生。我的眼睛在一瞬间固定在了某个女生身上,她的身上散发出与众不同的独特气质,与其他女生截然不同,好似暗夜中一只闪闪发光的夜明珠般耀眼夺目,吸引着我不能别开视线。


她上身穿着一件淡黄色的开襟T恤衫,领口出露出白皙的脖颈,齐肩的短发闪耀着乌黑的光泽;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闪烁着求知的目光,圆圆润润的“汤圆脸”让人禁不住想去抚摸;下身穿着一件牛仔色的休闲裤,搭配脚上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散发出一股青春少女特有的活力。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热切的目光,跑过我身边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洁白的虎牙抵住嘴唇,深陷的酒窝让我着迷,我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未知的世界。她跑过之后,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


就像向日葵向着太阳生长一般,我的视线随着她的背影移动。她走到门口,没有因为雨丝而停下,缓步迈入雨中,背影从我的视线中消失,消失于雨幕中。


我的心中泛起一股要跟她交朋友的冲动。


我确信,她就是上帝派到我身边的天使。


2


那个难忘的飘雨下午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天气异常的晴朗,恰如其分的反应了我愉悦的心境。她的影像不断的像电影镜头一般在我脑海中闪现,还有令我深深怀念的天真灿烂的笑容和深陷的酒窝,印在我的脑海中,磨灭不去。


我渴望再次见到她的愿望愈来愈强烈,这几乎成了我每天的期盼。走在校园里,我不断的环顾四周,希望在人流中看到她淡黄色的身影,可是,天不遂人愿,天使迟迟不能出现,空留下那次邂逅的美好念想。


我们邂逅是在图书馆,她身上也散发着一种文学气息,正是这种气质吸引了我。我决定每天去图书馆等候,说不定还能遇到她。我确信图书馆是她追逐梦想的天地,她徜徉在书籍的海洋中的身影在我心中挥之不去,在网络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能在书籍中寻找慰藉的女生已不多见,我对她的爱意也来源于此。这份发自内心的爱意,我要好好珍惜,让它在我心灵中绽放出灿烂的爱情之花。


今天又是周末,已经一周没有见到她了,她的相貌也渐渐在我脑海中模糊,有时越想记起,影像越模糊不清,仿佛电影画面打上马赛克一样。早晨,阳光撒进卧室,我用力吮吸了一下和煦的阳光,心里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悸动,也许今天会遇到她吧,我迅速起床,匆匆解决了早餐,就离开租住的单身公寓,去往学校。对我来说,周末的早晨能这么早起床已经很少见了,还主动赶往学校,我自己都不禁嘲笑自己,看来爱情的力量可以改掉一些缺点,令人精神焕发。


如往常一样,我登记后进入二楼的阅览室。上一次,她是坐着电梯下楼的,应该是在二楼的杂志阅览室读书,于是,我放弃了对一楼阅览室和借阅室的搜寻,每天都只去杂志阅览室。进入阅览室后,顺着已经走了一周的熟悉路线穿梭于满是书籍的书架之间,眼睛并不定格在书籍上,而是仔细观察经过身边的人。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如意料之中的,当我走到一排书架的尽头时,一个淡黄色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这个身影是我期待已久的的身影,一瞬间,她的影像在我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她正坐在角落的座位上,专心致志的读书,仿佛自己完全与世界隔离。


(是她!是她!是她!)


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有冲破胸腔的感觉,内心的呐喊越来越大,指引着我走到她的身旁。


(她在读推理类杂志!)


看清她手中的书籍后,我转身离开,走到“悬疑推理类”书籍的书架前,随手拿走了一本推理杂志。我很自然的在她身旁坐下,翻看手中的杂志,眼睛不断的飘向身旁的天使。天使是完美的,在我心中,她就是完美的女生,完全配得上这个称号。


“你也喜欢推理小说吗?”我鼓足勇气,向她问道。她抬起头,眼神正好与我相遇,我下意识的别开视线,望向她手边的杂志。


“是啊,很有吸引力的一种文学类型。”她的声音如我想象的一样甜美清晰,铿锵有力,是性格直率的一类女生,这为我后续的计划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这样的搭讪场景已经无数次在我脑海中演练过,我甚至考虑过多种情况,以现在来看,似乎以前的担心完全是无谓的,有共同兴趣的人是很容易交上朋友的,尽管我不喜欢推理小说,但是,为了能够认识她,我还是愿意与她谈论这个话题,这是一种维持聊天的方式——尽量让对方谈论感兴趣的话题。


“我以为女生不会喜欢这一类充满杀戮和血腥的小说呢?”这是我内心所想。在我印象中,侦探推理小说是大肆渲染血腥、暴力、杀戮的小说,会吸引热血沸腾的男生还可以理解,连女生都喜欢,就让人不可思议了。


“才不是嘞,这类小说虽然有点儿血腥,但是作者宣扬的可不是杀人,也不是用文字指示人们去犯罪,他们是想用自己的文字,描写社会的阴暗,揭露人性的罪恶,以此唤醒人们的善良,比如,有个流派“社会派”就是典型的这种风格,有一大批书迷呐。”她微笑着说道。我很佩服她博学的推理知识,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就会主动深入了解。我虽然听不懂她的话语中掺杂的专业术语,但还是能理解她话语中的意思,想改变我对推理小说的认识误区,我很喜欢她侃侃而谈的样子。


“这个……我是刚开始接触推理小说,对有些知识还不熟悉。”我晃了晃手中的杂志,解释道。


“哦,我们学校有个”推理小说研究协会“,在那里可以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也能了解一些知识哦,你可以申请成为会员。”


“你可以做我的介绍人了。”我以玩笑的语气说。


“呵呵,可以啊,我们可以一起撑起华文推理的天空,现在,华文推理急需一批新鲜的血液注入。”从她的语气中,我可以听出她对推理小说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介意去喝点儿咖啡吗?在这儿聊天不太合适。”安静的阅览室是为学生创造读书氛围,不是谈话聊天的地方,在这里聊天,会看到很多学生厌恶的眼神。


“好的呀!”她爽快的答应了我的请求,这是我意料之外的,我全然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约上她,这也正是她豪爽性格的体现。她对我毫无戒心,毕竟我接近她的理由没有明确的写在脸上,我的脸上也挂满笑容,着装打扮也不像一个坏人。在外人眼里,我们俨然就是熟识的老朋友。


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心情极其愉快。我们来到学校旁边一家新近开业的咖啡馆,绯红色的四个字母“LOVE”显示,这是一间情侣咖啡馆,褐色的玻璃上装饰着些许典雅的情侣饰品;走进咖啡馆,柔美的音乐传进耳朵,飘荡在咖啡馆每个角落,很适合热恋中的情侣的氛围。


我们在靠窗的双人桌前落座,服务生走近,问我们点什么饮品。我们坐在情侣店里,一种格格不入的氛围在四周蔓延。


“一份黑咖啡,你呢?”她吐吐舌头,问我。我的心思完全没有在点饮品上,随口说道:“跟她一样。”


服务生离去后,她笑着说:“你也喜欢苦咖啡啊,我也很喜欢,这是一种奇怪的嗜好呐,咖啡虽苦,但在嘴里细细品尝,反而不苦了。”


“我也这么认为!”我随声附合。


“你什么时候迷恋上推理小说的?”咖啡送来后,我搅动咖啡问道。


“大约初中的时候,买了一套《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看后就着迷了。”


“福尔摩斯我倒是有耳闻。”


“呵呵,即使不是推理小说迷也应该知道福尔摩斯,这已经是文学名著了,柯南道尔爵士塑造的福尔摩斯形象深入人心,感觉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虽然是虚拟的人物,但是爵士让他在《最后一案》死去后,受到了福迷强烈的反对,不得已又让福尔摩斯复活。虽然爱伦?坡创立了侦探小说这种类型,但是真正将它发扬光大的还是福尔摩斯。”


“我知道福尔摩斯,但爱伦?坡可不知道是谁了?”我摇摇头,疑惑的看着她。


“爱伦坡是美国小说家,是‘侦探小说的鼻祖’,他在1841年写了一篇小说,叫《莫格街凶杀案》,这是公认的侦探小说的第一作,随后经过一位位造诣很深的推理作家们的努力,推理小说才得以在全世界广泛传播。”


“哦,功劳确实不小;在图书馆里,看着一排排国产推理杂志,我感觉本土的侦探推理小说发展还是很不错的。”


“并非如此,我们的推理起步晚,远不及欧美的推理,甚至都不如我们的邻居日本。欧美推理有‘黄金时期三大家’——艾勒里?奎因、阿加莎?克里斯蒂和卡尔,他们几乎把诡计都用光了,就拿‘密室’这一桥段来说,卡尔号称‘密室之王’,他把密室诡计写的给后来者留下了很小的创作空间,后来的作家不能再写传统的密室了,不得已只能在密室上创新,这样看来,卡尔的功劳也是不容小觑的,毕竟,创新才是推理小说发展的方向。


“至于日本的推理发展,江户川乱步功不可没,被誉为‘侦探推理小说之父’,他以后,日本的作家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创新,所以,在日本推理界,派别林立是最大的特点,各个流派都有不同的特点,都有大批拥趸。


“再来反观我们本土推理,发展才刚刚起步。民国时期,程小青和ffice:smarttags" />周瘦鹃先生将福尔摩斯‘带’到了中国,程小青先生还创作了霍桑侦探,但是,那时候发展并不如意,由于种种原因,我们真正的发展是上世纪末网络盛行时,现在正进入高速发展的时期,憧憬未来的华文推理界,必定是人才辈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她语气坚定的说道,不容许别人否认她的说法,她对推理小说的热爱和发展华文推理的志向并不是一般喜欢其他类型文学的爱好者所能比拟的。


“跟你聊天,我基本都了解推理小说了!”


“不好意思,遇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我就收不住话匣子。”她羞涩的低下了头,表示歉意。


“没必要道歉,听到这些我很高兴啊,最起码对这类文学有了了解。”我虽然对推理小说毫无兴趣,还是认真的听着她的话,心里由衷的感到快乐。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觉得枯燥无味呢?”


在随后的聊天过程中,我们的话题始终没有离开推理小说,基本上都是她向我讲解诸如密室、不可能犯罪、不在场证明、心理盲点、死前留言、叙述性诡计、双重解答等推理小说吸引人的元素,还讲到了日本作家经常使用的时刻表诡计,并解释说日本是一个很守时的国家,列车都是定点发车,这就是日本罪犯能够利用列车犯罪的原因,她甚至还批评了我们国家的列车经常晚点的事实。


“谈到推理小说,不得不说动机问题,没人会无缘无故去杀人,在现实中如此,在推理小说中也是这样,推理小说中的动机可谓千奇百怪,有些甚至不可思议……”随后,她结合了一些推理小说来说明这个观点,这些起佐证作用的小说我连听都没听过,更谈不上看过。听着她的话,我如堕五里雾中,但还是丝毫没有表现出厌烦感,反而真的对有千奇百怪的诡计和动机的推理小说产生了兴趣。


“时间不早了。”在我们的咖啡见底时,她适时的说出了这句结束语。


在咖啡馆门前分别时,我向她询问了联系方式,“如果你不介意,能不能留下电话呢?跟你聊天真的很愉快。”


她也愉快的给了我电话号码。


“你叫什么名字?”


“张雪颖,雪花的雪,聪颖的颖!”灿烂的笑容依然挂在她的脸颊。


“雪颖”——一个好听又好记的名字。“雪”是我最喜爱的事物,世界上没有任何物品能比它还洁白,每到冬天,我总会趴在窗边,期待着下雪;“颖”也恰能概括她聪颖的个性和平易近人的性格。她似乎冥冥之中都符合我的标准,无疑,她就是我的天使。


我将这个名字认真的存在了通讯录中,因为这是我的天使的名字。


3


我不是一个善于跟自己不了解或者毫无兴趣的人无隔阂交谈的人,因此,我选择了自己在校外租住单身公寓,而不是和舍友挤在狭小的宿舍里相互攀比和开一些无趣的玩笑。


我租住的单身公寓离学校并不远,走着上学也就花费十几分钟;这间公寓原来是一个造纸厂的员工宿舍楼,因为造纸厂严重污染环境,学校声称“影响学生身体健康”,政府不得不将厂子迁往郊外,原厂址也盖起了一个健身公园,只留下这栋公寓楼对外出租,因为毗邻学校,已经租出去的小部分房间大多数是像我一样的学生。


这栋公寓楼有五层,分三个单元,每单元每层都有两个相互对着的房间,称之为“对门”,因为是员工宿舍,所有房间的格局都一样,一进门就是一个小客厅,在小客厅的墙壁上有三个大小一样的门,分别通向卧室、厨房和厕所;我租住的是三单元的502室,也就是整栋楼的左上角位置。这个单元只有两户住户,另一户是租住在101的一名女生,不过,我对她毫无兴趣,见面也仅仅点点头打声招呼而已。


我唯一朝思暮想的女生就是我的天使。


我经常发短信问候她,她也是愉快的回复我的问候,偶尔我还会给她打个电话,说点儿有趣的事情,听着电话那边她“咯咯”的笑声,我的心里一阵喜悦,感到满足,第一次对一个女生表露出热情就能得到她的认可,这令我很是愉悦。


我一直想请她吃饭,却不知如何邀请她,我担心她会拒绝我的请求,令我难堪,最终,我还是发送了一条短信给她,为何不打电话,我不想听到她拒绝的语气。她回复了我“这个周六晚上能不能一起吃个饭?”的短信,回复的内容是“这不太好吧,老是让你破费。”我也已经想好了应对政策,我回复道:“不破费的,我的住处有做饭的家伙,我们买点儿菜可以自己做火锅吃哦”,我知道她会喜欢这个提议。果然,我们约好周六下午4点在学校门口见面,然后一起去买菜。


周六下午离开公寓之前,我换上了新的床单、被罩,因为我不想让她看到我脏兮兮的一面,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用途,我要留宿她;我还不忘做好了一个更重要的准备,在床头处的缝隙内,安置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一切准备妥当,公寓内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后,我锁上门,下楼离去。


当我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蔬菜、袋装肉类和火锅调料回到干干净净的公寓时,已经是下午6点钟了。时间尚早,我也发觉还有东西没有准备,于是对她说:“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再去买点儿东西。”随即离开了公寓。


再次提着易拉罐装的啤酒返回公寓时,她正躺在我的床上看着窗户上被夕阳染红的窗纱发呆,我轻声喊道:“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没什么呀,你真是一个利索的人,公寓被你收拾的井井有条。”听到这样的表扬,我不再觉得离去前所做的工作毫无意义了。


“自己住的地方就得自己收拾,不收拾怎么好意思请你来做客呢。”


听了我的话,她露出了带有深陷酒窝的笑容。


我把电饭锅放到了客厅的餐桌上,添上适量的水,开始加热,并慢慢放入了火锅调料,待到调料均匀分散到水里后,我们添上了蔬菜和肉类,开始慢慢煮,渐渐煮熟后,我们将菜夹入盛满麻酱的碗里,开始享用劳动成果,并往锅里不断添加蔬菜。


起初,她完全拒绝喝酒:“不行,我一会儿还得回学校,何况喝酒对身体也不好。”


“没事,陪我喝点儿不行吗?一会儿可以在我这儿住下。”我指了指卧室。


她推辞不过,稍微喝了点儿酒。我们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聊天上,这次话题不再是推理小说,而是谈论了一些学校的趣事和对某些老师的评价,她似乎对这些很感兴趣,一直听着我在夸夸其谈,有些事情确实是我添油加醋胡乱说的。


“已经快10点了,我想我该回学校了,要不宿舍楼门锁了我可就回不去了。”她站起身,向我道别。


我拉住她,借着酒劲冲上脑袋的片刻,迷迷糊糊的说:“我不是说过吗,今晚在我这儿住下吧。”


不知是喝酒的缘故还是我话语的缘故,她的脸变的红扑扑的,煞是美艳。我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酒力阻碍了大脑的正常思维,我站起身一把抱住了她,她惊恐的双眼看着我疯狂的举动,眼神里还有一丝困惑,想要挣扎,却又挣脱不开我的怀抱。


我摩挲着她洁白的脖颈,晃动着她颤抖的身体,亲吻了她。


她做着毫无意义的挣扎。


当我把她的身体按倒在干净的床铺上时,她仿佛明白了将要发生的一切,声嘶力竭的喊叫着。


我捂住了她的嘴唇,手指恰好按在她酒窝显露的位置,不过此刻,她满脸的恐惧,并没有酒窝。


“嘘……不要做无谓的喊叫了,没人会听到的,窗户都关着,我房间周围也没有住户。”我缓缓褪去了她的衣物——仍然是那件我印象最深的淡黄色T恤衫——凝视着她洁白的胴体。


敞开的窗帘肆意放进初升的太阳射出的光芒,光芒映射在她满面愁容的脸上,更显娇艳欲滴,我愈加舍不得将环抱的双臂从她身体抽离。她抽动了两下,从我手臂挣脱,拿起掉落床边的衣物,开始穿衣。


我没有打断她的意思,而是从床头处的缝隙里拿出了那个房间里的第三者——针孔摄像头,对她摇晃了一下,慵懒的命令道:“昨晚的一切都被它看到了,你是聪明人,应该能理解我这句话的意思,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它足以毁掉你。”


看到她低垂着头轻咬嘴唇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对自己喜欢的人做这样的事是不是有点儿过分呢?


我并不觉得,因为我没有破坏她最珍贵的东西。


她眼中打转的水珠折射着太阳的光芒从脸颊缓缓流下。


而我,只有摇头叹息。


4


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依然在我脑海里盘旋,已经足以遮盖她的影像,我努力从记忆中删除那晚的记录,却始终不能忘却。这也是人类的弱点,越想忘记的就会越记忆深刻。


那晚之后,我没有联系过她,因为我知道她对我已经有了恐惧感,我已经在她脑海中留下了“凶神恶煞”的形象,我刻意不去揭起她心灵上的这块伤疤。


可是,思念却如流动的水,不能停息。


处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人总会回忆美好的事情,并忍不住回到这些美好发生的地点,怀念式的感叹一切都瞬息万变。我也不例外。


见不到她的日子里,我无数次的穿梭于图书馆的书架间,回忆着种种美好的过往,不过,尽管我躲避着她,但再也没有在图书馆看到她的身影。


来到一楼大厅,我痴痴地盯着电梯的门口开启与闭合,眼前总会浮现出淡黄色的带着酒窝的笑容,看到电梯关闭瞬间,这样的笑容又突然从眼前消失,映入眼帘的只有透明的空气层。


从图书馆离开,我站在了向她询问联系方式的地点,眼前仍是空气陪伴我。我回忆着一切细节,仿佛时间倒退回了那个难忘的时刻。眼光穿过薄薄的气层,视线落在了咖啡馆褐色玻璃笼罩住的一个人身上。我心跳骤然加速,体内一股热气直冲大脑,我禁不住摇晃了一下脑袋,继续望向咖啡馆内。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帅气的小伙子,紧紧的握住她的双手,从颤抖的双手和愤怒的眼神,我可以判定小伙子情绪极为激动,他不断的说着话,而对面的她只是默默的低着头流泪,没有回复。


我知道这一切发生的原因,也猜测到了他们的关系。顿时,一阵嫉妒感油然而生,还伴随着一种可怕的责任感。


那个男生为什么要态度如此恶劣的对她,这是对我的天使不尊重的行为,我有责任保护我的天使。在我心中,天使的纯洁是任何人不得玷污的,包括看似关心她的那个男生,他的关心也仅仅限于对她性欲的追求,并不是如我一样对她有真爱。


男性总是对女性有性欲的追求,但在我看来,性欲的追求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这种目的的爱意并不会产生真爱,只是为完成一种社会责任而存在。我要终结这样的行为。纵然我没有能力保护所有女性,但至少我会保护我的天使。


我暗暗拟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推理小说研究协会讨论会①


“死前留言?”亦鹏的视线从冒着热气的水杯移向坐在他对面的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疑惑,再次确认般问道。


“嗯,上周六发生在学校的案件,死者留下了指控信息。”文质彬彬的少年叫小斌,与亦鹏一样,都是推理小说研究协会的新会员。


“学校封锁了案件的消息,我只知道有人死了,详情就不知道了。你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我哥哥是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察,因为这个案件涉及到雪颖,我才从我哥哥那儿打听到了一些信息。”小斌漫不经心的解释道。


亦鹏一脸坏笑的看着小斌,揶揄道:“难不成你对雪颖有意思?你可想好了,她可是有男朋友。”


“你瞎想什么呢,造谣生事可是一种道德品质低下的行为。雪颖是案件的嫌疑人,我只是想帮她而已。”小斌故作严肃的看着嬉皮笑脸的亦鹏,反问,“她有男朋友你都知道?看来你也思想长毛了。”


“得了吧,别说你不知道,她有个从小青梅竹马的伙伴,两人从小一起玩耍,上的是同一所小学、初中、高中,甚至大学都是一起报的我们学校,他们的感情情比金坚,你希望渺茫啊。要是实在寂寞,跟哥说,哥帮你找个?”


小斌还未回答,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会长姚冰和副会长王佳然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姚会长看到满脸堆笑的亦鹏,顿时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幽默分子,问:“亦鹏,傻笑什么呢?有什么高兴的事?”


亦鹏将脸转向姚冰,说:“哎,会长,知道今晚为什么开会吗?”


“我通知的你们开会,还能不知道会议内容,就是讨论讨论上周六发生在学校的那个案件的疑点。”


“我的意思是知道小斌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吗?哈哈,看你们一脸迷惑,就一准不知道,小斌对雪……”


还没等亦鹏说完,小斌骂道:“你就胡扯吧,开会就应该把你排除。”


这时,晃动着波浪般刘海的佳然学姐发话了,语气中透出不容辩驳的严肃:“一会儿雪颖也来参加讨论会,你们注意言行举止,卷入案件,她心情肯定很差。”


“哈哈……,‘推协六重奏’之彦谚来也。”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办公室内的人听到这个声音,也知道来者是何方神圣了。


小斌喃喃自语:“真正应该注意言行的人来了。”


亦鹏随声附合:“他才是真正应该排除出这么严肃会议的人。”


彦谚一进办公室,转动着眼镜框后的小眼睛,浏览着室内,心里一定在进行着演绎法的推理。他也是推协的新会员,酷爱推理小说,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阅读小说的过程中与侦探比拼智力,虽输多赢少,但乐此不疲,即使自己的推理与真相相差十万八千里,他也要炫耀一番,这是他鲜明的性格特点。


“推协六重奏”是推理小说研究协会内部的一个如“侦探团”性质的小组织,由在场的五人和雪颖组成,是典型的推理小说重度爱好者,不仅时常讨论推理小说的阅读,创作手法,还经常讨论社会上一些奇异事件,可谓是“如痴如醉”“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从你们严肃的表情,我可以推断,你们一直在等着我这位重量级人物的登场。”彦谚张口就 把自己捧上了天。


“我们确实在等人,但不是你。”亦鹏边说边向小斌点头。


“亦鹏,从你的眼神中,我读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你对我的崇拜之情犹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绝。”


小斌“哈哈哈”的大笑出声,一脸无辜的看着亦鹏,说:“你胡扯的能力还不及彦谚的一半,听彦谚把自己吹的跟神仙似的。”


“唉,小巫见大巫,小巫见大巫,我还得好好学习。”


彦谚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他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并不在意这些嘲讽的话语,在小斌旁边坐下,他拍了拍小斌肩膀,煞有介事的说:“挨着你坐,不挨着他坐,让他得不到我的普照,一直生活在黑暗的角落吧!”


雪颖推开玻璃门时,其他人已经围坐在了办公桌前,只等着她到来。她脚步轻缓的走进办公室,在佳然为她拉开的座位上坐下。今天,她没有如往常一样,愉快的跟每个人打招呼,从这一点可以知道,这件事对她打击有多大。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灿烂的笑容,紧泯的嘴唇略显苍白,脸颊上还挂着泪痕,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先说两句,”待办公室安静下来后,姚会长开始说干燥的开场白,“上周六,六号教学楼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一个女生被杀害,为了防止引起恐慌,学校极力封锁消息,现在,我们连案件的基本情况都不清楚,幸亏小斌的哥哥负责这个案件,他从哥哥那里探听了一些内部消息,据说,这个案件有些解释不通的疑点,今天晚上,就我们几个人讨论讨论这件案子。好了,废话我也不多说了,先让小斌讲述一下案件的基本情况。”


“好……”彦谚刚要鼓掌起哄,发现办公室内气氛凝重,仿佛空气都凝固了,随即打消了鼓掌的念头,望向小斌。


小斌严肃的看着在场的“侦探们”,说:“这些信息都是我哥哥泄露给我的,属于高度机密,你们哪里听哪里忘,千万不能传出办公室,否则我哥哥是要受处分的。”


小斌添了添干燥的嘴唇,开始讲述这件疑点重重的案子。


 


案件发生于上周六——也就是417日——晚上,案发现场是六号教学楼的601教室。死者是心理学系的学生,名叫杨悦,同学们都说她很孤傲,不喜欢与人交流,但经调查发现,与其说她孤傲,不如说她孤僻更合适。她似乎刻意疏远集体,很少参加集体活动,也不住校,自己在外面租公寓住,因此,对老师和同学们的调查并没有获得太多有用的线索。


尸体是第二天早上发现的,报案人是两名大三的学长,他们因为要考研,才找到了六楼这个安静的教室上自习,没想到,一大早就遇到了这么晦气的事。他们看到死者头部朝向他们,凶刀横向刺入身体,就断定死者已经死亡,于是立即报了警,并通知了老师,警察迅速赶到现场,封锁了教学楼。尸检结果显示,横向刺入背部的水果刀是其致命伤,死亡时间是周六晚上830930分之间。


警方向报案人询问了基本情况,也没得到有用的线索,只知道他们并没有进入教室,这也就意味着案发现场并没有被破坏。他们说“一推门就发现了尸体,插在背部的白色刀柄就像脊骨突出,非常可怕”,警方留下了他们的联系方式,就让他们离开了。唉,真同情这两位学长,可能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景象,但愿不要影响到他们考研的心理。


警方对现场进行了细致的勘察,任何蛛丝马迹都没有放过。讲台上一片狼藉,教桌翻到,粉笔撒了一地,因为死者身体下方也有粉笔,所以警方断定死者与凶手进行过打斗,撞翻了教桌;黑板后方的白色墙壁上有墙皮脱落形成了一个个凹陷坑洞,这也佐证了警方对打斗的推测。还有,死者虽然被凶刀刺中,但并未立即死亡,因为死者留下了指控信息,不过没有写完就断气了,死者写下了两个字,一个完整的“张”字和仅写了“雨”字头并在下方有一条模糊不清的横线的未完成的字,警方通过这个死前留言和对死者手机通讯录、通话记录的调查,确定了三个嫌疑人,这一点,稍后再说,在教室第一排课桌上,放着死者深红色的挎式手提包,手机就放在手提包旁边。现场还有一个疑点需要特别说明,就是黑板问题,黑板上写满了字,并没有擦掉,但是黑板下方的托台却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一看就知道有人故意擦过,这一点警方也摸不着头脑,不能确定原因何在。


警方经过排查,确定了三个嫌疑人。首先嫌疑最大的就是……就是雪颖。对不起,雪颖,我只是将警方的调查结果说明一下。案发当晚,雪颖在601教室与死者见过面,雪颖自己也承认自己是840分到达的那个教室,并在十五分钟后离去,这一点,走廊上的监控也能证明,雪颖确实是855分离开的,而且,她离开那间教室后,就再也没有人进出过,死亡时间又是在这个时间段,这无疑对雪颖很不利。还有,警方询问雪颖见面的缘由时,雪颖显然不愿回答,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雪颖,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们吗?好吧,你不愿意也就算了。我继续说明案件,还有对雪颖的不利证据,在杀人的凶刀上,检测到了雪颖的指纹,而且只有雪颖的指纹,这一点与雪颖对警方的证词有出入,雪颖说当晚自己确实动过那把凶刀,但是在她碰之前,死者也拿过,但上面却只有后来碰到凶刀的雪颖的指纹,这一点令警方对雪颖的证词产生了怀疑。


另一个嫌疑人也是从死者手机通讯录上排查到的,叫雷子,大名张雷,曾经追求过死者,但遭到死者拒绝,这令他很没面子,不排除因怀恨死者而杀人。经调查发现,他并没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案发当晚,他参加了舍友的生日聚会,从七点一直到十点才回宿舍,这一点,参加聚会的同学可以作证,但是,他在840分左右离开过聚会现场,直到905分才回来,他对警方解释这段时间的行踪,说自己当晚喝多了,从饭店出来吹吹风,醒醒酒而已,但并没有目击证人,警方怀疑他有可能在离开的这二十五分钟内作案。


还有一个人仅仅有动机嫌疑,这个人就是雪颖的男友肖岳明。最近,岳明发现雪颖有什么事瞒着他——这些都是他对警方做的证言——但并没有告诉他,他猜测雪颖可能是被死者勒索,希望警方能调查这件事,但他并不认为雪颖会杀人,其他的方面,他的证言不具代表性,我也就不细说了。警方调查了他当晚的行踪,他说自己整晚都在图书馆读书,当然,这是没有证人作证的。警方对他的怀疑是他可能了解了雪颖痛苦的事,因为对雪颖爱的深切,才杀人以求让雪颖摆脱痛苦,他自己当然极力反对这种推测。


案件的大体状况就是这样,因为警方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而且对现场的某些疑点还不能解释,因此现在还在排查涉案人员的不在场证明和寻找目击证人,可以说案件还是毫无进展。


 


“我哥哥肯告诉我这些细节,也是希望我们能从局外人的角度考虑一下案子的疑点,给出稍微合理的解答。”小斌结束了自己的陈述,目视在座的众位“侦探”。


“侦探们”的表情各不相同,坐在小斌身边的彦谚依旧是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藏在镜片后的小眼睛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芒;亦鹏双手握住杯子,眼睛盯着杯子里的水,做沉思状;姚冰会长向小斌点点头,一副对小斌说“辛苦了”的表情;雪颖低着头,脸颊旁的头发遮住了面容,看不清任何表情,不过,因为这些情况她大概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感觉;佳然学姐坐在雪颖旁边,这时的她正用同情的眼神望着雪颖,想要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一脸为难的样子。


“依我侦探的眼光来看,”彦谚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环视众人,率先说道,“这件案子有两个疑点目前警方还解释不了。一是黑板托台被故意擦净的原因;二是死者和雪颖先后碰过凶器,上面却只有雪颖的指纹。”


“行了吧,彦谚,你高度近视的眼有光吗?只看到色迷迷的光芒了。”亦鹏打趣道,他与彦谚、小斌三人经常相互开玩笑,并以此为乐。


这时,佳然严肃的目光投射过来,亦鹏随即不再说话,彦谚也没有反驳他对自己近视的评价,办公室内出现了少有的安静,不过,还是佳然开口说道:“这两个疑点并不是关键,关键是我们都相信雪颖没有杀人,但活生生的人确实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凶手是谁?”


“是啊,彦谚,雪颖离开601教室时,死者还活着,真凶要行凶,一定要想方设法躲过监控器这一关,但监控显示,雪颖离开后,没人进入过案发教室。”小斌也提出了自己对案件的看法。


“没错,在监控器监视下,那间教室俨然是一个密室。而且雪颖进入时,也没有人事先躲藏在教室里。”姚冰补充说。


“嗯……这又是一个疑点!一个亟待解决的不可能犯罪。”亦鹏插嘴说,“不过,还有一个关键证据——死前留言,我认为这很重要。小斌,死前留言是死者写的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死前留言可能是真凶伪造的,不过很遗憾,警方经过笔迹鉴定,肯定死前留言是死者的笔迹,不可能是假的。我特意问过我哥哥这个问题,应该错不了。”


亦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在大脑里思考着死前留言这条重要证据所能推理出的结论。


“还有,”小斌补充说,“死者的拇指、食指、中指有粉笔末痕迹,手边也掉落有粉笔,通过警方鉴定,死前留言就是掉落在手边的粉笔写的,这一点也没有异议。”


“粉笔是教桌上洒落的吗?”


“没错,教桌翻倒后,粉笔洒落了一地,死者周围全是摔碎的粉笔头。”


“死前留言‘雨’字头下方的横线不是模糊不清吗?怎么可以判断那是没写完的字呢,也可能是粉笔洒落时画在地上的。”


“其实死前留言写得断断续续的毫无气力,应该可以断定是死者用最后一口气写得。”


亦鹏从沉思中抬起头,喝了口水,随即摇了摇头,抱怨道:“水都凉了,还没思考出什么结果,一切如警方推测的那样,很简单的案件,打斗、刺杀、凶手慌乱逃走、死者留下死前留言,一切都顺理成章。”


“如果加上被擦净的托台这个疑点,一切推理又得从零开始了。”姚冰叹息道。


“非要把所有的疑点统一到一个合理解释之下吗?为什么不能分开解释疑点呢?”亦鹏愤愤不平的反驳姚冰对“从零开始”的论述。姚会长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


 “案件不是一道道数学题,做出一问就有一问的分数,最后没有结果,也会有过程分,所有的疑点一定要统一在一个叫做‘真相’的逻辑之下。我也试图将我提出的几个疑点串联起来,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彦谚推推眼镜,继续说,“那匪夷所思的指纹,还有被擦净的托台,如果顺着这个思路推理,可以得到什么结果?”


“凶手擦拭托台,是为了掩盖指纹!”亦鹏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彦谚摇摇头,反驳说:“不要受我的误导,我说过指纹和托台是两个疑点,虽然你的推测统一在了一个解释之下,但是这个解释前提就是错误的,如果像你推测的一样的话,必然可以推导出一个事实——凶手行凶时,一定没有戴手套。这样,凶器上势必会留下凶手的指纹,因为以现在已经知道的事实可知,凶手并没有擦拭过凶器。”


“……”亦鹏也意识到了矛盾之处,没有辩驳。


小斌转向彦谚,眼睛直视着他,问:“你认为托台为什么被擦干净了呢?”


彦谚耸了耸肩,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说:“我现在还无法将疑点串联起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答,不过,我相信凡事都有因果关系,既然擦拭托台的事实存在,一定有存在的理由。”


“哲理,深刻的哲理,不过我还有一个非理性的解释,”亦鹏冲彦谚眨眨眼,接着说;“凶手擦拭托台,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要说一定有原因,可能仅仅是为了迷惑警方吧。”


“你这是强词夺理吧,一般人在杀人后首先想到的是逃离现场,毕竟在现场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钟被发现的危险,还会做毫无意义的事吗?据我所知,要将托台擦拭干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花费很长时间。”


“喂,小斌,你得允许有心理素质好的……”


还没等亦鹏将废话说完,姚会长开口问道:“小斌,是不是有个叫张雷的学生有嫌疑?”


被叫到的小斌转向发问者,肯定了他的问题:“是的,案发当晚,他参加了舍友的生日聚会,但离开了聚会大约二十五分钟。”


“聚会的地点在哪儿?”


“聚会的地点是学校旁边的川菜馆,不过,对他的怀疑也仅限于理论上,因为从聚会的地点到案发教室不借助交通工具,仅用跑步的方式,来回大约得用二十多分钟,他只离开了二十五分钟,这中间还包括行凶的时间。”


“这就是托台被擦干净的原因了。”姚会长眼里闪现出兴奋的目光,不过,表情依旧严肃,他开始解释自己的看法,“托台之所以被擦干净,是张雷制造不在场证明的伎俩。如小斌所说,托台被擦干净需要花费时间,即使张雷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案发教室,杀人后迅速赶回聚会饭馆,中间也最多只有五分钟时间行凶,甚至还少,根据现场调查,他还遭到死者反抗,这样行凶的时间就更少了,但他却有时间擦净托台,显然在时间上是有矛盾的,用这种伎俩,他就制造了不在场证明。”


姚冰刚说完,彦谚就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张雷如何确定死者会在601教室?”


“当然是事先约好了。”


“死者拒绝过张雷的交往请求,还会答应见面的请求吗?”


“死者的手机通讯录上还有张雷的联系方式,这一点可以证明死者并没有完全拒绝张雷,对他还抱有好感,只是张雷自己不知道罢了。”


“冰哥,我并不赞成你的推理,你的推理是建立在‘张雷认为教室内只有死者一人’的前提下的,这样,他才能积攒出擦拭托台的时间,但事实是当晚教室内还有另一个人在,这个人在855分才离开教室,换句话说,张雷是855分才见到的死者,即使他立刻行凶,恐怕也没有时间擦拭托台了。”


“彦谚,很明显你进入了一个心理盲点——认为托台是在行凶后被擦拭的——但不可否认的是托台也可能在行凶前就已经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了。我推测,张雷早就制定好了杀人计划,因此在聚会前就将托台擦拭的干干净净,然后参加聚会,中途离开了二十多分钟行凶,行凶后立即回到聚会地点,这段时间只够来回奔跑和杀人,并没有多余时间擦拭托台,这样,他的嫌疑自然就排除了。”


“……”彦谚没有了反驳的话,沉默着思考姚冰的推理。


从刚才开始,亦鹏就在一张白纸上画着图形,丝毫不理会彦谚与姚冰的争论,此时,他见彦谚偃旗息鼓,不再反驳,才从稿纸中抬起头,以发现“新大陆”的语气说:“姚会长,彦谚终于没有反驳的话了,不过,我还是有理由相信张雷并不是凶手。”


“哦?”姚冰搔搔头,望着亦鹏,希望听他说下去。


“针对这件案子,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推理,只不过还有几点需要确认,确认后,我就要来一段个人推理show。”亦鹏望向小斌,开口问道:“小斌,你刚才说过死者的手提包在手机旁边?”


“我说的可是手机在手提包旁边。”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手提包的存在,我想知道,死者的手提包里都有些什么物品。你哥哥应该有告诉过你吧!”


“当然,我详细的询问过,包里放的都是一些随身携带的杂物,有钥匙、纸巾、镜子、梳子、钱包——值得特别说明的是钱包里的钱分文没少,警方排除了抢劫杀人——还有一副魔术扑克牌,随身携带魔术牌很不正常,不过调查发现死者是魔术社团的成员,是魔术爱好者。”


“嗯,没有其他问题询问你了。雪颖,”亦鹏将脑袋转向雪颖所坐的位置,雪颖从一开始就默默地听着“侦探们”的讨论,没有插嘴,这显然不是她的风格,她对这件事也有了解,今天的讨论并没有使她轻松,反而觉得所有的疑点都指向“凶手是自己”这个事实。听到亦鹏喊她,她抬起埋在头发中的脸,看着亦鹏。


“岳明知道你与死者之间的事情吗?如他怀疑的一样,是勒索吗?”


雪颖摇了摇头,头发趁势甩动起来,摩挲着她的脸颊,她声音沙哑的回答了亦鹏的问题:“他看出了我最近有心事,问过我什么事,我不想告诉他,我们为此还吵过架,我也想不出他会从哪儿听到这件事。既然她已经死了,我也不想再提起这件事了,你们就当成是勒索吧。”


“对不起雪颖,让你回忆起了痛苦的事情。现在,我要说出我的推理了,希望你能平静的对待这件案子,我要说的也仅仅是推测,并不一定是真相。”


亦鹏的推理


“这次,我也做一次‘安乐椅侦探’,通过小斌的叙述,试着还原真相。”亦鹏喝了口水,润润喉咙,开始了大段的演讲。


“我先解释一下为什么张雷不可能是凶手。在这件案子中,死前留言是一个很有力的证据,我也是从死前留言来排除张雷的。警方之所以怀疑雪颖和张雷,是因为他们的名字很相似,都姓张,而且第二个字都是‘雨’字头,这也与死前留言颇为相似,但是死前留言中‘雨’字头下方还有一条横线,虽然模糊不清,但可以辨认,这就说明,死者是想写‘雪’字而未写完,因为‘雷’的下方是‘田’,根据书法笔画的规则,‘田’字的起笔是竖线,并不是案发现场的横线。


“在金庸大侠的武侠小说《射雕英雄传》中也有类似的情节,‘江南七怪’在桃花岛死于非命,南希仁中毒,但并没有立即身亡,而是向郭靖指控了残害他们的人,因为他已经不能说话,只得在地上写字,但刚写了一条横线,就毒发身亡了,郭靖以为他指控的是黄药师,因为‘黄’字的起笔是横线,实际上,欧阳锋的‘欧’字起笔也是横线,南希仁指控的正是欧阳锋。


“我也是想到了这个情节,才认为张雷不是凶手的。”


佳然对亦鹏怒目而视,很明显,依据亦鹏的推理,死者指控的还是雪颖,这也就是变相承认了雪颖是凶手。


“佳然姐,不要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盯着我,幸亏你的眼神不能杀人,否则我死了好几回了。我虽然说死者死前指控的是雪颖,但并不代表着雪颖就是凶手啊。我也相信雪颖不是凶手,但为什么死者指控了她呢?我的解释是死者想通过指控雪颖来指控真凶,也就是说,真凶必然是与雪颖有关系的人。


“刚刚雪颖说过,肖岳明并不认识死者,我们当然也有理由相信死者不认识肖岳明,但不否认死者见过岳明,她可能见到过雪颖与岳明在一起,猜测出了他们的关系,所以在案发当晚,死者指控的真凶是与雪颖有关的人——肖岳明。死者并不知道岳明的名字,只能通过指控雪颖来促使警察对岳明也进行调查。”


雪颖听到这里,身子剧烈颤抖起来,她摇晃着脑袋,想要驱散飘在空气中的“凶手是岳明”的推理。


“对不起雪颖,”亦鹏再次深深的道歉,“这只是我的推理而已,请你静下心来听完我的叙述。岳明最近发现了雪颖有心事,但并不知道什么事,甚至雪颖宁可吵架也不说出来,让他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于是暗中跟踪雪颖,想要知道内情,案发当晚,他跟踪雪颖来到了这间教室,看见死者拿刀子威胁雪颖,于是知道了雪颖痛苦的根源,他因为深深的爱着雪颖,才做出了杀人的决定。待雪颖离开后,他用死者的刀子杀死了死者,然后逃离了现场。他不能说那晚他在宿舍或者和谁在一起,那样会使警察很快就调查出他的行踪,因此,他才说自己当晚在图书馆看书,这没有证人能够证明。”


“我们姑且不谈你的推理对与错,你能不能解释现场的疑点呢?”姚冰发问。


“当然了,教桌侧翻,黑板后面的凹洞如警方推测,是打斗留下的,凶手是临时起意杀人,遭到反抗也是理所当然的,杀人后由于恐慌,没有确认死者是否还活着就逃离现场也可以解释的通。”


“显然,你的推理很牵强,”彦谚提出了反驳,“凶手临时起意杀人会携带手套?我们知道凶器上并没有可疑的指纹。”


“也可能岳明确实有随身携带手套或纸巾的习惯,死者手提包里也有纸巾,他可能取用了呗。”


彦谚摇摇头,不置可否。


小斌突然把手肘撑在桌子上,认真的看着亦鹏,提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监控器显示,从雪颖离开现场,就再也没有人进出过那间教室,你所谓的凶手又是如何躲过监控,进入教室的呢?”


 


亦鹏显然对这个问题有所准备,从他的动作和眼神中丝毫读不出慌乱的信息,他轻轻伸手,将画着图形的稿纸推到桌子中央,这是六号教学楼的平面图,他在图形上做了一点标注(如图),认真的解答:“这个问题我当然能够解决!请看这张平面图,从图上可以知道,监控器在走廊西侧,对着601教室的前门。六号教学楼每个教室都有两个门口,601也不例外,我们假设,靠近楼梯的前门为A门,另一个为B门,从平面图可以知道,B门显然是监控的死角……先不要恍然大悟,我还没说完……如果凶手想从B门进入,必然会经过走廊,这样就会在监控中留下身影,但事实是监控里并没有可疑的身影,所以,这个方法显然是行不通的。”


“搞什么吗?解说了一阵子竟然自相矛盾。”彦谚抱怨道。


亦鹏毫不在意彦谚的插嘴,兀自说道:“但是,B门并不是监控唯一的死角,还有一个死角存在。你们应该知道,学校的监控器是以六十度的角度转动的吧,看图,当监控从C位置转动到D位置时,A门自然而然的成了监控的死角。这个死角虽然仅仅持续五六秒钟,但足够凶手不留身影的进入教室。至于凶手是如何恰到好处的把握监控转动的时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巧合吧,也许真是天意。


“说实话,托台被擦净,我还没有好的解释,但我还是倾向于制造疑点,迷惑警方的说法。”


其他人都在浏览着那张平面图,从一个人的手中传到另一个人手中。大家都小心翼翼的拿着这张珍贵的稿纸,如藏宝图般爱护有加。


“还有一个疑点没有解释,”待“藏宝图”被放回桌子后,亦鹏继续推理,“明明死者在雪颖之前碰过凶器,但上面却只有雪颖的指纹,死者又没有戴手套,其实,这可以借助一个小小的工具就能完成——指甲油,对女生来说,指甲油是司空见惯的东西,她将指甲油抹在手指上,遮盖住了指纹。刚才我确认手提包里有没有指甲油,很遗憾,没有那种东西——这令我非常失望——但也不能说明我的推理就是错误的,她可能是在其他地方抹上后才来到那间教室。”


“精彩的推理,”彦谚拍了拍手,又推推眼镜,随即话锋一转,说:“不过说服性不强啊。”


“哦?彦谚,看来你还有疑问啊?”


“有点儿小疑问,我们刚才一直在讨论死者怎么才能不在凶器上留下指纹,一直试图破解这个谜团,却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死者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有人解释这个问题,也没有人能解释这个问题。


“针对这个疑问,我有了一个解释,不过,今晚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不想说出我的推理,况且我还有几个问题需要小斌调查一下。”


“我?”


“没错,小斌,你只要向你哥哥确定几个问题就行。”


“嗯,什么问题?”


“爽快,第一,调查一下死者的手机通讯录,确认通讯录上雪颖的姓名;第二,调查一下死者手指上有没有指甲油,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有;第三,确认一下黑板后方的墙壁是不是案发当晚脱落的;第四,”彦谚还没有说完,就将视线从小斌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了雪颖,然后故意提高音调,一字一句的说,“调查一下,死者是不是有同性恋倾向。”


这句话引起的反应极其强烈,雪颖身子一抖,缓缓抬起头,盯着彦谚严肃的面孔,彦谚丝毫没有避开眼光的意思,眼神里充满了自信,似乎只等雪颖说话。


彦谚的猜测是对的,雪颖承认了她对警方都隐瞒的事实。这是一段痛苦的回忆,没有人追问,办公室里一片寂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所有人面面相觑,眼睛里流露出难以名状的目光。他们在默默的同情雪颖,甚至对让雪颖来参加会议充满愧疚与自责,没有人想到彦谚竟然能猜测到那样不为人知的事情。他们本想用会议舒缓雪颖紧张的神经,谁承想竟然让她产陷入了痛苦的境地。


讨论会就在这样一片静谧的氛围中结束了。


5


我必须实施计划了。


我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痛苦的折磨了。今天,我又看见她跟那个男生手牵手走在校园里,那个男生还一脸媚笑地看着她,从他色迷迷的眼神中,我嗅到了肮脏的气息;她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久违的笑容,看着她露出嘴唇的两颗虎牙,我仿佛回到了那个飘雨的下午,那个在图书馆与她邂逅的美妙时刻,这样的记忆只存在于一瞬间,美好的事物总是稍纵即逝,让人不免惋惜。


计划的实施已迫在眉睫,现在,也许还来得及保住她的纯洁不被玷污。


这样的想法迫使我拨通了她的电话——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铃声在我耳边响起,仿佛回到了记忆中的美好时刻。


“喂……”她的声音依然如此甜美,即使在电话里也不因电波的传送而改变。只是,她的声音掺杂了些许戒备,或许说成恐惧更合适一些。


“我想见你!”我直接切入主题,提出了要求,语气强硬,丝毫不容她拒绝。


“……”从电话那头她急促的喘息声中我判断她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见面,这次见面就是要彻底解决困扰你的问题。”


“什么时候?”她答应了我的请求。


“今晚八点半吧,在六号教学楼的601教室。我希望你自己来,当然,你会自己来的,你不希望秘密泄露是吧,毕竟,被一个女生追求,跟女生睡过觉的事实,任谁听了也会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吧,搞不好还会成为同学们的笑柄,这样,在学校里可抬不起头喽。”


其, 实,我完全没必要废话这么多,只要告诉她做个了断,她一定会如约而至。只是,这个了断并不是她所想的幸福生活的开始,而是噩梦的开始。


今天是星期六,没有晚自习,601教室又在六楼,应该不会有人打扰计划的实施。收拾好工具,我早早来到了约会地点,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到来。


虽然她失约了,840分才来到,不过,并不妨碍我的计划,她能来就让我很欣慰了。


她走进教室,惊恐的双眼环顾四周,仿佛在确定有没有其他人在,在确定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人后,她将眼神定格在我身上。我没有起身,只是招手示意她坐到我的身边。她乖乖听从命令,在我身边落座。


我如男生常做的那样,伸手揽住了她瘦弱的腰板,她微微一颤,想要起身,我用力拉住了她。


“你不用担心,今晚只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你可以正常生活了,我不会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了。”


她依然低着头,没有正视我。


“我知道我的行为让你痛苦万分,你是一个正常的人,却要承受一个心理变态的人骚扰,又不敢倾诉,这对你太残忍了。今晚,我就要让你结束这样的痛苦。”


我从包里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水果刀。


“你……你要干嘛?”她声音微弱,恐惧遮盖了甜美的音调。


“我想杀了你,帮你解脱痛苦。”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被我充满杀气的眼神所震慑,下意识的挥动双手,做防御状。


我左手揽住她的腰,让她挣脱不了,右手捏着刀子,逼近她白皙的脖颈。


她挥舞的右手碰触了刀子,用力从我手上夺去,随后拼命挣扎。我没有抢夺刀子,而是抱住了她,深深亲吻了她,她在我怀抱中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却挣扎不开。我则沉浸在亲吻获得的快感中,不能自拔。


快感持续了多长时间,我没有记忆,不过,在我内心满足后,我松开了她的身体,她一把推开我,跑出了教室。我没有拦截她,因为已经没必要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获得了意外的安慰,这已经让我心满意足。她的痛苦也会就此终结,而且还能保持纯洁,这正是我对她深深的爱意。


我讨厌别人管我叫“同性恋”,在所有人眼中,这样的爱恋根本不算爱情,只是心理变态的体现,无知的人们总是妄想用道德来限制不可理喻的行为,在这些人眼里,道德就是万物之本,仿佛违反道德就是亵渎神灵,可有几个人真正相信神灵的存在?这样满口“道德”的人,无疑就是神灵的奴隶,永远理解不了人类的内心感知。


“同性恋”——一个带有歧视和嘲讽的字眼,一个不被“道德者”所接受的行为。在外人眼里,这是难以理解的“性取向”,我却把它当成一种真实存在。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憧憬女性的身体,虽然自己是女生,但内心感觉却不同,我喜欢女生依偎在怀里的感觉,这时候,我总会血脉喷张,想去抚摸女性的身体。随着年龄的长大,我了解了一些知识,知道了自己的“病症”,可我拒绝承认,认为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对家里人隐瞒了这个事实,不想让父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肯定会带我去看医生,然后同学们就会道听途说一些事情,添油加醋的编造谣言,嘲笑我,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无论在什么地方,我都表现出正常的心态,把自己当成一个女生,虽然我的内心偏向男性,也渴望男性的着装打扮,但我还是压抑着自己,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女生。我做了普通女生可以做的一切——留长发、烫发、染发。有时,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还觉得挺漂亮,有几分姿色,可是,我却排斥这样的自己,我一直寻找能接受我的爱意的女孩。


别人都说这种行为是心理有问题,因此,我决定在大学里研究心理学,想用自己的理论解释这种变态式的行为。我不认为这是不正常的,但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变态者”看待,这样的痛苦没人理解。并不是所有的女生我都喜欢,我只喜欢雪颖那种气质美女,诚然,她没有答应与我交往,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强行留宿她的那一晚,我享受了有生以来最畅快的一晚,我知道了自己渴望什么,不是性欲,而是女生纯洁的胴体。


那晚,我用偷拍的方式记录了一切,不只是想握住她的把柄,更想留住美好的回忆。


后来,我发现自己对她如此痴迷,不能克制自己的欲望,我虽然知道这样做会给她带来痛苦,可见不到她,我又痛苦,这就是深深陷入爱情漩涡的表现吧。


偶尔的一次,我看到了她在向那个男生哭诉,傻子也能猜到他们的关系,我的心里不自觉的掠过一丝悲哀,我并不是害怕事情败露(她应该不会主动说),而是感觉她已经不仅仅属于我了。我恨男生,他们恋爱渴望的并不是真爱,而是一种性欲的满足,我不允许任何人玷污我心中的天使,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这种责任感让我决计尝试这个大胆的计划。


我将思想收回现实,小心翼翼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刀子——完美的第一步,开始实施计划的第二步……


推理小说研究协会讨论会②


周六傍晚,“推协六重奏”的成员又在办公室召开讨论会,与上次不同的是彦谚独自站在长方形办公桌的一侧,姚冰、亦鹏、小斌、佳然和雪颖坐在桌子另一边,面对着彦谚,彦谚宛如一个将要讲课的老师般环视众人,脸上透露出少有的严肃。


案件已经发生一周了,警方仍然在寻找目击者,逐步排查案件关系人的杀人动机和不在场证明,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彦谚习惯性的推了推眼睛,面向小斌,问道:“小斌,调查清楚了吗?”


小斌望着彦谚,干净利落的回答:“已经全部调查清楚了,我哥哥亲自翻看了死者手机的通讯录,里面有雪颖的电话,存的名字是‘雪颖’;还有,验尸报告上没写死者手指上有指甲油,我想应该是没有,毕竟验尸报告还是有可信度的;对于墙壁上的凹洞,也可以证明是当晚脱落的,这也就是为什么警方怀疑有过打斗。”


“嗯,谢谢你小斌,辛苦了,这几天我也去其他教室观察了一下黑板,黑板后方的墙壁完好无损。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问题的话我要开始个人推理show了,希望在我解说过程中你们不要着急,不要惊讶,不要反驳,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说完后记得给我鼓掌!”


坐在桌子另一侧的五个人一齐将目光聚焦在彦谚身上,期待着他说出惊世骇俗的真相。


彦谚的推理


“废话我也不多说了,直接进入正题。首先,我要对亦鹏褒扬,亦鹏的推理并不是完全错误的,他发现了死前留言的重要性,通过推理排除了张雷的嫌疑,这一点我是赞同的,在座的各位也没有异议吧。很好,没有异议我就继续说,亦鹏也发现了监控的死角,诚然这是一个完美的手法,但也太巧合了吧,姑且不讨论凶手是谁,如何把握时间就是一个现实问题,至少我不同意‘巧合论’,我的观点是从雪颖离开教室后,就没有人出入过案发教室。”


“依你的意思,雪颖就是凶手喽,这是不可能的。”佳然极力反对彦谚的说法。


“佳然姐,你别着急,让我慢慢说,我只是在说我所有推理,并不是正确的推理,福尔摩斯说过‘排除所有不可能的情况后,剩下的如何不可能也是真相’,虽然我无法穷尽所有可能,但至少让我的推理思路表达完整。


“我并没有说雪颖是凶手,我的意思是在雪颖走后,那间教室真的如监控所示,没人进去过,这样,无论亦鹏的推理多么合理,都是一个错误。亦鹏,不要那么恶狠狠的瞪着我,我要挑毛病了。亦鹏的推理还有几个疑点说服性不强,比如刀柄上的指纹,在这个案件中,最匪夷所思的就是指纹,亦鹏说凶手杀人时戴着手套,我可以很轻松的提出反驳意见,如果凶手戴着手套,势必会造成一种结果——打斗过程中,凶手一定是用力握着刀柄,这样,总会无意间擦掉刀柄上原有的指纹,即使擦不掉,也会使指纹模糊,但是,警方的调查可是刀柄上有雪颖完整的、清晰的指纹,这就是矛盾之处。”


亦鹏点点头,默认了他的说法,彦谚才继续说:“顺着我的思路,我们再来观察一下案发现场,凶刀是从后面横向刺入身体的,也就说,死者站立时,刀柄平行于地面,这个角度就很奇怪,暂且不谈,我想问什么时候刀子会从后面刺入身体?”


亦鹏简洁的答:“偷袭。”


“加十分,从背后偷袭死者,刀子很自然的就从背后刺入了身体,由这个猜测,可以得到什么结论呢?”


“……”


“不要一脸疑惑好不好,可以得到的结论很简单,死者是面向黑板,背对着凶手的,很浅显的道理,如果事实是这样,死者不可能看到凶手的脸,那死前的指控信息还有代表性吗?”


“你的说法本身就有矛盾,也仅仅是你的推理而已,也可能是死者与凶手进行过交谈,话不投机才有了杀人的念头。”姚会长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嗯,冰哥说的很对,但是陈尸的地点是讲台,我想不出两人有什么理由非得站在讲台上交谈,从现场侧翻的教桌,凹陷的墙壁也可以推测打斗也是发生在讲台上,正如我所说过的,凡事都要有理由,我不知道这样的理由是什么。”


“要在黑板上写字?”小斌说完就后悔了,因为这个猜测是不可能的。


“你说过,当时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写了字,要写字的话应该先擦黑板,但是黑板却没擦,反而是托台被擦净了。托台的问题,稍后我还会解释。现在,我们继续讨论死者陈尸位置的另一种可能,如果死者在交谈过程中,有什么事情转过身,背对死者而被刺,这样会推导出什么结果?至少死者的头部应该朝向黑板的方向或偏向黑板吧,而事实是死者的头部向着门口的方向——这一点小斌说过,又是一个矛盾。”


对面坐着的“侦探们”都一脸困惑的看着彦谚,没有把握住他说话的中心意思,彦谚也毫不在意,自顾自的说:“好了,我们回到最初讨论的问题上,死者的陈尸角度说明,死者当时是面向门口站立,背对黑板被刺,这样,她完全能够看到凶手,并留下死前留言。指控也就是合情合理的了。”


“彦谚,我脑子被你绕乱了,说了这么久,没表达出你的思想,一会儿合理,一会儿又矛盾,你到底想说什么?”亦鹏对彦谚不着边际的话提出了意见。


“好吧,简单一点表达我的意思就是案发现场矛盾重重。”


“这一点我们知道。”


“请允许我继续说完,警方推测死者与凶手发生过打斗,按常理分析,打斗过程中,最有可能从身体前部刺入凶刀,而本案是从背部刺入的,这也是一个不合理之处。”


“不,彦谚,你的说法太片面,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可以很自然的从背后刺死死者,而且也能解释凶刀为什么是横向的。”姚会长说,“凶手在杀人之前跟死者做着销魂的事情——亲吻,在亲吻过程中刺杀了她。”


“哈哈,会长连亲吻都想到了。”亦鹏向旁边的小斌挤眉弄眼。


“严肃点,亦鹏,这也是一个合理的推理,”彦谚严肃的说,随即又挑起了毛病,“冰哥,我们知道,杀害死者的凶刀是死者自己的物品,如果真凶真的要亲吻死者,拿着刀子显然很不自然,死者应该会有所戒备,还有一点可以反驳,如果是亲吻过程中行凶,现场不会太凌乱,桌子、墙壁显然又不能解释了。”


“确实是这样,我临时的想法而已。”


“经你和么一说,现场确实矛盾重重啊。”亦鹏点头同意彦谚的观点。


“案发现场先回忆到这儿,我们不再做深入讨论了,一会儿真相就会合理解释这些矛盾之处的。我们再来看本案的另一个重要的证据——死前留言,亦鹏从死前留言上推理到的结论,我就不再重复,我只说说我从这个证据上得到的结论。


“小斌在叙说嫌疑人时,曾经说一个嫌疑人叫‘雷子’,随后才说大名叫张雷,他还说是从手机通讯录上排查的,我就对死者的通讯录产生了兴趣,我让小斌调查的问题也验证了我的推测,死者有一个习惯,不带姓氏或者直接用绰号称呼别人,张雷通讯录上叫‘雷子’,雪颖通讯录上叫‘雪颖’,都没有加姓氏‘张’。说句题外话,警方能通过不全的姓名调查到嫌疑人着实不容易。但是,死者的死前留言却明确的加上了姓氏‘张’,这显然与她的习惯不同,我推测肯定有理由。


“我就猜想着这样做的理由,最先想到的自然是凶手是不了解死者习惯的人,然后伪造了死前留言,但是这个推测被事实否了,小斌说死前留言并不是伪造的,于是我转换了思想,渐渐的,一个答案在我脑海中成形,这样做的原因可能是为了更清晰的表达所想,于是,我想到了嫁祸,用死前留言嫁祸给雪颖或者雪颖身边的人!”


“凶手为什么要嫁祸给雪颖?”佳然抚摸了一下雪颖的头发,问。


“佳然姐,我并没有说明是凶手嫁祸的吧!只是你相当然的这样认为。”


佳然点点头,表示理解彦谚的意思,示意彦谚继续。


“在推理小说中,经常会出现凶手嫁祸给无辜的人,洗清自己嫌疑的案件,佳然姐有这样先入为主的观念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本案完全是向着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发展,完全出人意料,这一次是死者一厢情愿的要嫁祸给雪颖。”


“侦探们”全都愕然。


“现在,我要试图还原那晚发生过的情况了,如有雷同,纯属巧合。417周六,死者杨悦用电话约了雪颖在六号教学楼601教室见面,这可以从死者的通话记录知道,雪颖虽然不想去,奈何有什么把柄在杨悦手里,杨悦威胁她,她只能如期赴约。当晚840分,两人在教室见面,具体谈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其间,杨悦一定拿了那把凶刀给雪颖,让她无意间留下了指纹,这是案件最关键的一环。这一步完成后,雪颖于855分离开教室,监控器可以证明,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当时死者还活着,因为她还有后续工作要做。雪颖离开后,她走到讲台上,把教桌推翻了,目的上让粉笔洒落,她完全可以只洒落粉笔,但那样很不自然,我们的教桌上都有防止粉笔掉落的护栏,她索性翻到了教桌;完成后,她拿起地上的粉笔,写下了所谓的死前留言,她故意写的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目的就是增加可信度,写全名也是想表达自己的真正意思,怕警方想不到她要嫁祸的人;随后,她用纸巾认认真真的擦净了托台,因为她有充足的时间干这件事情,还用刀柄在黑板的墙壁上砸出了几个凹洞,目的一是让警方认为发生过打斗——事实上,警方也是这么认为的——还有更重要的目的,就是……先卖个关子,完成这些准备工作后,她将刀子放在黑板下方的托台上,拉下一块黑板压住刀子,然后,进行最后一步,杀人,这里的‘人’就是她自己,她背对着黑板,使劲后冲,让刀子刺入了自己的身体,刺的很深,没遭受多少痛苦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自杀?!”桌子另一侧的五个人对于彦谚的推理感到不可思议,完全是异想天开。


“真相无论是什么,但这个解答可以解释所有的疑点。首先就是黑板后方墙壁上的凹洞,她使劲后冲时,刀柄的后部一定会磕碰墙壁,留下凹洞,如果只有一个凹洞警察难免不会起疑,她才磕出了好几个凹洞,来掩盖真正留下凹洞的目的,布朗神父曾经说过‘为了掩盖一片树叶,可以砍伐一片森林;为了掩盖一具尸体,可以发动一场战役’,本案就是这个道理;托台被擦拭干净的原因也就有了,托台上有粉笔末,如果她不擦掉就固定上刀子,势必会在刀柄上留下粉笔末,警察如果怀疑,她的全部努力就泡汤了;还有,凶刀横向刺入死者也是迫不得已的,因为横向固定刀子比竖着固定容易做到。”


“那刀柄上离奇的指纹怎么解释?”


“我们上一次讨论过如何制造指纹,亦鹏也提出了指甲油的推理。”


“可是小斌说死者手指上没有指甲油。”亦鹏对自己的推理被否定依然愤愤不平。


“纵然我没用过指甲油,但也些许知道一点指甲油的特性,指甲油是不宜被清洗的,也就是说,手指上涂抹指甲油后,除非长时间脱落,否则不会立即被清洗掉,而如我们所知,死者当晚就死于非命,根本没有时间、也不能清除掉手指上的指甲油,既然验尸报告上没有记录,我们姑且相信指甲油在案件中是不存在的吧!”


佳然默默点头,从一个女生的角度肯定了彦谚的说法。


彦谚继续说道:“而我想说的不是怎么做,而是为什么做,我已经还原了案发当晚的状况,想必大家也知道这样做的原因了吧,她想嫁祸雪颖,刀柄上必须有雪颖的指纹而不能有自己的指纹,这样,才能更真实些。至于如何实现,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小斌,你说说死者手提包里有什么物品?”彦谚说着,望向小斌。


“有钥匙、纸巾、镜子、梳子、钱包和一副魔术扑克牌……”


OK,魔术扑克牌,死者随身携带其他的还可以理解,但携带这个是不是太诡异。”


亦鹏反驳道:“死者是魔术社团的成员,带着魔术道具也可以理解。”


“嗯,亦鹏,我也推测她带着魔术道具,为什么是推测?因为我不知道另一种道具是否真的存在,在魔术中,有一种小巧玲珑的道具是指套,大都是肉色的,带在手指上也不易被发现,魔术师带在手指上来变魔术,我认为死者用这种方法使自己的指纹不留在刀柄上,她带着指套碰触刀柄,自然不会留下指纹。”


“我……当晚没见她有带着指套。”从讨论会开始,雪颖就一直听着彦谚的推理,中间没有插话,只是情绪上波动少了,她宁可相信彦谚的推理是正确的,从她说话的语调中可以判断,她的内心已经认可了彦谚的推理,平静了许多。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死者是一个魔术爱好者,通过这样的小把戏骗过你这样的‘门外汉’的眼睛是很容易的。”彦谚推了推眼睛,眯缝着小眼睛直视雪颖。


“好了,至此,案件的所有疑点都统一在了一个真相之下,得到了合理的解答,其实,这件疑点重重的案子还有一个疑点存在,不知道大家注意到了没有,我所做的推理,都是从解答这个疑点出发而得出的结论。”彦谚看着众人疑惑不解的表情,嘴角微翘,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缓缓吐露出四个字,“白色刀柄!”


亦鹏恍然大悟,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望着小斌说道:“是啊,你叙述案件时确实说过‘白色刀柄如脊骨般突出’,我怎么没仔细听呢,让你浪费了那么多唾沫星子。但是,这又暗示着什么呢?”


“让我来告诉你吧,亦鹏,在日常生活中,水果刀的刀柄一般都是黑色的,很少有白色的,但唯独这件案子的凶器就是一把少见的白色刀柄的水果刀,我试图通过思考给出一个必要的理由,但都无果而终,直到现在案件真相清晰时,我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答,白色刀柄也是案件的一环,是增加案件可信度的一项证据,我们前面已经说过,刀柄的后部有墙壁的粉末,这是在墙壁上磕出坑洞所遗留的,如果刀柄是黑色的,会与白色的墙壁粉末形成鲜明的视觉对比,让警方起疑,相反,白色刀柄虽然也能检测出有墙壁粉末,但不会引人注目,警方也只是断定打斗遗留而已,不会比黑白对比更加刺眼,警方自然不会深入鉴定。”彦谚说完,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说过凡事都有理由,她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佳然问道,这也是最后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了。杀人需要动机,动机可能是多种多样的,我能不能将自己猜测的动机告诉他们呢?彦谚的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斗争,最终,“说出动机”的心态战胜了“隐瞒动机”的心态,彦谚开始诉说自己的猜测。


“我曾经猜测杨悦是一个同性恋者,雪颖证明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对不起,雪颖,如果你听了我的说法有意见,可以反驳,可以骂我来宣泄你心中的愤怒。杨悦作为一个女生,深深的爱上了雪颖,我们不能评价这种行为,毕竟中国是一个封建主义严重的国度,这样的爱是不能被承认的,何况雪颖并不答应她,这无疑徒增了她的痛苦。她爱雪颖,这种爱却不是性欲上的占有,而是对她纯洁胴体的占有,她不想雪颖与其他男生交往,因为在她心中,所有的男生都是性爱的奴隶,都不能从内心深处体味真爱。她讨厌男生因为性欲的追求而玷污了雪颖的纯洁,在她眼中,雪颖应该是为她自己一个人保持纯洁,然而,雪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友,这一点她知道了,心里产生了嫉妒,即使青梅竹马,她也不愿相信雪颖与男友之间是真爱,她永远用自己的标准评定男生,嫉妒心越强,她就渴望拆散他们,实际上,她是想让雪颖永远保持纯洁,这是显然是一种病态的心理,为了实现自己的目的,她自导自演了这出自杀嫁祸案件,如果能嫁祸给雪颖,雪颖肯定会坐牢,这样,她的目的就实现了,雪颖被有形的监狱封锁,不会被玷污。这种爱意是有偏差的,她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意把雪颖杀死,雪颖被起诉、被坐牢忍受的痛苦,是她不曾考虑到的,她的目的就是,让雪颖与外界隔离,监狱就是很好的场所。”


彦谚的脸上已经捕捉不到任何幽默的成分,严肃很少见的出现在他的面容上,还掺杂着些许忧伤。


“雪颖,你与岳明的感情还是不够坚定,才发生这样的事情,遇到痛苦的时候,你要勇敢的把他的肩膀当作你的依靠,告诉他你的痛苦,不要彼此隐瞒对方,甚至吵架。情人之间并不是只有甜言蜜语,能够共同面对生活的风雨才是爱情的真谛。共同分享快乐,每人有两份快乐;共同承担痛苦,每人只有半份痛苦,甚至爱情的火焰能够融化痛苦,那样就没有痛苦可言了,‘同甘共苦’就是这个意思。好了,我的个人推理show结束了,大家可以鼓掌了!”


彦谚说完,干笑了两声。“侦探们”沉浸在彦谚的哲理中,没有反应,彦谚自己拍了两下手,以表示对自己的鼓励。


“我需不需要将这个推理告诉哥哥?”


“随你便,这只是推理而已,并没有证据,不过,既然现场没有指套,我想应该是死者扔掉了,后门是监控的死角,垃圾桶也在那里,你可以让你哥哥搜查一下上周日早上楼管大爷收走的垃圾里有没有指套。”


窗外,黑夜愈浓,仿佛遮盖了挂在天边的月亮,月亮发出的微弱的光芒奋力的冲破夜幕,洒下点点月光。


对不起,月亮不会发光,这是常识。


终章


夕阳下的校园湖边。


春风撩起岸边杨柳的枝条,吹拂出湖面波光粼粼的波纹,夕阳的红装罩住这一切的静谧,宛如一幅画作般优美淡雅。


画作的主人公是柳树下一对情侣,女生依偎在男生宽阔的肩膀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男生则轻抚着女生被风吹起的短发,看着她望向湖面的样子。


宛如画作般悄无声息。


他们都明白了真爱的含义并不只是分享快乐,要能做到同甘共苦才是真正的爱。经历过一段感情的噩梦后,两人之间再也没有了相互隐瞒的秘密,有的只是共同向前所获得的快乐。


春风吹拂……


杨柳、湖面、夕阳、情侣仿佛化作一体……


化作一体的还有一句“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祝愿。


 


                                       (完)


 


怨恨之就“吐槽”吧


 


顺带挖个大坑——想写个【爱···仇四部曲】,这是开篇作,完结日期未知。


 


        


[此贴被夜晚于2011-7-16 9:24:20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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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名已屏蔽任何时候都不呆打开此名已屏蔽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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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占了


慢慢看。。。








大家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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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丿调低丿调打开低丿调的博客
3 楼: Re:【第一届华文推理大赛】遗作——... 11年07月14日20点4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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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长,我的流量被坑了。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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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楼: Re:【第一届华文推理大赛】遗作——... 11年07月14日21点5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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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啊,先顶后看






尘满疏帘素带飘,真成暗度可怜宵。几回偷拭青衫泪,忽傍犀奁见翠翘。
惟有恨,转无聊。五更依旧落花朝。衰杨叶尽丝难尽,冷雨凄风打画桥。

吐米克斯之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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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夜来后行打开夜晚的博客
5 楼: Re:Re:【第一届华文推理大赛】遗... 11年07月14日21点59分




【低丿调在大作中谈到:】这么长,我的流量被坑了。
那就吐槽一下,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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