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 爱
一、
女人一边用白色的浴巾揉搓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慢慢踱出卫生间,像一摊烂泥一样砸进了沙发后调整了几下身体,好容易找到一个舒服的坐姿后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百无聊赖地翻着电视频道。
女人皱了皱眉头,家里依稀还有些甲醛的味道。
电视画面终于定格在快乐女声上,女人开始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上这些未来的明星唱着歌。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女人跟着电视哼着歌,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不知不觉泛起了红晕。
门铃忽然响起。
“谁呀?”女人警觉地扭头望着门。
“咚咚、咚、咚咚。”门有节奏地发出沉闷的声音。
女人听了立刻起身趿着拖鞋“噔噔噔”地跑去开门,门一打开女人看清了来人后笑颜如花道:“怎么才来?等你好久了。快进来!”
来人站在门外,似乎没有进门的意思,两腿仍旧笔直地站立,只是上半身探进了门。
女人看了羞红了脸,犹豫了下后,似乎很难为情地将脸凑过去,闭起了眼。
就在女人闭眼的霎那,感觉脖子忽然一凉,一股冷气吹进了喉咙,暗红色的鲜血在体内压力作用下随即争先恐后地向外迸射出去。
女人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盯着来人手上因为走廊上的灯照射而反射出惨白颜色的刀,而自己的血就像新发掘的油井的石油,不断地向外喷去。
“再见啊!”留下这三个字后来人把门从外面“砰”一声关上。
女人感觉两腿一软便向后倒下,发现自己的那口气怎么都吸不上来,努力提了提丹田,一点用都没有,气似乎都被脖子上的裂缝吸走了。
女人想喊救命,嘴巴张了几下后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女人立刻后悔起来,嘴里最后一点氧气,没了。
女人挣扎了几下,美丽的双眼已经翻起了眼白,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眼角流下,双手捂住脖子想让血止住,可不停流出的血染红了女人的双手,女人身体在地上扭曲出让人难以置信的角度,渐渐的,随着鲜血停止了喷射,女人也停止了动作。
二、
接到庆电话的时候烬正在家看今年的快女,烬很少看快女,第一次看是为了何洁,第二次看就是今年这次,为了一个叫刘忻的同岁女孩。
刘忻正要唱歌,烬的手机铃声响起:“忘了那一场致命接触,换个城市居住,头发红色床单蓝色,可我的心依然那么空。原来你的爱已回不到原来,早该想明白,我大声喊你每一声都是高八度,你却听不清楚……”
自从关注了刘忻后烬就把手机铃声换成了刘忻的单曲。
烬看了看来电显示,皱了皱眉头后眼睛依旧看向电视:“喂,胖子,干嘛?有屁就放,哥很忙的。”
“我靠,我放了你没听见,说正经的,刚接到报案,龙湾小区发生命案。”
烬一听立刻将刘忻的声音关小:“怎么死的?”
“割喉!”
……
十五分钟后,烬开车到达龙湾小区,这里是个老小区,小区里的路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物业没有交电费的原因,全部都没开,让烬费了点时间停车。
找到命案现场很容易,直接到警车多的地方就可以了。
一进楼栋烬就看见了每个台阶上都有一个向下走的血脚印,脚印到楼洞口就没有了,烬顺着反向的血色脚印上了三楼,红色的宽大鞋印,很明显,那是一个男人的皮鞋印。越接近三楼,烬感觉那血的腥味越浓。
烬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庆在过道上和两个年轻人说话,庆也看到了烬,点了点头后就向烬说明起来:
“报案的是租住在死者楼上的这两个小伙子,两个人在超市下了夜班回来,上楼的时候看见楼下的邻居门外的地上有大片的血迹。还有一对血脚印,于是出于好奇敲了敲门,过了好久都不见有人来开门,但是从门外能听见门里电视的声音,两个人觉得不对劲,就打了110,辖区派出所的兄弟来了后将门打开发现家里靠近门的地方躺着一个女人,喉咙被割开,已经死了。”
烬看着楼道间出神,楼道间的地上有一片竖状的血迹,血是从门里射出来的,向门里望去,尸体已经被抬走,地上是一大摊的血迹,原来躺尸体的地方被同事用白色的粉笔画出一个轮廓,根据轮廓很难看出那个位置曾经躺过一个人,因为不是正规的一个人形,是一个球形。
“她应该很痛苦吧。”烬想。
“那个,同事正在取证。”庆说道。
庆的意思是你可以四处看看,但是要注意,正在取证,不要随便乱碰导致现场被破坏。烬一个白眼过去,表示这点觉悟我怎么可能没有,给庆一个“你忙”的眼神后走进了屋子。
屋子不大,却干净整洁。整间屋子似乎才装修过,还有甲醛的残留味道。
离大门不远的左手边是一个门,烬站在门口朝里望去,这里是个卫生间,镜子上还残留着一丝雾气,地上都是水,马桶盖上放着的是胸罩、蕾丝边内裤等一些女性衣物,死者应该刚刚洗过澡。
客厅的沙发上还有一块白毛巾,烬凑近了看,上面有几根长长的头发,烬能想象的出死者坐在沙发上一边擦干头发一边看电视的样子。
地上也是一尘不染,烬用手指擦了一下,手指上一点灰尘都没有。
主人似乎有些洁癖呢……烬想。
卧室的布局也很简单,一张床,床上有一只可爱的毛绒玩具小熊。正对着床的位置有张桌子还有把椅子,上面放着一个台式电脑,主机垛在地上。
烬用手拂了一下主机的机箱,依然没有灰尘。
四处转了转后没什么重要的发现,于是烬走出门看庆录口供。
庆正问着,对门的房间打开了一条缝,看到烬和庆看过去后又马上关上了门。
烬和庆对视了一眼,一起上前敲响了门。
门又开了一条缝:“侬是啥人啊?”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露出个头,操着上海普通话问道。
“你好,我们是警察,你家对门发生了件命案,我们想找你了解点情况。”庆说。
“神马!命案啊!哎哟我早就说过这里不安全,侬哭哭(你看看,上海方言),出事了吧,我和你们说噢警察同志啊,对面这个女的呀……唉呀!我们什么都不晓得的,什么都不晓得的,我从外面刚刚喝酒才回来,我老婆可以作证的呀……唉呀!”男人刚想说点什么耳朵好像就被人从后面揪住,痛的立刻改了口吻。
“挺大一老爷们怎么搞的像个娘们一样好是非,我告诉你你再这样我削死你你信不?喝了点猫尿就真当自己是户主啦!,快给我上床去!”男人瞬间从门缝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和身材都姣好的女人,看样子应该是他的老婆吧。
她说的是东北方言。
烬反应快,立刻接茬:“唉呀妈呀你东北银吧,我也是那的,你东北哪嘎达的?”
女人漂亮的眉毛一挑:“啥事儿啊,我黑龙江的。”
“呀,呀呀呀,俺俩老乡啊,我也是黑龙江的,大妹子,你看吧,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吧,打扰你俩休息了哈,我就问几个问题,没事,咱就在外面说,俺俩不冷……”
女人顺着门缝上下打量了下烬和庆,将门打开:“进来吧。”
……
“大妹子怎么称呼?”烬问。
“季凤,季节的季,凤凰的凤。”
“阿拉叫……!”男人抢白道。
季凤白了他一眼:“人问你了吗你就说话啊!蹲好!”
男人缩回头继续规矩地蹲着。
“谢谢谢谢,是这样的,我们想了解一下你们眼里的邻居是个什么样的人?”庆掏出本子摊在腿上准备记录。
“她啊,好像搬来没多长时间,干什么的不知道,只有几次上下楼的时候见过。长的满好看的一女孩。”
“今天晚上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好像对面来了个男人,说了句‘再见啊’,然后很大力地关上了门。”
“那个声音……有什么特点吗?”
“特点啊……就是低沉,很低沉的声音。哎呀妈呀老低沉了那声音。听那声音估计人也长的不咋地。”
“唉呀,侬不好这样说的,侬看见啦?”男人在旁边似乎很不屑地插上一句嘴。
季凤没说话,低下身子慢慢将自己的一支拖鞋拿起来,转身一个饿虎扑食将男人扑到,边拿拖鞋打边叫:“我让你侬!我让你侬!和你说多少遍了,在家不要说上海话,你还说,我让你说!我让你说!”
男人抱着头大叫:“唉呀,警察同志救命啊,她在家就这样老欺负我的!侬咋啦,侬咋啦……”
烬和庆默契地一起起身微笑道:“那你们忙,我们还有事先走了,感谢你们的配合啊,唉呦你们感情真的很好,呵呵告辞告辞啊……”
出了门还能听见屋里男人发出太监般的嚎叫。
“他似乎还满享受的呢。”烬说。
“唉,”庆摇摇头:“你说,多漂亮一女的,怎么就静若处女,动若脱毛兔呢?”
“……大哥,这话是这么说的吗?”
“呵呵烬,你的语言天赋真的不错,还记得上大学那会,我们去K歌,遇到什么地方的服务员你都能和他哈拉是老乡,搞的服务员激动的不仅送酒还给我们打折的。”
“是啊,掌握几门外语是多么有用的一件事啊……”烬感叹道。
“……我想代表月亮消灭你,行吗……”
三、
警局。
“被害人身份调查清楚了,被害人胡梦,师范附小语文老师,父母在她小的时候在一次旅游途中遭遇车祸双双死亡,经法医鉴定,喉咙那刀是致命的,造成脖子处大动脉破裂失血过多死亡。除了这个,浑身没有一点被侵犯的伤痕。死亡时间是在晚上的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之间。我们的兄弟调查了那栋楼的其他住户,除了当晚睡着了的人,一楼和六楼的住户的描述都和季凤一样,一个男人似乎很大声说了句‘再见啊’,然后就听见大力关门的声音。楼梯上还有过道上的脚印为男性皮鞋印,鞋子尺寸为四十一码,估计凶手身高在165到173之间。”
“还有,死者家里没有发现被翻动的痕迹。”
烬向正毕恭毕敬汇报的庆扔过去一根万宝路。
“不给打火机给我烟干嘛?”庆不满道。
“你不是有打火机吗?”
“我那是一次性的打火机,我要你的ZIPPO!”
“……”
点上烟后随着袅袅的烟气烬若有所思,好半天才问道:“庆,你记得案发现场门外的血是什么样的吗?”
“记得啊,血是红色的液体……”
“你去死吧,我是说血是什么样状态的。”
“噢噢,我想想我想想,对了,血是呈现散射状的,过道上几乎都被血覆盖了,好像死者邻居季凤他们家门上都溅到了些。”
“是啊,那么大范围的血,你说凶手身上会不会也沾到?”
“那肯定的,凶手当时一定是趁被害人不备才动手的,所以作案距离一定很短,沾到血是一定的!”
“可是……凶手身上还有鞋子上那么多的血迹,是怎么处理掉的呢?”
“我靠我给你这样一说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你看你看!”庆将胳膊伸向烬。
“疙瘩看到了,至于你身上的皮为什么会叫做‘鸡皮’那我就不知道了。”
“……”
“作案后处理血衣的方式有很多吧,比如烧掉比如扔到海里,还有就是身上带有清洁的工具,想什么时候擦就什么时候擦……”
“你在做广告吗庆……”
“我有个问题啊烬,凶手为什么会选择割喉这样残忍的方式。”
“割喉,说明凶手潜意识里是不是想让被害人说不出话呢?或者,让她别再继续说话……我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一定要在门外杀人?我觉得凶手的心思一定相当缜密,能在门外杀人,随时都会有被人发现的可能,却依旧那么完美,靠,有点挑战我们的意思。”
“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呢?”
“这样,庆,我马上去查一下胡梦生前的单位和交际圈,看看有没有仇家之类的,不是都说案发时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吗,那就重点查她身边的男性友人。还有就是你和网警去查下她的上网记录,QQ啊MSN啊邮件什么的,如果真的像她邻居季凤说的那样她是个低调的人,她在网上应该会很活跃吧。”
“明白。我还有个问题,是男性的友人还是男的性友人?”
“……为什么你总是要问这么欠扁的问题呢?”
师范附小。
在这里,方正不是电脑品牌,是学校的校长。
烬在出示了警官证后方正满脸堆笑地和他握手坐下。
“呵呵,不知警官想了解些什么?”这个声音一出来烬就精神一震,低沉的声音。
“方校长,我想了解下你们学校的老师胡梦的平时的一些情况。”烬说。
“胡梦这个同志啊……抽烟吗?”看烬摆摆手方正自己点上一支。
“胡梦同志是个好同志,学生们很喜欢她,但是老师们都觉得她很不合群,她就是那种上课的时候神采飞扬下课了以后沉默寡言的人。对了她和我们的音乐老师还谈过恋爱的,不过好像分手了,就在最近。”
赵炎有些局促地坐在椅子上,这个男人有一张清秀的脸,修长的手指,长发。
“赵老师你好,我想了解下胡梦的一些情况,你不用紧张,就几个问题,问完我就走。”庆说。
“好吧,开始吧。”
烬和庆又互视了一下,他的声音也很低沉也很有磁性。也许是音乐老师的关系吧。
烬:“说说你们怎么认识吧。”
“在学校一起上课,就认识了。”
“嗯,你们在一起处了多长时间呢,什么原因分手?”
“性格不和。”
“你是什么性格,她是什么性格?”
“不是的,是在性方面不能合在一起。”
“……这个……有点雷,有点雷,举个例子吧。”
“就是每次我想和她做……做那事的时候她的情绪就好像特别的激动,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停地打我抓我,直到累得睡着了第二天就恢复成淑女了。说实话,我不止一次觉得她……精神似乎有些问题。”
“你有没有问过她是不是以前受到过什么刺激?”。
“当然问了,可她觉得我很奇怪,她说我这样问是不是有外心什么的,然后大闹,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和她分手了。”
“胡梦平时有什么闺蜜之类的朋友吗?”
“朋友?好像没有,我和她在一起都是带她参加我朋友的聚会,可带了两次我就不想带了,她参加聚会的时候不说话,我的朋友都说她很扫兴,我也觉得她不给我面子。后来我出去她就待在我们租的房子了。她如果有朋友我应该知道的。”
“她死了你知道不知道?”烬突然问道。
“死了?警官你不要开这种玩笑吧!”赵炎皱起眉头愤怒地说。
“我们没有开玩笑,她死了,被人割喉。”庆说。
赵炎睁大了眼睛一付吃惊的样子。
烬看着赵炎的样子,似乎不是装出来的。
“为什么她死了都没有打电话给我?!为什么~!!!”赵炎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大叫。
……死了让人家怎么打电话,午夜凶铃还是鬼来电……果然是性格不合。
刚出了校门,烬的手机响起刘忻的歌声:“喂,庆。”
“我们把胡梦的电脑主机搬回来查了下,上了她的QQ后发现果然和你说的一样,网上的她很活跃,她的QQ号有500多个好友,调查了她的聊天记录,发现她生前在网上只有和一个人聊天时间最长,而且,……”
“谁啊?”
“网名叫‘云淡风轻’的一个人。IP地址定位后我在我们局内网上查了下,还真查到了,你猜是谁?”
“谁啊?”
“胡梦生前学校的领导,方正。”
挂了电话烬转身望着这个学校绿色的操场,心想在这样一个应该是纯净的地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类灵魂的工程师那么龌鹾呢?这样教出的学生都会是什么样的啊……
方正正在打电话,看到返回的烬有些莫名,说了两句后就挂了电话迎上来。
“警官,怎么样,和我们赵老师问完了?”方正笑眯眯地问。
烬发现自己身高有170,方正比自己矮一点,大概在168左右。
“是啊。”
“噢,那我就不送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忙。慢走啊。”
“我这次来是来找你的,方校长,你是上网的吧。有QQ号吗?”
“有啊,因为我们学校是国家重点小学,所以我经常要和全国重点小学的校长在网上进行交流,在这个信息时代,没有QQ号可不成。”
烬笑笑:“我只问了你有没有号,你和我解释那么多干嘛啊呵呵。”
方正的脸一下垮下来:“你是在逗我玩是吗警官?”
“胡梦被害那晚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之间,你在干什么!”烬厉色道。
方正明显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我……在朋友家打牌啊,怎么了?”
“有证人可以证明吗?”
“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对不起,你可能不理解,但是我在例行公事。”
“请你离开,现在就离开!我有个朋友是律师,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说警方严重干扰我的生活!”
烬也有些生气,说了是例行公事你他妈心里没鬼你干嘛不接受我的调查?
再次出校门的时候烬憋了一肚子的火,坐进警局配的那辆江淮宾悦,掏出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他妈的,怪不得我还没问他什么他马上就把我的注意力转移到赵老师身上,方正一定有问题……那自己这么做,不会已经打草惊蛇了吧。
正想着,一辆奥迪A8缓缓使出校门,从烬这个角度可以很明显的看到驾驶室里坐着的人,不是方正是谁?
烬将烟头丢出窗外,边发动车子边用手机拨号码……
挂了电话油门一踩,宾悦向一支离弦的箭似的追了上去。
现在路况还好,不是上下班时间,烬跟在方正的车后面始终保持中间隔一辆车的距离。
渐渐的,烬发现有些不对劲了:我靠这鸟人不会带我画那种一层一层的大大泡泡糖吧。
方正的车从一环路绕到五环路,中间还加了次油,看来做好了绕圈的准备了。
他不会发现我了吧。烬想。
从五环上下来的第一个红绿灯路口,因为是红灯,方正的车稳稳的停在线上,烬再没有任何屏障遮掩,警车就赤裸裸地跟在奥迪后面。
在红灯变绿灯的一霎那,烬看见了红绿灯旁边的倒计时牌,绿灯只有十五秒。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奥迪还是一动不动地停在线上,发动机还在动,但车里的人没有踩油门的迹象。
奥迪后面是烬,烬的车再往后,那些车主可沉不住气了,只有十五秒,你多走过去一辆车我不说掐着红灯过马路吧,至少我离红绿灯近点不是?于是拼命地按喇叭。
不知道奥迪A8是不是做的很隔音,奥迪车主像没听见一样还是一动不动,眼看着十五秒倒计时马上就结束了,烬想是不是自己是不是要下去看看,就在绿灯倒计时牌显示3、2、1的1正闪烁的时候,奥迪忽然排出大量的尾气,一下蹿了出去,在绿灯变成红灯的那一霎那似乎是很轻松地过了马路。
马路这边骂娘声一片,烬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望着已经变色的红灯,在车里点起了一支烟:他发现我了。
又想,有什么了不起,哪天心情不好我也这样做……
现在这种情况烬反而放了心,不一会,电话铃声响起,烬戴起耳机:“喂。”
“领导,在胡梦家把方正抓住了,领导,不是我拍马屁啊,你可真是神机妙算啊。”庆在电话里捧道。
“臭小子,你说你平时不说这种话的,今天一说,我怎么觉得那么恶心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及道。”
“领导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是真心的称赞你啊,那个,领导,我想请公休假。”
“你不是才请过吗?”
“我不是新认识了一个女朋友吗?她让我带他去青岛吃大虾。”
“不批。”
“烬,你他妈别这么绝,在警校的时候哪次打架不是我帮你?”
“庆你说这个就没意思了,我让你帮了吗,每次打架我都还没动手你上去就给人一嘴巴人家不围殴你围殴谁?”
“……我不管,反正你要批,不批我找你老娘。”
“……再说吧,现在不正查案呢吗,破案了以后我可以考虑给你放假。”
“好嘞,就这么说了啊。”庆听上去很开心的挂了电话。
烬无奈地摇摇头,想:还好自己提前打了个电话布置了人在胡梦家,方正要真的有问题一定是在胡梦家留下了什么重要的证据,他才会忽然想到回去拿的。
可他不知道我们警察都搜过一遍的房子他还要去干嘛呢?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吗?
再次来到胡梦家,一进门照样有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方正萎靡地蹲在客厅的角落。包括庆在内的五个警员盯着他。
“又见面了,方校长。”烬揶揄道:“是忘了什么东西是吗?”
方正听到烬的声音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瞪着烬不说话。
“你的鞋子是多少码的?”庆问。
“四十一,怎么了?”
“不怎么,只是恭喜你,你现在的杀人嫌疑最大。”
……
“方校长,你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呢?”烬说。
方正不说话,似乎他觉得我不说话你们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烬和庆有些头疼,遇到个老油条。
烬对庆使了个眼色。
庆声色俱厉地说道:“别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让你说是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方正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上后幽幽地吐出一口烟气,斜眼瞥庆道:“你知道什么?别用这套吓唬人。我什么没见过。这套都是我诈我们学生的。”
烬直直地盯着方正,现在他摆出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嗯,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但是烬觉得从他掏出一包烟开始,他就在掩饰自己的紧张,让警方觉得他坚不可摧,他的这种架势明显是自我保护的架势。就像有的女人在吵架耍无赖的时候抱着胳膊,吵的再凶骂的再厉害抱着胳膊说明她在护着自己的胸口,护着自己的心,其实她的内心极度没有安全感,那是她在硬撑。
怎么突破呢……
烬决定赌一把,一字一句地说:“那个本子……我们已经找到了。”
“不可能!”方正一听激动地差点站起来,站到一半又蹲了下去:“什么本子?我不知道!”
“就是胡梦的日记本!”烬知道赌对了,换了一个口气,严厉地说道。
烬看到,明显有个眼皮下垂的动作,方正在那一瞬间有些绝望。
“我反正不知道,什么日记本?”方正说。
烬站起身,在房间里四处走动起来:“方正,你觉得你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找不到是吗?你现在是赌定了我们不知道那个本子在哪是吗?就算我们有你也可以嘴硬说不知道是吗?”
“如果没有猜错,你和胡梦是情人关系。胡梦生性单纯,”烬在房间里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自言自语:“你一定是有了她的把柄或者许诺给她了什么来控制她,但是是什么我不知道,我还没有到我们网警那里去,我想就算我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就凭你和她在网上聊的那些东西和聊天的频率,我们也有理由相信你有最大的杀人嫌疑。”
方正的眼睛跟着烬的身影在房间里来回地晃。
“你们……上过床了吧……”烬忽然扭头盯着方正的眼睛,发现方正的眼睛明显的有些慌乱。
烬笑了笑,走进卧室:“我想胡梦其实很恨你,但是她又没有方法发泄……”烬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个小熊:“她会和这个小熊倾诉的吧。”
方正的眼睛顿时睁的很大。
“本子在这个小熊的身体里,对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方正惊讶地大喊。
小熊的背后有个拉链,拉链拉开后,里面除了大团大团的棉花,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通过几句废话再看我的微表情就想判断那个本子在哪?太搞笑了吧!”方正干脆坐在地上,笑得浑身直抖。
“笑什么呢?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笑烬会很尴尬的~!别笑了~!”庆在一旁觉得要为兄弟挽回颜面。
烬想,你这样说,我才尴尬。
不在小熊里,那在哪呢……烬一屁股坐在胡梦的床上,床板发出吱呀的声音。
嗯?
烬弯腰蹲下将床单垫被掀开,用手叩着床板,吭吭吭,床板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下面是空的吗?
原来因为床单罩着所以没发现,床单掀开后烬发现在床帮上有一个四方的缝隙,烬围着那缝隙摸了一圈,这才发现,这个缝隙没有和地板直接接触,还隔着一只平放的手的高度。
烬双手把住缝隙下方,往外一抽,果然,床帮上藏着一个抽屉。
一个本子静静地躺在抽屉里,仿佛已经等待了很久。本子旁边还放着一管口红。
烬掏出餐巾纸包着口红放进口袋,拎着本子来到方正面前,此时的方正面如死灰。
烬蹲下身子问:“按理说胡梦这么私密的东西你应该不知道才对啊。”
方正耷拉着脑袋:“有次她以为我睡着了就把这个本子拿出来写,我看她藏的。”
“你以为这本日记会记录下你些什么呢?呵呵,把他带走收队吧。”烬有些兴奋地说。
烬的办公室里,烬和庆的脑袋靠在一起研究那个本子。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笔记本,只是纸张略多尺寸略厚。
翻开第一页,清秀的字体映入二人眼帘:
“2011年5月7日,晴。闷,遂搬窝,换心情。”
看着文白夹杂的一句话,烬和庆有些郁闷了,不愧是语文老师,连猜带蒙的应该说的是心情比较闷,所以搬家,为了换心情。5月7日应该是胡梦搬进龙湾小区的第一天。
后面还是这种调调。但是时间跨度很大,隔了一个月,也许胡梦也是懒,什么时候想写了再写的吧。
“6月8日,雨。头说,上则职称有望,纠结。”
“这是什么意思?”烬说。
“这还不知道?就是领导说,和他上床则职称评定的时候有希望,然后她好纠结好纠结。”庆大言不惭地说。
“你太有才了兄弟,脑子里一天到晚想什么啊?”烬无奈地笑笑。
“6月10日,雨。遇故人,喜。”
“这个的意思是她遇到已故的死人了,那个死人有喜了,就是怀孕了。”庆点点头很肯定地说道。
“……”
“6月26日,阴。竟有如此爱法,爽!”
“7月3日,晴。与之说,让我放心,喜。在冰世里只能互暖。”
“7月12日,晴。快到极限,催之,让我放心。”
“7月29日,雨。疯。”
“8月18日,晴。气,打,伤心。”
“8月20日,阴。计出,全力配合。”
“8月22日,晴。等!!!!!”
后面就没了,今天是九月一日,胡梦的最后一篇日记写在22号。
她是在26号被杀的。
“我怎么感觉这日记我他妈没看懂呢?”庆挠挠头。
“我也是,提审一次方正吧。他一定比我们知道的更多。”
方正现在是拘留的阶段,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他就是凶手。当时庆问烬怎么办的时候烬说拘留啊。庆说:“拘留?到时间就要放人了。”
“你不会快到时间了再申请一次拘留吗?重复几次。唉,我看你这几年警察白当了。”
“我靠烬,你他妈太黑了。”
四、
审讯室。
方正早没了昨天的嚣张,乖乖地坐在椅子上。
“方正,你是不是借职称评定的契机要挟过胡梦?”庆问。
方正无力地点了点头,依旧缩在审讯椅上像菜市猪肉摊案板上的一堆肉。
“你到她家去了几次?”
“从6月份开始,每个月五次吧。”方正有气无力地说。
“五次?还是一个月五次?你太抬举你自己了吧,你都是中年人了肾怎么可能……”庆还想再说下去,烬拉了拉他。
“咳咳,那个,你们有什么计划,想干什么事情?”
“计划……我们没计划啊……”方正头抬起了一点,干裂的嘴巴冒出这句话。
“你还他妈的不老实!胡梦的日记我们看过了,她说你们有个计划……”
“噢?还有呢?”方正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
“你少来这套,你能没看过胡梦的日记?”
“不管你信不信警官,我真的没看过,因为没有机会,我知道她把日记放在床帮下的抽屉里,可拉动那抽屉会让整个床振动,胡梦有神经衰弱,一点声响就会醒。”
“我想问个问题,”烬忽然开口说话:“胡梦平时化妆吗?”
“她?她不化妆,上班的时候也不化妆,她适合素颜,这样纯点,我就看上她的纯。”
“唔……行了,今天就到这吧。”
“警官,什么时候能放我走啊!我和胡梦就是情人关系,而且我也不会杀她的,我杀她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是不是因为她要把这件事抖到学校去你不让她这样做所以杀了她?”庆问。
“不会的,她不是这样的人。”
“我靠柿子捡软的捏是吧,你他妈也太贱了!”庆愤愤不平道。
“行了庆,”烬拍了拍庆的肩膀:“走吧。”
……
烬的办公室。
“凶手可能是其他人,很可能是个女人。”烬说。
“你怎么知道的?”庆有些不解。
“你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那天我在胡梦家的时候看见那本子的同时也看见了一管口红吗?”
“是啊。”
“胡梦平时不化妆,这口红哪来的?”
“她平时不化妆,可不代表她在家里不化妆啊,很多人都是这样的,平时道貌岸然的正经的很,回到家就变成异装癖啊偷窥癖啊什么的了。”
“要不这样,趁胡梦的尸体还没有火化,测下那支口红的DNA是不是胡梦的怎么样?我感觉这个口红一定是关键。”
“好,我现在就去和鉴识科的联系。”
……
一天后,烬的办公室。
“鉴识科的报告出来了,你猜的没错,口红上的DNA不是胡梦的,还有口红上除了胡梦的指纹,还有另一个人的。”
“嗯,这就说的通了,联系一下胡梦的日记,我们大胆地假设下,有没有可能说明胡梦和这个人约好,要杀方正?”
“可现在方正没死啊。”
“是,方正没死,胡梦死了,一定是胡梦和这个人之间产生了什么矛盾,激的这个人不得不杀了胡梦。你还记得我说过割喉是什么意思吗?”
“你好像是说凶手潜意识里是不是想让被害人说不出话,或者,让她别再继续说话……”
,
“是啊,她有什么秘密是这个人不想让她说的呢?也许胡梦手上也有这个凶手的把柄……”烬陷入沉思。
“我不知道啊,领导,快说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啊?”
“……啊?噢,她不是说她遇到故人了吗?我想这个故人很可疑,胡梦的父母双亡,调查下她一个人是怎么长那么大的再说。”
“好嘞!可是这故人真不是死人的意思吗?”
……
烬和庆来到胡梦户口所在的辖区派出所,请同事调出胡梦的资料,发现胡梦不是本地人,是考上了大学才来到的这所城市。
“那胡梦原来是在哪个城市呢?”庆问户籍民警。
“她原来不是在城市,是在农村,在哈城的河西村。”民警看着电脑说。
“看来我们要出趟远差了。”烬说。
“哇,那里是小沈阳的故乡,我要看小沈阳……”庆似乎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
哈城,河西村。
下了汽车,烬和庆马不停蹄地来到村政府,出示了局里批的请村政府给予配合的公文和自己的警官证,终于在村长的办公室(其实就是间平房)里见到了村长。
村长是个看起来相貌憨厚的老实庄家人。
“胡梦是谁?”村长有些纳闷。
“就是她,村长有印象吗?”烬从口袋掏出胡梦的照片。
村长戴上老花镜眯眼看了好一会,终于恍然大悟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小琴啊。”
“小琴?”烬和庆对视一眼。
“嗯小琴,她的小名叫小琴,原来她叫胡梦啊,呵呵,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呢。她怎么了?”
“她……”庆几乎脱口而出。
“她没事的,主要她现在在我们城市登记的户口有一些问题,这是我们电脑系统升级造成的错误,所以我们想来你们这问问她没来我们城市前的情况。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村长。”烬连忙抢上。
“哦哦。”老村长似懂非懂。
烬要的效果就是这样,像这样大年纪的村长应该对电脑什么的一窍不通吧,所以干脆说的专业点,要的就是他听不懂。
“要说小琴这孩子可真争气,在学校从来都是第一名,还考上了城市的大学,真给我们村脸上争光,可惜父母死的早啊。”老村长摸出一根烟点上。
“村长,她父母去世了以后她就一个人过的吗?”庆问。
“怎么会呢?”老村长笑笑:“我们村那么多人,谁家省一口小琴当天的饭不就有着落了?”
“那小琴小时候有没有最好的朋友?”烬问。
“小琴这孩子懂事早,人又善良,村里的孩子都很喜欢和她玩,不过和她玩的最好的,那就要属……”
村长话还没说完,这时候一个相貌黝黑的中年人走进了村长办公室,亮着大嗓门喊道:“村长下班有事儿没,没事儿上俺家喝酒呗。”
村长冲来人笑了笑,转头对烬和庆说道:“小琴小时候最好的朋友,就要属这彪子的女儿了。你们都没吃饭呢吧,走,咱一起去喝酒!”
烬和庆看推辞不过,而且这户人家家里也许会有线索,客气了几句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和村长到了黑大汉的家,烬和庆四下打量了下,这是个很简单的东北农村的家,与众不同的那就要说整间屋子的墙上都贴着大头娃娃的年画。
黑大汉好客地让烬和庆先在家里随便看看,他去买点下酒的菜,马上就回来。
黑大汉临走前烬忙问:“叔叔,请问你家女儿有没有照片什么的?”
村长补充了一句:“是啊,彪子,要有小琼和小琴的合照那就更好了。”小琼应该是这家人女儿的小名吧。
黑大汉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有,有有,咋没有呢,俺家小琼和小琴那她俩小时候,钢钢的~!”说完转身进了里屋。
过了一会拿出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有两个扎一模一样鞭子的小女孩依偎在一起,开心地笑着。
胡梦小时候和现在差别不大,认真看能看出来,旁边的小女孩……
烬皱起了眉头:这小女孩,怎么那么眼熟呢?
忽然听到村长唤那正要出门的黑大汉:“季爱国,要买点好的招待这俩小伙子,身上钱不够的话从我这拿……”
黑大汉憨厚一笑:“呵呵,哪能要村长的钱呢,咱有钱。呵呵。”
烬忽然觉得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点,但是那个点很模糊,自己似乎摸不着触不到,不自觉地手一松,照片落在了地上。
庆忙捡起照片,拍了拍上面的灰,埋怨道:“烬你干嘛啊,你不喜欢小萝莉我喜欢啊,不喜欢也不要把照片扔地上啊。哎烬,话说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小沈阳啊?”
烬勉强的笑笑揶揄道:“看你这老爷们样子,怎么也会喜欢男人啊!”
这句话一说完烬的脑子划过一道闪电,是啊,我怎么早没想到!这样就对了啊!
趁烬还在把脑子里的线索串起来的时候黑大汉买酒菜回来了,烬立刻着急地问:“叔叔,你的女儿的大名叫什么?现在在哪里?”
五、
坐在从哈市回去的火车上,烬心里像有无数条蚂蚁在爬,无比的烦躁。
烬很懊恼,觉得自己好笨,只有这个人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作案,作案后做完嫁祸方正的动作后还能将血衣什么的立刻藏起来,只有这个人可以把我们现阶段所有的线索全部串起来!为什么我早没有想到,现在人家可能已经把证据全部销毁了!
庆坐在烬身边嘟着个嘴,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唉你怎么了?”烬才发现庆的情绪不对。
“我要看小沈阳嘛!”庆可怜兮兮地说。
“额……这样吧,破案了之后给你放假,你带你的小女朋友可以休假十天,怎么样?”
“嘿嘿,这还差不多。”庆立刻开心起来。
烬摇摇头,见过没心没肺的,没见过这么没心没肺的。
下了火车烬和庆拎着行李直接打车到了胡梦家楼下。
上到三楼,庆正要敲胡梦的邻居季凤家的门,烬赶忙拦住,蹑手蹑脚地弯腰翻起了季凤家门口的垃圾袋里的东西。
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后,烬将垃圾袋口扎好,恢复成原样,心满意足地拉着莫名其妙的庆走了。
第二天,烬和庆又来到了季凤家,这次,是烬敲的门。
季凤打开了门,似乎有些惊讶烬和庆再次上门。
“啥事儿啊,两位警官?”
“我看我们还是进去说吧,我们和你说的事情在外面说,不好。”这次烬没有用东北话说,用的是标准的普通话。
季凤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打开门让进两个人。
坐下后烬上来就问:“季凤,说说你为什么要杀胡梦吧。”
季凤听了一点都不慌乱:“警官你说什么?我杀人?怎么可能啊?”
烬也不理季凤的反讽,慢慢地说了起来:“你和胡梦原来是一个村的,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她到这里上了大学后你也来到这里,希望可以找到她,随着时间的流逝,你越来越觉得遇见胡梦的几率越来越小,索性在这里成了家,直到有一天,你发现胡梦住到了你对门,你觉得能遇见她简直就是奇迹。胡梦本来就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从小都是你罩着她,当她遇到方正的事情后,她告诉了你,于是你和她一起计划杀死方正。”
烬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其实从小时候起,你都一直很喜欢胡梦,渐渐地,你爱上了她,当你发现了这个事情后,你找了个机会告诉了胡梦,胡梦可能也爱上了你,于是你和她经常在她家里约会。因为胡梦的日记里写过一篇‘竟有如此爱法,爽!’,说明你们上床了,这是胡梦从未有过的体验,所以她要用‘竟’这个字。当然,到底爽不爽我就不知道了。”
“后来你们一直没有机会下手,胡梦很着急,三天两头的催你杀方正,到了后来,可能还以说出你们的关系威胁你尽快动手,你开始怕了,开始担心了,因为你现在有了家,更重要的是,你怀孕了!当然,孩子不是胡梦的,你不想自己的孩子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这样的女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决定舍弃与儿时玩伴多年的友谊,杀死胡梦。割她的喉咙,就是你潜意识想让她永远地闭上嘴巴!”
季凤扑哧一笑:“警官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怀孕的消息的?”
烬示意庆来说明,庆说:“我们刚从你的老家回来,你的父亲季爱国和我们说你现在还会不定期地打电话回家,你上个星期还打了电话回家,告诉他你怀孕了这个好消息,现在你父亲把家里的墙上到处贴的都是大头宝宝的照片,和过节似的。”
季凤听了脸色变了变。烬接着说道:“你向胡梦要了方正的鞋子的尺码,买了一样尺码的鞋子,还要她录下方正的声音,当然,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让胡梦录下的,不过在恋爱中的女人基本智商为零。你在门口杀死胡梦,我想你一定是作势要亲她或者是让她把耳朵凑过来假装要和她说悄悄话,引诱她在不知不觉中毫无防范地把头靠近你,然后你一刀将她杀死,还关上了门。一开始我总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在门口杀死胡梦,后来想通了,你在作案前都已经调查好了,楼上有两个小伙子会在晚上下夜班回来,你要趁他们回来之前尽快解决。还有个最关键的原因是,你穿的是和方正一样尺码的男士皮鞋,你们的房型是一样的,楼梯过道的地面会比你们的家里地势低一点,而这个高度差正好能遮挡住一部分你穿的皮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天你应该穿的是长裙。”
“你穿着这个带血的皮鞋走下楼梯,到了一楼的楼洞后你无法再走出去,因为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样的人看到自己,于是你脱下鞋子拎着回到了家。”
“记得我们第一次到你家的时候你说你老公在外面喝了猫尿,说明他回来时候你已经把带血的裙子和皮鞋都已经藏起来了,如果是你,可能现在证据已经销毁了吧……”
“啪、啪、啪……”季凤拍了拍手,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好恐怖的一个故事啊,烬警官,你真有想象力啊,”她突然换了一付严肃地表情看着烬:“其实,我不是季凤……我是变形金刚……哈哈哈哈哈哈……”
烬等她笑完了,说:“到现在你还不愿意承认是你杀了胡梦吗?”
“为什么不可能是胡梦的前男友杀的她?”
“我们调查了赵炎,他曾经患有重度精神病,经常生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不能自拔,今年年前才出的精神病院,所以我想胡梦是因为这个和他分手的吧。”
季凤听了,眼里忽然射出两道锐利的光:“烬警官,还有这位庆警官是吧,是我季凤做的,不是我季凤做的,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有证据吗?”
庆紧张地瞟了眼烬。这一细节给季凤看在眼里,二郎腿一翘,立刻就有了胜利者的架势。
烬不甘心地说:“其实昨天我们来过,从你家门口的垃圾袋里捡了个鱼骨头,送回局里查了DNA后,与在胡梦家发现的口红上的DNA完全一致!这你怎么解释?”
“切,这有什么?”季凤在胸口抱起胳膊:“我到我朋友家,试了下她的新口红,她要送给我,我没要,就这么简单。”
烬一听就傻眼了,本来以为胜券在握,通常这句话一说出来凶手就已经知道自己完了,怎么这个女人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么擅长诡辩呢?
烬的脑子这时候飞快地转着,季凤刺耳的笑声不停地钻进烬的耳朵,不停地剐着烬的心。
忽然烬瞥见了季凤的房门,心里有了主意:“季凤,你应该知道胡梦家才装修过的吧。”
“是啊,她装修那段时间吵死了,因为是朋友我又不好说。怎么啦?”
“你知道不知道她家的大门是她遇害那天下午才送来的?”
季凤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停滞。
烬继续说:“当天下午门送来后,你觉得有些洁癖的胡梦会怎么做呢?”
烬看到季凤的额头露出了汗珠,微笑着看着她:“她会把门重新擦一遍,对吧。”
……
“胡梦家那天晚上并没有别的人来过,对吧。”
……
“你杀死她了以后是用那只手关的门啊?那天晚上,除了胡梦,只有凶手的指纹会出现在门上吧。”
这是最后一击!
季凤坐在椅子上浑身颤抖起来,双肘放在大腿上,用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不停地揉搓,嘴里喃喃自语,好一会才停下手。
再抬起头的季凤披头散发,双眼通红:“是的,我杀了她,但是,我真的爱她……”
“可……我怀孕了……”季凤有些哀怨地慢慢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出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怀孕了,孩子不是她的,你说,她知道了会怎么样呢?嗯?你们说啊警官先生?会怎么样呢?她为什么要拿我们的关系要挟我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警官先生?你们说呢?”
……
尾声、
将季凤带回警局后烬回到自己办公室,坐在椅子上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终于把案子破了,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了。
门忽然被人撞开,庆冲到烬的面前递过一张纸,烬看见最上面写着三个大字:请假条。
烬笑笑,大笔一挥,同意。
庆开心地大叫一声后转身就走,走到门口似乎想起一件事,又折回来问:“烬,我的小女朋友说她有个女性朋友会和我们一起,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啊。她那朋友那腿,唉呀,又白又修长,是你喜欢的类型噢。”
“我?我算了吧,我还有事。”烬笑着说。
“你少来吧,你一个光棍有个屁事?和我们出去散散心不好吗?”
“去你妈的,谁和你说我是光棍的,哥是有主的人好不好?”
“哎哟,什么时候有主了不和兄弟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吧。”庆有些不爽。
“好了好了,等时机成熟再和你说,你快走吧,不然赶不上飞机了吧。”
“唉呀都十点啦,要走了要走了,烬,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啊……”随着庆越跑越远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烬看庆终于走了,起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再坐回椅子上,点上根烟,掏出手机后按了几个键,手机里传出动人的歌声:“忘了那一场致命接触,换个城市居住,头发红色床单蓝色,可我的心依然那么空。原来你的爱已回不到原来,早该想明白,我大声喊你每一声都是高八度,你却听不清楚……”
哥是有主的好不好……
完
[此贴被白兰花的信徒于2011-10-31 11:12:19修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