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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卧柳伤春(第一次尝试的推理故事)(人气:414)
 吹雪小醉
1 楼: 卧柳伤春(第一次尝试的推理故事) 12年05月10日16点19分

明未庐的主人是一个很平和的老人,行医几十载,救人无数。他有一个孙子姓薛民墨尚字规学,是一个很有才华又活泼的年轻人。虽未及弱冠但就已名声在外。无论是朝廷捕快,还是江湖世家的公子,他都能跑去,随便在人家厅堂里坐坐和他们称兄道弟。

这薛墨尚的年纪十已有八,以男子的年龄来算还很年轻。他爷爷结庐行医,一干数十载。受到爷爷的熏陶他在医术上也是很有造诣,不过他绝对不会是一个单纯的大夫。

其实薛墨尚能有这么大的人气要归咎于他有个很无聊的兴趣,那就是游山玩水。先不说别的,反正每次出去他都能交到一两个好朋友。

远的不说,前不久他去了次庐州,回来的时候居然还让他结识了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令狐山庄的公子令狐言。说来也巧,这令狐言即将成亲正要回家拜见高堂。半路却身染重病群医无策,这差点让令狐言未过门的妻子心灰意冷。就在这时薛墨尚打从一边经过,看着怪可怜的就救了他一把,没想到还救出一个好兄弟。

他们结伴回到江南,原本令狐言想请薛墨尚过府坐坐,但不巧走到半路薛墨尚的一个好友找到了他,说是让他和他一起去一趟京城。薛墨尚一见是好友相邀,也是不好推辞。这多少让令狐言有些许遗憾。不过临走前令狐言还是嘱咐薛墨尚回来时一定要去他府上做客。还告诉薛墨尚,到了京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的好友柳不弃,顺带告诉他让他来参加自己的大婚典礼。

 

 “这京城不愧为一朝都城,竟是如此繁华。”一到京城,薛墨尚便不停的感慨。他家虽在江南但比起这一朝都城依然有所不及。身旁的林庭只是笑笑。其实林庭祖上是久居长安的官宦之家,十几年前却突然举家迁去了江南。虽然薛墨尚很想问明其中原委,但本人不愿多说,外人也就不便多问了。

又走了一段时间,两人都觉得口干舌燥,“林兄,我见前方不远有座茶楼,你我不妨进去坐坐如何”薛墨尚先开口说“我也正有此意,既然薛兄先开口了,那我们去歇息一下吧。”

两人边说着就走了进去,但刚一入那茶楼,就觉得气氛异常的严肃。明明开在这繁华的街道上却只有三四人坐在一张桌上,似是在讨论什么。

薛墨尚的好奇心突然被挑了起来,他屏气凝神伸长了耳朵,听那几人的对话。

但见那坐上看似最稳重的人最先开口“人死在这里,也不知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那程玲儿只在后院坐了一会儿就死了,那时又没人去过后院,她死了,关我们什么事。”他还没说完就听见另一条粗暴的声音道。

“但人毕竟死在此处,我们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吧”最后是温和的声音,似是娓娓道来。

听到这里薛墨尚大概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他收回心神,却看见林庭正在看着自己。“林兄,我脸上可没有茶水啊。”似笑非笑的口气,听起来还有一点小小的无赖。

“薛兄,偷听他人言语,此举甚不礼貌!”与薛墨尚的戏虐不同林庭是一本正经的。严肃的表情让薛墨尚还真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做错了事,不过那也仅仅是一刻而已。

 

茶楼的小二似乎终于发现了他们,便走了过来。“两位客官,想喝些什么茶水,我们店里有上等的碧螺春还有正宗的雨前龙井。”薛墨尚抬头看了一眼店小二,发现小二神色有异。而且他明明是一个茶楼小二,却让墨尚觉得他浑身散着一股子书卷气,脖子上还挂着一块精致的小玉佩。虽然墨尚有诸多疑问,但又不想多问只好闭口。而林庭看到好友不发一言只好自己应付的说道“随便给我们上壶凉茶吧。”

林庭说完回头看了眼好友,发现他正非常认真的盯着店小二看着。其实墨尚此时正在努力阻止自己去多管闲事,但是天生旺盛的好奇心还是让他决定一问,他没有理会林庭的眼神自顾自的对小二开口“小二哥,看你脸色不好,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小二看了眼薛墨尚,张口欲言,但欲言又止两行清泪竟是流了下来,薛墨尚和林庭看到此景都有些愕然了。

脑中略是思索,薛墨尚觉得,小二如此神色定与那名叫程玲儿的死者有关。

又过几时先前坐着的一桌人,终于发现了薛墨尚与林庭。又看到小二泪流不止,终于有一人走了过来。

来人有礼地服了下身然后开口道“两位公子,我是这茶馆的掌柜文延。方才本店小二多有怠慢之处还望多多担待,他已有多日未曾休息了,希望二位看在我的薄面上就不要责怪他了。”

听着声音,墨尚记起是那语气稳重之人,便也是微笑着开口“掌柜的怕是误会了,我等并未有责备那小二哥的意思。方才听掌柜的意思,小二哥多日未曾休息,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薛墨尚嘴上这样说,心里早已有了底。猜想多半与他们先前说起的那程玲儿有关。

“哎,公子怕不是这儿本地人吧。”文延叹了口气,似是颇为无奈。

“你们是有所不知啊。那……”文延刚要说下去就听一道粗暴的声音响起“还不就是为了那个被条花毛虫咬死了的程家大小姐的事。”那暴躁的口气让薛墨尚等人惊讶的回了头“这小小虫儿岂能将一个人活活咬死,这位大哥,你太会说笑了。”薛墨尚似笑非笑。

这时另一人发话了。“公子你既非京城人士,可否恕在下冒昧你们来自何处。”

“这并没有不妥之处。我们来自江南,因我身旁这位林公子有事才来到京城。”薛墨尚依旧笑着。

“那就难怪了,公子可知为何这茶楼只有我们几个人。”薛墨尚听得了只是笑笑,并不答话。

“也就几日前,这茶楼还是人山人海宾客甚多的。不过就因后院出了人命,才有了现如今这番景象。”

“死去之人可是刚才提到的那位程家大小姐。”薛墨尚出于好奇接着问到。但只见那人别过了头,似是有些不忍。但接着又回头“正是,那程玲儿年纪轻轻又人美心善,可谁能想--哎。就因为程小姐死在这儿的后院,所以程家人就不断前来此处闹事。这茶楼就再无人敢来了。”

小张就是先前的那个小二哥,他此时正端着茶走过来。看着他含泪的眼眶,薛墨尚多少有些感慨。堂堂七尺男儿汉,如今也是两行泪涟涟。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如今言只是未到伤心处。

薛墨尚起身接过小二手中的茶让他坐下。拱手道“各位,如果信得过我,可否将事情经过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上各位的忙。”听得此言,众人多少有些惊讶。而林庭在惊讶之余还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他的薛兄是好管闲事的脾气又上来了。看来此次京城之行的归期是肯定要延后了。

可虽说墨尚是有意帮忙,但那三个掌柜却好像有些难处。“公子,可否告知名姓。”温和的掌柜拱手问道。“这又有何不可”薛墨尚依旧笑着“在下姓薛名墨尚字规学,这位是我的好友林庭。”他看着一脸无奈的好友又笑了笑。

“那么,薛公子你也看到这茶馆的惨状了。如今你若是帮了我们,那程家又怎肯轻易放过你呢。”众人在一旁点头。

薛墨尚仍是笑不露齿“掌柜不必为我担心。你们别看我这样,我的拳脚功夫可是很好的。”

 

正说着就听见茶楼外传来叫骂声。不一会儿,一个有些微微发福的男子带着几个壮汉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薛墨尚便开始注视着他,但来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转了过去。薛墨尚看向林庭,和他对了下眼色。林庭立刻会意的装作喝茶。

文延看了来人一眼,便回过头用他一贯的稳重口气介绍到“这位是程家的表亲,王威王公子。”

“喂,张修呢,把张修交出来。”那王威也不多言,直接的喊道。他所说的张修,也就是那个店小二,早在听到叫骂声时,墨尚已让他去躲起来了。那胖子见没人应声,又看了眼薛墨尚,似是嘲笑的开口“文延啊,你现在是不是都喜欢找些小白脸来当店小二啊。”文延听到他的话并没有多说什么,看来似乎很是生气却又不能发出来。看到此景薛墨尚便开口了“这位王威王公子是吧。”说完还不忘他的招牌式微笑“小人呢自愿在这茶楼里当职,请问你可有什么问题。”此话一出,顿时让王威了解到,眼前这个年轻的公子。看似柔柔弱弱的,实则不好对付,于是开口:“这位公子看你这话说到哪儿去了,你想在那儿就在那儿,我怎们管得着呢。不过这茶楼小二毒死了我的表妹,我也定是不会饶他的。”王威脸上的肥肉动了动,那表情着实好笑。薛墨尚忍著笑意,沉下脸“王公子,无论说什么都请有证据。你什么证据都没有,怎能说是小二哥毒杀了你表妹。”此言一出,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最后是暴躁的文雷掌柜打破了这个局面。“王威小子,我家小二连只鸡都不敢杀,你说他杀人谁信啊。再说了他对人程小姐那么好,这整条街的人谁不知道,你要冤枉人也找别人去”

“是啊,小张与你无冤无仇的,你又何苦如此紧逼不放呢。”温和的文志也接着开口。

薛墨尚看到王威在听到张修对程玲儿很好时眼中闪过一丝凉意。心道“无冤无仇吗,在他看来未必”。王威见这次捉不到张修,又不敢轻动薛墨尚,过了不多时就离开了。

 

他刚一离开,张修就从小楼后走了出来。到了薛墨尚面前突然跪了下来。他这一举动到吧薛墨尚吓了一跳,忙想扶他起来。但张修却开口道“薛公子,小人多谢你为我申辩了,但玲儿的死确实与我有关。”说着又低下头。薛墨尚怔了怔“难道程小姐当真是被你所杀”他如此道出自己的疑问,但却遭到了林庭的眼神指责。心想有这么严肃的朋友不知是好是坏,偷偷苦笑一下,又一次想去扶起张修。“你们可否把此事详情告诉我,我也好思考对策。”薛墨尚边说边把张修安置在身旁的椅上。

张修的身子抖了抖随后开口道“程小姐是这长安街一个商户家的小姐,当时小人还是一个穷书生。原是为了赶考而来却身无分文以致沦落街头。幸得小姐相助虽已无法再入试场,但却为我找了这份工。”说到这张修顿了顿,文延拍了拍他的肩,对他一笑。

“原来小二哥以前真是书生,难怪刚才初见时只觉得你有一份书卷气”

“薛公子见笑了,空有满腹诗书,却也救不了心爱的姑娘。”张修突然的感慨让薛墨尚一时摸不着头脑,“此话怎讲”。“公子有所不知”此时文延已接下了话头“刚才那王威公子其实是程小姐的未婚夫,程小姐与他自幼定亲。但那王威为人险恶、奸猾无比程小姐又怎会喜欢呢。当时她在街上救了小张,让他来我这茶楼后,程小姐自己来的也多了。这茶楼原就有一班好看热闹的闲人,无事就说程小姐是来看小张的,程小姐自己也不辩解,时日久了她与小张的事也就传的人尽皆知了。”

“所以先前掌柜才说小张对程小姐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是啊,前些天陈小姐又来找小张,文雷告诉她,小张出门购茶未归,她就去了后院等。后来小张回来了,听到程小姐等他,就高兴跑过去。可还未到半刻他就跑出来说是程小姐死了。然后大家就都跑过去,果然看到程小姐躺在树下,脸色发青已死去多时了,后来县衙就来人把程小姐的尸体抬走了。”

“那县衙可有派人来传话叫小二哥前去问话。”

“如何会来,那程小姐刚死,程家的人就认定了是小张杀了人,那儿还用县衙来人问啊。”文雷暴躁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让薛墨尚小小的惊了一下。心想:这长安县令不就是令狐公子的好友吗,听说为人正直清明,是万不可能只听陈家一面之词,就信了张修是凶手的,看来此事必是另有蹊跷。

 

正想着就又有一人进了茶楼来,看见来人薛墨尚心底一笑。但与薛墨尚不同,茶楼内其余众人除林庭外皆脸色不善。

文雷脾气暴躁,薛墨尚看他似有动手打人之意。而文延就稳重的多了,他起身有礼的拱手:“不知差官大人到来,有失远迎了。”动作虽是有礼,但口气却略显不善。

薛墨尚看到这情况,顿时大笑了起来。他这一笑不知茶楼内的众人,就连林庭也略显惊讶。在一片惊讶中薛墨尚对那个被文延叫做差官的人说道:“看来风大哥在别人眼中都成了朝廷的走狗了。”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但只听来人道“薛兄弟,这几年未见,看来你还是未变啊!”“你几时见我变过”薛墨尚打开手中折扇,微笑着望向身后惊讶的众人“大家别见怪,风大哥是我几年前在江南认识的,为人正直,不必担心。”

听到这话文延等人才回过神来,文延笑了笑“想不到薛公子小小年纪竟能认识这长安城的捕头。”薛墨尚只是笑笑,让张修去给风明取碗水来。“风大哥,你到此一行,所为何事?”薛墨尚明知故问的笑着问。

风明喝了口水,抬头也是微笑着“薛兄弟,你出现在这儿想必此处发生了什么事你早就一清二楚了,就不必我多说了吧。”风明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

薛墨尚也不来气接着问道“那风大哥你……”薛墨尚一副你是来干坏事的样子,看的风明差点就冒了冷汗,忙连连摇手“我自然是来查案的,不然你以为我是只会吃皇粮的蛀虫啊!”他说的虽是玩笑话,但一听查案二字,众掌柜都半僵在当场了。

薛墨尚又是笑笑“掌柜的不必担心,我想风大哥应该只是来看看案发现场。我了解他,没有证据他不会随便抓人的。”这一句话成功的缓和了茶楼内的气氛。

风明听到薛墨尚为自己说话,对他报以感激的一笑“那现在我能否去看看发现尸体的后院。”风明说话一向有礼,也因为他的有礼让掌柜的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文延起身领着风明去了后院,这时薛墨尚也跟着站了起来,交代了好友几句也去了后院。

他一到后院就看到风明一个人站在院中的大树下,四处却不见文延。他笑着走了过去“风大哥,可有发现。”风明听到声音抬头对他一笑“你是来打听案情的吧”

“看来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就是不知风大哥可愿与我透露一二。”

“唉,我就知道”风明叹了口气又低下头找线索,边找线索边开口到“那个程小姐的确是被毒死的,这一点没有问题。但仵作查过她所有的东西,证明当天她吃过的所有食物连同衣物在内都没有被人下毒的迹象。唯独在她身上发现一条带毒的毛虫。”话说到这里风明突然停了下来。而薛墨尚却在思考刚才风明说的话。

“先前文掌柜也说,程小姐是被虫儿咬死的。可即便毛虫含有剧毒。但要我相信一只小小的虫儿所含之毒能在一瞬间将人活活毒死,也是万不可能的。”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对此事似有诸多思考。突然刚发芽的草丛一处异样让他颇感怪异。但随即又觉得与此案无关也就不再多想。

此时时值春日,微风吹过刚发青的柳枝,嫩绿嫩绿的。薛墨尚与林庭在柳树下诸多找寻但最终一无所获。天色渐暗,风明要回去县衙。薛墨尚送他到门口“风大哥,能否麻烦你一件事”“请说”“明日我想去看看那程小姐的尸身”

“这并不困难,正巧我明日也要去义庄,就带你一同去吧。”风明笑了笑,转身离开,想也知道薛墨尚不会提什么无礼的要求。风明几年前到江南办案,认识了当时还在幼年的薛墨尚,一见如故,很是喜欢。在破案上薛墨尚也给了他很多帮助,两人便交了朋友。

薛墨尚看着风明的背影大声道了一句“多谢”原本转身欲回茶楼,却看见远处墙边有一个人正看着自己。正巧文延走了过来,便问他“文掌柜那位姑娘站在那边很久了,掌柜的是否知道她是何人?”他指了指墙边之人。文延转头看了过去“那是程小姐的丫鬟,怎么会在这儿。”文延脸上露出异色,看出问题的薛墨尚不动声色的移了下脚步,挡住了文延的视线“文掌柜,不知这茶楼可有供住店?”

文延听到这话一愣,随后笑了起来“这茶楼原有两间空屋,只要薛公子和林公子不嫌弃,两位可以在那里休息。”

“不嫌弃,有住处就好”说着拉了文延走进茶楼,进门前文延又回头看了眼那丫头,这一幕当然落入了薛墨尚的眼中。

 

今夜注定薛墨尚要辗转难眠,他脑中不断回想着案情。程小姐的死看似只是意外,但要说区区一条毛虫能在瞬间杀人,也实在太过离谱。突然想到一件事,想来似乎对案情没有帮助,但却又让他十分好奇“为什么文掌柜会一直看着那个小丫头呢”“薛兄啊,要是实在想不通就去找那个丫头问清楚吧。”终于受不了他的辗转难眠,林庭有些无奈的提议道,听到他的话薛墨尚有些不好意思。“林兄你的意思是让我现在去找那个丫头。”“或者明天我帮你跑一趟找那个丫头过来。”“这个,那就麻烦林兄了。”对着黑暗中的林庭一抱拳。墨尚感激的说着。接着便不再说话了。说也奇怪,先前还辗转难眠,此刻却一合上眼便睡了过去。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风明来找他了才起来。急急吃了饭,便与风明一起去了义庄。

走在路上,薛墨尚依旧在思考着夜晚的事。他起来没看到林庭知道他一定是帮他找那奇怪的丫头去了。但除了那个丫头还有很多事他也有些无法理解。而一旁的风明看他边走边思考,有些好奇地拍了拍他的肩“薛兄弟,想什么呢那么入神。”被风明一唤,薛墨尚才回神,他回头笑了笑。

接下来两人并没有再说什么,到了义庄门口薛墨尚才发现,其实义庄离茶楼并不远,徒步走上半盏茶的时间就可以到了。抬头细看这义庄,是十分新的,看来建了没多久。风明上前推开义庄的门。新漆的木门,没有多少土尘。

两人走了进去,入眼的便是一排排用草席盖着的死尸与几口棺材。常人见到此景定是举步维艰,但薛墨尚出生医馆,平日见多了死尸与伤者。因此在众尸中来回走动寻找程小姐的尸首,没有一丝异样。他这好似在自家院中闲庭信步一般的在尸体间走动到让风明自愧不如。枉他主持众长安捕快,平日死尸见了无数,但到了这死者的安息之地也多少会心有异样。他摇头却在这时听到有人叫他。在这放满尸体的地方突然有人唤自己的名字,着实让风明吓了一跳。但下一刻他就明白了,因为薛墨尚正一脸无奈的站在他身后,

“薛兄弟,你吓了我一跳。”

“失礼了!风大哥,程小姐的尸体在哪儿啊,此处散放的尸体我都看过了,没有陈小姐。”薛墨尚万分无奈的摇头。

风明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又未见过程小姐,怎知她没在其中。”被他这么一说,薛墨尚似是辩解的说到“听那小二张修说程小姐是商户的女儿,既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死了也该是衣着光鲜。但此处女尸皆是衣饰粗破,手粗脚大,又怎么可能是商家千金。”

听了这话风明拍了怕他的肩,对这个才18岁的小子,他算是服了。

“程小姐的尸体在哪儿,我带你过去。”说着便领着薛墨尚走到一口棺材前。两人合力打开了棺材,薛墨尚看着那具女尸感慨道“生前该是位十分美丽的女子啊,可惜了。”“你说什么”风明突然听见薛墨尚说话好奇地问。

“没什么,风大哥帮忙把尸体抬出来”

“抬尸体,为何?”风明疑惑的望着薛墨尚。

“尸体在棺中,不方便验看啊”只说完这句,薛墨尚便不再多言了,用力将尸体抬到一个空处。仔细验看,但始终是没有找到一处伤痕。

“怎么会没有呢?”薛墨尚疑惑的开口。

“你说什么”风明一时也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我觉得奇怪,这程小姐面色发青唇色发紫,确是死于中毒。但若真是死于虫毒,就该有虫咬的伤口。,但她全身没有一处外伤啊。”

“仵作也没有在她的食物里找到毒素。”

“所以这程小姐的死因,就有待调查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有可能是熟人作案,而凶器也定是被人藏起来了。”

“你觉得有可能是谁?”

“我现在还不能肯定,但绝不是那个店小二张修。”

“那个程家的表亲王威你觉得有没有可疑。”

“不好说,程家还有没有其他人。”

“程小姐的父亲。怎么你觉得他有可疑?”

“也不一定-------”

“不好了----”薛墨尚正想说下去,门外就传来林庭的声音。两人回头,只见林庭面色泛红,靠在义庄门口直喘气“林兄,发生了什么事?”薛墨尚见好友如此狼狈,急急走到他身边。

“张修自杀。”

“什么”一听这话,风明什么也没问就冲了出去。

反观薛墨尚面色无常,走到门边帮林庭顺了顺气,好似一点也不担心。“林兄,张修救下了吧,”

“上吊自杀,还好我发现的及时。”依旧还有些喘,先前跑得太急,差点病发的林庭,在好友的搀扶下终于站稳了脚。

“不知薛兄这里可有发现,”

“发现谈不上,不过我麻烦林兄事不知道做的怎么样了。”

“我看此案问题很大,那个丫头——”林庭开口有些激动的想要一口气说完,但却被墨尚阻止,他指了指此处,林庭才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不急,我们回去吧,边走边说。”

薛墨尚把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庭,林庭也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墨尚。他听着林庭告诉他的情况再结合自己查到的,又想到凶器有可能是被人隐藏了。突然似乎明白了一件事。

“林兄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件事。”“你说吧。”林庭大气的答应着,墨尚把他想到的事交代了一下,林庭点了点头,两人走到半路便分开了。薛墨尚一个人走到门口,就见林庭站在那里。

墨尚笑了笑“风大哥,张修没事了吧!”“命是救下了,但人还未醒。诶-不对啊。”风明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望向薛墨尚,后者到是一点不在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张修会自杀。”

“我并不知道。”薛墨尚笑笑。

“那你为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听到张修自杀一点也不担心?”

“正是。”

“其实我在林兄来时就知道张修已被救下了。”

“为何?”风明一脸的疑惑。

“风大哥,如果你看到有人自杀是会先救人还是会先去通知别人呢?”

“当然是先救人——哦,原来是这样。”

“现在没问题了。”薛墨尚晃着手中折扇依旧面含笑意的看着风明。

“没了”风明像是明白了,接着又奇怪的像是四处找了一阵才开口问道“你的林兄呢。”

“我让他帮我去办点事,对了风大哥,你知到那个程小姐的丫鬟与这里的文掌柜是什么关系。”“听说是近亲。”风明想了想回答道。“这就是了!风大哥,这个案子我要是帮你处理了,你要怎么报答我。”墨尚脸上带着奸诈的笑容,手中的折扇随意的拍着胳膊。让风明有一瞬间觉得看到了只小狐狸。“我答应你一个要求如何!”

“好,够爽快。风大哥,再给我半天时间,今夜你找所有与此案有关的人来茶楼,我定能帮你捉到那下毒之人。”说完也不再看风明而是潇洒的就进了茶楼。

看着薛墨尚的背影,风明似是有一点惊讶。虽然说几年前的无头案,也是因为有了薛墨尚的帮助才得以解决,但现在----他有一点犹豫“我该不该相信他呢。”他边说边离开茶楼,走时还刚巧遇到回来的林庭,林庭对他一笑。

 

当夜,当风明带着长安县令与程家人一起到大茶楼之时,薛墨尚正与林庭在喝茶。

那王威一见此景气的破口大骂,不过他还来不及出声一颗花生就飞进了他口中,让他咳个不停。只能气愤的望着对他笑得很无邪的薛墨尚。

只见他还保持着先前掷花生的姿势“王威公子,这里的花生味道不错,你也试试。”

这一幕让风明身后的柳县令失笑。“柳大人,这位就是我和你提到的薛墨尚,薛公子,你别看他年纪小,他查案可有一手了。”风明为柳不弃介绍到。

柳不弃只是笑了笑,不过薛墨尚倒是开口了“柳大人吗,令狐公子让我带话给你,说让你下月去参加他的喜宴。”

他一说完满座皆惊,柳不弃只是笑了笑“麻烦薛公子了,回去时麻烦帮我告诉他,如有空闲定当前往。”

他们两人聊着,可有人等不及了,程小姐的父亲开口了“薛家少爷是吧,我等来此已有一段时间了,请你告诉我,到底谁才是杀害小女的凶手。”

“不急”薛墨尚笑着又喝了一口茶。突然后院传来碗碟落地的声响。众人一惊,除了薛墨尚与早已知情的林庭,其余人都跑了出去。

薛墨尚等人都跑去后院了,自己才和林庭慢悠悠地起身走过去,等他们到后院时,只看到众人都站在一间房门口等着他们。

“薛公子,这是何意。”程家老爷怒视着薛墨尚问道。

“程老爷,我想就不必我多说了吧。”看着躺在床上的张修,薛墨尚笑了笑,不过这一笑,似乎异常诡异。

“薛公子你这话是何意,麻烦还请你告诉我们谁是凶手。”

“是啊,是谁杀了我女儿。”这一次陈老爷说话声音明显小了不少。

“哈哈哈哈哈”突然薛墨尚大笑了起来,“人说虎毒不食子,如今看来人是连禽兽都不如了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到薛墨尚的话风明疑惑的问。

“风大哥你别急,我现在就告诉大家是谁杀了陈小姐。”说着他转身看向程老爷,“程老爷,我刚才说的话不知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啊?”程老爷似是不屑的转过头,不去看薛墨尚。

“程老爷,你又何必装蒜呢。杀死程小姐的人不就是你吗。”

 “薛公子何出此言啊。”程老爷似乎有些气恼的瞪着墨尚。

“程老爷,你莫要着急,听薛公子说下去。”柳不弃突然开口像是要稳定局面。

薛墨尚对他笑了笑,随后转身“程老爷,刚开始我自然不会想到有人会狠到连自己的女儿都杀。但你一定没想到,你女儿的那个贴身丫头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很喜欢到这里来。也是因为这个才让林兄救下了这个差点被你灭口的女孩。

“什么,”程老爷脸色全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心虚。“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差点被我灭口,你有什么证据说我要杀人灭口。”

林庭在一边冷哼一声,他早已知道真相。“程老爷,你以为我们没有证据吗。”

“你”程老爷气的面色更红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了程小姐来陷害张修,但如果你要证据的话,我就拿出来让你看看,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薛墨尚如是说着。“文姑娘,你出来吧。”说完这句话薛墨尚看到文延怔了怔,他很满意看到他在这个反应。接下来在大家面前有一个女子从床后走了出来。

柳不弃有些奇怪,在众多练家子面前,这个女孩是怎样藏住的。于是惊讶的问道“姑娘,你是何人?”

小姑娘明显受了点惊吓,薛墨尚对他温和的笑了笑“这个姑娘名叫文柳,是这茶楼文延掌柜的女儿”文延听到这话一言不发,只有文雷吓了一跳似地跑到文延面前“大哥,你从未成亲,何来这个女儿。”“二弟,这-----”

“文雷掌柜,这是你们的家务事,现在在查案,你要问什么以后有的是时间。”文雷听到这话也不好再问,只能退到一边,直盯着自己的大哥。

见到此景柳不弃不住的摇头,真是莽汉一个。

“文姑娘,现在有柳大人在场你可以把你当时看到的说出来了。”文柳闻言抬了下头,但立刻又低了下去。

“那日我陪小姐来找张公子,不巧张公子购茶未归,文掌柜便请小姐到后院等。后来小姐说想要喝水,回来时我看到-------”说到这里文柳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有些惧怕的望了眼程老爷。又马上低了下去。

“你看到了什么”风明急切的问道。“风捕头,别担心,薛公子会处理的。”柳不弃拍了拍风明的肩对他笑了笑。

但见薛墨尚不疾不徐,此时他正扶起张修,并用眼神示意林庭。林庭收到信息便走了过去。

“文柳姑娘,你是否看到了程老爷。”文柳并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一边的程老爷脸色越发红了。“你胡说,我那天一直在府中。”说着还上前一步欲打文柳,文柳害怕的退后一步。不过程老爷并不放过她。

跟上一步抬手欲打。,但手伸到半空便被截住。“程老爷,大人面前你还准备杀人灭口吗。”林庭有些气愤的瞪着陈老爷。

“文姑娘,”薛墨尚轻声唤到。但看样子想让她再开口一是不可能的了。

“程老爷,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柳不弃盯着程老爷问道。

“不是,她说的不是真的。”

薛墨尚见程老爷没有要认罪的意思,他只好叹一口气“程老爷,你怎么就如此执迷不悟呢,非要我把所有的证据都拿出来吗。”说着有些无奈的拍手,众人只见林庭从袖中拿了只茶杯出来放在桌上“薛兄弟,这是何意?”风明不解的问道。

薛墨尚只是笑了笑“程老爷,这可是你房里的茶杯。”

“是又如何”程老爷还是不服的说着。

“对啊,不知这茶碗有何用处啊?”柳不弃也有些不解。

“柳大人,你有所不知啊。这茶杯是程老爷请巧匠所制,连同茶壶共有六只茶杯。但如今,林兄说说看,你看到了什么。”“我只看到五只茶杯”林庭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又能说明什么,我前不久打掉了一只不行吗。不对啊,你是怎么进我房间的?”

“狡辩之言,程老爷,林兄是如何进你房间的你不必知道。我现在只请你当着柳大人的面说一下,你是何时打坏的茶杯,坏了的茶杯又在何处。”

现场除了林庭没人能明白薛墨尚打的什么主意,但程老爷却一句也说不出。

“程老爷,你说不出了吧。你的茶杯在这里。”说着大力的把一件物体放在了桌上。大家定神一看竟又是一只茶杯。

“程老爷,你如今无话可说了吧”

“这你在哪儿找到的。”风明惊讶的望着茶杯。

“在后院树下,”薛墨尚对他笑了笑“风大哥,你只找了柳树外围一圈,但在柳树下有一小片草枯死了,现在时值春日,草本该嫩绿,有草枯死,就是土出了问题,那自然成了土中含毒最好的证据。还有程老爷,你说你那日整日在府中,为什么却有一个柴房小厮看到你从后门出去了。”

程老爷此时似是已无话可说了“陈老爷,你要还不认罪。我们就请那柴房小厮出来。”说着作势要林庭去叫人。正这时程老爷一拍桌子,大喝一句“不用了。”

这一声让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只见他脸上挂着一副无奈的惨笑,幽幽的开口:“想老夫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如今却败在你这黄口小儿手中,我——”

“程老爷,你这又是何苦呢。”墨尚有些失落的摇头“就算程小姐并非你亲生女儿,你也不该杀了她。”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了。”陈老爷颓废的低着头。“张修是你的儿子吧。”薛墨尚又开口了。但他的这句话却吓到了所有人。

“这世上的事总是很奇怪的,有人会为了钱财杀人,有人会为了地位杀人。程老爷你到底为何杀了你这个名义上的女儿,说真的我并不是很想知道。但我要告诉你,你这么做是错的。”薛墨尚坐在桌边,似是在沉思的低着头。接下来的事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柳大人叫来衙役带走了程老爷。他终将为自己杀人的事付出代价。

 

等到所有人都散了风明才忍不住好奇的拉住薛墨尚“薛兄弟,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想到杀人的是程老爷的。”

“其实说来也算是运气好,程小姐的丫鬟文柳姑娘这几日一直都在茶馆附近,那日我无意间发现了她似乎与茶馆的文延掌柜有着一些特殊的关系。便拜托林兄帮我找那丫头过来,没想到林兄告诉我他找到那个丫头时,正有人企图杀了她,林兄把人救下,那姑娘被吓得不轻,语无伦次间也说了不少事儿,林兄都告诉我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那程小姐并非程老爷的亲生女儿,店小二才是他亲身儿子的呢。”风明又忍不住问道。

“这就要多谢林兄了,”墨尚笑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林庭“那日我们去义庄回来的路上我听到他告诉我的事,就猜到杀人的十有八九就是程老爷,但是又没有证据,而且程小姐是程老爷的女儿,我始终弄不明白为什么程老爷要杀了自己的女儿。于是我拜托林兄帮我去程府找找证据,没想到林兄到了程府不但找了证据,还在程老爷一房小妾的门外听到了一件发生在十多年前的事。

那就是虽然表面上程小姐是程老爷的发妻所生的女儿,但其实,那时程老爷正好有事外出,他的发妻又难产而死,他的二房怕自己的儿子不能继承财产,于是偷偷把刚出生的小公子换成了一个女儿。”

“那二房既然换了孩子自然是不会告诉程老爷的,那程老爷为什么会知道店小二就是自己的儿子呢。”风明依然有些不理解。

“这可能和店小二挂在身上的一个玉坠子有点关系,我看那个坠子外形十分的别致想来定是有什么特别之处。我想定是程老爷从这坠子上看出来端倪才惹来了程小姐一场杀身之祸。”说到这里风明才算是真的理解了这个案子的全部,他摇了摇头,看来着薛兄弟有时运气真的很好,那些很难被别人发现的陈年旧事,他都能找得出来,他真的是有些自愧不如了。

 

两天后,薛墨尚与林庭要回江南了。柳不弃与风明一同前来送行,柳不弃看起来很欣赏这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孩子。而风明却把薛墨尚拉到了一边“薛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看着和林庭站在一起的张修说道。

“风大哥,你还记得我们先前说好的,如果我帮你破了陈小姐的案子,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

“当然记得,不过这关张修什么事”他边说边发呆,就在他发呆这会儿,薛墨尚已骑在了马上“风大哥,小弟告辞了。”说完一拉缰绳头也不回地走了。林庭无奈的看了眼他的背影,对柳不弃拱了拱手便于张修一起上马,追着走了。

风明气结的摇了摇头,感觉有人靠近,抬头就看到柳不弃站在他面前。他无奈的叫了声“大人”柳不弃对他笑了笑。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果。”柳不弃说完背对这风明,风明听着不懂抬头却看见柳大人已走出好几步了,他急着追了上去。

城外官道上,张修不住的回头。薛墨尚看到这个情景,调转马头来到他的身边。

薛墨尚对他笑了笑。“张公子,留下还是离开,你可想清楚了。”张修看着薛墨尚并不说话。前方的林庭也停了下来,看着他。张修似是思考了好久,再一次抬头似乎想通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公子就让张修一生跟随公子吧。”

听到这话薛墨尚笑了起来,再次扬鞭,前方的红日尚未西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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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灌水党,虽然喜欢潜水。虽然每次发文都希望别人或好或差的给点意见和建议。但本人走衰运,从来没人回。果然还是没本事的笨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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