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低丿调（低丿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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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耍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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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年02月16日16点28分 |
一、
红叶健身房的休闲桌旁，严超抓了抓后脑勺上浓密的黑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真的好久不见了啊，哈，哈哈……真巧我今天准备要出国念书也许不再回来了，老朋友给我送一程这真是太好了！”
望着面前的儿时玩伴，我不禁感慨万千。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几年前的小不点如今都已变得人高马大，为着自己的理想奋斗着。而不再是为了——捉弄别人。
片刻，似乎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将我从深长的思绪中牵回。那是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仿佛时常感受到却又不曾确定究竟是在哪个地方体验过。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也许是随意找到话题打破寂静，严超开门见山大刺刺地问道。
我按照惯例依旧没有做声，因为我知道他还有下文。
我的眼神游离开去故作轻松，严超收回了笑容正儿八经地说：“还记得以前每天放学玩的那个游戏吗？”
“嗯？”我假装稍稍回过神来，不加思索地回答道，“你是说——耍…保…安？”最后三个字刚出口，我这才想起是在什么地方曾经有过这种不可名状的感觉。想到这里我的后背顿时微微发凉，这种无比熟悉的感觉——竟然就是在这里啊。
“没错，真的好怀念啊，可是已经回不去了，不是么？”严超不禁感叹起来，在我看来那更是一种无奈。
“你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其实有些谜不解开更值得我们回味。”这一次换我强挤出笑容安慰道。耍保安这个话题已经成了我日后的谈资之一，如今旧友重逢必定还是要聊上一聊的。
“就是在这里，虽然那时候的建筑现在已面目全非，但我还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那种不能用言语形容的恐惧，对黑暗的颤抖。”严超阴下脸来小声嘀咕。
“哈哈哈，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一点也不像你了。可能你还不知道吧？你转校后我们最终还是把事情搞清楚了。一直联系不上你所以没有告诉你。”我打了个哈哈。
“是吗？你也知道虽然我们都是无神论主义者，但……你还是继续说下去吧，我听着。”他抬起了头，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二、
在我的初中时代，生活也像多数学生那样，家与学校两点一线。但直到我发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从此变成了三点一线，那地方的名字叫青春广场。
青春广场的地下是个非常大的地底空间，北面是向下凹陷的露天舞台，南面则是直上直下坡度十分大的地下停车场入出口。美好回忆就是从这个入口开始的。
在我与严超享受飙车的刺激时无意发现车库另侧有一个隐蔽的大门，门的上端兀然写着地下商场四个大字。走进才发现这个地下空间真是别有洞天，仿佛走进人间仙境一般，眼前不由为之一亮。
商场由多个玻璃小室组合而成，每个小室之间都留有两个人能并排走过的空间，这样一来就构成了天然的简单迷宫。因为被废弃所以少有人烟，这样一来这里就完全成了我们的天堂。
骑着脚踏车两人在迷宫内乱窜，透过多层玻璃突然一个黑影窜入我的视线，我摒住呼吸不敢动弹。
随着黑影慢慢逼近，我的心跳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人？”一个陌生的声音使我为之一怔。
“我们是迷路了。”正当我刚想解释，一个完美的借口从身边传了出来，是严超。
“我带你们出去吧，以后别乱跑了，听见没有？”看着他的制服，我们松了口气，乖乖地推着车跟上保安。
五分钟后我们再次回到写着字的大门口。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好像身后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将自己往反方向拉去。我看了看黑漆漆的商场尽头，回头皱着眉头与严超面面相觑，但却二话没说。
这么好玩的地方自然得大玩一番。抛掉所有的恐惧，第二天放学我们就托上三五个骑车的同学浩浩荡荡地杀到了地下商场的大门口。
调查地形一番后，严超突然招呼大家停下车，郑重其事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众人来了兴致，异口同声地问。
“耍保安！”
三、
这个陪我们度过三年的游戏从那天起正式被发明了出来。简单说就是我们几个骑着车在商场迷宫中乱转让保安来抓。现在回忆起来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意思，也许就是寻找那种刺激吧。耍保安玩了一年大家就觉得有些厌倦了，保安却从当初的徒步到自行车最后升级到了电动车。看我们玩的不亦乐乎也不知道在他们眼里这是消遣或是愤怒的表现。
在过去的一年中商场的地形我们已经了如指掌。比如说它南面接壤车库，北面联通舞台等等。但是还有两处地方没有探索过，其中一处就是那个我第一天看到的黑色尽头。
噩梦正是从这个黑色的地方开始的。在接下来的一年里探险代替耍保安成了我们主要的娱乐方式。人对未知的事物总会心存恐惧，所以我们总是停好车拿着手电在漆黑中探索。
这块黑色区域位于舞台与商场的交接处的一个转角，对我们来说有点深不见底，徒步走到尽头，一扇古老的双叶木质门挡住了我们的去处。几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打开，可是于此同时又一扇木门展现在眼前。
要打开第二道门却是出乎意料地容易，单手就能轻而易举地向外拉开。但是更令人费解的是接下来竟然还有一扇门，一扇青铜色锈迹斑斑的老铁门。
四、
“等等，停！别说了别说了。”听到三重门的地方严超就赶忙打住我，汗水从他的两面鬓发流下在下巴聚合，随后又悄无声息地滴在了桌面上。
“不说怎么成？我必须梳理一遍细节才能把来龙去脉告诉你，你说是吧？”虽然表面这么说但我打心底一万个不愿意，每每回忆起那些细节心里总会发怵，更何况现在自己正坐在当年耍保安的地方，这种异样的感觉更是浓烈。
严超摆了摆手示意我继续……
第三道门比我们想象中更难对付，单单是它的颜色就在气势上就压倒了我们。门腰处有一个可上下旋转的把手，把手的边上依稀可以看见有开和关两个红色油漆字。
接连着好几天我们都尝试着搬动把手试图将开关打到开的位置，但结果始终是徒劳无功。
暂时放弃是我们一致认同的选择。盘算着另辟蹊径结果却发现在三重门的附近还有一个无门的隐蔽房间。这一发现无疑为揭盖迷雾增添了一笔希望，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在几束手电的白光照射下，门外的墙面上显露出一张破旧的白纸，上面用鲜红的字迹写着“财务室”三个字。
门内是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过道，走近几步依稀可以闻到从里面散发出来的霉味。潮湿的空气混杂着发霉的味道让人有说不出的难受。
众人都呆立在原地不敢向前，但又好像有一种魔力吸引着我们进去。严超第一个向里迈出了几步，我随后跟了上去，其他人也都跟在我们后面一个接一个地进入了诡异的财务室。
放眼望去地面上零星散落着几张破旧的草席与几页残缺的书籍纸张，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不知是谁把手电的光束射向对门的正前方，要不照还好，这一照吓得每个人都屁颠屁颠地往外跑。最后的人不清楚状况见我们都屁滚尿流地出来，还特意往正对面一照。
在灯光远远的照射下，只能看一个大概，好像是一个小腿高度的洋娃娃。
没错，那的确是一个洋娃娃，只不过那是一个脸被打破的洋娃娃。
是谁放在那里的，这里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一连串的疑问在脑海里浮现出来，可是没有一个人能给出完美的解答。
有好几天我们都没敢再去那个神秘的地下商场，某天下雨严超怂恿我再去一次，出于表现自己的勇敢我爽快地答应了。谁知这一次又遇到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
五、
镜子，靠在一个玻璃柜台边上搁着一面一米多高的镜子。这是原来没有也不可能有的东西。
严超看了看我，停下车径直朝镜子走去。
他的双眼直勾勾地瞪着镜子，透过光稍稍变换角度，镜子中竟然显露出一个用透明胶粘出的“我”字！
严超对着镜子摆弄着自己的发型，丝毫不理会我的恐惧。“镜中有我，我是镜中人。镜中有鬼，鬼在镜中，我是……”他自言自语起来，独留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再看这个占据了整块镜面的字，它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仿佛随时随刻都有跑出来的可能。
此情此景，我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当回过神来时丝毫没来得及多考虑，撒腿就骑上车飞奔而去。于此同时，严超也变回了原来的模样，慌慌张张地跟着往回跑，与先前判若两人。
第二天，我向大家说明了前天发生的事，几个好奇的同学还是跟我们一起去了地下商场，但是那面怪异的镜子却好像从来就没出现过一般，突然消失不见了。
诡谲的画面常在我的梦里摇晃，让我开始分不清幻象与真相。我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完全都是场梦，自己从未见过那面奇怪的镜子还有那个可怖的严超。究竟是哪里不对，那种异样的感觉又不禁油然而生。一个恐怖的念头浮现在脑中——鬼附身。
六、
故事已经说了个大概，重重疑点让人不寒而栗。严超按耐不住心中的恐惧，“好了，你快解释吧。”
“一切都是巧合！”我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一个八十高龄的老奶奶因为行乞时不幸得罪了权贵备受欺凌而无容身之处，所以最终她带着自己的可怜孙子住进了地下商场的财务室，一住就是三个年头。我们看到的几张草席就是他们的唯一家当了，而破掉的洋娃娃则是老人从外面捡来哄孙子开心的玩具。”
“你是说有乞丐一老一少住在这个地下商场，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严超瞪大了双眼，锐利的目光使我打了个寒战。
“事实就是这样的，真是人间悲剧，不平等的待遇真让人感到叹息，”我不动声色地继续说着，“当然，因为金钱，他们也受到了同行的排挤不得不住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那么镜子如何解释？”严超追问到。
这一点我也早有准备，“镜子是那里原本就有的，你也知道一个商场不可能没有一面镜子吧？这自然是放在某个我们先前不知道的角落里的。至于那个‘我’字，孩子与奶奶也承认是他们用捡来的透明胶黏上去的。老奶奶原本是个读书人但家境突遭变故最终落到如此下场，真是不幸中的不幸。奶奶没钱供孙子读书所以用那些我们在财务室看到的破书教孩子认字。孩子淘气，刚学会怎么写‘我’字就在找来的镜子上黏了上去。后来这面镜子被发现，孩子不好意思将自己的学识展现给别人，所以第二天又把镜子偷偷藏了起来。”
“不对！”
严超听完一口咬定这是我杜撰的，我也知道如此荒诞的解释是很难让人信服的，只能老老实实把所谓的真实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还记得我们那时候玩的游戏叫耍保安吗？有没有想过这是保安的报复！他们也想尽了办法来耍我们！每一次我们在里面溜达保安都会准时奉陪，知道为什么么？因为那里有着不下十个监控！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我们只不过是棋盘上的几个兵卒，任他们摆布。他们知道我们探索黑暗的那个转角必然会发现财务室，早就把打破脸的洋娃娃放在里面吓唬我们，见我们好久不来，他们索性落井下石把我们统统吓回家去，早早地把写字的镜子摆在显眼的地方！是我们打破了他们宁静的生活，给他们添了麻烦，他们自然要给我颜色看看。”
“原来是这样啊……”严超像往常一样习惯性地呢喃起来，至少他现在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也算是一种释然吧。
七、
其实每一年的今天我都会在这个曾经耍保安的地方等着他。每一年都会在这个具有象征意义的地方向他叙述当年的传奇故事，只不过讲述的是我稍作加工过的故事罢了。
转学的前一天，严超与我推着车在地下商场作最后的道别。
“兄弟，有件事情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在耍你，你知道吗？”他一本正经地告诉我，“如果我现在不说那我想就没机会说了，如此一来就表现不出耍人的快感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严超所为，洋娃娃，还有镜子……只不过，在那句话后他变得无比失落并且不断自责自己的扭曲心理。随后的几天他在电话里告诉我自己得了一种心理上的疾病，每过一年都会忘记一些事情，耍保安对他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希望我能在每年的这一天给他复述一遍。
严超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这个卑微的要求，承诺会在每一年的这一天在红叶健身中心等他。我不想让他对自己有任何罪恶感，苦思冥想编出这两个合理的解释，也算尽了我这个朋友的义务。
八、
“你在骗我！”
“啊？”我吃惊地望向他，“有哪里不对吗？”
六年了，自从他向我摊牌后的每一年我都可以蒙混过关，每每说到老少乞丐他都表现出不相信的神情，随后都是保安所为的解释他都老老实实地相信，这一次怎么就例外了呢？
“哈，哈哈哈，”他发出怪异的冷笑，面目狰狞地指着我说道，“这一切全是我干的，现在你明白了吗？”
我的背后顿时窜起一股寒气，直升至后脑勺。“如果我现在不说那我想就没机会说了，如此一来就表现不出耍人的快感了。”原来这才是那种异样感觉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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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推理之门 Tuili.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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