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过后

                                                 王毅慈

「1」

  人的一生中永远不会碰到的事，我想除了不会有人事先告诉你将来会发生什么之外，没有第二个比它更像是正确答案的事了。否则，若是我早就知道自己会落到像现在这样处处都感觉在别人眼皮底下，我就根本不会在那天一时兴起开车去那个地方，至少不会专挑那条路去。

  是的，我后悔了。但那也是十几分钟以前就已经被紧张以及一点愤怒所取代了的心情。

   我可以保证那些110的同志们已经访问过我的家了。哪怕是一个电话也打过了。至于他们问什么，我的家里人回答些什么，这已经无关痛痒了。毕竟对方是警方。而我只是一个被他们看成是杀了人并且自己也受了伤关进过病房实际上并没有干过那种伤天害理之事的IT公司的程序员，可惜后半句至今没人相信。

   更惨的是，我已经不知道呆在哪里才可以过完这一个夜晚。这当然得拜那些警方的福，因为我身上所有的银行卡以及信用卡都被封掉了。而口袋里的钱还不够吃一碗面的呢。好吧。伟大的信息时代。我竟然产生了厌恶自己工作以及在大学时求学的那段时光。虽说，我的上司也不是极好的那类，我的母校也不是那不是那种可以为求职简历加分不少的那类。

   “你不该这么垂头丧气。”这么晚，老天爷好像还并没有打算要去睡觉的意思，她似乎还看穿了我的内心中仍然尚存的一丝希望，并在我的头顶上方告诉了我。

  结果我发现那个发出声音的是一个中等型号的扩音器。原来上帝得嘴是铁做的呀。我苦笑了一下，下意识地找起了周围，相信一定有什么摄像头之类的东西存在。尽管我处在某个小区某栋居民楼的废弃的地下自行车车库模样区域的大铁门口，四周杂草丛生的样子，如果不仔细看或许还真会有人将他划到“草丛”的范畴里面去。

   “摄像头在你的右上方。”又是那个少女般让人感觉舒服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而我也只好用“是，是”来掩盖自己的狼狈。但是，事实证明我失败了。“你是干IT的吧？”是的，猛然间一种撒谎被人当场戳穿时特有的紧张从我的脚底直冲我的发梢。仅次于警察出现在我的面前时即将逮捕我时的感觉，犹如闪电，使我的头皮发麻。但很快，这种体验又被等量地转化成了震撼。目瞪口呆地对那个扩音器做不停的点头状或许才是对于那时候的我最正确的描述。“你怎么会知道？”半晌我才回过神来。

  “看你的样子，好像不知道这个晚上到哪里过，”扩音器那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又响起来了，“你可以进来了，先住上几天。”

  “可是……”就在我犹豫是否该进去的时候，铁门被向右打开了。我这才发现，这扇其貌不扬的生锈铁门被人改造成了自动门。不光这里，就像是电影里出现的那种场景，从门口开始，如果还用之前的「废弃自行车库」来形容这里的话，使我都觉得自己是多么的以貌取人。

   或许是怕我在放置了许多显示器，装着电器元件的纸板箱地长廊里感觉太无聊，那个刚才和我通过扩音器进行交谈的少女又和我交流了一会儿。在没有了其他介质的影响下，我越发相信那就是位少女，甜美的声音，或许还处在青春期的阶段。“这里稍微有些乱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比外面好多了。”我调侃道。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另一头总有一个声音存在：很难想像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十六岁的少女会拥有这些，另外还精通电路。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不喜欢男孩子气的东西，我就见过几个游戏打得出色，在编程，脚本制作等方面也无可挑剔的女生。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我们聊了许多，她告诉我她的名字叫李家茹，从小就在这个小区里长大。并且和她的哥哥住在一起。至于问到为何刚才她知道自己工作一事时，她总是支支吾吾，似乎诚心不想让我知道。

  也就是在这种你一言我一语的氛围中，我走到了过道的尽头，并且按照她说的那样推开了转角处最里面的那扇门。按理说，无论是逻辑还是从故事发展的角度来看，在这里，在最后的一个房间中我应该看到了那个和我对话的女孩了吧。可是结果呢，等待我的却是围了半个房间的工作台以及工作台上不知道叫什么的元件，在白色的去墙面上到处被贴满了图纸。在房间的另一侧，则是一两台电脑和一台服务器。总之一副与过道极为相称的样子。其中尤其醒目的是位于房间中央，两张木桌中间的那台家伙，一副机器人的架势，履带式的底座显示它是个会移动的东西，全身由金属支架作为「躯干」，而作为机器人核心的部位则显然被牢牢包裹在其中。作工尤其精细的地方要数它的「手」，就连每根指头上的关节都做了可以弯曲的处理。「眼睛」则位于机器人的最上部，那里有一对摄像机正朝着我这边。

  可就算这样，我也不会被眼前的这个家伙而忘掉来到这里时给自己定下的第一个目的，但放眼看去，这里连半个人的影子都见不着。

  “刚才，和我对话的那个女的在哪里？”

  “那就是我。”是那个少女的声音，这次是从我眼前的这台机器人的身体里传出来的。又像是怕我没有听清楚一般，那台机器人又说了一句：“你是本月第10位，认为我是人而不是机器的人类了，被警方通缉的逃犯先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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