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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焚村之绊(人气:413)
 萌野莉子萌野莉子
1 楼: 焚村之绊 20年11月23日03点30分


“我身半成鬼,红线连孤坟。清宵伴阿谁,业火满山村。”

——《东野芷歌》


1

一束白菊从东野芷的手中滑落,正落在阿榎的墓前。


陪着东野芷给阿榎扫墓的,除了阿榎的父母,还有就是东野芷的父母——东野驼,刘瘸妹。


父亲东野驼,人如其名,确实是个驼背。母亲刘瘸妹也是名符其实,拖着一条微跛的右腿,走起路来倒是不必拄拐杖。这两口子虽然身体有残疾,但干起活来倒是一把好手,尤其是秋天收玉米的季节,两人各抡一把小小的“薅锄”,“咔咔咔”地挥动,便有一棵又一棵的玉米杆在离地只有五厘米的高度被清脆齐刷地斩断,每人每两秒种收个三棵都不成问题。也正是这样的夫妻俩,才养出了东野芷这样事业有成的女儿。


东野芷现在是V研究所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研究员了,拥有自己独享的一间病毒学实验室,而且也在省城买下了自己的房子。可是,父母总是以“城里住不惯”“城里没有能说上话的人”“除了种地别的不会”为理由,始终不肯跟东野芷搬去省城住。没办法,东野芷也只好任凭父母留在R村,自己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回村探望一下了——更何况,为了给阿榎扫墓,也没法不回R村吧?



2

R村,虽然是东野芷和阿榎的故乡,但对于东野芷来说,更多的是噩梦般的记忆——这里早就不是宁静的山村,而是冤魂凝结的犯罪之地了。那第一起惨案,就发生在东野芷已经读中学的时候。


那时,村里的小媳妇K某,独自在厨房做饭,把自己不到两周岁的女儿放到自家门口晒太阳——她当时就觉得,一个不到两周岁的女孩,再怎么也不会有人偷吧?可是,做完饭的工夫,再到门口一看——女儿不见了!


这个不到两周岁的女孩的尸体,是在村里的智障老光棍——鄂宏群——的家里发现的。村长带着人冲进鄂宏群家时,女孩的尸体在鄂宏群的身下已经如同一团腐秽的烂肉,头颅向后折断,腹部到下半身全都血肉模糊。此时,鄂宏群的守寡母亲——鄂老妈——正在平静地洗着鄂宏群的一大盆衣服袜子和内裤之类。


警车带着县里的警察来了。鄂宏群被抓走不久,就被毫发无损地放回了R村。鄂宏群犯下的奸杀幼女罪,证据是确凿的。然而,经过智力测验,鄂宏群这种重度智障,就顺理成章地被判定为“不具备行为能力”,因此也就无法判刑了。村长还记得,自己当初是怒气冲冲地闯进了县公安分局讨说法,结果却得到了局长的亲自接见。局长的原话,是这样的:“你以为我不想一枪毙了这瘪犊子呢?谁叫这瘪犊子是重度智障没有行为能力?再说智障不是有家属吗?家属是干什么吃的?!”



3

村长名叫娄瓦,并不是本地人。按照R村所在的律仓县的规矩,每个村的村长都得是从外省招聘过来的纯外人——这样,就可以防止村长偏袒自家亲戚了。在R村工作了这么多年,娄瓦也已经成了家,妻子来自与律仓县接壤的表功县,给娄瓦生了一个十分可爱的女儿。


不仅是村长娄瓦,R村的村民们也很快发现了:要想别让自家女儿受害,其实非常简单。原来,鄂宏群那种货色,身体弱得跟个鸡崽子似的,连个西瓜都捧不动,连个装满了水的洗脸盆都端不动,力气还不如十来岁的孩子大,更不可能打得过任何一个身体健康的农妇。因此,村民们只要把十岁以下的幼女看管好,别让太小的女孩单独出门,就不会有事了。


鄂老妈还和以往一样,每天给鄂宏群穿衣喂饭擦身体、洗头洗脚洗衣服——那是她引以为傲的“宝贝儿子”,是她的一切,是她的信仰是她的神圣。这样一个重度智障的鄂宏群,再加上一个整天无微不至地服侍着鄂宏群的鄂老妈,这样的家庭当然不可能有任何精力去种地的;因此,鄂宏群和鄂老妈一直吃的都是政府的救济粮,再加上鄂老妈从别人家偷来的一些菜蔬和鸡鸭。


然而,在东野芷即将高考的时候,惨剧还是再一次发生了。外县的阿M,带着她不满五周岁的女儿,来拜访嫁到R村的远房表姐了。在村里的小路上,阿M突然想钻到玉米地里上个厕所,就让女儿站在小路上等她。可是,当阿M从玉米地里上完厕所出来的时候——女儿不见了。


小女孩的尸体,毫无意外地又在鄂宏群的家里发现了,死状和多年之前那个不到两周岁的幼女一样。此时,鄂老妈正端着饭菜碗,将温热的饭菜一口一口地喂进鄂宏群的嘴里。事情的发展也与多年前的那件案子一样,县里的警车来了,鄂宏群被抓走之后没过多久就被放了回来——“重度智障,没有行为能力”。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村长娄瓦的档案上多了一个“记过处分”。



4

从东野芷很小的时候,阿榎就是村里跟她最好的孩子。在当时,R村的孩子们经常玩一种用柳条互抽的游戏,可是,玩着玩着,就变成了四五个男孩一起围攻阿榎,似乎有点欺负的意思了;在这个时候,比阿榎小一岁的东野芷,就会拿着柳条拼了命地抽打那四五个男孩,直到把那四五个男孩都打跑,把阿榎“救”下来。不过,阿榎真的并不经常玩,更多的时候是在家里帮大人做家务,尤其是会炒菜——记得阿榎十一二岁的时候,下厨炒的土豆丝,拌的拍黄瓜,炒的鸡蛋豌豆尖,那味道真的是太怀念了。


接连跳级的东野芷,16岁参加的高考。而那个时候,阿榎已经在镇上的印刷厂做了一年工。那个印刷厂的工钱制度是这样的:负责叠页子的小工,一个月没有休息日,每天要叠一万五千个,才可以领到每月1500元的基本工资,否则就只有食宿没有工钱了;而如果每天叠页子的数量超过一万五千个,超出的部分就有三倍奖励。


东野芷读大学一年级的寒假,那个春节,是东野芷跟阿榎见的最后一面。两家人坐在一桌,其乐融融地吃着团圆饭。阿榎那双微笑着的眼睛,干净澄澈得尤如春日晴蓝天空下的温暖阳光。当时,阿榎很高兴地说,厂子给交了社保劳保,自己一个月还能领到两千三百块,再努努力肯定还能挣得更多,到时候生活肯定就好了。那时,在阿榎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对未来、对美好生活的期许。假如,假如那个日子能够永驻,该有多好呢……


阿榎的死讯,是在东野芷即将放大学二年级的寒假的前夕传来的。到了春节,跟着父母一起去到阿榎家里,自己才听阿榎的父母说起这其中的原因:原来,在那个印刷厂,最熟练的叠页子小工哪怕每天连续工作14个小时,也就刚能达到“一天叠一万五千个页子”的及格线。阿榎为了多挣些钱,竟然整夜整夜的都不睡,夜里实在累了就跑去厂房外面院子里的厕所吸支烟,再回来继续干活。于是,在一个毫无征兆的日子里,阿榎突然猝死过去,再也没能醒来。阿榎的父母,还听阿榎的工友说了,阿榎在生前总是时不时地在念叨“阿芷,芷妹”,工友们刚开始还以为他说的是“纸”,后来才听他说“我要多挣钱,让我和芷妹过上好日子”——在阿榎认识的女孩当中,除了东野芷,就真的再没有谁叫作“芷”或者其他发音类似的字了。




5

东野芷在大学一年级的暑假,碰巧也在省城郊外的一家印刷厂打过工,结果发现,自己连一星期都没顶下来,当然也就没有拿到哪怕一分工钱。“叠页子”的活儿,据说在那些印高级书的大印刷厂是用机器的。可是,在只能印些非法小册子的小印刷厂,就全用人工了。一张全开的白纸黑字,对折再对折再对折,直到折成32开,而且还不能瞎折,页码稍微对错一点都成了废品。东野芷刚开始干活的时候,叠出一个页子就得用掉十秒钟,到第三第四天熟练了,也要五秒钟左右才能叠一个——照这样,自己就算一天工作十四个小时,也叠不到每天一万五千个的最低标准啊!伙食就更别提了,一天三顿只有白水煮挂面,上面点缀着一小撮咸菜末,用最基本的生物课知识都知道肯定会营养不良吧。


之后的寒暑假,东野芷就再也没进过工厂做工。要知道,没有什么比泡在韩老师的病毒学实验室更有趣了。那一瓶瓶贴壁生长的小鼠细胞,接种了特定的病毒后,在显微镜之下就会出现各种独特的反应:细胞形态改变、细胞裂解、细胞代谢物的色谱分析结果出现了变化,这一切的现象,都是那么的让东野芷着迷。一来二去,细胞的培养与传代、毒株的保存与取用,这些基本的操作,东野芷也都熟悉了。韩老师这位慈祥的老奶奶教授,可能也真的有培养东野芷作为接班人的想法。



6


律仓县的扶贫政策,又有了最新修订,口号就是“让每个村最穷的人都娶上媳妇”。东野芷刚听到这句口号的时候,还觉得哪里不对——难道每个村最穷的人都是男的吗?可是转念一想,还真是。


在R村,最穷的当然是鄂宏群家了。于是,鄂宏群家开始每个月领到了政府发放的两千元“特别扶贫款”,之后又逐渐地涨到了两千二、两千五、两千八、三千……鄂老妈终于可以尽情地到村口的熟食店买各种熟食了,丝毫不管村里所有的女孩甚至小媳妇都在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


市电视台的记者扛着摄像机来了,来到R村实地考察扶贫的效果了。铁青着脸的村长娄瓦,跟着不知真相的笑眯眯的记者,来到了鄂宏群家里。


“请问,自从有了政府每个月发放的三千元特别扶贫款,你的生活水平是否有所提高,是否感觉到日子明显富裕了?”记者笑眯眯地问,“有了政府给的每个月三千元特别扶贫款之后,你的生活都发生了哪些变化?”


“这点钱不够!!”鄂宏群开口了,“我要一个月一万!两万!三万!你要是再不给我一个月三万,我就再糟蹋两个小丫头,让你们都没脸见人!!”


娄瓦本来就铁青的脸,此刻已经黑了:村里要是再发生一起人命案,自己的待遇绝对是就地革职,撵回老家,这辈子都别想再入仕途了。



7

自从成为副研究员之后,东野芷又独立发表了五六种从野生动物中分离出来的病毒。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尚未发表的病毒,被东野芷暂时命名为SER-X-2021。


这种SER-X-2021,是东野芷在18岁那年还在读大三的时候,瞒着韩老师,在活体野生菊头蝠的身上分离出来的。这样的一种病毒,有着极脆弱又极凶险的特性,令人着迷。说它脆弱,是因为它如果暴露在湿度小于50%的空气环境下,只要温度高于25摄氏度就会迅速失活。说它凶险,是因为沾染了它的小白鼠大白鼠乃至豚鼠,都会在24小时之内崩解成为一滩只含有少量毛皮碎块和骨末的肉泥。接种了SER-X-2021的一瓶恒河猴细胞,12个小时内就会裂解得连渣都不剩,人胚细胞和人骨髓细胞也是如此。


不过,针对SER-X-2021的疫苗,却出乎意料地好做:只要用转基因的嗜酸乳杆菌,表达出SER-X-2021衣壳表面的几段最为亲水的肽链,连空间结构都不用管,只要氨基酸的序列正确,这样的转基因嗜酸乳杆菌就成了效果最佳的疫苗。疫苗的效果好到什么程度呢,只需几滴这样“酸奶”,小鼠就对SER-X-2021免疫了。


在这之前,东野芷已经抽取了自己的骨髓细胞,一瓶瓶地将自己实验室的一个细胞培养箱填满了。反正自己已经连死都不怕——死了就去陪阿榎了——取骨髓的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在服下了一杯“酸奶”之后,东野芷血清中针对SER-X-2021的特异性抗体的含量开始飙升,三个月之后仍然浓度喜人。东野芷惊喜地发现:自己的一滴血清,就可以让实验组的恒河猴细胞不被SER-X-2021杀死;而接种了等量SER-X-2021的对照组恒河猴细胞,由于没有东野芷血清的保护,瓶瓶都裂解到了连渣都不剩。


将恒河猴细胞换成东野芷以前从自己体内抽取的骨髓细胞,结果也是一样。


在一个深夜,东野芷独自在实验室,为自己接种了SER-X-2021。没有遗书,没有遗言,生死就在这一赌间。


连续数天,在实验室里闭门不出,吃着储藏充足的罐头食品——东野芷还活着。


太棒了。再研究个几年,等到结果都完善了,发个世界顶级期刊肯定不成问题。



8

东野芷现在的收入,终于开始以万计、以十万计了。可是,在做科研之外,钱能有什么用呢?父母偏要留在老家种玉米,不肯进城享福。自己除了科研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衣服只有白大褂和防护服,自己在省城的房子都是研究所给的,用不着什么钱。当初,阿榎变成工厂生产线上的冤魂的时候,工资才有两千多吧?而现在,十几万的钱,就只不过是数字而已。阿榎,如今我在省城住上了大房子,可是,为什么你不能和我一起住呢?


娄瓦最近十分烦躁,耳边还回响着鄂宏群的不是人话:“我要一个月一万!两万!三万!你要是再不给我一个月三万,我就再糟蹋两个小丫头,让你们都没脸见人!!”不仅如此,鄂宏群最近更变本加厉了:“我要媳妇儿!你再不给我个最漂亮最听话的媳妇儿,我就再糟蹋两个小丫头,叫你没脸见人!!”


一想到自己的档案上已经有了“记过处分”,娄瓦恨不得一头撞死:眼看着自己的仕途就彻底断送了,今后要是夹着尾巴回老家还能干啥?这辈子就这么毁了吗?

——对了,东野家的那个丫头,不是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吗?而且,东野家那个丫头,不是一个月能挣好几万吗?把她嫁给鄂宏群,岂不是就能让鄂宏群娶上了最漂亮的媳妇,就能让鄂宏群一个月得好几万块钱,从此安分守己过日子了吗?




9

这次,东野芷回到R村,村长娄瓦竟然来拜访了。


“有男朋友了吗?”娄瓦问。


“没有,”东野芷冷冷地回答。废话,阿榎早就死了,我还能怎么着呢?


“你今年多大?”娄瓦继续厚着脸皮问。


“二十八岁,”东野芷出于礼貌,还是回答了。


“二十八了,等再过两年你就三十了,到那时候还有哪个男人肯要你啊,”娄瓦说,“我给你介绍个,你嫁过去就是了,别的你都不用管。”


“我不需要,”东野芷还是平静地回答。


“我告诉你,听人劝吃饱饭,你就不听话,到时候是你自己吃亏,”娄瓦说,“你嫁给鄂宏群,给鄂宏群养个儿防个老,也算是你这辈子积德了,这辈子有了德,然后你下辈子就不用再当女人受苦了,你下辈子就能当男人享福了……”


东野芷控制住自己没一拳揍在娄瓦脸上。


这就是你们的“扶贫”?阿榎活活累死在印刷厂的时候,工资也不过两千多吧?为什么鄂宏群这种从不劳动的杀人犯,却可以每个月向政府领取三千元?你们的“扶贫”,就是让勤快的好男孩活活累死在血汗工厂的流水线上,然后,你们再挪用全社会的资源,去补贴某些早该枪毙的老烂蛆?


你们觉得,你们拿来喂养老烂蛆的,只不过是企业缴纳的再抽象不过的税款?可我确实看到了:你们用来喂养老烂蛆的,正是无数本可以拥有美好未来的优秀的青年男女的血肉!



10

之后的日子,似乎还是平静无事。转眼又到了春节,又到了东野芷回到R村的日子。


“爸,妈妈,现在咱家有钱了,咱家也该宴请全村的乡亲了,我订酒店,我包车,我出钱,咱把全村的人都请到,”东野芷说。


东野芷的父母也心知肚明:这里的“人”,是不包括鄂宏群家的。


县城饭店的大客车开到了村口。东野芷亲自看着全村所有人上了车——虽然鄂老妈和鄂宏群不算人,但是,村长娄瓦一家就先姑且算是“人”吧,因为,娄瓦的女儿实在是个太可爱的小姑娘。


在热闹的宴席上,东野芷挨桌敬的并不是酒,而是自制的“酸奶”。乡亲们也都明白,这酸奶是东野芷亲手制作的,就算自己不爱喝酸奶也应该爽快地一饮而尽。好在,“酸奶”的味道确实不错,村长娄瓦的女儿也喝了一大杯。



11

暮春的R村,迎来了将会持续一个星期的雨季。


在这个雨季之中,空气的湿度不会低于60%,最高气温也不会超过22摄氏度。


看天气预报,等这个雨季结束之后,R村就将迎来30摄氏度左右的干热天气了。


现在并非节日,可是,东野芷却回到了R村的家里,还带了一只不仅配备有指纹识别,还配备有虹膜识别功能的电冰盒。


在朦胧烟雨中遥望,在村庄的西侧,就是一道呈东北-西南走向的虎儿山脉。正是这道虎儿山脉,拦截了来自黄海和渤海的水汽,区隔开了半湿润的律仓县与半干旱的表功县。在虎儿山脉的东侧,面向律仓县的这边,是相对茂密的森林。而在虎儿山脉的西侧,面向表功县的那边,只有一些耐旱的蒿类和灌木丛。


东风夹杂着雨丝吹向西边,仿佛要把全部的水汽都推挤到虎儿山脉上。


鄂宏群和鄂老妈的住处,正好就在R村的最西边。


这是雨季的最后一天了。东野芷看了看温湿度表:湿度80%,气温19摄氏度。


蹑手蹑脚地走到鄂宏群家的窗下,夹杂着细微雨丝的风正钻进鄂宏群家敞开一道缝的东面窗户中。


东野芷将电冰盒放在地上,先虹膜解锁,再指纹解锁,取出了电冰盒之中一支500毫升的SER-X-2021原液,再解开瓶身上的一道锁,将一支500毫升的SER-X-2021原液通过顶端的喷头,全部喷进了鄂宏群家东面窗户敞开的缝中。


鄂宏群的惨叫声终于响起了。那惨叫之中已经没有可以清晰辨识的语句——那本来就不能算是人类的声音吧,那只不过就是一团肿瘤细胞在高压蒸气灭菌锅之中发出的嗞嗞声罢了。



11


娄瓦村长的官位,终究还是丢了。这是因为,R村虽然没有发生新的人命案,却发生了一起完全无解的失踪案——鄂宏群和鄂老妈,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房屋中只留下了一些无法辨识的污秽痕迹。


失了业的娄瓦,暂时没有回老家,而是来到了律仓县的县城。无意中,娄瓦一抬头,正看到了电线杆上贴着的一纸招工广告——印刷厂,招小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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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推理之门 Tuili.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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