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好像在看监控录像,
那影像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循环播放了数十遍。
女孩进入厕所,
二十分钟后,女孩从厕所里走出来,
没有任何人在此期间出入,
但是女孩死了,静静地,永远的躺在了哪里。
【1】
你结果法医递给你的尸检报告,
女孩死于机械性窒息,
在那纤细的脖颈上那里没有留下凶手的身份信息。
你看过现场,女孩静静地躺在那里,
衣衫单薄,安静地栖息在在她白皙的身体上,
共享着业已冷却的体温。
但那是一个冬天,她的外衣在哪里?
凶手藏在阴暗处,
实施犯罪后,穿上女孩的衣服离开现场。
留下孤独的灵魂冷却,熄灭。
你望向在门口堆砌的人影:
凶手在哪里?
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凶手是怎么在监控没有拍到的情况下
提前进入凶杀现场的?
【2】
他仰倒在椅子的靠背上。
小易凑过来说:
“没有头绪啊?”
“没有头绪啊。”
他说:“我在思考犯罪现场的合理性。”
小易心领神会:
“你说厕所并不是凶杀现场而是抛尸现场。”
“但是女孩是活着进去的。”
他明白,但是
厕所不能构成密室。
厕所在二十分钟内不能保证没有别人进来。
小易皱眉道:
“但是凶手赌对了。在二十分钟内,确实没有其他人进入。”
为什么杀人用了二十分钟?这只是扼死一个女生。现场没有打斗痕迹。
凶手不急于实施犯罪?还是不急于逃离现场?
她的衣衫很整齐。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当时还在上课吗?已经放寒假了。
“一中的那栋楼的三楼还在上课。
“虽然三楼的四个班只有两个班在上课,
“但是上课的情况并不稳定。”
“所以——”
他不知道。
他可以借到更加久远的监控录像吗?
【3】
我在梦中一遍遍的核对人数,
但是怎么数都没有问题。
但是女孩在进入犯罪现场后就多出来了一个人,
多出来的那个人是谁?
这是无解的犯罪,我的手开始涔涔的冒出冷汗。
【4】
你相信凶手穿上女孩的衣服是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
但是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
女孩的尸体迟早会被发现。
穿着女孩的衣服反而会彻底地将自己暴露在监控之下。
真的没有意义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什么什么为什么?
绛紫色的大衣几乎将整个人保裹起来,
隐藏了所有信息。
连犯罪动机都找不到......
你来到女孩的家里,那时女孩的母亲正在哭泣:
“我是她的养母,她是我领养的孩子
“我的世界又孤身一人了......”
你想安慰她:节哀。
你抬头看到女孩屋里敞开的衣柜里,
正挂着那件绛紫色的大衣。
你想说什么?
你说了什么?
【5】
他调查到女孩的身世,
她十岁的时候被孤儿院收养。
他从院长那里要到了那一年的名单。
院长说:
“她性格安静到有点孤僻的程度,容易受到坏孩子的欺负,
“所以总是吃不饱。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他回想起女孩纤细的四肢。
“但她后来的家庭经济条件还不错,对她也很好。”
他记得女孩整洁的衬衣。
“警察先生,到底是谁犯下恶行?”
他不能透露,也无法透露。
他也在寻找答案。
【6】
我翻开稿纸,开始构思作文的行笔。
玫瑰园和两个小女孩,刺丛与花。
我郑重的写下题目《刺指之爱》。
“越是执着于花的诱惑,越容易被刺丛伤害的体无完肤。”
“只有着眼于刺丛,才能找到玫瑰绽放的秘密。”
“这便是刺指之爱。”
“纵有切身之痛,也要从玫瑰的假象中摄取到刺丛的真实。”
这么写,合适吗?
我把稿纸焚烧,灰烬顺着河道漂流,零碎。
【7】
你来到学校调查女孩的人际关系。
他说:“她不爱说话。”
她说:“她有点神经质。”
班主任说:“她朋友不多,但勤奋好学。”
他说:“不对,她有时候一节课会打盹几十分钟。”
她说:“她有点神经质。”
你心烦意乱,矛盾的回答,感觉没有收集到有价值的信息。
不与任何人产生交集,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8】
他获得女孩母亲的许可,进入女孩的房间。
所有的物品都如同女孩刚出家门般摆放的井井有条。
他要从剩下的物品中挖掘可能被埋藏的线索。
他翻阅了女孩的笔记本,
封面上的名字写的相当秀气,
只是笔记正文的字迹却显得有些粗拙。
笔记本有些单薄,在第一页的书脊处有断开的线头。
那是大量撕去纸张时留下的伤痕。
前面,前面是什么?
前面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他不由得猜想真相可能就在前面遗失的内容上。
后面的笔记没有任何被撕去纸张的痕迹,
说明撕去旧的笔记并非女孩的习惯。
他上下翻找书桌的夹缝,寻找蛛丝马迹。
“看来被扔掉了吧。”
女孩母亲这时进来了:
“那天早晨她出门后又急匆匆的折返回来。
“回到书房找什么东西,可能是忘带了什么东西。
“可是她再也不能回来了。”
他捧着那本敞开的笔记本,陷入思考中。
她在找什么东西?
她在处理那些被撕下来的笔记吗?
她预知今天会遭到不测吗?不对。
莫非她与凶手相识,而凶手的信息就藏在那些被撕掉的笔记上!
女孩母亲盯着他呆滞的脸,冷冷地说:
“已经这么久了,你们已经来过这么多次了,要是......”
他下定决心:
“其实,我不是警察......”
他看到她的表情由怀疑变为惊恐。
“其实,我是一个侦探。”
——“一个不入流的侦探小说家。”回音在他脑海深处游荡。
——如果我被警方更早一步找到真相,他想。
他深吸一口气:
“我可能找到了很重要的线索,
“但是请你不要告诉警察那些人。”
“请您配合我,好吗?”
【9】
好想睡一觉。
我用大衣紧紧裹住自己。
好冷。大衣上还有被烟火熏炙后的焦味。
那些稿纸的灰烬最后会流向哪里呢?
好像让大家也看一看我写的文章。
但如果写在那上面,就会暴露真相吧!?
也许已经有人发现矛盾点了。
那灰烬就当做是死者的骨灰,
那是你留给我的,
我所祭奠你的最后的方式。
【10】
你看着笔录。
你对女孩褒贬不一的评价心生怀疑。
同一个人,为什么会获得截然相反的认识?
是部分人的恶意吗?
她并不是别人眼中便宜的玩物。
是人格分裂吗?
心理障碍并不能为你找出凶手。
你和你的组员把学校门口,楼上下监控分工看了数遍。
女孩的行为非常正常,
可她为什么不明不白的就死去了?
你回想起女孩穿的绛紫色的大衣。
他为什么会有两件?
最后穿走衣服的人是谁?
你再次来到女孩的家中——她又没有留下什么关键的证据呢?
“令爱有留下日记之类的东西吗?”你礼貌的询问女孩母亲。
“对不起,警察先生,”女孩母亲向你投来抱歉的目光,
“她没有记日记的习惯。留下的笔记也被我处理掉了。”
“真的很抱歉,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回吧!”
【11】
他一点点比对着字迹。
名字和正文的字迹完全不同。
她的名字写在封面上。
有人伪造了笔记?他首先想到。
小易摇了摇头:
“伪造如此规模的假笔记,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将名字也改过来?”
他说:“我的第二个猜测。”
“女孩因为某个人或某件事变换了字迹。
为了不出现前后笔迹矛盾的现象,她将之前的笔记撕去,
但是名字写在封面上无法撕去,所以保留了下来。”
小易歪歪头:
“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把本子扔掉呢?”
他想了想:“也有一种可能:笔记的主人是故意让人注意到
笔迹是存在变化的。”
小易说:“我记得你说过:
女孩在上学出门后又返回家一次,而且极有可能是带走了那笔记。”
他点点头:
“女孩和某个人相遇后被要求带走那些笔记
女孩之所以不将那些撕去的笔记在之前就处理掉,
可能是在提防什么事。”
小易说:
“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无法把所有的旧笔记全部撕下来。”
他眼前一亮:
“也就是说,撕笔记的工作早在两人相遇之前就完成了。”
小易点点头:
“这也说明那个人或那件事对她的影响是相当持久的。”
他想了想:“什么事情可能让一个人变换原先的字迹呢?”
小易说:
“我记得有些人在遭遇车祸、强奸、重病或是手术后
身心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折磨,可能会影响到字迹的变化。”
他说:
“莫非,她交了男朋友,他觉得她的字太好心生惭愧
那女孩为了安慰他主动将字写得难看一点?”
小易白了他一眼:“离谱的推理。”
小易拿起包:
“喂,我走了,别忘了及时交稿。”
“我会让你们这些主编好看。”他在心里暗暗发誓。
他盯着女孩的笔记发呆,有些字让他觉得违和。
那像是在刺丛中生出的玫瑰。
在粗拙的笔迹中有一个清秀的字,
他掏出自己的笔记本,将所有突兀的字记下。
“我把约定下的地方记在这里......”
【12】
我做了一个梦。
我蹲在厕所一角。
好冷好冷。
呼吸变得困难。
是因为冷吗?
我在窒息时从梦中浮出,留下灵魂冻成脆弱的冰雕。
周围还是很冷。好冷好冷。
【13】
你无法找到更加久远的监控录像,
你在监控能追溯的终极之下驻足不前。
你回到学校重新梳理线索。
你换上便装,与女孩的老师攀谈。
语文老师正在批改作文。
“玫瑰园的小女孩,”
“一个小女孩说:这是个坏地方,花都长着刺。”
“一个小女孩说:这是个好地方,刺丛上都长着花。”
“母亲望着那个被刺伤的小女孩,陷入了沉思。”
你的思路随着母亲的目光不断延展。
你有十好几年没有写过议论文了吧。
玫瑰园和小女孩啊。
你记得女孩在最后没能完成这次作文。
再也没有机会完成。
如果你是母亲,你看着那个被刺伤的小女孩:
如果还有这种可能。
这怎么可能?
谁被刺伤了?
谁是刺丛?
谁是玫瑰花?
如果你是母亲,你在看什么?
【14】
他乘坐出租车来到了郊外。
他时不时摸摸胸前衣服内衬装着的那本笔记。
他称其为自己的推理笔记。
他相信他和真相之间,只需跨过“验证”这道鸿沟。
他想起自己告诉过女孩母亲:
“如果警察来索要令爱的日记本或笔记本,
就说已经被烧掉了。”
是啊,他想:
如果那些被撕掉的笔记也已经被烧掉了,
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推流成立呢?
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他想,他笑了。
他赢了。
他的作品将会因媒体的渲染成为抢手货。
他的个人简历将会多上这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些不可一世的主编将会跪着向他约稿。
他正走向可以预设的未来。
他正站在“约定之地”之上。
女孩的笔记并没有提到更加准确的位置。
夜色渐浓。
他口里含着手电筒,将绳子绑在桥面的一处立柱上,
身体慢慢潜入桥基内部的空洞处。
他不知道当初保留着这个空洞的原因是什么。
他能听到深处有流水声,是河流吗?
桥基下面修筑这一条公路,从桥体下面穿过。
有许多车辆正在行驶。
应该没人会看到吧。
他向下探视,脑中残存的眩晕感仍然很强烈。
他抬起头,发现绳子放的有些长了。
他攥紧绳子,准备向上爬一段。
不料他抬头看到一只猫。
不,准确来说是像猫一样的眼睛。
像猫一样冷静的眼睛正在盯着他。
绳子开始抖动,继而抽搐起来。
等到他理解发生了什么时,他与那双眼睛的距离开始急剧扩大。
在他发出尖叫之前,
他的心脏起搏过速,疯狂分泌的激素随着沸腾的血液灌入大脑。
他在空中就已死去。
他死了。
【15】
周围好黑好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肉块摔在地上的闷响。
喧嚣声。
急促的鸣笛声。
我探出头来。
这不算违背我们的约定吧。
“只要我们不同时出现在用一只眼睛看到的天空之下,”
“我们就能继续生活下去。”
我轻轻地对自己说:
“此时此刻,没有一只眼睛会看到我们。”
【16】
你对长官说:
“什么时候刑警也要来管交警的活了?”
高大的男人说道:
“这场车祸有很大的疑点:”
“首先死者全身几乎全部骨折,内脏破碎,血肉模糊。”
“但是大部分的伤并不是车祸造成的,
死者是从高空坠落而死。”
“其次,死者身上绑着一段绳子,绳子的断头系被利物割开。”
“我们推断死者曾经被绑在立交桥上的柱子上。”
“但奇怪的是桥上并没有找到另一截绳子。”
“该路段上没有监控,在桥的两端的卡口出也没有可疑车辆出入。”
“最后,死者的身份与你现在的案件有着微妙的关系。
他留下的证据直接关系到了案件的推进。”
男人递给你一包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本被血泡到发皱的笔记本。
你戴上手套开始翻阅,所幸里面的大部分内容仍然清晰可见。
“死者是一名推理小说作家。但在他生前的住所里,”
“我们发现了大量与本案相关的物证。”
你一张一张的翻阅着,到处都是圆圈和下划线,
更多的还有连篇的诅咒、抱怨和控诉。
“全都穿起来了。”
你通过他的视野,再次将案件回溯。
绛紫色的大衣。
变换的字迹。
不相容的人格。
孤儿院。
约定之地。
“‘我’。”你说。
“谁?”身旁的男人愣住了。
“这里,那个侦探圈出来的字,打了个问号。”
男人说:
“看来他也不知道凶手的真实身份啊。”
你并没有说话。
只有一种可能了。
但存在的可能性有多少?
只能在理论上实现吗?
【17】
他死了。
【18】
我在十岁那年就生活在阴影之下。
那个人,不肯见外人,会对我拳打脚踢。
我的早餐、午餐、晚餐都必须尽数交给那个人。
我的早餐、午餐、晚餐都是剩下的残羹。
但是我知道,只有生活在阴影之下,
我才能活下去。
...........
我的眼睛出现了雪花般的眩晕,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我看着那双瘦削的小手把饭用盘子端到我面前。
我一脚蹬开她,让她背过去别看着我吃饭。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
“我们只有互相生活在彼此的阴影之下,”
“才能活下去。”
......然而,
不,果然,
被领养的人,是她。
她还没来得及通知我。
我在我么约定的地方饿了好久。
好冷好冷。
等我再见到她的时候,
她穿着崭新的校服,脸色红润,像一只小苹果。
她好可爱。
她为我穿上校服,给我披上绛紫色的大衣。
“我们可以一起去上学。”她说。
我好喜欢这些衣服,我好恨她。
“妹妹,我好想成为你。”
【19】
你把最后一块拼图拼上。
你指着他的笔记本,
“字迹的更换。”
你一开始也很疑惑,
什么人,什么事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字迹:
是妹妹主动为姐姐隐藏真相,
还是姐姐强迫妹妹模仿她的字迹?
你无法判断。
你可以想像到,姐姐想参与到妹妹的生活中去,
但是姐姐认为:
在这个世界,不能同时出现她们两个人。
所以,她们决定共用一个身份,
妹妹把姐姐藏在学校里,
她们可能在学校顶楼或是在任何一处地方。
在没有同一双眼睛看到的天空之下,
交换身份,成为彼此。
她们一模一样,
她们都沉默寡言。
但是她们有着两颗不同的心。
姐姐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妹妹。
你陷入到椅子中,
没有人进出厕所但最后却多了一个人,
是因为在监控所能追溯到的极限外,
那里就已经存在了一个人。
第一次拍到的女孩,不是妹妹,而是姐姐。
你将他的笔记合上。
妹妹出家门后,姐姐再次回到家中,
取走了妹妹撕下却没有扔掉的笔记。
她想让妹妹留下的东西在世界上销毁。
他们在不同的时间,从不同的大门回到学校。
在第一节课下课后,姐姐要求交换身份。
作文课后,姐姐回到厕所,杀死妹妹。
你知道,拼图已经完成,
但是仍然缺失拼图后面的背景框,
剩下的问题,被那件绛紫色大衣紧紧包裹着。
【20】
他死了。
【21】
我把我的大衣给了妹妹。
那件绛紫色的大衣,妹妹曾经给过我一件。
但那件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太小了。
我知道她有一件现在还在穿的,
我想要一件和她一样的。她偷偷给我买了。
我正在变成妹妹。
但是现在我没有另外的大衣了,我在厕所里等着妹妹。
好冷好冷。
让我想起,
我曾经在桥洞里的那几天的孤独,饥饿,寒冷。
好冷好冷。
我正在变成妹妹。
我说我想上下一节的作文课,
她说可以。
我一个字也没有写。
下课后,我戴上手套,伸向她纤细的脖颈。
可就算妹妹死了,我也不可能成为妹妹。
在同一双眼睛不能同时看到的两个人中,
会有一个人独自回到“约定好的地方”。
而她为了遵守约定,不能再出现在天空之下。
我们其实生活在彼此的阴影之下,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
【22】
你沉默了。
你觉得你本来有机会找到破绽吗?
如果只让你一个人浏览监控数千个小时,
你有把握找到同一个人不曾出去而进入大门两次的证据吗?
你记得那篇作文,
她们是玫瑰园的两个小女孩。
妹妹为什么不抵抗呢?
她是否早已察觉到了那股恶意?
真的是恶意吗?
姐姐和妹妹穿着一样的衣服,
真的是姐姐想成为妹妹吗?
会不会是,姐姐也在爱着妹妹?
你不知道,这些问题也许没有答案。
“喂,你觉得把一个人藏在身边六七年而不被发现,
有这种可能吗?”
你想了想,摇了摇头:
“她们在被遗弃之前,姐姐和妹妹到底经历了什么,”
“是什么将她们变成这样,我们不知道。”
“就不要擅自评论了。”
你其实有一个美好的想法,她们本来是一个人。
灾难将灵魂撕裂,分别注入到不同的人格里。
代替对方活下去,
或是两个人一起活下去。
无论如何,同一片天空之下,
她们只有生活在彼此的阴影之下,
才能不被那些眼睛的视线所灼伤。
你看向郊外,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约定之地。
妹妹或许早已预料到终末的结局,
但仍然选择把这个地方记下来。
是为了让姐姐有一天不依赖阴影,
也能看到天空吧。
【后记】
姐姐和妹妹的病态并不是刻意为之,在心理学上,可以用“煤气灯效应”来解释,妹妹无疑是“煤气灯效应”的受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