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情（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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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靜一靜﹐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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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年08月11日04点29分 |
靜一靜﹐求求你了
無情 (改編)
我是在一片喧譁的吵鬧聲中被驚醒過來的。
大街上響個不停尖銳的汽車喇叭聲﹔來來往往聲如驚雷的急速火警車和救護車﹔樓
上那年輕人驚天動地的遙滾樂吼叫聲﹔隔壁的小孩像定時表一樣準時又開始哇哇大
哭的尖叫聲。我企圖把頭埋在枕頭裡﹐同時用雙手堵著耳朵﹐甚至抱著頭痛苦地在
床上翻滾打轉﹐但這一切努力都無補于事。直至最後我只能兩眼空洞無神地望著天
花板﹐軟弱無助地任由各種紛之雜亂的噪音入侵我的耳膜﹐無情地敲鑿著我的腦神
經。
我感覺到發漲的腦袋在嗡嗡的作響﹐汗水順著臉頰淌下來﹐我無助地捂著臉，臉上
的胡須也像變得格外的扎手。我頭痛欲裂﹐汗水令得我視線模糊﹐我好想扯開喉嚨
大喊一聲來發泄胸中的郁悶。我覺到自己的神經在一分一寸的接近崩潰。
我只好下了床。又是一個該死的週末﹐為什麼就不能讓我好好的﹐安安靜靜的睡一
覺﹖這個要求真的是這麼高嗎﹖一個禮拜接著一個禮拜都已經在這城市轟鳴喧鬧的
聲音之中度過了﹐難道就連這么一個小小的要求在週末安穩睡個好覺都不能得到滿
足﹖
我推開臥室的門﹐走過雜貨紛亂的走廊﹐提起腳把前面的幾個紙箱踢到一個角落才
來到窄小的客廳。由遠而近的又響起了警車的轟鳴聲﹐大街上汽車喇叭的聲音還是
在拼命的響個不停﹐樓上的搖滾樂還在瘋狂地播放著﹐我覺得整個房子都在顫抖著。
我在唯一的椅子上坐下來﹐隨手拿起遙控器開著了電視。我要把音量調到最高﹐才
依稀可以聽到播說員的話。
“昨天凌晨一點在十三街的一則交通事故令到兩個行人死亡﹐肇事者開車逃匿…”
我按了一下遙控器轉到下一個電臺。
“今早在六十四街發生的煤氣爆炸證實十人死亡…”
我漫無目的地換了一個又一個的臺﹐全都是喧鬧無聊的節目﹐加上一則則變態的社
會新聞。
“上周的銀行搶劫案主謀保釋在外時再度搶劫銀行﹐被保安人員開槍射死…”
“六十歲的老頭強姦他十二歲的孫女…”
(警匪槍戰片﹐一警察對著匪徒的頭開了一槍﹐慢鏡頭映著死者向後飛跌而出…)
“一男子在一百零七街地下地鐵將至時﹐將一孕婦推下軌道…”
“一男孩懷疑不堪負荷壓力﹐將父母冷血砍殺…”
“…”
我越來越覺得看各種新聞播放是一種受罪﹐千遍一律毫無感情的聲音﹐日日如是的
新聞令人覺得鬱悶。我煩躁地按著遙控器﹐腦袋又在嗡嗡的作響﹐亂七八糟的噪音
像魔鬼一樣的鑽侵咀我的腦神經﹐汗水順著臉頰淌下來﹐被汗濕透了的手機械式地
按著遙控器按鈕﹐一幅幅獰猙的畫面閃閃而過。
突然﹐我的目光被一幅畫面吸引住﹐我按回幾個電臺﹐才又回到那引起我注意的電
臺。
一幅綠樹成林﹐花草繽紛的大自然風景﹐蔚藍的天空﹐歡叫的小鳥﹐在風中飛舞的
蝴蝶。播說員深有磁性而平靜的聲音﹕“大自然的力量真是巧妙啊﹗看看這一片美
麗的山林風光﹐參天的古樹﹐溫馨的小溪﹐被評為最美麗的國家公園之一﹗十五傾
優美和平的寧靜﹐坐落在城市的南面﹐離鬧市只有三十里。這裡遠離塵世間的一切
喧鬧和噪音﹐在這裡你找到的只是無窮的平靜和享受﹐只有在這個世外桃源﹐你才
能找回你心靈深處的自我。”
我坐直了身子﹐如痴如醉的盯著熒光屏。我忽然發覺現在需要的﹐是在一片平靜的
深林裡面渡過一個平靜的週末。是的﹐那真是一個好主意。遠離這一切令人發瘋的
噪音﹐遠離一切﹐獨自一人在那廣闊寧靜的山野﹐享受那令人嚮往的寧靜。
我立刻收拾好了行李和一切野營的用具。半個小時後﹐我駕著我輛黑色的福特小汽
車﹐向著那山林進發﹐我甚至播放了輕鬆優美的貝多芬古樂來培養著情調。
我來到這名叫風林的國家公園後才上午十點鐘。在公園的進口處我停下車買票﹐一
個穿戴著制服的保安員按下鈕把路中間的攔卡提起﹐然後對我裂口一笑﹕“祝你有
一個愉快的週末先生﹗”
我駕著車進去，把它停在最遠處的停車場。我背起包裹，向著最深林的方向爬去。
一小時后，我已經遠离我的車子，遠离那可怕而喧鬧的城市，遠离那一切永無止境
的噪音，獨自一人在這深山老林。那感覺真令人興奮。
我找到一處平坦的土地，決定在這里停留下來。我把行李放下﹐抬頭欣賞著四周圍，
陽光從參天的古樹上透過樹葉照下來灑在我的身上暖和和的，我閉著眼睛﹐感受著
微風吹向我臉頰的舒服﹐靜靜的享受著這久待的一刻。這里沒有塵世上任何的聲音，
沒有那令人發瘋的搖滾樂噪音，沒有小孩的哭聲，甚至沒有小鳥的鳴叫聲，只有平
靜，絕對的寂靜，那是多么的令人舒暢，多么的令人陶醉﹗這寧靜的環境毫無疑問
地令得我的心情暢快無比。
那天夜里，我靜靜地望著閃爍的篝火，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了內心的平靜﹐或許
真的只有在這個寧靜的世外桃源﹐我才能找回心靈深處迷失了的自我。對于這種近
乎神的平靜﹐ 我甚至有點感動。第一次我懷著純真的微笑進入夢響。
叮﹐叮﹐叮…
我突然驚醒過來﹐那是什麼﹖我坐起身來睜大眼睛﹐傾耳細聽。
叮﹐叮﹐叮…
一股無名的恐懼突然侵窿著我全身﹐我不期然的望了望表﹐凌晨一點﹗那是什麼聲
音﹖為什麼會在這深山老林突然響起﹖那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敲擊著什麼硬物﹗我的
心跳不可控制地加速著﹐我睡意全消﹐那聲音一直響著﹐我又一動不動地聽了一會﹐
最後決定出去帳篷外面看過究竟。
我找到手電燈﹐顫抖著開了帳篷的門走出去。外面漆黑一片﹐我照射著四週﹐順著
聲響來源的地方腳高腳低的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我下了一個小山坡﹐轉了一個大彎﹐
突然明白了那是什麼聲音。
在一盞昏黃的油燈下﹐一個中年人在揮動著斧頭用力把系帳篷的釘子錘進地下﹐發
出叮﹐叮﹐叮有節奏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脆響亮。
我心裡極為訝異為何此時還會有人來這裡扎營。我仔細地打量著這個人﹐四十多歲
的紀﹐高大魁梧的身材﹐滿面胡須﹐身穿一條骯髒的牛仔褲和紅黑相關的襯衫﹐蹲
在哪裡默默的﹐用力地揮舞著斧頭﹐他的動作透著一股難以言已的詭秘，像要把一
股無名的仇恨錘進地下。我感覺到他那一股像蠻牛般的危險。
我剛想向前一步﹐突然有一條黑影向我扑過來﹐並汪汪地吠叫。我倒吸一口冷氣﹐
嚇得一屁股向後跌到﹐我這才發現在那盞昏黃的油燈沒照到的地方用繩子奚著一只
狗﹐它露著陰森森的牙齒凶恨恨地對著我吠叫﹐像是如果它夠得著的話﹐毫無疑問
想要把我撕成碎片。
那中年人停下手中的活﹐轉過身來望了我一眼﹐他站起身﹐有著我一樣的高度﹐腰
圍卻起碼是我的兩倍﹐像棟牆一樣的站我面前。他走向狗并撫摸著它的頭，用深沉
的聲音喊道﹕“沒事的﹐靜下來﹗沒事﹗”狗果然很聽話地停止了吠叫﹐但還是盯
著我看﹐喉嚨間不時咕嚕作響。中年人站起身望著我﹐有那麼的一刻﹐我覺得他那
灰色的眼睛閃著惡狼般的光茫。
“原來是一個鄰居探望來了。”中年人微微一笑說道﹐眼睛閃著光芒。
我狼狽地爬起身來﹐默不作聲地望著他﹐想不到該說什麼﹐或許我應該抗議他在深
更半夜擾人清夢﹖但從那兇惡的狗一直望到那深沉的主人﹐我放棄了這個決定。我
們就這樣互相望著對方﹐我覺得一股敵意在我們之間冒起。
“或許你該回去你那溫暖的被窩。”中年人打破沉默﹐依然微笑著說﹐但我感覺不
到一絲的友善﹐直覺那微笑後面藏著不可告人陰森的意味。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穿著的睡衣﹐好像突然醒悟過來似的﹐我喃喃說道﹕
“啊﹐對﹐是的﹐我想該回去了。”
我向著我的帳篷走回去﹐在轉彎時我回過頭來﹐看到那中年人握著斧頭站在那裡靜
靜地望著我。
當第二天一早我就被狗的吠叫聲驚醒時﹐我知道原本安靜渡過週末的計劃泡湯了﹐
我覺得一絲的惱怒。天啊﹗為什麼﹖這已經是遠離塵世的深山老林了啊﹗為什么還
會殺出一個這樣的程咬金來﹖我越想越覺得不妥﹐不行﹗我內心深處在喊道﹐我一
定得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一定得做點什麼﹖我只想獨自安靜過一個週末而已啊﹗
我來到中年人的帳篷時﹐他正端著一個骯髒的小鐵杯呷著咖啡﹐他微笑著沖著我點
了點頭﹕“早上好﹗不可思義的好天氣是不。”
早上的陽光溫和地照耀著大地﹐山坡上涼風習習﹐唯一的美中不足似乎是那只狗在
瘋狂地吠叫著追逐蝴蝶。
我遲疑著﹐鼓起勇氣﹕“先生…我實在不想讓你覺得我很無禮﹐但…我真的很想很
想安靜地渡過一個週末…你明白嗎﹖”
“哦﹖”中年人疑惑地盯著我。
我嘆了一口氣﹐解釋道﹕“你的狗﹐和…你﹐我真的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過這個週
末﹐而你看…我是先來到這個地點的﹐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能不能…”
“這是一個自由的國家年輕人﹐每個人都可以來這的。”中年人緩緩地說道。
“但…這公園有十五傾大啊…為何你一定要這…”
我還沒有說完﹐中年人突然從牙逢一字一句的擠出一句冷冷的話﹕“這﹐是一個自
由的國家﹐如果你不喜歡﹐你﹐可以搬走。”
中年人臉上的微笑不見了﹐代而的是陰森冷酷。我驚愕地望著他﹐好一會才回過神
來﹐我慢慢地回到我的帳篷﹐開始收拾東西。
我背著包囊一面向著森林更深出進發﹐不禁自嘆倒霉﹐碰到如此蠻橫不講理的人我
還能夠做什麼。一小時後﹐我在一條景色優美的小河旁扎營﹐而當我開始釣魚的時
候﹐我努力忘掉早上的不愉快﹐從新開始享受大自然的和平。我又感到了陽光灑在
身上的溫暖﹐微風吹過的輕柔﹐河水溫柔的蕩漾著閃著鱗光。我全心全意把身體的
每一部份都投入到這寧靜輕松的一刻﹐我似乎感覺到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喜悅滿
足地噓了一口氣﹐我感到全身的松馳﹐一股舒心的暢快﹐我嘴角浮起了微笑。
我是那麼的忘我﹐所以我不知道那中年人是什麼時候站在我身旁的。我只知道我全
身上下都涼了﹐感覺到自己就像是一只可憐的兔子掉進了狐狸的陷阱﹐再也逃不出
來。
“年輕人﹐你那樣是釣不到魚的﹐你拿魚杆的方法都弄錯了﹐來來﹐讓我示範一次
給你看。”
不由分說的﹐他從我手中把魚杆槍過去。我不可思議地望著這個人﹐這個人是否瘋
啦﹖我怎麼釣魚法關他何事﹖﹖老實說誰在乎釣魚啊﹖盡管如此﹐中年人開始詳細
地說要如何拿魚杆﹐如何把魚線給拋出去。我一邊不可避免地聽著﹐一邊喘著氣﹐
汗水開始從我的臉頰流下﹐腦袋又開始嗡嗡的作響﹐中年人的聲音就就像千萬把利
刀一樣挫著我的神經。我痛苦地搖著頭﹐突然一把捉住他的衣領﹐竭斯底理地沖著
他大喊﹕“不要再說了﹗不要跟著我啦﹗你讓我一個人靜靜地過這個週末吧﹗”
中年人把我的用力手分開﹐像看小丑一樣的看著我﹐他微笑著說道﹕“年輕人﹐我
沒有跟蹤你啊﹗我只是剛巧也來到這裡而已﹐這是一個自由的國家﹐每個人都可以
去他喜歡去的地方啊。”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捂著耳朵﹐腦袋在發漲﹐心跳在加速﹐冷汗在直流。
中年人突然探頭上前﹐沖著我陰森森地說﹕“你可知道這附近有著熊出現﹖熊﹗吃
人的熊﹗”
“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我不聽﹗不要再說了﹗”我捂著耳朵失去了控制對著他
大聲叫喊﹐我跑回我的帳篷﹐慌亂地收拾行李。天﹗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就不能
安靜的過一個週末﹖只是一個週末而已啊老天﹐為什麼老是這樣作弄我﹖
中年人在遠處喊﹕“喂﹐你去哪啊﹖”我感到我的血液在跳動﹐臉在痛苦地扭曲。
我在汗如雨下的情況下背著包囊逃離了小河。我慌不擇路﹐我毫不介意自己身在何
處﹐我只想遠離那瘋子﹐遠離他那些噪音﹐自己一人在山野﹗對﹗自己一個人﹗即
使要我死也願意﹐只要給我一刻的寧靜。
狂奔了一個小時後我緩下腳步來﹐地上的幾個腳印引起了我的注意﹐那麼大的印﹗
我把我的腳放進印裡面﹐居然還大出一倍﹗腦海突然響起了中年人那陰森的聲音﹐
你可知道這附近有著熊出現﹖你可知道這附近有著熊出現﹖一遍一遍的在腦海裡徊
響著﹐我用力搖了搖頭﹐這裡真的有熊嗎﹖
那天扎了營﹐晚上睡覺前我祈禱著別再碰到那瘋子。但早上起來我見到他的帳篷離
我的不遠時﹐我真的是沮喪極了﹐我突然覺得很氣憤﹐他究竟想干甚麼呢﹗我怒氣
沖沖地沖到他帳篷前惡恨恨地大喊﹕“你這該死的瘋子﹐你別再跟蹤我了﹗”
中年人在玩弄著一把利刀﹐他抬頭用帶著可憐的目光看著我說道﹕“年輕人﹐你要
我說多少遍你才明白﹖這﹐是一個自由的國家﹐我喜歡去哪就去哪。”
“自由我的屁﹗難道你就不明白我是多麼的想獨自一人過這個週末﹖多麼的想享受
一刻的寧靜﹖為甚麼你老把它破壞﹖你就不能遠離我﹐不再跟著我制造噪音﹖”
中年人突然站起身﹐拿起身邊的斧頭﹐用力向我扔過來﹐喳的一聲﹐一半的斧頭砍
進了我身旁的樹身上﹐他冷冷地說道﹕“年輕人﹐你的言行越來越過份了。”
我驚訝恐懼望了望陷進了樹上的斧頭﹐軟弱無助地望著他冷酷無情的臉﹐我張著口
說不出話來﹐那條狗不知從哪裡竄出來對著我吠。我慢慢地拖著腳步走回我的帳篷﹐
我回頭﹐瞥見中年人獰笑的臉。
那天晚上﹐天打著雷下著暴雨﹐我蓋著雨衣坐在帳篷旁﹐默默地望著前方﹐真是天
意弄人﹐為什么那該死的雷聲這么響亮？簡直把我的腦袋都快震裂了。遠處﹐我似
乎聽到中年人在喊叫他的狗。我百思不解，他究竟是誰﹖為什麼他要跟蹤我﹖他究
竟想要干甚麼呢﹖他是真的瘋了嗎﹖還是他享受看我痛苦的樣子﹖這些問題在我腦
海不停地翻滾打轉﹐令得我的腦腦袋發漲﹐但我一點辦法也沒有﹐我一點也猜不透
他何時才會停止這種無聊的活動﹐而這令我越來越沮喪。
我是在承受着巨大精神壓力之下進入夢鄉的﹐我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神經像是上
了弦的弓一樣的崩緊。我的大腦隨時分析着外來的一切聲音﹐天剛微亮時我聽到帳
篷外有腳步聲﹐我立刻蹦跳起來。
我拉開帳篷的門﹐立刻就看到了中年人。他懷裡抱著那只狗﹐一只渾身是血的狗。
我望著他﹐再望向狗。他一定是看出我臉上的疑惑﹐他臉色深沉地說道﹕“狗死了
…一定是熊殺死它的。”
熊﹗真的有熊﹖吃人的熊﹖我驚訝地望著他﹐感到一絲冷冰冰的恐懼﹐似乎看到一
只只凶惡的熊向我猛扑過來﹐我不由自己地搖了搖頭。
“一定是熊﹗”中年人肯定地說。
我察覺到中年人聲音中的悲痛﹐我默不作聲﹐對于狗的死活我一點也不關心﹐事實
是我覺得內心一陣暗喜﹐余下來的時間終于可以不用聽那惡狗的吠叫聲了吧，那實
在是值得慶祝的事情﹗現在我只想好好的利用剩下唯有的一天時間﹐靜靜地獨自一
人享受在城市不可多得的寧靜。盡管如此﹐我還是幫著他挖了一個洞把狗埋葬了。
我們放下手中的鐵鏟時﹐中年人的情緒明顯的很不穩定﹐有那麼的一刻我懷疑狗是
不是他自己殺死的。他突然走向前睜大眼睛望著我堅定地說道﹕“這附近有熊出現﹐
我們應該互相照應是不是？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去哪我就去哪。”
但我終于弄明白這句話異味著甚麼時﹐我控制不住地尖叫起來﹐我的腦袋開始嗡嗡
的作響﹐我抱著頭﹐中年人在我面前變得模糊﹐然後幻化成無數個人影圍著我迅速
打轉﹐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去哪我就去哪﹗我企圖閉上眼睛﹐以哭喪般的聲音大喊
道﹕“不﹗不﹗不﹗不要跟著我﹗閉嘴﹗不要說話﹐靜一靜﹐求求你了﹗不要﹗不
要﹗”
我突然向前疾沖出去﹐拼命地向森林深處狂奔﹐我不理﹗我只想離開那瘋子﹐離開
那可怕的噪音﹐我要離開這﹗
我尖叫著足足奔跑了半個小時﹐最後跳進一處茂盛的草叢中躲藏起來﹐千萬別讓那
瘋子再找到我﹗我大氣也不敢喘地躲在那裡﹐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同時緊崩著全
身所有的神經留意著一切聲音。半個小時後我終于確認那瘋子并沒有跟著我來﹐我
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緊張地望著四週﹐除了高大密集的樹以外並沒有他的人影。
我從草叢爬出來﹐自嘲的笑了笑﹐或許我太過敏感﹐反應太激烈了吧﹐這完全是沒
有必要的啊﹐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傻﹐不禁噢悔不己。
我花了不少時間才回來到中年人扎營的地方﹐那裡已經是空蕩蕩的一片﹐中年人已
經走了﹗這令得我對自己剛纔的行為更加感到可笑﹐或許中年人以為我一定是不可
藥救的瘋子吧。
還好現在時間還不算太晚﹐我還可以來得及安靜地躺幾個小時才回家。一想到我房
間那雜亂無比﹐鑽挫神經的噪音我就急不待及地想躺在帳篷裡﹐好好的﹐靜靜的享
受這裡最后的平靜。
我伸手把帳篷的門拉開﹐中年人拿著一把鋒利的刀從裡面走出來。人的耳膜是構造
很奇妙的器官﹐我一點也聽不到自己扯開喉嚨的尖叫。最後我覺得自己就快要哭出
來了﹐我哭喪著臉對他說﹕“我求求你離開我吧﹗你究竟是怎麼啦﹖你讓我一個人
吧﹗我求求你了﹗你走吧﹗”
中年人沖向前﹐急急地說﹕“這裡有熊﹗我不能扔下你一人不管的。”
我疲倦的用手揉了揉面﹐以鬼哭般沙啞的聲音說道﹕“我甚至已經殺了你的狗了，
你都不走﹐我究竟做錯了甚麼天要如此戲弄我﹖”
“你…甚麼﹗”中年人突然驚訝地望著我。
“你還不明白嗎﹖要就是你的狗﹐要就是你﹗”我覺得自己的眼睛一定是在泛著惡
毒的光芒吧﹐中年人連連退了兩步。
“但那熊﹗”
“我就是熊﹐熊﹐也就是我﹐你明白了嗎﹖”我無力地說道﹕“你看﹐我已經盡了
最大的努力企圖要你離開我﹐好讓我一個人好好地享受這裡的寧靜的﹐但你看你在
干甚麼﹗不停地跟蹤著我﹐說著廢話﹗無時不刻地敲挫著我的神經﹗制造著噪音﹗
你知道城市裡的噪音已經快把我逼瘋了嗎﹖難道尋找一點平靜的空間真的是這麼難
嗎﹖你實在讓我忍無可忍。”
中年人睜著眼睛﹐不敢相信地望著我﹐我望進他的瞳孔裡﹐看到了驚栗無比的恐懼﹐
也瞥見我那把匕首閃著的邪惡的光芒。
我駕著車在公園門口停下﹐帶著微笑﹐舉起手緩緩對保安員打個招呼。
“先生的週末過得愉快嗎﹖”保安員微笑著回問。
我微笑著望著他好一會﹐才緩緩地點點頭說道﹕“你真的應該自己去試試哦。”
“太可惜了哈哈﹐我週末都還得上班呢。”保安員無奈地苦笑道。
在攔卡被提起後﹐我把目光從保安員身上收回來﹐望向汽車前坐的一個玻璃小瓶﹐
裡面放著一根被生割下來的舌頭。
我重新放進貝多芬的古樂﹐在美妙令人舒暢的音樂中我駛離了風林公園。那天的晚
間新聞﹐如常的喧鬧和變態﹕
“一男子今中午因企圖強姦一少女﹐被少女將其生殖器官剪斷…”
“一中年男人拿著槍被警察射殺﹐事後調查那槍原來是給兒子買的玩具禮物…”
“最近神秘的週末變態殺手﹐專生閣受害者舌頭﹐目前尚在逃匿…”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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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推理之门 Tuili.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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