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陇首云（陇首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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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体死亡 灵魂解放——《发自悬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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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年03月22日00点50分 |
肉体死亡 灵魂解放——《发自悬崖的呼救声》赏析
作者：黄伟林
夏树静子是当前日本推理小说的代表作家之一，所以，淡夏树静子的小说。就有必要先谈日本的推理小说。
日本推理小说，也就是侦探小说。1946年以后，日本进行文字改革。限制日文中的汉字字数，取消“侦”字，侦探小说遂改称推理小说。
所以，谈日本推理小说、又有必要先谈侦探小说。
大概不是每一种文学体裁都能夸口说出自己准确的诞生日期。但侦探小说就能说出来。它是1841年4月涎生的。正是那时在美国的一份杂志上出现了爱伦·坡的短篇小说《莫格街谋杀案》，它向世界宣告了一个新体裁的诞生。
所以，爱伦·坡被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侦探小说的鼻祖，除此之外他还被认为是西方现代颓废派文学的先驱，波莱尔、马拉美把他视为自己的精神领袖。
受伦·坡之后，三位杰出的英国作家柯林斯、柯南道尔，契斯特顿各以其杰作和爱伦·坡的作品一道成为侦探小说的经典著作。
柯林斯的成名作是《折衣女人》和《月亮宝石》。
柯南·道尔创造的福尔摩斯是一个空前著名的侦探小说主人公。柯南·道尔本人也知道他拨动了无数读者的心弦。他在自己墓碑上的墓志铭中写着：“如果我给予了已经是半个男人的孩子和永远是半个孩子的男人以快乐，哪怕是一小时的快乐，我也就完成了自己的简单任务。”
契斯特顿笔下的主人公是一个谦虚，甚至腼腆的天主教小神甫布朗。布朗神甫的外貌及其举止言谈正好与福尔摩斯形成对比。
侦探小说由美国人创始是合情合理的，美国人天性善于开创，善于冒险，爱伦·坡是侦探小说的鼻祖，而世界上第一部由妇女写的侦探小说，也是美国女作家安娜·凯瑟琳·格林在1878年发表的《利文沃兹案》。
英国拥有一大批杰出的侦探小说家也是合情合理的。爱伦·坡对侦探小说的定义是侦探、搜寻和神秘的气氛。也就是说，侦探小说的一大要素——环境具有神秘色彩。而早在侦探小说出现之前，英国就流行哥特小说，哥特式一词含有精怪的魔法和鬼魂等意思。哥特小说因此与恐怖神秘密切相关。
日本的善于学习善于模仿是闻名全世界的。日本推理小说就是学习和模仿的结果。
井原西鹤在1689年开始模仿中国公案小说，写了一部《本朝樱阴比事》。1868年明治维新以后，日本兴起学习西方的运动，接受欧美侦探小说的影响，黑岩泪香编译了西方的《法庭的美人》等30多部外国侦探小说，为日本侦探小说的发展提供了借鉴。一些著名的纯文学作家，如谷崎润一郎，佐藤春夫、芥川龙之介等，也发表了具有神奇色彩的侦探故事性质的作品，给日本侦探小说的发展带来了深刻的影响。
日本又不仅仅是善于学习和善于模仿，在学习和模仿之后，日本开始了创作。
1920年森下雨村、横沟正史等创办第一份侦探小说杂志《新青年》。杂志不仅介绍西方的侦探小说，也发表本国的创作。1923年，江户川乱步发表的《两分钱铜币》奠定了日本侦探小说的基础。这一阶段一般称为“侦探时代”。当时侦探小说派生出两个流派：一是以江户川乱步、角田喜久雄为代表的本格派，主张着重写破案的逻辑推理；一是以横沟正史、木木高太郎为代表的变格派，强调写神奇、冒险情节和变态心理。后者占主导地位。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政府当局以制止扰乱国内治安为由，对侦探小说加以限制和禁止。
创作必须有突破和超越，日本推理小说也经历了一个发生发展而达到成熟的过程。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侦探小说逐渐复苏，进入“推理时代”。50年代以松木清张为代表的一批推理小说作家倔起，突破了本格派和变格派的固定模式，运用逻辑推理的形式，探索和追究犯罪的社会原因，揭示社会的矛盾和恶习，反映人们潜在的矛盾和苦恼，使推理小说摆脱了庸俗的趣味性，形成具有现实主义倾向的社会派推理小说。这派推理小说的特点，就是立足于生活，重视现实性和真实性，具有强烈的时代色彩。如50年代松本清张的《日本的黑雾》、《帝国银行案件》和水上勉的《花的墓碑》等都是写战后美军占领下日本社会的政治冤案和贪污、盗窃、走私、贩毒、卖淫等社会问题的。60、70年代松本请张的《沙器》、森村诚一的《人性的证明》，暴露了在日本经济高速发展中人的精神空虚所带来的种种弊病。另一个特点是不单纯追求破案情节，而着重对人物性格的刻划，努力分析隐藏在犯罪背后的社会根源，研究社会环境的影响和罪犯的思想发展。社会派推理小说的出现，提高了推理小说的思想性和艺术性，成为日本现实主义文学的一个组成部分。
如今，日本最具代表性的推理小说作家，大概要数松本清张、佐野洋、森村诚一，以及夏树静子等。
夏树静子1938年生于东京，庆应大学英文系毕业，以处女作《错过的死》崭露头角。她是一个多产作家，平均每年发表一两部长篇，15部短篇。1973年以畅销书《外遇》获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
《发自悬崖的呼救声》和夏树静子的其他作品一样，虽然在总体格局上仍属于典型的推理小说，但仍不失严肃认真的思想、艺术追求。
作为一部推理小说，《发自悬崖的呼救声》满足了传统侦探小说模式的国要素：一、神秘的环境，大海及大海边的悬崖；二、严密的情节，西川的犯罪行为和动机以及“我”的破案过程；三、人物和人物间关系，受害者麻衣子，杀人犯西川是其丈夫，嫌疑犯草下是被麻衣子骗取爱情的无辜受累者。“我”是案件的侦破人，也是麻衣子爱慕的对象；四、特定的故事背景，基本反映了日本当代社会的精神状态。可以说，整篇小说基本符合日本侦探小说创始人江户川乱步给侦探小说下的定义：“主要着眼于运用逻辑推理，逐步解开有关犯罪的秘密，描写破案过程的有趣的文学。”
另外，正如上述日本社会派推理小说的特点，《发自悬崖的呼救声》还有其独特的思想艺术追求。
思想上，《发自悬崖的呼救》精心塑造了西川杉男这个人物。西川杉男曾是一位高材生，个性独特，在雕刻艺术方面颇有造诣。然而，由于一次偶然的车祸，眼睛受到重创，精神几平崩溃。这是一个被社会遗弃又不甘寂寞的人物，为了重返社会，他和妻子麻衣子共同设计假惨案，企图骗取巨额保险赔偿金。然而，当他发现妻子已受到别人的感召，心有他属之后，竟不惜制造了一场真正的凶杀。
显然，西川这个人物，已不属于单纯的罪犯。他的犯罪。有更深的社会和个人性格方面的根源。作者塑造西川这样一个复杂的人物形象，成功地把读者的阅读视线从对犯罪事实和破案情节的好奇转移到了对社会和人性的思考。使读者深刻地体会到一个高度紧张的社会对每一个体所具有的巨大的生存压迫。
在艺术，我们也可以清晰地看见夏树静子的追求。单纯的人物、单纯的故事，被优美而又不乏神秘色彩的自然景物衬托着，这一特殊的叙述语态，就把读者的阅读兴奋投入到了对人物——社会结构关系的思考中。那大海，仿佛丰富驳杂、五光十色的人生；那悬崖，仿佛特立峭拔、奇崛刚劲的性格。一般的侦探小说往往被紧张的故事情节扯着，难以对故事情节之外的自然景物过多关注，相比之下，夏树静子在故事叙述时不仅显得从容不迫，而且已经把景物描写融进了整篇小说的主题意蕴，使自然景物有了某种象征意味。
对人物心理的出色描绘，也体现出作者的艺术功力。“我”的微妙情感，麻衣子的难言之隐，西川的歇斯底里，都被表现得分寸适度，把握贴切，尤其是几种心理构成的错误判断又构成了情节，心理描写不再仅仅是心理描写，同样成为作品的有机组成部分。更为可贵的是，自然景物描写和人物心理描写达到了相对和谐的交流，对人物命运和案情发展起到了很好的铺垫衬托作用。狂暴的大海、峭拔的悬崖，西川因社会而产生的压迫感和麻衣子因西川而产生的压迫感，彼此交叉，烘托映衬，小说的思想内容在这种艺术技巧的帮助下获得了一定深度的开掘。最后，案情揭晓，来自悬崖的呼救声，既是案情发生的事实，又隐喻麻衣子在西川身边多年自我压抑心理的觉悟，麻衣子的肉体消亡，灵魂解放。于是，狂暴的大海和峭拔的悬崖也因此归于温和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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