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次日清晨,细雨绵绵,露似珍珠。薄薄的雾气在大街小巷游荡,好似若隐若现的白纱,遮掩住这座小城的真实面貌,颇有一副欲迎还羞的少女情怀,令人有一睹芳容的冲动。
附属中学坐落在城市的西侧,这里属于城郊,比较偏僻,从市中心坐车到这里最快也需要将近二十分钟,完全不必担心学生偷溜出去玩,所以校风和成绩一直都是比较好的。
汤瑀站在学校门口,手撑一把黑色雨伞,正在来回踱步。不久,剩下的人也都赶到了学校,众人抬头仰望矗立的教学楼,往事如走马灯般划过眼前。
“我们有多久没有回学校了?”汤瑀问。
“从毕业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吧。好像每年的同学聚会我们都有工作,所以戏剧社的成员们都是很有默契地全体缺席。”马翼说。
“好不容易今天能够见面了,可谁知物是人非,当初我们戏剧社的成员已经有一个不在了……”文羽忠说。
说到任荺筠,所有人都缄默了。
“喂!大家都打起精神来!”林彤强颜欢笑道,“既然难得聚在一起,我们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丢到脑后好了,干嘛搞得一个同学聚会像葬礼一样的?”
“林彤说得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杜维说着,转移了话题,“对了,郡雯还没到吗?”
“我打过电话给郡雯家里,她妈妈说她昨天晚上接到一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文羽忠说。
“那就算了,可能有什么急事吧,我们不等她了。”杜维说完,就率先走进了校园。
由于马上到清明节,学生老师都放假回家,学校里面空荡荡的,脚步的回声让人倍感孤独。重新踏上熟悉的土地,闻着校园里的青草味,一切似乎都像昨天刚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学校还是没有变。”四顾偌大的校园,汤瑀说。
“不对哦,篮球架已经换新的了。”文羽忠指着远处。
“是不是有人不小心扣篮扣爆了?”
“谁知道呢~”
“听别人说,最近球馆好像翻修了一遍。”马翼说。
“翻修也是应该的,”杜维理所当然地说,“G市气候这么潮湿,一到春天就下雨,有学生想打球的话就拼命地往球馆里面挤,球馆当然容易损坏。”
“记得当时我们还在学校的时候球馆就已经损坏的很严重了。”
“拖了这么久才修好,估计是球馆已经变成危房不得不修了吧?”
“对了,杨老师去年已经结婚了。”林彤说。
“啊?就那个肥佬?”文羽忠惊诧地问。
“不知道哪家妹子这么不长眼,居然被他给骗去了!”
“连他都结婚了,看来我们这种帅哥已经越来越没有市场了。”杜维耸耸肩。
“就你那样子?真是不害躁!”林彤吐吐舌头。
“哈哈~”爽朗的笑声又一次回荡在校园上空。
众人曾经所在的班级高九十九班现在已经被高一百四十一班所代替,他们爬上楼梯,凭着记忆找到了原来的教室。
“现在这里已经不属于我们了。”杜维说。
“就进去看一下应该不要紧吧?”林彤有些犹豫。
“反正现在也没有人上课。”汤瑀也在一旁帮腔。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看一眼好了,”杜维一把推开门,“我们九十九班的人回来了!”
温热的气流从教室里涌出,夹杂着一股如同火药燃烧般刺鼻的味道。
窗扉紧掩,房间一片幽冥,课桌椅凌乱地堆积在各个角落,黑板上的粉笔印已经残缺不全。
不过,昏暗的教室中却透出了一丝光亮。
几支橡白的蜡烛摆在教室一侧,摇曳的烛火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烛影幢幢,明灭变幻。它们静静地立在那里,就像事不关己的旁观者,见证发生过的一切。
烛光将一个人影拉长得变了形,顺着蜡烛往斜上方看去,一个女生漂浮在空中,宛如一个天使——当然,如果没有那根环绕她颈子的麻绳的话。
她面色安详,合上的眼皮遮盖不住那微微曲卷的修长睫毛,精巧的鼻子,白皙的肌肤,倘若不是那苍白的紧抿的双唇,她简直就像睡着了。
她,是何郡雯。
脚下的蜡烛摆成三个字:我有罪。
那一瞬间,所有人的脑袋都被空白占据,世界安静得如同死者的心跳一样。
“郡雯!!”林彤第一个反应过来,想要冲进教室,但一只手臂拦在了她的面前,抬头一看,汤瑀已经堵住了门口。
“汤瑀!你想干嘛?!”
“保护现场。”这四个字如同从嘴巴里挤出来一般。
“可是郡雯还在上面啊!你快点让我放她下来!”
“羽忠、马翼,你们拦住她,我进去看一看。”
“可汤瑀,你……”杜维欲言又止。
“没事的,”汤瑀亮出一本证件,“之前忘记跟你们说了,我现在是一名法医。”
丢下目瞪口呆的众人,汤瑀走进了教室。这个教室汤瑀再熟悉不过了,他曾经在这里度过了三年的时光,但如今他却感到这个教室是如此的阴森,自己的同窗好友,竟然死在了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教室里有四台吊扇,分布在教室的四个角落,何郡雯的尸体悬在教室的后方,两架电扇的中央,脚下是一张被踢倒的椅子。她的右后方约莫一米左右的地板上摆着那些呈字状的蜡烛,这些蜡烛都已经烧得差不多见底了,只留下一滩滩残缺的蜡泥,蜡烛的右侧堆放着课桌椅。
汤瑀搬来一张桌子,站了上去,将何郡雯给放了下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颈动脉,当他的手刚碰到何郡雯已经僵硬的皮肤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尸体颈部开始僵硬,眼角膜湿润,瞳孔透明,死亡大概一小时左右,死因是上吊导致的气道封闭,”汤瑀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淡淡地说,“现在是早上10:30,也就是说郡雯大概是今早9:30左右死的。”
“怎么会……”林彤直接瘫倒在地上,掩面而泣。
“汤瑀,你是说真的?!”文羽忠似乎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大吼道。
“你以为我会拿这个事情开玩笑吗?”汤瑀不悦地瞪了文羽忠一眼。
“那现在……”马翼欲言又止。
“叫警察,”汤瑀用命令的口吻说,“还有,我现在要勘察现场,你们都给我呆在现场外面,不准进来也不准离开!”说罢关上了教室的门。
教室里顿时变得阴暗,诡谲的气氛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是死去少女的幽魂正在作祟。
汤瑀走回尸体旁边,蹲在地上,望着何郡雯凄美的素颜,她的一颦一笑都在脑海中不断回放。
古井无波的假面终于忍不住揭开,他鼻子一酸:“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悲愤和不解堵塞喉咙,粗重的呼吸回荡在这个封闭空间中,分不清是喘息还是抽泣。
真的好希望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兴冲冲地跑进来,接着郡雯跳起来指着自己笑着说:“哈哈,上当了吧?”然后自己抹掉眼泪和他们打闹一通。
然而,无声的脉搏是不可能骗人的。
“可恶……”他发狠地捶着地板,指节传来清脆的咔嚓声,如豆的泪水接连滚落,“可恶!!”
当警察来到现场的时候,汤瑀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扑克脸,他拭去了自己的泪水,重新伪装成那个不近人情的法医。
“汤瑀,居然在这里遇到你。”打招呼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他是岳旻攸岳警官,算是汤瑀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岳警官,刚才我已经对尸体做过初步检查了。”汤瑀完全不管岳旻攸的话,直接切入主题。
“好吧,你说说看。”岳旻攸看出了汤瑀的不对劲。
“死者何郡雯,女,二十六岁,职业是推理小说家,死因是窒息,死亡时间大致推断在今早9:30至10:30之间。”
“等一下,你这么快就调查好了死者的资料?”
“不,死者是我的高中同学,而且第一发现人也是我们。”
岳旻攸终于知道汤瑀不对劲的原因了,任凭是谁都不能接受自己的昔日玩伴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
“从现场看来,这是一起自杀案,对吧?”岳旻攸赶紧转移话题。
“我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
“首先,从我们昨天接触的情况来看,死者并没有自杀的动机;其次,死者完全可以在家里自杀,没有必要选择在这个这么偏僻的地方;最后,死者的衣着和我昨天所见一模一样,根据死者母亲的证词,她是在半夜被人叫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所以我认为死者不是自杀,而是死于谋杀,而且这个叫她出去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可尸体旁边的那些蜡烛不是说……”
“通过蜡烛来写遗言实在是太麻烦了,如果是我我就会亲自动笔写,完全没有必要去准备这么多蜡烛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做这么麻烦的工作。”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道理,不过依你所言凶手又会是什么人呢?”
“你还不明白吗?!”汤瑀冲动地大吼,“凶手不惜大费周章把现场伪装成死者自杀的样子,说明凶手肯定是和死者熟悉的人,因为外来人员作案绝对会马上逃跑,不必留在现场增加被发现的风险;死者是离开十年后第一次回来,跟这里的人并没有什么交集,如果真的有人要杀她,无论从动机上还是从可行性上考虑,凶手只能是我们这些昨天天刚见面的同学!”
嘈杂顿时归为寂静,所有人都望着汤瑀扭曲的面庞,不明所以。
能够让他都为之发狂的案件,究竟残酷到了什么程度?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感受到了周围诧异的目光,汤瑀揉了揉太阳穴,重新恢复平静。
“我理解你,”岳旻攸拍拍汤瑀的后背,“这种事情,任谁都不好受的。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马上找人来替你验尸。”
“不,我亲自来验。”汤瑀盯着岳旻攸的眼睛,语气坚定。
“可是先不说你是这起案件的涉及人员,光是亲手解剖自己的同学……”
“现在警局里面还有比我更好的法医吗?”
“呃……没有了。”
“那就对了,”汤瑀低头看了看被白布遮盖的尸体,“整个G市里验尸比我更精确的恐怕已经没有了,无论如何,这起案件,我一定要自己亲手解决!”
看着汤瑀眼中的火焰,岳旻攸知道他这次是真的动怒了,无奈之下只能说:“好吧,上头那边我会帮你搞定的,你先去解剖室吧。”
汤瑀点点头,跟着抬着尸体的警员走了出去。到门口时,他似乎想起什么,转头说:“等下调查不在场证明的时候,把从昨天下午我们分手后所有人的行踪都给弄清楚。”
“可以是可以,不过为什么?”
“我自有用处,你就照着办吧。”说完走出了教室。
走廊上,杜维等人正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汤瑀……”文羽忠看见汤瑀出来,便想要叫住他,问问情况,但看见汤瑀倒竖的剑眉时,那一声呼唤又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我会查出凶手的,”经过众人身边的时候,汤瑀轻声说,“赌上我身为法医的尊严。”
就在汤瑀离开不久后,岳旻攸走了出来,他对众人说:“你们就是汤瑀的高中同学吧?我叫岳旻攸,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岳警官。”
“岳警官,您好。”
“我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还是节哀顺变吧。希望你们能够好好配合警方的调查,这样才能早日找出凶手,让死者瞑目。”
“凶手?岳警官你在说什么啊?”杜维问,“郡雯不是上吊自杀的吗?”
“对啊,她还用蜡烛摆了‘我有罪’这三个字出来。”文羽忠也说。
“本来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汤瑀推翻了我的想法,”岳警官的目光扫过面前的每一个人,“这是一起谋杀案。”
“什么?”
“接下来我会一个个找你们录口供,希望你们能够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自动无视了目瞪口呆的众人,岳旻攸冲着文羽忠说,“你先进来吧。”
走进作为临时审讯室的教室,找了张椅子坐下,岳旻攸就说:“你不用太紧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好的。”虽然这么说着,文羽忠还是显得有些不自在。
“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在什么时候?”岳旻攸一边问着,一边示意旁边的一个警员作好记录。
“就在昨天下午,我们从任荺筠的家里出来,那时候大家分手,之后我就在也没有见过她了。”
“任荺筠?她是……”
“哦,她也是我们的高中同学,只不过在去年秋天自杀了。”
岳旻攸点点头,这件案子还是他负责的。他继续追问:“昨天你们分手后你去了哪里?”
“我在街上闲逛,走到了市中心,然后就去了那里的书店看书,后来看着看着就入迷了,结果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8:45,我才想起自己没有吃过晚饭,于是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饭店,吃完晚饭以后就回家了。”
“之后没有出去过吗?”
“一直呆在家里直到今天早上。”
“今天早上9:30左右你在什么地方?”
“我想想看……我大概是8:35起的床,然后在9:00左右出了家门,绕着我家附近的湖边跑了两圈,接着就去吃早餐了……那个时候我应该在附近的早餐店。”
“这些行动有人能够证明吗?”
“出家门的时候我跟门卫大叔打了个招呼。这个算吗?”
“你说你在9:00时出了家门,可假如你是凶手的话,”看见文羽忠脸色一变,岳旻攸强调道,“我只是说假如,你完全可以在接下来的时间内赶到现场将死者杀害,”
“你在怀疑我?”
“我怀疑涉案的每一个人。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提供更精确一点的不在场证明?比如在案发时间段——也就是在9:30到10:30之间——你在干什么?有什么人能证明?”.
“我跑完步时应该到了9:30,然后去附近的早餐店吃了早点……对了,那个时候我不小心把豆浆给打翻了,老板应该还记得我。”
岳旻攸记下了这段话,继续问:“你是什么时候离开早餐店的?”
“在10:00左右。”
“你吃早餐吃了半个小时?”
“哦,是这样的,那个早餐店有提供最新的报纸,每次吃完后我都会坐在那里看看,所以时间就会花的比较久。”
“原来是这样,”询问完了不在场证明,岳旻攸开始把讯问的方向朝死者身上引,“在你看来,死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郡雯啊……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很受别人欢迎,以前在高中的时候就有很多人追她,不过由于一心用在学业上,她全部都婉拒了那些追求者。对了,她很喜欢写小说,那时候是我们戏剧社的脚本作家,我就说她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果然,她现在已经是一位知名的推理小说家了——就是人称‘中国凑佳苗’的君吻。”
“哦?原来是她?”岳旻攸想起自己不久前还读过她的小说,故事情节确实引人入胜,没想到现在自己居然要来调查她的死,真是造化弄人。
“她有没有可能跟什么人结仇?比如因为感情、金钱或者其他原因。”岳旻攸开始了动机的排查。
“这我不太清楚,不过她待人一向很温柔,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发脾气,结仇应该不太可能吧。”
“你们这些高中同学里,有没有人可能憎恨她?”
“这个……毕竟隔了十年,也很难说,可是在我印象中是没有人有杀她的理由的。”
岳旻攸点头道:“笔录就先到这里吧,谢谢你的合作。”
“这是我应该做的,”文羽忠犹豫了一会儿,问,“岳警官,你说凶手会不会是我们这些高中同学中的一个?”
岳旻攸警觉地督了文羽忠一眼:“现在还在调查阶段,我们说什么都是不负责任的。”
“这样啊……”文羽忠点点头,退出了审讯室。
下一个是马翼,他还没有坐稳,岳旻攸就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
“昨天下午聚会时,那应该是我们毕业十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在那之后你去了哪里?”
“我直接回家了。”
“之后出来过吗?”
马翼点点头:“在晚上8:30左右,我向往常一样吃完晚饭后出去散步——这是在外地养成的习惯,因为职业关系,我天天都在坐办公室,所以经常没有时间运动,饭后的散步就成了每天必做的事情。”
“是啊,工程师可是很辛苦的,”岳旻攸赞同地说,“散步大概花了多少时间?”
“一个小时左右吧……我从市中心走到了南边的风景区,所以花的时间比较长。”
“一路上有碰见什么熟人吗?”
“应该没有吧。我去了附近的夜市摊,买了一个手机链,然后去喝了一杯咖啡……对了,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时我看见羽忠了。”
“嗯?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9:00,我路过一家饭店,看见羽忠在里面吃饭。”
“这样就算是间接的不在场证明了……那今天早上9:30你做了些什么?”
“今天早上睡过头了,那个时候我才刚起床。”
“有人能证明你在家吗?”
“有,当时有人来送报纸,是我去开的门。”
“好吧,说一下你对死者的印象,无论是性格方面还是穿戴方面都行。”
“在我们读高中的时候,郡雯是一个很阳光的女生,人长得漂亮,又有写作天分,经常被戏称为‘文学少女’,那时候的她可是很受欢迎的。”
“在你认识的人中间,有没有人可能恨到要杀她?”
马翼抿抿嘴,摇头道:“我觉得不会有。这次见她她好像一点都没变,如果她还保持着原来的性格,应该不会得罪人到这种份上。”
送走马翼,岳旻攸把林彤带了进来。
“你最后一次见死者是什么时间?”
“昨天下午分手后我们和郡雯就一起去吃了个饭,之后郡雯就回家了。”
岳旻攸的眼睛亮了起来:“你们吃完饭大概是几点?”
“好像是晚上8:00。”
“之后你去哪儿了?”
“我因为心情不好,去酒吧喝了一个小时的酒,然后才回家。”
“也就是说你到家的时间大概是9:00左右,是吧?”
“9:30,”林彤摇摇头,“还要加上路上的时间。”
“你的这些话有人能证明吗?”
“酒吧的调酒师和大堂经理。”
“你们是朋友?”
“不是,他们只是碰巧注意到我而已,那时我在吧台旁边喝酒,有人来找我搭讪,因为我家里边的一些私事弄得我有些心烦——当天就是出于这个理由我才去酒吧喝酒的——之后我就冲了他几句,然后吵了起来,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关于那个私事,请问我方便知道吗?“
“这个跟案情好像没有太大关系吧?“
“只是随便问问而已……那换个话题吧。今天早上9:30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那个时候我在网上聊天。”
“上网聊天?这么早?”
“因为我是一个计算机工程师,经常会早起编程,编程的时候顺便挂Q,做累了的时候就会找别人聊天,放松一下,今天早上就是这种情况。”
“你聊到几点?”
“9:50左右。”
“听说你和死者是好朋友,你能从自己的角度谈谈她吗?”
“郡雯她待人从来都是很温柔的,由于人长得漂亮,而且性格好,很多男生都把她当做自己的梦中情人,当时我们学校还评过几次校花,每一次都是她以非常大的优势当选,也正是因为这个情况,我们学校就没有再选过校花,因为结果都已经知道了,无论选不选都没什么意思。”
“既然如此,在她的身边你不会觉得很压抑吗?”岳旻攸问,他认为或许何郡雯没有故意去和他人结仇,但有可能无意间给别人造成了某种伤害。女人确实是一种敏感的动物。
林彤表情有些尴尬:“是有一点啦,不过已经毕业这么久了,我们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这种小事也不用在意了。”
最后一个是杜维,岳旻攸仍然是那个问题:“你最后一次见死者是什么时候?”
“在同学聚会时。”
“分手后你去了什么地方?”
“我去游戏中心去玩了一个小时,然后就回家了。”
“游戏中心?是那种电玩吗?”
“对的,因为之前都在工作,没时间静下心来放松放松,那天碰巧有空,我就进去玩了一把。可惜啊,这么多年没碰这些东西,技术都已经生疏了。”
“是啊,我小时候也是一有时间就跑过去玩呢,”岳旻攸感叹道,“回到正题,你离开游戏中心的时候大概是几点?”
“好像是9:45吧。”
“今天早上9:30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跟我的秘书在打电话,从9:20开始一直到9:55。”
“打电话要半个小时吗?”岳旻攸觉得奇怪。
“是这样的,我的秘书说公司那边出了一点事情,希望我处理一下,所以说的就有点久。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查证一下,不论是通讯记录还是我秘书的证言,应该都会证明我的清白的。”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们也会做的。我们继续。你觉得死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郡雯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谈吐非常优雅,我想没有一个男人不会喜欢这样的美人,很难想象她会得罪别人惹来杀身之祸。”
“每个男人……这么说你也是?”
“或许吧,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当年对她是什么感觉。”杜维的眼神有些飘向远方。
“当年是指……”
“高中的时候吧,那时我们戏剧社的几个人整天都在一起,关系非常好。”
“当时有没有人喜欢何郡雯?”
“这个跟案情有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我自己会判断。”
“可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凶手不可能因为那个时候的某个原因来杀人吧?”
“我曾经在一本书里面看过这样一句话:‘不得不承认,有些杀意能够持续千年’,动机的调查是非常繁琐的,因为每个人的世界观价值观不同,一些在一般人看起来很微不足道的事情或许在少数人眼里会成为他们的逆鳞,”岳旻攸说,“动机,是隐藏在凶手心底最深的憎恶。”
“……”杜维沉默了一会儿,说,“印象中好像没有人表现得非常明显,不过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记忆也不是很可靠。”
“这样啊……那你觉得你们几个人中有没有谁有可能杀害她的动机?”
“刚开始的时候我不是说了吗?在我看来,没有任何人有杀她的动机。”
做完笔录后,岳旻攸把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非常感谢大家的配合,笔录我们已经做好,这些线索对案情有非常大的帮助,我们一定会尽快破案,帮死者洗刷冤屈的。现在你们已经可以回去了,等案情有什么进一步的进展,我会叫汤瑀通知你们的。”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分别跟岳旻攸道了别,这才回到了家中。
待到众人的背影都消逝在了岳旻攸的视野中,他叫来几个警员:“你们去核实一下这些不在场证明,不仅要快,还要准确,否则……”想到汤瑀那张将暴怒深深隐藏的扑克脸,岳旻攸不禁打了个寒战:“……汤瑀应该没有解剖过活人,到时候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是!”听见自己顶头上司近乎威胁性的命令,警员们挺直了腰杆。
TBC
下期预告:距离破解不在场证明仅有一步之遥,而杀人动机却又成了另一个谜团。毫无头绪的汤瑀决定介入任荺筠自杀一案,这一次,他能否洞穿残忍谋杀后的悲哀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