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欧德曼（青青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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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群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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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年07月29日14点22分 |
群聚会
1.群聚会
陈炎又看了一次手表。随着群聚会的时间来临，他看表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前几天他在网上聊天时加入了一个群，群的名字叫“第二青春期”，群的成员全是三十多岁、四十挂零的男女。昨天接到群里通知：本周六晚上六点在夏威夷酒店群聚会。
聚会是什么样？参加这是些什么人？有没有熟人，特别是有没有苹苹的熟人？他和苹苹结婚15年了，一切过得还好，但他知道：一旦苹苹知道他参加这样的聚会，和一群来路不明的狗男女在一起鬼混，后果肯定会很严重。自己也可以算是个公众人物，聚会中万一有人认出自己，后果也会很严重。这些问题不停的轮番在大脑里出现。
同时陈炎又似乎渴望参加这次聚会，他预感到自己会在聚会中会遇见一些新东西。新人？新事？他不知道。这种渴望使他答应了疯丫头参加去聚会的请求。疯丫头替他报了名之后才和他说聚会的事，并想方设法说服他一定要参加这次聚会。疯丫头是陈炎的网友，认识两个星期了，属兔的，比自己小七岁，聊得很投机，视频中见过面。
快到点下班了，陈炎东西整理一番。把包里、口袋里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只留下五百元多元钱（五张一百元的和四五十元零钱）和一包烟、一只打火机、一包面巾纸。最后带上眼镜，这是一副100度的近视镜，前些年很流行的无框树脂眼镜。本来不想戴眼镜，好几个人说他戴眼镜很帅，他就配了这副眼镜，已经很长时间不戴了。
陈炎打车到人民路口接上疯丫头，疯丫头长得比视频中好一些，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匀称的身段，穿的时尚但不张扬，说不上漂亮，但绝对不丑。在疯丫头的指挥下出租车司机来到聚会的饭店大门口，下车后风丫头主动挽起陈炎的胳膊向里面走去。陈炎刚要抽出胳膊，疯丫头猛地拽了一下，挽的更紧了。陈炎只好也挺起身子、自然地走进酒店大门。
门口里面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站着一个人，他招呼进来的人登记、交钱。疯丫头麻利地交上二百元钱，又在表上登记上纯朴的狼和疯丫头两个名字。纯朴的狼是陈炎的网名。看了桌子上的座次表，陈炎和疯丫头找到自己的位置。
坐下不久陈炎就被一种女性的信息吸引着，信息来自桌子对面，一位带着少女般羞涩的女士，自我介绍时她说自己叫英子。她长得像一个人，象电视剧红楼梦里的紫薇，准确地说是像扮演紫薇的演员。
酒桌上大家都很随意，喝酒吃饭的过程毫无新意，象是参加一场不熟悉朋友的婚宴。陈炎想自己来之前考虑的多了，人们并不关心谁是谁。虽然注意力的重点在桌子对面，但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他不冷不热的应酬着桌面上的事、还不想冷落了疯丫头，时不时的和她说几句。
看不出英子和谁一起来的，她左手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记得他说自己叫的名字里有个海字。他们两人肯定来之前就认识，说话是靠得很近，声音也很小，陈炎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
开始敬酒了，陈炎要打一圈--每人敬一杯。到英子时，原以为她会推辞，说些不会喝之类的话，不曾想英子很爽快的一饮而尽，赢得一片叫好声。陈炎对她说了声谢谢，英子微笑着看了陈炎一眼。很平常的一个微笑，却笑得陈炎心里一颤。他有点慌，怕被别人看出来，便把目标转向英子旁边的男子。
“我敬你一杯，你是当兵的出身。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我会看。”
“你说对了，在海军十几年，去年刚转业，区民政局办公室”
“主任？”
“副主任”
“方便的话留下号码咱俩私聊。”
“没有问题，你记下，139———”
陈炎掏出手机把号码记下。
从酒店出来三四人一组打车去一家恋歌房，这是整个活动的内容之一，交的100元活动费用中包含唱歌的钱。
两个男孩把啤酒、水果之类送进来，摆放好。有个人告诉两个男孩：不叫你就不用进来，我们自己服务就行。两男孩答应着退出房间。
开始唱歌了，一人搂住一个跳起舞来。其实不是跳，只是一动一动的扭。有人把灯关上了，只有电视屏幕放出的彩光闪烁。陈炎和疯丫头跳，疯丫头很放得开，反而是陈炎有些不适应。
舞伴并不固定，每一支曲子都有换舞伴的，陈炎终于和英子搂到了一起。趁转到一个视线死角陈炎把手放在英子胸部，英子轻轻的说了声“别这样”，并把陈炎的手拿开又慢慢放到腰间。英子感觉到了陈炎身体的变化，她抬头看了陈炎一眼又低下头，依然继续跳，依然靠得很紧。
告诉我手机号码好吗？陈炎说。
英子说了一个号码，陈炎默记了两遍，记住了。
从恋歌房出来疯丫头问陈炎，今天不回家可以吗？
不可以。我不回家，老婆一宿也不能睡，我必须回家。
“休息一会再回去好吗？”
“来日方长。我必须回去了。我先把你送回去吧。”
“谢谢，不用了，别耽误你回家，你老婆在家里等急了。”说完拦下一辆出租走了，看得出疯丫头不高兴了。
向周围看看，几乎都走光了。陈炎也拦下一辆车。
2.初次约会
早上醒来陈炎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回顾一遍，有些兴奋。英子不错，如果能和她发展的更进一步就好了。对，今天就和她联系。
“你好，在哪里？”
“在单位，你在哪里？”
“我也在单位。晚上有时间吗？”
“说不好，应该有吧。你有事吗？”
“请你吃饭。”
“还有谁？”
“只请你自己。”
“说个地点、时间，我去接你。”停了几秒钟，陈炎又说。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云霄路有个小绍兴知道吗？下午六点我在店里等你。”
放下电话陈炎就开始设想晚上会面的情景，以至于局里开碰头会时也没听见局长讲了些什么。
来电话了，是疯丫头。心慌了一下，陈炎按了拒接键。又来电话了，还是疯丫头，陈炎还是拒接，拒接之后干脆关机。吃午饭之前陈炎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来电来信，电话响了，还是疯丫头。陈炎接了这个电话。
“你好，有什么急事？我开了一上午会。”
“忘恩负义的狼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是不是不敢接我的电话？我吃不了你，你怕什么？不愿意和我交朋友明说，别躲躲藏藏的。” 陈炎果断的关了手机。
这个女人不能交了，要彻底甩掉。什么东西，网上聊了几次，替我交了100块钱的活动费就用这个口气说话。真要动过他一下半下那还了得？麻烦就大了。这个手机号码不能用了，QQ也不能上了。虽然QQ上登记的信息除了性别之外全是假的，但IP地址是藏不住的，应赶快想办法把这个QQ号删除了。有了英子，其他的一概不聊了。
差十分钟六点陈炎来到饭店，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前后左右扫视一遍没发现认识的人，进店选了个临窗的小房间，点了两个菜、一瓶红葡萄酒。差两分中六点英子来到酒店门口，她左顾右盼象是在找人，也可能拿不准是不是这家店。手机响了,是陈炎的。在陈炎的指挥下英子走进店里、找到包间。
陈炎让英子再点几个菜，英子不肯，她说这些也吃不了。陈炎只好自己又点了一个汤菜。
见面之前觉得有很多话讲，真的见了面反而找不到话题要说，一瓶红葡萄酒喝了多半，竞没说几句有用的话。
陈炎自我介绍自己的姓名、工作单位，一副很真诚的样子。
英子接上说：“我叫罗颖，是个内科医生，在医大附院。”
“你的名字真好听，萝卜缨。”
“你怎么也叫我萝卜缨？小学、中学被同学叫了六年，大学又被叫了五年，就当医生后没人叫，现在你又接上了。”英子像是不高兴的样子说。
“好好好，萝卜缨同学今后我一定不在叫你萝卜缨了，我保证。”
气氛活跃起来。
陈炎为英子添酒，英子说不能喝了，说着就用手挡陈炎的手。陈炎趁势握住英子的手，软软的、有些热。
陈炎站起来转到英子这边来，搂住英子的肩，注视着英子。英子把嘴靠了过来，两张嘴几乎要靠到一起。
“换个地方吧，好吗？”英子说。
“好的。”
在附近一家宾馆，陈炎随便想了个名字，又编了个身份证号码开一个房间。陈炎关好房间的门，仔细检查房间里的摆设，英子跟在后面。
“你做什么？检查卫生？找摄像头是吗？警惕性还挺高。”
“是啊，小心点好。”
“看起来你是老有经验了，经常出来开房间吧？”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了，陈炎一转身两人便拥抱在一起。身体早已预热好了，只等这一时刻。疯狂地吻着、抚摸着。
“洗洗吧。”英子说。
“好。”
两人互相为对方脱下衣服，走进卫生间。英子仔细的为陈言洗好，又把自己洗了一遍。
一梭子子弹射出去，陈炎心脏剧烈的跳着。新婚之夜也没记得这样啊。他伸手搂住英子，英子也在喘着粗气。
陈炎从宾馆出来，过了一会英子也出来了。走过一个路口，打了个车，先把英子送回去，又把自己送回家。
3.小情人
有了第一次，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你好。”陈炎发过去。
“你好。”英子发回来。
“六点蓝海饭店，就在10路车的倒数第二站，下车就是。”
“那么远？”
“远是远一点，但那个店的环境好，菜好吃。”
“好的。”
英子真好，一定要抓住她，把关系持续发展下去，做我的小情人。现在常把情人叫“小三”，不好听，就叫小情人。小情人也不能叫，只能叫英子。
陈炎选的是位于北面郊区的一个饭店。
英子差五分钟六点到达，她今天穿的是一套乳白色的运动服性质的休闲装，打眼一看像个刚从运动场回来的中学生。陈炎很喜欢，心里暗想：这个英子还是很用心的，不错。
陈炎让英子点菜，英子不点。陈炎只好自己点，他点了一个铁板八带鮹、一个光鱼炖海水豆腐，还要再点被英子拦住了。
等上菜的时间陈炎问英子：“你吃过光鱼吗？”
“没有。我老家不靠海，很少吃鱼。过年娶媳妇之类的大事酒席上一般上那种比较大的淡水鱼，好像是鲤鱼鲢鱼之类的吧。不过我好像没吃过。”
“你喜欢吃什么鱼？”陈炎问。
“大学毕业来青岛这些年我只吃过刀鱼鲅鱼，刀鱼的刺整齐，很容易把外面那排刺抽出来，然后拿住一边咬另一边，肉就进口了。”英子一边比划一边说。
“你们青岛人舌头上长眼是不是？叨起一块鱼直接送进嘴里，眨眼工夫鱼刺吐都出来，鱼肉留在口里。真羡慕你们。我不会就只吃鲅鱼和刀鱼，鲅鱼的肉厚。”
“呵呵呵呵，第一次听别人这样夸青岛人。咱们每次换吃一种鱼，我要让你把青岛的鱼吃遍。
先上的是铁板八带鮹。细条子编的筐子上放着一块黑糊糊的铁板，铁板上铺着一层洋葱片，洋葱片上面堆着八带鮹。一股鲜香交加的香味迅速弥漫开来。
陈炎用筷子指着说：“这八带鮹本身并不高档，但是经过厨师的操作，它就变成了一道名菜。好多人大老远的坐车来就是为了吃它。八带鮹先和椒片等一起过油，然后再和香葱、姜片、铁板汁、料酒一起爆炒。。。”
“你让不让人家吃了？我已经馋涎欲滴了。”英子说。
“好，不说了，快吃吧。”两人大口吃笔管鱼。
“喝酒。这葡萄酒最适合吃海鲜。”两人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又拿起筷子吃八带鮹。转眼间一盘八带鮹光了大半。
陈炎把服务员叫来，吩咐再上一个铁板八带鮹。英子连忙阻止。“留些美好的记忆好吗？你别让我一下子吃够了，我还想再来吃几次呢。”
“对不住啊。”陈炎对服务员说。
“没关系。”
光鱼炖海水豆腐上来了。英子在陈炎的率先示范和指挥下一口口的吃喝。
“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真好。”
“光鱼是青岛的特产，我还没见过别处有。肉细白、鲜、好吃，青岛人时间长了不吃还想。我就在海边长大，我妈做鱼的水平很高，一般的饭店比不上，所以我吃鱼也很挑剔。不过这个店的厨师还凑付，说得过去。”
不知不觉一瓶干红喝出来了。英子吃的嘴油光发亮，额头汗津津。
陈炎叫过服务员低声说了句什么，不大一会服务员就送过一把钥匙来放在陈炎面 前。饭店的楼上有房间。
“这饭店你很熟啊，别告诉我你是第一次来。”
“来过好几次了。不过要房间真是第一次。”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见猪跑？”英子说。
“是啊，今天是咱两个猪一起跑。”
开始时两人做的从容不迫，渐渐的激烈起来。
激烈完后，陈炎睡过去了。迷糊中英子像章鱼一样又爬上陈炎的身体，一把抓住那东西，玩了几下又安进去。陈炎突然想起小说《金瓶梅》里的一段，不禁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我想起西门庆和潘金莲的那一段。”
“哪一段？”
“西门庆喝过和尚给的药之后和潘金莲的那段。”
英子一脸茫然，可能她没读过《金瓶梅》。
“你笑话我是不是？”说着猛地蹾了几下。
“亲爱的，你慢点。”陈炎急忙坐起来紧紧地抱住英子。
英子并不关心陈炎的其他方面，老婆的事一次也没问。目标很明确：喜欢的就是陈炎，其他都无所谓。陈炎侧面打听她老公的事，她也不喜欢谈，只说是大学同学，医学院附属医院的主治医生，公派去了德国进修。问她群聚会时坐在她旁边那个转业军人的事，英子好想把他忘了，想起来后说从没和他聊过，更没单独接触过，那天群聚会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就聊得那么热乎？”陈言说。
“没有啊，他要我的手机号，我说不急，有事网上聊就行。你吃醋了？别吃醋，从群聚会后我就没上过QQ。”
“我连QQ好都注销了。”
陈炎老觉得欠英子点什么，有一次完事后递给英子一个信封，英子接过来发现里面是钱，当场脸就变了颜色。“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不是小姐？”说着把信封摔在一边。
“看你说到哪里去了？我是想给你买件礼物，不知买什么好，让你自己买，就算我送的。”英子像是没听见穿好衣服往外走，陈炎连忙捡起信封跟上。
那天刚上班局长就把陈炎叫了过去，“协会在南宁有个研讨会，你去吧，休闲几天。”
“好的，局长安排我去，我去。”陈炎嘴上说着去，心里想着最好和英子一起去。
陈炎知道知道局长这是在答谢自己，局长的儿子今年高考，离一本线差了3分。理工大最近几年录取线都高于一本线，而局长的儿子就喜欢去理工大，别的大学再好也不去，理工大不录取的话就复读。陈炎有一个同学在理工大当个小官，陈炎去找了找，居然找了个理由破格录取了，并且是局长儿子最理想的专业。
事后局长拿出一包钱来让陈炎送过去，被陈炎拒绝了：局长你别这样，我和那个同学是铁哥们，这点小事不算什么，等有空我请他撮一顿就行了。说不定哪天他有事求到局长你这里，有条件的话你再帮他一回不久扯平了？
三天后陈炎如愿以偿的和英子一起登上了飞机，向南宁飞去。英子用年假，说是要回家看妈妈，妈妈病了，非常想念英子。院长很痛快地就准了假。
陈言和会务组说是老婆和自己一起来了，并提醒工作人员发票分开开。会务组的那位笑着说：“好啊，欢迎尊夫人莅临指导。”
说是研讨会，但观光旅游是重要内容。在通灵大峡谷两人象小青年那样毫无顾忌的手拉着手慢慢地走，听着哗哗的流水声，在碧绿的热带植物大叶子下穿过。
在德天瀑布前，两人依偎在一起感叹大自然之宏伟和美妙。
在中越边界有一个市场，界碑就在两排摊位之间的路上。两人一起和小摊贩讲价买纪念品，他们一会在越南，一会又回到中国。在界碑前两人仔细阅读戒备上的几个字，突然英子翘起一只脚对陈炎说:“你看，我要出国。”说着跳到界碑那侧。转过身来说：“我要回国。一下又跳过来。”
出国再回国的动作重复了好几次。：“出趟国也真容易啊。”陈炎说。
“今后谁再说出国难我就和他急。”英子说。
乘坐游轮去越南，两人饱览似曾相识的外国风情。
在下龙湾两人被“水上桂林”的美景陶醉。在天堂岛海滩两人换上游泳衣裤下到水里，在清澈的海水里两人游来游去，潜到水底放肆的向上看对方游泳，“蹬腿划水的样子真象青蛙。”英子对陈炎说。“你更像，青蛙这里不是鼓鼓的。”陈炎指着自己的胯下说。
两人猛地抱在一起，英子两手搂住陈炎的脖子，两腿盘在陈炎腰间，陈炎激动起来，伸手摸着英子身体，英子居然也在激动中。
陈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18岁，昨天刚做了今天又想，人是不是真的有第二青春期？
自己的第一青春期荒过去了。在农村老家上学，初中四年、高中三年一心只知道读书学习做题，学习外的事连想都不敢想。
高中班里有早恋的，明显的有一对。后来他们两人都没考上大学，男的上了大中专，女的回家务农。陈炎等上大学的同学还没毕业他们就结婚了，女同学结婚后成为典型的家庭妇女，看孩子、喂猪、围着锅台转。
人必须学会控制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一点不错。一个人要享多少福也许是个定数，如果自己的第一青春期享受的多了，还有现在的一切吗？肯定没有。现在的自己是处级干部，和老家的县长同级，虽然管的人没有县长多，但级别在那里。陈炎庆幸自己上学时严格要求自己，没有贪图别的而耽误了前程。
4.娄子
享受第二青春期的欢快的同时，陈炎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他不止一次的想：自己是不是在玩火？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千万不能湿鞋啊，湿鞋的代价肯定很高，也许湿鞋的同时连脚都没了。陈炎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慎之又慎。
想归想，娄子还是出了。
那天中午休息时间他们抽空见了一面，回到办公室看见文书小张在看着自己笑，笑得有些暧昧。陈炎连忙检查自己发现一条裤脚被卡在袜子筒里，他微笑着拽了出来。这肯定是匆忙中出的错，陈炎暗自警告自己：今后一定要处处小心，不能留破绽。
他从抽屉里找出一个苗银的手镯，要送给文书小张。今年春天去昆明开会，会后去旅游景区游览的时候买了这个手镯。本来打算给苹苹，回到宾馆又听说苗银不是银，不值钱。所以回来后就扔在办公室抽屉里。
陈炎站起来，腿刚要动还没动，突然脑子里一个念头闪出来：送给她手镯为什么？因为她看见了裤子卡在袜子里，要堵住她的口？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他嘲笑自己：这么低级愚蠢的念头你也想得出来？本来没事也有事了。烧香并不一定能使佛高兴，也可能把鬼引来家。
怕她哪一点？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裤脚在袜子里面能说明什么？什么也说明不了。她要是唯心猜疑、敢胡说八道，收拾她也很容易。
陈炎坐下，把手镯重新放回抽屉里。
三天后再次见面陈炎故意选了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功课做得刚好要进入高潮，手机突然响了。陈炎一惊，动作停了下来。看看号码是苹苹的，接不接？接了说什么？开会？不行。想了想他把手机放下，随它响去吧。苹苹问起来就说环境太吵没听见。
回头继续活动，发现居然疲塌了。两人又努力挽救了一通，浮皮潦草的把事情做完。
回家后果然苹苹追问他去哪里做什么了？问什么不接手机？陈炎说太吵了没听见。
“撒谎吧你，我问张艳了，她说她老公六点就到家了，今天根本没有什么活动。”
“说你什么好啊？按说你的水平不应该这么低吧？我这个处长参加什么活动一定要拉上副处长？和他平起平坐？告诉你：十个副的顶不了一个正的。该让他参加的事，他就参加。不该让他参加的事，连告诉都不告诉他一声。”
“谁懂你们那些破规矩？我是怕你出去……。”
“怕我出去干什么？包二奶？笑话。我连你这个一奶都照顾不大了了，那还有心思想别的？有那个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有那个贼胆也没有那个贼钱，有那个贼钱也没那个贼本事啊。”
“别说得那么难听，叫别人还以为我怎么地你了。”
“今后你少在张艳面前叨叨我的事，她老公那个人不很地道，恨不得我出什么岔子。”
祸不单行啊，手机的事情刚过了一个多星期又出了一件事。那天正在开会，苹苹打来电话大吼大叫，让陈炎赶快回家，陈炎不知发生了生么事情，连忙请假回家。在回家的路上陈言仔细考虑是不是哪里出了叉子？应该说没有，一直都很谨慎。虽然和英子打得火热，但也没冷落苹苹，定期交公粮。可能是别的事，回家再说。一定要镇静，他自己告诉自己。
刚进门苹苹就连哭带喊：“你干的好事，结婚十多年了，你这个没良心的。”
“怎么了苹苹？你发什么疯？我哪点对不起你了？”
“这是什么？干什么用的？”说着把一只避孕套摔到地上。苹苹带环了，他们早就不用这个了。
这个套是昨天见英子之前买的，英子不让用：“不用，我喜欢你，不喜欢橡胶。”他就装在裤子口袋里，过后又忘了拿出来处理掉。
“这个怎么了？”陈炎一面应对，一面想着对策。
“和哪个狐狸精胡搞用的？”
“胡说些什么你。”
“咱们多年不用这个了，你口袋里装这个什么意思？”
“听我慢慢和你说。”
“快说，那个狐狸精是谁？”
“没有别人，这个狐狸精就是你。你老嫌我快，没等尽兴就完了。我听别人说带上这个可以延长时间，特别是这种带小豆豆的可以刺激女方很快进入状态，我就买了一个。谁知你昨天为了什么事老不上床，上了床又背过身子去不理我。加上我有些累，没和你计较早早就睡了。”陈炎说完后，生气地摔门去了另一间。
陈炎暗自称赞自己：脑子转得还挺快，理由也编得好，否则这一关还真不好过。
“爸爸，给。”儿子陈亮放学回来了，放下书包给陈炎一张纸。
学校要开家长会了。每次家长会儿子都是直接和自己说，让自己去出席家长会，一次也没让她妈妈去。 孩子们都希望自己的家长比别人的好，家长好、体面，自己也光彩。可能在陈亮眼里我比他妈妈好一些，哪里好？长得好？衣着排场？说话说得好？可能都有吧。
“亮亮，考得怎么样？你和张林谁好一些？”
张林是亮亮的同学，漂亮、聪明、阳光。两人既是好朋友，又是竞争对手，各方面比着来，两人交替领先。
“我不和他比，他不行了。我现在和王博比。”
“张林怎么不行了？”
“她爸妈离婚了，他跟他爸爸，他爸根本顾不上他。他现在退步很厉害，基本不学了，开始学吸烟了。老师批评他两次了。”
“离婚了？为什么？”
“为什么？第三者插足啊，还能为什么？不负责任的东西。”
亮亮突然生气了，说话声音很大，说完摔门出去了。
这孩子，朝我发什么火啊？陈炎心里猛地一沉。怎么像是话中有话？陈炎迅速把所有事情搜索一遍，没有问题。今后要加倍注意了，上初二的孩子什么事情不懂？
如果和萍萍离婚，亮亮跟着自己，恐怕自己也很难顾上亮亮。亮亮也会变成问题少年，吸烟、打架、早恋、偷窃？说不好，据说越是那些聪明伶俐的孩子学坏之后坏的越出格。
离婚的代价是很高的。男人出轨为了什么？感情之类的说法骗人的成分多，说到底就是为了那一管子。射出去几管子之后，渐渐新鲜快活感也就没了。好贵的管子啊。
苹苹也觉得冤枉了陈炎，当天晚上主动接近陈炎，用那套子实践了一次，效果果然不错。问在哪里买的，陈炎说药房里都有，夫妻用品店里花样更多，愿意买你去买一盒，反正我不去了，买来你又要发疯。苹苹说去你的。
5.怀孕
陈炎和英子一直没用工具，“我真想让你为我生个儿子，可是不现实啊”。
“别担心，别忘了我是学医的。” 英子说：
作为医生的英子整天研究别人的身体，对自己的身体却拿不准。每月一次的老朋友没有按期到达，过了差不多两个星期还没来，英子有些慌了。
结婚这么多年了，老公一直主张先把事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再要孩子，“咱们无权无势无靠山，要想混出个人样来只能靠专业技术。”
有一次英子说：“即使我现在生孩子也是大龄产妇了，别变成老龄产妇啊。”
“你我都是学医的，怕什么？顶多到时剌一刀把孩子拿出来。”老公说。
想想老公说的也对，就一直拖到现在没要孩子。
认定自己是怀孕了，但是没证据。去药店去买试纸，拿到东西刚要走，听见一个人叫她，“你好，老同学，当医生的也到药店买药。”
认出来了，是一个大学同学，同级不同班的，姓刘或者柳，挺活跃的。记得他在本市的一所大医院，不过好几年没见面了，比过去胖了、胡子多了、头发少了、肚子也有些大。
“你怎么在这里？”英子问。
“今天我休息，过来看看。欢迎到小店莅临指导。”
“这是你的店？”
“不，是老婆的。”
“你真能干啊。一国两制。”
“老婆也是学医的，在一个大厂医务室。前年单位破产了，不自己找点吃怎么办？不能坐以待毙吧。开个药店也算是专业对口吧。”
英子心里有些慌，她没敢多说，赶快离开药店。回到家里心里老觉得有个事，怎么世界这么小？故意找了个偏僻的药店，竟然遇到多年不见的同学。恐怕真的有事要找到某个大学同学还真不是件容易事，是不是冥冥中有谁在安排？想着想着，心里竟有些紧张。
陈炎来短信，她找了个理由回绝了，第二天又回绝了。她要静下心来想一想，观察几天再说。她以为老同学会联系她有点什么事，一个星期过去了，什么事也没有，英子笑话自己多心了。
再一次和陈炎见面时英子说了怀孕的事。
“确定怀孕了？”
“嗯，我做过测试。”
“真想让你把孩子生下来，一定是个聪明帅气的小伙子，或者是个聪明漂亮的姑娘”陈炎说。
“不是聪明帅气就是聪明漂亮，聪明那么重要吗？”
“你这么聪明，我也不算笨，咱们的孩子想不聪明也不行啊。”
“生下来不现实。恐怕不等他出生，你我就生不如死了。”
“是啊，只是要委屈你吃苦了。”
“吃点苦没什么,过几天再说吧.”
黄金周的前一天英子下夜班,陈炎陪她到郊区市一所比较大的医院做了流产手术。虽然黄金周期间要轮流值班，但英子找了个理由提前和别人换好了。在家休息一个黄金周,然后正常上班。
6.敲诈信
英子打电话来要求马上见面，在饭店包间里刚坐下英子就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陈炎。
“我有一个故事要讲给你听，不过要收费，10万元。你不喜欢听我就讲给外国人听，德国朋友肯定会喜欢。24小时之内和我联系，过时不候啊，130********。”
信是用黑色签字笔写在一张普通的打印纸上，像是一张Ａ４纸的一半。字迹很幼稚，像小学生的作品，也可能写信者故意伪装成这样。
“什么时候在那里收到的？”看完信陈炎急急的问。
“今天下班回家在报箱里发现的，我订的晚报。”
“千万不能给他钱，这是个无底洞，一旦给了一次，他会不断加码，直到你崩溃。”陈言说。
“我为什么要给他钱？怎么办？也不能不理吧？”
“别急，咱们先分析一下这写信的人是谁？先吃饭吧，边吃边想。”陈炎说。
经过两人凑情况分析得出可能的嫌疑人有三个：
疯丫头、英子的大学同学（药店里卖药的那个）和郊区市医院里的某人。
疯丫头是不是因为被陈炎甩了而怀恨在心，从而把目标指向英子？她侦察到陈炎和英子的所作所为是有可能的。
在药店买药的同学看到身为医生的英子去药店买早孕试纸，马上就能猜出出了什么事。同学间稍微一打听就可以知道英子老公的情况，利用英子害怕老公知道的心理写出这样的信来敲一笔，可能性是有的。
虽然是郊区市的医院，但医生们之间还是有些交流的，比如经常参加一些各种各样的研讨会、交流会、年会等，虽然你不认识他，他确认识你，知道你是某医院的某专业的医生。遇上个心眼不好的借着这点事敲你一杠子？
“凭他留的这个手机号码，咱们可以查到手机的主人啊。”
“这个我想过，99%查的结果是查不到。有些无须登记买者身份的手机卡，里面预存二、三十元用完即仍，也叫民工卡，方便外地来打工的农民。再说了，他既然敢留下手机号，肯定不怕你查。如果事情发展到非查不可的话，就让警察去查吧。”
“现在需要做的事情有三件：
第一:我回去后马上申请一个QQ号，恢复和疯丫头的联系，看看能不能排除她；
第二：你马上全面了解你开药店的同学，有没有可能是他写的敲诈信。还要看他有没有什么把柄，如果有的话，咱们可以以敲诈对敲诈；
第三：……。”
“第三是什么？”
“第三是什么也不做。咱们去的那所医院没法了解,只能先等着。”
“这电话也不用打？”
“对，不打，不理他，就像你没收到这封信一样。他比你着急，不理他，他还会找你，肯定会来第二封信，至少要告诉你把钱放在那里吧。一旦有动静马上告诉我，根据情况咱们再研究对策。”
“报警呢？你考虑过吗？”
“考虑过。如果报警，咱们的事情被公开的可能性比较大。情况可能没那么严重，也许咱们自己就能处理。先不报警，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了，再报警也不迟。”
“我也这么想。他手里实际上没有抓住什么把柄，德国朋友之类是吓唬人的，我就不信他能把信寄到德国去，德国朋友短期内回不来。他连我的手机号码都不知道，知道的话他就发短信了。”
“你分析得太对了。”
两人的脑子里全是敲诈信的事了，从饭店出来哪里也没去，直接打车回各自的家。
陈炎重新申请了ＱＱ号，顺利的找到并进入第二青春期群，群里出现了好多新人，但疯丫头还在。他为自己起的的网名是“以色猎人”。
看见疯丫头在线，马上呼叫，疯丫头回应。
两人私聊。
“你的情况？”疯丫头问。
“咱们认识，见过面。”
“什么时候见过面？”
“夏威夷酒店，你还替我交的钱。”
“纯朴的狼？让人家甩了吧？又来找我了？老娘我不伺候你。滚！”
接着头标变成了黑色，疯丫头下线了。
写信的不是疯丫头，可以把她排除。
英子回家后上网，找到那所医院的网页。专家里没有，各科医生也没有。终于在管理层里面找到了，他叫柳可荫，总务处长兼基建处处长。总务处的合影中他坐在中间，得意地笑着。这些是公开的，大家都知道，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呢？很可能有些吃请、受贿之类的事情，怎么查呢？此类事情比较常见，也不丢人，即使查出来恐怕也无济于事。
无奈之中两人开始等待。
过了一天第二封信没来。又过了一天还没来。过了一个星期也没来。英子和陈炎反而着急了，难道写信那人把这事忘了吗？
英子把陈炎约到常去的那个饭店。“为什么十多天了音信全无啊？”英子说。
无言。“面对眼前的一切，我们束手无策，只能等，以不变应对万变。”陈炎说。
从接到敲诈信以来两人一次亲密接触也没有也没有，陈炎下了班就回家，弄得苹苹有些不适应。事情不明朗，好像一切在某人的监控之中，不能乱动。再说也没了那心情。
7.水落石出
终于等到电话来了，是警察来的。和警察约好当天下午在家里等候警察的到来。
警车在小区里面的一个小广场停下，警察领出一名戴手铐、脚镣的青年。青年步履蹒跚的走到英子家单元门前，面对一片邮箱他指着一个说：“就是这个，我把信放到这里面了。”
指认现场结束青年又被带进警车，开走了。几个小区的保安在旁边嘁嘁喳喳的看着。
两名穿便装的警察没走，他们来到英子家门口。出示证件、进门、坐下。
年龄稍大的警察对英子说：“有一件事情需要得到你的确认。你说的话将作为证据在法庭上使用，希望你实事求是地说。如果说假话，要付法律责任。”
“什么事情？”英子紧张的声音有点走样。这警察有些面熟，在哪里见过？英子说话的同时努力在想。
“前些天你是否收到一封恐吓信？”
“是的，收到一封。”
“这封信还在吗？”
英子从抽屉里拿出信递过去。年龄大的警察迅速把信看了一遍又递给年轻的警察。年轻的警察扫了一眼，把信放进包里。
“就这一封？”
“是的。”
“另外收到过电话之类的没有？”
“没有。”
“你报案了吗？”
“没有。”
“为什么？”
“我感觉很可笑，既然没做什么亏心事，就不怕鬼叫门，让他胡闹去吧。我记得前些日子报纸上说有一个人给当官的写信，结果好些个当官的被吓坏了，赶快把钱寄出去了。我又没当官，既没贪污受贿，又没卖淫嫖娼。我怕什么？”
“好好，打住。我问了三个字，你做起报告来了。呵呵。”警察笑着说。
想起来了，这警察就是群聚会是向我要手机号码的那个。他也肯定认出我来了。他不是在民政局吗？怎么当起警察来了。可以理解，QQ里的话有多少真的？我不是也没说实话吗？
“你问我为什么。我就是这么想的嘛。”英子轻松多了。
“今后警惕性要高一些，该报案要报案。写信的人是这小区的保安，类似的敲诈信写了两封，人家当天就报案了。我们计划他取钱的时候实施抓捕，不知他看出了什么破绽，临阵逃跑了。我们做了很多工作才从鲁西南那边把他抓回来，晚一步的话他就又跑了。他供述另一封投在你信箱里。”
“谢谢你们啊，辛苦了。”
“请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我们说不定还会再联系你。”
好的，英子说出自己的手机号码。
警察把号码输入手机，几秒钟后英子的手机响起来。
“把我的号码记好了，我打电话你可别不接。这信我们带走了。”
“警官，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好的，你问吧。”
“那个罪犯为什么偏偏给我投敲诈信？”
“不要说罪犯两个字，是犯罪嫌疑人。呵呵。有一次你被一个英俊的男士深夜送回家来，下车后回头招手说拜拜被他看见了。你丈夫去德国了，他们都知道。”
8.收手
敲诈信事件过去了，可是陈炎的心情并没因此而放松多少。认真排查的三个线索都不是，而是一个想破了头也想不到的保安作怪。说明可以导致事情败露的渠道很多啊，这次侥幸逃过去了，下次呢？会不会在从哪里冒出一个别的什么人敲自己一下呢？应该收手了。
想想和英子分手后将面对枯燥无味的日子，陈炎又舍不得。转过头来又想到事 情败露后暗无天日的景象,和英子决断的决心又似乎坚定了许多。
折中一下呢？降低见面频率，每次活动慎之又慎，小心再小心，出事的几率也会小很多吧？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自己一直都是很小心，还是照样出事。
几天来陈炎的心思有些乱。陈炎自己都有些怪自己，怎么了这是？面对如此一件小事竞这样优柔寡断。
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帮助自己作出决定的竟是一只小鸟。
那天是星期天，苹苹在收拾卫生，时不时的嘟哝几句。回应几句不值得，不回应又心里烦。百无聊赖的陈炎决定出门溜达溜达转一圈。眼不见，心不烦。
不觉之间他来到早市，说是早市，实际上每天临近中午了还有些摊位留在那里。早市东南角有一圈人围在那里，走过去从人缝里看进去：原来是个算卦的。一个老头坐着马扎，面前地上铺着一块蓝布，身边有一只鸟笼子，笼子里有一只小黄鸟。是用黄鸟抽签算卦的。
陈炎的母亲信佛，家里常年供奉着观世音菩萨。多年的耳濡目染使陈炎对所有的佛和神仙有一种敬畏感。出差旅游时免不了到附近旅游区游览，陈炎逢庙必进，进去后他都要往功德箱里投上十块八块。方便时还要燃上三柱香，再磕上三个头、嘟哝几句诸如“保佑我全家身体健康、发财、事业顺利。”之类的话。晚上睡觉做梦了，他也要寻思一顿是凶还是吉？预示什么?拿不准就找出《周公解梦》来查一查。
他想让黄鸟抽一签，但看围观的人多就走了。沿早市转了一大圈回来，围观的人没了，只剩下老头和小黄鸟。
“算得准吗？”陈炎问。
“准不准算过才知道。”老头看着陈炎说。
“多少钱？”
“20元。”
“这么贵？便宜点吧。”
“可以啊，人的命有贵贱之分，当然算命也分贵贱。命贱的人2块钱我也可以给他算一卦。你愿意出多少？随便吧。”
陈炎不再说话，他掏出钱包找出两张十元的递过去。
老头装好钱，从包里拿出一叠折叠好的纸签放到蓝布上，再把鸟笼子的门打开。
小黄鸟跳出笼子来，蹦蹦跳跳来到纸签旁边，毫不犹豫地叼出一张签飞到老头手上放下。老头打开纸签看了一眼又递给陈炎，接着喂小黄鸟吃了点什么。
纸签上画着一条封冻的大河，一个古代模样穿长袍的人战战兢兢的走在上面。签上还有四句话：薄冰甚是险，行人禁却难。君子占此卦，避祸为最先。
陈炎看了两遍，把签交给老头，不等老头解读扭头便走。
神不神？你不信都不行，这签就是为我准备的。
在小黄鸟的帮助下陈炎下定决心了断和英子的联系。
决心下定了，心情马上有些敞亮。
心情敞亮了没多大会陈炎的心里又长出草来。怎么和英子断啊？怎么说啊？
第二天正在郁闷中的陈炎接到英子电话，这是英子第三次主动打电话给陈炎，前两次是怀孕和敲诈信的事。
两人来到英子指定的饭店包间里做好，英子点了几个两人都爱吃的菜，又要了一瓶10年陈的张裕解百纳葡萄酒。整个吃饭过程都是英子在主动，主动碰杯喝酒、主动指点陈炎吃菜。最后英子举起杯，表情呆呆地说：“我敬你一杯酒。借用一句歌词：谢谢你给我的爱，帮我度过那个年代。”
“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像是最后的晚餐。”
“也许是的。我老公回国了，他和导师一起在北京出席一个国际学术会议。我明天去北京看他，票都买好了。开完这个会他就回德国，再过一个多月他就进修结束回国了。把我的手机号码删掉好吗？我也把你的删掉。”英子不急不慢的说,说完已是双泪长流。
英子的话让陈炎出乎预料之外又喜出望外。困惑并且折磨自己的问题不解自决了。是不是冥冥中有一个导演在幕后安排策划着这一切？陈炎告诉自己：喜出望外的心情绝不能露出半点。
“你老公回来咱们就不能再见面了吗？也可以见啊。”
“到此为止吧，没有不散的宴席，好聚好散最理想。咱们相好这么久，除了一封信之外，还没别的。见好就收吧。”英子真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
“我借用李清照的几句词：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既然你的决心已下，我只好无条件服从。但我要告诉你一点：你永远在我心里，我将每天想念你。”沉默了一会，陈炎端起酒杯说。
“怎么像向遗体告别啊？”
“在我心里第一重要的是我的儿子，因为他是我们老陈家的根、我的接班人，全家的希望寄托于他。在我心里放在第二位的就是你，你的一切我都服从，为你牺牲一切我都愿意，我将一辈子把你放在心头。” 热泪盈眶的陈炎停了一会又说。
英子木木的听着，很认真地点了一下头。“我也会一辈子都记得你，记得你的好。”
“手机号码不删可以吗？留着给你发个短信拜年也好。”
“删了吧。”
“是不是稀罕够了，已经没有激情了？记得哪位名人说过：爱情需要不断更新。陈炎突然感觉自己很狭隘，怎么能这样想英子啊？”陈炎想着，但不露声色，他拿起酒瓶为英子添酒。
“不喝了吧？”英子说。
陈炎趁势握住英子的手说：“换个地方好吗？”
“好吧。”
英子带陈炎到宾馆开了房。两人最后的缠绵、最后的疯狂，把积攒多日的底火尽情发泄，酣畅淋漓。
9.离婚
兴冲冲的英子来到北京，可是见面后的情况让她不解和失望。老公说话吞吞吐吐，视线躲躲闪闪，拥抱时竟能觉出老公往外挣脱的意思。上床后在英子的催促下才勉强动作，又草草了事，完全没有久别后的冲动和急迫。
“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英子问。
“……。”
“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咱们离婚吧。是我对不住你。”他不看英子的脸，低着头说。
“为什么要离婚？”
“别问为什么了，如果你同意就签字，放在桌子上。”说话间他拿出打印好的协议书递给英子。在英子吃惊的目光中老公匆匆穿好衣服，提起皮包快步走出房间。
一式两份的协议书老公已签好字。看协议内容，对英子很优惠，房子及存款全部归英子。
大失所望，兴冲冲的赶到北京，迎接自己的竟是这样结局。一股股热呼呼的感觉轮番冲向头顶，英子感到头昏、发晕。她老半天回不过神来，想不出发生了什么。她仰面躺下，瞪眼望着天花板直到天亮。
英子也把字签了。把一份装进自己的包里，另一份放在桌子上，拖着拉杆旅行箱走出房间，离开北京。
怎么办？老公离婚了，陈炎那边散了，就是不散也不能和我结婚啊。大闹一番，让他和老婆离婚，我在和她结婚？那不是我等人的所为。
郁郁寡欢的英子潦草的生活，硬撑着上班、只有在为病人看病时才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打起精神。命运为什么对我这样啊？英子不止一次的想这个问题。
英子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无法确定使她怀孕的是谁，是老公还是陈炎？“不管是谁的，我都要留下这个孩子。做个单身母亲无所谓。”英子心里暗暗地拿定主意。
现在的英子确实需要一个人来作伴。
10.旧情难忘
和英子分手后陈炎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和英子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一次次在脑海里回放。他买车了，即使偏路他也喜欢从英子住的小区门口经过，有几次还故意在小区门口停一会。他希望能碰巧看到英子，但一次也没见到。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约半年后的一天陈炎终于看到英子了。看见英子和老公从小区里面走出来。英子挺着大肚子，挎着老公的胳膊，缓缓地走着,一副很幸福满足的样子。
英子的老公有些面熟。大脑一番紧急搜索，陈炎终于想起：我见过他，就在群聚会时，他是转业军人，在民政局当副主任，还留了电话。
陈炎掏出手机，找到他按下去。不一会就见那个人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又放在耳朵旁。
没问题，就是他。
怎么会是他呢？他们两人怎么搞到一起了？英子的老公不是回来了吗？
陈炎好容易打听明白了：半拉年前英子和老公离婚了，前不久又和现任丈夫结了婚。新老公叫李国海，是个警察，他老婆长肺癌去世一年多了，有一个读高中的男孩。英子和原老公为什么离婚？谁也不知道。
英子怀的孩子是谁的？看她的体态大约怀孕六、七月了。六个月零十三天前的那天和她吃过最后的晚餐，做过最后的疯狂，疯狂后的第二天他就去了北京见她老公。孩子是谁的？我还是她老公？
李国海明知英子怀孕了，还要和她结婚？根据计划生育政策他们不可以再要他们两人的孩子了。毫不利己，专门为别人拉扯孩子？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他的确爱上英子了，愿意为她吃苦受累，牺牲一切？可能吧。
添了心事，陈炎白天食不甘味，夜里辗转反侧，做事也丢三落四，无法集中精力。 如果孩子是我的，不管是男孩女孩都很好，后代多是令人兴奋的。但也会有好多麻烦，想见他的时候见不到，不想见他的时候也许就来了。N多年后的一天，突然一个青年上门认爸爸、讨要抚养费、上学费用、结婚费用、要求继承权等等，都很麻烦，都可以产生连锁反应。
怎么办啊？现在只能等着，静观事态的发展，等英子把孩子生下来，走一步看一步吧。
陈炎又有几次去英子小区大门口，但都没见过英子。那天他又去了，把车停在小区大门口斜对面，观察了好大一会也没看到。
今天又白来了，回家吧。扭钥匙、发动汽车、低头把档杆挂到前进位置。
忽然感觉脑袋上有一种被人盯住的感觉，抬头看过去，英子和李国海出现了。英子的肚子更大了，李国海拉着她的手，两人缓缓地向大门口走来，一副很幸福、很满足的样子。陈炎看着他们出门、右转、沿着人行道走远。
英子出来了，为什么我会有感觉啊？英子和我有心理感应？不。孩子是我的，是我的孩子和我有感应。想到这里陈炎的手有些发抖，心跳明显加快。平静了好大一会才重新发动车，回家。
11.英子死了
自从有了这种感觉，陈炎来小区门口看影子的次数多了，虽然来得次数多，却再也没看到英子。距离上次看到英子有一个多月多月了吧？是不是生了？应该差不多了。陈炎调出手机记录看，57天了。
生产顺利吗？男孩女孩？像谁？去不去探望她？这些个问题不停地在陈炎的脑子里转来转去。
为什么不去医院打听一下呢？英子的真名叫什么？叫尚英，去南宁买飞机票时看过她的身份证。记得英子说过在医院里和她关系最好的同事是晓华。不知全名叫晓华还是不含姓的名字叫晓华。
陈炎来到英子工作的医院，找到李晓华。陈炎说自己是自己是尚英的好朋友，不知为什么好长时间了联系不上她了，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晓华使了个眼色让陈炎来到走廊上，看看周围没人，红着眼圈说：“你真不知道啊？尚英走了，走了一个多月了。”
“为什么走了？生孩子还是别的原因？”
“走了”是当地对某人去世了的委婉说法。
“可怜啊。她老公上夜班，她自己在家洗澡可能是滑倒了，一摔一刺激，孩子就要出生。离预产期很近了，出生很正常。谁知刚生出头来，就大出血。没人在身边啊，就这么走了。”
“她还沾着自己的血在墙上写SOS，后面的S只写了一半就不行了，写不下去了。”
“她老公第二天早上下班回家发现的，打１２０，咱们医院去的。急救科的刘大夫和两个护士去的，晚了，太晚了，人都硬了。回来说，好多人都掉泪了。”
“尚英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她母亲去世了，她回老家奔丧。母亲的事还没办利索，他父亲又突然去世。从老家回来不久，她自己又遇上这事。”
“她父母在南方老家？”
“江苏一个水乡小镇。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还没跟女儿享多少福，就双双离世。”
“李大夫！”室内有人叫。
“就这么个情况，你也别太难过。我挺忙的。”说完李晓华回到室内。
从医院回来后，陈炎陷入沉思。用血在墙上写SOS？写给谁看的？如果家里来人了，首先会看见她，看不见SOS也会救她。写SOS有什么用呢？
不对，她写的不是SOS。是什么呢？
是肥皂。英文肥皂ｓｏａｐ，第三个字母ａ，先写一个大半圆，再写竖和一个小弯。第三个字母只写了半个圆，看起来就像SOS没写完。对她写的就是肥皂。
写肥皂什么意思？
轰然间陈炎明白了：卫生间的地上被人涂了肥皂，遇到水地面就变得很滑，英子摔倒了。对于怀孕几乎足月的妇女来说猛地摔这么一下几乎是致命的，特别是淋浴头喷洒下的涂了肥皂的地面使她很难爬起来。再遇上大出血，倒在地上的人只能任凭血也不断的流出身体，不等血流尽人就会失去意识进入准死亡状态。
英子写“ｓｏａｐ”是给后来人看的，把问题的关键点告诉破案者。
陈炎找到刘大夫想继续了解点情况，恰好刘大夫手头不忙，但刘大夫有些警惕，很排斥的样子。陈炎一再陪笑脸说好话，刘大夫才稍微好了一点。
“当时卫生间的地面滑不滑？”
“滑，很滑。我迈进去第一步就让它滑了一下，幸亏一把扶住门口的洗衣机才没倒下。我还嘱咐后面的护士说，小心啊，地滑。”
“你怎么知道地很滑？”刘医生又追问一句。
“我也是瞎猜，一般人洗澡都会用肥皂、沐浴液之类，流在地上，地肯定会滑。”
“当时地面上血很多吗？”
“不多，很干净。因为洗澡过程中突然滑倒，所以淋浴喷头一直开着，把一切冲的很干净。”
“尸体都硬了，但也不好判断尚英去世的时间，开始肯定喷出的是洗浴的温水，后来热水器里的热水没了就只喷冷水，所以身体凉的速度就没办法测量。”
“当然，这是法医的事，不过法医没来。我签的死亡证明书，然后就通知殡仪馆的车拉走了。”
“喷头是谁关上的？”
“她丈夫，我问过。他说他回家后叫尚英，没人答应，在卫生间看见尚英倒在地上，喷头开着，是他关上的。”
“非正常死亡都应该通知公安。”陈炎轻轻的说了一句。
“她丈夫通知了，我们刚进门辖区派出所的警察就来了。她丈夫和他们挺熟的。来的两个警察听她丈夫说了情况，再大体看了看就走了。没有证据是刑事案，法医也没来。”
“是谋杀，李国海杀死了英子和自己的孩子！”陈炎坚信自己的判断。
“英子的年轻美貌，使李国海宁愿看着英子怀着别人的孩子，也愿意将来承担继父的责任。英子父母的突然离世，独生女英子继承了财产，变成了小富婆。为什么要替别人抚养孩子？有了房子和钱，年轻女人可定不是问题。这念头让他生了杀人之心。是这样的，肯定是。”
“报仇，一定要替英子和我的孩子报仇！”陈炎暗暗下定了决心。
１２.报仇
怎样惩罚李国海？陈炎用尽了脑筋。
直接去公安局报案？没有根据，只凭三个没写完的字母和一句“地很滑”？报案的根据明显不足。
网络是个好东西，在网上也许会找到点有用的东西。
他编了一个网名注册了ｑｑ。
“第二青春期”群居然还有，网名中含“海”字的有两个，其中一个明显不是李国海，另一个是叫过海龙的，45岁的男人。想起来了，没错，就是他：过海龙。登录QQ，加他为好友，他同意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本应休息的陈炎背着笔记本电脑来到附近一家肯德基店。还每到吃饭时间，店里人很少。他登上二楼，要了一杯咖啡，打开电脑。
太巧了，过海龙在线。
“大哥你好，昨天加你为好友，今天你就在线，真是有缘啊。”
“呵呵呵，有缘就好。”
“可以认识你吗？”
“可以。”
“我是冒失一郎，男，40岁。你呢？”
“我的情况资料上都写着。”
“我看过了，没有要补充的了？”
“你什么意思？上来就查户口？交友聊聊天还是干什么？”
“别生气啊，过海龙大哥。我想请教一个问题，可以吗？”
“什么问题？”
“用肥皂可以杀人吗？”
对方过海龙qq的突然变黑了。他可能慌乱中下线了，也可能隐身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问到了要害处，他害怕了。”
“你别不回答啊亲爱的。你要是不喜欢回答，我就去湖北路29号问一下，那地方你肯定很熟，他们也许知道。”黑了我也要问。我知道过海龙很快就会上线，他肯定要看。
湖北路29号是市公安局的门牌号。
陈炎在电脑前守着，不离开。
二十几分钟后过海龙的qq又亮了。
“你是谁？想敲诈我？没门，小子，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别装腔作势啊，也许你会死得很难看。”
“你想干什么？”停了几分钟后过海龙又说。
“回答我问题啊。用肥皂可以杀人吗？”
“你想要钱是吗？多少？说个数。”
“谁说要钱了？我只是问个问题。一个多月了，我始终不得其解。”
“你到底是谁？咱们都是世道上混的人，有话好好说。”
“世道上混的人？好。100万。”
“你太夸张了吧？100万，太多了。”
“多吗？不多啊，一身两命啊。还有其他，比如房子啊等等。”
“我没有那么多钱。”
证据足够了，就是他杀了英子。
市公安局长收到一封来自本市的特快专递，里面有一封举报信和几页打印的聊天网页。
第二天，有市民传说去公安局大楼上跳下一个警察，还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也有人说跳楼者是抑郁症患者，犯病多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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