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云（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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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长篇】枪口下的对弈（0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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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年09月20日18点25分 |
第九章 血泊里的荣耀
“必须要除掉这个人，为钱同志报仇。”黑暗中，传来一个坚定有力的声音。
似乎周围还有些别的什么人，但是却没有人同样用声音来附和，不过，这不代表他们没有同样的意志，因为当他们陆续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时候，眼神里都充满了异样的光芒。
一共有四个人，分别去了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向，然后在薄雾中渐渐模糊了背影。
张浩天再次醒来时，心情似乎轻松了许多，但想起之前的事情，那份沉重又马上袭来，作为一个安插在敌人内部的炸弹，他深知自己的危险境地，他必须要去做些什么，但是现在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等待着，可是在等待什么呢？有什么会来呢？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于是在思维的斗争中，他又迷迷糊糊地睡了。
“砰！”伴随着一声枪响，张浩天立刻从床上坐起身来，然后传来了接连不断的枪声，他用敏锐的听觉判断着枪声的来源，然后快步来到窗边，轻轻撩起一边的窗帘。
街上似乎有了骚动，几个特务似乎在追赶两个打扮得农民模样的人，他想，那两个人如果不是匪徒的话，就一定是自己的同志了。想到这里，他看看自己住所大门前的守卫似乎也加入到了这追赶之中，然后一股不详的预感突然蔓延到了全身，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张浩天基本已经确定了这是声东击西，而这幕后的策划者，一定是自己背后的党组织，他没有机会去解释，即便解释，对于那些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来说，也不可能会去相信他。他知道如果打开门之后，也许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就要归西了，于是他想到了跳窗逃跑，但转念间，又觉得一再逃避只能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他渴望解释，渴望和组织有所联系，他犹豫、踌躇、不知所措……
就在这迟疑间，门被“砰”地一声踹开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举枪正对着张浩天，怒目而视，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扣下扳机。可就在这时，他的手却似乎有些颤抖了，甚至渐渐低垂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张浩天，许久才说了一句，“敬之兄，怎么会是你？”
“冯海？”张浩天这才认出了眼前的人，瞪大了眼睛说到，“怎么会是你？”
这一面勾起了张浩天的一段回忆，那是早些年的事了，当时他化名张敬之，在两广一代跟着父亲做些地下工作，某日遇到了个年轻的小孩子要饭，张敬之曾把身上的钱物倾囊相送，这个小孩子就是冯海，他曾许诺来日定当报答大恩大德，但是想不到两人的再次相遇竟是这样的场景，因为这样的事情。
冯海的表情很痛苦，似乎在努力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终于，他的枪放下了，闭目对着张浩天，“你随时可以杀了我，我欠你的。”
张浩天分析判断着，看着眼前身体微微颤动的冯海，确认这不是沈醉的又一个试探后，张浩天快步来到他跟前，然后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冯海身子一斜跌到了一旁。
当他用手捂着脸颊，惊慌地缓缓站起时，张浩天却越过他走到门前，似乎在注意有没有人会在附近窥伺，确认平安无事之后，他虚掩上门，然后把冯海拉到一旁。
“党给你这么重要的任务，你却因为一点私情放弃了，你的行为是我们的耻辱。”张浩天用余光察觉到冯海用惊异的眼神看着自己，于是笑了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我的处境都很危险，你快走吧。”
冯海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试探性地问道，“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么？”
张浩天看到了桌上的纸笔，突然有一种冲过去写明真相的欲望，但是他还是克制住了。他知道，凭自己的一面之词，根本不可能实际证明什么，只能等，等叶鸿飞来完成这件事，虽然自己的处境依旧很危险，但是他也只能这样做，他必须用理智去面对这一切，别无选择。
“你快走吧，不然真的没人能救你了。”张浩天话音刚落，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了跑动声。
冯海和张浩天对视一眼，张浩天立刻来到窗边，撩开窗帘，接着倒吸了一口冷气，大门外也全是上海站的人，这下子，冯海要逃跑恐怕插翅都难。
“冯……”张浩天转身刚要对他说什么，却看着冯海举枪对着自己的前额的正中央。
“张兄，我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现在只能这么做了，再见！”冯海笑了笑，闭目扣下了扳机，“砰！”他倒了下去，再也不能站起来。
“冯……”张浩天刚要大叫出来，但马上控制住了自己，他知道如果自己这句被人听到，那么后面的事情就不好处理了，他用手试去额头的汗水，看着倒在地上的冯海，竭力装出轻蔑的姿态，然后从取过他的枪，放在自己的手里看看，静待门外脚步声来临。
门被突然推开了，几个便装的持枪特务很快冲了进来，包围了这间屋子，沈醉也从人群中走了过来，看看地上的尸体，然后看看张浩天。
“大概是共产党，”张浩天转着手中的枪，轻蔑地用脚踢踢冯海的尸体，“就是身手差了点。”
沈醉点头微笑着，“共党想要玩声东击西，搞刺杀，结果却找了这么一个笨蛋，来人，把尸体抬出去吧，记得搜搜身上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张浩天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总算自己这次是有惊无险。
几个特务走过去，蹲下身子想要把尸体抬起来，但这时，却从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慢”。声音里透着一种沉稳而神秘的感觉，这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一个身材魁梧的，年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他的相貌平平，甚至很难让人记住，但是他的眼神却一定令人难忘，那是一双鹰一般的眼睛，心中有鬼的人几乎不敢与之对视。
他进门之后，一句话没有说，只是跟沈醉点了点头，然后挥手让尸体周围的特务都散开了，他蹲下身去，翻动检查着尸体，然后站起身来，看看四周的地面，再看看张浩天。他轻轻一笑，然后随便找了一个特务，伏在耳旁问了几句话，特务小声回答了，他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走了几步，然后又转向沈醉。
“沈先生，尸体可以抬出去了，我们借一步说话，可以么？”虽然话语是带着疑问的口气，但他的眼神里却是不容商量的语气。
沈醉恭敬地笑了笑，然后示意手下将尸体抬出去，自己则对这个人用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个男人也很客气地点点头，然后和沈醉一同出去了，但就在离开房间的那一刻，他意味深长地看看张浩天，这虽然没有被张浩天察觉到，但是却依旧让这场景为之寒冷。
张浩天自己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听着门外还有人，又想到刚刚的事，不免有些心烦意乱。就在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了，刚才的那个男人只身一人走了进来。
“沈兄临时有事先走一步，让我跟你说一声，”他笑笑，“另外，让我叮嘱你好好养伤。”
张浩天点点头，“谢谢，想必阁下也是沈兄的朋友吧，请问尊姓大名？”
“呵呵，名字不过一个代号而已，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告辞了，”说完，他走了出去，并随手关上了门，但又立刻推开了，他狡黠地冲着张浩天一笑，“随手关门是个很礼貌的习惯。”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张浩天的冷汗也流了下来，他似乎听出了那个人那句“随手关门是个很礼貌的习惯”这句话别有用意，这让他想到了他在面对冯海时候的一个做法——把门关虚掩上了。一个来刺杀的人，踹破大门之后怎么可能还把门关上再来行凶！如果他按照正常的理论去解释的话，这个地方是根本解释不通的，但是如果他再一次用凑巧这种解释来编排这一场戏，他恐怕加上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沈醉对他的信任度会有所降低。于是，他紧张了，他开始回忆如何去有一个圆满的结果，但是却被冯海的印象夺取了思维。
事情发生了几个小时了，张浩天才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现在可以在不被人知的情况下显露自己的悲痛了，他没有哭，而是紧紧地攥住了双拳，咬紧了嘴唇。如果有一天他能够走出这片黑暗去拥抱光明，一定要为冯海立一座像样的墓碑，再在上面亲手写下墓志铭，张浩天知道这些于冯海的死都无济于事，但是，似乎生者对死者，只有用这样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愧疚与哀思了。
下节预告：神秘男子发现了张浩天的秘密，但似乎并不急于揭发，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此贴被夜云于2009-9-20 18:29:29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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