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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更新三 王羽林枫制造《将军的诅咒》(高中时候处女作,6W,持续更新)(人气:3)
 林春曲林枫打开林春曲的博客
11 楼: 更新三 王羽林枫制造《将军的诅咒》(... 13年08月07日20点39分

前情回顾:


       王羽、林枫踏上了前往将军墓岛的客船。船长和无赖的话语中似乎昭示出岛上隐藏着什么。船,靠岸了······


 


4.海岛主宰者

       经过四五个钟头的漫长航行后,船渐渐向海岛南面小海湾泊船的码头靠近。王羽、林枫扶在舱外破旧的栏杆上迎着海风,开始从旅途的沉沉欲睡中苏醒过来。

       将军墓岛并不大。岛上老树苍翠成林,灰白的嶙峋怪石和褐黄的泥土散布其间,将这座岛入秋后的暗绿调出了古老的青铜质感。石山高地集中在渔岛的西端。山地内侧势陡坡急;濒海的外侧则更是几乎垂直插入大海。浪涛对其千万年的洗礼,磨去了它的锋茫,将这一面铸成了悬崖绝壁。大面积的茂密树林团簇在小岛中央,视野里的几间大小不一却一致日久年长的木房松散零星环绕点缀在将军墓村的边缘。

       此刻石砌码头的海面风平浪静。岸缘一段有石阶顺级而下,最末的石台上立着一排矮矮的磨损不堪的木桩。几十只小渔舟牵着拇指粗细的绳索被缠绕在木桩上,散乱交错地闲静在水面上,只是随着沈舟的船靠岸漾开的水波软绵绵起伏了几下。许多船上堆放着陈旧的渔网、钢叉、钓竿钓线等渔具。

       沈舟把衬衣袖卷到手肘,抛下了锚,然后拂弄了一下发丝,掩住了那道骇人伤疤的顶端。“欢迎来到将军墓岛!”

       几个人抬着青铜大鼎笨拙地离开轮船后,王羽、林枫也走上了登船梯。

       在即将踏上海岛土地那一刻,王羽忽然停住了步子。他双臂叉腰,扬头说着:“我将迈上这新领域到第一步!”一边提起腿脚。

       “ 别挡道。”身后的林枫适时地向前小小推出一手——

       某人便这样惨叫着重重跌落下去。“啊!”

      林枫不怀好意地摊开双手:“看来您这第一步迈得不怎么成功呀!”

       沈舟走下甲板,往码头外的方向喊道:“沈洋!这是杏儿请来的客人,现在就交给你了!”然后他侧向王羽、林枫,“他是杏儿的哥哥。”看着跟在大鼎后的沈洋回身走过来。沈舟撩动侧额的长发,那条伤痕似乎是抖动了一下。他放轻声音:“我知道,其实你们不是楚杏儿邀来的朋友。”

       王羽不由惊诧地低呼一声。

       他继续说:“我也知道,你们其实是警察。”

       这次连林枫也不明所以地惊叫出来。

     他又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认得那封信。”然后缓缓转身,走回船上。只留下满是疑惑的两人互望着对方一脸的莫名妙。

       直到王羽、林枫默不做声地跟在沈洋身后走在向西北蜿蜒的黄泥路上时,他们依旧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

      “杏儿这个时候应该在将军祠那儿。”沈洋打破了这古怪的沉寂。

       “将军祠?”王羽问,“就是有将军剑的那个祠堂?”

       “是。杏儿和爹应该在准备晚上的祭仪。”沈洋磨搓着执拗的棱角分明的下巴,“身为村长一家,这种公众活动的举办总得亲力亲为。”

       林枫嘀咕道:“祭仪?”

       “你们不知道吗?将军剑的祭仪。一年一度的对将军剑最大的祭拜活动。据说那把剑是逃到这里的秦朝将军的佩剑。十五年前一场地震中,将军剑被从将军墓里震了出来,村民们把它供奉起来。每年固定或不固定有些大大小小的祭拜仪式,但最正规最重要的是每年今天晚上的祭仪。喏,”沈洋指着被四位渔民抬着远远走在前面的青铜鼎,“那个大家伙就是为今晚准备的,当作香炉。”

       “真的是青铜?”林枫问。

       沈洋认真地点头:“岛上流传下来的古物很多,每家每户捐献出一样大件儿的青铜器,在城里铸造厂熔了后浇铸成了这个炉子。”

       王羽怜惜地大叫道:“这简直太破费啦!”

      “我们六天前上岸进城就是为了打造那个鼎,和置办准备这些——”他打开了一直提在手中的胀鼓鼓的黑色提袋,里面是满满一袋的各式香、烛、器皿等礼器祭物。

       在海岛西面的山脚下已经走了一阵,这时前方的黄墨色泥土道路忽然变得异常宽阔。道路西面一道长长的石砌台阶倚山而上,一直延伸到山腰。肩扛大鼎的四名渔夫沿着石级向上攀登。

       沈洋的臂膀挥向石阶顶上。“祠堂就在上面。”

       三人在阶梯下驻足了一会儿。相当展阔的青石台阶一级一级横在山间。硕大的鼎炉在其间向上游弋,却显得渺小无比,仿堕沧海之中。在灰色天空映衬下,泛青色的岩石平添上了几分冷硬。

       站在道路上的沈洋三人正前四五米处,山下最末一级台阶前的暗黄色土地上,有一座坟墓微斜地立着。虽然不能说是残碑断碣,却也能看到碑和墓上被风霜雨雪磨走了棱角劈来了裂痕——这便是岁月远远流逝的印记。墓碑细长,齐胸高,上面镌刻着三个小篆体的古文字。“这是秦朝的字,”沈洋解释道,“‘将军墓’。就是那个被部下杀死了的秦朝将军的墓。”

       他们身后六七米开外的泥地外侧是一大片蓊蓊郁郁的树林。茂密的枝叶呈现出进入秋季后的特有的带着枯靡的深青。林间的土地上丛生着浓密度杂草。森林不远的深处倾斜歪倒着好些焚烧过后留下的残缺不全的朽木,从其上满布的青苔与其它附生植物来看,这场大火早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三个人远远跟在青铜大鼎后向半山腰拾级而上。

       “那片丛林里发生过火灾?”王羽找话问了一句。

       “是十二年前的事了。”沈洋说,“还烧死过两个人——据说是两个在逃犯。十五年前的‘蓝孔雀’系列珠宝的发布会上,两个人抢劫了珠宝然后不知去向,十二年前他们忽然来到了这个岛上。有人看见他们神神秘秘地进了树林,可当晚森林突然起了火。”

       “没事干嘛非要到上这儿来?这不等于没了退路吗?还去了树林——”王羽不屑道,“他俩还真不走运!”

林枫插话:“可能是被警察追得没办法了,被逼着往岛上逃的?谁知道。”

       “并且,树林里可能真是挺适合躲藏的。”沈洋翘起古铜色的下颔,“这个将军的传说一直让人听得害怕。人人都对它避之不及。将军墓一带要算岛上最人迹罕至的地方了。——大家都说,要是把什么东西藏在这儿都不用怕会被发现。

        林枫点点头。

        沈洋耿直道:“说实话,要是我知道十二年前的那两个人就是当年的劫匪,我肯定会去亲手杀了他们的。——尽管我还很小。——是那两个家伙杀死了我的生父母。”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绪,“那两个畜牲把发布会上的人作为人质,我爹娘就在当中。他们不能容忍自己的成果就这样被人夺走,就不顾一切上前阻止,结果——他们开了枪……”

       王羽不解:“他们的成果?”

       “哦,”沈洋似乎立即从沉痛中摆脱出来,“我家——不是村长家——我是当年我父母死后才被村长认养——世代是岛上的雕刻匠,祖传的雕琢技术算门绝活。‘蓝孔雀’系列的珠宝就是我爹娘被雇去参加雕琢的。”

       “这么说,这门技术现在到你这儿也就失传了?”

       “这个么,”他笑了笑,“那年我十岁,跟着学过几年了,学到了一些皮毛。喏,”他指着即将消失在石级顶端的青铜鼎,“那东西的模子就是我刻的。”

       三个人踏完最后几级青石台阶。山腰上的景象一停一顿地闪现出来。眼前是一块四百平米见方的平地。祠堂就立在这片方地的中央。庙宇式的祠堂有近两层楼的高度,黄色琉璃瓦的飞檐,漆红的石材墙壁,蓝底金边的牌匾上书写着“将军祠”三个大字。一扇双叶大门向里敞开。门外两边各安放着一头面目可憎的石兽。青石板铺就的平地中辟出一条长道嵌上了冰冷的大理石砖,从将军祠堂大门外的台阶下一直伸展到王羽、林枫脚下。大理石路中央已经摆好了那座大大的青铜鼎。几人正在清扫青石坪,这里便是将军祭仪的祭场。整幅图景在祠堂背后巍峨欲倾的山峰的郁青幕色下,显得越发孤寂苍凉。

       忽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沈洋和王羽、林枫惊得望向祭场方地的一角。一个干瘦的身躯正侧躺在地上,捂着脸皮。他是无赖侯三。另一个四十来岁的大个子正提着拳头对侯三大骂:“老子就知道是你干的!不把东西给老子拿回来,”他一脚踩在侯三胸口,“老子宰了你!”他双肩宽厚,面颊似刀削斧砍一般,目露凶光,一脸凶神恶煞,让人想到那传说中的恶将军也不过这般面目狰狞。

       “住手!”一个几乎摄人心魄的声音喝止道,“你这个混账!”应声走近的是一个头发斑白的男人。

       “老家伙,”恶人冲那老头粗暴地吼道,“老子劝你别多管闲事!”声音瓮声瓮气,天生般无礼。

       老人争锋相对地瞪着他,脸上深刻的皱纹抖动起来。“你要是再敢在这闹事,就从这岛上滚出去!”

       恶男人一把揪起老人的衣领,正欲将他提起时,沈洋几个箭步奔去,用厚大的手掌钳住恶人的拳头,倔强地和他怒目相对,气势逼人。

       恶人轻蔑地“哼”一声,把臭脸凑近老头:“老家伙,我在这呆不了两天啦,”他狠狠把手里的人扔出去,咆哮道,“你就守着这座岛去死吧!”

       老人依然毫不退让地盯住他,剑眉一立:“给我滚!”

       那男人看了看王羽、林枫这边,回过头冲蜷缩在地的侯三恐吓道:“明天早上不把东西交给老子,你会死得很惨!”他正要离去时,又转身踢了侯三一脚,喝问:“钱呢!”

       侯三默不作声地从怀里掏出一只暗灰色的钱包。恶人将其一把夺过。

       当恶人与王羽、林枫擦肩而过时,他们仿佛感到了一股强大的险恶气息扑面逼来。恶人迈着虎步踏下青石级,往山下走去。

       王羽长吸一口气,走过去:“这人怎么这么厉害?”

       沈洋睨了正在掸弄衣服的侯三一眼:“肯定是他偷了别人衣服被发现了。”

       侯三听后一横:“你、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论辈儿我可是你叔!”然后气恼地一歪一斜地走了。

       那个老人用怪异的眼神审度了一下王羽和林枫。

       沈洋忙解释道:“哦,他们是杏儿的朋友,爹。”

       此刻的楚大安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气魄,反而显出了一脸的病容,只是轻轻地应一声,而后背负着手佝偻着腰向将军祠里走去,无力地沉吟道:“杏儿在丛冢扫墓……”此刻这位将军墓村的村长的背影在苍天青山间显得孤弱和渺小。

       王羽、林枫也进了祠堂。祠堂里似比从外边看来小了一圈。正对大门的祭台上摆满了祭品,正中央放着一尊鼎式的小香炉,几株檀香紫烟缭绕。一柄四尺青铜剑横架在神台的金属架上。剑身一侧的凹凸形成许多大小不一的缺口,顺着剑身的纹路凹槽粗细不一,相见排布——缺口和纹理自然顺滑,释放着厚重冷峻的美感,他们是铸剑时有意而为的。剑柄顶端的圆面上有一道细窄的孔隙。一束绵软无力的光斜穿过祠堂顶天窗正好打在神台上。青铜剑在一片光辉里隐约闪动出金属的光泽——看来剑刃还保持着锋利!剑柄上篆刻着两个秦朝文字:将军。

       村长正手持拂尘拂去祭台上本不存在的灰尘。

       林枫走近一面墙,试探着在墙壁上叩敲几下。“怎么这里面的墙是木材?”

       “本来这间祠堂是用木头搭的,”楚大安发出嘶哑的声音,“但不保险。万一真有谁鬼迷心窍对将军剑有什么打算,木板用斧子一劈就开了。你看——”他手指戳向右面内壁木板的一条大大的裂缝,“那个破洞是十二年前弄的。那时岛上的两个年轻人劈开那面墙,偷走了将军剑。结果他们当然没得到好下场,第二天大家发现时,他们两个已被将军剑杀死了。”他哀叹着,“将军剑是这座海岛的主宰,将军剑——是有诅咒的……那两个人,一个叫侯屿,一个叫楚天阔。楚天阔就是我儿子,就是杏儿的亲哥哥!”

       “什么?你是说有人被杀了!”王羽不可思议地嚷叫着,“你们报警了吗?”

       “是附在剑上的将军的亡魂干的!”村长言语因苍老而颤动,“我们造这间祠堂,供奉它,祭拜它,就是为了能平息将军死后的灵魂,为了不再发生那样的灾难。但还是有人对将军剑抱有目的,结果,两个人死在剑下。企图什么呢?”他摇晃着头,深吸一口气又说,“为了防止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就在祠堂的板壁外围砌了一圈石墙,屋顶也用水泥封了。晚上锁紧祠堂门。”他朝一根嵌在内壁上的钉子的方向指了指,钉子上正挂着一枚古式紫金大锁——底座厚重肥大,“白天祠堂门得开着,就轮流让每户派人看守在这里……”

       “守在这儿?”王羽表示难以忍受地晃晃脑袋,一整天就跟这家伙——”他望着神台上的青铜剑,“呆在一起?不过,这剑还蛮有趣的,”他说着伸手去够将军剑,“凹凸起伏,坑坑洼洼,怎么长得像把大钥匙……”

       王羽手还未触到剑,却听到“啪”一声,被一只不知从哪冒出的长手扇回。“将军剑岂是你能碰的?”一个抑扬顿挫的声音飘然入耳,“激怒了将军你能担待得起?”

       王羽恼火地看着身旁这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他穿着一件白色麻布长衣,系着黄色丝绸腰带,细短的胡髭从下巴延伸到唇上。他面向将军剑躬身,背对着众人,不疾不徐地吐道:“这不是你们这些外人该来的地方。”话里却极具威严。

       沈洋含糊地应几句,拉着王羽、林枫走出祠堂:“我带你们去找杏儿。”

       一踏出祠堂王羽就抱头嚷起来:“搞什么?这个岛上的人都是疯子!”话刚出口,他便因感到一股腾腾杀气而缄口。环顾四周,祭场上准备祭祀的村民正向这边投来敌意的目光。王羽沮丧地耸耸肩。

       “哥,”忽然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从祠堂右侧绕过来,亲密地招呼道,“你回来了!”

       沈洋却不冷不热地回应了一声:“你的朋友来看你了。

       楚杏儿两叶细眉下的眼睛认真打量着王羽和林枫,憔悴的脸上现出困惑的表情:“你们……”

       林枫见楚杏儿一脸茫然,便望向王羽。

       王羽立即说:“我是王羽!”

       “王羽……”她疑惑着摇摇头。

       王羽掏出委托信:“是我——王羽。”

       杏儿盯着信封看了一会,放松似的舒口气,想见到救星般叫道:“噢,原来你们是警察!”

       “警察”二字一出,祭场上的人又向王羽、林枫射过凌人的目光。王羽、林枫感到浑身不自在。“什么警察……?”他们如今才知道原来“警察”这个字眼这么让人不明所以。

       楚村长急忙从祠堂里出来,使劲推着王羽、林枫,轻声道:“这里不方便,去我家里说。沈洋,我们回家。”

       阴暗的天色下,石阶上的五个人影向山下移动着。

       楚大安的房子离将军墓不远,依着山下的黄泥路向小岛北面行进十分钟便到了。这里没有那种人们印象中里风雨飘摇的渔村民房;只有一所简洁朴素而老旧的木制平房,立在巨大的天幕下。

 

 

下集更新预告:

       “兄弟,真可惜,看来这里没有欣赏你伟大侦探素质的人,而你却给别人演了一出滑稽剧。”

       “现在来不及再去叫警察了。你们去监视他们,跟踪他们!”

       山顶,是丛冢。

       墓碑影子被拖得老长,向王羽、林枫身上扑来。

 

       敬请关注,王羽林枫制造,我们不惜工本。

 

 

 

[此贴被林春曲于2013-8-17 13:38:03修改过]






王羽林枫制造,我们不惜工本

生活中唯一的残疾,是糟糕的心态

王羽 1091630479
林枫 423577993

※来源: 【 推理之门 Tuili.Com 】.

 王羽王羽打开王羽的博客
12 楼: 更新四 王羽林枫制造《将军的诅咒》(... 13年08月09日17点38分

前情回顾:


       王羽、林枫来到将军墓岛,却接连被误会成警察,这是怎么回事?!而且整个岛似乎对“警察”这个词特别敏感······


 


 


5.死人之恶
      “什——么!”屋里传出王羽懊恼的叫声,“你是说这封信是寄给警察局的?有没有搞错!”



      “是、是啊……”楚杏儿眼巴巴望向一脸焦躁的村长,像极了一个承认打碎了东西又害怕受到家长责罚的孩子。


       王羽把信封往桌上一拍:“那为什么要写上我的地址?” 


       楚杏儿认真地解释道:“我问沈舟哥警局的地址,这是他告诉我的。信也是他昨天带进城的……”
      


      “原来如此,”林枫喃喃自语起来,“所以我总觉得这封信有问题……信的内容里没直接出现过对对方的称呼,所以我们不知道它的对象是一个团体而不是一个人。信封也只写上了地址而没有收信人。并且,”他朝向王羽,“你住的那条街是去年新建的,起了跟另一条街道相同的名字:帝王街。于是原来的帝王街就又改了名……”
 


      “旧帝王街!”王羽哀号着,“旧帝王街127号,是津海市警察局……”
      


      “兄弟,真可惜啊,”林枫调侃起来,“看来这里没有欣赏你伟大侦探头脑的人,而你却给别人演了一出滑稽剧!我说——哎,你去哪儿……”
       


       王羽正抓着背包往外走:“委托又不是给咱们的,还留在这丢人现眼啊? ”
       


       沈洋提醒:“可现在没船了。”
      


       “我游回去!”
      


      此前一直默不做声的楚大安这时站起来,狂躁地咆哮着:“我还没说你们两个现在可以走!”他两道浓眉竖了起来,  “你们既然敢接这个委托,你,”他声音像爆破一样发出,手指向被惊吓地立在门口的王羽,“既然敢写什么关于破案的书和讲那些大话,我就把这件事交给你们!”他吼完又垂下头不经意粗声咕噜了一句——“现在来不及再去叫警察了!”
      


      “这么说,是死马当活马医。喂,兄弟,这很伤自尊的,”林枫装模作样地端起下巴瞟向王羽,“这不是你的作风……”
      


      楚大安鼻翼一颤,烦躁地说:“到底干还是不干!”
      


      王羽迟疑了片刻。“……当然没问题!”他把行李抛向林枫,潇洒地走进去,“不用理这家伙。”
      


      “哈哈哈!既然这样,”楚大安忽然转怒为喜地大笑起来,迎上去兴奋地拍打王羽、林枫的肩膀,“你们就得给我好好干呐!呵哈哈哈……”正笑着,却不曾想他脸色又猛然一变,厉声喝道:“坐下!”
      


      刚松一口气的王羽、林枫又立即惊惶地坐在了椅子上。一惊一乍地搞什么?
      


      楚大安语气却异常平静了。他说:“跟你们讲讲要调查的事的情况……”
      


      就、就这样啊……?两人揉了揉被拍疼的肩膀,这怪老头力气真大……
      


      村长倚在桌旁坐下,不觉地又回复了老迈无力的倦态:“那是十五年前十一月份的事。一场地震过后,将军墓被裂开了一条缝,当时有人无意间在裂缝里发现了一把埋在土里的青铜剑……”
      


      “关于将军剑的故事我们都听说了。”王羽冒失地打断,“还是说委托吧。”
      


      “哦……所以你们看,发生了那些事,是因为秦朝将军要永远主宰这小岛,他临死前下过诅咒——将军剑是下过诅咒的!这也就是我担心的原因。万—又有谁像从前天阔和侯屿一样糊涂,得罪了将军剑的亡灵而遭到惩罚,不论他们是不是本岛的人,我这个做村长的都没法交代。”
      


      “听你的话,”林枫敏感地问道,“你好像知道那个……不,那两个想偷钥匙的人不是这个岛上的人。”
      


      楚大安吃惊地望着林枫∶“对,我怀疑就是他们——就是刚才你们在祭场看到的那个闹事的人,他叫万恶来,还有他的朋友——秦尤魂。”
      


      “他们不是本岛人?”
      


      “鬼知道他们是从哪来的,”楚大安厌恶地晃动脑袋,“侯村长见他们两个外地人没地方可去,就准许他们住在村里了。村长是好心,但没想刭留下的是两个蛮横无礼的混帐。”
      


      “侯村长?”王羽想起了沈舟在船上那番奇怪的话,“就是七年前那个人间蒸发的老村长?”
      


      楚大安点点头:“七年前,他说将军剑是个不祥的祸害,坚持把剑送到岛外去,丢得越远越好。可村里没人敢揽下这件事,最后村长就亲自去办。那天带着剑上了船,可这一走就再也没有了音讯。可将军剑——”他忽然适时地停顿下来,用阴森的眼神扫过王羽和林枫,
      


      “第二天又出鬼没地回到了岛上!”
      


      “咦——”听众唏嘘了一阵。
      


      村长的心绪又渐渐激动起来:“所以说这把剑邪恶得很呐。它非要永远镇守这座岛!”
      


      “这次剑是被在哪发现的?”王羽若有所思地问。
      


      村长低沉地说:“是侯先生在将军祠附近的地方发现的……”
      


      “侯先生?”
      


      “哦,就是刚才祠堂里的那个人,他叫侯朔风,是岛上的道士。每年大大小小的将军祭祀活动都是由他主持的。”
      


      林枫实实在在地问回了原题:“村长,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发觉家里有人潜入的?”
      


      “嗯,算上今天,是十一天前的夜里。”
      


      “9月……3号的晚上?”林枫的推算得到了村长的肯定。“你找过警察了?”
      


      “5号,乡镇派出所赶来了几个警察,六天前的早上和沈洋他们去办礼器祭品的一伙人一起乘船走的。”楚大安不耐烦地骂了一句,“他们屁都没查到一个……”
      


      “‘没查到’?”林枫敏锐地盯住了村长,“这么说你没告诉警察说你有了确定的嫌疑人……”
楚大安的眼睛瞬时褪去了光泽,他支吾着:“我……呃——是在警察走的当天早上才知道是那两个人……”
      


      “那为什么不把警察留下,”林枫紧逼不放,“把情况告诉给他们?”
      


      他移开视线:“那几个人明显很不耐烦,肯定也不会有什么水平啦……”片刻后他声音突然变得很大,“不然我干嘛写信找市局的警察!”
      


      “但你现在却让两个连警察都不是的人来处理这事。”林枫看着他,就像平时心理医生在观察不想打开心扉的患者。
      


      楚大安僵直在了凳子上。半晌后,他腾地弹跳起来,把面前的林枫吓了一跳。他咧开嘴似在笑:“好啦嘛,就这样了!别絮絮叨地问个没完!现在该你们说了,你们的调查计划?”声音倔犟强制到不可变通。
      


      林枫得出了初步诊断结论:一个脾气古怪的老顽固。
       


      王羽问:“你的那把计么钥匙平时放在哪儿?”
      


      楚大安听后显出了得意的神色,他从领口掏出一支挂在脖子上的两寸来长的紫金薄片钥匙。“这和祠堂里那锁是一对儿,是不知哪个朝代传下来的古董。如果不是为了锁将军祠堂的大门,我才懒得拿出来。钥匙就这一把,白天贴带着……”
      


      王羽有些不屑地哼哼:“要真动将军剑的念头,一把老破锁还不好对付吗?”
      


      楚大安听后愤慨地用手摁住王羽的肩膀,凑近老脸说:“那我就告诉你,小子。想毁掉我的这枚锁暂时没有人能办到;而能不凭钥匙打开它的人,世界上可能就只有侯三他老爹一个。他家世代是锁匠,他是个很了不起的开锁高手。我记得二十多年前有一次我跟他打赌,说他肯定拿我的锁没办法,结果我输了,他用了半小时就打开了锁,而且锁还完好无损。不过他都死了这么多年,这门手艺现在早就失传了……”
      


      “怎么侯三没子承父业吗?”王羽乘机小心地拿开了肩上那双粗糙苍劲的手。
        


      一旁的沈洋语气厌恶地回应:“你看他那副德性,从小就不争气,学到了点三脚猫的开锁技术跑去当小偷。”
      


      林枫问道:“村长,那么你晚上把钥匙放在哪儿呢?”
      


      “一个只有我晓得、别人想都想不到的地方!”楚大安神秘地比划道。
       


      林枫机警地皱了皱眉。
      


      此时王羽一拍桌子站起来:“好,就这样——我们暗地里监视万恶来和秦尤魂,用紫金钥匙做诱饵引他们上钩,等他们犯案时我们再给他们来个人赃并获。”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村长立即响应,“就这么办,监视他们,跟踪他们。噢,天呐,”他的视线不经意投向了窗外暗沉沉的天色,便失声叫起来,“都这么晚了!祭场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祭仪等会就要开始了!沈洋、杏儿,我们得过去帮忙,千万别误了时间!”
      


      林枫又对眼前这情绪无常的老人皱了皱眉。
      


      楚大安带着他们出门后往远离将军墓的方向走去。“我们从这边绕到将军墓去,给你们指指万恶来的屋子。”他又向后交代了一句:“沈洋,跟过来。”
      


      此时已是黄昏时间,一直泛灰的天空却缥缈地露出了垂死的斜阳。海风不断袭来,轻轻搅动着杂草丛。西面草黄色的山此时变得黯蓝,更加褪去了生气。整座岛屿越发有了远古金属的那份陈旧冷硬的质感。
      


      将军墓岛上的主路环绕在中部的大片森林周围。一行五人在狭窄蹩脚的泥巴路上行走了约摸三十多分钟后,已绕到了小岛正南偏西一侧。不远处靠近树林的边沿有一所木房子,由于背着薄薄的余晖,阴影深处的屋子像连接着地狱。“那就是万恶来、秦尤魂住的地方。”楚大安的声音随着下坠的夕阳消沉了下去,“他们原先住在树林的一个屋子里。而这里原先是侯老村长的家。他出事以后,他们就强行占了这所空房子。”
      


      王羽绕过到屋子正面后,看到了原先被屋子阻挡了视线而全然不见的灰岩壁下半人高的灌木丛,轻声对旁人说:“晚上就蹲在灌木丛里监视房子里的动静,一定万无一失。”
      


      他们继续依在树林的边缘匆匆行进。模糊的光线把五个人影长长地印在黄色的布满青苔的泥土上。晚风中不断有归巢的海鸟从头顶飞过。
      


      祭场和祠堂里,众多村民在为将军祭仪默默而有条不紊地做最后忙碌。这种静默令人不安,也许是神坛上的青铜剑对这座岛的压抑已成他们多年唯一的习惯。
      


      王羽百无聊耐地看着挽起袖子的沈洋往祠堂前两侧架起的油锅里填上淋过柴油的木柴,袭来一股刺鼻难闻的气息。他问道:“你真地相信那把破剑掌握着全村人的命运?”
      


      “都是些愚蠢的做法。”沈洋一面忙着一面反感地说,“要不是因为是爹让我去做的,我才不干,备礼器,办祭品,还要为这样的剑铸鼎,毁了不少古董,真对不起祖宗!”他的表情顽固而耿直。
      


      杏儿搂着一抱木柴走来。她笑着说:“是啊,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魂啊诅咒啊。只不过大家都要把灾祸无故地归咎在那把剑身上。就把这个祭仪当作一种不合理的传统来对待吧。哥,”她示意了一下胸前,“这些柴够了吗?”
      


      沈洋冷冷地说了句:“不用劳烦你了。”便扭身走开了。
      


      楚杏儿的眼神逐渐陷入空洞,又现出了一脸倦容。她怀抱着一堆柴呆立在原地。
      


      王羽、林枫互望了一眼。难以理解的两兄妹!
      


      他们绕着祠堂走动起来。
      


      “山顶上是什么?”王羽好奇地盯着祠堂后一道在山下仰视不及的通向山顶的石磴阶梯。
      


      “剑丛冢。”一个突然响起的粗哑声音把王羽吓了一跳。
      


      “剑丛冢?什么意思?”林枫问道。
      


      侯三的话总是从喉管里挤出:“自己去看吧。”
      


      王羽和林枫便登上了这段和从山麓通往山腰一样陡峭的石级阶梯。五六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山顶。山顶是一片不大的开阔地。他们蓦然感到心生寒意,因为,此处竟是遍地坟墓!落日已堕入黄泉了,天涯只剩下最后几缕气息奄奄的光线。墓碑影子被拖得老长,向王羽、林枫身上扑来,似将他们深埋进了墓林中。
      


      坟堆里有两个人在低声交谈。他们听到人来的脚步声立即缄默起来,谨慎地看了看王羽和林枫。一个中年男人向身边的侯朔风交待了什么,然后往石阶走来。也许是黄昏的缘故,他细长的脸看上去耗无生气,双眼黯入死灰,盯得王羽、林枫脊背发麻。他有气无力地移下山去,高长消瘦的身躯僵硬而大幅度地摆动,脚步却迈得缓慢,好像刚刚从墓地底下爬出的丧尸一样。之后王羽、林枫才知道,这个人就是秦尤魂。   
      


      林枫见到左侧十多座墓碑上均雕刻着小篆,说:“这些也是秦朝时的墓?”
      


      “那些是被将军剑杀死的十二个将领的墓。”侯朔风一边脸迎着暗淡的霞光,轻眨眼帘。    “被将军剑杀死?”王羽感到蹊跷,“那个恶将军不是被十二个将领杀了吗?”
      


      “将军是死了,但将军的灵魂永远活着,”侯朔风徐徐谈道,“活在将军剑里。在将军死去后的十五年间,那些冒犯将军的将领们都受到了惩罚——他们接连死在了将军剑下,直到秦朝灭亡的那一年,十二名将领正好死绝。这些就是那十二个人的墓!”
      


      “这些呢?”林枫望向右边自成一片的十几座石材明显新许多的墓碑,上面的铭文是现代汉字,“这些不是古墓吧。”
      


      侯朔风不紧不慢吐道:“这些就是近十五年来将军剑重见天日后受到将军制裁的人的坟墓。”
      


      “什么!”王羽不敢相信,“十五年里有这么多人死得不明不白!”他数起石碑,“十一?将军剑又杀了十一个人!”
      


      “确切地说,”侯朔风任凭腰带被风扬起,“如今可以确定的是十个。”
      


      “唔?”林枫不解。
      


      “七年前老村长执迷,非要把附有将军魂魄的剑赶出岛屿。他不信将军诅咒的力量,结果遭到了惩罚。也许只能说他失踪了多年,但结果谁都心知肚明——老村长凶多吉少!”侯朔风走到右边其中一座坟前。
       


      王羽、林枫朝那墓前的石碑望去——墓碑上居然什么也未刻,是支无字碑!
       


      “这就是老村长的墓。由于他下落不明,而又没见到尸骨,所以村人就给他修了座空坟,立了支空碑。”
       


      王羽泄气般地嚷叫着:“你们岛上死了这么多人,就从没报过警吗?简直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疯子!”
      


      “信则有,不信则无。岛民都相信是诅咒干的,叫来警察又如何?不过倒是有一次报过警,那是在将军剑破土而出的时候,还没有人知道剑有诅咒。可到最后,警察不是什么都没查到?没人斗得过将军的亡魂,我们只能诚心安扶它。”侯朔风走到一连排的八座墓前,“十五年前一场地震让将军亡灵重见天日。一个姓侯的人在将军墓发现了将军剑。当时没人知道那是将军的剑。于是村里把剑交给这家人保管。没想到就在保管的当夜,”他后几个字咬得干净利落,“这户侯家便被将军剑灭了门!”
      


      两位听众深深倒抽一口气。
      


      “村民在装殓尸首时,找到了将军剑。——剑躺在这家屋里放置的一口棺材里。”侯朔风长袖往身前的坟排一挥,  “这里就葬着那侯家被杀的八口人。”
      


      林枫走向右边两座并立于丛冢边缘的石墓。两块碑上刻着“楚天阔之墓”和“侯屿之墓”,卒日是同一天——石碑右侧雕刻着:一九九三年八月九日;左侧的农历为:癸酉年五月廿七。“这剩下的两个就是十二年前的偷剑者了——”
      


      “是。想盗走将军剑,这是对将军威严的亵渎。两个人被将军剑重击致死——”
      


      “重击致死?不应该是被捅死吗?”王羽感到奇怪,边说边用手势比划。
      


      “但两人都是被敲击后脑而死的。”侯朔风强调道,“岛上的郎中说,虽然没有伤口,但在脑内形成了重创。被发现时,将军剑压在两具尸体上。”
       


      林枫觉得已察觉到了什么。
       


      侯朔风意味深长地说一句“都是愚弱的人!”便拂袖离去。走到台阶边时,他又补道:“事实上,那户侯家并没有在那晚死绝——侯三逃过一劫。他在岸上偷窃时被警察抓住关了几天,所以那天并不在家里。天不亡他!”说完后迈步走下阶梯。
      


      剑丛冢里寂静了一阵。墓碑的映像逐渐暗下来,开始变得像剪影的轮廓。
王羽回过神来,轻蔑地哼了一句:“嘁,搞什么嘛?弄得这么玄乎!”他穿过墓林向前走去,忽然停了下来。原来剑丛冢尽头是悬崖绝壁。
      


      这座丛冢所在的山峰位于小岛西北侧,临海的一面陡峭险峻。几块松动的土石滚落而下,被随大风涌动的黑糊糊的浪涛吞噬。有一群乌鸦哀鸣着从墓地上空飞过。
      


      “我们还是下去吧。”林枫摘下眼镜催促道。


 


 


下集更新预告:


       迟到的祭司。


       葬剑。


       王羽、林枫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此贴被王羽于2013-8-9 17:55:10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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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楼: Re:更新四 王羽林枫制造《将军的诅... 13年08月09日18点07分

慢慢更呀慢慢更~~其实我很勤快有木有?弄这个格式怎么每次贴过来之后都是不同的格式······


现在看这好几年前写的东西······因为当时正在看约翰·迪克森·卡尔的作品,现在发现这六万字的篇幅至少可以简化掉一万字的环境描写呀有木有~~!!那个时候文笔好嫩啊,就如同粉嫩依旧的我呀~


还有一些不合理的地方。鉴于当初天真单纯,极力忍住不做修改,原汁原味搬出来,各位轻踩就行~~~~(>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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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楼: Re:8.9更新四 王羽林枫制造《将... 13年08月11日06点45分

坐等更新






真相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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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楼: Re:更新三 王羽林枫制造《将军的诅... 13年08月11日08点59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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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兄一大早的屠版!鉴定完毕!不过,谢谢支持,^_^这天气一热啊,就不想更新,过去一口气更新五楼,不费劲儿……






王羽林枫制造,我们不惜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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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楼: 更新五 王羽林枫制造《将军的诅咒》(... 13年08月17日13点30分

前情回顾:


       王羽摆了个大乌龙。


       村长似有难言之隐。


       祠堂山顶有一个乱坟岗。


 


 


6.轮回

       天黑下来一阵了。法案和神台连同将军剑被布置在祠堂门外的白色大理石路上。案台上燃起了红烛。祠堂檐下悬吊着两只纸糊的灯笼。那两口盛有木柴的铁锅里也燃着火焰。

      村民们聚在将军祠前。从人群中传出担忧的议论声。

       “村里人都来了吗?”

       “不算秦尤魂跟万恶来就只剩侯先生没到了……”

       “他干嘛去了?祭仪八点就得开始啊!”

       “祭器祭品都还没摆出来。千万不能误了时间!”

       “我去准备吧……”这是善良的楚杏儿的声音。

       “不行!”是冥顽不灵的村长在吼叫,“侯先生说过,祭品和法器要由他亲自布置!”

       在一片无奈的啧啧声中,侯朔风迈着怡然而谦诚的步子从山下登着石阶出现了。

       众人催促着:“侯先生,快换道袍、准备祭器吧!”

       侯朔风手扶袖口,气定神闲地睁眨眼睛:“急什么?不是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八点吗?”   

       “是吗?”林枫看看表,“都七点五十了……”

       “什么?”侯朔风吃惊地质问。

       “真的。”

       于是他慌促咒骂一句后,匆匆做起了准备。

       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将军祭仪终于还是准时开始了。

      将军剑端正横架在神台上。祭台已摆好了各种祭品,中央的小香炉里焚着香。将军墓岛的村民们按尊卑老幼站成方阵,安静、恭谨而畏缩地分列在大理石道路两旁。青铜大鼎里安插着三支粗大的黄色檀香。两侧噼啪燃烧着的柴堆被添得更加旺盛,火焰妖艳地招展着身躯。

       穿上黄色道袍的侯朔风立在案台后,微垂眼帘面临所有人。他徐徐吐道,而抑扬顿挫:“今天的祭仪是将军剑的第十五次祭仪,也将是最后一次祭仪。”语气虽不严厉,却自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权威。

       底下响起了不明所以的交头接耳的细语。

       侯朔风用飘然之语压下议论:“当年秦朝,只有十五年天命,而秦朝之物,也本只能存在这世上十五年。就如秦灭之时,本岛先人将将军剑葬入墓穴一样,将军剑的重现的日子,也只能是十五年而已,这便是天意,这便叫轮回。”他郑重宣布,“明天是吉日,明天就把剑重新葬回将军墓中!”

       这一消息在人群里引起了不安的躁动。

       “要埋进墓里?”“这会不会对将军不敬呐!”“从来没听过……”“侯先生您怎么已前没跟我们讲过这事?”“是呀!”

       “这是天机。”道士泰然自若,“天机不是何时都能得知的。”

      “那,将军剑什么时候还会再见天日?”

       侯朔风长袖一挥:“一切自有定数。”然后他以不容分说的口吻强调,“明天中午要在此举行将军剑的入葬仪式,所有人务必到场。”

       王羽、林枫对侯朔风求神迷鬼的说法并不在意,却万万没有料到此次祭祀在接下来一系列恐怖事件中占了怎样的份量。但既然来了便不好在中途离开,而且他们想走也无处可去,两个人便思考着捱过了两个小时。但他们的思考仅限于对这岛屿古老难窥感的回味,没有与罪恶联系在一起,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感受到海岛上正隐藏的杀机。

       浮云游动。不知何时一弯残月孤独地出现在将军祠堂上方的黑暗中,静静洒下阴邪的蓝光。偶尔几只黑影从月中扑翅而过,或者一阵冷风袭来,“哇——哇——”的乌鸦悲鸣和“咻——咻——”的风的苦啸此起彼伏。

       当侯朔风把青铜剑安放回神台的金属架后——“终于结束啦!”王羽和林枫竟伸了个默契的懒腰。

       村民们急切而悄无声息地散尽。只剩楚大安一家和王羽、林枫留在祠堂前。

       他们留在这儿收拾“残局”。神台与青铜剑、祭案与各种祭品被抬放进将军祠里。过程中村长坚持不厌其烦地叨咕。“当心!别把剑蹭掉下来了。”“注意脚下,你们!”“那边抬低点儿。”“笨手笨脚……别走太快!”“够了!”就这样,祠堂里的摆设虽然恢复了原样,但村长却被推到了气头上。

       王羽、林枫环顾了一番,简单的摆设和五个人没有使这里显得拥挤,祠堂里连角落都一目了然,但案台上的那两抹烛苗不断跳动,着实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王羽、林枫退出了祠堂。村长气呼呼地从墙壁上摘下已赋闲了一整天的紫金锁,狠狠熄灭掉蜡烛后大步走出祠堂合上门扇,将锁重重套上把手,随着一声沉闷的喀嚓声,紫金锁以开启了一天的横栓被粗鲁地扣上而被迫宣布重新就职。

       王羽饶有兴趣地抓起这枚大锁:“这锁还真滑稽!”底座厚实肥大,横栓粗得离谱,就像加厚加固后那种古装片里的门锁。底座底部有一条窄而弯曲的纹路或细缝。

        林枫问道:“这不会是锁孔吧?”

       楚大安的声音喷薄而出:“就是锁孔。想不到吧?哼,可这是古董,谁知道古人们会把锁孔做成什么样子?”他招呼道,“我们回去吧。该吃饭啦 !”

       村长此话一出,王羽、林枫这才发觉他们几乎一天竟没吃过任何东西,早已饥肠辘辘了!

       五人离开了青石祭场。月被掩去了。能看见祠堂漆黑模糊的轮廓,云纹大鼎里檀香随风忽明忽暗的亮点,和铁锅里被海风撕扯的焰苗。

       一顿晚得不能再晚的可口晚餐过后——不知是楚杏儿厨艺确实不错,还是王羽林枫饿过头的缘故——王羽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兴奋地说道:“好了,吃饱了喝足了,该来谈谈捕猎计划啦!”

       “监视跟踪秦尤魂和万恶来!”村长激动地嗥叫着。

       “这还不够。”王羽做出似乎专业和资深的模样摇动一根手指,“为了防止他们耍手段,还得让你那把宝贝钥匙也在我们监控之中。”

       “不用!”楚大安倔强而粗鲁地挥舞双手,“没人找得到我的那把钥匙。”他带着王羽林枫走进一间里屋,楚杏儿和沈洋跟在身后。“我晚上放钥匙的地方连沈洋跟杏儿都不知道。”他又补了一句。

       这间里屋是个杂物间。放着两张桌子、六七根钓竿和几团麻绳之类杂七杂八的用品,大都爬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村长把他们带到墙角一方漆黑的棺材前。“我每天晚上就把钥匙放在——”随着洋洋的语气是哗一声推开棺盖的声音,然后静静躺在棺材里的二寸紫金薄片钥匙呈现在了众人眼前。“这样就没人找得到,对吧?”

       在场的人都傻了眼。林枫应和地呵呵干笑两声:确实,在心理方面这是个显而易见的死角。不会有人找东西找到棺材里去!不过这也太——这个厉害的老家伙!

       “不行呀。”王羽忽然说,“把钥匙藏得太隐密,没人找到,我们就不能把秦尤魂或者万恶来人赃并获了!到时候他们有本事狡辩……”

       “这倒是。那你的意思是——”沈洋忖度着建议,“故意把钥匙放在显眼的地方,等一有人拿起钥匙就把他逮住?”

       “对,就是这样。所以我们一方面在屋里守株待兔,一方面到万恶来屋外去等蛇出洞。”   

       楚杏儿毫无主见地询问道:“可我们谁留在屋里,谁去监视他们呢?”

       “万恶来那边我去吧。”王羽恶意地瞟向林枫,“你们就陪他待在这儿。现在是三更半夜,而我们这位可敬的医生从来就怕黑怕鬼什么的……”他注意到林枫的眼镜片映出了两道寒光,“呃,就别难为他了……更何况野外监视得需要强如我的定力。”

       “定力?你?”林枫恼羞地回敬道。

       “当然!”王羽大言不惭,“什么叫定力?从逻辑上解释,定力就是不论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情况或者突发状况,都要按照既定的规则继续自己原先的行为。就好比今天夜里我在秦、万屋外监视,如果我看见有人进屋把秦、万杀死并逃走,我也会入定一样地继续待在原地而不会去追杀人凶手。”他没有看别人吃惊不解的表情径直把自以为是的理论说下去,“因为这里面含有这样一个逻辑选择:如果去追凶手,面临的结果无非有两个:一是追上凶手,一是追不上凶手;就算追上凶手,也必须面对两种可能:一是揪住凶手,一是被凶手制服。这种只有四分之一机率抓住凶手的事我当然不会做。我宁可留在案发现场收集第一时间的有效线索,运用逻辑推理找出真凶,这样成功的机率就是百分之百!因为,”王羽得意地指指脑袋,“我有最伟大的侦探素质!”

       林枫讽刺道:“这是哪门子逻辑!”

       沈洋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说:“得让表面上看去尽可能平常。我们要像平时一样睡在自己的房间里。把钥匙摆在一个显眼的地方,比如——外屋的桌子上。林枫先生暗地里守着,到时只要你给出信号我们就冲出来捉人。”尽管是建议性的话,但他执拗的眼睛有种不容人反对的意味。

       “好了,既然这么说定了,那就开始行动啦!”王羽拳击手掌兴致勃勃地往屋外走去。

 

 

下集更新预告:

       被监视之人从人们眼中消失了。再出现时,已经死亡。

       “警察几个小时内赶到。”

       “呵,有趣的来了。祠堂的门一直锁着,天窗也有铁条封着,却有人死在了里面。我刚才没有找到任何人,包括凶手——在这么一条死路上,没有见到任何人,除了——沈舟你!”

 

       敬请关注,王羽林枫制造,我们不惜工本。

 

 

 

[此贴被林春曲于2013-8-17 13:31:10修改过]






王羽林枫制造,我们不惜工本

生活中唯一的残疾,是糟糕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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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春曲林枫打开林春曲的博客
17 楼: Re:更新五 王羽林枫制造《将军的诅... 13年08月17日14点27分

真心发现当年好喜欢用形容词啊,天。。。








王羽林枫制造,我们不惜工本

生活中唯一的残疾,是糟糕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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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羽王羽打开王羽的博客
18 楼: 更新六 王羽林枫制造《将军的诅咒》(... 13年09月02日13点28分

前情回顾:

       姗姗来迟的祭司带来了让众人大吃一惊的消息:要把将军剑埋回墓中。

       村长和王羽、林枫拟定了“作战计划”。“好了,既然这么说定了,那就开始行动啦!”

 

 

7、诅咒显灵

       此时,王羽原先的激扬热情早荡然无存。他萎靡地打着呵欠。对面的木屋里自十二点熄灯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四周的蟋蟀聒鸣愈加显得悠远、飘忽不定了,似是从坟墓里嘶叫。西北面天穹矮矮悬吊着一弯残月,照出几缕浮游的云气。一股强风席卷着大海的咸味和潮气而来——灌木丛里的窥伺者打了个哆嗦——万山丛被搅起了参差不齐的低语声。    忽然夹带了喀嚓一声清亮的脆响。

       是玻璃碎裂声。王羽警觉起来。有动静了,就是从对面的屋子里传来。

       果然,其中一间房里打燃了昏黄的灯。

       看来终于要有活干了!王羽抖擞起精神,伸展起了早已麻木的双腿。

       几分钟过后,灯火重又熄灭。外厅的门打开又关上,一道黑影闪现在了月光下。黑影沿着向西延伸的道路匆匆行进起来。

       王羽站起身。这是往村长家去的方向。他远远地跟在了后面。残月下疾趋着两道人影。由于月光暗淡和一百多米间距的缘故,王羽无法认清他的猎物。但凭他瘦高的身形和疾走中依然保持着的僵硬的丧尸步,王羽能分辨,他就是秦尤魂。

       王羽心里想:待会儿就把你给人赃并获!过了这将军墓就要到村长家了……呃?他突然诧异地停步。因为当他绕过大大的几字弯后,发现那人影并非如他所想直奔“陷阱”,而是——在将军墓前转过身,闪上了通向将军祠的石阶梯!?  

王羽悄悄移到将军墓对面,隐蔽在树林里,不解地望着僵直着躯壳步频急促拾级而上的黑影。五六分之后,黑影消失在石级顶。王羽快步登上石阶,向将军祠寻去。  

       淡蓝的月光打在阶梯垒石的青铜色上,令整座阶梯显得犹如浸入了血迹般斑驳难堪。王羽静静提动双脚。忽然夜里窜出一阵噪动——先是一声极度压抑的低吼,接着是一阵轻微的撞击声,似是从祭场的方石坪方向传出。王羽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原本被台阶阻遮而仰视不及的祠堂和石坪慢慢浮现出来。王羽踏上最后一级。大理石长道的中央端立着厚重的青铜大鼎,三支香还在昏昏燃烧。祭场两侧的干涸的油锅里残存有一些黑乎乎的木柴。妖邪的弯月正好悬在祠堂屋脊正中。王羽环顾祭场,未见到任何人的踪影。他踩着大理石路下意识走到将军祠前,用手推了推紧闭的门扇,发出了低沉的门和锁的擦碰声。紫金锁正微弱地映着寒光。   

       于是王羽绕过祠堂向通往剑丛冢的青石阶梯走去。

 

 

       所有人都已“睡下”很久了,只剩林枫隐藏在厨房窥视着外屋里的一切。没有任何动静。两寸薄片紫金钥匙沐浴着透进屋来的月光静静躺在外屋中央的桌子上。林枫看了看夜光表,已是凌晨两点十分了。屋里空气中鱼虾的腥味和腐朽木板的霉味此时显得特别明显。为什么那家伙要揽下这么个差事?他在心里又一次埋怨王羽。环顾周围,虽然称不上漆黑一片,但还是不觉全身一直紧绷着——他便不断地把注意力从黑暗上转移开来。林枫再一次看表:两点二十。   

       “谁!”忽然一声怒吼打破了这份死寂。是从楚大安房里传来。“你给我站住!”   

       林枫急忙冲进村长房间,开灯。村长正揪着一个枯瘦委琐的身躯,是侯三。他的脸侧着灯光,身体倾向窗户欲逃。  

       沈洋走进房门,看着侯三,质问:“怎么是他?”  

       侯三转向沈洋,嗫嚅着说∶“我还以为这是你的房……”   

       林枫敏锐地看了沈洋一眼。沈洋并没有反应。   

       “你来干什么!”楚大安似乎无法理解为何眼前出现的不是计划内的人。   

       这时楚杏儿进来小心翼翼地吱声:“这怎、怎么回事?”   

       一阵与这夜色不相称的交响曲响起,林枫接通了手机。他在挂断电话后说:“出了点麻烦。我们去将军祠。”   

       村长在出门前谨慎地收回了桌上的紫金钥匙。

    

 

       王羽顺着石阶踏上了剑丛冢。月下的坟冢被黑暗酝酿得高深莫测。墓丛中有个人影,但并不瘦长。   

       “谁?”王羽下意识地问道。   

       那人站在侯老村长的无字碑前。他稍稍侧头,月色映出了他头部左侧长至眉上的伤痕。沈舟疑惑地看着王羽。   

       王羽先是被那道长疤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有没有看到秦尤魂上来?”他一心追赶秦尤魂,却未意识到眼前人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丛冢里。  

       沈舟心不在焉地摇着头:“这里只有我一个。”   

       王羽皱额在丛冢里穿梭着仔细检察一番,确实不见旁人。他又来到悬崖边。万丈绝壁下不断传来风掀巨浪撞击石壁撕心裂肺的巨响。能躲在这下面的,应该只有死者吧。他勉强露出苦笑,摆了摆头,尔后迷惑不解地朝阶梯移回去。回过头时,沈舟依然黯然地望着无字碑,不发一语。向下走在通往半山腰的石级上,王羽掏出手机:两点二十五。他拨了一个号码。“喂,可能遇到了点儿小问题,我把秦尤魂跟丢了。但,有点让人难以理解呀……”

 

 

       当林枫、村长一家赶到祭场时——侯三畏缩地跟了来,王羽靠在青铜鼎上已等了十来分钟。   

       “你说秦尤魂不见了!”村长一来便质问。   

       “我看着他走上山,到我找遍山腰和山顶,他已从我视线里消失了二十来分钟。”

       王羽耸耸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从一条绝路上蒸发了……”  

       楚杏儿惊怕地抽了口气。   

       林枫思忖了一会儿。“也许,有个地方你还没找过——”他看向王羽。  

       王羽知道林枫想说什么,他不置可否地摆摆手:“开什么玩笑,祠堂门一直锁着……”   

       林枫吩咐楚大安开门。    

       万籁俱寂。楚大安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锁上的横栓刚咔一声弹开,就卷起一阵大风,大家挥手捂上了眼睛,他们听见门被吹开的沉闷响声。当六个人谨慎地睁开了双后——“啊!?”他们却都惊呼了一声。    

       一个人被钉在对面祠堂的内壁上。秦尤魂被青铜剑刺穿腹部钉在对面将军祠堂的木质内壁上。他面对大门靠在墙上,面部阴暗而扭曲。青铜剑上有大股的鲜血顺着剑身的纹理凹槽流向剑柄,然后滴落在阴冷的地板上,在他脚前汇聚成大滩的血泊。一束幽蓝的月光从屋顶小天窗射入,打在空空然的神台金属架上。   

        所有人都惊愕地愣在原地。王羽、林枫一时也未反应过来,毕竟如此惊人的场面往日只在推理小说中读到过!但现在眼前可不是小说!良久后,终于有人从头脑空白中缓了过来。   

       林枫掩鼻摇了摇头。   

       王羽感到胃里不由地翻搅起来,他用手按住腹部。   

       侯三突然鬼哭狼号地瘫在了地上:“呜哇——呀啊啊啊!将、将军,”他惊恐地望着祠堂,狠狠咽下一口气,“这是将军的诅咒……显灵了……!”   

       楚杏儿颤抖着捂起了嘴。   

       楚大安哀怨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会这样?”沈洋黝黑执拗的脸庞变得惨无血色。   

       林枫走进祠堂。   

       村长也正要踏进时,却被王羽制止了:“站住!所有人都不准进去,听见了吗!那是犯罪现场。”   

       “报警吧!”林枫蹲在秦尤魂尸体旁,“没得救了。”  

       王羽平覆了恶心的感觉,看着那具血腥的尸体:“这真是太糟糕了!”他知道林枫是医学院的高材生便说:“喂,验验尸体吧。这些医学专业知识我可不懂。”   

       林枫睨了王羽一眼:“都不知道你是怎么从医学院毕业的?”   

       “我研究推理文学去了。”王羽拿出电话,按下了警察局的号码。   

       楚杏儿盯着将军祠里的惨景绝望地呻吟一声,几乎晕过去。沈洋和楚大安有些不知所措。侯三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却发疯一样跌跌撞撞跑下山去,嘴中不住地念着:有人死了,又有人被杀了……可恶的诅咒,又来了……!”   

       “警察说会在三四个小时内赶到。”王羽收起电话。   

       林枫从尸体旁走过来:“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废话!他是在两点时候离开我的视线的--如果不是在这之后到我们打开祠堂门这三四十分钟里被杀的话,那就是我之前跟踪的是鬼魂了……”   

       “死因应该就是被将军剑硬生生地捅穿了腹部。警方还没有拍照取证,我没有翻动尸体,只是非常粗略地检查了一下。”    

       王羽以一种很怪异的表情看着将军祠。他的口气跃跃欲试:“嘿,兄弟,我们遇到真案子了。看来有机会展示我们的侦探才能啦!真让人期待呀……”   

       林枫不满地摇摇头:“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人心扭曲的产物。还这么兴奋是很变态的。”他轻叹一口气,“心理的残缺为什么演变成了人性的罪恶?真地让人悲哀!”   

       王羽敷衍地摆手:“别跟我谈这些——人类的心理不干我的事!”他环顾了一圈,然后将视线停在祠堂惟一的窗户上——神台正上方嵌着钢条格子的一尺见方的屋顶天窗。他搓了搓手:“看来这案子不会太简单……真期待呐!喂,别告诉我村长的钥匙一直在你的监视范围内……”   

       林枫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呵,有趣的来了。祠堂的门一直锁着,天窗也被铁条封着,却有人死在里面。更何况,我刚才没有找到任何人,包括凶手——在这么一条死路上,没见到任何人……”王羽的脸色猛地变得难看起来,他恶毒地叫了一声:“沈舟!”便恼怒地抛下其他人向山顶奔去。 

       楚大安、楚杏儿和沈洋奇怪地盯着向祠堂后方的石阶跑去的王羽。   

       林枫对他们说了句:“不用管他。”   

 

 

       王羽冲上剑丛冢后,已气喘吁吁。   

       那个人影诧异地侧过了头。   

       王羽狠狠地平稳着呼吸,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后,他才开口:“秦尤魂死了,被杀死在了将军祠里。”   

       沈舟仰头吞吐了一口气。“为什么?为什么这座岛要发生这么多的事?”声音似初春里消溶的寒冰。他散开的视线重新聚在王羽身上:“你是在怀疑我吗,警察先生?”   

       王羽先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对方对自己的身份一直有误解。他顺水推舟地说:“那你最起码有必要解释一下你这么晚在丛冢的原因。”   

       沈舟把半边脸埋进了阴影里。“侯村长失踪前最后那次上岸,就是在七年前的今天。昨晚我很难入睡,今天一早就来这坟前看看。”他脸颊上的伤痕愈加显得深刻,“尽管我不愿意相信他已经死了。”   

       王羽又是一愣,然后才意识到现在已是凌晨,早不属于“昨晚”的范畴了。他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到这来的?”   

       “凌晨一点左右。”   

       王羽上前一步:“在这期间你真地没见到有任何人上来过?”   

       “我有必要说谎吗?”他反问道。   

       王羽走进墓丛再次搜寻了一遍,结果耗无收获。   

       沈舟看着走来的他:“怎么样?警察先生?都搜过了吗?” 

       “不,还有这些埋在地下的棺材里没找呢。”王羽苦笑地说了一个自己都认为不可笑的笑话。“怎么,你是继续呆在这儿悼念已亡人,还是跟我一起下去?”                                           

 

 

       林枫看着楚大安走到祠堂前面把门合上,又把紫金锁锁了起来。他说:“我想,最好把现场保护起来吧,好别给警察调查杀人犯带来麻烦。对不对?”他声音有些颤抖,好像很厌恶将军祠里的血腥场面。  

       林枫点头肯定村长的说法并说道:“村长,我看最好你把祠堂钥匙交给我吧。”  

       楚大安表示理解地应允着,从胸前摸出钥匙。林枫用手帕小心地接过。  

       一旁忽然传来了轻微的哭泣声,楚杏儿似乎哭得很伤心。   

       林枫问道:“怎么了?”  

       楚杏儿转过脸来看着他,脸色苍白得吓人。她小声嗫嚅着:“你们不是在监视他的吗?可为什么、为什么现在他死了?”她吸了一口气,继续抽噎地说,“你们什么都……没做好。我真傻,我竟真、真地以为你们做得到……”  

       “杏儿!”村长厉声喝止,“别这么无礼!”  

       杏儿没有理睬,她渐渐加重了语气质问:“你们刚刚不是还信誓旦旦说能办好这件事吗?可现在却死人了!”到最后, 她几乎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你们毁掉了这一切!你们把一切都毁了!我不该相信你们的……”  

       “杏儿!”村长真生气了,他咆哮起来。  

        楚杏儿惊吓地一颤,然后把泪痕交错的脸埋进手掌,伤痛地哭泣起来。“呜呜。你们知道吗,你们毁了一切……呜呜呜呜……”呢喃声如游丝轻而断续。这样的楚杏儿领人心碎。      

        林枫头脑登时一片空白,只感到内心正在承受猛烈的震撼。他呆呆地立在原地。                       

 

 

        夜风已开始吹得杂乱无章了。王羽和沈舟踩着石阶下到山腰时,他们看到已有一些村民谨慎地与祠堂保持距离地围在了祭场上,人人面色如天色一样凄惶。楚杏儿泪痕满面眼神空洞地坐在祠堂前。  

       “这里只是小小的渔岛!”王羽感叹着走向林枫。  

        林枫摊开双手:“而且侯三传播消息的速度挺快!” 

       “是被将军剑杀死的?”村民中弥漫着恐慌。  

       “又有人被将军……惩罚了。”措辞小心翼翼。  

       “别乱猜,这不是……”王羽正欲辩解,便被人无情打断。   

       “诅咒沉寂了七年,唉——”村人紧张恍惚地哀嘶,“终于又来了!”   

       “我说了,这不是……”  

       “秦尤魂得罪了将军……他到底做了什么!”   

       “你们听着!这不是……” 

       “一定是不信任将军的人,”有老人尖厉地叫道,“激怒了守镇的灵魂!”  

       “我……”王羽选择了闭嘴,他彻底放弃了抵抗。 

       沈舟站出来:“我想,大家该去码头了。暴风雨快要来临了。”   

       人们听后冷静下来,安静地感受了一阵伴着黑暗和潮气的风,然后默默地点头向码头移去。   

       王羽、林枫落在人流最后。

       “怎么样?”王羽忽然没来由地问。   

       林枫默契地理解他的意思。“有了些想法。”   

       “我讨厌凭空猜想。虽然我有了这宗现在看起来的密室的逻辑基点,但必须等待警方的一些盘查结果来提供演绎的论据——有些事确实只有警方更适合做,比如排查和搜证,但仅此而已。”   

       “我更习惯从为什么要把现场制造成密封空间入手。这就是一个值得分析的心理动机问题。当然,有一个问题我已经比较明白了……人身不是纸做的,却被一剑穿透,所以——”   

       “凶手是一个力气不小的人!”王羽、林枫同时说出,尔后相视一笑。   

       “只是……”王羽喃喃。

      “到底那些人力气大,我们不知道。”林枫接道。

       村民们一到码头便上了渔船,动手在船与船之间连起缆索来。

       猛然有浪袭来,楚杏儿一个踉跄跌倒在船上。   

       “没事吧,”沈洋跳过几条船赶过来,关切地问,“杏儿?”   

       姑娘捂着脚踝:“脚崴了。”   

       沈洋小心扶她到岸上坐下,柔声地说:“你休息一会儿。这里就交给我和爹吧。”   

       林枫眼看着这一幕。他慢悠悠地走近岸边的女孩。   

       “为什么要把船拴成一片?”林枫选择从一个妥贴的话题谈起。   

       楚杏儿稍稍一愣,眼巴巴地看了他很久。“在暴雨前,把船只结成船阵,才不会被风浪轻易掀翻。”   

       林枫没再说话,他望着漆黑的海面。这是技巧性地沉默。    “

       对不起……对不起,”楚杏儿也沉默一段后,忍不住说,“刚才……我太害怕了。这件事太吓人了……”  

       得逞的林枫善解人意地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岛要承担这些不幸?”她红红的双眼又蒙上了水雾,“难道只因为生活在这座岛上就要遭受诅咒吗?将军是这座小岛的主宰。秦尤魂他到底做了什么……?”   

        林枫逐步切入话题:“沈洋和你很亲近嘛。”   

        楚杏儿下意识看看脚踝,露出了笑容:“哥从小就对我很好。”   

       “是吗?”林枫意味深长地反诘一句。   

       “爹收养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大孩子了,但我们一家四口却充满了亲情和关爱。亲哥哥死后,沈洋哥就是除爹外这个世上我最亲的人了。”   

       王羽“哦——”了一声,仿佛这才意识到沈洋竟不姓楚。   

       楚杏儿凝望着远处夜宿在海岩上的海鸟群,偶尔有鸟儿或伸缩翅膀,或低飞一小圈,似乎不为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所动。“沈洋哥从小就很倔强。有一回,一只来产卵的海鸟死在了我们岛上,沈洋哥认为它是客鸟而坚持最后亲自把它送回了两百海里以外的鸟儿的本岛埋葬。他那时早就成大人了,却还像个毛头小子死心眼儿一样地讲形式主义。”说到这儿时她好象已完全陷入了回忆,脸上露出了王羽、林枫前所未见的幸福表情。   

       “对他这种偏颇的人来说,”林枫从专业角度说,“这些东西不仅仅是形式,它们有着信仰一般的意义,强迫着这些人不得不去做。”   

       “这一点他跟爹还真是很像,都是蛮脾气。”   

       码头的渔舟被连成了长方形的方阵。紧贴岸壁的一排船依旧被原来拇指粗细的绳子与岸上的那排木桩拴在一起,而船与船之间则被用粗大的缆索连起。整片船阵在海面微微起伏。村民拉出帆布盖住了船上的渔具。他们再度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接连离去。   

       沈洋扶起杏儿跟在村长身后,他对那两人说:该回去了。   

       王羽看了看林枫:“我想我们该先去会会万恶来。”    

 

 

       小屋房门被叩敲了半晌,房里才迟迟亮起了灯,接着传来一阵恼怒的脚步声。门刚被打开,旋即又重重关上,留下万恶来粗鲁的声音:“我不认识你们,滚开!”    

      “喂!”王羽朝门上狠捶一拳。   

      “万先生,”林枫安抚了王羽,冲屋里说,“我们是来报告你朋友秦尤魂的死讯的!”

      “ 你说什么!”门被猛力打开。   

      “死在将军祠。”   

       万恶来脸上没有悲痛,只是更加扭曲了:“知道了。你们可以走了。”   

       王羽一手撑住即将合上的门扇:“我们要调查一些情况。”   

       主人咆哮道:“我不知道,别来烦我!”   

       王羽于是装模作样地端起下巴:“发生了命案,又有人拒绝警务人员的盘查……是不是让人起疑啊?”

       林枫配合地摊了摊手。   

       万恶来微微一怔,然后把门甩开:“混蛋!”   

       两人走进屋子。林枫单刀直入地问:“凌晨两点时,秦尤魂为什么去将军祠?”   

       万恶来宽大的肩膀抖动了一下,咬牙叫道:“我不知道!”   

       王羽得意地在外屋里踱了一圈。他注意到了墙角一张熏黑的木桌上有一块金黄色的东西,走近一看,是一块漂亮的金表。万恶来一把将其夺过,塞进柜屉里。王羽不屑地嘁一声。   

       林枫继续问:“你最后一次见到秦尤魂是什么时候?”   

       万恶来烦躁地回答:“十二点睡觉前。”   

       王羽插话道:“今天凌晨你有没有听到声响,比如--砸碎玻璃的声音?”

       万恶来锁起了眉。   

       “去看看秦尤魂的房间吧。”林枫吐出几个字。   

       主人犹疑地推开一扇门。这间房狭窄得令人窒息,即便家具少到了最低限度,也显得拥挤难堪。从一张陈旧书案上方的玻璃窗望去,东方天际已泛出了鱼肚白。晨风直灌而入。——窗户破了一个窟窿,案面上洒满了玻璃碎片,还有一个红色的--砖块?   

       王羽捡起红色窑砖。在将底部翻起时,他不禁失声叫起来。红砖底面几个仿秦朝小篆字体的现代汉字映入眼帘:速单独至将军祠,否则别想再见将军剑!   

       王羽默念:“是啊,写这种字型就能让人无法辨认笔迹了……”   

       林枫转向万恶来,尖锐地说:“到底你们对将军剑有什么企图?”   

       一直站在房间外的万恶来脸色大沉:“好了,你们现在可以给我滚出去啦!“ 

       王羽、林枫偷带着那块万恶来不知道其存在的砖离开时,外屋的挂钟指着五点半。曚昽的光浸过铅色的天空。强风卷起大浪袭击岩壁,惊撼得海鸟成群扑翅低徊。看来今天是个大阴天。两人沿着泥巴道路往西走去。   

       林枫抬起手腕:“六点了,警察到了吗?”   

       “呀!”王羽恍然惊呼一声。   

       “怎么?”   

       王羽眼神严肃:“折腾一晚了,该吃早饭了!”  

       林枫没好脸色地瞥着他:“这有必要一惊一乍吗……”   

       “啊!”王羽又倒抽一口气。   

       林枫不耐烦了:“我不也没吃早饭吗?”   

       “六点?”王羽收住步子,“你表准吗?”   

       “标准的北京时间。”林枫也因感觉到什么而停了下来。   

       “刚才出门的时候,我注意到万恶来家的钟是五点半。慢了三十分钟。”   

       “昨天晚上祭仪开始前,全岛只有万恶来、秦尤魂和侯道士没到,而之前我们打断过秦尤魂与侯道士私密交谈,还有侯道士迟到时对时间把握的误差。如果把这解释成,”林枫转向王羽,“侯朔风在参加祭仪时是从万恶来家里前往的将军祠,是以离开时万恶来家里的钟所显示的时间为标准……看来得和着座岛上地位最高的人谈谈。先回村长家吧。”   

       一团云雾将晨曦隔在千里外的高空,天色没有明朗。将军墓岛就如掉入沧海中的一片落叶一样茫然无措。

 

 

下集更新预告:

       村长家中聚集了很多人。“让他们进来。”说话的人站在外屋最里楚村长的对面。他身材颀长,双肩宽厚,体格魁梧伟岸;上身敞开着一件陈旧磨损的棕色长风衣,系带也散开在两侧,双手插在身侧的风衣口袋里。蓬松的头发叠在头顶,坚毅冷硬的脸上布满了浓密的络腮胡,双眼正犀利地盯着王羽和林枫。  

 

       敬请关注,王羽林枫制造,我们不惜工本。

 

 

 







王羽林枫制造,我们不惜工本
QQ:王羽1091630479;林枫423577993
已完结作品:《木乃伊归来》《拈花折煞世人狂》《青衫湿遍·修罗祭》《倾国倾城》

※来源: 【 推理之门 Tuili.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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