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fanglai(丁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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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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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年09月30日15点13分 |
九 结局不是要的结局 柳丁将DV重新关上,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于是习惯性地握紧了他的拳头。那个谁在旁边看着,知道他虽然平时有些怪诞,但一到重大关头,总会莫名的紧张、兴奋,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会以这种方式给自己打气。此时的柳丁,脸上就有些红涨,这表明他正处于兴奋的状态,而兴奋之中又有一种巨大的紧张感,压迫着他,这使得他的说话在一开始的时候显得非常快,而且乱。当兴奋逐渐战胜了紧张,他才慢慢调整好了状态,以清晰简明的思维,引导着大家追溯案件的始末。 “我想,”柳丁说,“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我想谈谈我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 众人好奇地看着他。不过,想到柳丁侦探小说写手的身份,倒也没人特别反对他。柳丁尽量装出一副亲切、温和的样子来,就好象自己只是在讲一个故事一样。 “首先是肖阳之死。根据卫礼土所说,肖阳并非失足坠崖,而是被人从山上推下来的。我觉得卫礼土并没有撒谎。要不是因为害怕被凶手灭口,他又何必做那么多事呢?昨天晚上,我失眠没有睡着,也的确听到有人在卫礼土的房间门口撬锁。卫礼土并没有真正看到那个凶手,但凶手也许已经发现了他,因此凶手才想趁着晚上大家都睡下了,过来杀人灭口。不过,他还是失败了。 “但凶手并没有死心。今天早上,我们发现石三尧的汽车爆胎了,这应该也是凶手搞的鬼。正如卫礼土所说,凶手想把我们暂时地困在这个地方,然后找机会下手。不过,卫礼土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既然已经有所警觉,就不会乖乖地任人宰割。他在我们的酒中下了安眠药,把我们全都关了起来。这里就产生了第二个问题,——也是大家刚才所讨论过的:卫礼土究竟如何下的药?杯子是干净的,开酒瓶倒酒也是当着大家面的,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他又如何得手的呢?” “大家过来看,”柳丁指着矮桌上那一点水渍,“闻闻看,有什么味道?” 石三尧将鼻子贴到桌面上,像一只很有经验的猎狗,鼻翼一动。“好象有点酒味,不过很淡。” “这些就是啤酒泡沫,是开瓶的时候冒出来的。大家都喝过啤酒,当然知道这种情况经常发生,不是吗?”柳丁说,“大家再到那边去看一下。我们一共带了四箱啤酒过来,昨天晚上因为肖阳的死,我们大家都没有兴致喝酒,直到今天早上,卫礼土才提了四瓶出来。现在箱子里面还有八瓶,数目刚刚好。” 柳丁将叠着的啤酒箱一一搬下来。的确,除了早上那四瓶,其他的就再也没有动过了。 大家似乎有些明白柳丁的意思了。白板说道:“你认为他是在这里开的酒瓶子?回到厨房后,只是装装样子?” 柳丁点点头,说:“没错。只要将瓶盖子盖回到瓶口,别人又怎么看的出来呢?而且当时我们都在看他的相册,就更加不会注意到了。所以,卫礼土就是在这里开了酒瓶子,并且在里面放了安眠药。” 秦宜瑟还听得有些恍恍惚惚,说:“他干嘛那么大费周章啊?” “他当然是想骗过我们啊,好让我们放心地喝下啤酒。”白板对秦宜瑟的理解力表示同情。 “还是不对啊。”秦宜瑟摇了摇头,“要不是后来他自己在DV中讲了那些话,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心事,那也就不会去提防他什么啊。” 柳丁说道:“秦宜瑟说得没错。所以我想,卫礼土这么做,主要还是为了骗过凶手吧?因为他知道,凶手一定都在暗中窥探着他。不耍点手段,恐怕凶手不会轻易喝下他递过去的酒水。” 石三尧脸上颇有些不满,说:“你口口声声说凶手,难道真的是我们中的一个杀了卫礼土?我们当时不是都被关在厨房里面吗?凶手怎么出去?难道变成一只猫,从那个小洞钻出去?” 柳丁说道:“的确,这是一个关键,也是本案最让人费解的地方。不过,我相信这绝对不是什么拦路抢劫。理由很简单,卫礼土身上的贵重物品都没有丢失。” 柳丁又看了众人一眼,大家对他的这个理由倒也没有反驳,这给了柳丁很大的信心。他走到被劈开的木门前面,说:“本来,我还怀疑大概有一扇门并没有真正被锁死。不过刚才,我和洪中出去看过了,的确每一根铁栓都栓得很牢。最后我又回到这里,却意外地发现了一样东西。” 柳丁俯身拾起刚才那根铁条,递到众人的面前,“这是卫礼土从厨房那里拿出来的,大家还有印象吗?” 白板打开他的DV,回放到刚才那一段。画面中再次出现了那只肥美白净的手,从角落里拿起铁条,又出了厨房,这时,里面传来“咣”的一声。 “注意这个声音,”柳丁示范性地将铁条往地板上一扔,“大家听出来了吗?” 石三尧嘴一撇,笑道:“当时卫礼土出了厨房,就把这根铁条扔掉了。这谁都听的出来,有什么希奇的?” 柳丁也报以微微一笑,说:“没错。那么,他为什么要把铁条拿出厨房呢?拿出厨房之后为什么又马上扔掉了呢?” 那个谁这时忽然跳过来插嘴道:“很明显啊,他不是自己要用,而是不让里面的人用啊。” 石三尧一愣,说:“这又说明了什么?” “你真笨啊。”那个谁毫不客气地骂道,“铁条用来干什么?难道还用来串羊肉串啊?他是怕你们用铁条撬开门逃出去啊。” 柳丁马上接着说道:“卫礼土只想把我们暂时困住而已,并不是要我们死,所以他不敢在酒里下太多的安眠药。但他又怕我们醒来太早,这才把我们都锁在厨房——也就是密室中。因此,他就不能留下任何可以用来撬门的工具。” 洪中一愣,说:“那就太奇怪了。既然他把铁条拿走了,又怎么留下了斧子呢?斧子比铁条可好用多了。” “对!”柳丁的声音明显高昂了许多,“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卫礼土看过厨房的每个角落,他能发现铁条,怎么会看不到斧子?我们在DV中没有看到斧子,那还可以理解成DV没有拍到那个角落,但是,卫礼土的眼睛怎么可能漏掉它呢?看到了,又怎么可能对它视而不见呢?” 柳丁激动地挥了挥手,说道:“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那把斧子的确不在那个地方,甚至就不在厨房里面!” 洪中说:“这说明……” “这说明在卫礼土离开之后,有人把斧头带进了厨房!”柳丁此时的表现就像个蹩脚的教师,学生还没来得及说出答案,他就抢先把什么都说了,完全不给学生表现的机会,“这就是这个密室的破绽!其实,所有推理小说中的密室,都不是真正的密室,只是它们的破绽很难被人识破而已,就像魔术表演一样。” “可是,”秦宜瑟给柳丁泼上一盆冷水,“我们明明看见卫礼土把四扇门都锁起来了啊,那个人——那个凶手又怎么出来,找到一把斧子再带回去呢?” 柳丁说:“如果我们反过来思考,一切就会变得很简单!有人在卫礼土之后离开了厨房,那么,很显然,那个人并没有真正被迷晕!因此,他也没有真正喝下那些啤酒!” 石三尧感到自己的脑袋里面已经是一片糨糊了,“他怎么又没有喝下去呢?你刚才不是说,卫礼土耍手段骗过了凶手吗?” 柳丁说:“卫礼土的确是想骗过凶手,但是照现在看来,卫礼土也失败了。凶手相当警觉,而且我估计,凶手当时就已经识破了卫礼土的意图。” “哦?”秦宜瑟说,“我们现在之所以能看穿卫礼土的把戏,是因为在这张桌子上发现了啤酒的泡沫。而凶手当时在厨房里面,又怎么识破卫礼土呢?” “泡沫,还是泡沫!”柳丁说,“因为开酒瓶的时候冒出了大量丰富的泡沫,所以,瓶颈的地方也残留下了不少。外面溅出来的可以擦去,那里面的呢?一般来说,当酒瓶里面是满的时候,而且又是封着盖的时候,啤酒是不会产生大量泡沫的,除非较为剧烈的晃动。但是,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干嘛要去晃动瓶身呢?而且,卫礼土当时是用托盘平端着进来的。——也许你们要说,昨天在车上不是颠簸了吗?我们可以看一下这里的酒瓶,都没什么泡沫吧?毕竟经过了一个晚上的安定,即使有小的泡沫,也该消失了。——不管如何,当时卫礼土拿进厨房里面的酒瓶子,里面是有不少泡沫的。而凶手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因此起了疑心。” “既然凶手没有喝下啤酒,卫礼土怎么会没看到呢?”石三尧忽然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泡沫,还是泡沫!”柳丁微微一笑,“酒是卫礼土自己倒的,不过他倒的并不规范,大量的泡沫浮在杯子里面,让人很难看清里面究竟有多少啤酒。同样地,端起杯子来喝,只要不是一口而尽,只是稍微喝一点,别人也很难判断你究竟喝了多少。凶手只是装出喝酒的样子来,卫礼土没想到自己已经被识破,还以为凶手被自己蒙骗过去了呢。” 秦宜瑟又问道:“你刚才说凶手在卫礼土之后离开了厨房,那么,卫礼土会没有发现吗?” 柳丁说:“这也很容易做到。卫礼土出了厨房,先锁上大厅这边的门。这时,凶手‘苏醒’过来,就从东边南边或西边逃走了。卫礼土只是在外面锁门,那就看不到里面少了一个人。之后,凶手再趁机杀死卫礼土。我想凶手可能也知道卫礼土用DV拍下了锁门的场景,他觉得这个正可以利用起来,于是又偷偷地回到了厨房,再次装作昏睡的样子。” 白板说:“等等。你说凶手再次回到了厨房。那么,他又如何从外面插上铁栓呢?” “如果凶手根本就没有插上铁栓呢?”柳丁说,“当时,我们检查了大厅这边的门,是的的确确锁上了的。但是,另外三扇门,并不是我们一起检查的。凶手只要抢先跑到他后来进来的那扇门前,说‘这里也锁上了’,我们当时会怀疑他吗?” “当然了,事后必须再回去锁门,否则他的诡计就会被识破了。”柳丁说,“也正因为如此,大厅里才有了这段古里古怪的血迹。” 柳丁走到血迹边上,蹲下来说道:“卫礼土死在外面的路上,为什么这里会有他的血迹呢?而且,也没有其他拖动的痕迹,显然这是凶手自己抹上去的。凶手的用意很明显,他希望可以造成一种假象,即卫礼土受伤了,他可能还在附近!这样的话,凶手就可以指派大家四处去寻找,这就为自己再回到厨房边上锁门创造了条件。凶手这么做是很冒险的,可他必须争取时间。从大厅出来后,大家都聚在一起。没有适当的原因,这时候离开大家是很可疑的。而他又拿不准会不会有人在无意间发现那道未上栓的门。因此,他必须行动起来!他只要说,我们四处去找找看,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离开。而且,既然是‘四处找找看’,那么,一般人都会想,既然他去了那个方向,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跟去了,我们可以选择去别的地方!” 说到这,柳丁拿眼瞅了一下身边某个人的脸。其他人也用一种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他。那人“哼”了一声,说道:“你想说明什么?” 柳丁说:“昨天晚上,肖阳死后,我说这里面好象有些古怪。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 洪中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于是暗暗地点了点头。柳丁又说道:“当时我说自己胡思乱想,那不过是故意掩饰而已。我是发现了一件怪事,只是在当时我还不确定,所以不敢说出来。后来,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不是说我已经发现了肖阳之死的疑点,而是,我觉得卫礼土当时的表现很不寻常,他太沉默了,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因为他的年龄比我们都大,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以老大哥自居的,他指挥着我们,成为我们的领袖。可是,肖阳死了,这么大的事,他却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如果一个人的行为表现不符合他惯常的性格,那么这里面就一定有个原因存在。基于同样的理由,一直沉默的你——秦宜瑟,却独独在‘血迹’这件事上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活跃,这是为什么呢?” 秦宜瑟哈哈一笑,说:“原来你认为我是凶手?我承认你所说的有些都很有道理。可是,仅凭这一点就断定我是凶手了吗?你以为你就很了解我的性格吗?你还有什么证据呢?” 柳丁拿起白板的DV,说道:“证据,就在这里。不过,在我出示证据之前,大家还是先回到厨房里面去吧。” 这个时候,柳丁已经全面地掌握了局面。大家顺从地回到厨房。柳丁说道:“大家先回忆一下,然后按照当时醒来的情况,重新坐好或躺好。当然,大家可以睁着眼睛。” 当时第一个醒来的人是柳丁,柳丁推醒了洪中,接着推醒了白板、秦宜瑟和石三尧,所以,首先确定了柳丁的位置,是在被他打翻的杯子滴下酒水的地方。柳丁身上湿了一块,这也是确定位置的一个有利证据。然后,洪中是在柳丁的旁边,白板是在洪中的旁边。秦宜瑟的位置在洪中的对面。有柳丁、洪中和白板三个人的口供,秦宜瑟并没有否定他的位置和姿势。最后,是确定了石三尧的位置和姿势。 那个谁手持DV,将这一段都拍了下来。柳丁又让她回放到之前那一段,将眼前的情况对照了起来。 “大家看,”柳丁说,“我们这几个人的位置都没有什么变化。白板虽然双脚的位置有些许变化,但这也是很正常的。在重力的作用下,原本搁在凳子上的一只脚,后来慢慢滑落了下来。不过,秦宜瑟的头部,本来是磕在桌子上的,而后来却枕在了手臂上!要不是他把头抬了起来,又怎么会让手臂垫进去呢?处于在昏睡状态的人,或者可以做出其他一些小动作,比如身体的颤动啊,手臂的小幅度挥动啊等等,但是,他能做出抬头的动作来吗?——当然,你可以反驳我,因为这一点我并不十分确定。但最重要的是,当时你的位置是在我的前面,你伸直的手臂都快摸到我的头了,可是醒来的时候,你却坐到洪中的对面!处于昏迷或睡眠状态之中,或许还有些小的动作,但他能把整个身体移动起来吗?所以,你就是那个没有昏迷的人!” 秦宜瑟默然不语,众人见他没有否认,都不自觉地往后面退了几步。秦宜瑟苦笑道:“想不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把我完全打败了。我还是太疏忽大意了。” 他这么一说,那显然是承认自己行凶杀人了。石三尧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为了杀一个目击者,你竟然如此花费心机。其实,卫礼土也没有看到你,也不知道你就是杀肖阳的凶手。你要是不杀卫礼土,也就不会被柳丁看破。你这样也太不值得了。” 秦宜瑟“哼”了一声,冷笑道:“我杀卫礼土,那是早就计划好了的。昨天晚上我虽然失败了,却意外地假手卫礼土完成了这个密室。不过,成也密室,败也密室。这是上天注定了的,我无话可说。” 白板好奇地问道:“你说你杀卫礼土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不是因为他是你杀肖阳的目击者吗?” 秦宜瑟说:“卫礼土和肖阳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对了,还有鲜门村那个姓关的村长,也是我杀的。五年前那个‘豆腐桥’事件,你们有听说过吧?要不是这三个家伙贪污贿赂吃回扣,桥怎么会出质量问题?陈伯伯又怎么会死?” “陈伯伯?他是你什么亲人?”柳丁忽然想起,昨天在那家杂货店里,似乎就听到过这个名字。 “他不是我的亲人。”秦宜瑟说,“不过,是他赞助我读大学的。在我的心目中,陈伯伯就像我的亲爷爷一样。虽然他平时很严肃,也很抠门,但是我知道,他只是不舍得花钱而已。像他这样年纪的老辈,都是从小清苦节约惯了的。他很少把钱用在自己身上,却大把大把地资助我这样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而且我也听说,当时造桥,陈伯伯一人就拿了一万块钱出来,这可是他这一生的血汗钱啊!……” 说到这,秦宜瑟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了。不过,他很快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说道:“既然我是杀人犯,我也不打算逃了。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这世界上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们把我抓去交给警察吧。” 他把双手伸到柳丁的面前,激动地颤抖着。 柳丁忙往后面退缩,说:“你……你别这样,我又不是警察。他们警察自有他们警察的做事方式,我们又何必干扰他们呢?” 秦宜瑟一怔,双手不自觉地垂落了下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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