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之五:餐厅的偶遇
12月31日。晚上7点25分。还有几个小时,就到新的一年了。
大街上,李昆和白禧茜携手而行。刚交往的情侣,是特别甜蜜的,因此此时,其两人脸上都充满幸福的表情。
两人来到一家西餐厅——不是昨晚去的那家,走了进去。刚坐下不久,李昆忽然看到在自己不远处坐着一位年纪不大却长得十分漂亮的女孩子。这一望之下,李昆心中赞叹:“多么美丽的女孩子呀,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长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在那漂亮的女孩子前方,有一个面容清癯的男子跟她相对而坐。那男子二十五六岁,其貌不扬,他跟那漂亮的女孩子相对而坐,总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在瞧什么啦,瞧得这么入神?”白禧茜带着微笑问。她的声音,打断了李昆的思路。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女孩子长得好漂亮。”李昆倒诚实。
白禧茜轻轻扁了扁小嘴,微嗔道:“原来是瞧美女去了,哼。”
李昆知道她只是在假装生气而已,哈哈一笑:“瞧一瞧而已啦,再美丽的女孩子,也比不上我的阿茜。”
“别那么大声呀,”白禧茜低下了头,“你呀,也不怕被别人听到……”
李昆一笑不语。白禧茜脑袋向后一转,想要去看看李昆所指的那女孩子,是不是真的好漂亮。她刚转过头去,那女孩子忽然站了起来,缓缓地朝餐厅大门走去。白禧茜只望了她一眼,心中忽然有极强烈的自惭形秽的感觉。
“真的好美!”白禧茜心底由衷赞叹,“我怎能跟她相比?”
接着,白禧茜又向刚才跟那极美的女孩子相对而坐的男子望了一眼。
“咦,那男子我认识呀。”白禧茜说道。
“真的?”李昆笑了笑,“真巧哟。”
“他是我朋友的哥哥,我跟他还蛮熟的,”白禧茜说着站了起来,“我过去跟他招个招呼,你也一起来吧。”
“好呀。”李昆也站起身子,拉着白禧茜的手,朝那男子走去。
◆
第六章:泫然的分析
“1点35分到1点43分,凶手在常毅丰的房间内把常毅丰谋杀了;2点43分到2点53分,凶手在孟佳的房间内把孟佳谋杀了;李斯翰的死亡时间是3点30分到5点,凶手在这段时间没有不在场证明。
“常毅丰、孟佳和李斯翰三人死前都服用了安眠药。我的推测是,前一个晚上,凶手把安眠药放在饮料里。10点多的时候,常毅丰忽然想喝苹果汁,接着,大家都跟丁晓薇说了自己想要的饮料。我刚才问过丁晓薇,知道常毅丰一般情况下是喝苹果汁的,而孟佳一般情况下是喝绿茶的。凶手知道他们两人这个习惯,所以早就在绿茶里和苹果汁里放了安眠药。至于李斯翰,他有自己专用的杯子,凶手只要在他的杯里子里放安眠药就行了。杯子是放在消毒柜里的,凶手预料到丁晓薇给李斯翰倒咖啡时,不会去清洗消过毒的杯子,因此李斯翰也服下了安眠药。如果当时常毅丰没有提出要喝苹果汁,凶手大概会问大家是否想喝饮料之类的话。
“这里有一个凶手所没有预料到的地方:我也喝绿茶了。结果我也服下了安眠药,因此我回房后觉得精神恍惚,不一会就睡着了。放了安眠药的绿茶和苹果汁现在大概已经被凶手处理掉了,但我服下绿茶后的反应,至少能证明绿茶里的确曾经放了安眠药。”
“怪不得李斯翰刚干完,就睡得像猪一样。”殷雅琳低声说。
叶泫然——这个天生就不喜说话,只有在推理时才像变了另一个人,不吝啬口中话语的美少年,舔了舔嘴唇,继续以十分平淡而冰冷的语调分析案情:“1点35分到5点,也就是三个被害人被杀的时间段,丁晓薇要么就留在自己的房间里,要么就跟古管家和凌阔之呆在大厅,她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而我,针孔摄像机所拍下来的录像,也让我在1点35分到5点这段时间内,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古管家、凌阔之和容听雨在3点30分前,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而3点30分到5点这段时间中,他们三人则都有不在场证明。如果不在场证明是真的,那么他们三人也不是凶手,起码不是杀害李斯翰的凶手。虽然其间凌阔之和丁晓薇离开过,但却只离开了几分钟,用几分钟的时间把李斯翰杀害的可能性不大。”
“唔,大家的行踪,我刚才已问过了,我所知的,跟你问讯后所知的情况是一样的。”泫然补充解释了自己得知众人行踪的原因后,又说,“李斯帆和殷雅琳,则完全没有不在场证明……”
“你说什么?”殷雅琳叫了出来,“你是说我是凶手?哼,你别诬蔑我,我干嘛要杀他们?”殷雅琳瞪着叶泫然,目光中带有无限的怨恨。
李斯帆也咬了咬下唇,却没有说话,两手不由自主地抖动,那是因为害怕,还是悲痛?
叶泫然不理会殷雅琳,甚至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凶手为什么要穿上雨衣、戴上面具?可能性之一是凶手也知道客房里安装了针孔摄像机。但是,凶手为什么要采用这种奇怪的杀人方法——先把被害者的两脚绑在窗户上,然后把被害者凌空勒死,再吊起来?”
泫然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从口袋里取出糖罐儿,倒出两颗糖,一起放到嘴里。他秀眉一轩,“格”的一声,把嘴里的糖咬碎了。
阳津有点吃惊地望着叶泫然,心里不禁对这个还未成年的少年刮目相看,因为泫然刚才的分析有条不紊,而且十分合理。这是令阳津惊讶的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泫然的分析,跟阳津自己暗自的分析一模一样!
这时,一个刑警走到阳津跟前,低声地说了几句话。由于叶泫然就站在阳津旁边,因此他也听到了那名刑警所说的话。
“阳刑警,法医又检查了一遍,发现孟佳、常毅丰和李斯翰三人尸体的两脚脚根上,的确有被绳索绑过的痕迹,而三人的房间的窗户上,也有被绳索绑过的痕迹,跟录像里看到的情况吻合。”
“我知道了。”阳津点了点头。接着,他对叶泫然说:“小伙子,过来一下。”
叶泫然既不应答,也不点头,但还是跟着阳津走到了大门前。阳津悄声问:“叶泫然,说真的,你刚才的分析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很欣赏你的推理能力。”
面对阳津的称赞,叶泫然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色。他只是望着地板,愣愣出神。
“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么?”阳津问道。他的态度十分谦虚,像是一个学生向老师请教问题。
泫然还是没有把头抬起,淡淡地说:“谁是凶手,我已经知道了。”
“什……什么?”阳津这一惊实在不小。他虽然对案情有了大概的了解,但凶手的身份,以及凶手用奇怪的手法行凶的原因,他却完全没有头绪,而泫然却对他说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他怎能不惊讶?
“有两个证据:一个在凶手身上,另一个就在这屋子里。另外,凶手以奇怪的手法杀人的原因,我也知道了。”泫然缓缓地说。
“告诉我。”阳津毕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刑警,刹那的激动后,很快就冷静下来,语气恢复平稳。
“你去调查一个人。”
“谁?”
叶泫然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这个人,此刻就在大厅上。
“凶手就是这个人?”
“是的。”
“好!我先叫人去调查一下。”
半个小时后。
下午4点33分。还有七个多小时,就到新的一年——2002年了。
一个刑警走进大厅,来到阳津跟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阳津听着,脸色微微一变,点了点头。
紧接着,阳津从门前回到大厅,走到叶泫然身边对他说:“调查过了,一切跟你想的一样。”他说罢,把头凑到叶泫然耳边,悄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好的。”叶泫然吸了口气,冷电般的眼睛迅速地向大厅上六个人(李斯帆、凌阔之、容听雨、殷雅琳、古施恒和丁晓薇)扫了一眼,说道,“杀害常毅丰、孟佳和李斯翰三人的凶手,此刻就在大厅上。”
“什么?”李斯帆失声道,“杀害阿翰的犯人,在……在我们几个人当中?”其余众人的脸色也变了一下。
“是的。”叶泫然说着,走到大厅上某个人的跟前,冷冷地说:“凶手就是你吧?”
“什么?我?”“那个人”的脸部抽搐了一下。
“是的,就是你,”叶泫然用几乎没有感情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容听雨。”
“那个人”——容听雨,面容扭曲了一下。但她马上又镇定下来,笑着说:“叶泫然,你是在开玩笑吧?我干嘛要杀掉他们三个?我根本没有动机呀。”
“动机?”泫然反问,“‘容听雨’这个人的确是没有杀害他们的动机,但,你真的是容听雨么?”泫然顿了一下,锐利的目光直盯着容听雨的脸——他几个小时前才吻过的脸,并说出了她本来的名字。
◆
插曲之六:新年前夜
李昆和白禧茜走到那个面容清癯的男子身前。那男子抬起头来,望了两人一眼,微微一愣,接着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是你呀,小茜?好久不见啰。”
“对呀。”
忽然,男子看到李昆拉着白禧茜的手,脸上露出惊异的神情。他望了望李昆,向白禧茜问道:“这位是……”
“是我的朋友,”白禧茜也望了李昆一眼,一脸甜蜜,轻轻地笑着说,“叫李昆。”
“李昆?”男子搔了搔头,神色间露出一丝的不解。
“很奇怪吧?”白禧茜抿嘴笑道,“‘李昆’明明是一个男孩子的名字,却用在了一个女孩子的身上。”
白禧茜说罢,又望了望李昆,接着说:“她告诉我她叫李昆时,我也觉得好奇怪呢,呵呵。”
李昆——这个跟白禧茜年纪相仿的女孩,笑了笑说:“没办法啦,这是父母给我取的名字嘛。”但她接着又说:“不过呀,太女性化的名字,也不适合我。”
“对了,茜,”李昆望了望男子,接着说,“你还没跟我介绍你的朋友呢。”
那男子不等白禧茜说话,向李昆自我介绍:“我跟你一样,名字中有一个‘昆’字,我叫张小昆。很巧吧?”
“你好。”李昆向张小昆淡淡一笑,两个小酒窝隐隐约约地露出来了。
“小昆哥,”白禧茜说,“刚才那女孩子是你女朋友吗?”
“女孩子?”
“就是刚在坐在这里的女孩子呀。”
“啊?”张小昆呆了一呆,接着哈哈一笑,“那是一个男生啦。”
“男生?”李昆和白禧茜不约而同地轻呼起来。
“是呀,他长得很像女孩子吧?下次有机会介绍给你们认识吧。唔,他在餐厅外等我,我先走了。”
“好的,”白禧茜向张小昆挥了挥手,“再见。”
张小昆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望着白禧茜。
“怎么啦,小昆哥?”
张小昆迅速地吸了口气,望了望李昆,对白禧茜语重心长地说:“小茜,走自己的路,别在意别人的看法,自己觉得快乐就行了,你得记着,你是为自己而活的。”
他话音刚落,李昆和白禧茜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白禧茜点着头说:“我知道啦,小昆哥,谢谢你。”李昆也感激地向张小昆点了点头。张小昆笑了笑,转身离去。
“他真是明白事理呀……唉……”李昆有点感慨地说。
“怎么突然感慨起来啦,”白禧茜望着李昆,“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信心?”
“怎么会呢?今天上午我不是说过么?我是不会后悔的。”
“嗯。”白禧茜微微点着头,脸上却仍然带有一丝担忧。
“我的家人、朋友,能接受同性恋?恋爱,真的只是两个人的事么?”白禧茜心想。
李昆和白禧茜吃过晚饭离开餐厅的时候,已经是10点25分了。两人携手而行,走到附近的一个公园里,找了张椅子坐下,紧挨在一起,望着夜空。
“其实,我想,”呆了一会,白禧茜忽然说,“或许我从来就是不喜欢男孩子的。”
“唔?”
“昨天晚上你跟我说,你一直在等待一个你所喜欢的女孩,我刚听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认真一想,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只是我一直在逃避,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其实嘛,”李昆笑了笑,“昨晚在西餐厅吃晚饭的时候,你对我说,你从来没有对追求你的那些男生心动过,那时我就想,难道你在向我暗示什么?难道你也跟我一样,只喜欢同性?”
白禧茜没有再说话,靠着李昆的肩膀,仰望着夜空。
多么美好的新年前夜呀。她们——李昆和白禧茜,知道她们将要面对无数的舆论,承受无数的压力,因此更加珍惜此时此刻的快乐和甜蜜。
快乐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转眼间,已到11点58分了。还有两分钟,就到新的一年了。
李昆抬起手,看了看手表,轻声说道:“11点59分啦。”
“唔?”
李昆用很认真的语气接着说:“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分钟。12月31日晚上11点59分,这一分钟——2000年的最后一分钟,我是跟我深爱的女孩子呆在一起的。”
“我也是。”白禧茜柔声说。
滴答,滴答,秒针发出如小雨落下来时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2000年结束了,历史进入新的一年——2001年。
◆
第七章:先入为主的错觉
(2001年?怎么回事?)
(李氏山庄的连环谋杀案是发生在2001年12月31日——2002年的前一天,为什么李昆和白禧茜经历的却是2000年到2001年的交接?)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
(李昆和白禧茜所处的时空,跟此刻呆在李氏山庄内的叶泫然等人所处的时空不一样?两个时间刚好相差了一年?)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所有不协调、不一致的地方,都能得到解释了。)
(李昆跟白禧茜初次见面时,白禧茜带着一本《女王蜂》。李昆说这是珠海出版社去年5月出版的书。《女王蜂》是由珠海出版社在1999年5月出版的。由此可知李昆和白禧茜当时所处的时间是2000年。)
(2001年12月30日晚上,在李氏山庄内的殷雅琳想要看电视连续剧,而孟佳却说当天是星期日。而12月31日上午,白禧茜却问李昆为什么周日还有课?怎么回事?12月30日是星期日,12月31日不是该是星期一吗?怎么还是周日?由此也能得知,李昆和白禧茜当时所处的时间是2000年。是的,2000年的12月31日就是星期日。)
(2001年12月30日晚上,天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2000年12月30日晚上,虽然也十分巧合地下起雨来,但那却是冬季里十分罕见的雷雨,跟2001年12月30日所下的暴雨是不同的。李氏山庄内的人在当晚没有听到雷声。)
(不是同一场雨!)
(另外,2001年12月30日晚上11点46分的时候,呆在李氏山庄内的叶泫然看到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但李昆和白禧茜所处的时间,在12月31日0点15分时,雨却还在下。)
(不是同一场雨!不是同一年!)
(明白了!正章中的故事,发生在2001年12月30日和31日;而插曲中的故事,则发生在2000年12月30日和31日。两段刚好相隔了一年的故事交错在一起了。)
“李昆!”叶泫然的声音十分冰冷。
“啊?”容听雨情不自禁地轻呼了一声。
“不对么,容听雨,”泫然冷冷地说,“你本来的名字就叫李昆。”
(复仇者,就是容听雨——这个本来叫做李昆的女孩,这个在一年前的此时此刻,正跟白禧茜呆在一起的女孩。)
“你……你说什么?”容听雨的声音有点颤抖。她把目光移开,不敢跟叶泫然相互对视。
“装糊涂已经没用了,”阳津淡淡地说,“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你本来的名字就叫李昆。”
“犯……犯人就是她?”李斯帆一脸惊异地说,“杀害阿翰等人的犯人,就是容听雨?”
阳津没有回答,只是望了叶泫然一眼。李斯翰被杀时,容听雨有不在场证明,而能证明容听雨没有在李斯翰死亡的那段时间中到过李斯翰房间的证人,就是叶泫然。另外,针孔摄像机所拍下的情景,也能作证。那么,拥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的容听雨,还会是凶手吗?阳津想到这里,不禁有点犹豫了。
“是的,她就是凶手,”叶泫然缓缓地说,“我们在笔记本电脑上所看到走进常毅丰和孟佳的房间把他俩杀害的那个穿着雨衣、戴着面具的凶手,就是容听雨。当然,以容听雨的体重,要把比她重的常毅丰和孟佳吊起来是不可能的,因此当时她穿的雨衣内,大概还藏着重物。1点35分到1点43分和2点43分到2点53分,是凶手实行谋杀计划的时间,而这两段时间,容听雨都没有不在场证明,不是吗?”
“那又怎样?”稍微冷静下来的容听雨反驳道,“李斯翰被杀时,我跟你呆在一起,我不可能是杀他的凶手。”
“难道,”古管家说道,“杀害常毅丰和孟佳的是容听雨,而杀害二少爷的则另有其人?”
“不,这宗连环谋杀案只有一个凶手,容听雨没有共犯。”泫然的声音虽然不大,语气却非常肯定。
“那怎么会?”古管家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2点53分,容听雨离开了孟佳的房间,来到李斯翰的房间,并敲门,当时李斯翰服下了安眠药,敲门声也没能令他醒来,于是殷雅琳起床开门。她刚把门打开,就被容听雨袭击而晕倒。在容听雨的计划中,李斯翰的房间不该有别人的存在。因此,容听雨只有袭击了这个在计划以外所存在的不速之客。
“接着,容听雨走进房间,把熟睡中的李斯翰吊起来。完成了这些以后,她就按下门上的保险键,离开房间,锁上房门,然后来到我的房间。当时是3点03分。”
容听雨没有说话,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安。
“可是,”阳津提出了疑问:“法医鉴定,李斯翰的死亡时间是3点30分到5点,而不是3点以前。”
“那是因为,”叶泫然一边往嘴里放了一颗糖,一边说,“容听雨离开李斯翰的房间时,李斯翰还没死,只是在熟睡之中。”
“怎……怎么可能?”李斯帆诧异地说道,同时想起被害的弟弟,心中一阵悲痛。
“是冰块!”泫然简单地说出了关键,“容听雨把李斯翰吊起来后,在他脚下放了一块冰块,李斯翰双脚踩在冰块上,自然不会由于颈部受到压迫而窒息死亡。容听雨离开后,冰块逐渐融化……唔,不是融化。”
“不是融化?”阳津皱了皱眉头。
“反正冰块消失后,李斯翰双脚离地,被吊在半空,因此窒息死亡。当时是3点半以后,因此李斯翰的死亡时间是3点30分到5点,而这段时间,容听雨由于跟我呆在一起而有了不在场证明。”
“可是,如果是冰块的话,地上应该会留下水渍呀。”阳津说道,“今天上午我们来到李斯翰的房间时,可没看到地上有水渍。”
“因为容听雨所用的是一种特别的冰。”
“特别的冰?”阳津念头急转,脱口而出:“干冰!”
“是的,”泫然淡淡地说,“就是干冰,也就是固态二氧化碳。干冰在常温下能直接升华为气态二氧化碳,因此没在现场留下水渍。当然,容听雨事前经过反复实验,确保她所用的干冰在她离开后的一小时到两小时内升华,把李斯翰的死亡时间控制在3点30分以后,天亮以前。”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阳津心思细密,能不断发现新的疑点,“在实施这计划前,她怎样保存那块干冰?”
“的确,”叶泫然朝阳津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干冰很容易挥发,并产生比固体体积大一千倍的气体,一般的容器不能储存,只能存储在特制的冷冻箱里。李氏山庄内的每个房间,不是都配有小型冰箱吗?其中一个客房的小型冰箱,已被容听雨换成专门用来存储干冰的特制冷冻箱。当然,这冷冻箱跟大家房间里的小型冰箱的外形是一样的。”
“啊?是这样?”阳津恍然大悟。
“容听雨离开孟佳的房间时是2点53分,来到我的房间时则是3点03分。也就是说,她在十分钟内袭击了殷雅琳、把李斯翰吊起来、用干冰设置好自动杀人装置,并把杀人时用到的工具处理掉。几分钟内把雨衣和面具处理掉不难,但要把冷冻箱换回普通的小型冰箱却不大可能。因此我推测那用来存储干冰的冷冻箱,此刻还在山庄里的某个客房内。这就是留在屋子里的证据。”
叶泫然停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加快了语速:“其实,这种利用冰块制造不在场证明的诡计很容易被识破,大家——包括我,刚开始没想到,是因为我们看了针孔摄像机所拍的孟佳和常毅丰的房间里所发生的案发时情景后,进入了一个心理盲点。”
“心理盲点?”阳津眯起了眼睛,紧锁着眉头。
“容听雨早就知道针孔摄像机的存在,她是故意让我们看到她杀害常毅丰和孟佳时的情景的。我们看到凶手把两个被害者的双脚绑在窗户上,把被害者凌空勒死,再把被害者吊起来后,就会产生一种先入为主的错觉:凶手喜欢采用这种奇怪的杀人方式杀人。因为这种错觉,当我们想到李斯翰被吊起来的尸体时,就会不知不觉地接着想:他也是先被凶手把双脚绑在窗户上凌空勒死,再吊起来的吧。”
“是这样!”阳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就是用奇怪的杀人方法杀人的理由——让我们先入为主地认为李斯翰是先被勒死,再被吊起来,而忽略了这是利用干冰而进行的谋杀的可能性!如此说来,李斯翰脚根上的绑痕,和李斯翰房间内窗户上的绑痕,都是她为了迷惑我们而故意留下的了。”
“说起来,昨天晚上常毅丰说要苹果汁后,她马上就说也要一杯咖啡,并问李斯翰要不要……”殷雅琳望着容听雨,冷笑着说。
泫然还是没有瞧上殷雅琳一眼,却接着她的话说下去:“她说这句话,是为了让李斯翰和孟佳也喝下放了安眠药的饮料。”
容听雨僵硬的表情中,带着一丝绝望,但她还勉强地笑了笑,说:“叶泫然,你说的这些都是你的猜测。好,尽管一切正如你所说,凶手利用干冰杀死了李斯翰,但也不能说明我是凶手呀。除了我,别人也有可能行凶呀。”
“除了冷冻箱,你还留下了另一个证据,这证据现在就在你身上。”泫然不慌不忙地说。
容听雨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把你的左手伸出来,让大家看看,你敢吗?”泫然望着容听雨,冷冷地说。
“啊?”
“不敢么?你是怕别人看到你的伤口?今天上午,在看到常毅丰的尸体后,你吓得晕倒了——你当然是假装的,于是我把你抱起来,抓起你的左手绕过我的脖子,你马上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为什么?因为你的左手受伤了,当时我无意中碰到了你的伤口。
“那时我就看到你的伤口了,受伤的皮肤是紫色的,还脱皮了。那是什么伤口?是被干冰冻伤的伤口吧?干冰的温度低达负七十八点五度,触摸干冰时,一不小心,就会被冻伤。你在设置自动谋杀李斯翰的装置时,不小心被干冰冻伤了左手,对吧?”
“唉——”容听雨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气,似乎带着无限的不甘,也似乎终于得到了解脱。
“为什么你要来这里呢?”容听雨望向叶泫然,凄然一笑,“你知道么?由于你的出现,我的杀人计划被识破了,更重要的是,看见你,我竟动摇了,竟开始喜欢男人……”
“开始喜欢男人?你以前……”李斯帆带着惊异的目光望着容听雨。
“是的,我以前是同性恋,我深爱着一个叫白禧茜的女孩。但这女孩,”容听雨说到这里咬了咬牙,“却被你的弟弟李斯翰,还有孟佳和常毅丰这三个杂种害死了!”
◆
插曲之七:灰色的过去
那是2001年6月——李昆和白禧茜交往了半年时的事。当时李昆和白禧茜已在李昆租的房子中同居。这天晚上,李昆回北斗电大上课去了,白禧茜一个人在家,百无聊赖,于是到附近的影碟店租影碟看。从影碟店回家的路上,她却被人袭击而晕倒了。待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内衣裤被脱掉了,而且下体异常疼痛。霎时间,她明白了:在她昏迷的时候,她被人强奸了!
明白了这一事实后,白禧茜的脑袋剧烈地震荡着,她抬头望着夜空,微张着嘴巴,急促地喘着气,脸上露出痛苦而绝望的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怎么办?现在怎么办?”白禧茜心中无比彷徨。而正在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先是吓了一跳,随后把手机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原来是张小昆——她的朋友的哥哥打来的。白禧茜接通电话后,听到张小昆的声音,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张小昆忙问她怎么啦。她只是在哭泣,却不回答。张小昆知道事情不对劲,问她在哪。她哭着说,在家附近。于是张小昆立即赶来了。无助的白禧茜一看到张小昆,才刚忍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她扑到张小昆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失声痛哭。
待白禧茜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后,张小昆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把刚才被人袭击后昏迷不醒,接着被强奸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张小昆听着,先是非常惊讶,随后咬牙切齿,痛骂那把白禧茜强奸的禽兽。
张小昆一直在安慰着白禧茜,尽管他也知道,此时此刻无论他说什么,白禧茜的心总是会很难受的。10点的时候,他把白禧茜送回家,然后独自回家。白禧茜回家后不久,李昆也回来了。
可是白禧茜不知道,由于教师临时请假了,李昆今晚的课程取消,因此李昆在8点多的时候就回来了。在家附近,李昆目睹了白禧茜紧抱着张小昆那一幕。但她没有看到白禧茜在哭,也不知道白禧茜抱着张小昆的真正理由。她以为,白禧茜出卖了她,她甚至想,白禧茜从来就不喜欢女人,跟她交往,只是在玩弄她的感情。
惊讶、愤怒、痛恨、绝望……这一刹那,李昆心中无数感觉交织在一起,逼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阿茜竟是这样的人?我对她毫无保留地付出,她却这样对我?我全心全意地爱着她,她却如此玩弄我的感情?”失去理智的李昆紧紧地咬着下唇,掉头就走。她在附近游逛了一个多小时,直到稍微冷静下来,她才回到家中。
一整个晚上,白禧茜郁郁寡欢,几次想对李昆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李昆冷笑着想:“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想隐瞒我到什么时候?”嘴上在冷笑,一颗心却如被利刀割着一般。
终于,睡前,白禧茜向李昆低声问道:“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怎么?”李昆冷冷地说。
“如果我……我……”白禧茜说到这里,眼睛一红,呜咽着声音说,“我不再是处女,你还会爱我吗?”
“啪!”白禧茜话音刚落,李昆狠狠地打了她一个巴掌。
白禧茜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只见李昆一脸愤怒,面容扭曲着,两眼似乎在燃烧着熊熊大火,哪里还是昔日的那个宠她爱她的李昆?
白禧茜彻底绝望了,低下头,不再向李昆瞧一眼。李昆二话没说,转身走出家门,到朋友家去了。一整个晚上,李昆想起了跟白禧茜认识时的情景,想起了跟她相处的日子,那可是她——应该是她们,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她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的爱白禧茜,尽管她跟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只是李昆误会了白禧茜的话的意思后这样认为罢了),但自己还是深深地爱着她。
“茜最后选择向我坦白她跟张小昆的关系,是要我原谅她?每个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我又怎能责怪她,甚至打她?难道我自己就从来没有做错事吗?”李昆想到这里,心中微感懊悔,决定回去跟白禧茜道歉。
可是她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几个小时前,白禧茜已上吊自杀,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很难想象,当李昆回家后看到白禧茜的尸体时,心中是怎样的感觉。惊愕、悲痛、自责……不,这些都难以形容她当时的感受。
然而,李昆所难以接受的残酷的事实,还不止这一个。
“张小昆!是你!你把阿茜害死了!一定是你诱惑她,她才会做错事,接着……接着她还……”李昆朝着电话大吼的同时,眼泪无声无息地从脸庞滑落。
“你说什么呀?”电话另一头的张小昆迷惑地问。
李昆把白禧茜自杀的事告诉了张小昆。
“啊——”
张小昆情绪稍定后,把白禧茜昨晚被强奸的事告诉了李昆。
“砰——”李昆手上的电话掉落在地。
厄运,让白禧茜惨遭强奸;误会,更让她丢了性命。
“原来,真正把阿茜害死的人是我……是我……”李昆跪在地上,喃喃自语,“为什么我要那么冲动……为什么……我害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我该死……”
她把自己的脑袋朝墙上狠狠撞去,霎时间,墙上红了一大片,她的脑袋被撞破了。
“你是我最爱的女人,这一辈子,我就只爱你一个……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也死掉好了……死掉好了……”
突然,她想到两个字:“报仇!”
一想到这两个字,李昆差点整个人跳了起来。“我要报仇!”她大吼,“我要为阿茜报仇!我要把那个强奸了阿茜的禽兽找出来,亲手杀掉!在为阿茜报仇以前,我得活着,我得为报仇而活着!”
接下来的几个月,李昆在张小昆的帮助下,四处调查,想要把当晚袭击白禧茜并把她强奸的人找出来。他们先向李昆家附近那家影碟店的老板打听,知道有三个F大学的学生,晚上常常在这附近游逛。这三个学生,分别叫李斯翰、常毅丰和孟佳。接着,李昆改名容听雨,转学到F大学,接近李斯翰、常毅丰、孟佳三人,调查真相。
“为什么要叫‘听雨’?”张小昆曾经这样问。
“因为,阿茜她说过,”李昆——现在该叫她容听雨了,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她喜欢听着雨落下来时的声音,听雨,听雨……唉,我再也不能跟阿茜一起听雨了……”
有一天,容听雨通过她安装在孟佳的小车中的窃听器听到了常毅丰和孟佳的对话。
“孟佳,你还记得那个叫白禧茜的女孩么?”常毅丰的声音有点发颤。
“记得呀,”孟佳冷淡地说,“裤子被李斯翰脱掉后身份证掉了出来的那小妞吧?她怎么了?”
“她……我听人家说,她自……自杀了。”常毅丰结结巴巴地说。
“那又怎样?”孟佳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不会是因为被我们轮奸了,所以才……才……”常毅丰的声音十分惶恐。
“哼!即使是又怎样?死了不是更干净吗?只是可惜呀,这么美丽的小妞,我还想再强奸她一次呢。”
停顿了几秒,孟佳又说:“那晚,明明是我先下手的,为什么却要让李斯翰先‘享受’?那混蛋,哼!”
听到这里的时候,容听雨发现自己把嘴唇给咬破了。
为了报仇,容听雨主动接近李斯翰,并成为了她的女朋友。她知道几个月后的12月30日,是李斯翰的生日(十分巧合,这天也是容听雨和白禧茜初识的日子),而这一天,李斯翰会在家举行一个小型派对,把孟佳和常毅丰邀请来。听雨想,那将是她为白禧茜报仇的最好的时机。那一天,她要把绳子勒在他们的脖子上,让他们也尝一尝阿茜死的时候所承受的痛苦。
苦等了几个月,报仇的日子——2001年12月30日,终于到来。下午的时候,容听雨——这个没有灵魂、只为复仇而存在的女子,跟张小昆来到北斗市的永久坟场,拜祭白禧茜。
“一年前的今天,我也来过这里,来拜祭一位由于患白血病而在去年去世的高中同学。那天,我还一个人在这里呆了一个多小时呢。”容听雨望着白禧茜的墓碑,陷入了回忆之中,“如果那时不是下雨了,我还会多呆一会,这样的话,回到城区后,我或许就不会到咖啡店去了,也不会跟阿茜认识。人生真的好虚幻,一个很小的决定,却能改变很多事情。如果我从来没有跟阿茜认识,现在会怎样?我还会背着仇恨的包袱吗?大概不会。但,如果从来没有认识阿茜,我又怎么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快乐?”
一想到白禧茜,容听雨又激动起来,低沉着声音说:“我一定会帮你报仇!”张小昆知道他是劝不住容听雨的,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了。在这个世界上,能把容听雨劝住的,大概就只有她所深爱的、却已长眠于地下的白禧茜了。
最后,容听雨驾着她的那台蓝色的马自达,离开了坟场。而张小昆,则仍然留在坟场,望着白禧茜的墓碑,轻轻地叹着气。
◆
第八章:善恶的平行
容听雨把李斯翰、常毅丰和孟佳三人强奸了白禧茜,以及自己为了报仇而接近李斯翰等事,简单地说了。她还没说完,李斯帆失声道:“是真的?这果然是真的?”
“果然?”刑警阳津皱了皱眉头,“你早就知道这些事?”
“我……是的,”李斯帆长长地吁了口气,望了凌阔之一眼,“是他告诉我的。”
凌阔之轻轻地咬着嘴唇,望着地面,没有说话。
李斯帆接着说:“凌阔之是我公司里的一个职员,他调查到半年前自杀身亡的北斗电大的学生白禧茜,生前被常毅丰、孟佳,还有……还有我弟弟阿翰三人轮奸了。他把这件事告诉我,但我不相信。尽管阿翰向来不务正业,却也不会干这种荒唐事。于是他提出要到我家来调查此事的要求。为了让他相信阿翰是清白的,我答应了他的要求,甚至还把我的另一个朋友叶泫然——一个聪明的高中生,也叫来了,协助他调查。我知道昨天阿翰会把常毅丰和孟佳也叫来,于是我约凌阔之和叶泫然昨天到这里来,调查此事。我没想到,我一心想要证明阿翰的清白,最后却……唉,他……他自己做了坏事,现在……唉,那也怪不得别人。”
虽然这样说着,但想起死去的弟弟,李斯帆仍然一脸悲痛。
“是这样的,”凌阔之忽然抬起头来,低沉着声音,慢慢地说,“我一直喜欢着白禧茜——这个连我是谁也不知道的女孩。那天我帮公司到北斗电大找学生做调查表,第一次看到了白禧茜。我对她一见钟情,难以自拔,却终究没有去认识她的勇气。后来我听别人说她自杀了,我……我当时整颗心,像被人抽了出来一般,我只觉得,整个世界好像都死掉了。”
他说到这里,声音更低:“我知道,她是一个乐观的女孩,不会轻易自杀。于是我开始调查她自杀的原因。通过明察暗访,我知道她所以自杀,是被F大学里的三个男生强奸了。而这三个男生中的其中一个,竟是我所在的公司的总经理的弟弟。
“我想过要杀掉他们三个,替阿茜报仇,我甚至连杀人的工具也准备好了。但这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叫陈翔的小学同学。现在想来,如果当时我没有遇到陈翔,说不好现在我已经成为杀人犯了。”
凌阔之说到这里,无意中向容听雨瞧了一眼。容听雨神色惨然,低头不语。
“那天我跟陈翔聊了好久。我们所谈的内容中,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陈翔所说的他今年8月在细丫岛经历的事。他说,当时他带领学生——他现在是北斗大学的体育老师——到细丫岛进行野外训练,却碰上了连环谋杀案,去训练的学生一个接一个地被杀害了。后来,把案件侦破的,是碰巧跟陈翔一起到细丫岛去的两个人——华梦阳和天丛。关于这两个人的事迹,想必在北斗市居住的各位,或多或少也听说过吧?”
天丛和华梦阳,一个是证券公司的职员,一个是杂志社的编辑,本来再普通不过。可是或许是命运的作弄,一宗又一宗的谋杀案总发生在他们身边。而他们凭着仔细的观察和冷静的思考,也总能把这些甚至连警察也感到棘手的迷案侦破,因此在刑侦界甚至是整个北斗市中,有一定的名气。
是的,死神总跟在他们的身后。此时此刻,他们应“蜡王”张仲谦之邀,正在前往彩虹山庄的路上。而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彩虹山庄等待他们的,是一连串恐怖的谋杀案!
当然,这是另一段故事。
“陈翔说他经历了那件事以后,突然明白到,生命非常宝贵,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不管是谁,只要他还活着,他就有活下去的权利。陈翔还说,细丫岛上那实施连环谋杀案的凶手最后虽然把要杀的人都杀死了,但神情中却没有丝毫兴奋,凶手为了杀人,失去了太多……
“告别陈翔以后,我彻夜难眠,想了好久,想了好多。是呀,生命多么宝贵,为了把李斯翰他们杀掉而让自己成为杀人犯,值得吗?阿茜如果还活着,她会希望有人为了她而去杀人吗?她一定不想这样,因为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
“我不能冲动地制裁李斯翰他们,我必须相信法律,通过法律途径,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于是我向李经理提出要到这里来调查案情、搜集证据的要求。”
容听雨听他说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眼泪连绵不断地滑落,再也抑止不住。凌阔之慢慢地走到容听雨跟前,缓缓地说:“我早就猜到你是凶手,因为我曾看到你跟阿茜手拉着手在街上游逛,我知道你跟她的关系很密切,因此昨天在饭厅看到你时,我十分惊讶。唉,你虽然为阿茜报仇了,但不知怎的,我心里一点也不感激你,反而觉得……你……你这样做会令阿茜很难过。”
“是的,”容听雨抽泣了一下,“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我死以后,会跟阿茜相见吗?我实在没有脸去见她了……”
“走吧!”阳津走到容听雨身前,把手搭在她的左肩上。
“嗯,阳刑警,最后我还想,”容听雨顿了一下,望了望叶泫然,“跟他说几句话。”
阳津点了点头。于是容听雨把叶泫然拉到一边。
“喂!”容听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泫然望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你是张小昆的朋友吧?你知道么?其实一年前我就见过你啦,唔,正好是一年前的今天,当时我跟阿茜也在那家西餐厅,张小昆告诉我和阿茜你是男生,这是我昨天在饭厅看到你时,立即知道你是男生的缘故。”
“嗯。”泫然应答了一声,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容听雨又露出那个甜美而动人的笑容:“别那么酷嘛,在床上的你,比现在可爱多了。”
她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在床上的时候我不是说,如果天永远不亮起来,那该多好?我是说真的,我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不喜欢男人,但不知怎的,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我想呀,如果我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现在不是能一直活下去么?不是能常常看到你么?凌阔之说得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唉,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喂!”容听雨稍微把声音提高了,“你会想念我吗?”
叶泫然什么也没说,忽然在容听雨的两唇上印上一吻,吻去了她沾在嘴唇上的晶莹的眼泪。
“啊?”
容听雨还没回过神来,泫然轻声说了几个字:“我是不会忘记你的。”
◆
终章:命中注定的巧合
2002年2月14日。北斗市宝轩阁3幢506房。叶泫然的房间内。
“这些是什么?”听雨指着陈列柜上那数百个大小不一的铁罐儿问。
“空糖罐儿。”泫然淡淡地回答道。
“有什么用?”听雨好奇地问。
“收藏。”
“……”
“……”
“你有收藏这些没用的东西的癖好呀?”
“……”
听雨抿嘴一笑,又露出那个令泫然也心动的甜美的笑容。泫然第一次见她时,她就是这样笑的,还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不仅笑容一样,连名字也一样。这是巧合吗?当时泫然是这样想的。正因为她有着对泫然来说很特别的笑容和很特别的名字,所以性格孤僻的泫然才愿意跟她接触。
“对啦,”听雨又说,“听阿嫚姐说,几天前你到天极岛去了,在那里还遇上了连环谋杀案。你呀,怎么走到哪里,总有命案跟着?”
泫然还没回答(或许他没想过要回答),阿嫚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泫然,欧阳,饭煮好啦,快出来吃饭吧。”
“走吧,我要好好地尝一尝你做的饭菜。”听雨——全名欧阳听雨,这个转学到第四中学不到一个月,却已跟泫然十分熟识的热情的小女孩,拉着泫然的手,哼着流行曲,走出了泫然的房间。
轩弦
20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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