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畅悦读的密室小品佳作——鸡丁的简洁密室美学

文/天阔

既然标题上已经指明了舒畅与简洁，在开头笔者也不必怀着崇敬的心情如数家珍地介绍推理小说史上，从爱伦坡到冉威尔，从卡尔与劳森承袭至高木彬光，直至岛田庄司、二阶堂黎人等新本格作家的伟大的不可能犯罪发展过程。这一过程有太多人可以说得更好，分析得更透彻。
好话说尽了，就得变着法子鸡蛋里挑些骨头出来。密室小说的发展在短篇推理推理小说阶段，并没有很好地发扬起来，在爱伦坡之前之后有在古堡里构建了让人发腻的密道者不计其数。屈指可数者如《杜姆多夫杀人事件》的奇迹佳作，也没能引领密室小说的风潮。等到密室鼻祖《弓区大谜案》与先驱之作《黄色房间之谜》发表之时，整个推理小说已不可逆转地淌进了长篇小说的混水中。说混水不是指责长篇推理小说不好，而是如同唐诺先生所指出的，这是一个太漫长的过程，以至于在中途就有不详的预感：完了完了，牛皮吹那么大到时候能圆得了才有鬼。而我倒认为，更多时候预感不会有，偏偏会化为动力：这么华丽的谜面，一定有个不可思议的谜底。长篇有其难以辨别的天生劣势，非要等到忍饥挨饿、蓬头垢面地到了最后那几页，才能迎来最后的真相，就算最后审判也不一定这么折磨人的，至少好人自己明白自己可以复活，坏人知道自己会下地狱，而长篇推理小说特别是密室小说的结尾可能就是两眼一抹瞎，真是比什么经验都能让人了解读书要择其优者读的道理。
幸好，美国还有一个霍克，作品数量多，且风格多样，最要命的是他还一直不断撰写不可能犯罪相关的短篇推理小说，实在是我等耐心欠缺的密室爱好者的福音。可是，数量多就会良莠不齐，从我看的不多的霍克的作品而言，有一部分的作品就和早期的密室短篇一样，着实令人感到乏味沉闷。不过短篇自有短篇的好处，它让我们仅仅说一句“挺没意思的”，而不会有着被骗被宰的感觉与想摔书的冲动。

说好了不絮絮叨叨的，却还是噼里啪啦说了那么多，前面的铺垫，就是为了说明对于上过不少当的密室小说爱好者（或许也可以说所有推理小说爱好者）而言，几篇让人可以快速阅读的短篇密室小说，着实可以让人找回初次读推理小说的感动与兴奋，纵使诡计不是那么惊天动地惊涛骇浪惊世骇俗。鸡丁专攻密室短篇，而且布局解答都依循着传统本格的路线，的确是适合在慵懒的下午阅读的轻松佳品，在不断经受长篇良莠不齐的考验下，阅读短篇是从混水里解脱的好选择。密室小说的简洁美学，在于简短的事件交代，简单、合理、易懂、不夸张的诡计解释，保持原初的娱乐性的理念，不将密室看作艺术品，而看作一种可以亲近的玩伴，使事件解答时有像喝一小杯可可的甜美与舒畅，而非夏日里灌下一大瓶啤酒的畅快淋漓。这一简洁的美学，正是其作品的特点。
但也是因为简洁的原因，在人物刻画、语言描写、事件叙述过于随意。笔者认为在成系列的作品内，必要的严谨是值得注意的事情，毕竟不同于玩票之作，系列的设计已经体现作者潜在的野心，因此给读者更好的描写也是理所应当的。

以下是系列的简评：

1、 冰雪中的密室杀人
赫子飞系列。和东野圭吾《名侦探的守则》的开篇相似的场景，却是不一样的诡计。很欣赏这种老瓶装新酒的思维方式，以及搭配一个心理定势的诡计，很古早运用了无数次的道具依旧可以发挥出新意。这是我接触鸡丁的第一篇密室小说，当即有拍案之感。
2、 鬼火之谜
赫子飞系列。很短的篇幅，初看起来让我觉得只是一个小玩笑，预感到有一个很老梗的解答。结果证明对了一半，依旧是运用了多次的道具，然而搭配了一个新的玩法。这种玩法是一种很有启发性的做法，如果经过改进的话，甚至可能变成非常惊人的诡计。看完之后，我的脑海还联想起小栗虫太郎某部作品。
3、 雷雨中的密室杀人
赫子飞系列。最初是在杂志上看到这篇文章，看的时候动一下脑筋，再配合上显而易见的凶手设定，不难发觉密室的诡计的真相。最后的翻转似乎有些多余，若是能再翻转时也加上一些“甜品”或许会更好。类似这种比较大型的诡计，可以转换场景再利用，效果一定会更佳，也会更合理。
4、 天衣也有缝
赫子飞系列。作者似乎是为了投稿给报纸的赶稿之作，显得比较无聊乏味。凶手使用的诡计作品中也提到是借鉴某动漫内的诡计，凶手心理刻画与警方的攻防也显得乏善可陈。
5、 物理学密室
慕小影系列。又一令人拍案之作，阅读过程中线索基本没有，却其实掩藏得很好，可惜限于篇幅与人物设计，这点不容易体现给读者。而最得笔者心意的还是核心诡计，尽管标题已有暗示，还是把我唬住了，如此特别的诡计，令人激赏。结局也颇具意外性。
6、 虚伪的密室
赫子飞系列。中规中矩却又大胆之作。这样说的原因，缘于整个设计太夸张，显得合理性与公平性不足，也正因为这样称之为大胆。读者反应也是两极化。个人不太喜欢此类设计。
7、 蜘蛛密室
慕小影系列。尽显短篇优势的一部作品，诡计的想法已不新鲜，也容易猜出，但是因为短篇的写作，读完依旧有满足感。不过，开头慕大小姐的转变实在是够快……

最后要说，鸡丁已经预告过三年，发过两次通告的长篇推理小说《浪影岛连续杀人事件》至今未见踪影。希望在看长篇推理小说时，依旧能够体会这种简洁的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