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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血锤  

                                                                密室血锤

    2049年9月,我的父亲韩骏在故乡南京病逝。我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无意中发现了一本表面积了一层灰的老式记事本。上面所记载的侦探故事深深吸引着我。那大概就是父亲曾说过的,在他年轻时与探中探夏超邂逅后所发生的一连串事件的真实记录吧。以前就曾在推理小说中看过几眼,在今天,我将它再次公诸于世,给世人赏阅。权当作对我父亲的一种怀念吧!
                                                    韩渊达
                                             2049年10月于南京夫子庙

    故事即将要开始了。先向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名叫韩骏,祖籍江苏南京,出生于1962年,80年大学还没毕业就被分到广州军区服兵役,84年11月在一次实战演习中不幸被流弹击中了左臂,这也宣布我辉煌的军人生涯结束了。85年春天复员之后,广州政府安排我去广州中级法院担任刑事案件调查员,并给我找到了一间提供日常生活的小型公寓。
    政府给我找的公寓位于繁华的广州东风路上。起初,我以为我要住的是舒适的单身公寓,没想到那“吝啬”的政府竟安排我去住已经被人买下的私家住宅,并神秘的告诉我,我的房东是广州市内出了名的怪人,而法院的其他同僚一看到我也都神秘兮兮的笑着。他们只会问我,“你讨厌像我们这样神秘、古怪的人吗!”
    东风路公寓坐落在东风路西边,靠着市内闻名的流花湖公园。每逢假日,流花湖公园里五彩缤纷,熙熙攘攘,人声嘈杂。这对一向喜欢清静的我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公寓北面有个不大的酒馆,我站在远处都能听见酒客们的喧闹声。东面则是一排排毵毵的榕树,时值初夏时节,有不少人在那个古榕蔽日、幽美宁静的地方纳凉。总的来说,公寓的环境十分良好,我很高兴的走近公寓大门。
    而此时距我不远的地方站着个男人,他穿着青色的休闲衫,如找寻猎物的猎狼似的四处寻觅着。我好奇的走上去,“请问?”
    他忽然转过头瞪着我,“你看到过这座公寓的新房客了吗?嗯……我猜他一定是个身材魁梧的大小伙子。”
    我吓了一跳,“如果是东风路110号的话,我想我就是那位新房客。”
    他马上转过头来,像欣赏一件古董似的把我从头看到脚,摇摇头。我猜测他在想:一位军人长的并不属于他心中所想象的彪形大汉的类型。接着,他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公寓大门。我惊讶的问道:“莫非您就是这里的房东?”难道他就是大家说的怪人吗?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制的名片,递给我。名片上这样写着:
    广州私家侦探
    夏超
    除婚姻取证之外,受理任何案件。
    地址:东风路110号
   
    我看完名片,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私家侦探用不满的目光看看我,这时我才有机会好好审视这个怪人,他的年纪跟我相仿,有一股高雅的气质,一双闪着亮光的眼眸,一张瘦弱的脸庞。第一眼望过去感觉他有目空一切的能力。
    叫夏超的“怪人”打开门,用手致意我进去。我没有客气的走进去坐在沙发上。夏超递给我一杯黑色的饮料。我想大概是咖啡便喝了一口,哪晓得那杯饮料难喝的令人作呕。
    “这是……”我提出了疑问。这家伙的确是个怪人。
    “我调制的美式咖啡喝起来感觉如何?”夏超笑道,“好了,开个玩笑,希望别介意。请问阁下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
    “韩骏,复员军人,现在是法院的刑事案件调查员!”我大声说道,又看看四周,“你是一个人住这屋子吗?”
    “对!”夏超似乎并不在意我无礼的言辞。
    “那么你的职业是什么?”我天生有着一颗好奇心。
    “名片上写着不是很清楚吗?”夏超用眼睛望望名片。
    “你该不会真的是私家侦探吧?”我用怀疑的口吻问道。
    “当然,那么你认为像我这样的庸人能干什么?”夏超毫不在意的自讽着。
    “现在社会上怎么可能还需要私家侦探呢?”我摆摆手,“不是有警察和律师了吗?”
    “那些人有什么用?现在很需要侦探,”夏超瞪大了眼睛,“嗯,很需要!”他神经质的重复了一遍。
    “那你说说,你最近接过什么案子?”我开始向他刁难。
    “嘿,这年头,需要侦探的还挺多的呢!上个月,我就总共受理了3个大案子,5个小案子!”他扳着手指说道:“黑猫酒店杀人案、中山一路抢劫案、大温泉浴室杀人案……”
    “是呀!看来你这位大侦探还挺实用啊!”我连忙用恭维打断他的话,不想再让他继续罗嗦下去,
    他赞同的点点头,“的确实用,我想你马上就可以看到证明。”
    话音刚落,门铃响起,我打开大门,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这个怪人的预知力。这时走进来一个身着标新立异的黑色风衣男人,大概有23岁左右,粗眉大眼,戴着个时髦的墨镜。
    他很没有礼貌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抬起高傲的头,“你就是私家侦探夏超吧?请原谅我直言,我叫罗阳,恒莞电器公司的生产车间经理。我的父亲—恒莞公司老总罗莞在昨晚去世,不过可不是病死的!是被锤子击毙的,但是警方因为现场是密室,说是老爸因财况不佳而自杀的。就算这样,好端端的人会用锤子自杀吗?我再也不要相信那些笨蛋警察,所以希望您能帮我找到真凶。”
    “密室?”侦探怪人顿时来了兴趣,“何以叫密室?”
    “好像是因为我爸住处唯一的一把钥匙在已经反锁的房间里,凶手无法出入这个完全关闭的空间,警方便定义其为密室吧?详细情况还是到那里去问警方吧!”罗公子不悦的说道。
    “罗莞,据我所知,罗莞是前几年一件金融诈骗案的主犯吧?”私家侦探的脑子里是不是装着什么机器?我不由开始佩服起他过人的记忆力。
    “没错,虽然我那老爸行为是有些卑劣,但怎么说也不至于自己用锤子自杀吧?”罗阳用气愤的口吻说道。
    “你家财况真的不佳吗?”
    “是有点,但还没有到让人自杀的境地上。”
    “那么现在,我们只能先去你父亲的家了,之后再看情况吧!”私家侦探爽快的接受他的委托。这也不奇怪,一般生意不好的侦探当然是有案子就接啊!
    “你叫什么来着,韩骏还是韩群?横竖都一样!你也一起去吧!可以长点见识啊!”他又回头向我叫道。
    “好吧!”我无奈的点点头,这小仔的记忆力都用在哪里啦?
    “这位是……”罗阳充满疑惑的望望我。
    “你权把他当作我的助手罢!”

    我们坐着罗阳的豪华宾力轿车赶到位于东华路西边的罗家。这里是郊区,一眼看下来,道路上除了警车,很少有车辆来往;而一条路上,竟只有两栋房子。也许死者罗老板就是看上了此处的幽静才搬到这里住的。两栋房屋的左边一栋门口有不少警察四处忙活着。
    “不是说警方因为是密室以自杀来结案吗?怎么……”我插嘴道。
    “是我一再拜托他们再进行更严密的检查的。我至始至终都不相信父亲自杀!”罗阳没好气的说道。
    我们走下车,走进宅子,正面迎上来一位胖子,此人身材矮胖,戴着个俗气的眼镜,唇边留着八字胡,穿的衣服黑不溜秋。他看到我们,大声唤道,
    “夏警官,您也来了。最近事务所生意如何?”
    “你好!”夏超不冷不热的笑笑,“托您的福,事务所依然是门可罗雀。”
    这两人关系好奇怪,我不禁问道:“他是谁?怎么喊你警官?”
    “他是广州警察局刑警队长王仲明,他喊我警官,是因为我以前也曾担任过刑警。”
    王队翻开笔记本说道:“现在很难说这是他杀案。如果是的,疑犯有4个人。首先就是这位罗阳先生。”
    “你说什么?我可是死者的亲生儿子啊!”夏超的客人叫了起来。
    王队憨笑道:“别急,我还没说完。其次第二个疑犯是恒莞公司的职员尚海,他在案发当晚曾来过死者家中。”
    “拜托,我不是说过了!我在那天晚上只是交了一本公司计划书而已,并没有待过多长时间。而且这是密室,我亲眼看到在我走后老板反锁了大屋的门。”长着一对招风耳,长相滑稽的尚海涨红了脸说道。
    “嗯!”德高望重的刑警队长没有理会他,又说道:“再就是营销主任廖宁,他在案发当天黄昏找过死者。”
    “喂!那姓尚的在我之后找过老板。我如果杀了老板,那尚海看到的是什么啊?鬼吗?你们这些警察啊……真不知道是人民公仆还是什么别的……”长着三角眼的廖宁边抽烟边嘲笑道。
    “说的也是!”王队笑笑,似乎并不介意廖宁的冷嘲热讽,“最后一个是发现死者的邻居田京,但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古稀老人,应该不可能犯罪。”
    与一位警官一起站在远处的矮小老人神经质的傻笑着。
    “那你知道死者的死亡时间吗?”夏超问道。
    王队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听到夏超的疑问,连忙说道:“前天夜里11:30死亡,凶器是现场发现的重锤,”末了,指着我问道,“他是谁?”
    “他是我的房客,过来见见世面的。他现在是法院的刑事案件调查员,恐怕也是有权利来这里调查。是吧?”我的房东笑道。
    王队连忙点头向我致意。
    “对了,听说这次是密室案件,何以说来?”侦探怪人向王队提出疑问。
    “喔……是这样的,昨天清晨,田老先生按照惯例邀死者去晨跑,可是敲了死者的家门很久,都没有回应。这时东华路派出所的巡逻警察正好经过,意外的在窗户发现了从卧室流出来的鲜血,便撞门进入,发现罗莞死在卧室里,旁边同时发现了那只沾满血迹的锤子……”
    “那么为什么把其称之为密室呢?”夏超不耐烦的打断了王队的滔滔言论。
    “因为房屋是反锁的,而据我们的调查,房屋的钥匙只有一把,在书房写字台的抽屉里。所以,只能说这个套房在案发前已经被死者反锁,成为了谁也没办法出入的密室了。”
    我露出惊讶的表情。密室,这个平常在推理小说频繁出现的字眼一旦进入现实社会,就变得如此陌生和神秘,而我与夏超一起接触案件,首次就碰上了如此棘手的密室杀人事件!
    “哟!不是夏超吗?”这时,那位与田老人站在一起的,约莫20出头,身材高大的男人在远处叫道,他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有着一对粗浓的一字眉。
    “是梦龙啊!”夏超笑了。
    姚梦龙扶着老人田京走过来,夏超向我介绍道,“这是我以前的同事姚梦龙,虽然年纪相差不多,但他可是我的徒弟哦!”
    “噢!”我与他互相打了个招呼。
    姚梦龙说道:“这就是目击者田京先生,你有什么问题就问他吧!我还有其他事情,告辞!”说完,姚梦龙扭头检查尸体去了。
    夏超向田京问道:“你怎么发现死者的?”
    “是这样的,”老人沉思了一会儿,“每天早上经理总会跟我一起去晨跑,而昨天早上他却没有来,我觉得奇怪就去他家看看。他家的房门紧锁,我本来就打算离开去晨跑,却突然听见一个警察望着窗户大叫着。后来他竟然跑到房屋门口撞门,我于是好奇的跟他一起跑进房内,发现了已经死去多时的经理。”
    “噢!我了解了,多谢你详细的讲述。”夏超用令人不解的话语说道。
    “这个老家伙死了活该!”这时围观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朝着掩盖住的尸体谩骂道。
    夏超走上去:“你在说什么?人都已经死了,怎么还能说这种话?”
    “这个老鬼曾经欺负过我家内人!不过更可怕的是,他还亲自开车压死过一名孕妇!”男人小声说道。
    “哦?那孕妇是谁?”夏超顿时来了兴趣。
    男人一把拉过夏超,凑到他耳旁,小声说着。我清楚的看到私家侦探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夏超听完后,一声不响的走过来。
    “怎么样?那孕妇是谁?”我好奇的问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夏超犹如芒刺在身,坐立不安。
    我这才发现这位怪人夏超喜欢故弄玄虚,吊人胃口。但到后来也就习惯了。
    不知不觉,时间到了晚上7:00。王队叹道:“算了!今天先到这里吧!我们明天继续查案。你们大家回去随时等候消息!”
    我与夏超也回到东风路公寓。客厅内,夏超问道:“你认为凶手是谁?”
    “我只能作出简单的排除:廖宁先见过死者,没办法作案;死者的儿子又不可能残忍的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位老人又没什么力气,这样一来只有尚海有机会杀人。”
    夏超听完我的解释,笑笑。
    “你太天真了!”他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哧……”突然间,我们听见了一阵杂耳的噪音。可能是隔壁房屋在装潢。
    “真吵啊!”夏超抱怨道,“装潢的电钻声总是如此杂耳,方圆3公里恐怕都能听到这个恐怖的声音。”

    第二天凌晨,我们再次来到东华路。王队早在那儿等着了,看到夏超,迎了上来:“小夏,你昨晚想过没有,凶手到底是谁?”
    “我想,先看看那些疑犯现在在干什么!”夏超边说,边走进宅子里。
    罗阳、尚海、廖宁三人正在那里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罗阳抽着大中华,大声对尚海说道:“你最有杀人的可能!因为你的愚笨,我爸早就想开了你,而你一家老小全都指望着你的那点薪水,一旦你辞职,那后果不堪设想!”
    “你!”尚海气得脸色发白。
    “哟!这位好好先生还数落别人!”廖宁在一旁冷嘲热讽,“假斯文的孬种,你妈跟老板离婚后,除了你爸当时送你的豪华轿车外,你跟着你妈日子一直过得很不好。谁不知道你觊觎你爸的巨额财产。你难道不希望他早点下黄泉吗?”
    罗阳连忙反驳道:“那么你呢?爱嘲笑别人的先生,我记得你欠我爸几十万吧?借据还在我家呢!”
    廖宁平静的说道,“后生仔!我杀老板有个屁用!既然借据在你那儿,我还不是要把钱还给您这位名正言顺的继承者啊!”
    王仲明对夏超说道:“那廖宁还真惹人发火呢!”
    私家侦探孱弱的身子越发显现出沧桑的脸庞。在我看来,他一定是陷入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平静的清晨,在东华路出现这么个密室谜局,这是沉睡在梦乡里的广州市民料想不及的。而这位少有的侦探怪杰却为了侦破此案而苦思冥想。
    夏超此时站在窗边,仔细看着远方的景色。不知情的人从他的神情来看还以为是他失恋了呢!他用奇怪的目光观察着窗外的一幕幕景象。虽然太阳高挂,但蔚蓝的天空在我们的眼睛里似乎变得昏暗不少。
    “嘿!”我走过去吓了他跳了起来,“有什么头绪没有?”
    “别突然吓人啊!”夏超嗔怪道,“人一旦在专注的时候就失去了警戒能力,是没办法提防别人突袭的……”话没说完,夏超突然眼睛一亮,又转过头去思考。
    “哼!神经!”我喃喃的骂道,转头又看到王队也在思考。
    王队此时此刻的心绪也没平静下来。我听姚梦龙说,本来之前他办案件能力就差,如果这桩案子3天之内没有破掉,上级将派人取代他市局刑警队长的位子,而他则被贬到潮安去当片警。他头上的冷汗我看得很清楚。他大概这么想:这次就是绞尽脑汁,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成功破案。表面上泰然自若,但其实他心里却直打哆嗦。案子完不成,别说奖金了,首先自己降职。潮安啊!一个鸟不生蛋的穷地方,哪有这里的好待遇!
    “我知道了!”王队现在只有去盲人摸象了,“凶手绝对是尚海!”
    “那么手法呢?他是如何进出密室的呢?”夏超用轻蔑的眼神盯着他以前的上司。
    王队托腮想了一会儿,突然拍掌道:“手法很简单!死者罗老板平时白天都在公司上班,而这个家里白天没人,你白天便请锁匠从死者家门的钥匙孔处做文章,做一把新钥匙,在案发时用这把钥匙进入家中杀害死者,再用钥匙从外面上锁。对吧?”
    尚海一听,这还了得,我怎么能成凶手的替罪羊呢!大声为自己辩护道:“你别开玩笑了!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人!”
    “这个手法有疑点,第一,有锁匠敢在没有得到屋主的同意下,擅自做锁的吗?我看要是如你所说,只有可能是:尚海自己就是那个锁匠!第二,就算凶手拥有房子的钥匙,从现场情况看,房门是从里面反锁的,而不是凶手从外面用钥匙上锁的。有钥匙有什么用?”
    尚海听到夏超的辩护,大声叫着:“就是吗!就是吗!没有考虑便随意的作出武断的推理,这位警官可真是个睁眼瞎!”我在一旁偷笑着。
    王队有点恼火,“去他妈的,我说这是自杀嘛,上级又不认同!这到底要我怎么样嘛!”
    随即他又转头问廖宁,“那么你的不在场证据呢?”
    廖宁的三角眼马上露出一道奸诈的目光,“由于我家正装修,9:00以后我一直住在广州路的廉价宾馆里。宾馆的记录上应该有我的名字。在加上旅馆老板也看到我了。他也不是睁眼瞎!再加上,这个案子是密室杀人,与其询问我们的不在场证明,倒不如好好的想想凶手是如何进出密室的!”
    “那么小老板呢?”王队的脸挂不住了,而夏超在一旁幸灾乐祸,跟我一样,捂着肚子偷笑着。
    “那天晚上10:00之后,我就和我妈在自己家中。刚才忘了说明一下,我妈和我爸已经离婚了,我去老爸家只是跟他谈谈一些生活上的杂事。我妈可以证明我一直在家中。”罗阳看看涨红了脸的王队,“放心,我不是他们那种没教养的人,不会暗自挖苦你的!”
    “噢!”王队心里稍微平静下来,“那么田京老先生,你在那天晚上做了些什么?”
    田京皱着眉头,吃力的说道:“我跟经理一起聊天来着,后来我就回去睡了。经理看到的,他不是那个睁什么来着的……”
    “经理?”王队有些冒火,连个身单力衰的老头子都要嘲笑我两句吗?“是罗莞吗?”
    “是啊!就是他,他在吧!”
    王队哭笑不得,“真是老糊涂了!”
    田京还不知道自己所说的经理已经死去多时了。
    “嘿!那个老头看来已经完全糊涂了,虽然他曾经是广州最好的建筑工人。”姚梦龙在一旁露出苦笑。
    “最好的建筑工人?”夏超用充满敬意的目光望着老糊涂。
    我在一旁拼命的想,凶手到底是谁?尚海是不可能的了。我最初与王队一样的料想,已经被夏超的辩论驳倒了。那么其他人也都有不在场证明。唯一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只有那位糊涂的老人。恐怕连锤子都拿不起来的他是凶手,也不可能,更别提还有这个密室呢!
    虽然我很想帮助夏超与王队,但可惜我不是侦探,我没有那么高的探案造诣。
    “喂!”我的思绪被人打断。姚梦龙突然指着命案现场墙上的一副画叫道,“这是什么画?”
    我与夏超向他指的地方看去,是一副长约50公分,宽约30公分的鸟主题工笔画。
    “据我所知,死者罗莞平生最厌恶的就是经常叽叽喳喳的鸟啊!他怎么会把这副画挂在墙上?”姚梦龙移开画,呈现在他眼前的依然是雪白的水泥墙。
    “看来没有什么疑点!”姚梦龙无可奈何的摆摆手,“这栋房子最近才整修过,墙面很是干净。”
    “谁说的?”夏超走到被画盖住的墙边,盯了好久,“你看那是什么?”
    我走过去,顺着他的手势望去。
    是个恶心的东西,一只黑蚂蚁的半身连在雪白的墙上,一眼望过去,心里萌发出了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怎么只有半身,另外一半呢?”我好奇的问道,“而且,这只蚂蚁怎么连在墙上的?”
    夏超仔细的观察着只有半个身体的蚂蚁,雪白的墙。又看到四周不断奔走的蚂蚁。一瞬间,我看到他唇角边露出淡淡的微笑。
    我问道:“怎么样?有什么进展没有?”
    夏超也不答话,依然不知缘由的笑着。
    又在故弄玄虚了!我暗自骂道。但我心里还在思忖,凶手到底是谁?
    夏超走到宅院中央,抽着35香烟,笑道:“诸位,我已经知道此案的凶手是谁,以及这个密室杀人的手法,也知道他为何而杀人了!”
    王队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他,我打赌他想说,你也不是睁眼瞎吧!
    “本案的凶手……就是那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田京!”夏超看着那位一脸无辜的田京。
    “什么,别弄错了,他是个老糊涂!我们先不谈密室,一个古稀老人,哪有力量杀死正值壮年的死者啊!”王队上前欲阻止夏超接下来的推理。
    “如果在死者没有防备的时候下手呢?”夏超笑着反问道。
    “什么……”王仲明一时呆住了。
    “人一旦在专注,没有警戒的情况下通常是最容易被人害死的。死者也一样!他哪里知道他一向和蔼的邻居会心怀鬼胎,欲图杀死自己呢?再加上凶器可是铁锤,那一下子连有着金腰带的冠军拳击手也受不了啊!”
    “说的极是!”王仲明连连点头。
    “顺便说一下,老先生根本不糊涂,在昨天他还跟我很完整的说明了目击现场的情况呢!而且据证实他没有说错一句话!”
    “不愧是侦探,能察觉到这些小事情!我算服了你了。的确,我是装糊涂,但是因为不想警察把我当目击者,太多的审讯我。但你有一点说错了,我可不是凶手!这可是密室杀人啊!”田京摆摆手。
    “是的。密室杀人,大家从一开始就因为房屋的大门被反锁就定义它为密室,其实不然!”夏超含笑的来到案发现场。
    “难道凶手并不是从大门进出的吗?可是窗户都不够一个人的出入啊?难道田老先生会瞬间移动?”王队提出一连串的疑问。
    “他曾经是广州最好的建筑工人不是吗?”夏超望着姚梦龙,后者点点头,“那么我提出一个很可怕的推断,凶手—田京老先生是用电钻在墙上开了一个洞,在作案后由从那个洞逃到隔壁自己的房间里。不要忘了他们两人是西东华路上唯一的一对邻居。”
    “哈哈哈!”王队破口大笑道:“真是天方夜潭啊!怎么可能?第一,他用电钻挖洞,死者又不是聋子,难道停不见吗?第二,一个大洞,我们在现场怎么没有发现?”
    “刚才你自己不是说死者平时白天都在公司里上班吗?他哪里晓得有不轨之徒在他卧室的水泥墙上做着手脚呢?我料想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田老先生平时跟死者是好朋友,可以自由出入死者家中。在完成大洞时,用鸟画挡住洞口。当天晚上死者回到家中,与尚海等人在客厅交谈后反锁了大屋的门,回到卧室,却发现卧室里出现了一张他最讨厌的鸟的工笔画。当他气愤的移开鸟画后,凶手狰狞的面孔便出现在他的眼前。死者被杀后,田老先生在洞口挂好鸟画,从洞爬回自己的房间,完成了密室杀人案。”
    王队迅速的走到鸟画面前,移开了画,指着雪白的水泥墙向夏超质问道:“可是洞呢?我并没有发现这个洞啊?”
    夏超笑道:“的确,老人十分的聪明,他知道这栋房子才整修过,所以挖了洞之后将其补好,看似没有挖洞的痕迹。可是……他毕竟老迈了,眼睛不太好使,而且,他不知道蚂蚁的习性。”
    王队仔细的看看雪白的墙面,眼神顿时如找到猎物的狼似的放绿了,“蚂蚁的习性?”
    “对!”侦探怪人得意的笑了,“作为一个优秀的建筑师,想用水泥补好墙面实在是一个简单的活儿。但是你却没有发现在这段时间内,有个蚂蚁在洞内开了个巢穴。蚂蚁的蚁巢无固定形式,有的巢就建立在一张较厚的纸板下。蚁巢常建立在窗台嵌木缝、墙壁和顶棚缝、管道的夹缝、家具下或不常搬动的物品堆内等地,其地点常靠近食源。而田老先生开的洞很符合蚂蚁筑巢。但是,当蚂蚁筑好巢后,你又开始修补这个洞,蚂蚁很恋巢,一旦筑巢后,它就喜欢进出此巢。而你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没想到有个蚂蚁在回巢的路上,被你封起来。”
    “什么?封起来?”姚梦龙望望那只半身蚂蚁,“难道是那个?”
    “对,为什么蚂蚁只有半身,因为另一半被田老先生封进了水泥里,为什么蚂蚁连在墙上,因为那一半被连在了水泥之中!”
    “啊……”众人不免有些惊讶,“这太玄乎了!”
    “水泥一开始是半液体半固体的,那只可怜的蚂蚁想要进洞里的巢穴,可是不留神踩到了水泥。你要知道没有固化的水泥的黏性有多强,蚂蚁的半个身体被粘在水泥里,动弹不得。随后,当洞封好后,水泥自然固化,而蚂蚁的半个身体也溶进水泥之中,再努力的挣扎也于事无补,自然而然的形成了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局面。”夏超指着那只已经死去的可怜的半身蚂蚁说道,“而这一切,是老迈的你所无法看到的。”
    “至于你杀人的动机,大概就是你女儿的死吧!”
    “女儿的死?”众人一头雾水。
    “你的确很聪明?我错就错在没有留意蚂蚁的行动,让他们在洞内筑巢。是的,我女儿田美就是被这个混蛋轧死的!”田京低下了头,他苍白的脸庞又回忆起五年前那件悲惨的故事。

    田京的女儿那年31岁,在一家大型国企上班。她的丈夫是个穷画家。虽然家里很贫穷,但田京三人过的都很满足。几个月后,田美怀孕了,她与她的丈夫都像过年一样开心。但不幸的事情意外发生了……
    一个阳光灿烂的假日,田美去商场购买预备的婴儿用品。在购物完要过马路时,一辆黑色吉普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闯过红灯,飞速驶过田美弱不禁风的身躯,逃之夭夭。田美当时血流不止。过了好久,才有一个好心人送她去医院,但由于时间关系以及冲撞力度,当田京与她的丈夫匆匆赶到医院时,田美已经永远的离开人世了,她那肚里的孩子连见见这个花花世界的机会都没有了。
    田美去世后,田京哀伤欲绝。三天后,穷画家彻底崩溃了,在家中悬梁自杀身亡,这更令田京伤心不已。
    田京打算去讨回公道,当他得知肇事者是当时因为金融诈骗案被法庭传票,才快速驾车逃逸的恒莞公司老总罗莞后,向某街道警方报案。可是那些街道片警们都收了罗莞从诈骗中分出的赃款,将此案不了而之。虽然罗莞因诈骗而去吃了十几年牢饭,但田京对这不公正的世界还是产生了愤怒,他只有自己为死去的三个人报仇了。
    十三年后,出狱后的罗莞鬼使神差的成为田京的“好邻居”。田京认为自己也即将日薄西山,报仇的机会只在这里了!
    田京苦笑道:“这个混蛋实在是恶贯满盈,前几日,我还亲眼看到他调戏邻家的一位年轻少妇,他在这些年来没有一丝悔意,三条人命啊!”
    “我便开始计划宰了这个王八蛋!这段时间,我用电钻在我卧室挖了一条通往混蛋卧室的洞。那天晚上我带上铁锤,从鸟画后面正看到他正忙着数他那些不知道又从哪里得到的脏钱。于是在他不注意时出洞将手中笨重的铁锤恨恨的击向他的后脑勺,手刃了这个不可一世的魔鬼!”
    “之后,我把所有的证物销毁一空,但我害怕用水泥补好的新墙面颜色太白,恐怕会坏了我的计划,于是我还是把鸟画重新挂在洞口处,以挡住这个不协调处。如果现在你没有发现那块地方的话,也许加以时日,它的颜色会不断褪色,跟其他地方也就一致,这就成就了一个不可能犯罪!哈哈!”
    “没有不可能犯罪!”侦探藏匿在心里的愤怒如火山岩浆一样,不可遏止地向凶手喷发了,“永远没有,哪怕你拥有神来之笔,把墙面做得如原先一样,现场总是能出现一些指证你犯罪的有力物证,比如墙面,只要找来高级建筑工程师,就能在这堵墙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指证你的犯罪事实!”
    “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他人的性命!”夏超用悲哀的目光看着跪下的田京,“哪怕他再怎么十恶不赦。”
    是啊!没有不可能犯罪和完全犯罪,只是看调查案子的人能不能找出一个制胜关键。犯罪始于人心,终于人心。而田京的故事又让我丛生一种观点:不能说杀人犯都是邪恶的象征,也不能说被人杀死的人都很可怜。在有些情况下,不得不说,想让世界上少点不安定的犯罪因素,只能从约束自己的行为开始。就这样一个很简单又催人泪下的故事引发了一件残忍而惊谔的密室杀人案。
 
    事后,田京被判了终身监禁,在两个月后在牢中过世。恒莞公司由罗阳来继承。罗莞的罪恶故事已经登上了广州最受欢迎的《花都日报》上,而报道的第一页,就是夏超摆出胜利姿势的相片。
    天其实并没有变得昏暗,只是心怀不轨的人多了,在他们的眼中天也许就变得昏暗一些。但愿人人心目中的天都是蔚蓝的。
    几天后。
    “隔壁又在装修了,”夏超躺在客厅的椅子上,“我一直很讨厌电钻的声音!”
    “碰!”意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我们的客厅墙上被开了一个大洞,一位戴着休闲鸭舌帽,穿着件白色衬衫的土气男孩出现在我们面前。
    “不好意思!我们本来是想在这边打个酒吧台,”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大叔怀着歉意的傻笑道,“可能太用力了……”
    侦探怪人的火气又如岩浆爆发似的喷发了,“你们……打酒吧台,我看打个门算了!再在我们不在家时牵点什么,哦!不是吗?”
    “我会马上修好墙面的,并加倍赔偿您的损失。”大叔知道对方发火了,连忙彬彬有礼的敬礼。
    “啊!那真是太感谢了,”夏超的态度马上出现180度的大拐弯,“话说过来,你们能赔偿多少钱啊?您可真有气派啊!啊!好大方啊……”他竟然从洞口跳到隔壁的房间里,跟那中年大叔谈起了价钱。
    我这时才发现,原来头脑过人的夏超还是个恋金狂!
    “他是个大款!韩群!过来!”侦探怪杰朝我挥动着手臂。
    我这时还能说些什么呢?

海皇 发表于 2009-2-9 9:48:00 | 阅读全文 | 回复(0) | 引用通告 |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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