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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7-2 22:42:00

1.

 

天空中划过几片残叶,卷着风。

独自在结霜的柏油路上迈着步子,两眼扫视着沿路的民房。脚下,皮鞋碰撞的声音闯入了小街的宁静,在墙角边回响着。这里的人家,大多种了柿子树。树头顶着熟红的硕果,伸过院墙,带给秋风中的路人些许温暖。

好久没有像这样散步了,他想。

其实,并非是散步。受到邀请,赴朋友家参加一个聚会,他才勉强离开了办公桌,出来透透气。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料到这份工作是这样的繁忙。

前行了十米左右,他停在某一个院落前,侧过脸看了看外墙的门牌,随后身子也同样转了向,伴随着皮鞋的声音,踏近了这家的玄关。

“呦,水月!”门铃声后,一个中年男子打开了屋门。欢迎,欢迎!

男主人很热情的招待他进屋,水月冲他一笑,便走入了他家的玄关。

不算很长的走廊两侧,分别是正厅、餐厅、厨房、洗手间。不止是地板,连门也是标准和式推拉门。走廊里摆着一部座式电话,最深处还可以看到楼梯,也许卧室之类的房间分布在二楼。

水月随着男主人进入了右手第一间房,是正厅。两人依次坐下,这时女主人呈上饮料,和客人打过招呼后便离开去厨房了。

“其他人呢?”水月端起红茶,抿了一口,问道。

“还在路上。”

“呵呵,看来我是来早了。好久没有这样出来走走,差点连走路都不会了!”伴随着笑声,他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缝。“唐泽君近来可好?”

“还是老样子呗!倒是你啊,水月。听说你如愿以偿当了律师了?”

“哈哈,立马我就后悔了。”

“怎么,律师不好吗?”唐泽也拿起茶杯。

“倒也不是不好,只是整天要帮别人打官司,分遗产之类的,终有一天会厌烦。况且还有些官司,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呵呵,这个社会自身就没有‘公平’可言。”

“其实唐泽你最幸福了,可以躲在大学里置身世外。”水月羡慕的说。

“其实当讲师更苦恼,尤其是像我这样教化学的。搞不好哪天就给化学药剂伤到了!”

“而且实验室还有放射性物质。”

唐泽玩笑说:“所以你才离开了化学系,还摆出一副臭架子说什么‘我要开始健康的生活’。”

“哪有什么‘架子’啊,搞科研的确对身体不好。”水月摸了摸后脑勺。

说话间,玄关传来了声音,像是有人来了。

“唐泽,水月。”步入正厅的是个带方框眼镜的男子,看起来更年轻英俊些。

“哇,中山你真是大变样啊!”唐泽不由的发出了惊叹。

水月也应了声。在他的脑海里,大学时代的中山可是个留着西瓜头、戴着圆框眼镜的家伙。当时大家还给他起了个“博士  介”的外号。和眼前的中山  介判若两人。

“‘博士  介’被颠覆了啊。”水月咧着嘴笑了。

三人又谈起了大学的往事,不久之后,风间青东和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也来了。

“这位是三浦宏原,”风间向水月他们介绍身旁的年轻人,“这可是唐泽老师的得意门生呢!”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年轻人谦虚的鞠了个躬。

“喔?唐泽老师,怎么没见小舞啊?”

“她在楼上呢,青春期的孩子有些反叛。”

中山惊讶的挑起眉:“唐泽你都有孩子了啊?多年不见果然不一样呢。”

“唐泽老师可是个好父亲呢。”风间冲着他笑了笑。

“老师”这个词,在水月听来有些不自然。毕竟大家都是往日同僚,又何必一口一个“老师”呢?大学结束后,水月和唐泽也就再没联系过,连他有了女儿这件事也一无所知,倒是听说了他的科研论文得到了认同,一下子从助教变成了准教授,还在科研界赢得了了不得的奖项。

果真不同往日啊,水月思索着。

 

随后,唐泽带着旧友参观了自己的书房,三浦则帮着唐泽夫人做料理。

书房在二楼,是唯一一间安了欧式木门的房间。对间的门上贴着几张字条,上面用红色马克笔涂鸦着“私人圣地,禁止擅入”的字样。

这应该是令千金的房间吧——水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毕竟,会给主人带来尴尬。

大概是两间房拼起来的,这个书房尤其的大。推开深色的木门,看得见一个书桌,旁边还有堆满书籍的木柜。转进房间,右手边宽敞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实验台,上面放满了试管、烧杯一类的物品。再深处的铁柜的抽屉上,用白纸做了标签,上面写着各种化学药剂的名称。个别的还是红色纸条,应该是硫酸一类的危险品。

“哇,家庭实验室啊。”中山感叹道。

“嗯,这是我们学生时代就想要的啊。”

“呵呵,现在终于由唐泽实现了。”水月说。

唐泽带着大家来到书柜前,自信的指着右半边开了口:“这一半,全是我近来的研究。”说着,他从最右上角抽出一本名为《碳原子的人工分离与自由重组》的书,在朋友眼前晃了晃。

“是这本书啊!”

“中山,你知道?”水月早已经将化学什么的抛掷脑后了。

“是唐泽的成名作啊,”他看着唐泽自信的双眼继续说道,“我们离开不久后,我就听说大学被人‘颠覆’了,后来经打听才知道是唐泽,当时他可是发表了这个了不起的东西呢!”

“碳原子……这不是基础知识么?”

“光看名字,一定会这样认为。但是这本书是我对碳由分子到原子,再从原子按照人的意愿自由组合成为新的单质的研究成果。过去的‘点石成金’,都是将石墨、甲烷一类的物质在及其复杂的条件下转变为金刚石,而且产率不是很理想,成本也很高。”

“那么,你想到低价制得金刚石的方法了?”

“呵呵,当然没有,要是那样的话我就不会住在这里了。”唐泽将那本书插了回去。“前辈们认为,我的这些理论有可能成为未来工业上快捷制取金刚石的基础理论,因此给予我很高的评价。”

“之后你就一直在想方设法实现这个?”

唐泽指了指书柜另一半的物理资料,笑了:“后来我发现,单纯从化学角度没有办法实现猜想,所以我就开始对物理伸出双手。”

原子重组技术啊,只在小说中见过呢!

“不过现在的科技还做不到,应该说有很远的距离。”水月的话有些打击人,但那是残酷的事实。

唐泽却也因为这些看似不切实际的理论成果,从助教直升准教授。身份地位的提高和金钱利益的取得,可是很实际的东西。

 

晚饭时间。

唐泽夫人的手艺,折服了在场的所有人。这顿晚餐也因此变的有趣。

“唐泽老师怎么还没回来?”三浦宏原抬起年轻英俊的小脸,问道。

话说回来,开饭前唐泽突然说想起什么,去了书房,直到菜都上齐了,却依然没见他人。水月也觉得疑惑,便离开坐位,去了楼上。

二楼的回廊,没什么异样。小舞房间的门还是那个样子,完全的展露着叛逆的特色。

“唐泽?”水月叩了叩门,却没有听到回应。

他尝试着推开,门没锁。

转进房间,实验台边,看到了唐泽的身影,他半脸朝向这边,爬在木地板上。

“唐泽!”水月向满脸鲜血的唐泽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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