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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金字塔》：“新御手洗”结构的落差与偏离  |
如果说《黑暗坡食人树》（1990）作为“新?御手洗”系列的开篇之作尚缺乏“侦探成长”的显著特征，并且在面对巨篇推理的压力下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结构，那么仅隔一年的《水晶金字塔》（1991）则能看出作者相当程度上的努力。岛田庄司不仅在这部长篇巨作里为“新?御手洗”系列铭刻了显著的特征，还出色的将“岛田流推理元素”更为流畅的融入宏篇架构之中，这的确不简单。
相信阅读过《斜屋犯罪》（1982）的朋友一定会对那宗不可思议的案件记忆犹新，在这里我们简单列举岛田庄司先生想要我们注意到的元素与其特征（岛田流的特点）：密闭的犯罪空间、难以想象的奇妙建筑、捉摸不透的杀人动机、奇怪的尸体、不合理的声音以及建筑物里那神秘的主人。总之岛田庄司在《斜屋犯罪》里想要把在合理空间里发生的谋杀案件以最不合理的方式展现出来，并最终得出让读者都为之信服的结论。
也许出于习惯，也许突发灵感，也许只是一次尝试，岛田庄司将与《斜屋犯罪》中极其相似的岛田流元素移植到了《水晶金字塔》里，并对此稍许做了一些更为匪夷所思的修改。总结一下就会发现，这次的设定简直宏伟空前：塔顶的密闭空间、模仿文明的水晶金字塔建筑、尸体所呈现出的奇怪姿势与不合理的死亡方式、与验尸结果大相庭径的声音、还有神秘如同鬼魅的怪物。这些元素无疑再次吸引了读者的眼球，并期待御手洗能在最后给读者一个完全不同于《斜屋犯罪》的解答。
但在这之前，必须先置身于岛田庄司所描绘出的宏大结构之中。当然，这些结构下的叙事繁荣复杂，要有充分的耐心与准备。许多朋友会认为夹杂在这些重要的小说设定元素间的庞大叙述可有可无，如泰坦尼克号的沉没、古代埃及吉萨法老王子与马蒂欧少女的爱情、金字塔的考古研究。的确，我同样认为如果仅仅为了体现出结构的华丽落差，也不至于要花费如此大的精力对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结构分支进行过于细致的描写。但是很快，我就对自己的结论产生了怀疑，因为小说的结构势必平衡，如若这些分支所分配的空间严重不均，势必会对读者产生不必要的误导。不过即便如此，我也认为实际上是可以将这些分支用其他笔法精简地融入在作品里的，这点稍后再提。
御手洗是在玲王奈所参与的好莱坞电影由于拍摄外景期间涉及谋杀事件而不得不被停机时出现的，而且从作者的描述来看，他以往的习惯似乎并没有改变。在没有案件的大多数事件里，他是容易陷入抑郁状态的。这次也不例外，但是岛田庄司似乎想要御手洗更加成熟，因此借由“宠物的离世”让御手洗更加温和了不少。就连作者自己也在作品里借助石冈君的视角提到关于他变化的事实，这在他前面的作品里是无法判断的。
侦探利用他出色的语言天赋经历了一次有时间限制的侦破准备，从埃及吉萨到美国新奥尔良，他一边嫌弃麻烦的好莱坞影星，一边却主动的想要表述自己心中的情绪。尽管在读者看来显得不合逻辑，但这却是让我深感意外的描述。玲王奈在《水晶金字塔》里已经确定了从属于新?御手洗系列的角色地位，原来也有提过，构建复杂的结构只靠两位主人公是绝对不够的。不仅如此，玲王奈的成长似乎比御手洗更加显著，她变得冷静且富有洞察力，聪慧幽默，坚毅勇敢。再加上在《黑暗坡食人树》中就已经体现出的美丽与富有，似乎这就是与御手洗洁般被灌入强烈意志下的产物。如此这般的完美女人真不多见，正如御手洗一样，他们之间势必会有突破普通情感的可能性，这在《水晶金字塔》里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证实，被岛田庄司刻意的融入在“新?御手洗”系列中。其实我自己是非常喜欢这样的设定，就如同吉敷竹史的情感历程一样，读者可能也会接受侦探的感情与在其支配下的不同常理的行动。岛田庄司在这部作品里给了御手洗一个选择，其最终结果当然会备受关注。
这些夹杂在谋杀之中的旁支结构在阅读时确实会另读者感觉与案件本身关系不大，但却正好让读者不知不觉的陷入了岛田庄司庞大的叙事结构之中。一切心血都将在作品的最后得到证实，相信看过小说的朋友都会感受到这种结构下的华丽落差吧。这不同于一般性谋杀诡计的解释，因为读者的脑海中不停的在完全不同时间与场景里切换，期待着他们无法预料的关联。
不过正如前文我所提出的疑虑一样，我认为至少在某些分支上的叙述时不必要的。这里指的是关于埃及法老王子与少女之间的爱情故事，这个故事即便有存在的意义（个人感觉意义相当牵强）也应当精简之后融入泰坦尼克号的沉没之中，说不定会更有说服力。因为在结构上承认了这段分支的重要性，在其作品的后部就必须要有与之对应的情节，但是关于石冈君的感觉我始终觉得有欠妥当。这是一种结构形式上的偏离，如果只是为了追求巨篇与结尾的落差，未免过于刻意了。
还有一点不得不提，关于御手洗存在的目的似乎也发生了较大的转变，本身为了医治“日本病”的医生为何会在美国大肆宣扬他“大刀阔斧”般的“治疗手段”呢？想必是岛田庄司先生认为这种社会习惯已经形成了世界性的症候群，文明不断按照自东向西的方向移动，那么根治症候群的方式自然也是一路向西的吧。虽然这种解释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却还是要为这种偏离做必要的说明。
不管如何，岛田庄司先生为我们提供了一次构建在文明与报复主题上的谋杀，诡计元素构建的空前宏大，并为读者提供了触目惊心的解释。确实，我们不得不承认在有着显著特征的岛田流推理元素面前，任何尝试都是值得肯定的，这就是岛田庄司的伟大之处。现在想来，在新?御手洗系列结束之时，我们是否还会纠结在他的结构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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