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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语之人》：哥特风格的谜团、结构与布局  |
卡尔的小说给我的阅读感受总是充满紧张、抑郁与不安。这如同尝试一次不明结局的缆车冒险，尽管紧紧抓着自己的安全带，却还是难以解释那阵心灵的悸动是如何形成的。即便最后平安到达，却还是无法释怀自己不可名状的情绪。
在《耳语之人》里，我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莫名其妙的低沉与诡异。同样是古典推理小说的大师，但这种感受很难在阅读埃勒里?奎因或者是阿加莎?克里斯蒂作品时深有体会。我想其原因应该就是约翰?狄克森?卡尔独特的哥特风格式的笔法与元素，而这在《耳语之人》中尤为明显。
《耳语之人》仍然是卡尔的巅峰时期作品，在整个40年代，卡尔一直受邀参与舞台剧与广播剧的创作，它们大多在BBC或者是CBS播出。但是繁忙的卡尔依然不会忘记他熟悉的菲尔博士与亨利?梅尔维尔爵士，这部由菲尔博士参与的案子于1946年出版，是卡尔在40年代后期最为重要的作品。
卡尔以他最为习惯的方式为我们介绍了故事的背景：“二战前夕，法国乡下小镇的古塔顶上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凶杀案，死者被人发现在塔顶，背部有致命的剑伤。值得注意的是，古塔仅有一个入口，而在案发时间内不可能有任何人靠近他。”有趣的是这个案件并不是以第一视角进行叙述的，而是出自于亲身经历者的口述。并且，这一切仅仅是诡异事件的开始。
卡尔利用6年的时间差向读者说明了这是两个看似独立却彼此关联的案件，两个事件都陈现出不可思议与难以解释的特点，并且同样具备哥特式的黑暗和恐怖的元素：神秘、超自然、耳语、吸血鬼传说以及古老倾颓的建筑。这些复杂恐怖的元素构建出来的难以解释的事件，在卡尔别具一格的气氛营造下显现出独特的魅力，这使得读者在思索谜团的特点时被不安与紧张的情绪围绕，无法释怀。
当然，谜团呈现出哥特风格在古典推理小说中并不稀有，但是让整个故事都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蔓延陈铺却是卡尔独特的功底。在小说的一开始，卡尔便利用“谋杀俱乐部”让6年前发生的案件披上了更加迷幻的色彩：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本应该到达现场的听众都离奇失踪；正当听闻案件的迈尔斯?汉蒙德为寻找图书管理员所苦恼时，在6年前被冠以神秘色彩的经历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正当菲尔博士前往汉蒙德的别墅并与之讨论这位神秘女人的过程中，耳语伴随着枪声打破了整个案件的节奏。事实上，卡尔经常让已经习惯了阅读节奏的读者突然被意外的情节所影响，这是布局与结构的特点。如果我们在阅读完后再回过头思索这部小说的故事，就会发现卡尔在叙事的布局与结构上下了很大的功夫，不是所有的大师都能将6年跨度的案件陈述的如此精彩流畅。
另外，卡尔对人物心理的揣摩也同样值得称赞。通常来说，优秀的小说家都希望他们的读者能够被自己的情节所吸引，并不知不觉深陷其中，这就需要强烈的代入感，而最能满足这一条件的莫过于细腻却又紧张不安的心理描述。在《耳语之人》中我们能够经常看到卡尔对于迈尔斯各种状态下的心理白描，这么做的目的在于造成与其肢体语言、表情都极其强烈的对比，并为结局做一个读者能够感同身受的铺垫。
不止于此，卡尔对于读者心理的状态也分析的入木三分，他知道读者什么时候会做好心理准备，什么时候放松警惕。所以他总能让读者大吃一惊，这与诡计无关，是经验的积累与天赋的写作技巧。聪明的推理小说家绝不会轻易让读者掌握打开谜团的钥匙，在那之前他需要吊足你的胃口。
卡尔的办法是：突然出现与案件有莫大联系的线索，却只是一笔带过；与其相反，在推理的过程中突然插入完全不与之相关的关键词汇；在思绪尚未联系以前，侦探总会出其不意的做些奇怪的事情，或者说些极为古怪的语言。这既是对小说布局的全面掌控，又是与读者博弈的精髓体现。
更令我记忆犹新的是小说中芭芭拉?摩尔与迈尔斯在列车上的对白，卡尔有意将列车员的报站声音夹杂在对白之中。这让我着实感受到那种无以伦比的列车节奏与情景，这种感觉难以言喻。而且，这也绝不仅仅是为了打破固有的小说叙事节奏，巧妙的目的还在后面。
诚然，卡尔是对不可能犯罪研究的集大成者，但是在我看来他更是出色的小说家。无论何种诡计，卡尔都能有办法让它镌刻上自己的色彩。其独特处能够让读者轻易的加以区分，这来源于他的写作技巧。至于其独特的哥特风格也是与他的谜团、布局与结构相辅相成，如果仅仅只是看到他对场景的哥特式描绘，是无法掌握他行文精髓的。
迄今为止我所阅读的卡尔小说中，《耳语之人》的成就应当高于《歪曲的枢纽》位于第四部卡尔最为精彩的小说。前三者分别为《犹大之窗》、《三口棺材》与《绿胶囊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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