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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学游戏的趣味  |
尽管我对福尔摩斯的热忱不会大过埃勒里?奎因或者是菲尔博士，甚至不会超过对布朗神父的兴趣，但我却能够想象那些因为喜爱这位侦探而致力于收集、阅读、研究福学的朋友们究竟怀有怎样的乐趣。这种现象并非难以认同或者是匪夷所思，毕竟福学研究者们的共同兴趣与疑问的确是一门偌大的课题。
“如果有人反对，觉得福尔摩斯的文献研究不值得提到学术的高度，我也许会回答说，在学者眼中，任何东西都有研究的价值，当然要研究得彻底而且有系统性。”（《真实的环境：解码福尔摩斯》，209页）诺克斯在《歇洛克?福尔摩斯文献的研究》中的表述回答了所有怀疑福学存在价值的疑问，实际上这是最为直接也是最有诚意的答案。
即便做了这样的回答，可能也无法让更多的朋友了解研究福学究竟有何乐趣。在这里我试着以自己阅读《红楼梦》的经历来与大家分享，为何世界上有如此庞大的人群对这个虚拟人物的研究乐此不彼。
我初读《红楼梦》时是现在市面最为流行的高鹗续本，当时并没有太多感想或者触动，即便是贾宝玉与林黛玉之间的感情纠葛，在我看来也觉得稀疏平常，实在搞不懂为何会有专门的人群去研究这么一部整日吃酒赏月，吟诗作对，哭哭啼啼的作品。到了高中后，我偶然在朋友的书房里看到了《脂砚斋重评石头记（甲戊本）》，是一部不折不扣的盗版书，但是却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这个时候我才清楚自己原来所读作品竟是强行拼凑而成，后四十回离曹雪芹本意相去甚远，结局更是失之千里。
甲戊本是研究《红楼梦》的基础，尽管残缺不全却十分有意思。在阅读脂批文字后，更是觉得曹雪芹的写法鬼妙难测，脂批每每出现后文人物命运的对照，伏笔显意让人不禁想要知道这些女儿们究竟是怎样的命运。更何况它本是悲剧，结局又已遗失，为之着迷也是情理之中了。于是我接着购入了庚辰本与周汝昌先生的评注本，发现除了探轶原本著作的结局外，《红楼梦》的人物原型考据、诗词研究也是极有乐趣的事情。大家不妨想象，一部残缺不全的悲剧，一位曾目睹全文的人物批注，充满伏笔的文法，写实与虚幻交错的痕迹和众多学者的研究成果，如果加以整理和理解，不是能够得出自己想象中的结局吗？这是多么奇妙又充满乐趣的事情啊？
虽然福尔摩斯和《红楼梦》的情况并不一样，但是提供给读者的问题却有一定的相同之处。比如柯南?道尔在小说中出现大量的可考的历史事件、真实地名与确实存在的人物，这些元素在作品里似乎并不完整，那么作者的本意是什么呢？再比如柯南?道尔的笔下人物究竟有没有原型？根据是什么？原型有是怎样的人呢？还有，为何小说中存在谬误，是否全都是作者偶然是疏忽大意？如果有些是刻意为之，那么要运用怎样的逻辑才能解释小说中的矛盾呢？这些都是基于小说文本存在的疑问，因为存在缺陷才让人为之着迷，动用一切学识来让自己喜爱的人物合理的存在是多么有趣的事情啊。
有意思的是，研究福尔摩斯的学者们要比研究《红楼梦》的人群更为广阔，因此他们所研究的区域显得更为宽广。所以有趣的结论就越来越多，他们以福尔摩斯是事实存在的人物为前提对其祖籍血缘及地域进行了繁琐的考究，对他的学习经历进行了详细的推断，甚至对他的朋友、敌人或者是“那个女人”都做出了大胆的猜测和验证。这些事情在理性人看来或许是偏激狂热到不可思议的行为，但是对于热爱这位人物的朋友们来说却又显得极有意义。福学游戏是崇尚逻辑的，这是最大的乐趣所在，也许你会对福学所提到的某些结论感到无可奈何，但当你听到这个结论从何而来时，就会发现这些都是值得推敲的东西。
所以我想即便你对福尔摩斯提不起多大兴趣也无需置疑他人沉醉其中的态度，也许某一天你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写了这么多却基本没有提到这本作品，在我看来老埃对福尔摩斯的热忱和希望与更多人分享其乐趣的想法已经完全在这本书里表现出来。我也无需多加赘言，喜好福尔摩斯的朋友当然不会错过这部涉及福学各个方面的研究成果和见解，对其毫无兴趣的朋友可能也不会花时间去阅读与他不相关的文字。
另外，我想说在《真实的幻境：解码福尔摩斯》中有大量的宝贵图片与年表，老埃多年的心血全在他的文字里。因为老埃是位沉稳的学者，所以他的文字也显得儒性十足，学术气味浓厚而不够活泼，不过我想这并不影响这本中国福学入门作品的价值。只要能够为国内的朋友们提供哪怕一点点的帮助，老埃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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