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头

 

东海上有一个小渔村，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村子，而它就像一个个朝代一样，不知何时兴起，亦不知会在何时泯灭于历史的长河中，当然它什么时候泯灭并不是我们所要关心的，但是我所要说的故事的确与河有关，确切的说是与水有关。

 

“这个村子叫吴家村，也因此这个村子的人大部分都是姓吴的，小老头儿叫吴金卢，大家伙儿呢都叫我声卢老头。我在这里活八十多年了！这个村子都小事大事也都见过。辉煌的，不光彩的，也都知道不少了。你们几个小鬼，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没事来我们这穷乡僻壤来干什么？”卢老头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三个年龄不大但也不小的孩子，惬意地吐出了个烟圈，眼里露出愉快光芒，不知道是因为喜欢小孩子，还是因为自己无意间说出了一个自己本不太用的成语。

 

“大爷，我们是来旅游的，”胖子咽了口唾沫，见老头好像没有听清楚便走近两步大声地说到，“是来旅游的，旅游的，懂吗？”

 

“旅游的？旅游的我懂，不就是四处逛嘛，嘿嘿老头我当年还去外面学过医呢，我会不知道？我告诉你嘞，我还是这个村，唯一的大夫呢！前几个月我还去城里药店进了一批西药呢！”卢老头吸了口丁逸给的“利群”接着说，“这村子又不是旅游胜地，你们怎么会来这儿的？”

 

“呃……”胖子脑袋顿时短路了一下，总不能说是因为某些女人的任性导致司机找不到北而迷路，又因为司机找不着北导致他们的假期因为迷路缩水了三天，无奈才到这个村子来郊游烧烤的。

 

“……大爷，我们是来旅游的，原来打算去普陀山的，但是途中出了一点小差错，我们找不到方向了，现在，吉普车的油也没了，司机正在和外界联系但是今天晚上可能是出不去这个村子了……”丁逸看着卢老头无奈地笑了笑，即随又递给王露露一个凶恶的表情。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我怎么知道地图上两条路名字是一样的。再说这里环境又不错，我们在这里待两天又没什么关系的！”王露露低头不去看丁逸吐了吐舌头，对自己的所犯的决策性的失误丝毫没有觉悟。

 

“你要知道，如果现在是红军过雪山的时候，你犯的错误可能会直接导致解放战争的失败，这不是一个很轻微的错误，而你现在的若无其事样子让我很痛心，真的很痛心。”胖子嘴里说的很严重，但是表情依然很不严重。

 

“咳！”

 

正当胖子和丁逸对王露露的无可救药表示无比痛心以及深切同情时，被冷落许久的卢老头巧妙的一声咳嗽重新把观众的目光引到了他身上，“我说，你们来这里到底是想干嘛？你们这样子来就没有个大人陪来？”卢老头把眼睛睁的大了一点，眼睛里倒映出三人的影子。丁逸他们的影子在他的眼里好像显得有些彷徨无助。

 

丁逸面色变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暗想：可能，他早知道答案了吧……

 

“哦,是这样的,和我们一起来的还有个司机,不过现在因为油没了,这里信号又不太好,已经走到村子外面试图和外界联系呢!这不是,你手上的香烟就是他地方拿来的,阿逸说这个东西比较实在点。”胖子向卢老头解释了一下，“老大爷，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或者风景好点的地方？我们想去哪里野炊一下。”说完就从背后的旅行包里拿出一个烧烤用的铁制棒子得意地在卢老头面前摇晃了一下，这可能就是身为城市人对乡村人的优越感吧。

 

“这样啊，卢老头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道：“村子里没有旅馆，你们不嫌弃的话就先住我家吧！反正阿花已经走了，只剩下阿江和我相依为命。老天不公啊！你知道吗阿花和我很早就认识……”

 

“停！停！停！”胖子连叫三个停毫无风度的打断卢老爷子正要提起的往事道：“大爷，我谢谢你，晚上就打扰了。还有，大爷，哪里可以野炊？”

 

“……大爷，我谢谢你，我谢谢你爸，我谢谢你妈，我谢谢你全家……”王露露学着胖子的话，用卢老头听不见的声音嘲笑胖子道，说完向胖子做了一个鬼脸。

 

卢老头揉了揉额头道：“要是你们真的想去野炊，那村旁的河边不错，绿草茵茵，流水潺潺的，很漂亮的。我侄孙阿江待会儿带你们去好了。”

 

胖子见到露露对自己做的鬼脸，便狠狠地回瞪了一眼，又把头对向卢老头，灿烂地笑了笑：“谢谢大爷，我们现在可以去您家蹭一下饭吗？我有点饿了，您放心钱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卢老头哈哈一笑即随板起脸道“你这么胖，饿一下也好。别和我谈钱，谈钱伤感情。呵呵，这是我刚刚从电视上学的，时髦不？老头子难得时髦一把！”

 

“呃……那我们可以……走了吧？”胖子想说这句话貌似已经过时很久了但看到卢老头自豪的表情，又无奈的把话吞了下去，改成了这个样子。

 

“可以……”卢老头刚要抬步回村子。

 

“等一下，大爷你们这里发生过一些不正常的事情吧？又是什么？”丁逸的表情有点怪异，打断卢老头的话并指着一块有点凹陷的地说。

 

卢老头看了丁逸一眼仿佛要把丁逸给看透了，后者毫不犹豫把坚毅的目光迎了上去。卢老头见对视无果，摇摇头收回了目光转过头不去看丁逸，淡然道：“是冤孽。”

 

 

                            冤孽

 

“怎么了，心情不好？”胖子走在丁逸旁边小声问道。

 

“不，这个村子不正常！”丁逸对胖子抱以一笑道，“你看到刚才我指的地方了吗？”

 

“看到了，有一点陷下去，怎么了？”

 

“那块地的草相对旁边的稀疏了些，以及有一点陷了下去，说明那块地在以前被挖开过了，但当时它并没有被填平，否则一定会比其他地方高上一些，应该是年复一年自然形成的，挖坑的手法很独特，很高明，证明并不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事后没有被填平，也可以证明不是衣冠冢之类的墓地。”丁逸分析道“应该是……”

 

“盗墓！”丁逸和胖子一起说道。

 

…………

 

“我们到了，这就是我们家，阿江还在做工，你们进房子里放一下行李吧。夏天很热的，你们就坐那乘乘凉。”卢老头指了指坐落在他家门口的小石凳道。

 

丁逸他们放好包，走出门。看到卢老头靠在木椅上，拿着把扇子，眯着眼睛惬意地哼着丁逸不知道的歌。

 

丁逸走到了卢老头边上的石凳旁坐下问：“卢老爷子我们想问一下，这个村子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您就当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我和胖子对这里发生的事非常感兴趣。”

 

“你们真的想知道？唉……”卢老头叹了口气道：“那是冤孽啊。在几十年前，村子里发生了一件事，当时吴家村的村长得罪一个大商人的儿子并把他给赶了出去。”

 

“原因呢，能当上村长的人，不会连轻重都不分吧。”胖子说

 

“不，不是轻重的问题，那个大商人的儿子竟然想强奸村长的女儿。”卢老头叹了口气。

 

“哦？”胖子马上发现他对这件事更有兴趣了：“那具体是怎样的。”

 

卢老头抬头看了下胖子道：“未遂。”

 

“色狼！”王露露了瞥了胖子一眼道：“公公，那后来呢？”

 

“后来村长的女儿哭着把这事告诉了村长……”卢老头思衬了一会儿继续说。

 

“然后村长把那个人赶了出去？”丁逸问道。

 

“不，当时的村长畏惧人家的权势地位，竟然想要把自己的女儿给嫁过去。”卢老头说

 

胖子一听马上竖起大拇指道：“这……这村长……简直不是一般的极品啊。”

 

卢老头把烟在嘴用力一吸，又吐出一串烟圈道：“那村长是我的爷爷，”但眼里丝毫没有责怪胖子的意思，“于是，村长的女儿又告诉父亲说自己已经和村子里的一个木匠私定了终身。不说还好，一说啊，把村长那个气的啊，马上就逼着女儿嫁出去……”卢老头睁开了眼睛向东方望去，夕阳缓缓下落，他的眼里仿佛有着说不尽的故事……

 

…………

“滚，你给我滚出去，你自己说说你配的上我女儿吗？”村长吴求益指着吴浩的鼻子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啊，一个木匠，我女儿，你养的起吗你！”

“还婚姻自由？我呸！人家王公子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我女儿生下来就应该嫁到王公子这种人家里去。至于你，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我是她爸，她嫁谁你管不着。”吴求益冷静了下来，“你也该为宁儿考虑一下，像你这样子根本给不了她什么的。”

 

…………

 

“什么，吴浩找王公子论理，被他给打死了？”村长的女儿吴宁只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几天来，一系列的打击接踵而来，先是父亲要把自己嫁给有四个老婆的男人，然后自己喜欢的人被王公子给打死了，一把抓住妹妹的衣服道，“真……真的么？”

 

见妹妹沉重地点点头，吴宁感觉天旋地转。颤抖地问着自己的妹妹：“那……尸……尸体呢？”

 

“被……被王公子的人抛到河里面去了。”吴宁的妹妹看到姐姐这个样子显得有些不安

 

“河……哈哈……原来他在在河里等我……我还以为吴浩他不要我了。”吴宁猛的睁大了眼睛，疯似的跑出了房间……

 

…………

 

“你又来干什么，我女儿已经走了，你还不让她安息么？”吴求益好像老了好几岁：“你走吧，是我对不起她，我也不会去怪谁的，我被猪油蒙了心啊！”

 

“嘿嘿，老村长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嘛，你放心，之前答应过你的东西一定会给你，你也知道那东西可不是一般的珍贵！”王公子笑的很阴森。

 

村长吴求益用红肿的双眼看了看王公子：“你好……很好啊……”默默地站身，掸了掸膝上的灰尘缓缓地把，目光锁定在王公子的身上，气势一下子张狂了起来，扑向了王公子，“我杀了你……”

 

…………

   

“但是王公子最终没有被村长杀死，他是逃出来的，当时村民甚至不知道他怎么逃走的，但是所有人都忘不了他是怎么回来的。”卢老头的样子很神秘。

 

“他是怎么回来的？”胖子问。

 

“怎么回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回来干了什么。”卢老头扫视了三人一下，眼里有着道不明的沧桑。

 

“那他回来干了些什么？”王露露好奇道。

 

“干了什么？”卢老头眼神有点空洞好象是在问胖子又像是在问自己，“十年后，他回到了这里，并带来了一大批人，其中还有一些是当官的，说村长屋子底下有古墓，好像是宋代王爷的，是国宝，结果他们就把村长给赶了出去又拆掉了他的屋子。”

“可是那群人并不只挖村长家那块地,王公子为了报复甚至叫他们把村长家周围的屋子也给拆了，谁不服就交官处理，好在村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亲戚关系，那些被赶出来的人吃住并没遇到什么问题。可怜了村长，他一直生自己的气，终有一天也跳河自杀了。当时，闹地全村人心惶惶的。”

 

“那后来呢！”王露露说，“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没后来了，王公子他们后来没发现什么，所以就走了，而且还带走了我的哥哥。”卢老头回答道。

 

“恩？为什么要带走你的哥哥？”丁逸问。

 

卢老头笑着向丁逸吐了口烟圈道：“严格的来说他不是我哥哥，是我的表哥，他的母亲就是村长的小女儿。是一个盗墓的人把他强行掳去的。”

 

“那他母亲呢？”胖子问，“是不是也死了？”

 

“……死了，是难产死的。”卢老头听到胖子说的话，忧郁的表情滞了一下。忽然，眼睛向着胖子后面看去，手指道：“你们看，我侄孙子，阿江上班喽回来了。”

 

“看什么呢……”胖子顺着卢老头的指的方向看去不禁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