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邮轮连环杀人案
一座公寓里。
一个男人端着酒杯坐在沙发上。他望着窗外彤云密布的昏暗天空与那些赤褐色的厚厚云层。天空时而掠过一道裂帛般的闪电。男人把手中的酒杯用力的砸到了地板上。这时在他的眼中,酒杯的碎玻璃渣上呈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嗯……快了,快了!”男人冷笑着,“女人为死者哭泣,男人为死者……报仇!”
十月的一天上午,我的好友夏超突然闯进我的房间,把一个信封直接扔到了坐在躺椅上的我身上。
我破口大骂:“你干什么?”
夏超冷静地说:“你看看这封信吧!”
我拆开了信封,取出了里面的一张信纸。
只见上面写着:
尊敬的探中探夏超先生:
我是上海市志响百货公司老板李质,我想请您到上海一趟。详情面谈,来此之前,请您先享受一下中华号邮轮的豪华吧。
夏超望着我,他的意思是问我自己要不要去。
我点了点头,”去吧,最近你生活也挺困窘的,就当散散心也好。”
“那当然了,有钱不赚的那是傻瓜!”
几天后,我们登上了“中华号”邮轮,船上设施齐全,有泳池,健身房,体育馆等诸如此类的西方贵族公共设施,听说这艘邮轮是依照西方传说中的豪华邮轮铁达尼号而复制出来的,虽然客舱小了点,不过在当时的华南地区可以说是最豪华的了。
我和夏超在前两天就买好了两张三等舱的票。我们上了邮轮,邮轮上的工作人员微笑着对我们说道:“是夏超先生等二位吧,有预定给您的二号舱一号厢。
夏超听到之后气愤不已,”真该死,我为什么有自掏腰包花这种冤枉钱呀!”我在一旁苦笑着,这个船票可不便宜呀!一下子就用掉了我一个月的工资!
二等舱共有十厢,可想而知该邮轮的客舱是多么的小,恐怕制造商都把大笔的钱花在公共舱了!我正要走向一号厢,迎面与一个大个子撞到了一起,我叫道:“喂,你是怎么回事?”
那个身躯臃肿的大个子看样子喝醉了,满口酒气地对我反骂道:“你不会看着路走啊,白痴!”
“你说什么?”我气愤的叫起来。明明是自己头脑短路,喝酒喝醉了,还出口骂人。这家伙真惹人恼火。
醉汉一摇一摆地走了,一个跟在他后头,相貌清瘦的男人毕恭毕敬地对我们说道:“真对不起,他喝了点酒,脾气不太好,请多多包涵。”
我火气未消,“他是谁?怎么那么嚣张?”
那人说道:“他就是现在有名的作家吴仕杰,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他的助手秦刚,刚才多多冒犯请见谅。”
“没关系。”夏超摆了摆手,“我这位朋友很大度,不会在意的。”他这么一句话的确使我闭嘴了。
我们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天花板与地板的差距有3米之高的房间里设备齐全,简直像高级饭店的总统套房一样。
太阳西下,邮轮终于出发了,正在观赏黄昏余晖的我与夏超被敲门声打断了雅兴。我走过去打开了房门,秦刚站在我的眼前,说道:“刚才真的很对不起,不介意的话,请两位到我房间来一起用餐吧,我请客。”
“他们是什么人?”一个叼着香烟,脸色红润的男人站在秦刚的身后说道。从他的脸上和圆滚滚的肚子上看他平时肯定吃的是大鱼大肉、山珍海味。
秦刚笑着回答:“你不认识他吗?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就是鼎鼎有名的探中探夏超先生啊!”
一瞬间夏超打了个寒噤,鼎鼎有名?我暗自笑道。
秦刚又转过身来对我们介绍道:“他是吴先生另一位助手,名叫魏锡霖。”
我们从自己的包厢走出来,这时旁边四号厢有一个奇怪的人用异样的目光望着夏超,五号厢又走出一个人拍了一下那人的肩,两个人马上又缩进五号厢去了。
我没有在意那些人的古怪举止,与夏超一起进了秦刚房内,却没看见那个醉汉的身影,于是我问道:“那个醉汉呢?”
秦刚道:“他的房间在二号厢。”
这时魏锡霖突然问道:“喂!药送过去了吧?”
“嗯,老规矩!2个!”秦刚用我们无法理解的语言答道。
夏超用充满疑问的眼神在两人之间不断的游走着。
我们在三号厢玩了很久。秦刚抬抬头,时针已指向了9点,便说道:“噢!已经那么晚了,我看大家休息去吧。”
我和夏超向他告别后,便回到了一号厢休息。
“哎!”夏超躺在床上,“不知道这次去上海,究竟会碰上什么样的事情!”
“走一步算一步,别杞人忧天了……啊!”我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见一声凄厉的叫喊。侦探总是有对案件出现后的一种反射作用,探中探夏超如弹簧似的从床上跳起来,跟我一起跑出房间。只看到一位服务员指着二号厢,大叫不已,把整个二等舱的人全都吵醒了。再仔细一看,二号厢靠门内竟停放着一具染血的尸体,恐怖地躺在那儿。房内有不少血迹,原本锁上的房门被撬开了。夏超连忙去找邮轮上的警察,而我叫上邮轮上所有的医生。
“出了什么事情吗?”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我望了望他,此人有五十来岁,长相以及风度不凡,头发油光可鉴,浓眉大眼,两手插进上衣口袋里,其气质极其成熟。
“我的名字叫姚城龙,是珠海公安局刑警队长。”
“太好了,我正愁没有警察帮我呢!”夏超高兴地叫道,“我叫夏超,职业是私家侦探,案发当时正和同伴韩骏在一号厢。”
“喔,难道你是远近闻名的“探中探”夏超先生?”
夏超点点头,姚城龙高兴地说道:“有您在这里那真是太好了,很荣幸能够认识您。”
夏超谦虚地说:“我没有您说得那么厉害,那么我们一起合作来破案吧。”突然夏超又回过头说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您就是广州刑警大队刑警姚梦龙的父亲吧!我曾听他说过有关您的故事,您可是珠海警界的骄傲啊!”
姚城龙谦虚的摇头,“不敢当!”
“死者名叫吴仕杰,33岁,职业是作家,死因是氢氧化钠中毒身亡,我们在现场暂时找不到残留的毒物,可见凶手很是精明。凶手只能是在二等舱里的旅客,请你们各位按房间号码依次报名,谢谢合作。”姚城龙转头向那些旅客说道。
秦刚说道:“我和魏锡霖是三号厢的客人,我们是吴先生在工作上的助手。”魏锡霖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住在四号厢。”刚才那个尖嘴猴腮的怪人说,“我叫张鹏,是一名新闻编辑。”
五号厢那个体格健壮的大个子说道:“我叫王进,是一名职业运动员。”
一位身高不足1米5,穿着考究,干净,带着一个三四岁小孩的矮子说道:“我叫刘全,是一名西洋传教士,我住在六号厢。”
另一位戴着黑眼镜,高鼻梁的中年男子说道:“我是七号厢的朱钦,是一名教师。”
“而住在八号厢的人就是我。”姚城龙指着自己说道。
一位戴金丝眼镜的老人说道:“我住在九号厢,一家私企的经理,我叫雷鸣。”
“而十号厢的人就是我宋迅,我是一名报社记者。”一个看上去性格傲慢,长相眉清目秀的男人说道,“记者?”夏超喃喃地说了一句。
“那么,这里除了夏超两位先生以外,你们其余八人请说出各自的不在场证明,也就是从晚上7点到9点这段时间内,各位在哪里都在做些什么事情?”
秦刚说道:“那时间段我与魏锡霖一直与夏先生在一起闲聊,从5点一直聊到9点。”夏超示意点了点头。
张鹏担心地说道:“我从5点开始到现在一直跟王进在厢内打牌,打麻将。”
“谁可以作证?”
“这……”
王进忽然冒了一句:“在8点的时候,服务员曾经来过五号厢陪我们聊了一会儿,而且一直待在8:30才离开。”
“那么7:00到8:00还有8:30到9:00你们两位的不在场证明呢?”
“这……。”两个人面面相觑。
“你们再好好想想,”姚城龙不耐烦地说道:“下一个。”
刘全走过来,说道:“我一直在厢里,陪儿子玩,我是一名基督教传教士,怎么能去杀人呢?”
“那就先保留你的不在场证明,下一个!”
朱钦瞪着姚城龙,说道:“我一直在健身房健身,有健身票为我作证,上面不是写着6点到8点我在健身房健身嘛!看,还盖了一个章呢!”
姚城龙笑道说:“那8点到9点时,你有不在场证明吗?”
朱钦学着他的口气:“8点到9点是去健身的人统一洗浴的时间,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健身房的工作人员,那不就清楚了吗?”
姚城龙气得两眼都瞪圆了。
“我是一个年迈的老人,怎么有力气杀人呢?”走进临时审讯室的雷鸣说道。
“这可说不准,你说不定会像田京一样。”夏超说道。
“田京?就是那个用补墙面的手法在密室杀了罗莞后,在牢房里郁郁而终的老狐狸?(详见《密室血锤》)”我则不由佩服起这个人来,他竟然知道这些内幕消息。
“我跟罗莞是生意伙伴,听说过那件事!”他此时又像个会读心术的巫师。
“请不要评论已经过世的人。你有不在场证明吗?”夏超满脸不高兴,他不想再回忆起那个悲哀的故事。
“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6点到9点我一直在打电话。”
“打三个小时的电话?”我们张大了嘴。
“我在与人谈工作上的事情,足足谈了三个小时。这有什么奇怪的?”
“那有没有具体证明?”姚城龙心里想道,打三个小时电话还不觉得奇怪,可真是个怪人。
“我的手机里还存有通话记录呢。”雷鸣拿出了他的手机。我则在一旁想说,手机里还会有钱吗?
“好,好,听你的!”姚城龙无奈的摆摆手。
一副心不在焉的宋迅瞄了左右两眼,径直走过来,说:“当时我在书房里看书,书名是《疯狂之爪》,所有在书房里看书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7点到9点我一直在书房。”
“很好,只是请你不要说一些无关的事情,譬如《疯狂之爪》!这会对我们记笔录造成不好的影响。”姚城龙向宋逊白眼着:“那么这样的话,只有张鹏,王进,刘全没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夏超同意地点了点头。
那三个人着急起来,相互大叫道:“我没有杀人。”
姚城龙摆了摆手,他的意思是只要是与案子有关,却没有充分不在场证明的人,都可以成为犯罪嫌疑人。
宋迅狠狠地瞪着张鹏,王进,喃喃地说了一句。
“他们两人一定是做着什么不正当的勾当,被吴仕杰发现,所以联手起来杀人灭口!”
夏超很好奇,便凑过去问:“哦,你知道什么内情吗?”
宋迅笑着回应道:“你想知道吗?”
“嗯。”夏超点了点头。
宋迅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从身上找了一根烟,问夏超:“你有没有打火机啊?”
夏超迅速地找了个打火机,替宋迅点燃了烟,宋迅一边抽着香烟,一边对我们说,
“张鹏与王进,根据我们报社的人调查,有走私的可能。而这次在吴仕杰最新所创作的《疯狂之爪》内容里面便提到两个人走私物品的经过和后果,我猜想吴仕杰也许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借小说之名讽刺了他们,于是他们为了毁灭证据而加以杀害吴仕杰的。”
“那么别的人呢?例如刘全,有没有杀人的动机啊?”
“基本上每个人都有。”宋迅呼了一口气,”刘全身为一名传教士,竟然曾经撞死了一个女人。”
“什么?”夏超越听觉得越有味了。
“根据我个人的了解,有一次刘全逛商场,接到一通电话,电话里说他父亲的心脏病发,被送到了医院。十分有孝心的教士便在停车场里火速驾车开往某医院。心急如焚的他于是在停车场内不小心撞死了一个正等人的女人,之后肇事逃逸。后被警方逮捕,由教士的前辈保送了他。有意思的是教士来到某医院,却在病人名单上找不到他父亲的名字,亦是说他被那通电话骗了,而那个女人据调查也是接了古怪的电话后到停车场等她的丈夫,而他的丈夫却是同样接了电话后来了停车场。那个女人的名字我忘记了,不过当时有两个目击者亲眼看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哪两个人?”夏超眼球瞪大了。
“其中一个就是吴仕杰,另外一个人是谁我暂且保密。”宋迅边说边神秘兮兮的走了。
姚城龙看了看手表,说道:“都已经10点半了,大家都回包厢休息去吧。”
众人一个个无精打采地散去了。
我与夏超回到了包厢里,我向夏超问道:“凶手是谁呢?”
“一无所知!”我倒在了床上,不想再听到那句老话。
“啊……”一声惨叫打破寂静的夜晚,我在睡梦中被惨叫声猛地惊醒。
夏超职业性地看了看表,“3点10分。”
姚城龙赶了过来,大叫道:“又有人死了。真是狼烟四起啊!”
我和夏超火速赶往事发地点—十号厢。
“啊!是夏超和韩骏两位啊!”隔壁魏锡霖也跑了出来。
不久前还对我们说一些重要线索的人—宋迅躺在地上,胸口上插着一把令人生畏,沾满鲜血的匕首,血流不止,似乎再过一会可以血染整个房间。那境况使人不寒而栗!
“死者为宋迅,记者,好了,赶快出去吧,尸体已经有点异味了。”姚城龙捂着鼻子,走出房间。
夏超用手托着下巴,沉思道:“不久前才听到惨叫声,尸体都已经僵硬成这种程度了。这是不可能啊!”他头脑忽然一亮。
夏超连忙跑到刘全的房门前,用脚踢开,里面的情况竟然是:
刘全颈部勒着一条粗麻绳,挂在房间天花板上的小钩子上。在大约10米外的地方有个倒下的板凳。而在他的脚下,一张纸上写着几个字:
“我杀了目击我撞人,向我讹诈的两个混蛋!”
姚城龙呼了一口气,高兴地说着:“杀人真凶终于已经被找出来了。”
“不对,这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夏超严肃的说道。
“何以见得?”我问道。
“第一,宋迅的尸体已经出现尸僵,死亡时间应在1时—2时左右。而刘全有很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哦,为什么?”
“那时我因为案子的事睡不着觉,跑到邮轮甲板上看风景。当时刘全也在,他是在10点半至2点钟呆在那儿的。”
“第二,勒死他的绳子是挂在3米高的天花板上的,他身高只有1米四几,站在凳子上是1米8,就算再高的凳子顶多达到2米,再用手,最多是2米5左右,根本无法够着。”
“第三,上吊应当要用凳子,而附近的凳子却离他有将近10米的距离,再怎么说一个人在吊死前也只有一点点的力量,他哪来那么大力量把凳子踢出10米远呢!况且刘全只不过是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有道理。”姚城龙点了点头,”那么,”
“没错,凶手另有其人。”夏超严肃地说道,说完,便走了。
连续已有3个人被杀,首先是吴仕杰被毒死在他的包厢里;紧接着被匕首刺死的宋迅的陈尸,最后是被勒死的刘全,这三人被杀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夏超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突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迅速的跑到2号厢内。
“他在搞什么玩意?’姚警官不解的望着他。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现在已经是5点多钟了。
邮轮船长气喘呼呼地跑过来说道,“邮轮快到福州了。要不要暂时停船,登陆福州,去与福州警方联系。”
“万万不可!”没等姚城龙答话,刚刚走进房间的夏超马上斥道。
“为什么?”姚城龙问道。
“如果一登陆,那么凶手不就有机会潜逃了吗?”
“说得对。”姚城龙对船长命令道:“现在还是麻烦您向乘客说明一下,邮轮将直接前往上海。毕竟在茫茫大海上,凶手也没有办法逃跑!”
“这个凶手真残忍,竟杀了3个人。”姚城龙说道,“我怀疑是张鹏和王进,只有他们有不在场证明。”
“嗯,或许就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但是,现在没有令所有人心悦诚服的证据。”
接下来大家都保持着沉默。
夏超打破了沉默,:“虽然那几个嫌犯的7—9点不在场证明很充分,可是后两起案件的证明却都没说。”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再把这后两起案件的不在场证明陈述出来吗?”姚城龙问道。
“不用了,他们要真有证明的也是铁树开花。那段时间他们肯定都在睡大觉!”夏超诙谐的说道。
“你说得对。”姚城龙点点头。
“姚警官,你认为这三起案件是同一个人所为吗?”
“应……应该是吧!”姚城龙吞吞吐吐的说道。
“那么刘全死时那张纸是怎么回事?”
“难道你不知道吗?那绝对是凶手写的。”
“那就更奇怪了,凶手又不是笨蛋。他冒充刘全写字,为何要用笔写,不是把自己的笔迹给暴露出来的吗?”
姚城龙猛的一拍手,“哎呀,对啊!快让二等舱的人写字,我来识笔迹。”
“没用的,如果是凶手,知道我们要识笔迹来找凶手,肯定会隐藏自己的笔迹的。”
“那怎么办?”
“只好……”夏超凑近姚城龙耳边说了一句话。说完,姚城龙直呼妙。
时间到了9点,姚城龙把所有的人聚到一起。说道:“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凶手就是已经死亡的刘全。证据就是那张纸条,动机在纸上已经写明。”
有人叫道:“那夏超曾说的那三点不可能呢?”这个人怎么知道夏超说的三点不可能?很明显,说话的人曾经偷听过我们的谈话,他是凶手!但可惜我没有看清说话的人是谁。
夏超在一旁大叫,“刚才谁提出了这个问题?请举手示意一下!”没有人理他。
姚城龙龇着牙笑着说:“第一点是夏超的失误。他看到刘全在甲板是在9点半—10点半之间;另外两点则是他上吊的工具之说。那个椅子实际上是障眼法,死者刘全是站在桌子上上吊的,而现场我们也发现他身后有个桌子,只不过放满了东西。探中探也会有些小失误啊!”
我隐约看见在一群人中有个人露出奸猾的笑容,是魏锡霖,他为什么要笑了?难道,他是凶手!
姚城龙又说:“杀了两个人,那个文弱传教士真是死有余辜。”
“为了让这个命案不外传,请在座的各位签个字,就是保证不向外张扬。我们也会低调处理此案,不会让外界知道的。”
“我不签。”这时一个人站起来,是张鹏,“我是一名记者,就必须得尽职。邮轮发生了连续杀人案件。这个新闻很好,我不能因为签字而毁了自己的工作。”
姚城龙恶狠狠地说:“签不签?”
张鹏冷笑道:“怎么?难道非签不可?这其中有什么缘由吧?”
这时夏超在他的身后悄悄地说了些什么,张鹏连忙说:“好吧,算我倒霉。”
所有人签好了字。姚城龙急忙把纸拿来,认真地比较,没看多久就大叫:“是张鹏,张鹏就是凶手。”
正抽着烟的张鹏大惊失色:“怎么了,我怎么是凶手?凶手不是刘全吗?”
姚城龙冷笑道:“这是一个圈套。”
张鹏冷汗直流,“只不过字迹相同,我就是凶手吗?”
夏超笑道:“9点发现了吴仕杰的尸体,那时侯我会去甲板吗?那桌子离尸体也很远,且堆满了东西,怎么可能用来自杀。”
张鹏大叫:“我不管,凶手是刘全,这件命案已经破了。”
“少来了,凶手先生。”姚城龙冷眼看着他。
“原来他就是凶手。”好多人议论纷纷。
张鹏则浑身冒汗。
夏超笑道:“你就先回到自己的包厢吧!如果有需要再请你过来。”
张鹏胆战心惊地离开。
夏超对那些旁观者说道:“好了,你们也回去吧!”
众人一轰而散。
夏超在旁边暗自发笑。
姚城龙走过来说:“那么你们认为张鹏是凶手吗?”
“应该没错。”
我悄悄地对夏超说:“你跟张鹏讲了些什么?令他马上就愿意签字?”
“这很简单,我只是说光有你一个人报道这篇新闻不会让读者们相信的。说不定还会被警方以伪造新闻的罪名逮捕!”
我傻笑了几声,这理由太不符常理了。张鹏那傻小子也会相信这种鬼话?
姚城龙又说:“其实还有一个人有嫌疑?”
“谁?”我问道。
“王进,他跟张鹏一样,也没有可靠的不在场证明。他们说不定是合谋作案。”
“那么朱钦和雷鸣等人呢?”
“你不是也知道了,他们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呀。”
夏超在一旁看着报纸,当他翻开一张时,脸色面如土灰,嘴里不停地说道:“难道?难道?”
“夏先生,怎么了?”
夏超站了起来,严肃的说道:“张鹏不是凶手。”
“说什么?你说什么?”姚城龙歇斯底里的叫嚷起来,“为什么他不是凶手?字条上不是他的笔迹吗?”
“的确,我们走进了一个误区,其实那些字并不是张鹏所写,而是有人冒充。”
“怎么可能?”姚城龙陪着笑脸道:“会有人冒充得这么像吗?”
夏超把手中的一张报纸扔了过来,严肃地说道:“你们看看报纸吧。”
我和姚城龙拿起了报纸一起看起来,竟然看到这么一段新闻。
“冒充名记笔迹,骗钱招术种种。”
这是个标题,内容是:一群人冒充一些著名记者,骗一些人说可让其成为大紫大红的名记,成为新闻名人。但想成为名记的人必须要付一些手续费,然后那些骗子给你一张冒充名记者的推荐信,介绍你到某广播电视台或者报刊公司工作。当被骗者识破后就逃之夭夭,现在去向不明。他们冒充名记张鹏等人字体手段极高。如您被骗请与福州警方联系。
我看完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如此一来凶手是叫那群人帮他写一些冒充张鹏的字条,而用来陷害张鹏。”
夏超点了点头,“嗯!嗯!”
姚城龙托着下巴沉思道:“但张鹏的犯罪可能性并不能完全排除,如果不是张鹏,那会是谁?”
“每个人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如果说有可能的话那就是王进了,他与张鹏都走私水货,杀死吴仕杰还有点理由可言。但为什么要把毫不相干的刘全给杀死呢?”我回到房间自言自语。
夏超躺在床上,紧皱着眉头,闭着眼沉思着。
忽然,他若有所思地站了起来,问道:“死者吴仕杰好像每天都吃药吧?他得了什么病?”
我想了好久,想起了姚城龙的话,便马上回答道:“好像是反应性精神病,也难怪他与我碰撞时会出现脾气暴躁的行为举止。”
夏超如背书一样讲述道:“反应性精神病啊!那是由急剧或持久的精神创伤引起的精神障碍。症状与精神创伤有密切联系,消除精神创伤或改善环境,精神状况即可恢复正常。多发生于具有某些人格易感素质的人。治疗的话首先应尽快消除精神创伤或改变环境;对木僵病人可用针刺治疗,亦可用镇静安眠药物使其入睡;对兴奋躁动病人可用抗精神病药;反应性抑郁病人服用抗抑郁药 ,有自杀观念者应预防自杀;反应性妄想病人用抗精神病药治疗。看死者那样,应该属于兴奋躁动的患者,他每天服用的就是抗精神病药。如氯丙嗪、奋乃静、氟哌啶醇和氯氮平等等。”
“你认为有人在药中下毒吗?这不太可能!我调查过那瓶由秦刚送的药,没有下过毒的迹象。”姚警官皱着眉头,“会是在水杯中下毒吗?但是当时秦刚正与你们在一起啊!这是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啊!”
“秦刚与魏锡霖都是死者平时的助手不是吗?”夏超反问道,随后嘴角边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他的眼睛望着床边上锁的柜子。
“韩骏,你做过偷衣服的小偷吗?”神秘兮兮的夏超只留下了这么一句令人无法听懂的话。
他走出了房间,重新来到餐厅。对姚城龙说:“叫那些人过来吧,我已经知道三件命案的真凶了。”
姚城龙大惊:“是真的吗?没唬我?”
夏超露出胜利的微笑。
没过多久,姚城龙叫来二号厢所有的人,有人叫道:“凶手不就是张鹏吗?”,“真是的,我还有工作呢!”
夏超问道:“现在几点了?”
“15点43分,18点44分将抵达上海。”
“时间足够了。在这剩下的三个小时内,”夏超说道,”我将在邮轮上说出杀害三条人命的真凶。”
“首先,请各位把各自的外套脱下来让我看看。”
“什么啊,这与案子有什么关系?”
夏超仍旧笑着说:“这是一个关键!”
那些人陆续脱下了外套。夏超仔细地检查个人的外套,当检查到最后一个人的外套时,狂笑起来。
“怎么?”
“果然是你,杀死三条人命,并想让张鹏作你的替死鬼,代罪羔羊的凶手,就是你,秦刚!”
秦刚大声叫道:“我不是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我怎么可能是凶手嘛?”
夏超笑着说:“什么不在场证明啊!你给我听好了,氢氧化钠又称苛性钠,有强烈的腐蚀性。但不是服毒之后马上死亡的,氢氧化钠不是什么剧毒,服用氢氧化钠后,立刻治疗的话,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恐怕是你在6点之前预备好一杯含有氢氧化钠的水,等到大约7点,吴仕杰因为要喝水,之后在房间里毒发,他想要走出房间去呼救,可是你早把房间门锁上了,房间内没有电话,那么过一段时间,活人就变成了尸体。那间房间由于已经被你事先上锁了。当死者中毒之后想要逃出来,用力撬开了门锁。但由于时间关系毒死在房间里。所以他的尸体才会轻易被别人发现。”
秦刚大叫道:“那么我有不能操纵吴仕杰!说不定他7点喝水,但也许他7点之前或者之后喝水,那这种杀人计划不就失败了吗?”
夏超说:“你是他的助手吧?”
秦刚不耐烦地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夏超说:“那么你就应该知道他的日常生活习惯,对吧!”
秦刚扭过头,“哼!”
夏超笑道:“他有一个疾病,你应该很清楚吧?”
秦刚瞪大眼睛:“什么……”
魏锡霖瞪大了眼睛,“难道是……”
“对了!魏先生曾说过死者要吃药。吴仕杰患有反应性精神病,每天要服抗精神病药才能入睡。当他从餐厅回来之后,依惯例应在7点左右服药入睡。身为助手的你深知这一点,便在开水里下毒,因为,服那种抗精神病药肯定要喝水,你准备好一杯水,已经是6点了。你便找上我做不在场证明,7点后吴仕杰自然被毒杀,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到这一点,后来才发现的。”
秦刚脸色苍白,“这……”
朱钦问道:“那后两起案件呢?”
“先说宋迅,他在1时—2时被杀,是被匕首刺死的。这就不用解释了,手法很简单;至于刘全,秦刚利用一群冒充张鹏笔迹的犯罪团伙写了那张伪字条。”
“这我知道!”雷鸣说:“那是福州市近期兴起的一个犯罪团伙,好像已经流串到广东一带了。”
“而为什么我们听到刘全惨叫声后到刘全房间秦刚不在呢?”
“也许他在我们看到宋迅尸体的时候他已经逃掉了!”王进说。
“错!他是在刘全死之前2秒钟之内逃到2号厢的。而我们在看到宋迅尸体时没注意到那里,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当时3号厢靠着出事地点6号厢,连我们都能听得见刘全的惨叫声,为什么当时3号厢只有魏锡霖一个人跑出来。”
“那么他为什么不直接回到3号厢呢?”王进问道。
“他刚刚杀过两个人,怎么说也要整顿休息一下。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趁我们混乱时换上新衣服,因为原先的外套上面恐怕沾有宋迅的血。”
“原来如此。”
秦刚大叫道:“不是我,我没有杀人,你有什么证据?”
夏超说:“你在昨天穿的那件外套呢?”
秦刚装作平静地说:“我扔了。”
“哦,扔到哪里去了?”
“垃圾桶,哦不我想起来,我扔到海里去了。”
“是吗?但海员一直守卫在邮轮靠海的四处,你怎么扔的呀?”
秦刚愤怒地说:“你这个人烦不烦,我跟你说了,我已经扔到海里了。是趁海员不注意时扔的。”
“哦?你为什么要扔呢?”
“我觉得那件衣服太脏了。”
夏超的脸色忽地变黑了,“别为自己找理由了!衣服一直在我房间的柜子里,你根本就没有把它扔掉。”
“什么,怎么会在你这儿?”秦刚大惊失色。
“衣服上面还有宋迅的血以及他的指纹,想必他临死前曾与你搏斗过。当然,上面最多的还是你的指纹!”
秦刚咬着牙,整个人全身颤抖。
“你要证据吗?这不是证据吗?”夏超从身后找出一件血衣,讥笑道:“冒失鬼。当刘全死后,我无意中到二号厢看到了这件衣服,便随即偷了出来,反正门也是虚掩着的。你打算再回来把衣服处理掉,但是后来我们又开始进行审讯,以及那次签字行动。你没有时间去收拾,大概就把它忘记了。这就是外行人犯罪永远逃不了的原因!”
秦刚跪在地上,大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做得那么完美却还是因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失败了。”
大家都望着眼前这个“杀人魔”。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我就成功了。”秦刚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的笔迹是模仿张鹏的。
“我被揭穿了,只好一死了之。”
“什么,这家伙后来还打算杀我。”张鹏心有余悸的说道。
“没错,只是被我抢先一步破案了。”夏超笑道。
秦刚笑道:“您果然是名副其实的探中探!我承认我杀了人,杀了那三个混蛋!”
“在几年前大家是否记得一名女子在停车场被汽车撞死,肇事者逃之夭夭的事件,那个肇事者就是刘全。”
“果然不出所料。”夏超说,“宋迅曾跟我提过这事。”
秦刚说:“当时案发现场还有两个人在场,他们就是吴仕杰和宋迅。而那个被汽车撞死的女人,就是我的妻子。”
“什么?”
“当时刘全撞死了人,竟麻木不仁地逃之夭夭。而那两个旁观者,却只在那里隔岸观火,评头论足。之后又旁若无人地走掉了。当警方调查后他们都销声匿迹了。但是我亲眼看见了这一切,他们却没有发现我,真是天赐良机!我永远忘不了他们肮脏的脸,早晚都要杀了他们这些社会上的残渣余孽。经过一段颠沛流离、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后,我竟然阴错阳差地当上吴仕杰的助手,并打探到刘全和宋迅要乘坐“中华号”邮轮的消息。于是我就劝服吴仕杰说去上海旅游,那家伙也没有怀疑,一口答应了。我便在邮轮上开始实施我的杀人计划。”
“现在有些中国人,恐怕早把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吧!”秦刚说出了一句令人深思的话语。
“那张鹏呢?你为什么想杀张鹏?”魏锡霖问道。
“杀张鹏其实没什么理由,主要想找一个替死鬼,来帮我做最后的了结……”“什么?”张鹏生气地说道。
“因为他是记者,所以引起我对宋迅的憎恨之心,我就想让他来当这个替死鬼。”
“那么为什么我们在水杯上没有发现毒物的痕迹?”姚警官向他问道。
“这,我也不晓得……”秦刚支吾道。
姚城龙说:“好!那请你到二号厢休息,等到了上海把你交给上海警方处理吧。”
秦刚用哀戚的声音说道:“不毕了,我自行了断吧,这样我就可以去见惠丽了。”
“惠丽?”夏超望着他。
“没错,我的妻子李惠丽。”说完,秦刚拿起餐桌抽屉里的餐刀,向自己的颈部刺去。一刹那之间,已经无力回天的我们只能看着它缓缓倒下去。
邮轮到达了上海。我们下了船,我回头望去,只望见秦刚的那具血尸。不过他那发人深省的话语令我们无法忘怀。
不需要鲜花与纸钱,当在中国看不到像吴仕杰那些人间渣滓时,那就是对秦刚的一种最好的慰藉了。
半个月后,姚城龙敲响了东风路110号——我和夏超的公寓的门铃。
“哟!稀客稀客!”夏超端上一杯黑咖啡,“您这次大老远的从珠海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姚警官喝了一口咖啡,又“呕”的从嘴里吐出来,“我这次总算知道了华厅以前在局里为什么很害怕你,这咖啡的确难以入口。”我则在一旁笑开了,这就是夏超特制咖啡,夏超的待客之礼。
“你知道魏锡霖吗?他才是那次邮轮连续杀人案的幕后真凶。几年前教士肇事的事故,也是他一手精心策划的。”姚警官露出紧张的表情,“他才是秦刚幕后的策划师。”
“什么?”我大惊道,“那个魏锡霖?”这时我才回忆起来,当时张鹏拒绝签字前,他露出过一种恐怖的狞笑,那是一个犯罪者才能露出的笑容。
“让氢氧化钠的痕迹从水杯里消失的手段也是他做的吧?”夏超的表情很是冷静。
“嗯……在我们到上海接受完警方的访问后三天,当我开始因为秦刚是助手,平时都由他来准备死者吴仕杰的衣食住行,而魏锡霖却没有对我们说这件事上怀疑魏锡霖时,他神秘的失踪了。”姚警官突然用一种令人胆寒的表情凑到我们眼前,“后来我去了广东省厅人事资料部,发现魏锡霖此人根本不存在。”
“也就是说,他以假名接近吴仕杰,并暗中策划了这次事件。他的真实姓名应该是……”
“吴西林,绰号‘蜈蚣’,童年时因家庭原因,过着很不好的生活,后来对社会产生仇视,成为一个著名的犯罪设计师,以策划和指挥犯罪而闻名,传言他从不参与犯罪行动。目前身负中国及国外279个罪行,是个国际通缉犯。”夏超闭着眼睛,阐述道。
“你怎么知道?”姚警官这下发懵了。
“魏锡霖,将其后两个字反过来换种读法,是‘XILIN”西林,再配用死者吴仕杰的姓,便让我想到了犯罪界的爱迪生——吴西林。”夏超笑道,“我想,大概那次刘全撞死秦刚的妻子一案,是他一手策划的。因为他最喜欢在电话里犯罪。当时那几通电话都是他打的;秦刚邀请吴仕杰乘坐豪华邮轮也是他的主意;也许秦刚的杀人手法全由他教授,他是幕后的策划者。”
“我还有两个疑问,”姚警官站起来,“一个,他为什么要策划这一系列的杀人行动,从秦刚的妻子、吴仕杰到刘全、宋逊甚至是秦刚要嫁祸的张鹏,他与这些人有什么愁?第二,他当时怎么样让杯中的氢氧化钠痕迹消失的呢?”
“第一,从我熟知的‘蜈蚣’的悲惨童年故事想到,也许这些人都是他童年时,或多或少的与他有冤仇,而第二个问题,我想智商极高的他依然用了老办法……电话!去逼问当时发现死者吴仕杰的那位服务员吧!我想应该可以从她那里找到线索。”
“什么叫做一山还有一山高?这就是答案!”夏超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