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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陆家三少”系列之《彷徨之月》 (浏览次数:1269)
发表于2008-1-22 16:42:00

序章
这是一个令人安心的时代,有智勇双全的警察的保卫,几乎没有任何犯罪者能够逃脱法网;
这又是一个令人胆寒的时代,物质水平的提高,人类的私欲也随之膨胀,法律在犯案者的眼里只不过是一张薄薄的白纸。案件层出不穷,没有人知道下一个死于非命的会是谁;
冥冥中在血腥的舞台上徘徊着的三个少年的身影,
与罪恶艺术对抗的华丽篇章;
最长者推理、次者调查案情、最幼者查找资料,
最长者沉浸书堆、次者闯祸不断、最幼者性格阴沉;
他们有一个简练而又邪气的称谓——
“陆家三少”
令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少年侦探组合,就是这样平凡而又神秘
山顶城堡
陆家三少至今也不知道/“阿尔忒弥斯”之堡的建造者是如何将一堆破碎的材质/凝聚成了如此深不可测的黑暗源泉/和/他们今夜要登上的/充斥的血的暗红光晕的/犯罪舞台
1
雨还在下,曲折的山路好似汪洋。这雨似乎从开天辟地时就开始倾泻,从未停过。它一阵阵洗礼于山石之上,猛烈地撞击着,即而又反弹开来,化作山石表面的一层银色的雾气。在那无数次重复的撞击之中,似天山雪莲一般晶莹美丽的雨花,时常会反射出月光,为那传说中在深夜游弋的冤魂们奉献上一点彻人骨寒的光亮。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涉足了,只有黑夜是这里的唯一常客,还有那窥视一切的、阴沉猥琐的天穹一轮月。似乎是受了惊吓,忽然间,这诡异的月亮忽地躲到了如纱般轻薄的云中去了。随即,黑暗的深处突然间传来了一些杂乱的、越来越大的声响——不是幻听,黑暗的山脚下的方向的确远远传来车轮卷飞碎石的声音,以及冥冥中传来的亮光——那是一对越野吉普的前车灯——一辆吉普车正从山脚向山顶奔驰而来。
这不是一辆普通的吉普。那引擎盖上独特的樱花图案足以说明它曾是一位日本警察的坐骑,昔日它曾在它主人的驾驶下在繁华的东京街道上奔驰。而此时,这辆车早已没有了先前横冲直撞的刚毅,驾驶者娴熟的弯道技术让整辆车流露出一种细腻的、以柔克刚的魅力。驾驶者是一位中国人,更确切地说,是一名中国的著名刑侦高手。
开车的警察在外表上并没有什么引人注目之处,只是他那头银黑相间的短发让人很难看出他只有不惑之年。他名叫陆飞宁,是一名以咏春拳见长的刑警。他是那么的优秀——监狱里没几个犯人不将“亲手宰了陆飞宁”当作自己的奋斗目标;而他又是那么的勇猛——不少行刺者的身上的陆飞宁“赠送”的“纪念”至今还是隐隐作痛。这样一位看上去相当“模范”的警察此时此刻可谓悲喜交加。喜的是他受到了一张诡异的邀请函,这无疑是一次大显身手的好时机;而悲(更不如说是“忧”)的是,他的小儿子陆天骥在这次委托中不知又会给他制造多少麻烦——毕竟并非亲生父子,疑心自然是很重的。
陆天骥不苟言笑、性格冷漠。对这位“毫无血缘的父亲”处处充满了敌意。由于对生父过分的依恋,自陆飞宁到来的那一天起,他就将自己封闭了起来,终日与笔记本电脑为伴。只有在破案时才会与他的哥哥们有几句简短的交流。在这风雨之夜中,他坐在吉普车后排狭小的一角,注视着荧荧闪动的电脑屏幕。他是一个电脑天才,才13岁就已经开始制作一个名为‘HPMMB’”的大型犯罪数据库程序。据说完成之后它的犯罪资料储存量可以跟Interpo相较量,大到“开膛手杰克”、“黑色大丽花”,小到抢银行,都会有所记录。
而在这辆车后排的另一端,坐着一个比天骥稍长几个月,一手拿着可乐,一手捧着推理小说的少年。他就是“陆家三少”中的大哥,书呆子推理高手陆天翼。他的长相与陆天骥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鼻梁上的那架高度数的眼镜让他清秀的脸多了几丝书卷气。此时,他的目光不断的在书页上上下移动,时不时地,眼镜镜片上会晃过几道流光,似乎是推理的火花在脑海中时时闪耀。
又是几个华丽的转弯。那些危险的高山拐角,若角度稍微有几点偏差,恐怕就会像詹姆斯?莫利亚蒂一样,坠入迷云笼罩的山谷,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然而,对于陆飞宁来说,这些险境如同虚设。月亮又溜了出来,就像天穹上的一颗充血的瞳仁,它凝视的是这辆吉普车上的一个晃动的身影。他不是任何人的幻觉,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一个从这辆车刚刚驶入山谷就匍匐在车顶、对于狂风暴雨的洗礼毫不在意的少年。他就是在“陆家三少”中排名第二、以顽皮称著的“混世魔王”陆天鸾。只见他用双臂抓住车顶两边的不锈钢杠,撑起上身,略舒活一下腿部的筋骨,之后便一只手紧抓车顶一边,纵身一跃,翻到汽车的一边,一只脚踏住车门把手。此时,每一次转过一个山崖的拐角,陆天鸾便有会有半个身子留在悬崖之外。消停片刻,他便用力拉开车窗,钻入车内。陆天翼与陆天骥之间的一大块空地便是给他留的。
一直沉浸在侦探小说剧情中的陆天翼,一看到这样一个浑身湿淋淋的人从外面归来,冰雕一般的脸上终于翻起了几丝涟漪。他把陆天鸾搂到自己一边,似乎想要用自己的体温驱走二弟身上的阵阵寒气。而陆天鸾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可乐:“哥哥,你手里的那瓶快喝完了。我在上面‘观光’的同时帮你从旅行包里又帮你拿了一瓶。”“谢了,二弟。”陆天翼笑得更灿烂了。老大与老二的亲热与在一边被冷落的陆天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其实,大家都习惯了。心灵的阴影必然会对一个人的全身心造成影响,包括情感这种看似虚无的东西。
“二弟,”天翼说道,“情况怎么样?”“不赖!”天鸾两条胳膊搭在车座背上,全身舒展开来,大大咧咧的造型又让天翼的空间又少了几分,“正像咱老爹说的那样,一片荒谷。中国西南角的深山老林可真够‘原生态’的。现在我们正在沿着山路盘旋之上,那座什么什么之堡……”“阿尔忒弥斯之堡。”陆天翼说道。“呃……对对对。我想它应该就在山顶。”“哦?”陆天翼脸上带着一副饶有趣味的表情,“随时都有可能被闪电毁灭啊!在这种雨夜若要在能上演几场血腥的犯罪艺术,那可就有趣了。”
“难道不是吗?”陆天鸾略有收敛,这让陆天翼的呼吸顺畅了许多,“那封邀请函上不是写着吗……呵。”他的话说了一半,嘲讽般的笑了一声。此时,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陆天骥也抬起了始终垂着的眼皮,“‘另有三位侦探前来赴会。’耐人品味的宣战啊!”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2
潇潇而下的雨帘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所收敛。夜空也开始放晴了。明朗的夜空,无数星辰的光辉交织在一起,宛若白昼。但这些看似纯净的光芒一旦加上月亮的对比,则立刻黯然失色。因为此时月光的魅惑,足以摄人心魂。不是单单客观上月亮猥琐气息的压抑,主观上,当你站在山顶,寒风刺骨,而背后又是一片矗立着的苍白的墓碑时,就连陆天鸾这样胆大包天的人都会胆寒。
“好冷……氧气有点儿稀薄。”他说道,“这里太高了。”
“哼,把我这全中国首屈一指的警探约到这种鬼地方来。混蛋!”陆飞宁恶声恶气地说,随后又外加了一大摞脏话。
陆天鸾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这座山的站定近乎平面,登上山顶的最后一段上坡格外的陡,几乎没有拐弯,直达顶端。而山顶的中央赫然有一道裂缝,似乎被用利斧浅浅的砍了一刀。不算深,但很宽。这一道裂缝将山顶上的“平台”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停车场(这里停了几辆车,算上陆飞宁的吉普,共有4辆)和墓地。而在另一边,则是陆家一行人的目的地一座外表陈旧,而内部却灯火辉煌的城堡。“两岸”有一条底部铺着木板的绳索桥连接着。
“开来都来齐了。恐怕我们是最晚的。”陆天鸾说,“走吧。”
他们路过了一道道墓碑,就似乎是从一个个灵魂当中穿过。突然,陆天骥拉住了陆天翼。“哥哥,”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听不出说话者究竟是怎样的情绪,“看看你左边的墓碑。”
陆天翼向左边看去,猛然间发现了那块墓碑的与众不同之处:别的墓碑上都或多或少刻着一些英文,至少有墓主的全名。但这块墓碑上只有三个硕大的英文字母:JTR。
“JTR?”陆天翼心中迷茫,“天骥,这是什么意思?”“看看这个吧。在‘HPMMB’中,你会找到答案的。”
“咦?什么啊……JTR?”陆天鸾似乎也察觉到了他大哥和三弟的异样。突然间,他和陆天翼同时惊叫起来:“开膛手杰克!”
“明白的速度可真够慢的。”陆天骥冷冷的一笑,“看来这个十九世纪的杀人疯子的坟墓在这儿啊。要叫苏格兰场的人知道了非来给他刨了坟不可。”
“只不过是一个心理略不正常的人而已,程度问题。”陆天翼似乎对这个杀人狂魔魂归何处一点都不关心,“能将号称十九世纪末期‘世界第一刑侦部门’的苏格兰场乃至整个国家搞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这开膛手杰克也算是个‘反面人才’了。不过,”陆天翼厚重的眼镜片的背后闪过了一丝光芒,“今天邀请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人?”“哼,不一定。”陆天鸾微微一笑,“越来越好玩了。”
随后他们踏上了吊桥。“若有人要在这里搞密室杀人的话还真是方便呢,”陆天翼开玩笑说,“若把这吊桥一烧,再把对面的那作城堡布置成密室,那要是等人发现尸体可就难喽!”“恐怕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陆天鸾给这嬉笑几声后便正色道,“现实往往会比小说更出人意料。这里看似寂静,实质上危机四伏……当然我们是客人,这些肯定不是针对我们的。比如说这里,”他用手握住被当作桥的扶手的绳子,猛然整条手臂的力道汇聚,青筋暴起,随后又马上懈怠下来。“如果是普通的麻绳,只要我一用力,便会有拆散般的松懈。但这些绳子却恰恰相反。唯一的解释是:这项绳子只是表面上的幌子,内部包裹着坚韧的钢筋。”陆天鸾冷笑一声,“有备无患啊……真是讽刺。”“不错,”陆天翼笑了,“有所长进。”“谢谢。”陆天鸾亦以笑回之。
3
终于走近了城堡。这是陆家一行人刚刚驶入高山时便一直在追求的东西。陆天鸾抬头审视这着座城堡:整个城堡就像是一块未经过细心雕琢的立方体,唯一精致的地方就是城堡顶端的一座狩猎女神阿尔忒弥斯的雕像。在城堡的四个角各有一个塔楼。整体上看,这座城堡的诞生似乎就是人类犯的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外表笨拙,毫无艺术可谈,而城堡内却灯火辉煌而杀机四伏。恐怕除了让世界各地学者们苦不堪言的埃及金字塔和玛雅遗迹之外,没有比这更可恨的了。
陆飞宁分外激动,叩门的手竟有几丝颤抖。
巨大的铜门随着来访者轻微的撞击,突然讲起了巨大的共鸣,产生了一种空洞而扣人心弦的声响,陆天翼甚至能看到声波扩散的纹路。这叩门之声随着屋外传入了屋内,立刻引起了几秒钟的风波。一个女人和几个男人的声音交替出现:
“啊,又来了几个。”
“几个?”
“按邀请函上说的应该是四个。”
“是中国的刑侦高手吗?”
“布朗,麻烦去把门打开。”
“陆飞宁和‘陆家三少’?”
“也是那个神秘组织邀请来的吗?”
神秘组织?陆天翼将这几个字听得格外清晰。
门突然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看上去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身着如黑玛瑙般漆黑又华丽的燕尾服,与身穿休闲装的陆家一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他的一头蓬松的金发在黑暗中格外显眼,与之相反的,是立在肩上的一只通体漆黑的猫。“你们好,”一句极为生硬的中文,不过他脸上的微笑是友好的,“请不要介意我的中文——我刚学不久。快请进吧。”
陆家一行人踏入了这座城堡。城堡内的装饰极为华丽。一层没有分间,整个就是一个大厅。大约可以容纳几百个人同时参加舞会。墙壁上除了被擦得锃亮的金属火把,就是水晶(陆天鸾更倾向于玻璃)铸造成的透明吊兰。然而这一切都不如垂在大厅顶部的巨型花型吊灯,它发出的巨大亮光是一层大厅的主要光源。更让陆家三少饶有趣味的是,在大厅的东西南北四面各有一个紧锁的大门。陆天翼和陆天鸾一致认为,那是通往城堡四个塔楼的旋转楼梯的楼梯口,而旋转楼梯大概每隔一段,其旁边的墙壁上就会有一扇门,通向另一层。在这空如牢笼的房间内,只摆放了一张占整间大厅地面面积不到五分之一的桌子,在桌子的周围坐着三个侦探。无须他们自我介绍,陆天翼就能借助先前陆天骥给他的今天赴会的侦探的资料将每一位侦探对号入座:
坐在桌子左边,身着浅蓝色牛仔装的女士一定就是英国名侦探——艾琳?梅森。(“这号推理白痴都会,因为这里面就她一个女的。”陆天鸾在一旁嘟囔道。);坐在艾琳对面的那个大腹便便的一定是美国侦探——乔治?金。他手腕处漏出的一小截紧连着三角形弯勾的由细到粗的刺青图案暴露了一切。像这种刺青图案最有可能是两种大图案的一部分:西方龙和锚。西方龙立刻可以排除,因为图案的底部并没有鳞片,那么这种那个图案及有可能是锚了。由此可推断,乔治?金县强曾经当过水手,而他那一脸络腮胡子更加直观地说明了这一点。这些完全符合陆天骥的资料。一个弃武从文者,拼命地想扼制自己先前放荡不羁的性情的可不怎么容易,比如说那一身紧缩的西服就让穿惯了宽松的海魂服的他很不舒服。这些明显地写在了他那涨红了的脸上。而剩下的,刚才为他们开门的那一位,一定就是因养了一只嗅觉比狗还灵敏的黑猫而闻名于世界刑侦界的法国高中生名侦探——克拉克?布朗。此时他在艾琳小姐的身旁坐了下来。而陆家一行人则坐在了乔治的旁边,这让他被空间狭小带来的烦躁感再次缠住了。
“好了,现在大家都来齐了。”艾琳笑着说(她的中文比布朗的更糟),“我估计委托我们的人还没有前来赴会。在这里等也是白等。不如我们比试一下推理能力,看看谁先通过这座大厅里的线索推断出委托人是谁。说不定委托人一时不现身是留给我们的推理题呢!”
“哼,不用。”艾琳的话音刚落,一个声音突然从众人头顶上响起。在空洞的大厅里回荡着,令侦探们心慌。“我给你们送线索来了。”
紧接着下一秒,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了黑暗,随即是众人的惊呼。月光射入了大厅内,神秘而恐怖。突然,从停车场处传来了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冲天的火光,照亮了一方山崖。继而,滚滚浓烟扑天盖地地弥散开来。
“我的车!”陆飞宁大喊道,“我跟日本警视厅借来的越野车……”
“没什么。”布朗倒是很“乐观”,“大家的车全玩完了。艾琳小姐,你刚才的话引起了不太好的连锁反应。好,既然是线索,那让我们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汽车……呃……嗯?”布朗似乎被什么吸引住了,目光聚集在一处,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
“呵……”他说道,“开始动用中东非法武装分子的下流手段了。”他指向吊灯。
大家向吊灯望去,只见这整个大厅最大的光源的中心处伸出了一根长约半米的机枪管,而此时唯一在众人脑海中不断涌现的,就是这挺机枪在大厅中扫射的恐怖场景。
“快躲吧。”布朗平淡地说道。随后他顺手操起一张椅子,护住身体和趴在他肩膀上的猫,急速向后退到墙角。紧接着,他刚才站的地方所铺的地板立刻被雨点般的子弹崩了个粉碎。“奇怪。”他边躲边说道,“好像跟汽车连不上啊。”
那根枪管在大厅中呈圆形扫射,所经之处,必然是一片狼藉。陆天鸾最为灵活,身轻似燕,那些子弹根本奈何不了他。他在大厅中来回奔跑,那子弹只是在他脚后不断地爆破,但无一击中。跟横飞的子弹斗了几个回合后,天鸾感到厌倦了,便一个翻身转到子弹射程度的外围。其实他一看布朗退到墙角,便知道:布朗早已看出,子弹的破坏是有范围限制的,只要退出子弹射击圈的外围,基本上可以摆脱险情。他环顾四周,看到艾琳小姐、金先生都是如此,便长舒一口气,但当他借着空灵的月光向大厅中心处看去时,冷汗瞬间爬上了脊背!他掰断地上一块翘起的地板,当作防护盾,顶在头部向雨一般的子弹中冲去。
陆天翼被吓呆了,早已忘记了逃跑,站在原地,拿起椅子,想以此抵挡子弹的猛烈攻击。但毕竟一介书生,力不从心。手中的椅子上脆弱的木板不过多会儿便被子弹击碎了一半。突然间,他感到自己的腰部被人环臂抱住,既而整个身子腾空而起,摔倒在整个大厅的最边缘。“这里是安全地带。”一听是陆天鸾的声音,陆天翼心中便明白了几分。突然他看到陆天鸾的腿上有几圈红色在在缓缓的扩张,他惊呼:“天鸾,你受伤了!”“没事儿!”陆天鸾笑了笑,“皮肉伤,不碍大事。”猛然间,他脸色突变,惊呼道:“天骥!谁看见天骥了?”陆天翼四下张望,忽然长舒了一口气,指了指一个与陆天鸾相背的方向,说:“三弟在那里。”陆天鸾望去,只见陆飞宁刚才做了和陆天鸾同样的事情,把陆天骥带到了安全地带。不过他好像更麻烦一些,因为陆天骥对于他的厌恶让他胳膊下的人一直想挣脱他的臂膀。
“大家快看地上的‘子弹’。”艾琳突然说,“这不是子弹,是围棋棋子。”
“围棋棋子?”布朗若有所思。此时扫射已经停止了,他漫步走到了大厅中央。陆天鸾在他身后说:“果然是带有暗示性的。不过这也太悬了吧……若躲不开,恐怕被委托者会葬身于此吧……”“还不算悬,”陆天翼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委托我们的人恐怕会在我们不敢进行大胆猜测的时候亮出最后的王牌吧。”布朗向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接下来……”他说,“恐怕就是带有毒性或者是催眠作用的烟雾剂了吧。”他的话音未落,陆飞宁就看到在大厅的上空不知从何处飘进一团深紫色的烟雾。“快!”陆飞宁惊呼,“赶紧掏出手帕,弄湿后捂住口鼻。俯下身子。”
“果然如此!就是A!”陆天翼说道。
“CIA!”布朗模糊不清地将完整答案喊出了口。
4
姗姗来迟的凛冽寒风猛地灌入室内,卷走了那浓浓的烟雾。八个侦探狼狈的干咳着直立起身子来,艾琳掸了掸膝盖上的灰尘,说:“邀请我们的是CIA——美国中央情报局吗?”“应该是这样的。”布朗说道,“Car(汽车)、I-go(围棋)、Aerosol(烟雾剂)。这几个单词的首字母连起来就是CIA,我觉得只有这么一种解释了。”
“不错,”先前的那个空洞的声音再次在大厅的上空响起了,“不愧是法国高中生侦探和中国‘陆家三少’。你可比向前我们邀请的一系列笨蛋——其中也包括杀手——厉害多了。比方说,那个头脑简单的开膛手杰克,他就葬身于围棋扫射当中。我们每执行一次任务,若情报局中的人手素质不够,我们就会邀请一些世界各地各方面的精英来为我们执行任务。这里就是我们检测被邀请者的综合素质的地方,相当的隐蔽。值得庆贺的是,你们刚才在检测中圆满通过了通过了。
“现在言归正传:你们的任务是——处理案件。这是一起发生在数十年前的案件。案发地点在二层唯一一个房门能打开的房间里。而在这座城堡的三楼则是你们的房间。你们的破案事件仅仅一夜,明天早上,我将洗耳恭听你们的调查结果。你们想拖时间也没有用,我们是不会给你们提供食物的。想报警也没用,因为无线电通讯已经被我切断了。嗯……就这样吧。祝各位好运,最好不要辜负我们给予各位的厚望。”随后,那个声音便消失无踪了。其实也没有人指望它再次出现。
“那……”布朗尴尬的一笑,因为似乎除了陆家三少,其他人脸上的神情都很凝重,“呃……事情已如此,就不要在感叹上帝的不公了。我倒觉得大家最好先到三楼分配好房间,然后再考虑破案的问题。不过……大家不会真的一点食物都没带吧。”
“就算带了又能怎么样?”陆天鸾说,“全都跟汽车一起见上帝去了。”但他又突然笑了:“有点紧迫感才有趣嘛!过度的懈怠反而会成为案件调查的绊脚石。”说着,他拉了拉大哥和三弟的袖子:“走吧,抢在别人前头。”三人迅速向楼上跑去,而布朗跟在他们身后。
几个人走入了盘旋而上的楼梯。“真让人晕眩。”布朗的额头上竟渐渐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而他肩头的黑猫也虚弱地轻声叫了一声。“精神上的压制。”陆天翼轻声说道,“天鸾,注意好地形。如此精密的组织的巢穴,可能每一块砖当中都藏有秘密。”谁知,一向勇猛过人的陆天鸾此时也不甚是好。那楼梯盘旋缠绕着,仰头望去,似乎要塌陷,再加上死一般的寂静,要想做到心如止水,恐怕完全不可能。终于爬上了一段楼梯,一扇铁门出现在他们的左边。这一定是通往二层的——发生案件的那一层的。陆天翼的心中突然涌动出一种想要推开这扇门直奔案发现场的冲动,然而当他的手刚触到把手时,一直修长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旧案重云
陆天翼在刚刚踏入那个房间的一刹那起/他的喉咙似乎就被一双手扼住了/他也听到了/布朗/二弟、三弟/以及那只黑猫/沉沉的低吟/该隐的亡魂要在高天上保佑着他的徒子徒孙/但只要有名侦探在场/这份看似虔诚的祈祷/必将灰飞烟灭
5
是布朗。他笑着说:“‘一意孤行’可是一个侦探最不能容忍的错误啊,小侦探。这里太危险,我们最好结伴行动。”他抬头看了一眼高不见顶的旋转楼梯:“先去三楼。”
乌云已经完全散去了。月亮对于大地的审视已无任何障碍,而此刻,它的目光变得彷徨,正如这一群侦探的心。几十年前的案件……可能解破吗?尸体也许早就被处理掉了吧!就算案发现场能够完好无损,恐怕……

“嗯……就这样吧。”布朗说道,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打开,在表盘上轻轻一挑,整块表盘便弹开,里面赫然一个小巧玲珑的指南针。“我们现在站在陆家三少的房间前,往北依次是陆飞宁警官、我、艾琳小姐、金先生的房间。对吗?”见众人点头,他说:“就这样。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开始分头调查。”
下一秒钟的众人的反应是布朗做梦也想不到的:陆飞宁和金的动作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拉开房门,走进去,然后重重掩上门,紧接着是震天的呼噜声;艾琳小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疲惫地看了布朗和陆家三少一眼,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而陆家三少也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只不过临走时陆天翼苦笑着给布朗抛下了一句似乎能解释这一切现象的话:“大家都累了,大概是想到半夜再开始调查。呃……我想大家都很有信心。”最后,布朗也只好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此时,他才发现陆天翼是对的,他的心脏跳得似乎要冲破胸腔——过度的紧张已经超出身体的承受能力了。

一进屋里,三个人便分道扬镳:陆天骥便霸占了房间内唯一的一张床;陆天翼坐在床沿,脑袋垂了下来,也打起了盹;而陆天鸾趴在窗台看月亮,丝毫困意也没有。三个人就这样任时间流淌,互相一句话都不说,都在等待着力量在体内重新凝聚。没有充足的体力,恐怕侦探们就要爬着调查了。
陆天骥已经连续四个小时守在笔记本电脑前,一触到床,大脑就昏昏沉沉,整个躯体就随之懈怠下来。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突然隐隐的感受到一阵声波顺着床传到他的耳朵里,那是一种沉闷的脚步声。他的那双紧闭的眼睛瞬间猛地张开,全身的细胞被激活,背上也渗出了几丝冷汗,一股寒意灌满全身。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到大哥、二哥都进入了警戒状态。“好大的一只老鼠啊。”陆天翼冷笑道,“在这种鬼地方发育得这么好,这是难得啊。”“他靠近了,门后有密道!”陆天鸾走近了传出声音的墙壁,脚步声与墙那边的一致。即而,他停了下来,摆出了跆拳道的警备式,准备等这个神秘人一现身就给他致命的猛力悬踢。“等等,”陆天翼忽然莫名其妙的冷静了下来,“先别冲动,万一是自己人呢?”“自己人?”陆天鸾不太信任哥哥的猜测,“自己人难道不会走正门吗?”“可……”
突然,吱嘎一声,他们三人所面对的墙突然像门一样敞了开来,并从那道“门缝”中迈出了一只穿着黑皮鞋的脚!陆天鸾哪里还敢耽搁,猛地一脚就向那将要从门后面走出来的人踢去。但他在发力的同时,却突然中听到陆天翼的喊声:“布朗!”
陆天鸾心中一惊,猛地收回脚。但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巨大的回冲力,重重地摔倒在地。
“呀,小侦探,没受伤吧?难不成想要打一架?”布朗半开玩笑地说。他也是心有余悸,用袖子擦去了头上的少许冷汗。
“啊……还好。”陆天鸾揉了揉脚,刚刚在大厅里为了救陆天翼他的脚受了擦伤,现在估计创伤面积又扩大了。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对了布朗,你怎么会从那里出来。”他指了指布朗身后那面敞开了的墙。
“哦,我发现了一个密道。”
“密道?”陆天翼说,“难道在整个‘阿尔忒弥斯之堡’的内部还隐藏着一个迷宫?说不定这个迷宫还跟我们要处理的案件有关。”
“我想有可能。”布朗的语气此时完全是严肃了。
“走,我们去看一看。”陆天鸾说着就要向那里走去。
“等一下!”陆天翼说,“我们还不能确定这个密道与案件是否有关,而且它究竟通往什么地方也还是未知。我想,我们应该先去二楼。”
布朗看了他一会儿:“有道理,我们先去二楼。”他回头看了看那个密道,“估计我们早晚要回来。”

此时已是半夜十一点,走廊里一片漆黑,偶尔会有几丝幽浮般的月光在黑暗之中徘徊,无比的彷徨。
布朗走在最前面,每到一扇门就推几下,似乎十分期望下一扇就是案发房间的门。而陆家三少则紧跟其后。陆天翼微微感到一种窒息之感。能看出,为了不因时间久远而使案发现场有所改变,这里长期封闭,并且灌入了大量惰性气体。看来这里跟室外通气的时间并不长,陆天翼心想,大概只有几分钟吧,惰性气体好像还没有散尽。由此看来,各类线索应该不会有本质性的改变。
“就是这里了,”布朗推开了一扇门,说道,“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屋里面一片漆黑。突然间,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欢迎,各位名侦探。”
“是先前大厅上空的那个声音。”陆天翼对布朗低语道。
“你们几个可是那些侦探当中行动最早的。看来你们已经进入下一个阶段了,而且你们的确也发现了一些东西。这里就是案发现场,想要点灯光吗?我可以给你们,还有,祝各位好运。噢,对了!尸体早就下葬了,能留给你们的只有完好无损的案发现场。”
话音刚落,整个房间亮了起来,但没有人顾忌光源在哪里,因为看到案发现场后,侦探们的心顿时为之一振!
这是一个异常诡异的血腥舞台:在房间的南面摆放着一套桌椅;而在翻倒的椅子不远处就是一小滩带有喷射状的蔓延式的血迹;紧接其后,一条狭长血河径直蔓延向墙边;而最为诡异的,就是在墙边的一点略带扇形规则的血迹。连起来看,犹如一条血蛇。所有的血迹都因为凝固而变成了墨一样的黑色,但那在灯光的渲染下所透露出的暗红色的气息还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胃为之痉挛。一阵极度恐惧所带来的恍惚之后,只听一个压抑变形的声音从陆天翼的牙缝中被挤了出来:“呵,看来一定有仇恨在凶手的心中积攒多时,在这间房子中瞬间爆发了出来。嗯……我们开始调查吧。”
陆家三少曾经经历过无数的不可能犯罪和密室杀人,不管多么隐蔽的血迹或罪证都会在陆天鸾有条不紊的搜查以及勘测当中暴露出来。但此时此刻,面对这令人作呕的诡异场面,陆天鸾竟然一时无从下手。布朗和陆天翼一时也不能耽搁,立刻来到椅子前,想通过天马行空的推理和长久积累的经验将这里曾经发生的罪恶镜头一个一个地再现出来。
“房间中总共有三类血迹,这里的蔓延状血迹;延伸向墙脚的拖动状血迹;再有就是那里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带有扇形规则形状的血迹。布朗,我们先从这里开始吧。”陆天翼用颤抖的手指了指地面上血迹,然后凌空对那条狭长的血河比划了一下,说:“这里应该是整个凶杀过程的开端,因为那条长长的血迹的最粗端是通向这里的。”“你是说那是一具在不断出血的尸体被拖动所造成的血迹吗?”布朗问。“是的。”陆天翼说,“看这里的喷射状血迹。我看,应该是凶手将死者打翻在地,然后用钝器一类的凶器击中死者的头部,使其昏迷或者死亡(我个人倾向于死亡,因为拖动状血迹越来越细,很可能是因为死者死亡而出血量减少造成的),然后将其拖向墙脚。”“还有一种可能。”布朗俯身看着地上的血迹,说,“就是凶手将死者按倒在地后,用匕首刺中死者的心脏,然后作出你刚才所说的那一系列事情……”“不可能!”陆天翼突然间打断了布朗的话,“绝对不可能是心脏或动脉受损。因为心脏受损,血迹会始终是喷射状的,若是这样,那里的带状血迹的边缘处会多多少少有一些点状的血滴——当然,肯定不是原先有而后来被清理掉,这里保存完整,没有任何洗涤过的痕迹。不过……”陆天翼说,“奇怪的扇形血迹暂且不论,那么血迹延伸到墙脚后,又到了哪里呢?”“这好办。”布朗说着,顺便抚摸了一下肩膀上黑猫柔顺乌亮的毛发,“让弗兰博去。”说着他把手伸向血迹,那只名叫弗兰博的黑猫灵巧地顺手臂跑下,嗅了嗅地上的血迹,便开始满屋子的奔跑寻找。大约三分钟后,它停止了寻找,缓慢地走向了血河通往的那扇墙壁,不断地跳跃着,似乎想通过光滑的墙壁爬到天花板上去。
“别闹了,弗兰博。”布朗略带责备地说道,“你爬不上去的……奇怪了,弗兰博通常不会出错的啊。”
“他没有出错,布朗。”陆天翼说,“这是一只好猫啊!所有的谜都被它解开了。密道!”
陆天翼刚要走出去,陆天鸾突然在后面拉住了他:“哥哥!”我找到了很有趣的东西。”“噢?”陆天翼回过身来。只见陆天鸾手中拿着两只信封。“哥哥,你看。”他说,“这两个信封里各装着一明信片,对我们破案应该没什么用。你看,这里,”他指了指桌子,“这封信还没有贴邮票,说明这是往外寄的。而那里有一大堆明信片,很有能这封信的封口地点是在这里。不过……在办公桌上和抽屉里根本没有胶水。”陆天翼看了看信封,没说什么。
6
狂奔,狂奔,狂奔!
开启真相大门的钥匙就在密道当中!
走廊中,旋转楼梯上一晃而逝的身影,
那时对真相渴求的灵魂在呼唤!
那两个飞奔的人影最终停在了陆家三少的房间的门前。
“布朗,你养的那只猫真是太强了,所有的谜几乎都被它解开了。”陆天翼由衷地说道。“是啊,”布朗显得很自豪,“弗兰博是闻到了密道里那些血液的气息才想通过那下面的门缝钻过去的,见不成,便想爬上墙,从上面翻过去。”“现在连扇形血迹都可以解释了。”陆天翼说,“那面墙是密道的门。凶手想通过密道将尸体运向这栋城堡的某处,于是先将尸体放在一边,然后打开墙壁。由于墙壁的拖动,血液被凝结成了扇形。”布朗说:“那么,我们现在只要顺着密道向案发现场的方向走,肯定能找到藏尸之处。”他话锋一转,“说实话,刚才你是对的。若我们在密道探险中冷不丁的看到一摊血迹或是一具尸体,恐怕真的会不知所措呢!”“走吧。”陆天翼很勉强地笑了笑。
两人走进了陆家三少的房间,推开那面暗藏玄机的墙,阴暗的密道轰然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我们……是不是该……走了?”陆天翼不再想掩饰自己的害怕,边说着,便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向阴风流动的黑暗中移动。突然,布朗在后面拉住了他,这让陆天翼夸张地打了一个冷颤:“陆天翼,有一个问题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什么问题?”陆天翼的语气带有几丝责备。“那个陆天骥是你们的亲兄弟吗?”“是啊。”“但,他跟你和陆天鸾的感情好像有点……”他还没把这个问题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陆天翼的眼睛垂了下去,略显忧伤。“这些话我们边走边说吧。”
法国人真的很有趣。他们不但喜欢把自己的心事一股脑倾诉给别人,更喜欢替别人排忧解难。而陆天翼此时心中则是一种莫名的兴奋,好像关于陆天骥的一切然他憋在心里已经很久了,早已超出了他心灵的载重量。布朗一直安静地倾听着,而陆天翼则毫不保留地将他父母离异、陆天骥与继父的敌对以及兄弟之间感情的逐渐疏远丝毫不差的倾诉给了布朗。“……就这么回事吧。或许时间能够抚平陆天翼的伤疤。”陆天翼用这样一句话结束了他的话。他很惊讶他的情绪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没有一丝剧烈的波动,始终非常的平静。“我倒不这么认为。”布朗说,“时间的确能让一些情感淡化,但不是所有的。总会有一些例外。比如说‘厌恶,但又不能不爱’这种复杂的感情若是不及时纠正,恐怕会越来越扭曲,最终甚至偏离正轨,走向极端。”他看到陆天翼脸上交织着不解与忧愁,便说:“我会想办法的。你是个好哥哥,有了这点,一切问题都好解决。譬如说……”还没等他说完,陆天翼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身体便栽倒下去!他的身上猛然间渗出了一层冷汗,心脏似乎也停止运作了几秒。“呵,陆天翼,我没说错,你是个好哥哥。”布朗在后面笑着拉了他一把,“对于你的那个‘问题弟弟’,你投入得连脚下的路都不看了。”“这里是……”“一个超大号的斜坡。在密道当中并不多见。”布朗笑了笑。“可是你不是也在说话吗?”陆天翼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惊讶的表情骤变,“你……早有准备?”“答对了。”布朗把陆天翼拉了起来,“你也不想想,若整个密道都是直线,又没有一个路口,怎么可能到达二楼?这个下坡兼急转弯正好解决了这个问题。”“真是一个有趣的密道啊,”陆天翼说,“没让陆天鸾来见识见识真是有点可惜。”“陆天鸾?”布朗问道,“就是那个在作案现场搜集线索的吗?”“是啊。为了整个破案进程,他也就先牺牲一点吧。”
两人半蹲下身子,一点一点向前挪移。布朗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一个弯度很大的弯道与下坡“二合一”的设计。这样可以同时解决两层楼之间的通道与高度降低的问题。宛如半个被斜过来的唱片,这段密道的表面极其光滑,而弯曲的线条又无比的完美。经过了这样一段令人提心吊胆的路程,陆天翼与布朗总算到达二楼了。“马上就要到了。”布朗又掏出了他的那个隐藏在怀表之中的指南针,确定了一下方向“我们再往西北方走,马上就可以到了。”
“到了!”几分钟后,陆天翼欣喜地说道,他看见地面上隐隐约约萦绕着几道红光。“若这里就是与案发现场相连的那一段密道的话,”他看了看他左边的墙壁,“这里应该就是案发现场房间的入口吧。”他和布朗走了过去,重重地敲了几下墙壁:“陆天鸾、陆天骥,你们能听见吗?”在这面墙壁的另一端隐隐约约的传来了陆天鸾的声音:“我们能听到,你们过来吧。”布朗轻轻一推墙壁,整个墙壁竟然像酒店的旋转门一样翻转开来,陆天翼一见陆天鸾和陆天翼,长舒了一口气。陆天鸾看了看他哥哥,留意到他的衬衣被汗水浸得湿透了:“哥哥,刚才在密道中你受了不少惊吓吧。”“呵……没什么。”陆天翼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回答道。接着,他对身后的布朗说:“布朗,这下整个案发现场可就完整了。”“而且,你看这里,”布朗蹲下身,指着地上那一片令人匪夷所思的扇形血迹,说,“和门的边缘正好嵌合在了一起,看来我们的猜想是正确的。”“好,”陆天翼说,“这下调查可就方便多了。对了,”他对陆天鸾说,“你的搜查有进展吗?”“当然!”陆天鸾一个箭步跃到陆天翼的面前,将手中的一张纸条递给了他,“这恐怕要成为一座里程碑了。”“哦?”陆天翼和布朗接过来一看,顿时惊呆了:
“凌晨三点等我。  威尔逊”
7
“这是凶手发来的预告函吗?”陆天翼说。布朗从陆天翼的手里拿走了这张纸条:“嗯……连笔很流畅,应该是法国人的笔记。嘿,还是我的‘老乡’呢!噢……还是有一点不正常,下笔很重啊!嗯?这样看,倒又有点像美国人。”他把纸条倒了过来。陆天翼对陆天骥说:“天骥,你在‘HPMMB’中查找一下法国和美国有关于‘威尔逊’这个人的资料,”他转身对布朗说:“布朗,我们去看一下密道里的血迹,我想,我已经知道事件的真相了。”“我也差不多了。”布朗也是胸有成竹。
他们从那扇翻转开的墙进入了密道。陆天翼整个身子趴在地上,鼻尖几乎贴着地面,顺着那条长长的“血河”向前移动。他细细地搜查着地上的血迹,顺便把自己的想法透露给布朗(布朗站在一边,与他的那只猫对血迹四周进行检查):“虽然这类工作一般是陆天鸾的,不过我还能勉强胜任……嗯,从门开始,一直到这里,始终是拖动状的血迹,到这里停下了,遗留下的血并不多,我估计尸体恐怕根本流不出血了。嗨,这是什么?零零散散地下的血。”他指着地上的一块很可疑的血迹,形状极其诡异,似乎是有人在这里甩红钢笔。那些血液是低落而下的,陆天翼看不出其中的奥秘,对布朗说:“你能不能看出这是怎么留下来的?”布朗凑了上去:“让我想想,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不可能再行凶了,这里明明没有受伤者倒下和搏斗的痕迹。而且若是致命或袭击了要害之处的话,这里所留下的血未免有点太少了吧。”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而布朗好像也知道了答案,两双目光相遇在一起:“《血字的研究》!”
“不过有一点还是不明白。”陆天翼说,“这片血迹所滴下的方位很奇怪。”“是啊。”布朗也有同感,“若是凶手拖动这一具尸体,半路上出于某种原因流了血,那这些血迹应该和尸体的斜混淆在一起或者离得很近,而不应该非常明显的独立啊!即便是像过去中国人拉黄包车那样拖动尸体也不会形成这种血迹啊。”两人再度陷入了沉思。“对了,大侦探,你好像忽略了一点。”“什么?”“你根本没有沿着血迹继续走下去。”“你去走走看。”布朗满腹狐疑地向密道的那端走去,不久后传来的他惊讶的声音:“啊……那儿的路口被一道暗门给封死了。咦,这是什么?”布朗突然叫道。“怎么了?”陆天翼向他走过去。“你看这里的血字:TOM。”“哦?”陆天翼倒显得不怎么兴奋。
“哥哥,”陆天骥幽幽的声音突然在陆天翼的耳畔响起,“我找到资料了。”“是吗?”陆天翼和布朗几乎是同时喊出:“快,读读看!”“好,”陆天骥用近乎平直的声音读道,“威尔逊。曾经是闻名于美国的一大恶棍。与他同伙的又汤姆、亚历山大和亨利。这四个人无恶不作,但最让人痛心的是,他们曾经将一家小型储蓄所洗劫一空,得到了三千万美金。虽然警方已经知道了是他们犯下的罪行,但根本抓不住他们。最后,这四人相继失踪,就像是从地球上蒸发了一样。美国警方曾经在全世界范围内通缉他们,但一无所获。噢,这里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记载。亚历山大是威尔逊的‘贴身秘书’。而汤姆曾经患有神经质。还有,这其中亨利还患过动脉血管瘤,但后来被切除了。”“什么?”陆天翼无比惊讶,“被切除了?!”“对呀,”陆天骥冷漠的眼光中掺上了几丝惊异,“有什么不对的吗?”“完了……”陆天翼瘫软了下去,“推理完全失败。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啊……”布朗的身子靠在墙壁上,说,“《血字的研究》看来不成立了。”
“对了,”过了一会儿,陆天翼喃喃自语,“信封……”突然,他的眼中射出了睿智的光芒:“陆天鸾!”他喊道,陆天鸾听到他的声音后从案发房间径直奔来。“天鸾,”陆天翼说道。“化验一下这里和密道的血迹。”“啊?不行啊。溶液都在车上!”“给。”随着陆天翼淡淡的一句,只见一个晶莹的玻璃瓶向陆天鸾飞来。陆天鸾本能地伸手将其接住。“你随身带着?”陆天鸾问道。突然间,他的脸上有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哥,你已经能自行配置验血溶液了?看来你全市化学奥林匹克竞赛一等奖的荣誉真不是吹的。”“快去吧。我们已经接近真相了!蔓延状的血迹、预告函、散落的血迹、信封,几十年前在这间屋子和密道发生的一系列犯罪艺术将在今天被揭开!”“哦?”布朗说,“血液成分中会有线索吗?”“应该吧,陆天翼笑着说,估计还有补过的机会。如果陆天鸾的验证结果和我想的一样的话。”
过了大约五分钟,陆天鸾向陆天翼走了过来:“已经测试完毕了。除了在密道里的那一摊零星的血迹和血字之外,所有的血迹都有毒。”“是吗?”陆天翼欣喜若狂,“太好了,这说明我的推理完全正确。布朗,”他对旁边的布朗说,“我们去汇报吧。”“现在是凌晨三点,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呢。”布朗说,“我也基本明白了。若我们在案发不就就来破案的话,估计得让两个人同时进监狱:一个杀人,一个未遂。”见陆天翼重重地点了点头,布朗知道他的推理完全正确,笑着说:“去汇报得把其他几个人叫上。从我们开始到查到现在,我们可一直没看见他们啊。”“说不定他们还在屋里睡大觉。”陆天鸾打趣说。陆天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可乐,那是陆天鸾在驶往城堡的车上给他的。他猛灌了一口,但还是不能让剧烈跳动的心稳定下来。不过,他的大脑基本上已经开始放松了。
“呃,先从艾琳小姐开始吧。”布朗说到,敲了敲艾琳房间的门,但没有人回应。“不用敲了,”陆天鸾说,“门没锁。”“那我们推门进来了,艾琳小姐。”他将门打开,突然,众人(尤其是陆天翼)惊呆了:
艾琳房间的墙壁像旋转门一样翻转开来,似乎从艾琳小姐离开后一直没合上。而门通向的,是漆黑的密道。
推理物语
陆天翼的每一次推理/必是一次如话剧般的演绎/你不可能体会到其中蕴含的顾忌/罪犯的心理/背后秘密的前进/以及/不能说的/隐蔽在心灵最深处的/希冀
8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天翼惊呼道,“没有任何打斗或挣扎的痕迹。”陆天鸾简单看了一下房间,说:“我们应该沿着密道去找她,她可能去别处调查了。走吧。”说完,他们几个进入了密道。
这个密道较其他来讲比较宽广,但冷风流动,寒冷袭击着侦探身上每一寸皮肤,使这种“宽广”变成了侦探们内心的空洞。陆天翼有时真感到自己有点儿画饼充饥,因为他此刻努力让自己的头脑清醒,并始终保持一种充盈感,以避免因大脑太乱而被“半路上因为紧张而把推理忘得一干二净”之类的倒霉事找上门。他本来已经开始放松的心此刻又不安起来,总感觉艾琳小姐的失踪另有隐情。因为他和布朗在密道当中没有听见任何其他人的声音。这说明这条密道很可能根本不是通往案发现场的!
尽管说这条密道给侦探们带来了种种压抑感,但一直很是顺利,没有什么特别的弯道或者是路口。逐渐,陆天翼看到远处漏出了几点光,像是悬空不动的萤火虫。再走近一点,陆天翼发现那是一扇虚掩的门。“我去。”陆天鸾低声向众人说道,然后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他轻轻地靠近那扇门,似乎觉不曾落地,几乎不出声。离那扇门只有一步远的时候,他猛地一跃而上,将那扇门打开。陆天翼、陆天骥与布朗也快步走过去。只见里面比起密道来略微明亮一些,但还是异常的昏暗。在他们的前方,一个身材魁梧的人背对着他们坐着。他的面前是一个屏幕,上面显示着案发现场。
“很好,很好……”那个人平静的说道。这正是在一楼大厅上空出现的那个声音,“我没有看走眼。你们几个,陆家三少和克拉克?布朗果然是在那一群侦探中最优秀的。在你们解破我给你们的暗示时就能够看出,你们是那群侦探的精神领袖。”他抬起手掸了掸烟灰,这一个动作让他的衬衣袖子下滑了一截,露出了一个小臂上三角形的刺青。
忽然间,陆天翼感到眼前的这个人以及那个刺青有点眼熟,正当他要靠近记忆中的那个人时,坐在凳子上的人开口了:“你不必惊讶,陆天翼。我是乔治?金,也使这整个间谍组织的主要成员之一。你大概没想到,我一个美国名侦探,实际上是一个间谍组织成员吧。”“你装得很像,”陆天翼说,“心中充斥着黑暗,因而假装开始时粗暴的水手,后来又弃武从文当了侦探来隐瞒身份,真的很高明。而为了迷惑我们,你又使用了录音,而在城堡大厅的时候你自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是因为不想让我们发现你的声音与大厅上空的声音完全一样。并且,停车场4辆汽车中的某一辆或许就是你精心制作的炸弹吧!”“不错。”乔治微微一笑。“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们,除了我们之外,剩下的那些侦探都在哪里吗?”布朗问道。“他们?你还关心他们?那些废物还值得关心?行,布朗。告诉你也无妨。”乔治?金的声音中充满了轻蔑,“那个叫艾琳的可以说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倒霉的家伙了。在你们开始调查不久,她就发现了她房间的一面墙是密道的门,然后就顺藤摸瓜来到这里了。万一让她离开,恐怕她就会去找你们,和你们联合逼我打通无线电。我就干脆把她绑架了,就在这里……”他探过身子,向房屋里一个阴暗的角落看去。突然他触电般的惊了一下,因为那里空无一人。“逃了?”他的语调中略有几丝惊讶,“也罢!反正你们已经查明真相了,她的存在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再说说那个不怎么文明的陆飞宁警官。一进房将倒头就睡。我见他整个就是一个废物,便火上浇油,给他灌下了安眠药。行了,你们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该说说你们的推理了吧。”“行。”陆天翼开始了他的推理:
“你想让我们侦破的,是发生在这座‘阿尔忒弥斯’之堡二楼的那间房间里的‘威尔逊被杀’一案,是吧?”“是的,被杀害的威尔逊是我祖父。‘阿尔忒弥斯’之堡的修建费是我祖父出的。”“你祖父?他的合法财产吗?”陆天翼嘲讽道,“应该说是你祖父和他的那一群狐朋狗友抢劫得来的钱吧!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能够有在今天将所有间谍组织成员支开、又为我们破案做那么多准备的权利也是由此而来的吧!”“呵,连这个都知道了。行啊,名侦探!我的父亲和我曾经很多次对此进行侦察,但只是屡顺出了一个大体的框架,抓住了一个嫌疑人。现在,就请你们说出凶手吧!你说出凶手的名字吧。”“先问一下,”陆天翼说,“你抓的那个凶手该不会是汤姆吧!”“嗯。是他。”乔治?金回答说。陆天翼将目光投向布朗,示意他先开始。而布朗摇了摇头,向他作出一个“请”的手势,意为要让陆天翼一个人将所的推理全说完。陆天翼不再推托,便开始了:
“我告诉你,凶手的名字是——”陆天翼略作停顿,因为他看见金看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9
“亚历山大!”
“什么?!”乔治?金似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你难道能力就是如此吗?凶手是亚历山大?!不可能!!那封预告函的作者是汤姆,那种重的似乎要戳破纸的笔记只有可能出自一个神经质之手!那么在密道当中的血字你又怎么解释?”
“确是如此,那封预告函的确是汤姆写的。但凶手并不是汤姆,因为当汤姆来到案件发生现场,准备去刺杀威尔逊的时候,威尔逊早已经死了。你和你的父亲调查的时候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一个人极为灵巧、在社会上游弋混饭吃的人能在自己将要被杀死之时坐在椅子上等死吗?除非他睡着了,但有那张预告函的存在,威尔逊是不可能睡着的!因此,只有一种可能,汤姆在前来刺杀威尔逊之时,威尔逊已经死在他的椅子上了。从案发现场的血迹来看,死者的被伤之处应该是在死者倒在地面上后才被弄伤的,以至于我一开始作出了一个错误的猜想:死者被凶手按倒在地,然后被弄伤动脉,形成了在椅子不远处那一摊蔓延状的血迹。但这里就出现了两个问题:一、凶手要杀威尔逊,为何不直接捅在要害处,而要多此一举将其按倒在地呢?难道是汤姆心灵极其残忍,想要听威尔逊的苦苦求饶声?从天骥的资料来看,威尔逊应该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汤姆想让他被自己长时间按倒在地恐怕不太可能。二、即便是凶手真的像我说的那样弄伤了威尔逊的动脉,那地面上的血迹应该是大面积喷射状的,而不是单纯的短暂喷射加蔓延,而且还那么少。因而说,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凶手不是汤姆,他只不过是一个发现尸体,不慎碰倒尸体,使尸体倒在地上碰破了头流出了一部分血而已(当然不排除汤姆对尸体又进行了伤害这种情况。总之汤姆没有导致威尔逊的死亡。)
“那么威尔逊的真正死因是什么呢?我认为他是被毒死的。陆天鸾在桌子上发现了一个信封,已通过推理确定是在案发现场被封死的,但在桌子上并没有胶水。由此可推断,威尔逊有用舌头舔信封、也就是用唾液当作胶水来封信封的习惯。可见,致使威尔逊死亡的应该是被人时下涂在信封封口处的毒药。那么涂毒的人会是谁呢?可能性最大的非亚历山大莫属。因为像‘舔信封’这样细微的习惯恐怕除了贴身秘书之外再没有人有机会知道了。而作为贴身秘书,恐怕每一个要交给威尔逊的物品都要经他之手。再有,添乱曾经用验血溶液试验过那些血迹中有没有毒,结果是——除了零星血迹与血字之外其他的,也就是死者的血都有毒。由此可以看出,威尔逊是被毒杀无疑。”“信封封口处没有毒!”乔治反驳道。陆天翼说:“粉状的毒,舌头一触就会全部被粘上,不会留下痕迹。”
“现在还有一个人没有说,那就是亨利。我曾经怀疑过亨利是否是凶手,因为在看到密道里的零星血迹后,我就怀疑凶手或者搬运尸体的人会不会是一个患有动脉血管瘤的人,就像《福尔摩斯探案集?血字的研究》中的那样,在极度兴奋或疲劳时流下了鼻血。但当我听了天骥的资料时,我近乎绝望了。那段关于亨利切除动脉血管瘤的资料完全推翻了我的推理。之后,我得出了亚历山大是凶手的正确推理。结合着这个推理,能够猜想出,亨利在整个过程当中只是一个忠于威尔逊的无辜者。他应该是在路过是发现了正在拖尸体的汤姆,于是上前与其争执,结果被汤姆一拳打破了鼻子。然后他捂着鼻子跑向另一个方向,并用鼻血偷偷在地上写下了‘TOM’这几个字母。我和布朗在密道里调查时布朗触到的那扇封死密道的暗门在案发当时应该是开启的。当然,那扇门具体通向哪里已经不重要了。好了,我的推理结束了。你应该将无线电恢复,放我们下山了吧?喂!”见乔治不动,陆天翼在最后喊了一声。
“不能相信,不可容忍!杀死我祖父的竟然是他的贴身秘书。”乔治?金的声音中流露出了几丝痛苦。
“你无需悲伤。”陆天翼说道,“先人的一时失误,我们后人,恐怕只能吸取教训。我真的很敬佩你这种对祖父的爱。为了找出真凶,甚至不惜对他人使用一些极端的方式……”
“问题不在这里!”乔治?金突然怒吼。
“问题的确不在这里。”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从众人的身后出现,陆天翼回头一看,是艾琳。她缓缓地从密道走来,说道:“你和你的父亲逼死了汤姆!当年,你的祖父不惜手段,将他和他的同伴抢劫得来的钱财全部纳入了他的帐户下。然后通过这些钱,进入到了这个负责监测特邀人员的中情局组织当中,然后通过贿赂在组织中节节高升,而其他三人只能在你祖父的膝下做牛做马!那时,那三个人都想杀了你祖父,汤姆犹豫了一下,去晚了。而亚历山大精心策划了暗杀。亨利怎根本就是狼心兔子胆,打消了杀人念头,还是忠于你祖父。但你和你父亲却以笨拙的推理硬是将凶手的罪名推到了汤姆的身上,以至于他曾经受过神经质侵害的心灵就此崩溃,最终自杀!”
“那么你是……”乔治似乎是在垂死挣扎、苟延残喘,整个屋子里好像只有艾琳和乔治两人。
“被逼死的汤姆是我祖父!老天有眼,密道正好把我引向了我仇人所在地。当我知道这个‘中情局特邀人员负责组’就是当年我祖父加入的那个蝼蚁窝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伺机杀了你!谁知我不够谨慎,被你当作一个冒失的笨蛋侦探擒获了。”艾琳恶狠狠地将这几句话一一挤出。由于仇恨,再加上本身中文就说得不好,陆天翼似乎觉得她在说的是一种远古时期的恶毒的咒语。她又说道:“这些事情你已经都知道了。现在,”她突然从举起了手中已紧握多时的手枪,对准了两眼失神,似乎已经瘫软了的乔治?金。这把手枪分外的黑,一直被艾琳握在手中,与这间密室的阴暗融化在一起,就连以眼尖称著的陆天鸾都没发现。她说:“我应该送你去见哈德斯了吧?还有,”她又将手枪一一笔向在场的所有人,“你们留着恐怕也没什么用。我想你们应该做这个混蛋的陪葬吧?”
怎么办?陆天翼的心在痉挛,他一个文弱书生已经承受了太多他本来承受不了的恐惧。让布朗和陆天鸾上前夺枪?那只会白白送掉两人的性命。怎么办?难道就来这里送死吗?
“呃……谁可以告诉我,我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呢?”正当在场的所有人绝望之时,一个救星般的声音突然从艾琳的身后出现。
“爸爸!”陆天翼脱口而出。但陆飞宁并没有理会他,而是闪电一样的向艾琳直扑而上,一只手掐住她的手腕,手枪脱手而出,被布朗接住。之后,陆飞宁在艾琳身上上演了一套极其流畅华丽的咏春拳擒摔法,艾琳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陆飞宁反手按倒在地。“你……你不是已经被灌了安眠药了吗?”乔治?金惊呼。“哈哈,白痴!你以为我真的睡着了吗?‘前狼假寐,盖以诱敌’。我还以为你这个间谍组织中的‘主要成员’多么利害呢,竟然连我装睡都看不出来!”
“老爸,你真是太棒了!呃……刚才能看出您还有一点文化底蕴嘛!”陆天鸾欢呼道。“去!当儿子的有这样跟老子说的吗?”陆飞宁有些自负地笑了,但反压艾琳的手丝毫没有放松,“儿子有难,当爹的怎能袖手旁观?尽管不是亲生的。”他最后几个字声音细小得近乎耳语。
布朗见时机已到,说:“陆飞宁警官,还有陆天骥,你们两位等将艾琳交给警察后请随我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们说。”陆天翼听了,向他微微一笑。
尾声
天亮了,陆天翼感到好像是几个世纪没有见到阳光了。布朗已经叫来了警察。现在一切已经有了安排:乔治?金在经历了一系列心理重创后心灵彻底崩溃,被送入了疗养院(众人答应他将关于间谍组织的事守口如瓶。尤其是陆天鸾,他认为留着这一群对手挺有趣的。而陆飞宁表面上要求那些警察不要向外界告知任何有关于城堡的事,但暗地里却通知国家安全局在西双版纳附近加大间谍搜索力度);艾琳被警方以杀人未遂罪逮捕;而陆天骥不再与陆飞宁处处为敌,尽管说很多时候还是很冷淡。在最后,陆天翼准备上车下山时,他的胳膊突然被人拉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布朗。“陆天翼,”他说,“若我们弄错的话,你留了一手。”“哦?”陆天翼神秘地一笑,说,“说来听听。”“当时在我们进入密道之前,陆天鸾就发现了信封,而你当时却充耳不闻,孰视无睹。到最后你差点忘了。如果你当时就开始就信封进行调查的话,我想可能我们今天的侦探故事会有所改变了吧。”“哈哈……被你发现了。”陆天翼笑着说,“其实我是故意这样的。若我当时就开始调查,陆天骥恐怕就不能在整个侦查工作当中发挥作用了吧。”“为什么。”布朗问道。只见陆天翼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两张信封中的明信片,一折,一个夹层状的东西赫然在薄薄的明信片中出现。而当陆天翼把它翻过来时,布朗竟然看到里面写着所有与威尔逊有关的人的名字,而另一张里则是那几个人的详细情况!“呵,你这家伙是演员吗?”布朗赞叹道,“当时那种推理错误的绝望原来全是假装的啊。”“是啊。”陆天翼说,“如果不这样安排的话,恐怕天骥他就会觉得自己根本不起作用。陆天骥恐怕也在为自己频频受冷落而苦恼吧!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机会。”布朗说:“你这个当哥哥的可真是用苦良心啊!”“对了,布朗。”陆天翼忽然说,“当时,我们两人的推理是近乎同步的,可你却要我一个人说,这到底是为什么?莫非,你也是另有打算?”“哈哈哈,没错。”布朗放声大笑,“我是在为后来跟陆飞宁父子谈话作预热啊。我让你滔滔不绝地推理,然后开始观察陆天骥的表情是不是像平时那样冷漠。结果陆天骥脸上竟然浮现出了少有的笑容——不是冷笑!看来他对你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原来如此,”陆天翼恍然大悟,“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侦探,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我身上作起了文章。现在看到天骥不像过去那样与爸爸处处为敌,而所有的疑惑也都解开了,我才感到事件完全被解决了。再次感谢你。你尽到了一个侦探所最应该尽的责任——破案不是最根本的,最重要的是要让世界上更多人的心充满光明,包括犯罪者的黑暗之心以及心灵受挫者的扭曲之心。”布朗只是微微一笑:“我已经尽我所能了,你这个当哥的还要努力啊!”
在下山的路上,布朗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下,原来是法国巴黎警部给他的电话。他按下了接听键:“喂?我是布朗。什么?!好,若可以的话我立刻返回法国。”“怎么了?”陆天鸾问道。刚才布朗是用法语接的电话,陆天鸾一句都没听懂。但根据他急促的语气还是听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刚才巴黎警部受到了一封电子邮件,发件地址不详。邮件上说是给我的。内容是:‘能解破威尔逊之死,算你厉害。有本事来罗浮宫看看我给你的礼物。’而几乎就在同时,巴黎罗浮宫内收藏的名画被盗,并且在放置名画的地方盗贼留下了一串几乎无法解破的密码。”“调虎离山?难道中情局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盗名画?看来乔治?金也只不过是一个演技高超的傀儡而已,”陆天翼平静地说,“名画……美国中央情报局真是深不可测啊……我们这些侦探,只不过才掀起了天机一角而已!”
                                                 中国海洋大学附属中学(青岛39中)初中部06级 
                                                                                       付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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