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365期谜题：致命除夕夜  |
总第365期谜题：致命除夕夜
那个老人穿着一身还算整洁的西装，蓝色的眼睛微微内陷，上面布满了血丝，让人感到不安。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两鬓修剪的很整齐，他正对着镜子刮胡子，泡沫沾满了那张脸，他能通过镜子来看到那个女人。不大的屋子，一个书桌就占据着很多位置，雕工并不算作精细，上面杂乱地堆满了很多草稿纸，相框里挨在一起的6个人显得其乐融融。
那个女人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大约30几岁，来回地搓着手，手指上没有任何东西的束缚，只是其中一个手指上有一个跟周围颜色不一样的痕迹。她目光里写满了焦躁，毫无目的地在四下来回望着。
“需要一些咖啡吗？我孙子说那玩意可以让人放松下来，这样你就不必因为紧张而忘掉很多重要的东西。”他没有洗掉泡沫，然后对着那个女人摇晃了俩下杯子，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才自己倒满了一杯，然后莫名其妙地望着天花板。
“在开始谈话之前，我觉得我们应该更了解对方一些，现在的你在我看来是那么的焦躁不安，那么就从我先开始，我叫索文。”他才慢慢用毛巾擦洗脸庞。他坐在桌子上，两只眼睛敏捷地望着前方，就好像猎豹在捕食动物时，全神贯注的摸样，索清秋曾这样形容他爷爷思考的样子：任何谎言在他那双眼睛前，只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行为，他眼睛的力量，仿佛能把一切看的如玻璃一样透彻。柔和和略带金辉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均匀地洒在地上，那个女人转头望了一眼窗外的蓝天，才回过神来，这个动作大概持续了几分钟，他却纹丝不动，甚至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只享受着日光倾城与思考的畅快，他会把人们表现出来的动作，一一记录下来，是在脑子里。
很复杂的一个女人，身上的衣服和裙子搭配的很好，一头乌黑的秀发披在身后，散发出淡淡的熏香，根本没有刚失去侄子的悲哀。或者说是根本没有表现出来，平淡而坦然的眼睛里，仿佛蕴藏了过多的情感，而这种女人，也是最难读懂的。他双手叉在一起，这样想。
“你说，祥儿（她侄子的小名）他在天堂过得怎么样？哦，抱歉，我叫王梅香。”索文在心里叫好，他觉得这如果是装出来的，那么她无疑是个很好的演员。他们在委托索文之前，把张志祥的照片寄给了他看，很乖的一个孩子，长得胖乎乎的，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孙子索清秋，不免地笑了两声，他严肃的神情才得以放缓。
“如果他是毫无遗憾地走的，那么我想，他会很安于那里的生活，不过一切都不是这样的，他是被人毒死的，他还小，他还不想离开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而我只能充当一个送葬者的角色，我会赌上我的一切，他也将用最后的气息来告诉我谁是凶手。”他的目光坚定，闪烁着不可动摇的光芒。
“是啊。”她用淡淡地口吻回答道。
“那么故事开始吧。”
“故事？如果一切都是故事那就好了。侄子的全名叫张志祥，我是她姨妈，我们一家有三个姐妹，最小的一个，也就是他的妈妈。那天刚好是除夕，家家户户都团圆，外面到处都是在放鞭炮，热闹得不得了，而平时不常回家的姐姐姐夫也回来了，一家人差不多也都聚齐了。姐姐和姐夫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在外面工作，临时有事没有回来，所以家里只有志祥这一个孩子，平时爷爷奶奶也都很宠他，他要吃什么也都买给他，不过这个年过得挺艰难的。本来家里就并不富裕，又遇到了这次金融危机，姐姐姐夫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了，现在只能靠着低保和儿子微薄的工资生活，志祥他家算是三姊妹中最为富裕的，不过今年却因为炒股票亏了很多钱，所以大家都比较暴躁，张志祥想要过年钱，自然也没有，我曾经看到过他因为没有钱去买炮和同学一起去放，而被嘲笑的场景。在他这个年龄，自尊心已经相当的成熟了，虽然我也很心疼，但却无能为力。
那天晚上全家是准备一起吃饺子，在中途的时候，志祥他突然说肚子不舒服，进屋里躺了会儿，大家也没太在意，没过多久，他也就活蹦乱跳地出来了，过了不久，他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我们赶快打了120，不过……却已经晚了。”
说到最后，她不忍地啜泣着，把脸埋进了双手中，索文并不想打扰她，让她静静地在那里哭了几分钟，他明白，让别人努力回忆不开心的事，那时的情绪会是很难控制。
“我拿到了法医的报告，死因是氰化物中毒，不过根据警方的结论，饺子和蘸酱以及筷子等能直接接触到他口腔的东西，都是没有毒的，奇怪的是，手上也沾上了这种毒药。而把毒药抹在食物里，这样便会冒很多的风险，因为每个人都有可能碰到沾有毒物的食物，也就是说，无法单独针对张志祥一个人。”他的思维像是打了一个结，而他正在试图解开。
“可我不明白的是，在座的所有人都是最亲最近的人，根本没有理由杀掉这个孩子。”她的语调几乎有些歇斯底里了。
“有些事情，是不能从表面看到的……这大概就是思维的局限性吧。”他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当时在家里的人有哪些？”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亢奋，差点就从桌子上跃了起来。
“我，爷爷，奶奶，姐姐。姐夫，还有志祥他们一家人，有什么想法吗？”她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不知道，只是有一些零碎的想法，还没有证据验证。”他又泯了一口咖啡，转身向窗边走去，他意识到窗外怡然自得的风景要比屋里倾听故事的纷扰好很多。
那个女人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回头去看，王梅香先把手机掏出来，把包放在椅子上，站起来后到一旁去听。
“他们马上就到了。”她又回到了之前的姿势。
索文望了望手表，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聊了半个小时了，而事先是他们一家人约好了她，只不过因为王梅香正好有事路过这里，便先来了。“咚……”
“请进，”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然后看到那个小沙发可能不够用，于是从后面抬了两个凳子放在那里，王梅香则起身去搀扶奶奶，奶奶虽然腿脚不方便，但还是挺精神的，不过也看的出这次对她的打击很大，脸上还有着泪痕，毕竟是和自己生活了那么久的孙子就这样离去了，换作谁也受不了。那个年龄稍小一些的就是志祥妈妈，由丈夫扶着，整个人很虚弱。头发也没有像王梅香那样打理，但他们三姐妹都长得挺漂亮，这是其他掩不了的。丈夫看来已经从深渊里挣扎了出来，沉稳的样子也给了妻子依靠。
“爷爷受不了这次打击，病倒了，奶奶执意要来。”大姐解释到。
大姐和大姐夫都像是历经沧桑的人，让人看到之后会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老实。就是那种放在人堆里，根本无法找出来的。如果他们是凶手，也好像是合乎情理，往往看起来最老实的人，却可能是伪装的最深的人。索文脑袋幻想着每一个人都扮演过凶手，然后一一的否决掉，好像理不出头绪。
“我已经和王梅香大致谈了一下，事情的大概我都已经知道了，不过还是需要知道一些小细节，不过到现在为止，大家肯定知道的是，凶手就在你们之中，所以我不得不一个一个询问。”
他扫视了坐下来的人，“那么我先询问志祥的父母吧。”
其他人听到之后，纷纷起身走到了门外，门吱呀的被关上，好像隔开了两地的忧伤。
“我算是求您了，一定要找到凶手啊！志祥他才7岁啊。”志祥母亲泣不成声，志祥父亲也只能无奈地在一旁抽着烟。“您要问什么就问吧，只要是我们知道，我们一定回答，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志祥是我们的儿子，我们怎么也不可能害他的。”两个烟圈在空中盘旋，志祥父亲的眼睛仿佛闪着泪光，因为烟圈里的是，儿子的笑脸。几年前见过，几天前见过，前天见过，就是今日再也见不到了。
“那么，你们认为，家里的谁最有动机去杀害志祥？”他皱了皱眉，看样子志祥母亲是不可能回答问题了。
“毕竟大家都是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一家人，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谁会这么狠心毒害掉一个孩子？”
“那么当天的饺子是谁包的？途中有谁接触过饺子？”这才接触到核心的问题。
“饺子是大姐和志祥妈包的，奶奶负责和馅，饺子是我煮的，大家都是在厨房里，所以想要下毒肯定会被大家看见的，而警察也证实了，饺子里并没有毒。”
“还有一个事情就是，家里谁的工作可以接触到氰化物？”
“姐夫在一个化学厂当临时工，梅香有几个朋友也在类似的地方工作，偶尔听他提及过，而我呢，也能够接触到这些东西，毕竟这座城市到处都是化工厂。”
“或许，事情我已经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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