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逻辑人的魔法5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自觉地窥探“王妃殿下”,她点点头,我确认了她的意思后,撕下标签。
  “啊?”我不由地叫了起来。被我斯下来的标签内侧有几个豆大的字Howard Witt,货真价实是“中立”的签名。
  “哎呀,看起来我们运气很好呢。真是可喜可贺。”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王妃殿下”也忘了生气。“霍华德,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等一下,你在这里又叫又跳的,被发现就完了。我们先会接待室吧。”
  “我说你啊,别在装模作样了。”看到悠哉地躺回原来的长椅上的“中立”,“王妃殿下”的怒气快爆发了。“赶快把事情说清楚”
  “哪需要说什么?就如你看到的呀。这个东西——”他指着我手上的东西。“是我之前买来放着的薯片。”
  “那为什么——”她愕然地看着我,又看着“中立”的脸,“为什么在自动贩卖机里?”
  “就如我刚说的,我以前就觉得自己买来的零食被偷了。可是,之前还不敢肯定。因为就像凯特说的,门是锁着的,如果有人偷东西的话,那就只有趁我们不在的时候,或者睡觉的时候,但是这两个时间里,我都确定锁了门,所以其他学生不可能是犯人。只是——”“中立”意有所指的顿了一下,支起上半身。
  “如果有主钥匙的人,又怎么说呢?”
  “难道说?”“王妃殿下”愕然地长大了嘴巴。“难道你怀疑席华德博士?你说她会做出这种根本没有意义的事?”
  “我也很清楚,博士做这种事本没有意义。”
  “就是说呀。”
  “但是某天晚上,我亲眼看到了。”
  “啊?看到什么?”
  “那天我迟迟无法入眠,便想到图书室借本书看,我打开房门,半夜里,我听到走廊有可疑声响。在长夜灯微弱的灯光下,我仔细一看,有人在中央大厅里。从影子轮廓可以看出席华德博士。当时她开启自动贩卖机的门,不知道在做什么。”
  “在做什么?”
  “我不能上前确认,但是她好像是把商品塞进自动贩卖机。”
  “为什么?”
  也难怪“王妃殿下”会如此大惊失色。自动贩卖机的商品跟加油站一样的,定期由外面的业者来配送,职员宿舍区的111号房被拿来当仓库使用。库存的管理工作是柯顿太太负责。我也曾经几次看过她将商品塞到自动贩卖机。“舍监”也帮忙过。但是怎么想都想不透“校长”怎么会跟这种事扯在一起?
  “我也不懂,但是随即想到,席华德博士有这种建筑物每个房间的主钥匙,如果她想偷零食很容易。当我想到这一点时,又灵光一闪,难道博士把从我们那偷来的零食都这样塞回自动贩卖机?”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要刻意这么做?”
  “这就是问题所在。虽然想到这一点,但是我觉得这是我一个人脱轨的推理。不过如果想确认,其实是可以的。详细的内情就是接下来我要说的部分。”
  “原来如此。于是——”“王妃殿下”指着被撕下的标签:“你就这样确认,对吗?”
  “我在价格标签的背面签上名,重新贴上去。放在柜子里,结果过了不久,东西不见了,心想,如果是被放回自动贩卖机的话,就时机来讲也差不多这纯粹是我的直觉。如果顺利的话,也许就能让你们看看证据,所以今天决定试试看。”
  “我总算了解你说的了,如果运气好是什么意思了。一开始我以为又是霍华德在吹嘘,不过现在你确实是让我们看到了明确的证据了。”
  “对了,我发生过这种事。”我把“校长”根本不知道我穿着T恤和短裤睡觉,可是却被她莫名其妙地提出指正的事情告诉他们。“——就是这样。从这个情况看,席华德博士利用三更半夜的时间悄悄进入我们房间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妄想喽?”
  “可是,我从刚刚一直有疑问。如果真是这样,席华德博士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要这样做?
  “我想——”“中立”顶着一脸淡然的表情,将用我的零用钱买来的薯片拆开来,拿了一片丢进嘴里“大概是在测试我们吧?”
  “测试?”
  “是的,”他甩着影印的课题,“跟这个一样。”
  “咦?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这是推理测验,测试我们是否会注意到有人悄悄入侵我们的房间?这是第一个步骤。而零食和饮料为什么被偷?测试我们是否能导出第二个步骤。大致是这样。”
  “不要尽讲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们为什么要做那种测试?”
  “因为,这里本来就是这种人的培育中心,不是吗?”
  “培育中心?什么培育中心”
  “咦?”“中立”停下吃着薯片的嘴巴,瞪大眼睛看着“王妃殿下”和我。“难道你们不知道吗?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被召集到这里来?你们完全不了解吗?”
  “真是不巧,我是不懂,不过聪明的你好像很懂。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这里是特别的培育中心。”
  “中立”盈盈地露出勇敢的笑容。
  “专业的秘密侦探培育中心。”
  *
  也许是发生这么多事的关系吧?我在结束实习课之后,竟然忘了要到史黛拉房间去拿巧克力棒。当天,天色暗了之后,“校长”和“舍监”两个人都没有回到“学校”来。晚餐时,柯顿太太一如往常,非常冷漠地指示“席华德博士和巴金斯先生刚刚有联络,说今天要很晚才会回来。大家不用担心。整理之后就上床就寝。听到了没?”
  晚餐之后,我先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起白天和“诗人”说好的约定。就是那个“最好在新生达到之前谈到的事情”的约定。他说要告诉我关于我进入“学校”之前在这里的一个叫丹尼斯·路德洛的男孩的事情。“诗人”的房间是隔着空房107跟我的房相邻的108号房。我立刻去找他。
  可是,来到走廊上便个从中央大厅过来的柯顿太太不期而遇。“喂,阿卫,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可不会轻易放过我。“晚上得乖乖呆在自己的房间才行。”
  “嗯……那个——”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不自觉地瞄向108房,柯顿太太狠狠地瞪着我。
  “什么事?找肯尼斯有事?”
  “那个,有点事情——”
  “急事?不可能吧?”我什么话都还没说,她就帮我下了结论。“有话要说的话就明天吧。带回就是他洗澡的时间,知道吗?晚安。”
  柯顿太太这样命令我之后,敲了敲108房的门。不等回应,她就拿出一串钥匙,自行开了门。看来,“诗人”如果没有别人帮忙的话,是没办法自行洗澡的。我终于了解到这一点,怀着莫名的畏惧心情目送着进入108房的柯顿太太的背影。话又说回来,这种建筑物本来是设有看护用宽大浴室的医院还真是幸运的偶然呀。否则,不论是“诗人”自己,或者看护他的柯顿太太每次一定都要伤透脑筋了。
  等等。正待回自己房间,我倏地停下脚步。“诗人”是这里的学生当中资格最老的一个。难不成是为了配合他的状况,这栋建筑物才被选来作为“学校”的?这个奇特的想法浮上我脑海。我想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姑且不说如果有许多行动不自由的学生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但是有可能只为了配合一个学生的方便来选择场所吗?


  第二章

  我的家位于日本的神户,父亲的名字叫御子神透。母亲的名字叫卫子。我的名字阿卫就是从母亲的名字当中取一个字来用的。我还没办法用正确的汉字写出自己的名字。我是利用想像的方式记住字面的意思,所以念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要是要求我自己写出来,可能就有点吃力了。我有自信能正确写出的只有“御子神”(MIKOGAMI)当中的“子”跟“神”而已。“卫”(MAMORU)这个名字还在练习当中,还不到可以光明正大地写给别人看的程度。所以我在教科书或笔记本上写的名字都是MI子神MAMORU,跟上小学时别再胸前的名牌一样。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我别着那个名牌搭巴士,结果坐在旁边,穿着黑衣服的外国叔叔定定地看着我的胸口,然后很佩服地连点了几次头,以蹩脚的日语说:“你的名字取得真好,好像有神明的加持一样。”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回到家便把这个事跟母亲提起。结果母亲充满自信地点着头说:“我想那个人一定是牧师或者神父什么的。”
  “因为他懂得把阿卫的名字解释成‘神明守护御子’”。
  我问母亲,“御子”是什么意思,母亲告诉我“以基督教来说,意思就是神明的孩子。也就是耶稣基督的意思。”我还是不太懂。我是听说过耶稣或基督之类的字眼,但是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在一旁的我跟母亲一来一往的父亲插嘴道“对了,如果用平假名写阿卫的名字,可以念成‘神明守护御子’(MIKOGAMI 御子GA见守  RU)”母亲也跟着说“念起来倒也对,意思跟耶稣守护是一样的”,她看起来似乎挺快乐的,但是我还是搞不懂什么意思。父亲笑着说“照这样说,用平假名来写爸爸的名字,意思就是‘御子看守着’的意思,也就是神明看着我。”我觉得母亲当时听到父亲这样说,露出复杂的表情。当然我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起来父亲和母亲的宗教观好像有点不一样。父亲是无神论者,而母亲是基督教徒。听说他们结婚之前,亲友就相当担心,彼此的价值观相差那么多,夫妻之间的感情是不可能好的。我无法判定这个问题有多严重。但是听说父亲并不在意,所以他们的婚礼是以基督教仪式在教堂举行的。受洗的母亲在婚后也会一个月到教堂去一次。有时候也会拉我同行。但是父亲对这件事不是很赞同,通常没什么好脸色。有时候也会导致夫妻争吵。原因何在,我还是不清楚。
  要说不清楚,所谓的“受洗”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问过母亲,她跟我说“简单来说,就是宣誓,从现在起我的一生将信奉神明而活的意思”。所谓的“信奉神明”照母亲的说法就是“相信神明存在这个世界”以及“接受神明爱人类的观点”两种意思。做这样的宣誓,受洗的人将成为基督教徒,就像母亲一样。
  可是我还是有疑问,如果神明存在,那么他在哪?母亲说在“天国”,但我不知道“天国”在什么地方。天国在哪里?说的不会是天空吧?就算往天空一直往上蹿升,顶多也只有宇宙。如果说神明在那一代,那么早就该被太空船看到了吧?可是我从没听过有这回事。如果有人跟我说,究竟人在何方都不知道的神明会爱我们人类,我会一头雾水。老实说如果如此言论不是出自母亲之口的话,我会认为那个人脑袋有点奇怪。如果这种说法太失礼的话,或许我可以换一种说法——太不科学了。
  我没意思要对这种事进行辩论,但是某天,我却不经意泄漏了自己的想法。结果母亲也没有因此而暴怒,只是微微想了一下,点点头说。
  “说的也是,阿卫说的没错,我想就物理学而言,说神明是不存在的是正确的说法。如果科学再继续进行下去,也许哪一天就可以真的证明神明的不存在。不,我相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
  咦?这是什么东西?母亲不是基督教徒吗?身为基督教徒她却扬言总有一天科学会证明没有神明的存在,这样好吗?在我还没有提出疑问的时候,母亲继续说道:“可是,阿卫,就是是而言,神明不存在跟我们信奉神明是两码事。”
  “咦?什么意思?”
  “举例来说,邮筒是什么颜色?”
  “红色呀,那还用说吗?”
  “阿卫说是红色。”
  “谁都会这么说吧,这理所当然呀。”
  “那么,如果健一——”母亲举出我最要好的朋友的名字,“他说邮筒是绿色的话,你怎么办?”
  “我觉得很可笑,我会笑他笨。”
  “可是健一不是开玩笑。他正经地说邮筒是绿色的,你怎么办?”
  “怎么办,我想是他脑袋有问题了。”
  严格来说,除了日本外,事实上好像有些国家的邮筒是绿色的,但是就姑且把这种可能性排除吧。
  “不只是健一,班上其他人也这么说,你怎么办?”
  “妈妈,你在说什么,不可能有这种事啊。”
  “这只是一种比喻——如果他们那样攻击你的话,你怎么办?”
  “他们吗?”
  “是啊,每个人都这样。没有人赞成阿卫的意见。你怎么办?”
  “就算大家都不赞成,没错就是没错啊。有什么办法呢?不管他们怎么说,邮筒就是红色,不可能变成绿色呀。”
  “可是只有阿卫一个人说是红色呀。”
  “老师会知道的,他会知道其他人弄错了。”
  “可是老师也说邮筒是绿色。”
  “啊?把事情夸大到这地步太狡猾了。”
  “不狡猾呀,只是比喻。假设不只是学校,全日本都说邮筒是绿色,自始至终只有阿卫一个人说邮筒是红色,那么你怎么办?”
  “我不能怎么办呀。因为不会发生这么奇怪的事。”
  “是发生了呀。站在阿卫的立场,你认为扬言邮筒是绿色的人脑袋有问题。是这样对不对?”
  “啊,我是这样想的,因为事实就是这样。”
  “可是在所有人说邮筒是绿色的世界里,那脑袋有问题的就是阿卫了。”
  “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好狡猾,这样讲太狡猾了。”
  “不狡猾,认同邮筒是红色的只有阿卫一个人,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里邮筒是绿色是一个常识,而且也是一种事实。”
  “现在我觉得一团乱了。”
  “是啊,是一团乱。听着,阿卫。我们人类往往都只认同自己相信的东西才是事实。就算那只是一个谎言也一样。不,如果说的极端一点,这个世界的一切根本都是谎言,如果说谎言这个字眼太过分的话,也许可以说一切都是虚幻的。”
  “谎言跟虚幻是什么?”
  “我就说一切的东西啊。”
  “一切?这个世界的一切?”
  “没错。一切都是谎言。而我们相信谎言是真实的,并据以活下去。举例来说,大家都说,人类是地球上最聪明的动物,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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