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晚自习,艾米和同班的几个同学正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们不断谈论着前些日子发生在图书馆的离奇坠楼事件,因而在路过那里时,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艾米抬头看看已经禁用的六楼,那里漆黑一片,但就在她要低下头去的时候,却似乎看到了亮光一闪,可当她再次注目时,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看看毫无察觉的同学们,她也轻松了许多,“大概是看走眼了吧”,她心想,然后轻快地继续前行了。
一大早,张逸江轻松地吹着口哨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前,准备享受自己在国安局第一天的工作,他发现门虚掩着,于是礼貌地敲了敲。“请进!”传来的是聿青尧的声音。
“怎么没人告诉我和你一起办公?早知道如此,我就不来这么早了。”张逸江冲她笑笑。
“别做梦了,这里没人会去分担你的工作。我是来给你送办公用品的,”聿青尧指指他办公桌上的一些东西,“有事找我的话去二楼档案室,好了,祝你第一天顺利。”她平静地说完之后,看了他一眼,然后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一楼洗手间的水龙头修好了?”张逸江转身向她突然问道。
“没有,从来就没坏过。”聿青尧似乎没太有心情理他,径直走了出去。
张逸江摇摇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看一些桌上的资料。单位的领导并没有给他分派什么具体任务,只是让他先熟悉一下工作环境,这让他有点无所事事,但又同时充满好奇。此刻拿在他手里的是一本关于国际间谍组织的内部资料,可就在他准备细读时,门却被粗暴地推开了,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人提着一只旅行箱匆忙走了进来。
张逸江打量着这个似乎是刚从远处旅行归来的人:他的脸上似乎有些疲惫的神情,但那双坚毅的眼睛却依旧闪亮着光芒。
这个人却并没太在意张逸江,只是径直走到自己办公桌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并把旅行箱锁在了柜子里,然后似乎不需要回答一般,轻轻说了句:“新来的?”
张逸江厌恶地扭过头去,没有理他。他看看张逸江,却几乎愣住了。就在这时,门响了,聿青尧走了进来,看到他之后打了个招呼,“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
“刚刚,”他回答道,“这位是?”他指指张逸江。
“呵呵,我忘了介绍,这是你的新同事,张逸江,”说完,她走到张逸江旁边,“逸江,这位是局里的暴力犯罪专家张震扬,以后你要多学习了。”
“好像从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张逸江显得很平静,甚至没注意张震扬惊愕的眼神。
“喝咖啡么?”张震扬没等他回答,便拿走了张逸江眼前的咖啡杯,走到了一边的热水器前冲了一杯,并且加了四块方糖。聿青尧略带诧异地看看他。
“谢谢。”张逸江接过咖啡时却显得异常平静,一边继续看着手里的书。
聿青尧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张逸江,“事情发生在昨天凌晨,这所学校某宿舍的几个学生起床时发现屋门与窗户都紧关着,而她们的一个叫艾米的室友却失踪了,据她们回忆,晚上看到艾米已经睡下了,可早上发现的时候,门闩是从里面插上的,按道理讲没有人可以从那出去并保持这样的布置。直到之后有清洁工在图书馆五楼到六楼之间的大门前发现了她的学生证,才致使这件案子有了新的猜测。”
“你给我的是这张纸上写的是图书馆坠楼事件。”张逸江看看说。
“没错,这就是所谓新猜测的来源。就在一周以前,一位上晚自习的女生被锁在了图书馆的六楼,因为楼层的管理人员并没有注意还有人在就锁了五楼到六楼的必过之门,那个女生为了逃出来,通过图书馆外面的管道企图滑到五楼,再从窗户逃出,可惜却不幸坠落了。当然,这是警方的分析,不过从那以后,这件事就被传得越来越神秘了,而六楼也便废弃不用了,那扇门也从未打开过,直到昨天这件事又被翻了出来,有人说艾米的失踪和那死去女生的怨灵有关。我想,我们似乎该给这件事一个圆满的结局。”聿青尧说完看看两人的反应。
张震扬紧皱眉头,似乎思考着什么,一言不发地盯着办公室的某个角落,而张逸江则显得轻松得多,他收起那张纸还给她,“我想,我们似乎该去看看,眼见为实。”
“走吧。”张震扬突然说了句,然后率先冲出了办公室。
“似乎他已经有自己的判断了,知道么,他可是十六岁就进了国安局的天才。”聿青尧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笑说。
“他一直是这幅做派,不过,貌似他并不是最年轻的人。”张逸江说完,喝了口咖啡。
“听上去你比我知道的还多。”聿青尧略带讽刺地说了一句。
张逸江笑笑,从办公用品中抽出一副特制眼镜,放在了口袋里。
“不可能有人在这里出去而不改变这布置,没错,当然,除非有人在她走后又拉上了门闩。”张震扬拉上门闩之后,看着门窗紧闭的寝室,自言自语。
“你觉得呢?”聿青尧看到张逸江正在看着桌上放着的一本杂志,于是问道。
“06年8月份的,因为去了西藏而没有买到这本,后来忘了邮购。”张逸江似乎并没听到她的话,只是谈论着那本杂志,一边把弄着一块停止走动的手表。
“我希望你可以认真一点,看看这里,有什么可疑之处,”聿青尧说完转向了张震扬,“你认为是有人在她离开之后拉上了门闩所以造成了这个样子么?”
“我们没有亲眼所见那情景,只是听学生们说,那是一个喜欢夸张的群体,呵呵,当然,恐怕是有人看到门闩被拉开所以下床时候顺手关上了,因为怕会受到案件牵连所以没有说出来,这是人之常情。”张震扬说。
“没错,很合理,”聿青尧赞同地点点头,“那么我们的入手点似乎更应该选择那个图书馆了。”
“我想是的,好了,不要耽误时间了,我们去吧,”张震扬说,他看看依旧在翻看杂志的张逸江,“我希望你能跟上我们。”说完,他最先离开了。
聿青尧看看张逸江,摇摇头,也快步走了。
张逸江看看他们都走远了,把门关了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一副纯黑色质地奇特的眼镜,并戴上它开始搜寻屋里的各处,终于,他的目光落在了门闩上面,满意地笑了。
“听着,我有些新的发现了,你过来下。”张逸江打通了聿青尧的电话。
聿青尧看看走在前面的张震扬,“我掉了件东西在刚才的寝室,你先走吧。”
张震扬没有回头,只是摆摆手示意她去做她的事,而自己则继续快步前行。
当聿青尧回到寝室时,看到正在继续阅读杂志的张逸江,似乎有些不快,“为什么刚才不说?”
“我信不过他,”张逸江轻描淡写地说,“也不相信他那通解释。”
“但是你要承认,从一个学生的心理出发,那解释是行得通的。”聿青尧认真地重申。
“好吧,可现在思维在我的脑袋里,”张逸江并没有与她争辩,“看门闩。”说完把眼镜递给了她,并指指门的方向。
她略带疑惑的看看那里,“天啊!分子活动如此异常,如果说……”她看看四周,终于选择了一把钢尺,走了过去,钢尺靠近门闩的时候,竟被牢牢吸住了,“磁化了。”
“或许你更喜欢看看这个。”此刻张逸江正看着艾米的床铺,较短的一些头发还竖直着。
“这边,这边也是,”聿青尧指指对面的床铺,“你怎么想?”
“通过电磁场控制人体,让人完成一系列的活动,先是艾米走出了寝室,接着是对面的室友关上了门,似乎让这些显得不可思议,还有,也是我一直纳闷的,为什么那个女孩子被困而不报警?还是根本她的手机当时根本就被什么干扰而使用不了?”张逸江说,“从我注意到那块停止走动的手表时,我就开始有了这个构想,日期和时间显示是昨日的凌晨3时。”
“你的意思是之前死去的那个女生根本就是为了逃避什么才坠楼的?虽然曾经有些这样的案例,但是都是出现在有UFO出现的事件里,这是国家高度保密的档案里才记载过的,我争取和部里取得联系,希望他们能给与我们资料上的支持。好了事不宜迟,我先回去找领导商量,你去协助张震扬,记得,相信别人是合作的前提。”聿青尧意味深长地说,然后对他竖了竖大拇指。
“合作?开玩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张逸江微笑着说。
张震扬与张逸江虽然是一前一后将图书馆的五楼、六楼勘察了一遍,但是似乎没有太大的收获,除了在通道的台阶上发现了些之前警方早已找到过的足迹之外,与艾米有关的痕迹几乎没有了。两人在期间几乎没有什么话语,只是约定夜晚再一起来做再次勘察,然后张震扬去了公安局取被发现的学生证,并沿路询问一些学生老师关于此事的看法,而张逸江却似乎不打算在夜晚到来之前做什么无用的努力了,他直接回了安全局。
“有消息么?”张逸江刚一进办公楼门口就看见聿青尧从二楼走了下来。
“一天内,部里会派人亲自到场,我想,我们似乎不能过多插手了。”聿青尧无奈地说。
“没有什么不能的,”张逸江很坚定地说,“只要那是我想的。今晚我会和他一起去看看。”
“听着,部里没有人到来之前,不许插手这件事,我们所做的只是保护好现场。”聿青尧重申着电话里的指示,并用充满希望的眼神看着他。
“见鬼的命令。”张逸江冷笑了一声就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时,张震扬也回来了,看见聿青尧,他笑了笑,“怎么?有人又要抗命了吧?”
“恩,”聿青尧点点头,突然,她打算说些什么,可这时,张震扬却已经走了。
整个下午,张逸江与张震扬两人对桌坐着,各自思考着自己的问题,一言不发,直到夕阳开始光顾办公室,两人才各自回过神来,一前一后去了单位的食堂。
晚八点,张逸江看见张震扬依旧坐着看报,没好气地收拾好东西,自己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了过去,当他来到车旁边时,却发现聿青尧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不介意送我一程吧?”聿青尧冲她笑笑。
“如果你喜欢先到图书馆借本书的话。”张逸江做好之后,发动了汽车,朝着那个学校开去。
车穿过几条马路,张逸江却一直沉默着,似乎有些紧张,聿青尧不时抛出一个个有趣的话题,却终究还是以冷场结束了,就这样尴尬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车终于到达了学校的门口,远远地,可以看见漆黑一片的图书馆在夜的宁静里透着些许神秘。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张逸江低下了头,看看自己的衣角。
“放心,我会帮你的,我知道,你信得过我。”聿青尧拍拍他的肩膀。
张逸江叹了口气,突然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另只手握拳冲着聿青尧的腹部打去,聿青尧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顿时昏了过去。
“所以,我才不能让你去冒险,”张逸江打开车门下了车,“等我回来吧。”
说完,张逸江一个人径直上了图书馆,他没有坐电梯,而是选择了楼梯,直到看到两个穿着西装的人正在图书馆的五楼处走动,他才意识到原来单位已经在此布置了人。
“妈的!”他心里暗骂道,他必须摆脱这些人才能到六楼去,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悄悄地靠近了两人其中的一个,突然,他伸手扼住了那人的脖子,一把扯下了他衬衣的一角,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迅速解下他的腰带,把他捆了起来。另一个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拿起枪朝着这边慢慢走了过来,张逸江屏住呼吸,就在他靠的够近时,突然闪身出现了,那人吃了一惊,张逸江借机夺过枪,砸向了他的后脑。
看着两个此刻无法动弹的人,张逸江掏出自己刚刚得到一天的证件,甩在了他们面前,“回去之后你们尽管举报我,但希望今晚,你们不要打扰我。”说完,他似乎听到那个嘴被堵住的人有些支支吾吾,张逸江看到他眼神似乎在暗示什么,于是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地上放着一个仪器。
张逸江捡了起来,是红外线追踪仪器,此刻正显示着两个倒霉家伙的位置。他笑着表示感谢,然后一手持枪,一手拿着这个仪器朝着五楼的方向接近。
就在他再次来到那扇五六楼之间铁门前的时候,他愣住了,红外线追踪仪显示此刻那扇密不透风的门后正有两个生命体一动不动,似乎在另一侧窥视着自己。
从轮廓判断,其中一个为女性,和描述中失踪的艾米体貌特征相似,而另一个生命体却似乎没有基本的人体结构,更像是一只直立行走的猫科动物。张逸江冷静了下来,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慢慢想着那扇门靠近,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可就在他离门还有几厘米时,里面的生命体却似乎发现了什么,飞一般向着楼上奔去,张逸江立刻踹开了门,此刻,他清晰地听到了艾米的呼救声。他丢下了红外追踪仪,快步向着上面奔跑着,可就在六楼的大厅里,他发现艾米面对着她站着,似乎浑身还在打颤。
“他在哪里?”张逸江问道,“过来。”张逸江向她伸出了手。
“他……”艾米刚想说什么,却似乎被什么扼住了脖颈,身体开始挣扎起来。
张逸江终于明白自己根本看不到眼前的“透明人”,他想起刚才丢到的红外线追踪仪,狠狠地咬了咬牙,“听着,朋友,我不知道你来自哪里,但是我知道你似乎有些什么误会,我希望可以与你好好谈谈,当然,首先,放了那女孩儿。”
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张逸江连忙堵住了耳朵。这时,在艾米的头顶上出现了一道光线,笼罩着她,“救命!”艾米尖叫道,她的躯体开始向上浮起。
张逸江看着眼前的一切,判断着艾米即将被带到另一个无法预知的地方,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举起枪,对准了艾米的心脏。
“住手!”突然有人拦在了他的面前,握住了他持枪的手,可这时,枪却意外的走火了。张逸江的面前,一个男子倒了下去,而艾米和拿道亮光却在此刻消失不见。
“震扬!”张逸江突然大吼一声。
医院的急救室里,医生做完多次电机,看着心电图已变为直线的张震扬,对着眼神里依然充满希冀的张逸江摇摇头,“抱歉,我们尽力了,他的心脏停止跳动接近12分钟了。”
“提高到400,”张逸江说完,看看无动于衷的医生,突然拔出了枪,顶在了他的脑袋上,“提高到400,照我说的话去做!快!”张逸江怒吼道。
医生无奈地照做了,可依旧无济于事,他试探性地看看张逸江。
“再试!直到有作用为止!立刻!”张逸江发疯似地在急救室里咆哮着。
医生再一次照做了,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放在一旁的手术器械开始晃动起来,似乎受到些什么影响。
突然,张震扬的心电图有了些许反应,并不断变化着…….
张逸江似乎是笑了,可他突然倒了下去,这时,一直在门外看着的聿青尧推门冲了进来,此刻,墙角站着的一个女人看到这一幕笑了笑,放下了刚才指着急救室大门的手,然后拿着一本《乾坤谱》轻轻走了。
清晨的阳光总是不太刺眼,但同样给人以无限光明,透过薄薄雾气射在江面上,随着水波荡漾,然后一齐浮散远方,而聿青尧就在此刻踏着晨曦早早来到了单位,她看看表,只有六点一刻,确认四周无人,她径直坐上电梯去了顶楼。
“他恢复了?”神秘男子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对面的聿青尧。
“是的,只是神经受了些刺激,昏死过去了。”聿青尧回答道。
“震扬怎么样?听说是死里逃生了,”神秘男子笑笑,“张逸江的功劳。”
“可惜,他的身体,似乎再也禁不起折腾了,医生说伤到了要害,”聿青尧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先生,我可以问一个问题么?”
“请讲吧,只要你不是来问为什么我一直不与张逸江正面接触。”神秘男子说。
“或许我真的想问,但是却不止是这些。为什么他知道这里测洗手间水龙头曾经坏过?为什么他说张震扬向来如此?为什么张震扬跟我说有人又一次犯错误?甚至再给他冲咖啡的时候很自然地加了四块方糖?我想我的问题似乎多了些,但是我希望知道他们之前是否认识。”聿青尧说完,捏了捏手心的汗。
“十年前,两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走进了国家安全局的办公室,无疑,他们是警察与法医界的精英人才,无疑,他们注定与众不同。”神秘男子顿了顿,看着聿青尧的反应。
“张震扬与….与张逸江?”聿青尧不敢相信地说。
神秘男子没有回答,只是继续说道,“张震扬有着几乎所有专业人员必备的素质,思维敏捷,身体强健,而且十分快地适应了这里的残酷工作,屡次出色地完成任务,他永远是我们的骄傲。但另一个孩子却完全不同,生性孤僻,不相信别人,自己有着自己认为的一套世界观、人生观、不服从命令,但是不得不说,只要他愿意去做,他都能完成的很出色,甚至超越张震扬,但是用他的话来说,那要看心情。局里很多人受不了他的个性,他没有什么朋友,终日埋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研究自己的课题,但当有些事情令他感兴趣的时候,他却像一只恶狼般出动了,无人能挡住他。这是一个离奇的故事,也是不为人知的。”
“那为何他从这里消失了?”聿青尧似乎更关心这个问题。
“他杀了一名人质,虽然不过是为了防止那个人落在我们的敌人手里,至于敌人,我想你更该明白我是指谁,呵呵,”神秘男子说,“我们不得不清除他一部分记忆。”
“好吧,我懂了,”聿青尧似乎不想多说什么,站起身来就要离开,“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曾经他有朋友,起码在他的心里。”
张逸江坐在办公室里,望着对面办公桌空荡的位置,摇摇头。他拿起一份报纸,却不经意看到了一则消息:女学生失踪三日终回家,自称遭遇UFO。 |